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德妃娘娘美若天仙[清穿]》作者:凤穿金衣   文案:   吴雅意外穿越大清成为乌雅玛碌,还获得了个天仙系统。天仙系统需要做好事积攒美貌值,而变得越美活得越久。   没想到一朝被选入皇宫当宫女,还好金手指没丢,为了活的长长久久,她决定广结善缘低调求生。   结果每天都在变美,连太皇太后都为之惊叹,于是,将她赐给康熙当贴身宫女。   乌雅玛琭:熬死康熙,我就是后宫第一姑!   结果没几天被康熙堵在墙角……   康熙:玛琭长大了,倾城之姿,朕心甚慰,也该履行当初的诺言了。   玛琭:!!!   她才发现少年天子是当初夺了她初吻的心上人!一朝赐封,艳冠六宫。   直到生下崽子,被康熙赐名胤禛,她才惊觉:原来我是雍正他娘啊!   PS:同人文,所以不会完全遵循历史,算是半架空吧。   内容标签: 清穿 历史衍生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乌雅玛碌,康熙 ┃ 配角:《我有三个圣人哥哥》求预收 ┃ 其它:清穿   一句话简介:我成了康熙的宠妃   立意:女主越挫越勇,改写不完美的命运。   作品简评:   吴雅意外穿越清朝成为乌雅玛琭,原以为可以靠着做好事变美的天仙系统轻松过一辈子,没想到被选入皇宫当宫女。她在后宫步步为营,低调做人,一心做好事求生存,却因为容貌与厨艺太过出众,被皇上看上,从宫女一步步晋升为康熙最宠爱的德妃,艳冠后宫……本文节奏明快,从宫女这个小人物着眼,一点点展开康熙后宫的一生,各式各样的嫔妃,如何争相斗艳成为本文一大看点。女主带有鲜明的后世特色,展露出其与众不同的一面,在层层晋级的宫斗中越挫越勇,最终书写了一代后妃的传奇人生。 第1章 入宫   新年刚过,京城依旧银装素裹,天空中时不时飘点小雪,为这个冬天增添了不少意蕴。   紫禁城却已经繁忙了起来,一年一度的内务府小选结束,今年新进的几十名宫女在李公公的带领下,往内务府而去。   这些宫女都是上三旗包衣之女,大的也就十七岁,小的不过十三岁,还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刚入皇宫,宫女们忐忑又好奇的张望着这座美丽而奢华的宫殿,带着几分憧憬。   人群中,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尤为亮眼,眉目灵动清丽,容颜秀美,虽也好奇的小心张望着,但看得更多的不是建筑,而是来来往往的人。   姑娘姓乌雅,名玛琭,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过半年。   原本以为有金手指,又有父兄娘亲宠爱,可以安稳幸福的过完一辈子,没想到遇上内务府选拔,给选入了皇宫。   这下,所有美好的愿望全部破碎,不说后宫步步惊心,能否安稳出宫,便是到了三十放出去,也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还好金手指没丢,她穿越后就被绑定了个叫做天仙系统的奇怪东西,只要努力做好事,就能积攒天仙值提升颜值。   更令人兴奋的是,颜值越高,活得越久,天仙值有多少点,她就能活多少岁。   她来到这个时代半年,已经做了十来件被系统认可的好事,颜值已经从姿色平平(天仙值五十至五十九)提升到了小有姿色(天仙值六十至六十九),再有一分就能突破七十大关,迈入优美迷人行列。   所以从被选上那天开始,她就给自己制定好了计划:低调求生,尽力做好事,提升天仙值!   “哎哟……”   一声惊呼忽然传来,惊得所有宫女都停住脚步,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大宫女提着裙摆看向鞋子,鞋子上有些乌黑,似乎被人踩了一脚。   大宫女怒火中烧,而她眼前刚入宫的小宫女已经吓呆了,讲话都结结巴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啪!”大宫女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小宫女白皙的脸蛋上登时红肿起来,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是一惊,所有期待与憧憬烟消云散,脊背都开始发凉。   谁也没想到,入宫第一天就有人得罪了宫里的大宫女,被当众教训。   “没教养的东西,你是眼瞎吗?走路没长眼睛?这可是钟粹宫主子赏我的绣鞋,踩脏了你赔得起吗?”   大宫女冷声怒喝,甩了一巴掌还不解气,竟是又一脚踹了过去。   那小宫女被踹得匍匐在地,抽泣不已,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哎呀原来是香梅姑姑,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公公终于注意到这番变故,面色一沉,又扬起笑容,赶忙小跑了过来。   名叫香梅的大宫女抬眼看着李公公,眉宇间怒色未消,不过脾气收敛了许多。   “是主子着我过来取这个月的月例。李公公,这些就是今年选入宫的宫女?恕我直言,这规矩可不怎么好!”   李公公赔笑道:“今个儿刚入宫,还没来得及教规矩,没想到冲撞了姑姑。姑姑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香梅冷笑道:“我倒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她若弄脏我别的也就罢了,偏偏这双鞋是主子今日才赏我的。李公公,这该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李公公暗自叫苦,钟粹宫的主子马佳氏可不好招惹。自入宫后深得皇上宠爱,前前后后已经生了四个阿哥公主,虽说夭折了三个,可眼下这位又怀上了,如今可是香饽饽。   “那依姑姑看……”   香梅眉梢轻挑,盛气凌人的说道:“也别怪我不讲道理,只要她能将我的鞋舔干净,这事就过去了。”   摔在地上的小宫女闻言一怔,其余宫女也微微皱眉,如此侮辱人,也太过分了!   玛琭也很愤怒,宫里最不缺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她原本以为香梅打了一巴掌又踹了一脚,事情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对方竟不依不饶。   这种要求,简直就是变态!   听到这里,她终究是忍不住了。   “姑姑请息怒。”玛琭上前两步,躬身行了一礼。   “你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要帮她求情?”香梅厌恶地看着玛琭,继而神色微动,目光复杂了起来。   玛琭低眉顺眼的说道:“我这小姐妹得罪了姑姑,按理说把姑姑的鞋舔干净也不过分,可姑姑的鞋太过珍贵,若是口水沾染上去,反而弄得更脏了。”   香梅顿时面露嫌恶,一想到口水沾染到自己的鞋上,就一阵恶心。   “姑姑,这是我在百宝楼打造的如意钗,这钗只有姑姑才配得上。还请姑姑宽宏大量,放我这小姐妹一马。”玛琭压低声音,将袖中一物塞到香梅手里,香梅听见百宝楼三个字,眼中惊喜一闪而逝。   要知道,宫里一些主子的发钗就是从这里打造的。   她瞟了一眼发钗,怕是没个几十两银子拿不下来,这宫女倒是有钱!   白得这么一件宝贝,香梅怒意顿消,不着痕迹的收起了发钗。   “哼,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今天就放她一马,以后让她规矩点,别再冒冒失失冲撞人。”   “姑姑教训的是,谢姑姑手下留情。”玛琭又行了一礼,见地上的小宫女还呆呆的,赶紧提醒了一下。   小宫女眼中还蓄满泪水,当即跪地磕了个头:“谢姑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香梅轻哼一声,又与李公公说了几句,这才趾高气扬的离开。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待香梅走远,李公公面色一沉:“以后都给我当心点!再冲撞人,仔细你们的小命!”   “是,公公。”众人对皇宫的危险与残酷有了新的认识。   离开前,李公公深深看了玛琭一眼:“你很好。”   “公公谬赞了。”玛琭扶起小宫女,低眉顺眼的跟在队伍后方,继续往内务府而去。   ……   “这位姐姐,刚才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恐怕……”小宫女说着又要掉眼泪,她一边脸颊又红又肿,连讲话都丝丝的疼。   玛琭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着说:“别客气,一起入宫便是有缘,以后就是好姐妹了。我叫乌雅玛琭,你叫什么?”   看着刚到账的一点天仙值,玛琭心情颇为复杂,每次只有这种冒着危险干的好事,才会被奖励天仙值,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小宫女抹干净眼泪,小声说道:“我姓觉禅,叫双姐。”   “多大了?”玛琭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双姐问道。   “十四了。”   “那比我小两岁。”玛琭暗自感叹,这个时代都是讲虚岁,双姐说十四,实际年龄最多十三。   而她,按照周岁其实还不到十五。   “那我以后唤你乌雅姐姐。”双姐露出笑容,挽着玛琭的胳膊说:“乌雅姐姐你真是个好人。那支发钗一定值不少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玛琭嘴角一抽,居然被发好人卡。看在天仙值的份上,算了!   进了内务府,宫廷生活就正式开始了。作为新人,她们现在是没有资格侍奉主子的,要先学习宫规,考较刺绣、打扫、厨艺等技艺。   其中表现优秀的会被重点培养,每日能读书识字半个时辰。   等所有考核全部结束,才会被分配到各宫侍奉主子。至于表现差的,就只能干粗活了。   玛琭的表现还算不错,尤其擅长厨艺,还得到过御厨的夸奖。不过刺绣就一塌糊涂了,差点让教导的嬷嬷崩溃。   至于读书识字,她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最后考核拿了个优秀。   她没想到的是,双姐这个小丫头也很厉害,特别擅长刺绣,好几次都得益于双姐相助,她才没被嬷嬷惩罚。   不过双姐的厨艺不行,所以她在这方面也帮了双姐不少。   也因此这段时间下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乌雅姐姐你紧张吗?”双姐捏着衣角,小声问道。   时间一晃就过去三个月,新人培训期结束,表现优秀的十多个宫女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等候各宫主子的挑选。   玛琭轻声说:“紧张也没用,希望咱们运气好点吧。”   跟对主子,未来不说一帆风顺,至少不用太担心。若是跟错,那就得小心了。   玛琭向来觉得自己运气还可以,毕竟她经常做好事!   “各宫姑姑到。”有小太监传唤了一声,很快,七八个姑姑就陆续到来,皆是各宫有分量的大宫女。   人群中,玛琭一眼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竟是之前欺负过双姐的香梅。   余光瞥到双姐,见双姐已是小脸煞白,怕是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两人低眉顺眼,谁都不希望被香梅看中,否则以后只怕难熬了。   “各位姑姑,这十六位就是此次考核优秀的宫女。”李公公卑躬屈膝,赔笑着说道。   “看起来倒是都很乖巧。”为首的大宫女和善一笑,她乃是景仁宫侍奉钮钴禄氏的。   自孝诚仁皇后薨逝,钮钴禄氏俨然成了后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再加上出身高贵,乃是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女,所以在后宫地位超然。   李公公笑道:“能得莲清姑姑一句夸奖,是她们的福气。”   “都抬起头来。”莲清吩咐了一句。   无奈之下,玛琭等人只能微微扬起下巴,眼睛仍然盯着地面。   姑姑们一一打量过去,待看见玛琭时,皆神色微变,目光复杂。 第2章 召见   一时间,玛琭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登时一阵紧张。   怎么回事,难道嫉妒她长的太好看?   自从踏入优美迷人等级,她的颜值确实提升了不少,搁在后世,当个网红小明星也没问题了。   可后宫佳丽三千,比她好看的多的是,大家没道理如此表现吧?   空气突然安静,很快,双姐等宫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悄悄打量过来。   就在玛琭头皮发麻时,莲清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玛琭乖巧答道:“回姑姑,我姓乌雅,叫玛琭。”   “原来是乌雅家的女儿。”莲清笑了笑,意味不明。   不再看她,然后随意挑了两个顺眼的。   有莲清开头,其余姑姑也开始挑人,不出片刻就全部挑选完毕。有的挑了一个,有的挑了两个,又各自记下名字。   不知是不是故意,双姐居然被香梅给选中了,双姐害怕的脸色发白,身子都在颤抖。   可最惹人注目的还是玛琭,居然被剩下了!   “各位姑姑,这还有一个……”李公公也是一脸茫然,玛琭无论长相还是技艺都是最出挑的,姑姑们居然都不要?   莲清笑着说:“我家主子只差两个,已经够了。”   “我家主子只差一个,我也挑够了。”   “我家也是。”   各宫姑姑七嘴八舌回答,离开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玛琭一眼,心情复杂。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李公公与玛琭二人,玛琭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虽然出人意料,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怪哉。”李公公摸不着头脑,半晌才说:“也罢,你厨艺出众,不如就先去御膳房帮忙。”   “谢公公。”玛琭露出笑容。   她祖父曾经乃是御膳房总管,御膳房不少人都得到过他祖父的提携。入宫前,家里就跟御膳房一些管事通过气,所以她去御膳房是最好的结果。   到了御膳房,好几位管事果然都来打招呼,给她分配的也是最轻松的活,不过洗洗菜,或者给主子们装食盒,运气好了,还能观摩御厨烹饪,比侍奉主子轻松自由得多。   带玛琭的御厨叫做林德,最擅长各种点心,他很喜欢勤快又聪明的玛琭,时不时还给她留几块点心品尝。   玛琭最喜欢吃红豆松糕与八珍糕,这两种她前世就会做,而且做的不比林德差。   “你这丫头聪明又勤快,搁在这里真是浪费了。”林德时不时感慨,留在御膳房洗菜有什么出息?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主子一面,就别想得到提拔了。   玛琭笑道:“平平淡淡才是福。”   侍奉主子是可能得到提拔,可伴君如伴虎,危险系数也呈直线上升。她只想安安稳稳活着,等到了时间就出宫。   在御膳房一呆就是一个月,玛琭过的很是轻松自在,就是没办法随意出入后宫,她都不知道双姐过的怎么样了。   一想到香梅,她就为双姐捏了一把汗,希望双姐机灵点。   这日下午,玛琭闲着没事晒干花,一个太监忽然走了过来。   “尚公公,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管事的立刻上前相应,这位尚公公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   尚公公笑道:“刘管事客气了,太皇太后要用点心,就最爱吃的那个红豆松糕与八珍糕,你们赶紧做好了,咱家就在这儿等着。”   “是,是,我这就吩咐御厨去做。”刘管事应着,立刻让人去叫林德,却被告知林德病了,如今还在屋子里躺着。   “那周庆呢?”刘管事这才想起,林德昨日就告了病假。   至于周庆,其实是另一位管事的人,他多少不太情愿。   “周庆上午告假出宫了,说是家里出了事。”有知情者回答。   刘管事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宫中只有这两人会做红豆松糕与八珍糕,太皇太后十天半月就会传一次,没想到这次想吃却吃不上,这不是要他脑袋吗?   “刘管事,可是出了岔子?”尚公公也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笑容登时收了起来。   刘管事只觉得喉咙发干,他怎么敢说出实情?可如果不说,后果恐怕更严重。   “尚公公,两位会做点心的御厨都,都不在……”他汗如雨下,双膝一弯就跪倒在地,大喊饶命。   尚公公怒道:“你何其糊涂!这是要让太皇太后吃不上点心?太皇太后若是怪罪下来,连咱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今天必须想个办法,必须把这两道点心做出来!”   “是是是,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刘管事又惊又怕,立马召集齐所有御厨,要众人一起想办法。   可御厨们都是各司其职,擅长的都不一样,即便有人能做出这两种点心,味道只怕也远远比不上。到时候太皇太后吃了,只怕更不高兴。   “管事的,我知道一人,或许能做出来。”仓促间,一名御厨看见旁边的玛琭,灵机一动说道:“玛琭姑姑跟在林德身边一月有余,林德好几次做点心都带着她,或许她能做。”   “玛琭?”刘管事迟疑的看了玛琭一眼,他清楚玛琭的来历,自然不想让她卷进来。   “管事的,或许我可以试试。”玛琭却主动走上前来。   她虽对那个提她名字的御厨不满,可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太皇太后如果怪罪下来,林德首当其冲会受到惩罚,她并不希望如此。   再者,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说比林德好,至少不会比他差。   “玛琭你可要想清楚。”刘管事小声提醒了一句。   玛琭笑着说:“谢管事的关心,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做,否则管事的也很为难,不是吗?”   “好孩子。”刘管事有些感动,自己没白照顾这丫头。“既然如此,你就去试试吧。”   “是。”玛琭应了一声,自信的进了御膳房。   众御厨面面相觑,这个小姑娘还真会做点心不成?可别做坏了,反而惹得太皇太后不高兴!   尚公公也沉着脸,对刘管事越发不满意,这可是给太皇太后的点心,怎可以随意让一个宫女去做?   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等一等,看这个叫玛琭的宫女能否做出来了。   御膳房,材料早就备下,玛琭一眼望去,微微颔首。   刘管事与尚公公不放心的跟了进去,然后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见玛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一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别的不说,单这份胆识与技艺,就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刘管事没来由就多了几分信心,或许玛琭真能做出来!   两种糕点一起做,最后差不多同时出锅,当一块块色泽明丽又松软馨香的红豆松糕与八珍糕放入玉蝶时,尚公公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妙啊!实在是太妙了!我看姑姑这手艺不比林德差了。”尚公公来传过多次点心,光看这色泽,嗅着这香气,就知道一定差不了。   “玛琭这手艺着实不错,着实不错。”刘管事也喜上眉梢,不过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太皇太后喜不喜欢。   玛琭含笑道:“耽误了许多时间,让公公见笑了。”   “不耽误,时间刚刚好。咱家先把点心送过去,看太皇太后喜不喜欢。”尚公公将两碟点心都放入食盒,很快提着食盒离开了。   刘管事又露出忧色,希望别再出岔子。玛琭倒是很平静,就算太皇太后真的不喜欢,也不到处罚他们的地步。   酉时刚到,太皇太后开始用点心。   尚公公神情紧绷,时刻观察着太皇太后的神情,见太皇太后慢条斯理吃了一块,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能吃完一整块,说明这点心是过关的。   谁知就在这时,太皇太后开口了。   “今日这点心有些不同,不是之前那位御厨做的吧。”   尚公公一惊,当即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回太皇太后,确实不是之前那位御厨做的……”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哀家又没说不好。”太皇太后慈祥一笑:“哀家吃了数次,自然分辨得出来。”   尚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之前那位御厨抱恙,今日的点心是一个叫玛琭的宫女做的,之前怕太皇太后怪罪,所以……”   “哀家又不是老虎。”太皇太后失笑,让苏麻喇姑也品尝了一块。   苏麻喇姑尝了一口便笑着说:“奴婢看这次的点心倒是比以前的更美味些,难怪主子喜欢。”   太皇太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之前竟不知宫中还有这等厨艺出众的宫女。”   苏麻喇姑心领神会,立刻说道:“主子,不如将人召来见一见?”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苏麻喇姑便吩咐尚公公,让他将人唤来。   尚公公暗道这宫女真是命好,只做了一次点心,就入了太皇太后法眼,前途不可限量啊。   又想起玛琭的模样,他登时一个激灵,赶紧将一些想法压了下去。   御膳房,刘管事还焦急的徘徊着,玛琭却扬起唇角。   就在刚刚,一点天仙值到账了,这说明这次好事已经出了结果,太皇太后一定很满意!   果然,没过一会儿尚公公就来了。刘管事赶忙迎上去,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尚公公,事情如何了?太皇太后没有发怒吧?”   尚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太皇太后很喜欢今日的点心,要召见玛琭姑姑呢!”   “太皇太后要召见我?”玛琭一怔,这就很是出人意料了。   林德跟她说过,他在宫中当了十多年的御厨,也就被召见过一回,可见得主子青睐有多不容易。   她就做了一次点心,怎么就被太皇太后看上了?   “可不是嘛。玛琭姑姑你这就跟咱家去吧,太皇太后还等着呢。”尚公公赞许一笑,对玛琭亲切了不少。 第3章 赏赐   前往慈宁宫的路上,尚公公提点了几句。   “一会儿见了太皇太后要低眉顺眼,万万不能直视主子,可记住了?”   “谢公公提醒,玛琭记住了。”   “你也别太担心,太皇太后夸你做的点心好吃,估摸着是要赏赐你,你别乱说话就行。”   “谢公公提醒。”   “咱家见你也是个机灵人,想必不会出岔子。”   “托公公洪福,玛琭才有机会得太皇太后召见。公公的提点,玛琭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哎哟你这小嘴真甜。”   玛琭笑了笑,心情难免有些激动,这位太皇太后可是传说中的孝庄啊!   她对清朝的后妃再不了解,也知道孝庄的地位与成就,这绝对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   想必英气勃发,威严肃穆。   不多时,就入了慈宁宫。   慈宁宫清幽静谧,如今已到掌灯时分,宫中处处灯火通明。相较于白日,另有一番风味。   “启禀太皇太后,玛琭到了。”尚公公先进去通报。   “进来吧。”太皇太后说道。   片刻,玛琭便随着尚公公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太皇太后。”玛琭跪倒在地,低眉顺眼的请安。   虽然很想看看这位太皇太后是何模样,但理智战胜了好奇。   “起来吧。”太皇太后笑着问:“这点心是你做的?手艺倒是不错。看你年纪也不大,是从小学的?”   玛琭乖巧的答道:“回太皇太后,奴婢从小就跟随厨娘学做菜,因祖父在御膳房担任过总管,所以家里都很喜欢做菜。”   “你祖父在御膳房担任过总管?你祖父姓甚名谁?”太皇太后有些好奇。   “回太皇太后,奴婢祖父姓乌雅,名额参。”   “原来是额参。”太皇太后笑道:“额参倒是养了个好孙女。”   苏麻喇姑也笑着说:“额参也是老熟人了,他曾任膳房总管,难怪玛琭如此擅长厨艺。”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道:“抬起头来。”   尚公公心中一紧,为玛琭捏了一把汗。   玛琭浑然不觉,抬了抬下巴,不敢直视太皇太后。   空气突然安静。   玛琭立马觉察到异常,当初各宫姑姑来选人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长的倒是好。”好一会儿,太皇太后才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模样乖巧,厨艺又好,看起来也很机灵。主子你身边正好还缺个人,不如将她留下?”苏麻喇姑侍奉孝庄几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已是登峰造极。   她知道,太皇太后这是看上玛琭了,这对玛琭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幽幽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这眉眼与过世的皇后竟有八分相似,不过鼻梁更高一些,小嘴也更小巧些。   过世的皇后温婉贤淑,玛琭倒是更机灵活泼,活像两姐妹。   如今才十四五岁已出落的清秀可人,再等两年只怕要艳冠后宫了。   太皇太后这是想为皇上养个小答应?自皇后过世,皇上已很少去后宫了。   思索间,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表示允了。   苏麻喇姑含笑提醒:“玛琭,还不赶紧谢恩?”   “谢太皇太后。”玛琭很懵,只觉得处处透着不对劲,自己竟然被太皇太后看上,要留在慈宁宫了?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太皇太后在宫里的地位很高,这意味着她的靠山很强大,安全系数又提高了一些。   而且太皇太后比想象中慈祥温和,她偷偷瞄了一眼,见对方端庄优雅,浑身都散发着尊贵气息。   不愧是孝庄!   太皇太后含笑问道:“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六了。”实际上前几天才满十五周岁。   “什么时候入的宫?哀家以前竟是不知道御膳房还有厨艺如此好的宫女。”太皇太后越瞧越喜欢,便多问了两句。   玛琭答道:“回太皇太后,奴婢今年入的宫,在御膳房刚好一个月。”   “哦?”太皇太后狐疑,看向苏麻喇姑问:“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分去御膳房了?”   苏麻喇姑暗道,只怕是各宫大宫女挑人时故意将人剩下了,各宫大宫女都是见过过世皇后的,见玛琭与那位生的像,就不愿意挑。   否则,不是给自己主子添堵吗?   再说了,万一以后被皇上看见,皇上又对玛琭感兴趣,当主子的只怕要怄死。   “许是因为玛琭厨艺出众。”苏麻喇姑笑着回答。   玛琭附和道:“姑姑说的是。”   太皇太后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苏麻喇姑都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   “你做的点心很好吃,哀家很喜欢。”太皇太后夸赞了一句,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将哀家前些时间得的那只镯子赏给她。”   “奴婢这就去取。”苏麻喇姑应了一声,很快取来一个碧色镯子,赐给了玛琭。   “谢太皇太后赏赐。”玛琭按捺住喜悦,双手捧过镯子,这可是太皇太后赏赐的宝贝!   这次好人好事做的可是太值了。   “尚进,领玛琭下去吧。”太皇太后似乎乏了,吩咐道。   “是。”尚公公面色多了几分喜色,再次感慨这位玛琭的运气好。   与过世的皇后长的像,不是福就是祸,如今看来是福了。   待两人退下,苏麻喇姑撤下点心,为太皇太后捶背。   太皇太后问道:“玛琭这孩子看着不错,你以后多提点她。”   “奴婢记下了。”苏麻喇姑含笑说道。   ……   玛琭在慈宁宫住了下来。   许是得太皇太后另眼相待,尚公公居然给了她一个单独的房间,让不少宫女都羡慕红了眼。   慈宁宫的日子很清闲,她只负责太皇太后的点心,也就是说,只有太皇太后想吃点心了,她才需要去做,然后送来。   平日里则跟在苏麻喇姑身边,被苏麻喇姑教导侍奉太后的细节。除此之外,苏麻喇姑还让人叫她读书写字,俨然当作大宫女在培养。   苏麻喇姑对她的勤快和机灵很赞许,太皇太后对她也很满意,不过半月,她在慈宁宫的地位就确立起来了。   不过玛琭很识相,很小心谨慎,从不恃宠而骄,对另外几位贴身侍奉太皇太后的宫女一直很尊敬,让几人想找茬都不好意思。   “主子,这是奴婢今日抄好的佛经。”这日,玛琭刚学习完,将抄写的佛经拿给太皇太后看。   自从知晓她会写字,苏麻喇姑便让她抄佛经,因为太皇太后喜欢这个。   而每次抄写完,都会拿给太皇太后看,太皇太后也是乐此不疲。   “嗯,今日的字又有长进,苏麻喇,赏她一块儿红豆松糕。”   玛琭懵逼,太皇太后让别人做红豆松糕了?这是对她的厨艺不满意了吗?   苏麻喇姑却捂嘴轻笑,吩咐道:“玛琭你还不快去给主子做一碟红豆松糕。”   “是。”玛琭哭笑不得,合着太皇太后是自己想吃了。   这是借她的手,又赏给她呢。   她起身告退,径直去了慈宁宫的小厨房。   以前慈宁宫是没人会做这个,所以才让尚公公去御膳房,自从她来了,慈宁宫的小厨房就派上用场了。   她刚离开,苏麻喇姑就笑道:“奴婢见她方才吓着了,以为主子你不喜欢吃她做的呢。”   太皇太后也笑:“哀家这半个月都吃六七回了,隔天让她做一次,只怕在她心中留下个爱吃红豆松糕的印象了。这事可不要告诉皇上,否则又得来唠叨。”   “皇上是关心主子……”   “皇上驾到。”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小太监的通传。   太皇太后看了眼苏麻喇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苏麻喇姑笑了笑,皇上与主子的感情非常好,每日都会过来请安,有时候一日来三四回也不厌倦呢。   只见一道明黄色身影步入,英俊威仪,相貌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唇角含笑,仿佛发生了什么好事,藏都藏不住。   “孙儿见过皇祖母。”康熙熟稔的请安,神色恭顺。   “皇帝这时候过来,可是有要紧事?”太皇太后招了招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祖母的眼睛。”康熙笑意越发明显,忍不住说道:“就在半个时辰前,有臣子前来禀报,陕西王辅臣投降了。自吴三桂提出反清复明,南边诸省相继响应,至今已一年有余。如今事情终于出现转机,平定西南指日可待!”   太皇太后也露出喜色:“如此确实是大好事,不过皇帝也不可沾沾自喜,还需小心谨慎、再接再厉。”   “皇祖母的教诲孙儿谨记在心。”康熙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太过欣喜激动,才想找人分享。   余光瞥见旁边的佛经,他关切地说:“皇祖母又抄佛经了?该多注意些身体才是。”   太皇太后笑道:“可不是哀家抄写的,哀家的字比这好看。”   康熙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字迹确实不同:“是孙儿看岔了,皇祖母的字娟秀飘逸,哪里是这人比得上的?下次孙儿提醒一下后宫,字迹难看的就不要送来污皇祖母的眼了。”   这字虽算不上多难看,但也就平平无奇,换做往日,只怕拿不到皇祖母面前就被苏麻喇姑扔掉了。   也不知是哪位后妃如此神通广大,居然把这样的字递到了皇祖母的面前。   太皇太后失笑,康熙一头雾水。   还是苏麻喇姑解释道:“皇上,这不是后妃们抄写的,是宫中一个新挑来的宫女,主子让她练字呢。”   康熙更觉惊奇,一个新来的宫女居然得皇祖母如此看重?要知道,皇祖母连他的后妃们都没这么耐心。   “你今儿个来巧了,晚上的点心有着落了。”太皇太后心情甚好,康熙越发疑惑。 第4章 皇上   祖孙又闲聊了一阵子,康熙忽然说道:“听闻皇祖母近日总吃甜点,甜点虽好,可也不能多吃……”   “又是哪个到你面前嚼舌根?”太皇太后端庄优雅的轻斥了一句。   康熙失笑,只得说:“他们也是关心皇祖母。”   “一般的甜点哀家也看不上,最近新得了个擅长做甜点的丫头,哀家才多吃了几回。一会儿皇上也尝尝,哀家就不信你吃了不喜欢。”   听太皇太后这么说,康熙很是好奇,皇祖母的口味一向很高,很少赞扬膳食。   这新来的丫头到底有多厉害,才让皇祖母如此念念不完?   余光又瞥见那些佛经,该不会就是这丫头抄写的吧?   “那孙儿真得尝尝,看是不是皇祖母说的那么好吃。”康熙来了兴致,但保留意见。   太皇太后见他不相信,摇头失笑,一会儿他就知道厉害了。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响动,玛琭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这么会儿就做好了点心。   “主子,红豆松糕做好了。”玛琭将托盘放下,小心翼翼捧出玉蝶,这才揭开盖子。   盖子一打开,一股诱人的香气便缭绕而出,充斥在鼻端。   忽见旁边明黄色衣角,她暗自一惊,才发现太皇太后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微微抬眼,更是惊讶万分,居然是皇上。   “奴婢见过皇上。”玛琭赶忙跪地行礼,虽紧张,却不慌乱。   康熙好歹是明君,应该不会跟她计较。   她万万没想到,才来慈宁宫半个月就见到了皇上。   她倒是知道康熙喜欢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但以前过来时,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做事,所以一直没有撞上,今天真是巧了。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擅长厨艺的宫女?朕看这点心也没有出奇之处嘛。”康熙打量了一眼点心,又瞥向玛琭,见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模样。   不过听声音很清脆,估摸着年岁不大。   这么小的丫头,真不相信她能做出多好吃的东西。   “回皇上,奴婢是新来的。”玛琭摸不准康熙的态度,听这话,似乎太皇太后跟他提过自己。   康熙说道:“皇祖母跟朕夸你,说你做的点心好吃。朕今日就品尝品尝,看是否真的有那么好吃。”   “就你啰嗦,看把人都给吓着了,赶紧尝一块吧。”太皇太后失笑,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康熙。   康熙有些吃味,皇祖母居然偏心一个宫女。   他不在意的咬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直到把一整块全部吃完罢休。然后,一双眼睛又看向玉碟……   “皇上觉得如何?”这一切都被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笑,心说皇上这回肯定心悦诚服了。   “味道还不错,难怪皇祖母喜欢。”康熙违心的说着。   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美味!真难相信这么美味的点心是一个小丫头做的。   太皇太后笑道:“那就再吃一块,不过只能再吃一块,剩下的哀家还要赏给苏麻喇和玛琭呢。”   “主子,奴婢近日积食,医女看过说不适宜再吃点心。”苏麻喇姑赶忙表明态度,她可不敢跟皇上争吃的。   “主子,奴婢也……”玛琭也开口,却被太皇太后打断了。   “哀家之前说过要赏你一块,你是要让哀家反悔?”   “奴婢不敢。”玛琭惴惴,她也不敢跟皇上抢吃的啊,万一被记恨怎么办!   康熙倒是没那么小气,好笑的看了玛琭一眼:“朕还没沦落到跟一个小丫头争吃的。”   玛琭不吭声,这话没法接。   太皇太后道:“起来吧。苏麻喇,给她一块点心。”   “谢太皇太后。”玛琭道谢起身,乖乖站到一旁。   苏麻喇姑夹了块点心给她,玛琭两手捧着却不敢吃,小心翼翼打量着太皇太后与皇上。   “吃吧,朕还能跟你争……”康熙见她局促不安,笑话了一句。   只是这一抬眼间,看清玛琭的模样时,眸光微微一变,眼中惊讶一闪而逝。   玛琭自然没注意到这么多,得到首肯,便小心尝了一口。   不得不说,自己做的红豆松糕真的很好吃!难怪连大清两个最有权势的人都被征服了。   太皇太后与苏麻喇姑看见康熙这副神情,则是早有预料。太皇太后一点点品尝着点心,久久没有开口,苏麻喇姑也沉默不语,当作没看见。   “皇祖母新得的这个丫头长相倒是乖巧。”良久,康熙才平淡的说了一句。   玛琭差点被噎着,她居然被皇帝夸了,有点得意,又有点担心。   得意的是见惯了美人的康熙都说自己好看,那一定是真的好看。担心的是万一被康熙看上,那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囚笼了。   虽说康熙比想象中俊俏些,又英明神武,但自由自在更重要啊。   “那是自然,否则放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是闹心么。”太皇太后不咸不淡的回答。   康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姓乌雅,名玛琭。”玛琭恭敬的回答道。   果然是她!   康熙不动声色,探究地打量着玛琭,见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认出他来,得意的同时又有点郁闷,他可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他不由回忆起一年前,那时结发之妻赫舍里氏过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有一日便换了衣着黏了胡须低调出宫,打算去骑马散心。   当时身边只带了两个侍卫暗中保护,谁知马儿才跑起来一阵子,林中忽然走出一个丫头。那丫头牵着一匹马,小脸红扑扑的,许是骑得太高兴热着了。   眼见就要撞上,康熙不得不匆忙拉紧缰绳,大声提醒。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奔马要踩到小丫头时,他蓦地飞身而下,抱着人往旁边草丛一滚,终于堪堪躲了过去。   这一滚不要紧,两人贴得太近,等回神时他居然压在那丫头身上,还紧贴着她的双唇。   不等他反应过来,胸膛结结实实被揍了一拳,虽然不疼,也让他很没面子。   谁知那丫头还不罢休,一边骂他登徒子,一边还拿脚踹他,踹了他三四脚。   当时康熙怒火中烧,正要把这个胆大妄为伤害龙体的丫头抓起来,无意间看清她的样貌,所有怒火都烟消云散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怜,赫舍里氏刚离开,上天就让他遇到一个眉眼与她如此相似的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康熙脱口而出。   “你这个登徒子夺了我初吻不算,还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大哥就在那边,只要我喊一声,你就完蛋了!”丫头软硬不吃,张牙舞爪像只野猫,居然威胁起来。   这事他理亏,于是说道:“我夺了你的清白,定会负责到底,等你长大了就来娶你。”   没想到这话彻底惹怒了丫头,丫头啐了一口道:“谁要你负责!”   说完就生气的骑马跑了。   他当时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这丫头眉眼与赫舍里氏那般相似,脾气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事后他让人调查丫头的身份,查出是乌雅家的女儿,叫玛琭。   她出生包衣之家,没办法参加选秀,不过这也难不倒康熙,走内务府小选的路子也是一样的。   于是这次小选时,他就叮嘱了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两句,让他关注一下那个叫乌雅玛琭的。   后来梁九功还汇报,人已经顺利选进来了。   康熙当然不可能直接去见一个刚入宫的宫女,再加上事务繁忙,慢慢就忘了这件事。却没想到,会在皇祖母这里见到对方。   更让他意外的是,才一年不见,这丫头的变化大的出人意料,容貌出落得十分精致,比一年前漂亮许多,便是宫里最漂亮的马佳氏,也就在伯仲之间。   而且厨艺还这么好,连皇祖母都赞不绝口。性子似乎也沉稳了些,收起了野猫的利爪。   他忽然好奇,若是这丫头知道一年前的人就是他,会是什么反应?   回忆之间,他一直盯着玛琭,自己却毫无察觉。玛琭却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皇上的目光很奇怪!   “皇上,你这样盯着哀家的宫女,是想跟哀家抢人不成?”好在太皇太后及时开口,才化解了尴尬。   康熙回过神来,掩去眼中的失态,笑着说:“孙儿怎么敢跟皇祖母抢人?就是好奇这丫头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玛琭,明日傍晚给朕也做一碟红豆松糕,送来乾清宫。”   “皇上,甜点虽美味,也不可多吃,这是你告诉哀家的。”太皇太后斜睨了康熙一眼,拿他的话去堵他。   “皇祖母教训的是,那就后日。”康熙从善如流,让太皇太后哭笑不得。   太皇太后吩咐道:“后日给皇上做一碟吧。”   “是。”玛琭只得应下。   于是第三日下午,玛琭细心做了一碟红豆松糕,结果迟迟不见乾清宫的人来取。禀报太皇太后后,让她自己送过去便是。   玛琭有点不乐意,望着高大雄伟的乾清宫,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第5章 调戏   “皇上,慈宁宫的玛琭姑姑送点心来了。”西暖阁,梁九功入内禀报。   康熙还在批阅奏折,闻言随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嗻。”梁九功应了一声,暗道不久之后这后宫怕是又要多一位娘娘了。   他自然知道玛琭,当时康熙还特别叮嘱一定要将人选入宫。但那之后又没有再吩咐,以至于他都差点忘了这个人。   今日一见,他就明白皇上之前为何特意叮嘱了,模样就不必说了,光是与那位皇后相似的眉眼,就足够让人铭记在心。   这之前,皇上从不让宫女接近西暖阁,后宫嫔妃更没有资格,这位玛琭姑姑可是第一位得到授意进去的。   “玛琭姑姑,皇上传你进去。”梁九功很客气的转告。   “谢公公通报。”玛琭颔首示意,在梁九功的带领下顺利入了西暖阁。   然而,梁九功并未进屋,这让玛琭亚历山大。   “见过皇上,奴婢奉命送点心来了。”玛琭低眉顺眼的行礼问安,不敢去看龙椅上的男人。   “唔,拿过来。”康熙似乎很忙碌,随意答了一句。   玛琭只得提着食盒上前,取出玉碟放在御案一侧,然后静静站在那里等着。   康熙批阅奏折时很专注,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发现侧颜十分俊美,还有点眼熟。然而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在哪里见过,前两日那次不算。   前两日她根本不敢打量他,只是余光看了两眼,压根没记住长相。   过了约莫一刻钟,康熙才放下朱笔与奏折,轻轻伸了个懒腰。   瞥向玛琭,玛琭赶紧垂下双眸,收回心神。   康熙好笑地说:“别以为朕没发现你在偷窥朕,你胆子可真大。”   “皇上龙颜天威,俊美不凡,让奴婢折服。”玛琭硬着头皮拍马屁,偷窥被发现,也太尴尬了。   这次不骂朕登徒子了?康熙腹诽。   “把红豆松糕拿过来。”康熙看着玉碟,又想起前日吃的美味。   玛琭把玉碟推到他面前,然后揭开盖子,糕点的香甜气息登时萦绕在鼻端,香气宜人。   看着摆成花瓣状的糕点,康熙心情大好,昨日没吃上,他感觉用膳都没胃口。   玛琭夹起一块递过去,康熙却不接,挑眉道:“你先吃。”   玛琭愣了一下,这是赏给她的?   却听康熙说:“朕的膳食都需要试毒,你不试,朕怎么知道有没有毒?”   玛琭:“……”   白感动了!居然还怀疑她下毒!   她做给太皇太后的糕点,就从来没试毒,因为太皇太后相信她。   玛琭又好气又好笑,三两下就把一块红豆松糕吃完。   不得不说,真的很美味!   “狼吞虎咽,像什么样子?你的规矩都白学了?”康熙无奈的轻斥了一句。   果然还是那只野猫,居然敢给他脸色看。   见玛琭似乎噎着了,他嫌弃的提醒道:“那边有茶水,自己倒去。”   “谢皇上。”玛琭又觉得康熙还不错,居然体谅她这个小宫女,搞得她都以为他是借机赏赐点心了。   她取了个新茶杯倒水,喝了大半杯才顺过气来。   “皇上,奴婢已经试过毒,你可以品尝了。”   “过来。”康熙唤了一声。   玛琭恍然,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   康熙接过点心,又使了个眼色,道:“给朕磨墨。”   玛琭为难,这不符合规矩吧……   “还愣着做什么?”康熙板着脸。   玛琭无奈,只能上前磨墨。然后就看见对方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看那模样,似乎在享受极致的美味。   康熙吃了一块又一块,玛琭磨墨磨的胳膊都酸了,两相对比,简直凄惨。   “厨艺确实不错,这都是跟谁学的?”康熙若无其事的问道。   “回皇上,从小跟家里的厨娘学的。因祖父曾在御膳房担任过总管,所以家里人都喜欢做菜。”玛琭老老实实回答。   “唔,以后就在皇祖母身边好好伺候,不过做点心要有次数,不可让皇祖母多吃。”   “奴婢记下了。”玛琭见康熙已经一口气吃了三块,好几次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康熙看得来气。   玛琭垂着双眸提醒道:“太皇太后让奴婢提醒皇上,一次最多只能吃三块点心。”   “反了,你还管到朕的头上了。”康熙有些恼火,他才刚让她督促着皇祖母,没想到转头就说到自己身上。   他夹起第四块点心,吃也不是,放着也不是,最后气呼呼说道:“不吃了,朕也没有很喜欢。”   玛琭:“……”   “过来给朕捏捏肩。”康熙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管他吃东西,还骂他登徒子,还踹过他,着实可恶。   “是。”玛琭低声应道。   她磨得胳膊都酸了,还要捏肩,总觉得皇上是小心眼的在报复。   下次再也不来了!   她的力度不轻不重,竟是捏的康熙十分舒服,康熙都很好奇她这都是跟谁学的。   吃过点心,闭上眼睛小憩,舒心惬意。   玛琭发现他全然放松下来,手上的力度轻了些,瞅着桌上一大堆奏折,轻叹了一声。   当皇帝就是个苦差事,人家工作他工作,人家休息时他还得工作,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   特别是康熙的儿子们,居然还弄出赫赫有名的九子夺嫡,这都图啥啊。   据说给康熙上的折子里,好多还是毫无营养的东西,也真是难为康熙爷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扬起唇角。   能来到这个时代见到这位一代明君,也是一种幸运。   “你背着朕偷偷笑什么?”康熙不知何时睁开双眼,眉头微皱。   玛琭赶紧敛起笑容,低眉顺眼答道:“奴婢是觉得开心,开心我大清有这样一位为百姓谋福祉的明君。”   “马屁精。”康熙斥了一句,心里却很舒坦,想从这丫头嘴里听几句好话可不容易。   玛琭轻轻撇嘴,典型的口嫌体正直。不过,感觉皇上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气氛很和谐,两人自己都没觉察到,这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   守在门外的梁九功已经从惊讶变成淡定,从淡定变成欢喜了。别说区区一宫女,便是后宫的娘娘们,也未必能与皇上独处这么长的时间。   这位玛琭姑姑,着实有些过人之处啊。   玛琭还不知道,关于她进入乾清宫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了。   随着时间流逝,她久久不出来,消息也传的越来越火热。   有说她仗着太皇太后宠爱,就厚脸皮去勾搭皇上。有说她仗着与皇后有几分相似,就有恃无恐想获得皇上垂青。   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在乾清宫与皇上做那等事,可即便做那等事,半个多时辰也太久了!   “主子,你就真的一点不在意?万一皇上爱屋及乌,见她与过世的皇后长得像,就册封她为皇后怎么办?主子,你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那个。”   景仁宫中,一个大宫女愤愤不平的汇报着,当日就因为见过玛琭的长相,才没有把人选进宫。没想到那个女人运气这么好,居然被太皇太后看中了。   如今更是又入了皇上法眼,被允许进入西暖阁侍奉。   “莲清,不得胡说,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桌案前的女子倒是不在意,正专心致志的作画,很快,一只翠色飞鸟便跃然纸上。   她乃是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女钮钴禄氏.婉宁,出身高贵,眼界不凡,还真没把区区一个刚入宫的宫女看在眼里。   “主子你就是善心,可别人未必这么想。”莲清生气的绞着手绢,为主子着急。   婉宁温和的笑道:“皇上这一年来情绪太低落,若是那宫女能让他开心,也是好的。”   “可是……”   “你呀,还需要打磨性子。”   景仁宫这边平静和谐,可有人却不那么安分。   延禧宫的纳喇氏,钟粹宫的马佳氏就不说了,有孩子也正得宠,还没把玛琭放在心上。   可长春宫的李氏就不同了。   她虽然也得宠,但向来心眼小,善妒,如今见皇上被一个低贱的宫女霸住,如何不愤怒?   一个刚入宫的宫女,凭什么得到皇上另眼相待?   再加上咸福宫的完颜氏过来挑拨几句,李氏就越发生气了。   “姐姐,那玛琭就是仗着眉眼与皇后有几分相似,才入了皇上法眼。妹妹就不说了,本就不得皇上喜欢,可姐姐不一样啊。论出身论姿色论资历论才情,她哪一点能与姐姐相提并论?”完颜氏为李氏抱不平,句句都扎在李氏心上。   在这后宫里,李氏的身份背景能排在前三,身份尊贵,容貌也极美,还真不是一个宫女可以相比的。   “这种不知尊卑的贱蹄子就该教训教训。只可惜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想收拾她不太容易。”李氏秀眉轻蹙,如果玛琭单单是一个普通宫女,她也不会看在眼里。可玛琭眉眼与皇后极为相似,这就很让人忌惮了。   谁都知道皇上对皇后用情至深,难保玛琭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第二个皇后。   完颜氏说道:“姐姐也不必着急,现在收拾不了她不代表以后没机会。只要她入了后宫,姐姐还怕找不到机会?”   “你说得对。”李氏满意一笑。   乾清宫中,玛琭还不知道这么会儿时间就被人盯上了,给皇上捏完肩后又被要求捶背。看对方露出惬意的笑容,她敢肯定皇上这是故意刁难她。   玛琭很郁闷,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过皇上,估摸着是皇上太小心眼了。   “今日就到这儿吧,明日,不,后日晚上记得给朕送点心,还要这个。”康熙见她拉着脸,心中好笑,总算放过了她。   “是,皇上。”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解脱了。   后日,呵,后日她才不来!   然而没等到后日,她就惹上了祸事。 第6章 诬陷   翌日,钟粹宫的马佳氏再为皇上产下一子,这已经是马佳氏第五次生孩子,不知让多少人羡慕红了眼睛。   皇上对马佳氏的宠爱,绝不是说说而已。   喜讯一传出,各宫都争相前去祝贺,景仁宫的钮钴禄氏、延禧宫的纳喇氏都派了大宫女送去贺礼。长春宫的李氏、咸福宫的完颜氏等更是亲自前往。   当然,是不是真心祝贺另说。   后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大家都想趁机热闹一下。   慈宁宫中。   苏麻喇姑得到消息,也正跟太皇太后汇报这件事。   太皇太后微笑道:“总算瓜熟蒂落了,马佳氏生子有功,理应奖赏。将哀家那柄玉如意送过去,再给小阿哥添一个长命锁,一对金镯子。”   “是,主子。”苏麻喇姑领命退下,叫上了还在练字的玛琭,让她一块儿去。   玛琭兴致勃勃,倒不是开心能见到后宫娘娘们,而是可以趁机探望一下双姐。两人分开快两个月,她都不知道双姐近况如何了。   随苏麻喇姑挑选好贺礼,玛琭双手捧着托盘,上面还盖了红绸,一路往钟粹宫而去。   慈宁宫距离钟粹宫非常远,即便贺礼不重,一直托着也挺累的。苏麻喇姑心疼她,偶尔还换换手,让玛琭十分感激。   到了钟粹宫外,就有太监高声通传,两人一入内,就感受到热闹的气氛。   玛琭悄悄打量了一眼,没看见双姐,估摸着因为刚来不久,只能待在外面做些粗活。   马佳氏刚生产完,看上去有些虚弱,不过精神还好。   她长相明艳大气,给人端庄华丽的感觉,在场几位后妃里,玛琭发现就她最好看。   在她偷偷打量众人时,众人也发现了她,只是一眼,就猜出她便是那个入了乾清宫的宫女玛琭。   当即,李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她竟是从一个宫女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完颜氏朝她使了个眼色,李氏心领神会,二人退到寝宫外,商议什么去了。   “恭喜主子喜得麟儿,太皇太后特命奴婢送来贺礼。”苏麻喇姑上前道贺,玛琭则站在她身侧。   说完,苏麻喇姑便揭开红绸,朗声道:“玉如意一柄,长命锁一个,金镯子一对。”   “谢太皇太后赏赐。”马佳氏激动的要下床谢恩,前几次生产,太皇太后可没送过贺礼。   “主子还是躺着吧,等出了月子再去慈宁宫谢恩不迟。”苏麻喇姑按住了她,笑着说:“刚诞下子嗣,就不必勉强了。”   “谢姑姑体谅。还请姑姑留下来喝杯茶,否则我良心不安。”马佳氏说着看了香梅一眼,吩咐道:“请姑姑去吃杯茶,千万不能怠慢了姑姑。”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让姑姑满意。”香梅也不是傻子,带着苏麻喇姑出门时,就将一个荷包塞到了苏麻喇姑手里。   苏麻喇姑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收下了。   玛琭看在眼里,暗自感慨,就送一趟东西也能赚外快啊,只可惜没她的份。   香梅自然也看到了玛琭,心情甚是复杂,没想到这个宫女如此命好,不仅去慈宁宫当宫女,还入了皇上的法眼。   她心中是不屑的,要不是仗着与皇后有几分相似,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到了偏殿,香梅亲自给苏麻喇姑上茶,玛琭趁机跟她说了双姐的事,苏麻喇姑应允了。   “谢谢姑姑,我一定尽快回来,绝不让姑姑为难。”玛琭小声保证,十分欢喜的出了偏殿。   她不知道双姐在何处,只能询问钟粹宫的宫女,谁知那宫女一听“双姐”二字就迅速埋下头,目露畏惧。   玛琭心底一沉,给宫女塞了一块碎银子:“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绝不跟外人说。”   那宫女拿人手软,迅速将碎银子揣好,又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才小声说:“那我就告诉你吧,双姐恐怕还在香梅姐姐的屋里打扫卫生呢,就在西侧,第二间。你小心些,别被人看见了。”   “谢姐姐提醒。”玛琭道了谢,快速往西侧耳房走去。   她已经意识到双姐过的不好了,不能在马佳氏身边侍奉也就罢了,居然还给同为宫女的香梅打扫房间,香梅这是故意欺负双姐呢。   到了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打开了。   “香梅姐姐,我马上就打扫完……玛琭?”双姐一开门就颤声道歉,显然是害怕极了,等手被握住才意识到不对劲。   待看清是玛琭,眼圈登时红了。   “双姐,你这是怎么了?”玛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人是双姐,原本白嫩光滑的小丫头如今面黄肌瘦,一双手干燥又粗糙,不小心露出来的干瘦胳膊还有好几块青紫。   玛琭当即就怒了。   “是谁欺负你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双姐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居然被欺负到这个份上,胳膊上就这么多伤痕,身上只怕更多。   这到底是光鲜的后宫,还是**的地狱?   “嘘……玛琭你不要这么大声,万一被人听见就不好了。”双姐紧张又害怕,左右打量一眼,见无人便拽着玛琭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与几个宫女住在同一间屋里,是大通铺,条件比玛琭那边差多了。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钟粹宫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香……”玛琭真的恼了,第一反应就是香梅那个小心眼的女人。   双姐吓了一跳,即便在自己的屋里也觉得不安全,赶忙捂住了玛琭的嘴。   “没有人欺负我,这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   “你连我都要隐瞒了?”玛琭既生气又心疼,之前阳光乖巧的丫头,现在却畏畏缩缩见人就怕。   “我真的没事。对了,玛琭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被太皇太后看中,去了慈宁宫,还听说你入了皇上的法眼。我听见的时候真是太为你高兴了,同入宫的姐妹里,我就觉得你最有出息,现在果然如此。”   双姐紧紧握着玛琭的双手,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来到钟粹宫后,她就再没有笑过了。   玛琭无奈,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最后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慈宁宫当差,还说什么入了皇上的法眼?”   她不就是昨日给皇上送了次点心?该不会因为这个就传入后宫了吧?   “如今这件事后宫人人皆知啊,钟粹宫的宫女也都在讨论,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都是胡说八道,我只是个宫女,怎么可能入了皇上的法眼?”   “可是她们说你昨日给皇上送点心,在里面呆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的。”   “这又如何?”   “她们说皇上从不让宫女靠近西暖阁,后宫娘娘们都不允许去乾清宫,你是第一个被允许入内的。”   “还有这种规定?”玛琭当真不知道这件事,她只觉得可笑,就因为这个,她就被后宫众人议论上了?   这群女人整天果然是吃饱了没事干,太闲了!   看来乾清宫真的不能再去了。   双姐点了点头,又迟疑的说道:“她们还说你与谁长得像,所以才得皇上亲睐。”   “与谁像?”玛琭一激灵,仿佛抓住了什么。   “我也没听清,每次说道这个,她们就压低声音不让人听见。玛琭,我真为你开心。”双姐双眼亮亮的,十分欢喜。   玛琭有些窝心,双姐都这样了,也没有开口求助。越是如此,她越心疼双姐。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从这里离开。”   双姐笑容瞬间消失,惊恐的说:“这会连累你的,玛琭你不要为我涉险,我真的没事。”   “我会想一个好办法。”   “可是……”   “就这样吧。我今日是跟苏麻喇姑过来给娘娘道贺的,不能离开太久,得回去了,你等我的好消息。”玛琭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她真担心双姐再这么下去,人就要没了。   “那,那我送送你。”双姐咬了咬下唇,眼圈通红,玛琭对她真的太好了。   出了耳房,院子里人来人往,倒是没人注意到她们俩。双姐低眉顺眼领路,玛琭也十分低调,她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后宫不少人的眼中钉。   “站住!说你们俩呢,站住!”谁知还没走到偏殿,身后忽然响起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玛琭与双姐皆有些诧异,回头一看,对方果然是冲着她们来的。   来人是两个光鲜亮丽的女子,其中一个有些眼熟,似乎是哪一宫的大宫女。另一个则是主子打扮,容貌妍丽,盛气凌人,玛琭记得之前在马佳氏那里见过,似乎是李氏。   “见过娘娘。”两人赶紧暗道不妙,赶紧行礼问安。   “让你们站住,你们是耳朵聋了?做了坏事就想跑?”那大宫女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小阿哥房里伤害小阿哥!”   玛琭与双姐都懵了,什么小阿哥?她们连小阿哥放在哪间屋都不知道,怎么会去伤害他?再说了,这不是要脑袋的事情吗?疯了才去做。   这宫女为何蓄意诬陷?什么仇什么怨?   “这位姑姑,我们刚从耳房出来,并未去过小阿哥的房中,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玛琭纵然再生气,也只能小心翼翼解释。   “认错?你是说我们娘娘也会认错?哼,你们心肠何其歹毒!居然掐得小阿哥胳膊都肿了,要不是我们娘娘去探望小阿哥,还不知道小阿哥遭遇过这等磨难!”大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确有其事。   再看趾高气扬的李氏,唇角微微上扬,眸中却流露出怨毒与不屑。   玛琭敢肯定,这是这两人蓄意栽赃,就是冲着她来的!   一定是因为昨日乾清宫的事情,让这位恨上了。   “奴婢不敢,请娘娘明察秋毫,奴婢们真的没有去过小阿哥的房间……”   “还想抵赖?你们这些心肠狠毒的下人,不给点教训就不会说实话。杜鹃,掌嘴!”李氏终于露出獠牙,越看玛琭那张脸越觉得讨厌,恨不得给撕碎了。   “娘娘饶命……”   “啪!”   玛琭还没说完,就被杜鹃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杜鹃下手可没留情面,一巴掌下去,玛琭的脸颊顿时又红又肿,疼得都没有知觉了。   她委屈又愤怒,真恨不得冲上去跟杜鹃拼命。余光忽然扫到明黄色衣角,她微微一怔,顿时倒在地上,大喊救命。   “玛琭,你怎么样了?”双姐泪流满脸,一下子趴在玛琭身上,将人护在下面。   “**,招不招!招不招!”杜鹃发了狠,一脚踹在双姐腰侧,双姐闷哼一声,眼泪流的更凶了。   杜鹃还要再踹,忽然被人一脚给踹飞,“哎哟”一声飞出去三米远才跌落,疼得龇牙咧嘴痛哭不已。   “谁?竟敢当着……皇上?”那李氏正要发怒,却看见皇上就站在自己身后,当即大惊失色,一张脸都发白了。   康熙面沉如水,看了一眼脸颊肿起的玛琭,又看向花容失色的李氏,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第7章 震怒   “啊……”李氏惨叫出声,眼泪一涌而出,整个人都懵了。   她入宫多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震怒的模样,皇上对后宫向来谦和宠爱,这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人。   不仅李氏,玛琭、双姐以及四周无数的宫女太监和娘娘们都震惊了。   转瞬间,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地,众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皇上这是真的发怒了啊!   躲在人群里的完颜氏害怕又兴奋,李氏那个蠢货还真是一点就炸,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还被皇上撞见,这回看她怎么收场。   “皇,皇上……”李氏终于回过神来,捂住被扇肿的脸颊,眸中一片不可置信,皇上居然毫不问缘由的打她?   就为了一个下贱的宫女?   康熙冷声质问道:“是谁给你的权利随意殴打宫女?朕往常以为你性子直爽娇憨可爱,没想到是这般心肠歹毒嚣张跋扈。这两个宫女犯了何错,要让你李氏如此惩罚?”   李氏被训得面色惨白,双膝一弯就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说道:“请皇上明察,妾身也是为了小阿哥啊。这两个宫女胆大包天,竟然趁着没人注意溜进小阿哥的房间行凶,掐得小阿哥胳膊乌青,否则妾身也不会如此……请皇上为妾身做主啊皇上。”   康熙眉头一皱,看向玛琭二人,他绝不相信两个宫女有这个胆子,也不相信玛琭会做这种事。   “你来说,她说的可是真的?”他问玛琭。   “皇上,她们……”李氏心中一急就要插嘴,还威胁的瞪了一眼玛琭。   “你闭嘴。”康熙怒喝,李氏只觉得脊背一凉,再不敢开口。   玛琭没看她,只端端正正跪在地上,不哭不闹,神色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奴婢之前一直在双姐的房间,并没有去过小阿哥的房间。奴婢与双姐闲话完,双姐送奴婢去苏麻喇姑处,就被娘娘叫住了。”   李氏愤怒地盯着玛琭,区区一宫女竟敢当众拆穿她,叫她在皇上面前丢脸,早晚要她好看!   “小阿哥的乳母何在?”康熙喝问。   “奴婢见过皇上。”乳母瑟瑟发抖,跪着上前两步。   康熙问道:“你可看见这两名宫女进入小阿哥的房间,伤害小阿哥?”   “回皇上,奴婢没,没看见……但奴婢离开过一会儿……”乳母吓得不轻,她负责照看小阿哥,如今小阿哥被人伤害了,她只怕难辞其咎。   “为何离开?”康熙果然不悦。   乳母指着跪在一旁的杜鹃,结结巴巴说:“是她告诉奴婢,主子有事寻奴婢,奴婢便去了主子的寝宫。”   “你,你胡说。”杜鹃惊恐万分,当即求饶道:“皇上明察,奴婢并未找过她,皇上明察啊!”   马佳氏不知何时也被人扶了出来,脸色难看地说:“请皇上明察,乳母确实来过妾身寝宫,可妾身并未吩咐人传唤她。”   杜鹃花容失色,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李氏亦是面色灰白,明明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过听了完颜氏的建议,找机会收拾玛琭一顿而已,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若是皇上不来,这个计划就万无一失,玛琭挨了打也就只能受着。可偏偏,皇上就来了!   “皇上,小阿哥的胳膊完好无损,并没有受过伤害。”马佳氏让人将孩子抱了出来,还特意撩开袖子给康熙看。   小阿哥两条胳膊白白嫩嫩如莲藕似的,确实没受过伤。   康熙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底越发愤怒了,李氏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诬陷玛琭!   “李氏,你还有什么说的?!”   “皇上,妾身……”李氏只觉得口舌干燥,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因为不想与马佳氏撕破脸,所以才没有伤害小阿哥,毕竟那是皇家骨血。事后就算马佳氏知道这事,也不好怎么样,毕竟她没有真正伤害小阿哥。   可现在,却成了她陷害玛琭的明证。   “无故陷害宫女,还令人殴打,简直心思狠毒,无法无天!来人,将李氏送回长春宫,即日起,闭门思过半年,不得踏出长春宫一步!”康熙显然恼怒至极,李氏闭门思过半年,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都是完颜氏让妾身这样做的,皇上饶命啊……”李氏大哭不止,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完颜氏也拖下了水。   要不是那个女人几次撺掇,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跪在一旁的完颜氏魂都差点吓飞了,李氏这贱人着实可恶,她为她出谋划策,出了事她竟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请皇上明察,妾身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完颜氏赶忙磕头辩解。   “皇上,真的是完颜氏撺掇妾身的。妾身做错了事,受罚也认了,可希望皇上连同完颜氏一起惩罚。”李氏这会儿也认命了,就算被罚也要找个垫背的。   康熙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最恨心思歹毒之人。   “将完颜氏送回咸福宫,即日起,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得踏出咸福宫一步!”   “皇上饶命啊……皇上,妾身真的没有……”完颜氏泪水一涌而出,既愤恨又后悔,都是李氏这个贱人害的!   李氏却是痛快不已,这完颜氏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这回活该。   二人很快被拖了出去,院中众人噤若寒蝉,这么会儿,两位娘娘就栽进去了。   康熙这时候才看向杜鹃,冷声下令道:“将这个贱婢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没死再罚入辛者库,永世不得放出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都是娘娘让奴婢……唔……”杜鹃大惊失色,这时候还咬人,两个太监立刻手上一用力,将她给弄晕了。   碍眼的人终于都被弄走了,康熙怜惜地看了玛琭一眼:“平身。”   “谢皇上。”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感激。   今日若不是皇上突然驾到,她这顿打肯定挨定了,而且还无处伸冤。   她扶着双姐站起来,双姐却因为腰疼扭了一下,一边袖子登时被撩起,露出上面青青紫紫一大片,简直怵目惊心。   双姐觉得胳膊一凉,赶忙把袖袍拉下来,余光狐疑地瞥向玛琭。   “你是哪一宫的宫女?胳膊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康熙本就在气头上,如今看见这一幕,火气又窜了一大截。   后宫处罚宫女的现象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频繁可怕。   “回皇上,奴婢是钟粹宫的宫女,伤痕,伤痕都是奴婢自己……”   “不许对皇上撒谎,否则就是欺君。”玛琭焦急,双姐到了这时候居然还不肯说实话,她只能小声提醒。   双姐一颤,又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奴婢的伤痕都是被香梅姑姑打的……”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香梅简直气炸了,这个胆小又懦弱的贱人,居然敢在皇上面前揭穿她!   一想到杜鹃的下场,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被打板子,更不想被罚去辛者库!   “哼。”康熙冷笑一声,面沉如水:“马佳氏,你来说!”   这宫女竟敢当着他口出秽言,可见平日里有多嚣张。   马佳氏快要晕过去,之前见李氏、完颜氏被禁足,她还暗自高兴,哪里知道一转眼自己宫里也出了问题。   那个小宫女她根本没印象,似乎是干粗活的,一直都是香梅在管教。她没想到香梅居然这般心狠手辣,将一个小宫女折磨成这样。   “皇上,此事,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她冷汗都要下来了。   “误会?那你便说说,到底有什么误会?”康熙此番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马佳氏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一眼香梅,答道:“这宫女是最近才被香梅挑进来,一直都是香梅在教导她。妾身因之前有孕在身,根本没有让她近身侍奉,所以……”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打她啊……”香梅还在叫屈,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康熙懒得理会二人,问双姐道:“你仔细说说,她是如何责罚你的?”   双姐目露惊恐,看见玛琭鼓励的眼神,鼓起勇气说道:“回皇上,香梅姐姐一天只给奴婢吃一顿饭,有时候还是馊的……她让奴婢给所有姐妹打扫房间,刷恭桶,如果做的不好就打奴婢,有时候还拿簪子扎奴婢……就因为奴婢入宫那日踩过她的鞋子。”   她撩起另一只袖子,就见胳膊上果然有两个红肿的孔洞,看来是新扎的。   玛琭握住她的手,眼泪都出来了,她真的没想到双姐过的这般凄惨。   当初她为双姐出头,原以为给了香梅一支发钗,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哪里知道此人心眼这么小,记仇到这个地步。   “无法无天!后宫中竟有心肠歹毒如此之人!”康熙怒极,当即下令道:“将香梅拖下去杖毙!”   “饶命啊……皇上救命啊……娘娘救救奴婢……唔唔……”香梅惊恐万分,一股骚臭传出,裙子竟是湿了一大片。   两个太监厌恶的将她拖走,免得她再玷污皇上的眼睛。   “钟粹宫很好,很好啊!”康熙冷淡地扫了马佳氏一眼,马佳氏浑身发凉,险些摔在地上。   康熙懒得理她,目光落在玛琭红肿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怜惜。   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第8章 疼爱   玛琭委屈巴巴的靠近了一些,偷偷瞥了康熙一眼,目露感激。   皇上是个爱憎分明的好皇上,只要犯了错,哪怕对方是主子娘娘,也照罚不误。   康熙忽然抬手碰了碰她红肿的脸颊,玛琭登时疼得轻吸一口气,同时另一边脸颊也红了。   她又窘又害怕,去了一回乾清宫就被人这样整,如今皇上当众触摸她的脸,她还不知会被如何嫉恨呢!   “回去好好养着,明日就不用做点心了。”康熙见她疼得厉害,很快收了手,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   “谢皇上。”玛琭感激一笑,趁此机会小声问道:“皇上,那双姐……”   她和双姐这次可是把马佳氏得罪惨了,香梅都因此被杖毙,皇上对马佳氏的态度也非常冷淡,双姐若是再留下,恐怕下场非常凄惨。   康熙摆了摆手,说:“先带下去治伤,之后的事情你可以请教皇祖母。”   他一般是不干涉后宫宫女流动的。   “谢皇上。”两人齐声谢恩。   这样一来,玛琭就有很大把握让双姐离开这里。   而在场众人又一次羡慕红了眼,皇上居然亲口安慰那个叫玛琭的宫女,这简直就是极度疼爱了!   看来李氏与完颜氏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不仅没能收拾住玛琭,反而被责罚闭门思过。   这还是宫女就被皇上如此疼爱,以后若真成了嫔妃,还不得被宠上天?   经此一役,后宫众人只怕要重新看待这个叫玛琭的宫女了,就算想对付她,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了。   康熙离开了,离开前竟再未看马佳氏一眼,马佳氏痛哭出声,今日本该是她和孩子的荣耀之日,却被人糟蹋成这样,她不甘心!   她狠狠盯着玛琭与双姐的背影,恨不得将两人撕碎了,这些害她被皇上冷落的贱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玛琭,我们也走吧。”苏麻喇姑上前招呼玛琭。   “姑姑,双姐可以去慈宁宫养伤吗?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不合规矩,可是真的很担心她……”玛琭实在不放心让双姐留在这里养伤。   苏麻喇姑看着乖巧的双姐,笑着说:“这也无碍,回禀太皇太后一声就行。”   “谢姑姑!”玛琭松了口气,双姐也赶紧道谢。   “走吧。”苏麻喇姑面容含笑,心底却一片震怒。   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玛琭好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李氏竟敢当众掌掴于她,这是没把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这事,她一定会禀告太皇太后。   到了慈宁宫,三人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苏麻喇姑将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禀报了一番,太皇太后果然面色不怎么好看。   “玛琭,你受苦了,带她下去好好养伤。”   “谢太皇太后。”玛琭与双姐齐声应答,直到这时,玛琭的天仙值才到账,但她并没有多少喜悦。   太皇太后又吩咐身边的大宫女:“蒙莎,给她们拿些药治伤。”   “是,主子。”蒙莎朝二人示意,三人一块儿退下了。   待她们离开,太皇太后才说道:“李氏恃宠而骄,完颜氏心肠毒辣,可现在还不是动她们的时候,再等等吧。倒是皇上这后宫,需要个人管一管了。”   苏麻喇姑颔首:“皇后薨逝已有一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钮钴禄氏贤良淑德,出身也不错,倒是个好人选。”   “只怕皇上不乐意。”   太皇太后也不再言语,皇上性子执拗,对赫舍里氏又用情至深。不过,该催还是得催。   ……   东侧的耳房里,玛琭正在帮双姐抹药。脱下衣服才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青紫,这些天也不知如何熬过来的。   “疼就别忍着,这里不是钟粹宫,这世上也没有香梅了。”   听见香梅二字,双姐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玛琭姐姐你真好,你已经帮我好多次了。”   “我倒宁愿没有帮你的机会,这说明你过的安稳。”   双姐正色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争取不让姐姐操心。玛琭姐姐,你说我能留在慈宁宫吗?这里真好。”   “应该可以,等明日我再去求求情,太皇太后疼我,会让你留下的。到时候我们就住一屋,我也有个伴了。”玛琭笑着,徜徉着美好未来。   双姐也笑着,但很快又忧虑的说:“今日我们得罪了三位娘娘,往后只怕……”   “是我连累了你。”玛琭眸光一暗,李氏与完颜氏都是冲着她来的,双姐还挨了杜鹃一脚。   双姐摇头:“不,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要不是你,我还在钟粹宫受苦。再说,香梅的事是我连累了你,钟粹宫那位主子肯定会记恨你。”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互相揽责任了。”玛琭扬了扬小下巴:“大不了以后一辈子呆在慈宁宫,她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双姐噗嗤一笑,这倒是,后宫的娘娘们再厉害,也不敢招惹太皇太后。   片刻后,双姐突然打趣道:“看来大家说的是真的,皇上对你另眼相待,今日皇上到来,不问缘由就掌掴了长春宫那位,明显是替你出气呢。”   “胡思乱想什么?皇上是明君,知道我们受苦了,所以才出手教训她。”玛琭没有底气的辩解了一句。   她今日确实存了小心思,以示弱来博得同情。   但皇上掌掴李氏时,她着实吓了一跳,李氏在后宫还是很受宠的。   “才不是。如果挨打的只有我,皇上定不会如此做。”双姐挽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如果皇上要你当娘娘……”   “别胡说!”玛琭赶忙捂住她的嘴,她决不允许发生这种事。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两人吓了一跳,双姐后背还光着,玛琭索性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打开门,又是一阵意外,居然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梁九功。   “见过梁公公,公公你怎么来了?”玛琭将房门掩上,行了一礼。   梁九功温和的笑道:“皇上命咱家给玛琭姑姑送药膏来了。侍奉皇上这么多年,除了后宫受宠的娘娘们,咱家还没见皇上对谁这么上心过。玛琭姑姑,皇上这是疼爱你啊。”   梁九功递过去好几个药瓶,有活血化瘀的,有消炎止痛,还有去除疤痕的。   玛琭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奴婢谢过皇上厚爱,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奉太皇太后,不辜负皇上的期盼。”   梁九功笑了笑,这小宫女倒是有趣,不恃宠而骄,还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也只是点到即止,让玛琭有个心理准备。他很清楚,那一天早晚会到来。   不得不说,皇上送来的药就是比蒙莎拿的好用,才用了两次,玛琭脸上的肿就全消了,第三天几乎就恢复正常。   双姐的伤更麻烦一些,而且她不愿意用皇上送来的药,说那是御赐给玛琭的。   不过太皇太后那边倒是发了话,双姐以后就留在慈宁宫,这下两人都开心了。   随着时间流逝,钟粹宫的风波也渐渐平静,皇上没有再去钟粹宫,但还是给小阿哥取了名字,叫长生。   或许因为之前的孩子多夭折,让康熙很难过,所以这次才取这样一个带着期盼的名字。   又过了好几日,梁九功再次来到慈宁宫,让玛琭给皇上做两碟点心,一个是已经品尝过的红豆松糕,一个是一直惦记着的八珍糕。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让梁九功瞧一瞧,玛琭的伤是否完全好了。   “谢梁公公关心,我的伤早就好了。梁公公不如在此稍作等候,我这就给皇上做点心。”玛琭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去乾清宫!   梁九功却为难的说:“玛琭姑姑,皇上还吩咐了咱家别的事,咱家实在不能久留。点心做好之后,还劳烦姑姑亲自送过去。”   玛琭明知他在推卸,却没有办法,只好先答应下来。   玛琭到底还是没自己去,她借故崴了脚,请求苏麻喇姑让一个小太监送去了。   小太监站在乾清宫里瑟瑟发抖,总觉得皇上的目光要吃人。   “怎么是你?做点心的那个宫女呢?”康熙不悦地问道。   “回皇上,玛琭姑姑做好点心后忽然崴了脚,是苏麻喇姑令奴才送来的。”小太监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这简直是要命的差事。   “崴了脚?”康熙无奈,刚做好点心就崴了脚,当他是傻子?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欺君。   康熙越琢磨越生气,打发走小太监后唤来梁九功:“你去慈宁宫看看做点心的丫头,听说她崴了脚。”   “嗻。”梁九功也是无奈,玛琭姑姑躲避皇上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居然连这种借口都用了出来。   正退到门口,又听康熙说道:“你告诉她,下次的点心必须她自己送来,哪怕爬也得给朕爬过来。”   “嗻。”梁九功微微惊讶,皇上这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吃醋?也不是,分明是想见玛琭得紧!   于是几日后,玛琭低眉顺眼进了乾清宫西暖阁,小心翼翼把食盒放在案几上,大气都不敢出。   “你倒是难请,朕要见你还得传唤好几次!”头顶忽然响起一声冷笑。 第9章 太子   “皇上息怒,奴婢那日是真的崴了脚。虽然不严重,可也担心走路太慢,送给皇上的糕点凉了,所以才……”玛碌低声下气的解释,见皇上似乎并未真的生气,又小声说:“而且皇上也没有明说必须由奴婢送来……”   康熙刚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他是没明说,可无论换做谁都会亲自送来。别人都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来见他,这丫头倒好,请都请不来。   当然,他也明白玛碌的担忧,当日她来了乾清宫一次,随后就被后宫针对。若是来的太频繁,以后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他就头疼,后宫总有那么些拎不清身份的人,或许皇祖母说的对,是该立个皇后管一管了。   “脸还疼吗?上次给你的药膏有没有使用?”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   众人以为他对玛碌另眼相待是因为与皇后眉眼相似,可他若真看重这点,当初就不会忘记她半年,直到在皇祖母处见到才想起来了。   第一次第二次见到她,确实被那相似的眉眼所吸引,可接触几次后,他就忘记这点,只记得她那与众不同的性格了。   这丫头看上去乖巧,实则脾气很倔,还喜欢耍小性子,与赫舍里氏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这一点,让她在沉闷压抑的皇宫中显得尤其独特,鲜活的耀眼。   “谢皇上关心,用了皇上赐的药膏后,脸早就好了。”玛碌自然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只恭敬的回答。   康熙微微颔首,吩咐道:“过来,伺候朕用点心。”   玛碌松了口气,知道这是过关了,麻利的揭开盖子,夹起一块点心。正要递给康熙,忽然想起试毒一事,于是喂进了自己嘴里。   康熙:“……”   半晌后,等整块吃完,才弯了眉眼:“没有毒,皇上你可以品尝了。”   康熙笑道:“朕看你就是贪图朕的点心。”   玛碌很无辜,男人也太善变了!   康熙夺过筷子,自己夹来吃,点心又香又软,心情都舒畅了。   玛碌一本满足,感觉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认可。   “皇上……”   “有话就说。”   “皇上,奴婢其实还会做别的点心,不止这两种。”语气颇有些得意。   康熙果然来了兴致,说道:“那下次就做做别的。”   “是。”   “太子殿下……哎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梁九功慌乱的声音。   玛碌好奇的张望了一眼,太子殿下?听闻是那位已逝皇后娘娘生的,虚岁两岁出头就被册封为皇太子了,而且一直被皇上养在乾清宫。   这荣宠,足以看出皇上对他和皇后的喜爱。   “让他进来吧。”康熙发了话,很快,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小不点在小太监的护送下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小家伙小名保成,模样与康熙有些像,长得白白嫩嫩的,特别可爱。估摸刚学会走路不久,还需要人牵着。   “汗阿玛~”说话也是奶声奶气的,一下扑到康熙怀里,委屈巴巴的嘟着嘴。   康熙爱怜的将他抱了起来,笑着问:“怎么跑这里来了?额头上都是汗,还噘着嘴,谁惹你生气了?”   保成要哭要哭的说:“就是汗阿玛你,你说话不算话。”   “汗阿玛一言九鼎,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康熙表示冤枉。   保成的嘴撅的更高了:“汗阿玛早上说,晚上给儿臣吃点心,可是到现在儿臣都没吃上。倒是汗阿玛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吃!”   他委屈的控诉,一双眼睛则紧紧盯着桌上的两盘点心,都快被香气馋哭了。   玛碌忍不住扬起唇角,不愧是太子殿下,这么小讲话就这样顺畅流利,还会控诉皇上了。   “这倒是汗阿玛的错了,汗阿玛说话算话,这两碟点心都给你吃,你看喜欢哪一种啊?”康熙有点尴尬,这事确实是他忘了。   他示意玛碌把玉碟拉近些,谁知保成忽然转头,看见了玛碌。   “汗额娘!”   一声欣喜的惊呼响起,暖阁内外顿时变色!   玛碌一脸惊恐,点心都差点洒了出来。   她立马跪倒在地,心脏疯狂跳动:“皇上饶命!”   康熙面色平静无波,没理会玛碌,而是问道:“保成,你为何唤她汗额娘?”   “她跟汗额娘长得一样啊。”保成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又没见过你汗额娘,怎么知道她跟你汗额娘长得一样?”   “汗阿玛笨笨,有间屋子里挂着汗额娘的画像啊,画像上就跟她一样。汗阿玛你以前还骗儿臣说汗额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明明就在你身边啊。”   保成嘟嘴,对欺骗他的汗阿玛很不满,一定是汗阿玛把汗额娘藏起来了,不让他看见。   听到这里,玛碌的冷汗都出来了,心里****的。   她竟然跟薨逝的赫舍里皇后长得相似!   之前的所有疑惑都有了解释,难怪当初那些大宫女都不选她,难怪太皇太后第一次见她时表情异样,难怪皇上第一次见她时盯了那么久,难怪后宫娘娘们针对她!   她只想低调求生,等到了年纪就出宫,却因为这副长相卷入了麻烦里。   皇上对她另眼相待,也是因为这张脸吧?她还以为是被她精湛的厨艺和闪光的人品所征服呢。   如果皇上把她当做皇后的替身,要把她纳入后宫怎么办?想想都不寒而栗!   早知如此,就不去赚天仙值了,丑一点更安全。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或许,可以再多赚一点,等天仙值到了八十产生质变,就不像皇后了呢!   “汗阿玛,你让汗额娘起来啊,儿臣要汗额娘抱抱。”保成挣扎着要下地,要钻到玛碌怀里。   康熙摆手让玛碌起来,耐心的说:“保成,她不是你汗额娘。”   “汗阿玛骗人,她明明跟汗额娘长得一样。汗阿玛你是不是不想儿臣有汗额娘?汗阿玛坏坏。”保成瘪嘴,要哭要哭的模样,无比委屈。   “她叫玛碌,真不是你汗额娘。你仔细看看,她只是眉眼与你汗额娘有些相似。”康熙有些头疼,估摸着这小家伙生下来就没有母亲,太过想念自己的汗额娘了。   不过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确实不容易分辨画像与真人的区别。   “她真的不是?”保成眼看就要掉眼泪。   康熙点头:“真不是。”   “哇……那,那儿臣还是没有汗额娘……”保成大哭,两只小手紧紧拽着康熙的衣服,眼泪蹭了他一肩膀。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她虽然不是你汗额娘,但会做你爱吃的点心,你不是想吃点心吗?”康熙心疼的安慰着自己儿子,掰下一小点红豆松糕递过去。   保成闻到香味,张嘴咬了一下,然后就被勾引了。   “好吃。”刚才还眼泪咕嘟的小家伙,这会儿一脸享受,眼巴巴看着两盘点心。   孩子太小,不能多吃,康熙就一点一点的喂,保成很快就眉开眼笑。   “汗阿玛,儿臣可以让汗额娘……让她喂吗?”保成时不时看玛碌一眼,目光充满好奇与亲切。   康熙也看向玛碌,笑着说:“你来喂太子吃点心。”   “是,皇上。”玛碌从康熙怀里抱起保成,不小心触碰到康熙的手,顿时一阵窘迫。   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想打趣几句又碍于儿子在场。   玛碌垂着脑袋抱着保成,这家伙有点沉,得用两只手抱着,根本没法喂他吃东西。   “你该锻炼力气了,怎么连孩子都抱不动?”康熙看她吃力的模样,颇觉好笑。   “谢皇上提醒。”玛碌有点不服气,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搁后世刚上高中呢,力气小点怎么了?   “皇……玛碌姑姑,本宫很重吗?”保成扬起小脑袋问道。   “太子殿下刚刚好。”玛碌笑着回答。   康熙失笑,这丫头倒是机灵,若说不重就是欺君,还有太子殿下不够分量的意思。若说重,又会惹得保成不快。   他唤来梁九功,让加一把椅子,就放在御案一侧。   梁九功惊讶不已,皇上这是没把玛碌当外人啊!还有之前太子殿下那声“汗额娘”也太惊悚了,他当时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皇上对玛碌到底不一样!   椅子很快搬来,康熙便让玛碌坐在桌边喂保成,这很不符合规矩,因此玛碌十分犹豫。   “你胆子不是很大吗?上次还故意设计朕,让朕帮你的小姐妹出头,今日怎么也知道害怕了?”康熙觉得好笑,这丫头不仅欺君,抗旨不尊,还设计他出头,整个后宫加起来都没她胆子大。   “皇上饶命,奴婢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玛碌硬着头皮求饶,并不意外当时被他看破。   “哼,朕先给你记下了,你犯下的事,两颗脑袋也不够砍!坐下,好好照顾太子。”康熙故意凶了一句。   玛碌一头雾水,怎么两颗脑袋也不够砍了?不就设计了他一次?   落座后,她小心翼翼喂着保成,保成在她怀里很乖巧,吃了会儿忽然埋头在她怀里:“香香。”   玛碌尴尬的无以复加,她是被一个小不点占便宜了吗?   “保成,吃东西要有规矩。”康熙轻斥了一句。   保成立马抬头坐好,有些畏惧。   喂了几次,两人发现保成更偏爱红豆松糕,康熙便把红豆松糕的玉碟推过去,自己只吃另一种。   吃着吃着,康熙感觉这情形很温馨,与民间所说的一家三口非常相似。他笑了笑,久久没有开口,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一幕。   殊不知,太子殿下唤一个宫女汗额娘的事情却不胫而走,在后宫传的有鼻子有眼。 第10章 下毒   听闻此事,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宫女要倒霉了。   太子殿下何等尊贵?只有皇后娘娘有资格被称呼为汗额娘,区区宫女被这样称呼,分明就是找死!   然而结果却让众人羡慕嫉妒红了眼睛,皇上不仅没有责罚她,还让她喂太子吃点心,这也太纵容了。   看来这个叫玛碌的宫女在皇上心目中确实不一样!   也有人暗自哀怨,她们怎么就长得不像皇后娘娘?旁的不说,单是被太子殿下这样看重,以后前途就差不了。   羡慕归羡慕,这回后宫众人也没敢生出什么歪心思,毕竟李氏与完颜氏的事情历历在目,才过去不到三个月。   唯有钟粹宫的主子马佳氏觉得机会来了。   上次因为玛琭与双姐,导致她身边的大宫女香梅被杖毙,连带她都被皇上冷落。一晃过去三个月,皇上只去过她那里一次,不知多少人都在笑话她失宠了。   她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好好收拾玛琭与双姐。只可惜那二人都躲在太皇太后的慈宁宫里,让她无法下手。   这一回,倒是让她看到了机会。   那个玛琭现在有多受皇上宠爱,到时候下场就有多凄惨。   数日后的晚上,新提拔起来的大宫女秋林偷偷摸摸出了钟粹宫,一路往绛雪轩的方向而去。刚到地方,角落里就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过去。   秋林吓了一跳,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出声,是我。”   “四喜你吓死我了。”秋林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板着脸说:“我还以为遇上坏人了。”   名叫四喜的小太监苦着脸道:“秋林姑姑你就别怨我了,慈宁宫距离这里太远,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让人发现那还得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说吧。”   秋林四处张望一眼,见无人才开口:“四喜,你该没忘记六年前的事吧?”   四喜一怔,登时面色惨白:“四喜便是死也不会忘。当年若非娘娘出手相救,四喜早就被打死了,四喜这条命是娘娘的。”   “你知道就好,如今娘娘有困难,你是不是该报恩了?”秋林似笑非笑盯着他,神色倨傲。   “只要娘娘有需要,奴才便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报恩。”四喜咬了咬牙,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既如此,把这个拿着。”秋林塞过去一个小瓶子。   四喜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些:“这是……”   秋林笑道:“一些巴豆粉,吃不死人的。你若是运气好,根本查不到你头上,就看你做的干不干净了。”   听闻只是巴豆粉,四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东西分量用的少一些,只是让人腹泻一下。   “不知娘娘想要奴才怎么做?”   “待下次皇上让那个叫玛琭的宫女做点心,你将这个下在红豆松糕里,具体怎么做,你最好自己想个最妥当的法子,免得被发现。”   四喜差点就吓晕过去,压低声音不敢置信地问:“这是要毒害皇……”   这要是被发现,他定然死无全尸,甚至满门抄斩!不过,他满门就他一个人,倒是不用考虑那么多。   秋林说道:“不,皇上不会吃这种点心,他会让给太子吃。你注意一下分量,能让太子殿下腹泻就足矣,千万不可放多了。”   “我会注意的。”四喜满头冷汗,赶紧将药瓶揣入怀中,一脸惴惴不安。   哪怕只是让太子殿下腹泻,风险也太大了,他一时不太明白娘娘的用意。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次日,他终于想明白其中缘由,娘娘这是要置那个叫玛琭的宫女于死地!   当时钟粹宫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听了一耳朵,但没想到娘娘对玛琭恨到这种地步。   他与玛琭接触过,是个很好的丫头,太皇太后也很看重她。   可在救命之恩的胁迫下,他别无选择。   三日后的下午,乾清宫果然又传来消息,让玛琭做一碟红豆松糕、一碟牛舌酥在傍晚送过去。   因为时间还早,玛琭便将红豆泡水,这样做出来的红豆松糕味道更好一些,谁知这却让四喜逮到了机会。   酉时,玛琭来到小厨房正式开做,她已经做过好多次,因此一切驾轻就熟。   将泡过的红豆捞出,然后倒入清水中蒸煮。做红豆松糕用的其实是煮过的红豆水,而不是红豆本身。   每次煮了红豆水,她都会晾一碗自己喝,也算犒劳自己的福利。然而这一次品尝时,感觉味道很奇怪。   “有点涩,有点辛,是我煮红豆的方式不对吗?”玛琭皱了皱眉,她的味觉很灵敏,所以很细微的不同也能尝出来。   她对美食的要求向来很高,这次的味道不对劲,做出的红豆松糕肯定不好吃。   想了想,她重新取了一批红豆,没有泡水,直接用来蒸煮。一刻钟后,再取红豆水喝,居然与以前的味道别无二致。   玛琭顿时想到了什么,沾了点泡过红豆的水来尝,果然也尝到一股涩、辛味。   这水被人动过!   玛琭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都窜起一股凉气,这是有人想通过她的点心谋害皇上和太子不成?   要不是她给自己谋福利,只怕就着了别人的道,将有毒的点心给送了过去。到时候皇上怪罪下去,她绝对第一个倒霉!   想到这里,她又愤怒又庆幸,许是平日里好事做得多,这次才逃过一劫。   她第一反应就是告诉太皇太后,但很快又稳住了,若是这时候禀报,必然打草惊蛇。   对方能进入小厨房做这种事,对慈宁宫肯定很熟悉,而且知晓皇上今日要用点心。这会儿,说不定正监视着小厨房呢,她若是离开,对方很可能会进去消灭证据。   她迅速冷静下来,将泡过红豆的水与第一批红豆都收集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做点心。   做完之后已经过了时辰,玛琭提着点心急匆匆离开了慈宁宫。   路上遇到打扫院子的双姐,两人寒暄了几句,她趁机将一张纸条塞了过去。   她还没到乾清宫,苏麻喇姑就领着双姐去了小厨房,将玛琭藏好的红豆与水带走了。   到了西暖阁,康熙已经抱着保成等在那里了,父子俩都瞅着玛琭,似乎在等投喂。   “玛琭姑姑,我饿了……”保成委屈巴巴盯着食盒,肚子都咕咕叫了。   康熙也说道:“今日怎么来晚了?”   他记得玛琭还是很守时的,送了这么多次点心,就没一次晚来。   “回皇上,奴婢今日做点心出了点意外,所以来的迟了些,请皇上恕罪。”玛琭提着点心,福了一福。   “什么意外?”康熙随口问道,让她将点心放下。   “奴婢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玛琭面露疑惑,含糊说道:“得等苏麻喇姑那边验证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虽然她猜测是有人想下毒,但她喝了一口红豆水,又沾了点泡过红豆的水尝,到现在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让她对自己的猜测不确定了。   “什么事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康熙懒得多问,拿起一块牛舌酥就要吃。   却听玛琭说道:“皇上,奴婢还没为你试毒呢。”   康熙笑道:“你还真敢毒害朕不成?”   “奴婢不敢,可不保证食材就全然没问题。皇上,还是等奴婢试毒之后再食用吧。”玛琭如今可是不敢冒半点风险了。   对方能在泡红豆的水中动手脚,难保不能在别的地方也动手脚。   她将牛舌酥与红豆松糕各吃了一块,又等了将近一刻钟,确定没有任何意外才让两人食用。   康熙一脸若有所思,开始品尝牛舌酥,又招手让玛琭过去喂保成。   玛琭已经喂过保成好几次,两人相处十分融洽,保成很喜欢她。   “玛琭姑姑,你可不可以留在乾清宫?”保成忽然冒出一个问题,玛琭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奴婢现在在侍奉太皇太后。”打从心底说,她是不愿意留在乾清宫的,太招人嫉恨了!   “哦。”保成满脸失望,然后又看向康熙。   康熙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不可惹皇曾祖母不高兴。”   “儿臣知道了。”保成懂事的点头。   康熙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玛琭一眼,似乎在思索保成那句话的可行性。   西暖阁气氛融洽,殊不知慈宁宫已是阴云密布。   苏麻喇姑取走证物后,就传唤太医过来检查,最后竟查出红豆水中有巴豆粉!虽然量不大,若是用泡过巴豆水的红豆去做糕点,足以让人腹泻。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慈宁宫做这等阴狠肮脏之事,还好被发现得早!苏麻喇,一定要查出幕后凶手!”太皇太后震怒,这可是送去给皇上和太子食用的点心。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想谋害皇上与太子?!   这紫禁城中,已经许久未发生过这样恶劣的事情了。   “是,主子。”苏麻喇亦是面沉如水,若非玛琭发现红豆水不对劲,只怕要被幕后之人得逞了。   她登时命人封锁慈宁宫,召集慈宁宫所有下人,挨个盘查。   一时间,慈宁宫人人自危,听闻此事都惊惧不已,挨个禀报着自己发现的异常。   由于事发时间距离现在不久,也就三个时辰左右,所以大多数人都能记清这段时间的事情。   很快,就有小宫女颤颤巍巍汇报道:“奴婢好像看见一位公公出现在膳房附近,就在玛琭离开膳房不久之后,当时奴婢还与玛琭寒暄了两句。”   “你可看清是何人?”苏麻喇姑精神一怔,没想到还真有人瞧见过凶手。   那宫女却害怕的摇着头:“奴婢只看见他的背影,而且奴婢当时挺急的,很快就离开了。”   “你说的若是真的,待事情查明后自有奖赏。若是蓄意诬陷……”   “奴婢可以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宫女吓得不轻,当即就要对天起誓。   苏麻喇姑没有再为难她,目光越过两排宫女,落到了太监们身上。   慈宁宫的小太监有十多个,以尚公公为首,其余的都归他管辖。尚公公一听那宫女的话,就暗叫晦气,下面的小太监犯了事,太皇太后只怕也会治他一个御下不严的罪!   “是谁做的最好自己站出来,否则被咱家查到,定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尚公公怒极,这狗东西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毒害皇上与太子,就不怕被满门抄斩?   十多个小太监瑟瑟发抖,皆跪在那里低垂着脑袋,喊冤叫屈。   四喜自然也在其中,一张脸都灰白了,他想过东窗事发的可能性,可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按照常理,至少也得等太子殿下用过点心开始腹泻之后,才会查到是点心出了问题。   然而就算查到点心有问题,被问责的也是玛琭,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很疑惑,那个叫玛琭的宫女究竟是如何知道红豆水有问题的?还有那个该死的宫女,居然看见了他的背影,他当时已经十分小心谨慎了,明明看过那附近没有半个人影。   真是晦气!   还好药瓶已经被他埋了起来,苏麻喇姑与尚公公就算翻找,料想也找不到证据。   “不承认是吧?你们一个个都来说说,当时与谁在一起?都去过哪些地方?若是无人能作证,那就有嫌疑!”尚公公气得要死,青白着一张脸说道:“咱家先来说,咱家今儿个下午一直守在太皇太后身边,只中途出去出恭过两次,方向与膳房正好相反!”   苏麻喇姑点了点头,尚公公出去的时间还不足以到达膳房做这件事。   有了尚公公带头,其余太监只得也一一汇报起来。   四喜自然也想好了说辞:“奴才下午与小李子一直在小花园松土,中间也出恭两次,小李子可以作证。”   他边上的小太监赶紧说道:“奴才与四喜确实一直在花园里松土,只是……”   “只是什么?”尚公公凝眉,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小李子犹豫地看了四喜一眼,说:“只是四喜有一次出去的时间太长了些,得有一刻钟左右。”   “小李子你什么意思?”四喜一惊,急匆匆辩解道:“我那是出大恭!”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出大恭……”小李子嘟囔。   四喜沉着脸道:“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有话说。我出恭之时就剩你一个人,那你又去了何处?”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松土!”小李子恶狠狠瞪着四喜,没想到对方竟然倒打一耙。   尚公公正要说什么,苏麻喇姑忽然下令道:“将四喜与小李子捆起来,凶手必定是他们其中一个!”   “冤枉啊……姑姑奴才是冤枉的,真的不是奴才做的……”   四喜与小李子都吓懵了,虽说他们有一段时间无人作证,可也不能证明就是他们做的啊。   苏麻喇姑冷哼道:“玛琭离开后,就留纸条告诉我这件事,当时我与双姐第一时间去了膳房。除了找到被下过巴豆的红豆水与红豆,还在屋子里发现了一些泥土。这慈宁宫中,只有你二人今日在松土,凶手必定是你们其中之一!”   四喜骇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竟然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不,不可能查到他,不可能查到他……   “将他们送去慎刑司,让慎刑司的人好好审一审,我就不信他们能撑过一百零八样刑罚!”苏麻喇姑冷着脸下了命令。   到了慎刑司,不怕他们不交代。   “姑姑饶命,饶命啊……奴才真是冤枉的,奴才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谋害皇上啊……”小李子当即就吓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肝肠寸断。   他忽然死死瞪着四喜,尖叫道:“一定是你!你趁着出恭去了膳房下毒是不是?我跟你拼了!”   “你可不要乱咬人!”四喜又惊又怕,这小李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说道:“姑姑,奴才想起来了。奴才下午搬东西时路过小花园,看见过小李子一个人在松土。”   “小林子,谢谢你帮我作证,谢谢你帮我作证……”小李子泪流满面,哭诉道:“姑姑,尚公公,奴才真的一直在小花园松土,真的没有去过膳房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四喜,四喜本就畏惧到了极点,小林子的证词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脑中的弦绷断了。   他一下瘫软在地上,嘴唇一阵哆嗦,竟是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苏麻喇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当即怒喝道:“好你个狗奴才,竟敢谋害皇上与太子殿下!来人啊,务必撬开四喜的嘴,一定要让他老实交代,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第11章 家宴   四喜被送去了慎刑司,尚公公亲自在一旁监督。他心里恨死了四喜,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实在太过放肆,竟敢做出这种事情,搞得他都心惊胆颤,生怕被太皇太后责罚。   负责审讯四喜的都是老手,一样样刑罚用上身,疼得四喜死去活来。   每次晕厥过去又被泼醒,然而就是不供出幕后主使,只说自己该死。   慈宁宫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乾清宫,梁九功听闻此事差点吓晕过去,连滚带爬就进了西暖阁,目露惊恐。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康熙不悦地训斥了一句,他正用完三块点心,看着剩下的不能吃,很不甘心呢。   “请皇上恕罪,实在是这事太过重大,奴才,奴才被吓着了……”梁九功缓了缓神,额头上冷汗直流。   “究竟发生了何事?”康熙正色,梁九功向来稳重老成,能让他都惊慌成这样,恐怕真的出了大事。   梁九功看了玛琭一眼,才小心翼翼禀报道:“回皇上,慈宁宫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抓了一个胆敢谋害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凶手,已经送去了慎刑司。”   “谋害朕与太子?”康熙一脸狐疑,让梁九功说清楚。   “回皇上,前来汇报的人说,有一个叫四喜的太监起了歹心,在红豆水里下了巴豆粉,这红豆是用来给皇上和太子殿下做点心的。幸亏玛琭姑姑机灵,做点心时发现了不对劲,事后将此事暗中禀报给苏麻喇姑,苏麻喇姑这才带人查出来……”   “放肆!”康熙蓦地震怒,他登基十四年,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事。   这奴才实在是狗胆包天,竟敢下毒谋害他与太子,实在是骇人听闻!   他忽然看向玛琭,想起玛琭之前说的话,做点心时遇到了一点意外,原来竟是这个。   思及此,他不由一阵心惊,若是玛琭当时没发现,将下了药的点心拿来给他和太子吃,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是何人如此狠心?竟借一个无辜宫女之手来谋害他和太子?   不,真要谋害他和太子,不会用巴豆粉这样的东西,这东西更多是用来治病与腹泻,很少要人性命。倒更像是为了让他发怒去追究,到时候一旦问罪,玛琭第一个跑不掉,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他面色微变,这是冲着玛琭来的?   玛琭此时也是一身冷汗,当初只是怀疑,如今被人证实,她心里一阵后怕。还好她福运昌盛,才躲过此劫,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可查出背后是何人指使?”康熙压抑着怒气,若说背后无人指使,他是不信的。   如此阴毒狠辣之辈,一日不找出来,一日是个祸患。   “回皇上,四喜刚被送去慎刑司,究竟如何还不清楚。”梁九功冷汗直流,这次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下了毒的点心真的入了皇上和太子之口,不知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查!一定要查出来!不管是何人指使,朕都会按律法办事!”此风不可长,否则宫中人人效仿,还有没有安宁日了?   “嗻。”梁九功暗叹,这回只怕有人要遭殃了。   待梁九功离开,康熙的怒火才消了些,看见玛琭,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算上这次,玛琭已经被针对两次了,他对她另眼相看,终究还是害了她。   “给朕说说,你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他柔声问道,不得不赞叹玛琭心思缜密福运昌盛,这种祸事也能躲过去。   玛琭稳了稳心神,绞尽脑汁答道:“奴婢有个习惯,煮好红豆水后会尝一尝味道,这次品尝时发现味道有些奇怪,有点涩有点辛。奴婢担心这样做出来的点心不好吃,所以就重新换了一批红豆,再煮成水品尝,发现味道又正常了。奴婢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待做好点心后,就暗中通知苏麻喇姑来收走之前的红豆水,让她做个检查。”   “是皇上和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才保佑奴婢躲过这一劫,奴婢谢皇上,谢太子殿下。”   说着,还给二人福了一福,满脸虔诚。   就在这时,一点天仙值到账。玛琭暗自欢喜,她没想到这也算做了好事。   “胡闹。”康熙却板起脸:“若对方用的不是巴豆粉,而是致命的毒,你这一尝岂不是要了性命?”   玛琭觉得很无辜,她尝之前又不知道里面有毒。如果真的因此被毒死,那也只能认命了。   “可若是不尝,那毒就入了皇上和太子殿下口中了。”   康熙心一软,想到玛琭之前还特意给他们试毒,估计就是担心对方还在别的食材里动了手脚。   “下次让别人来试毒……或者换成动物也行。”   “皇上仁慈。”玛琭无奈一笑,试毒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皇帝的性命就是高于一切。   “你这次立了大功,想要朕如何赏赐你?”康熙心中有愧,终究是因为他,玛琭才一次又一次被下黑手。   “为皇上做点心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要赏赐。”玛琭垂下双眸,违心的回答。   她倒是想让皇上高抬贵手放她出宫,但想想就觉得不可能,所以干脆不说了。   “你倒是大度。”康熙笑了一声,暗自琢磨该赏点什么好。   琢磨来琢磨去,见玛琭穿戴非常朴素,清丽的面容不施粉黛,顿时有了主意。   “朕就赏你白银百两,拿去买些饰品与胭脂水粉拾掇拾掇自己。”   一百两对于救驾来说其实不值一提,但康熙也不好赏的太多,免得她遭更多人嫉恨。   “谢皇上。”玛琭完全忽略他的后半句的嫌弃,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银百两,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当初入宫时就带了一些银两,专门用来打点关系,入宫那日给香梅的发钗,就得值至少二十两银子。   花到现在,她手上其实已经没几个钱了,这一百两来的非常及时。   康熙见她一脸欣喜,也露出笑意,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财迷。   一百两对于一个宫女来说确实不少了,后宫一些位份低的庶妃,一年才发放三五十两银子。   玛琭乐呵呵领了赏赐,正打算回慈宁宫,梁九功忽然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那个四喜咬舌自尽了,临死也不愿意吐露幕后主使。”   “哼,倒是条忠心的狗。”康熙冷笑,四喜死了,这条线索就断了。“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后宫进行一次大清查!”   就算找不到幕后主使,也得好好震慑一下藏污纳垢的后宫。   梁九功一怔,皇上这是怀疑幕后主使来自后宫?这……他不敢继续想下去,立刻领命传达。   钟粹宫中,大宫女秋林有些慌张的找到马佳氏,附耳汇报道:“四喜咬舌自尽了,没有供出任何人。”   “嗯,还算知恩图报。”马佳氏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可恨他太大意,居然被那个贱人发现了端倪,又让她逃过一劫。”   秋林不敢吱声,马佳氏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回娘娘,皇上发怒了,命人清查后宫。”秋林目光瑟缩,这要是在钟粹宫查到点什么可怎么办?   “怕什么?我钟粹宫干干净净,查就查。”马佳氏却是毫无畏惧,她在后宫驰骋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四喜的事你给我咽进肚子里,永远不得再提,否则后果你该清楚。”   “请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泄露分毫,否则永世不得超生!”秋林一颤,赶忙跪倒在地,表明忠心。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整个后宫都处于慌乱之中。   这一查,还真查到一些不堪入眼的东西。   有宫女与侍卫暗中来往,有宫女与宫女苟且,还有宫女与太监看对了眼。更令人震惊的是,有一个庶妃居然与侍卫私通,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除了这些,还查到一些人命案,类似香梅折磨双姐的事情也有好几起。   当康熙看见这些东西时,一整天没吃下饭。   或许皇祖母说得对,该找个人管一管后宫了。   ……   转眼就到了年底,临近春节,朝廷也放了假,康熙总算能过几天悠闲的日子了。   这日去慈宁宫请安,发现慈宁宫的宫女太监们正忙着张贴春联,还悬挂了一长串贴着福字的红灯笼,煞是热闹。   玛琭穿了一件红袄,整个人看上去娇俏了不少,十分可爱。要过年了,太皇太后给他们赏了好些东西,慈宁宫的下人们都很感激。   “皇上,这是奴婢做的年糕,皇上尝尝?”玛琭将一碟年糕放在桌上,这是她特意推出的新品种,太皇太后尝过之后很喜欢。   “看你一脸炫耀,那朕就尝尝。若是不好吃,朕可要罚你。”康熙看着软软蠕蠕的年糕,夹起一块喂进嘴里,是与点心不同的口味。   “嗯,做的还不错,待除夕家宴,你给多做几碟。”康熙吃了很满意,有意把它列入年夜饭里。   “是,皇上。”玛琭见成果被认可,也是一脸开心。   自从下毒的事情发生后,皇上就很少让她做点心了,最近过得倒也安稳。   下毒的幕后主使一直没有查出来,虽说玛琭有所猜测,但也不敢胡言乱语,只好平日里多注意些。   就是保成时常来慈宁宫蹭吃的,还玛琭姑姑长,玛琭姑姑短的,竟是十分亲热,让太皇太后颇为意外。   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康熙举办了一年一次的家宴。   除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与太子,还有几位得宠的后妃有幸参与,如景仁宫的钮钴禄氏,延禧宫的纳喇氏,钟粹宫的马佳氏等。   至于长春宫的李氏,咸福宫的完颜氏等,虽然禁足已经结束,但依然没有被允许参加。   由于是家宴,气氛就比较轻松,随着一道道美味佳肴呈上来,乾清宫越发热闹。   众人送完祝福,康熙忽然开口:“最近后宫被查出了一些不成体统的事情,这事着实给朕敲了一记警钟,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登时,纳喇氏、马佳氏等几位后妃都暗自一惊,齐齐看了过去。   皇上这是对后宫的规矩不满,要立后了?   “然皇后薨逝未满三年,此时立后不妥。所以朕决定,让婉宁代掌后宫。”康熙看向钮钴禄氏,钮钴禄氏又惊又喜,登时跪倒在地,叩首谢恩。   “臣妾领命。”纵然钮钴禄氏平日里表现得再淡然,此时也忍不住心生波澜。   如今是代掌后宫,待三年之期一到,她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皇后了。   作为后妃,若说没想过有朝一日母仪天下,绝对是自欺欺人。   实际上,作为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女儿,她从小就接受各种教导,当作未来皇后在培养。   如今眼见胜利在望,她如何不高兴?不惊喜?   另一侧,纳喇氏、马佳氏等人面上则闪过失落,虽说她们的身份背景是比不上钮钴禄氏,可她们有子嗣啊,钮钴禄氏入宫这么多年,可是连孕都没怀过。   “起来吧,以后后宫就交给你了,朕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成体统的事情。”康熙微微颔首。   让钮钴禄氏代掌后宫是他与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共识,遏必隆已死,钮钴禄一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钮钴禄氏的背景、才情、秉性在后宫都是拔尖的,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皇上,臣妾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打理好后宫。”钮钴禄氏压下面上的惊喜,又恢复成平日里恬淡的模样。   这顿家宴,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从皇上宣布这事后,其余后妃吃东西都没胃口了。   临近结束,玛琭与双姐才出现,各自呈上一碟年糕,再由别的宫女给每位主子分一两块。   “玛琭姑姑,你终于送年糕来了,我刚才都没吃多少,就等着你的年糕呢。”谁知保成喜上眉梢,一句无意的话让玛琭成了人群的焦点。   玛琭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话岂不是把御厨都给得罪死了?而且她半点都不想出风头。   “谢太子殿下喜欢。”她硬着头皮说道,就想趁机离开。   “早就听闻皇祖母身边有个会做点心的宫女,原来就是你。太子殿下都这么夸你,想必这年糕真的很不错。”没想到钮钴禄氏也开口了,带着几分夸赞的语气。   太皇太后笑道:“玛琭这孩子点心做的确实不错,而且难得的保成也很喜欢她。”   后妃们面色异样,这跟亲妈长的像,保成能不喜欢吗?   玛琭则有些不祥的预感,太皇太后其实很少夸人,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她,总觉得……要出事。   果然,就听太皇太后继续说道:“趁着今日都在,哀家正好说一件事。玛琭,从今往后你就去乾清宫当值吧,皇上和太子都爱吃你做的点心,总不能每次都来哀家这里让你做。还有保成这小子,都跟哀家说了好几次,希望你去照顾他了。哀家这个当曾祖母的,还能跟曾孙抢人不成?”   玛琭呆立在原地,太皇太后居然让她去乾清宫?这是把她送给皇上和太子了? 第12章 亲吻   这本是极为荣耀的事情,在皇上和太子身边照顾,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玛琭却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只是给皇上和太子送了几次点心,就被人背后设计,这要是一直陪伴在两人身边,还不成后宫众人眼中钉肉中刺,天天想法子除掉她?   “太好了,玛琭姑姑以后就留在乾清宫了。”保成拍着手,欣喜的眉开眼笑。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又看向玛琭。见她石化般站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是不乐意呢?他还能亏待她不成?   至于她那些担忧,其实没有必要,乾清宫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再者,后宫被清理了一遍,便是有人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了。   “玛琭,还不赶紧谢恩?”苏麻喇姑也注意到玛琭的失态,赶忙小声提醒。   “奴婢谢太皇太后,谢皇上,谢太子殿下。”玛琭回过神来,纵然再不愿意也不能表露出分毫。   “起来吧。”太皇太后估摸是真的很喜爱玛琭,对康熙说道:“玛琭是哀家宫里走出去的,皇上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康熙笑着答道:“皇祖母放心,孙儿明白。”   已拥有代掌后宫权利的钮钴禄氏便顺势说道:“玛琭不同于一般的宫女,可享小格格月例。”   太皇太后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小格格虽说一年也就三十两银子,但比寻常宫女还是高多了。除了银两外,还能享受其余的福利,可以当成半个主子了。   玛琭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小格格是后宫中位份最低的嫔妃,相当于以后的答应。   升职加薪的话,那侍奉皇上和太子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嘛!   然而这话落在其余后妃们耳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享小格格待遇?只怕是为以后晋升小格格打基础吧,钮钴禄氏倒是会讨皇上和太皇太后欢心。   什么让玛琭照顾太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送去乾清宫照顾皇上呢!   玛琭被纳入后宫,只怕近在眼前了。   ……   第二日,玛琭就在双姐等人的祝福下,收拾东西去了乾清宫。   大年初一就升职加薪,玛琭的心情很不错。   算算时间,她入宫还差一个月才有一年,混到如今的模样,她非常满意了。   往长远想,她以后说不定能混成苏麻喇姑那样,成为后宫第一姑。到时候就算后宫低位份的嫔妃见了自己,也得客客气气的。   带着满心的憧憬,她住进了乾清宫东侧的耳房,附近就是太子所在的东暖阁与皇上居住的昭阳殿。   负责照顾太子的乳母叫雪音,还有个叫雪绒的大宫女,大太监也有两个:小德子与小旗子,至于小宫女与小太监还有十多个。   玛琭名义上被分配过来照顾太子,实际上只是陪他玩乐,以及做点心。   为了跟同事们打好关系,玛琭一来就给众人赠送了一些礼物,多的值七八两,少的值一二两,众人见她如此客气,待她自然就亲近几分。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过了初十,皇上敬太庙祭先祖等事情也忙完了。   这日下午,居然叫来玛琭与保成,要带他们出宫玩。   “把这个换上,记得穿厚些,外面冷。”康熙早让梁九功准备好了平民的衣裳,让玛琭换上。   “谢皇上恩典。”玛琭欣喜的很,在宫中当差一年,她都快闷死了。没想到皇上这么好,出宫玩还不忘带上她。   她现在开始庆幸自己来乾清宫当值了。   康熙见她高兴的小脸都红扑扑的,不由弯了唇角,许是真的在宫中憋坏了。   她与后宫嫔妃们不一样,像一只自在的小鸟,更适合外面的天空。   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宫门。   除了康熙、玛琭与保成,随行的还有两名身手极好的侍卫与梁九功。   一路上连称呼都换了,得喊皇上为老爷,喊太子殿下少爷。   不多时,马车终于入了城,一行人弃车步行,保成由梁九功抱着,往最热闹的地段而去。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玛琭与保成皆是欣喜不已,保成是第一次出宫见这花花世界,玛琭则是一年没出来,十分想念。   倒不是想念这个时代的家人,而是看着熟悉的烟火气息,想到了前世。   前世她每年都要回家跟家里人团聚,大家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守岁,看春晚,平淡却悠闲。   不像在这里,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生怕哪里做错了挨骂甚至掉脑袋。   还好,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些,可以享受难得的清闲。   春节的京城,处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两侧皆是摊贩,卖小吃的,卖饰品的,卖小玩意儿的,甚至卖雨伞的。   一个个热情洋溢,叫卖声络绎不绝。   “香香……”保成忽然盯着一家烤羊肉串的店铺,两眼放光,死活不肯走了。   康熙笑道:“买两串吧。”   “是。”玛琭便上前挑了两串烤好的羊肉串,这香气勾得她食指大动,她也想吃!   她将一串给了保成,另一串递给康熙,康熙却没要。   “我见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是你自己吃吧。”康熙笑话了一句,他很少吃这种路边摊。   “谢老爷!”玛琭登时弯了眉眼,与保成一人拿着一根羊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梁九功笑容满面,皇上这也太宠玛琭了,不像培养后妃,倒像是当闺女在养。   走了两条街,玛琭与两个侍卫都提了不少东西,保成看见喜欢的就要买,光是小吃都买了六七样了,玛琭也跟着沾光吃了些。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玩具,都是一两岁小孩玩的东西。大过年的,康熙就依着保成买了。   “这位老爷,给你家夫人买支发钗吧。看你夫人如花似玉的,就该买支发钗装饰装饰啊。”路过一处卖发饰的摊位时,康熙忽然被人叫住了。   那小贩相当热情,见康熙停下,立马举着几支亮闪闪的发钗开始介绍。   这位爷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得抓紧机会,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买个七八支了。   “这位大哥不要乱说,这是我家老爷,我只是个丫头。”玛琭双颊通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窘的。   康熙瞅了她一眼,笑着说:“是该买支发钗戴戴。”   玛琭虽有钱,却比很多宫女都要朴素,平日里最多戴一根簪子,他都不明白怎么还有姑娘不爱美的。   “老爷,这不妥。”玛琭赶忙阻止,哪有皇上给宫女买发钗的?   “又没让你出银子。”康熙不理她,自顾自挑了一支淡粉色的发钗,那钗上有一朵绽放的蔷薇,很是好看。   玛琭就像这蔷薇一般,虽有细刺,却十分美丽,讨人喜爱。   “这位老爷真是好眼光,这是最漂亮的一支发钗了,做工也很细致,只要十五两银子!”商贩喜上眉梢,立马报了价钱。   “嗯。”康熙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将发钗插在了玛琭的发间,一手还捧着玛琭的脑袋。   玛琭浑身僵硬,这,是不是有点不妥?   她低垂着眉眼,根本不敢去看康熙,总觉得怪怪的。   一个侍卫则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商贩,商贩眉开眼笑,就喜欢这种出手阔绰的。   “玛琭姑姑真好看。”保成兴致高昂,开心的夸赞了一句。   “是好看。”康熙笑着应和:“姑娘家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老爷、少爷,你们就不要打趣我了。”玛琭摸了摸发钗,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挺开心的。“谢谢老爷赏赐。”   康熙见她红了脸,在月光下越发娇俏,不由扬起唇角:“继续往前走吧。”   “老爷,前面就是花灯一条街了。”梁九功小声提醒。   康熙似乎颇有兴趣,大步往前走去。不多时,一片红彤彤就映入眼帘,整条街竟是都被花灯占满了!   各式各样的花灯悬挂在墙壁上、竹架上,有的是特意出售,有的则是有钱人家自己悬挂用来观赏的。   一眼望去,仿佛进入了花灯的海洋,让人应接不暇。   不少年轻男女都在购买花灯,花灯分很多种,有提在手里把玩的,有用来猜谜语的,还有一种孔明灯,点着之后可以放飞。京城上空已经飘着不少灯笼,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玛琭张大眼睛,这一幕完全就是电视剧里的场景,如梦似幻,特别浪漫。   她起码看到十多对情侣手牵手,花前月下谈着恋爱。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甜甜的爱情呢?   一想到这里,玛琭美好的心情就有些被破坏了。她还记得刚来到这个时代时,有一日与哥哥出门骑马玩,结果半路撞上一个登徒子。   那登徒子夺了她初吻不说,还说要来娶她。她虽然很生气,很不屑,但偶尔也好奇那个登徒子是不是真的会上门。   结果半年过去,也不见人影。她松口气的同时又很鄙夷,登徒子果然只是登徒子!   后来就入了宫,彻底不用理会登徒子一事,她连登徒子的样貌都完全忘了,现在就期盼着早日被放出去,然后找个还不错的人家,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放个孔明灯吧。”康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不知何时买了两个孔明灯,将一个递给玛琭。   “谢老爷。”玛琭心情又好了起来,还是皇上体贴人。   只可惜皇宫太可怕,他的后宫又太多,否则真是个好对象。   两人点着灯盏,孔明灯在热气的冲击下缓缓升上天空。玛琭赶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早日出宫的愿望。   “杂耍团来了!”不知谁高呼一声。   霎时间,群情激动,人潮顿时朝着前方涌去。   玛琭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登时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却被一人搂入怀中,还顺势转了半圈。   等回过神来,她蓦地涨红了脸,居然被皇上半圈在怀里,后背抵在墙上,额头上还一片火热。   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能听到心跳,扑通、扑通,强健有力。   “亲亲,阿玛亲亲。”保成提着一盏兔子灯,睁大眼睛瞪着康熙与玛琭,懵懵懂懂的乱叫。   梁九功与两个侍卫赶忙转过脸去,深谙非礼勿视。   “没事吧?”康熙退后一步,神色如常,不过瞅着玛琭的眸光暗了暗。   “回老爷,奴婢没事。”玛琭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是不是脏了啊!   万一皇上说要负责到底,她可怎么办?要不要讲述登徒子的事情,让皇上打消念头啊?! 第13章 喜欢   玛琭很郁闷,刚才还在期待甜甜的爱情,这一转眼,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甜甜的爱情了。   到底是谁撞了她?是谁!   这撞的不是她的人,撞走的是她的爱情啊!   “走吧,看杂耍去。”好在康熙并未多说什么,让玛琭的尴尬感减轻了些。   她一个人缩在后面,思索着最近是不是好事做的不够多,流年不利了。   见她如此,康熙只觉得好笑又无奈,这丫头还能把不高兴表现的更明显一点吗?   刚才虽说只是个意外,可被他亲一下就有那么难以接受?   他早就看出来了,玛琭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宫女,而不是他的枕边人。这事虽然让他不太开心,但他也不想强迫,他是大清的皇帝,没有必要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   至于他对玛琭,自然是喜欢的,否则不会容忍她耍那些小性子,不会让她进入西暖阁侍奉,今晚更不会带她出来玩。   这么想着,康熙就有些郁闷,他堂堂大清皇帝喜欢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好,那个女人却不接受,这叫他情何以堪?   思索间,耍杂耍的地方到了,老远就听见阵阵欢呼,已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京中大部分杂耍团都来了,毕竟平日里想凑齐这么多围观者可不容易。   这些杂耍团各有擅长的技能,有的喷火,有的变脸,有的踩高跷,有的火中取粟,还有的在吞刀。   玛琭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暂时忘记了刚才尴尬的一幕。   两个侍卫挡住人群,让康熙、玛琭与梁九功顺利通过,如此近距离观看,众人都忍不住心生激动。   特别是一条火龙扑面而来时,玛琭的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简直惊艳又刺激!   等看完所有表演,天色已晚,众人终于在宫门关闭前回了皇宫。   这一晚上对玛琭来说既新奇又激动,足够她回味许久了。至于那个意外的吻,则被她上了枷锁,丢进了脑海深处尘封。   新年过去,新一届内务府小选就开始了,待到月底,又有数十名宫女入宫。至于到了年岁的宫女,则在新年前就被放了出去。   如此新旧更替,便能保证皇宫永盛不衰。   除了这些宫女,今年还入了一位姑娘,叫做佟佳.秀仪。一来就被安排在承乾宫,成了承乾宫的主子,地位与延禧宫的纳喇氏,钟粹宫的马佳氏相当。   这位佟佳氏来头可不小,从她有资格单独入宫就能看出来。她乃是国舅佟国维之女,是皇上的亲表妹!   这身份背景,比纳喇氏、马佳氏可要高出一大截。   佟佳氏今年刚满十七,长的娇小可爱,讲话声音也是甜甜软软的,特别会撒娇,一看就让人喜欢。   康熙很宠她,连着三日翻了她的牌子,一个月翻了七次,这佟佳氏俨然成了后宫最受宠的娘娘,风头甚至盖过了代掌后宫的钮钴禄氏。   许是佟佳氏盛宠太过,渐渐的就有些自大了,见着纳喇氏、马佳氏这些总会挖苦几句,有时候甚至连钮钴禄氏的面子都不给。   甚至有风言风语传出,说佟佳氏暗地里嘲笑钮钴禄氏是块盐碱地,入宫十年都生不出孩子来。   这话传到钮钴禄氏耳朵里,钮钴禄氏心中生气难过,面上却是不显,倒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莲清气坏了。   以至于莲清每次见到佟佳氏身边的大宫女秀禾,两人都要互相瞪一眼。   “主子,你脾气也太好了,她纵然受宠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刚入宫的,皇上觉得新鲜罢了。你代掌后宫,她背后却如此说你,主子你就应该好好教训她一顿。否则,定会让人看笑话。”   莲清已经不止一次为钮钴禄氏打抱不平了,眼看秀禾的气焰都盖过她了,她着实生气。   钮钴禄氏淡笑道:“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我若现在与她硬碰,受伤的很可能是我自己。且不说她真受宠,就说与皇上的亲疏远近关系,我也差得太远。”   “可主子你毕竟代掌后宫,有资格教她规矩。”莲清很郁闷,总觉得主子这是认输了。   “你也知道我只是代掌后宫……”钮钴禄氏轻叹一声:“这个代字不取消,我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就算教她规矩,也得抓住她实实在在的把柄。”   可佟佳氏很聪明,自大归自大,绝不会落下把柄。当着皇上的面,甚至还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的无比亲热。   “主子,奴婢明白了。”莲清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主子并不是在认输,而是在等待时机。   承乾宫中,佟佳氏与秀禾也正议论着钮钴禄氏。   秀禾轻笑道:“主子你不知道,今日那莲清见了奴婢,一脸恨不得吃了奴婢的表情。想必钮钴禄氏气坏了,皇上这个月只去了她宫里两次呢。”   佟佳氏把玩着皇上新赏赐给她的手镯,不屑地笑道:“这后宫原本也就钮钴禄氏配成为我的对手,只可惜她一直没有孩子,我听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   “只要主子诞下一男半女,皇上指不定就让主子代掌后宫了,不,是让主子掌管后宫。”秀禾一边给她捶腿,一边出声恭维。   若佟佳氏真成了正宫皇后,那她也会水涨船高,以后莲清那样的货色见了她,再不敢与她顶嘴。   “呵,就你嘴甜。这事咱们说说就罢了,可千万不要传出去。”佟佳氏笑呵呵叮嘱。   “主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传出去。不过主子,奴婢觉得有一个人也需要主子注意一下。”   “谁?”佟佳氏漫不经心问道。   这一个多月,后宫有点地位的她基本都熟了,除了钮钴禄氏,还没有谁能让她放在眼里。   秀禾答道:“是一个叫玛琭的宫女,就在乾清宫伺候。”   “区区一个宫女,有何值得我注意的地方?”佟佳氏暗自皱眉,这个秀禾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主子,此人不得不防啊。去年因为她,李氏与完颜氏都给折了进去,双双被禁足,连马佳氏都被冷落了一阵子。除夕那晚,太皇太后又当众将她赏给皇上,还享小格格的月例。听说有一次皇上还带她出宫玩,便是钮钴禄氏也没享受过这等荣耀呢。”   秀禾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佟佳氏越听面色越凝重,一个宫女,为何能让皇上如此看重?   “皇上若真如此看重她,为何不纳入后宫?”佟佳氏想不明白。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但她是第一个可以进入西暖阁侍奉的宫女,也是唯一一个。”说到这里,秀禾偷偷看了佟佳氏一眼,果然见佟佳氏面色沉了下来。   西暖阁,可是连她都不能进入的地方!   ……   玛琭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   实际上,佟佳氏入宫她非常开心,皇上盛宠佟佳氏她就更开心了,这意味皇上的注意力被转移,没工夫理会她。   皇上日理万机,那日的意外很快就会被他遗忘,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被纳入后宫了。   一晃天气就暖和了起来,这日玛琭给太皇太后送点心,顺便带保成去慈宁宫玩,没想到撞上了给太皇太后请安的佟佳氏。   这还是玛琭第一次见到佟佳氏,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娇小可爱,还特别会撒娇,特别会哄人开心,太皇太后都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这就是太子殿下吧?殿下仪表堂堂,乖巧又懂事,将来一定是个好皇上。”佟佳氏笑语盈盈,要去牵保成的小手,保成却躲开了。   玛琭目光有点奇怪,就算她再不熟悉清朝历史,也知道康熙之后是雍正,而雍正叫胤禛,排行老四,可不是这位太子殿下呢。   按照时间看,雍正现在都还没出生,雍正的母亲也不知是哪位幸运儿,现在估计还不受宠。   佟佳氏有点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殿下似乎认生。”   太皇太后笑道:“他没见过你。保成,这位是你佟佳妃母。”   “见过妃母。”保成乖巧的行了一礼。   “哎!太子殿下真懂事。第一次见面,妃母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倒是亲手做了几块点心。太子殿下,尝一个?”佟佳氏十分热情,见保成这么乖巧,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如今太子殿下由皇上亲自抚养,她若是对殿下好一点,以后再争取到自己身边抚养,对她以后晋封皇后绝对大有助益!   “谢妃母。”保成毕竟年纪小,看见有好吃的就乐颠颠接过了。   他小心咬了一口,结果才嚼了几下就皱起眉头,将剩下的递给了雪音。   “还没我玛琭姑姑做的好吃。”语气里不无嫌弃,佟佳氏的脸登时就涨红了。   玛琭则暗道一声坏了,这个臭小子就知道给她拉仇恨,她这回肯定被佟佳氏被记恨上了!   太皇太后也难以觉察的皱眉,笑容微敛,拉过保成说道:“怎么可以这样跟佟佳妃母说话?妃母赏给你吃的,怎么可以嫌弃?”   “皇曾祖母,是孙儿错了。妃母,对不起。”保成似乎也知道说错了话,低垂着脑袋道歉。   “童言无忌。秀仪,不要跟太子计较。”太皇太后打了个圆场。   “皇祖母说哪里话?我怎么会跟太子殿下计较?都是我的错,是我学艺不精,让太子殿下看了笑话。”佟佳氏笑容僵硬,拉着保成的手说:“太子殿下,妃母下次一定做得更好吃一点,再邀请你品尝好不好?”   她心里已是恨极,早就听说太子殿下很亲近玛琭,没想到亲近到这个份上,竟当面说她做的点心没有玛琭的好吃。   太皇太后的态度也让她意外,居然借着说太子提点她。哪里是让她别跟太子殿下计较?是让她别跟玛琭计较呢!   区区一个宫女,凭什么?   就凭长的有几分像薨逝的皇后?就凭会做点心?   她佟佳秀仪,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好。”保成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笑着回答。   佟佳氏很快就告辞了,太皇太后让苏麻喇姑把她的点心撤下,换上了玛琭做的。   太皇太后尝了一块,还是那个味。   “哀家都不知道让你去乾清宫是不是错了。”她看着玛琭,目光里盛满疼爱,又有些不解。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把玛琭当作孝诚仁皇后的替身培养的,那日皇上见到玛琭的表现她自然也看在眼里。再往后,见皇上待玛琭确实不同,她就觉得自己没走错。   可这也将玛琭置于危险之中,不管是钟粹宫的事情,还是下毒的事情,她都有所了解,与后宫脱不开干系。   这一回,眼见佟佳氏也将玛琭记恨上了,这对玛琭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生的太特殊,太耀眼,要么一飞冲天光芒万丈,要么跌入尘埃消失不见,她不确定玛琭会成为哪一种。   原以为皇帝很快会将她纳入后宫,没想到一晃过去几个月,半点动静都没有,她都有些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了。   “主子疼爱奴婢,才让奴婢去乾清宫侍奉。这段日子,皇上和太子殿下待奴婢都很好。”玛琭心生感激,她知道太皇太后疼爱她,不希望她卷入危险和麻烦之中。   “也罢,以后当心着点,能不去后宫就不要去。”太皇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主子提点。”玛琭对后宫有阴影,没事自然不会去。   ……   她不去,麻烦却主动找上门。   转眼到了康熙的寿辰,康熙举办家宴之后,又翻了佟佳氏的牌子。佟佳氏被送入乾清宫侍寝,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以及十分期待。   事后,佟佳氏吹着耳旁风:“皇上今晚还是那么厉害,妾身都要受不住了。”   康熙带着醉意笑道:“朕怎么见你还很有精神?”   见佟佳氏失落不语,康熙疑惑地问:“怎么了?”   佟佳氏泫然欲泣,叹息道:“妾身就是想到一些事难过。皇上,妾身是不是很没用,论怀孕生子不如马佳姐姐,论做点心还不如皇上宫中的宫女。”   “你说玛琭?怎么提到她了?”康熙敛起笑容,神情有些不悦。   后宫中人,与他宫里的宫女怎么会有牵扯?再加上玛琭两次遇险都与后宫有关,因此一听佟佳氏提起,他就多了几分警惕。   “皇上误会了,妾身就是听闻她做的点心特别好吃,妾身也想给皇上做点心吃,所以想请她……”佟佳氏浑然未觉,却被康熙给打断了。   “你是后妃,她是宫女,各司其职,你与她比什么?”   佟佳氏终于意识到康熙的不悦,心底的怒火又窜起来了,怎么连皇上也帮那个宫女说话?   不过她可不敢对皇上发火,只好撒娇道:“皇上误会了,妾身哪有跟她比?妾身就是觉得她做点心很厉害。皇上疼爱妾身,妾身可不可以请她明日给妾身做一碟点心?妾身也想尝尝嘛。”   康熙面色稍霁,应道:“一碟点心而已,明日让你的宫女来取便是。”   “多谢皇上赏赐,皇上果然疼爱妾身。”佟佳氏软软的撒娇,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妾身见皇上待玛琭不一般,为何不将她也纳入后宫?到时候我与玛琭妹妹就能一同侍奉皇上了。” 第14章 救美   佟佳氏不安好心,玛琭一直呆在乾清宫,着实难以下手,可若是被纳入后宫,就好办多了,她起码有一百种办法收拾玛琭。   再者,她对太子的抚养权势在必得,可太子殿下太亲近玛琭,玛琭一日不离开乾清宫,她就一日别想亲近太子。   玛琭就算被纳入后宫,也只是个低位份的小格格,可没有抚养太子殿下的资格。   而太子一旦认她做母,她成为皇后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到时候凌驾于整个后宫之上。不管钮钴禄氏还是什么玛琭,通通得匍匐在她的脚下。   “玛琭……”半醉的康熙喃喃念叨了一句,唇角竟是微微扬起,面色柔和。   佟佳氏吃醋不已,皇上这份温柔,她还从来不曾见过。皇上是很宠她,可总觉得与现在不太一样,那个玛琭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让皇上将玛琭纳入后宫,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时辰到了,你先出去吧。”康熙回过神来,想起玛琭,再看佟佳氏,居然没有性致了。   不知是不是长开了,玛琭这一年多以来变化不小,越长越漂亮,姿色已在马佳氏之上,更不用说其他后妃。   佟佳氏姿色也在中上,可与玛琭一比还是有些差距,而且她太听话,与其余后妃一样,让人少了些挖掘的惊喜和乐趣。   实际上玛琭现在的天仙值只达到七十八,主要是宫中活动范围小,不像在宫外,可以自己找机会做好事。   这宫中一个不慎就会把自己陷进去,所以玛琭做好事时很谨慎。   如今只剩两点就能达到八十(惊艳一方),她十分期待达到之后又会出现什么变化。估摸着眉眼会更漂亮些,与皇后的相似度会降低。   想必到时候皇上就不会把她当作皇后娘娘的替身,然后一脚把她踹开了。   ……   次日下午,佟佳氏身边的大宫女秀禾去了乾清宫,请玛琭给佟佳氏做一碟点心,还说昨晚皇上已经应允了。   玛琭无奈,今日是她的生辰,她还打算好好歇一天的。   皇上有命,她不敢不从。再说了,佟佳氏本就记恨她,她要是再拒绝,那就结下大仇了。   想到太子也有好几日没吃点心,玛琭便顺便给他也做了一碟,是他最喜欢的红豆松糕。   玛琭做点心时,秀禾就在膳房外守着,生怕玛琭会动手脚一般。   “秀禾姐姐,点心已经做好了。”玛琭将其中一碟装进食盒,递给秀禾。   秀禾却不接,笑着说:“玛琭妹妹的手艺果然厉害,我在外面嗅着都觉得很香,想必我家主子会很喜欢。其实我家主子一直很敬佩玛琭妹妹的厨艺,想邀请你前往承乾宫一趟,给主子讲一讲做点心的技巧。”   玛琭腹诽不已,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才不信佟佳氏那么大度,被折了面子还邀请她上门指点,指不定想怎么收拾她呢。   “秀禾姐姐,按理说娘娘相招,奴婢不敢不从。只是我担心太子殿下那边会传唤,实在是不敢轻易离开。”   “玛琭妹妹,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今日若是将你请不回去,主子一定会狠狠责罚我。好妹妹,你就心疼心疼我,跟我去一趟吧。”秀禾挽住玛琭的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可是我……”玛琭是真的不愿意去。   谁知秀禾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也稀拉哗啦往下掉:“好妹妹,你就跟我去一趟吧,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你若是不去,我便跪在这里不走了。”   “秀禾姐姐你先起来。”玛琭秀眉轻蹙,这是被架在火上烧了。   秀禾都给她下跪了,若是再拒绝,就是又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我跟你去一趟就是。”   “玛琭妹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秀禾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立马站起身来,抓住玛琭就要离开。   玛琭道:“姐姐请稍等,我至少得跟太子殿下的乳母说一声,免得太子殿下一会儿找不着我要责罚。”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秀禾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就堵在离开的路口。   玛琭扯了扯嘴角,转身时已冷下脸来。   她去膳房将另一碟点心装进食盒,送到了太子的寝宫。保成正在玩捉迷藏,见她来了立刻热情的飞扑过来。   “玛琭姑姑,一起玩捉迷藏嘛。”   “殿下,对不起,姑姑这次没有办法跟你玩捉迷藏。”玛琭笑着摸了摸保成的脑袋:“姑姑为你做了最喜欢吃的红豆松糕,喜不喜欢?”   “喜欢!姑姑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点心了?姑姑喂我。”保成心急的就要打开食盒,奈何盖得太紧,他费了半天劲都没打开。   玛琭笑着说:“殿下不急,等我离开后,你带着点心去找你汗阿玛一起吃好不好?”   “嗯,好。”保成懂事的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姑姑你今日不跟我一起去吗?”   “姑姑一会儿要去承乾宫一趟,承乾宫的主子邀请姑姑过去指点如何做点心,所以没办法跟殿下一起去。”   “那姑姑早点回来。”保成也不明白其中关窍,只是一脸舍不得。   玛琭轻叹,她也是迫不得已了,才会利用保成帮她传达消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从东暖阁离开后,她就跟着秀禾往承乾宫去了。一路上低眉顺眼的,就怕又遇上哪个后妃。   秀禾的话也不多,但一口一个妹妹喊得很亲热,让玛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了承乾宫,秀禾先进去通报,然后才传玛琭进去。   玛琭恭敬的跪地行礼:“奴婢见过佟佳娘娘。”   “哼,模样倒是周正,我看比那个马佳氏还要漂亮几分啊。眉眼又沾了先皇后的光,做的点心也不错,难怪能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佟佳氏并未让她起身,讲话也是一股子阴阳怪气,玛琭就知道今日要倒霉了。   “娘娘谬赞了,娘娘国色天香,深得皇上宠爱。”   “小嘴还挺甜,你就是这样哄骗皇上的吧?”佟佳氏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玛琭近前,用两根手指掐住玛琭的下巴抬了起来。   她的指甲很长,似乎恨不得钻进玛琭脸颊,毁了她的容颜。   “啧啧,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让你当宫女实在是太屈才了。我跟皇上建议过,让他将你纳入后宫,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玛琭微微变了脸色,这个女人有病是不是?为什么要跟皇上提这样的建议?   后宫的女人不都是希望对手越少越好,佟佳氏为何要这样做?   “怎么,你不愿意?你是看不上皇上?”佟佳氏突然语气严厉,变脸比翻书还快。   “奴婢不敢。”玛琭垂下眼眸。   佟佳氏松开了她的下巴,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她也不敢收拾玛琭太狠,特别是脸、手这些明面上,绝对不能有伤。   “罢了,你便跟我说一说做点心的技巧吧,免得到时候皇上问起来不好交代。”   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佟佳氏确实很聪明,至少比之前那位李氏聪明得多。   罚了她,还让她没处诉苦。   “不知娘娘要做哪种点心?”   “就上次那个八珍糕。”佟佳氏说了个名字,她打听过,似乎皇上最喜欢吃这一种。   玛琭便将自己的心得说了一遍,佟佳氏听得还挺认真,估摸着是真的想学。   只是,玛琭这么一直跪着非常累,感觉膝盖疼痛不已,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嗯,确实有些出奇之处,不过做出来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我还得亲自试一试。秀禾,你在这好好招待玛琭,我去给皇上做一碟八珍糕。”佟佳氏交代了一声,便飘然而去,只留下秀禾与玛琭。   佟佳氏没发话,玛琭就不能起身,分明就是故意罚她跪!   还让秀禾守着,是怕她偷偷跑掉吗?   玛琭面无表情地盯着佟佳氏的背影,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去年的李氏、完颜氏,还是幕后下黑手害她的某个后妃,又或者今日的佟佳氏,她都恨。   她明明没有招惹过谁,这些人却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非要害她、害死她。   某一刻她也曾想过勾搭皇上,当他的枕边人,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狠狠收拾收拾这些可恶的女人。但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一旦走出那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玛琭越来越疲惫,脸颊也开始发白,皇上怎么还不来……   乾清宫中。   玛琭跟秀禾离开后,玩脏了的保成又让乳母给他沐浴了一遍才提着食盒去西暖阁。   “汗阿玛,儿臣给你送点心来了,是玛琭姑姑亲手做的红豆松糕哦。”保成献宝似的,亲自提着食盒进门,累得连连大喘气。   康熙好笑地说:“保成有孝心了。倒是那个玛琭没良心,怎么让你送来,她人呢?”   保成把食盒放在康熙脚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严肃地说:“汗阿玛,不许你这样说玛琭姑姑。玛琭姑姑是有事出去了,所以才没来,她还叮嘱儿臣要把点心带来跟汗阿玛一起品尝。”   康熙打开食盒,一个小太监自觉上前试毒。   康熙扬了扬眉,疑惑地问:“她去了何处?”   除了慈宁宫,她与谁都不熟,该不会给皇祖母送点心去了吧?想到这里,康熙也没在意。   保成挠了挠头,答道:“好像是承乾宫,有人让她指点做点心。”   “承乾宫?”康熙面色一沉,登时想到了佟佳氏。   佟佳氏昨晚似乎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有说出口,只说让玛琭做一碟点心赏赐给她,这事他也应允了。   没想到对方竟是得寸进尺,直接将玛琭传唤了过去。   “承乾宫住的是你佟佳妃母,保成,你与玛琭之前是否见过她?”佟佳氏昨晚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玛琭。   “原来是她啊,见过啊,在皇曾祖母那里见过。她还给儿臣吃点心,可她做的点心很难吃,儿臣不喜欢。”保成嘟了嘟嘴,不乐意地说:“儿臣不希望玛琭姑姑教她做点心。”   “为何?”康熙明白了,一定是保成在皇祖母那里落了佟佳氏的面子,让佟佳氏记恨上了玛琭。   保成理所当然地答道:“她若是做好吃了,汗阿玛以后就不叫玛琭姑姑做点心了怎么办?”   康熙哭笑不得,没想到保成会如此维护玛琭。   “那好,汗阿玛这就去承乾宫,不让你玛琭姑姑教她做点心。你乖乖回去,先自己吃着,汗阿玛一会儿就回来。”   “那好吧,汗阿玛你要快去快回,早点把玛琭姑姑接回来。”保成抱着康熙的脸吻了一下,雪音上前收起食盒,带着保成告退。   二人一离开,康熙就沉着脸出了乾清宫,梁九功惴惴不安跟在他身后,暗自摇头。他方才听了一耳朵,心说这回佟佳氏怕是要倒霉了。   最近皇上是宠爱佟佳氏,可皇上对玛琭与旁人始终不一样,佟佳氏这回若是真责罚玛琭,恐怕要招惹祸事。   到了承乾宫,梁九功正要通报,却被康熙阻止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皆惊疑不定,跪了一院子,康熙却没有理会。   一入主殿,就看见玛琭挺直脊背跪在地上,小脸都发白了。除了一个宫女,却是不见佟佳氏的人影。   康熙的脸色越发黑沉。   “皇……奴婢见过皇上!”秀禾直接惊呆了,皇上今晚要召娘娘侍寝?可怎么会亲自过来?娘娘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佟佳氏何在!”康熙冷声喝问,一把将玛琭拽了起来:“朕没让你跪,谁敢让你跪。”   玛琭却因为跪的太久,双腿早已失去知觉,腿一软就又滑了下去。   康熙心疼坏了,将人搂抱进怀里,然后让梁九功扶着。   “奴婢谢皇上,谢梁公公。”玛琭开口道谢,声音细若蚊呐,着实没有力气。   “玛琭姑姑受苦了。”梁九功也看得心疼,他与玛琭毕竟相处有些时日,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回,回皇上,主子正在给皇上做点心……”秀禾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坏了,皇上不是召娘娘侍寝,是给玛琭撑腰来了啊!   “做点心?还不把人叫出来!”康熙厉声训斥,秀禾吓得差点摔倒在地,赶忙去通报佟佳氏。   很快,佟佳氏就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竟是刚沐浴完毕,准备上床休息。   见她这样,康熙更加生气了。   佟佳氏也知道麻烦了,顿时柔柔弱弱的撒娇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要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妾这蓬头垢面的,可是没脸见皇上的。”   “佟佳氏,你确实没脸见朕!” 第15章 宠   往日佟佳氏这般撒娇,康熙都会心软一分,今日却觉得十分厌恶。   让玛琭在这里跪着,她却躲进屋子里沐浴休息,还欺骗他在做点心,实在是恶劣。   “皇上……”佟佳氏惊呆了,皇上居然如此严厉的斥责她没脸,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怎么可以这样?   “玛琭是乾清宫的人,你为何让她来此?”康熙喝问,直接打断了佟佳氏。   佟佳氏心里恨极,皇上为了一个宫女,居然这样对她。   一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   “回皇上,臣妾只是请玛琭做了一碟点心……”   “朕昨晚告诉过你,让你的人自己去乾清宫取。”   佟佳氏更加委屈了,眼泪吧啦的说:   “臣妾也是为了皇上啊,臣妾佩服玛琭做点心的技艺,所以才将她请过来传授经验。方才玛琭已将做八珍糕的技巧告诉了臣妾,臣妾正打算沐浴更衣,亲自下厨为皇上做一次点心的,没想到皇上就来了。”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厨艺不精,无法为皇上做出好吃的点心,都是臣妾的错……”   康熙听得烦躁不已,冷笑道:“你既然请玛琭过来传授经验,为何一直让她跪在这里?佟佳氏,别以为朕看不出你心里的想法,别让朕讨厌你。”   佟佳氏这次是真的慌了,皇上不是看不透她的撒娇与装柔弱,只是平日里疼她宠她。   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嘤嘤嘤哭诉道:“臣妾知错了,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玛琭,你跟皇上求个情好不好?今日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不得不说,佟佳氏还真是能屈能伸,居然真的跟玛琭道歉。   然而越是如此,玛琭越觉得她可怕。   这人简直就是个戏精白莲花,后宫中只怕没一个人是她的对手,玛琭自然也自愧不如。   “娘娘折煞奴婢了。皇上,娘娘今日确实只是请教厨艺,并没有做别的。”玛琭低眉顺眼的说道。   康熙看了一眼她的双腿,到现在都还站不稳。没做别的就把人折腾成这样,若是做点别的,岂不是要了命?   “无故惩罚宫女,是犯了宫规,罚你禁足十日,抄写佛经百遍,呈给太皇太后。”康熙这番惩罚,着实手下留情了。   佟佳氏对他来说不仅是宫妃,还是亲表妹,他希望佟佳氏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循规蹈矩安分做人。   “谢皇上隆恩。”佟佳氏银牙暗咬,眼泪流的更凶了,气的。   她不过就是让玛琭跪了会儿,皇上犯得着如此生气,还如此严厉的责罚她?   这个玛琭果真是个祸害!   “你。”康熙没再理她,盯着玛琭说道:“以后没有朕的命令,谁传唤你都不用理会。”   “是,皇上。”玛琭心生感激,松了一口气。   皇上对她真的很好,算起来都救她两次了。但她也不能总是麻烦皇上,以后还得多加注意才行。   一直隐忍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谁都觉得她好欺负,她再如何低调,对方都会想方设法来找她麻烦。   既然如此,索性不低调了!后宫便是如此,只有强大,旁人才不敢欺负你。   一瘸一拐跟在皇上身后,玛琭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或许,她该改变求生之道。   她的靠山很强大,不仅有皇上和太子,还有太皇太后,她完全可以慢慢树立起威信,一步步成为苏麻喇姑那样的存在。   玛琭咬了咬下唇,下定了决心。   到了乾清宫,康熙让人将玛琭送回屋,也没心情批阅奏折了。   找来梁九功,让他送一瓶最好的伤药过来。   “皇上,这个药治外伤最有效。”梁九功深谙康熙心思,将一个白色小瓶拿给康熙看。   “嗯。”康熙应了一声,抓住药瓶就往耳房走去。   梁九功吓了一跳,皇上这是要亲自去送药?他以为最多让他送过去。玛琭还真是好命!   听闻皇上到来,玛琭也吓了一跳,她刚挽起裤腿,准备涂点膏药。还没来得及放下来,皇上就推门而入了。   “奴婢见过皇上。”玛琭赶紧跳下床,腿疼得很,差点又摔一跤。   “坐着吧,朕给你送点伤药。”康熙看见她挽起的裤腿下两条小腿都发红,膝盖处更是磨破流血了,也不知到底跪了多久。   梁九功有眼色的带上房门,然后守在门外,抬眼看着明亮的星辰。   玛琭十分不自在,皇上怎么可以屈尊降贵来她这里?这孤男寡女的,总觉得不太妥!   “皇上请坐。”她搬来唯一的一张椅子,不好意思地说:“奴婢这里条件简陋,实在是……”   “是有些简陋,你若愿意,朕明日就让你搬进大房子。”康熙随意坐下,又指了指床,让她也坐着。   “皇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玛琭很无奈,搬进大房子是什么意思她不会不明白,皇上是在暗示她呢!   她挨着床边坐下,一脸惴惴。   康熙眸光一暗,忽然抬起她一条腿,玛琭惊得差点坐在地上,他在做!什!么!   “皇上……”   “朕瞧瞧你的伤,朕给你带了药。”说着,就拿出药膏,弄出一团往玛琭腿上涂抹。   玛琭满脸惊恐,康熙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小腿时,她紧张的快要窒息。   他的手掌很宽大,手心很温暖,力道不轻不重,很温柔很仔细,像是对待什么珍宝。   “疼吗?”他问。   “不……有一点疼。”玛琭老老实实回答,尴尬又窘迫的盯着他的侧脸,有些不知所措。   “还知道疼?该!你就不知道先来找朕汇报一声?”康熙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软下心肠。   “奴婢让太子殿下帮忙带话了……”玛琭心说若是直接汇报,那不就是打佟佳氏的小报告吗?皇上那么宠爱佟佳氏,万一责怪她心思狭隘怎么办?   再说,她也没有随意出入西暖阁的权利啊。   “你还不服气?”康熙一眼就瞧出她的不服气,无奈地说:“今日若不是朕多问两句,太子也不会说你去了何处。朕若是一直不去承乾宫,你得跪多久?”   玛琭眼泪吧嗒一掉,委屈不已:“又不是奴婢想去的,奴婢也不想跪着,可奴婢就是太惹眼,太让人嫉恨……”   康熙听得心疼又好笑,这说着说着怎么还夸上自己了?   不过玛琭确实很惹眼,这后宫可从没有一个宫女像她这样,三番四次被后宫娘娘们惦记上。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他拿手拭去玛琭的泪水,结果忘记有药,抹了玛琭一脸。   玛琭:“……”   康熙:“……”   康熙:“拿手帕擦一擦。”   玛琭便掏出自己的手帕把脸上的药膏擦掉,心情复杂得很。   “以后不要那么蠢,不管谁传唤你,都先来告诉朕,知道吗?”康熙给她涂好一条腿,又换另一条。   “知道了,谢皇上。”玛琭收起眼泪,她刚才也是委屈坏了,一不小心才掉了眼泪。   康熙又道:“明日,不,等你腿好了,早上早点来院子,朕教你打拳,免得以后又随便被人欺负。看你手无缚鸡之力,别人打你你都没法还手。”   玛琭呆若木鸡,她只是个宫女,她敢打谁?   “不是让你去欺负别人,是让你有自保之力。下次谁再打你,你就躲,后宫娘娘也不行。”康熙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榆木疙瘩,怎么就不开窍?   八旗女子并不像汉人那般柔弱,多的是会骑马射箭的,女孩子会拳脚功夫也不奇怪。   “是,皇上,奴婢会认真学的。”不管怎么说,玛琭还是很感动,皇上亲自教习,那她也算皇上半个徒弟了!   康熙笑了笑,问:“朕对你好不好?”   “皇上对奴婢特别好。”玛琭都有当场认爹的冲动。要是成了公主,肯定没人敢欺负她。   “那你为何不喜欢朕?”康熙瞅着她,就见玛琭双颊迅速转红,艳若桃李,又羞又窘。   康熙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连手上都停下了。   “奴,奴婢不敢……”玛琭紧张的讲话都结巴了,这特么,皇上是在跟她表白吗?   虽然早就知晓皇上对她有点那个意思,但这样明明白白说出来,还是很让人尴尬啊。   她快要爆炸掉,最担心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她想认皇上当爹,皇上却想睡她!   “是不敢还是不愿?”康熙冷声发问。   “不敢,奴婢真的不敢!”玛琭低垂着脑袋,当个宫女都麻烦事一大堆,要是当了他的后妃,岂不是天天被人堵上门?   “哼,为何不敢?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治你的罪。”   康熙有些不爽,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对方却不喜欢他,好似他一腔真心都喂了白眼狼。   玛琭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看了康熙一眼:“那奴婢若说了,皇上不要生气。”   “哼,你尽管说,你让朕生气的时候还少了?”康熙嗤之以鼻。   “那奴婢就说了。奴婢确实不敢喜欢皇上,也不配喜欢皇上,因为奴婢在入宫前,曾遭遇过一个登徒子……” 第16章 选秀   终究还是把登徒子的事情说出来了,玛琭叹气,从今往后她估计会被打上不洁的标签吧!说不定还会被皇上一脚踹开。   当然,要是这一脚踹得够远,直接把她踹出皇宫,那就再好不过了。   康熙的面色则登时变得十分古怪,这丫头还记得登徒子一事呢?那为何没有认出他?   他当日虽然粘贴了胡须,可整体变化并不大……看来玛琭已经忘了他的长相。   就因为这个,所以玛琭一直躲避他,不愿意与他在一起?那她若是知晓那登徒子就是自己……   不行,此事不能传出去,否则他还不得被她笑话?他还没有做好承认自己是登徒子的准备。   他继续给玛琭抹药,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其实让玛琭一直留在乾清宫当宫女也不错,这样时常都能看见她。   若是纳入后宫,见面的机会就少多了。   再等等吧,他打定了主意。   “皇上?”见康熙一直没有反应,玛琭忐忑不安。   怎么,听了这话都不在意?反正玛琭是无法理解。   “此事就不要再说了,你既然不愿意,就还在乾清宫当宫女。”康熙刚好给她涂完药,将药瓶递了过去:“以后每日自己涂,一日三次。”   “谢皇上。”玛琭心中泛起嘀咕,皇上真的不介意?还继续让她留在身边当宫女?“皇上,那奴婢还可以跟你学习功夫吗?”   “你敢不来。”康熙板起脸,起身说道:“好好休息。”   “恭送皇上。”玛琭跳下床,将人送了出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才关上房门。   “奇怪,是个正常男人都会介意这种事情吧,皇上莫非有什么怪癖?”玛琭打了个寒颤,赶紧打消掉这可怕的想法。   走远了的康熙忽听梁九功问道:“皇上,今晚之事是否让敬事房记录……”   康熙敲了他一个爆栗:“记录什么?你当朕进去做什么了?朕也就进去了一刻钟时间,能做什么?”   “是是是,是奴才弄错了。”梁九功叫苦不迭,明明里面传来好几次玛琭的尖叫,那一声声皇上叫的响亮又热情……   不过一刻钟时间确实短了些,不符合皇上的平均时间。   ……   几日后,玛琭的腿终于完全恢复了,她一大早就爬起来在院子里等着,康熙还真教她打拳了。   只不过她基础太差,康熙让她先锻炼力气,每天还给她制定好锻炼计划,十分严格。   玛琭每日都累成狗,特别是前几天,全身都酸痛难忍,不过她愣是忍着没掉一滴眼泪。   梁九功、雪音等人都看得很心疼,也很佩服,少有女子能坚持到这个份上的。   就这么累着累着,半个月之后,玛琭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累了,而且明显感觉到身体更健康,胳膊腿也更有力量。   又这么锻炼了一个多月,她感觉自己厉害了很多,以前抱保成一会儿都累得不行,现在抱上半个时辰也没有一点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还长高了一些,体形也更加优美了。   “锻炼的还算不错,今日开始教你练拳。”康熙对自己的训练成果很满意,对玛琭的吃苦耐劳也很满意。   换做后宫那些女人,恐怕早就叫苦连天,退出不干了。   “是,皇上。”玛琭兴致高昂,身体是自己的,当然是越健康越好。   康熙教习她的拳法很简单,主要是防身之术,比如有人抽耳光,她就能第一时间躲开或者反击。   又或者遇上几个宫女嬷嬷围攻,她能瞬间将对方全部击倒,顺利脱身。更高深一点的也有,可以同时对付两三个太监。   反正主要目的就是自保,不让自己吃亏。   玛琭对这些技巧爱不释手,每天都要练习两个时辰,这么练了一个多月,已经能活灵活用,称霸后宫了。   而她自己的计划也在慢慢进行着,首先是收服乾清宫的下人,让他们对自己崇拜、敬畏。   她要让这种思想根植于他们的心中,她乌雅玛琭,是皇上、太子和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绝对不能招惹!   就像梁九功、苏麻喇姑那样,就算佟佳氏、钮钴禄氏等高位份的后妃见了,也得和和气气讲话。   然后再由乾清宫的下人们慢慢往后宫传达,最后让所有人知道,皇上对她很信任,得罪她就会触怒皇上。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很有效,至少这几个月没有一个后妃敢来找她麻烦。有一次她去御花园采摘花瓣做点心,遇上了两个庶妃,那二人看了她一眼竟是就远远躲开了。   至于佟佳氏,由于与皇上关系亲近,又很会撒娇扮柔弱,上个月就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这也在玛琭的意料之中。   想收拾佟佳氏现在还太困难,玛琭只能按计划一步一步来。   时间一晃就进入九月,最近玛琭除了锻炼身体,还关注着一件事。   三年一次的选秀即将开始!   这对于整个皇宫来说都是盛事,意味着将有一批如花似玉的新人进入后宫,夺走皇上的注意力。   后宫里的老人们自然没几个高兴的,可玛琭却很开心,到时候皇上关注新人,就不会对她产生兴趣了。   这一次,皇上命钮钴禄氏、纳喇氏与佟佳氏一起操持这件事,至于马佳氏,因为又怀上身孕,所以在钟粹宫好好安胎。   经过几轮挑选,最后钮钴禄氏三人选了十位条件最好的,将画像送到了西暖阁。   然而画像送来整整三天,康熙都没有看一眼,不知是忘了还是没有兴趣。   这日玛琭与保成来送点心,保成好奇那一堆画轴,便偷偷摸摸打开来看,一边看还一边品头论足,让玛琭也起了好奇心。   “这个也太丑了,还没小黑漂亮,怎么可以侍奉汗阿玛呢?”   小黑是一个照顾保成的小宫女,因为肤色偏黑,被保成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也不至于吧,比小黑还是漂亮些的。”玛琭凑过去,与他一块儿坐在台阶上,好奇地打量着画卷中的秀女。   康熙瞥了二人一眼,见脑袋挨着脑袋,不时嘀嘀咕咕,不由扬起唇角。   听见二人对秀女们的评价,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小黑看着亲切。”保成认真的说道,然后又打开另一张:“这个也不行,像只母老虎。”   玛琭无语,画中的女子就是丰腴了些,五官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神色太严肃,看起来有些凶。   一侧备注着她的名字与来历:博尔济吉特.卓音,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   这身份,不简单啊!   保成却是不在意这些,很快又打开一张。   “这个漂亮啊。”玛琭眼前一亮,只见画中的女子眉清目秀,唇角轻扬,很有亲和感。   这姿色,较马佳氏也不遑多让了。   一侧备注着女子的名字与来历:郭络罗.秀珠,佐领三官保之女,倒是人如其名。   “马马虎虎吧。”保成奶声奶气的说道。   玛琭好笑,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欣赏美人了,以后肯定是个挑剔的家伙。   又打开一张,模样与秀珠有些相似,一看来历,居然是秀珠的亲妹妹秀莲。   这是一对姐妹花啊,皇上也太有艳福了!玛琭羡慕不已。   很快,两人就把十张画卷全部看完,玛琭对这一届的秀女也有了大致印象。   只可惜她对康熙后宫的了解程度仅达到《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水平,实在是不清楚谁将来会受宠。   “都是庸脂俗粉,难怪汗阿玛不喜欢。”保成两手撑着下巴,连连摇头,一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还是有几个不错的吧,那位郭络罗.秀珠就很漂亮啊,还有她亲妹妹秀莲,也是个小美人。”   十个秀女里,玛琭就对这对姐妹花印象最深,因为她们最好看。   保成噘着嘴,看着玛琭说:“都没有玛琭姑姑好看。汗阿玛,你说是不是?”   玛琭脸一红,回头刚好对上康熙含笑的眼睛,康熙笑着说:“是没有你玛琭姑姑好看。”   “皇上……”玛琭双颊更红了。   “嘿……”保成得意一笑,抱着一堆画卷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儿臣就把这些画像都扔了,她们都配不上汗阿玛。”   “胡闹。”康熙轻斥了一句。   保成奇怪的问:“可是汗阿玛又不喜欢她们,为什么要纳入后宫?”   康熙语重心长的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哦。”保成将画卷都放了回去,眼巴巴看着康熙问:“那汗阿玛要把她们都留下吗?”   康熙揉了揉额头,忽然笑道:“保成你来替汗阿玛选,选五个就够了。”   玛琭:“……”   这也太随便了吧!选秀是这样选的吗?玛琭的吐槽声简直要溢出屏幕。   保成却是欢喜得紧:“那儿臣就随便选了,要是选到母老虎,汗阿玛可不要怪儿臣。”   玛琭盯着保成,喂喂,你还当真了?   保成“啪嗒”一下将画卷全部扔在地上,然后捂着眼睛转了几圈,蹲下去随便摸了五张卷轴,递给了康熙。   “汗阿玛,选好了!”   康熙笑着一一打开卷轴,第一张竟然是郭络罗秀珠,玛琭满意的点头,这个小美人不错。   打开第二张,保成脸色一变,要哭要哭的说:“汗阿玛对不起,儿臣真的给你选了个母老虎。”   康熙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博尔济吉特.卓音是必须要选上的。   第三第四张是两个很普通的秀女,容貌和背景都不出奇,康熙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第五个居然是秀珠的妹妹秀莲,看到这,康熙扬了扬眉,这对姐妹倒是好运气。   他又拿起一份折子,是钮钴禄氏三人拟定的新的嫔妃等级。   这份等级制度较现在的完善不少,将后妃从上到下一共分成了八级: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与答应。   还详细列出了这些等级所对应的人数、月例、居住环境。   其中,嫔以及以上等级的可以作为一宫之主,每一等的人数都有限制;最后三等则只能居住于配殿,人数没有定数。   而刚入宫的秀女,大多只能册封为后三个等级,皇上特别喜欢的例外。   钮钴禄氏三人还为十位秀女拟定了大致的册封等级,除了来头最大的博尔济吉特.卓音册封为贵人,可享嫔位待遇,郭络罗.秀珠可册封为常在,其余的都是答应。   而宫中的老人也提了提,比如侍奉皇上长达十年的纳喇氏、马佳氏、李氏、赫舍里氏等等,建议册封为嫔。钮钴禄氏自己倒是没提。   康熙对这份折子上的内容很满意,批注之后,就让梁九功连同五张画卷一同送去了钮钴禄氏那里。   钮钴禄氏收到东西后,立刻请来纳喇氏与佟佳氏,三人先看了选出来的五个秀女,见博尔济吉特.卓音和郭络罗.秀珠在,旁的就没有在意了。   倒是折子上的批注,让三人吃了一惊。   “呀,姐姐,皇上给你的是皇后待遇啊,恭喜姐姐了!”纳喇氏只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   钮钴禄氏.婉宁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年俸一千两白银,配宫女十二名,只有皇后娘娘才配享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册封钮钴禄氏为皇后,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皇上竟然……”钮钴禄氏瞬间眼眶湿润,她等这一日已经等的太久了。   “恭喜姐姐了。”佟佳氏也道贺,只是语气十分敷衍,目光中掩藏不住的失落。   “皇上也很疼爱佟佳妹妹,这入宫还不到一年,就让妹妹享贵妃待遇了。”纳喇氏又看向第二个,正是佟佳.秀仪的名字。年俸六百两白银,配宫女八名。   这晋升速度,真是让人望尘莫及,纳喇氏心里酸酸的。   她知道皇上最看重出身,而钮钴禄氏与佟佳氏的出生都是后宫最好的,有这样的待遇也不奇怪。   不过第三个就是她了,与马佳氏、赫舍里氏、李氏、完颜氏、董氏等一批老人同享嫔级待遇,而新来的博尔济吉特氏亦享嫔级待遇。   剩下的就是贵人、常在与答应了,共有二十多人。   除了佟佳氏,另外二人对皇上这份批注都很满意,皇上还是疼爱她们这些老人的。钮钴禄氏将这份批注传达下去,后宫里几家欢喜几家愁,一个个迅速转变称呼,某妃某嫔娘娘的喊了起来。   一转眼就到了春节,今年皇上没有偷偷带玛琭等人出宫玩,但请了戏班子来宫里唱戏,唱了整整三天,宫里上下都充斥着热闹欢快的气氛。   春节过后,这一届的秀女与宫女就入宫了,其中,郭络罗氏姐妹最惹人关注,姐妹俩一个常在,一个答应,且住进了地理位置很好的翊坤宫。   后宫都在猜测,这姐妹俩很可能成为皇上的新宠。   然而新人入宫很快过去一个多月,竟是都没能得皇上召见一次,众人又忍不住猜测起皇上的意图来。   这种情况下,有些人就忍不住了。   这日下午,玛琭与雪音一同去御花园摘新鲜花瓣,路过翊坤宫时,意外遇到了一点麻烦。   郭络罗氏两姐妹也不知道怎么冲撞了李氏,居然被李氏罚跪在宫门口。   李氏去年安分了一年,因此皇上对她也没那么厌恶了,偶尔也会召她一次。最近又被提了位份,享嫔位待遇,因此她又故态萌发,嚣张起来了。   “站住!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玛琭二人路过时,就被李氏抓了包,估摸想连她们一起收拾。   玛琭顿住脚步,看向李氏的眼神带着丝不怀好意,她还没报仇,这李氏居然又来招惹,真当她还是以前那般好欺负?   她与李氏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一眼,玛琭的目光冰冷到了极点。   “奴婢见过李嫔娘娘、郭络罗常在、郭络罗答应。”玛琭上前行了一礼,唇角含笑,如春风拂面。   可落在李氏眼里,却像是挑衅。区区一个宫女,她怎么敢? 第17章 报仇   李氏瞬间沉下脸来,冷笑道:“是你?方才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玛琭含笑道:“奴婢急着去御花园摘花给皇上做点心,没有看见这边的情形,还请娘娘恕罪。”   “你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好大的胆子!给我跪下!”李氏差点被气死,她那么大个活人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宫女,前面还跪着两个人,玛琭居然说没看见?   “娘娘让奴婢跪下,奴婢自当遵从,只是皇上早已下令,没有他的命令,谁吩咐奴婢都不用理会。李嫔娘娘,不如先去乾清宫向皇上请旨?”玛琭说的真诚,还偷换了概念,李氏一张脸却涨成了猪肝色。   这贱人,居然拿皇上来压她!   皇上似乎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这半年多来后宫都无人敢招惹玛琭。   她今日也是想逞一逞威风,顺便探探玛琭的底,没想到这宫女比想象中还要嚣张,简直可恨!   “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别以为有皇上撑腰,本宫就不敢收拾你。”   “娘娘言重了,娘娘教导奴婢,是奴婢的荣幸。”玛琭不卑不亢,依旧温和有礼。   “你!”李氏本就是急性子,如今被玛琭几番撩拨,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下令道:“居然敢跟本宫顶嘴,来人啊,掌嘴!”   她身后几个宫女都是一怔,一时间居然无人敢上前。见此情形,李氏更是怒火中烧,一巴掌就朝玛琭甩了过去。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氏的胳膊居然瞬间被玛琭钳制住。玛琭毫无感觉,李氏却疼得惨叫一声,瞪大了双眼。   玛琭的手像铁钳般钳制住李氏的胳膊,李氏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挣脱出去。   玛琭暗自欣喜,这还是第一次实战,居然就成功了,皇上教习她的功夫真不错!   就听李氏尖声叫道:“你竟敢对本宫动手?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废物还在做什么?没见本宫被人打了?”   李氏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疼,她万万没想到玛琭居然敢反抗她。   这一次,宫女们不敢再躲藏,对视一眼,朝着玛琭围了过去。   玛琭这时候才松开手,掸了掸袖子笑道:“李嫔娘娘误会了,奴婢这都是为娘娘着想。娘娘这一巴掌若是落下来,奴婢带着伤回去让皇上看见,只怕那年的事情又要重演了。娘娘也不希望再禁足半年吧?”   她语气温和,面上还带着笑,却字字句句戳在了李氏心上。   李氏银牙暗咬,那年的耻辱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玛琭的话也让她不得不多了几分忌惮。   而跪在地上的姐妹俩早已惊呆在原地,她们入宫不久并不认得玛琭,可这玛琭只是个宫女,为何敢如此对待李嫔娘娘?   还有,这个叫玛琭的宫女实在太好看了,郭络罗氏姐妹自诩容貌出众,此时也自惭形秽。   二人太好奇玛琭的身份了。   “李嫔娘娘若是没有吩咐的话,请允许奴婢先告退。奴婢还要去御花园摘些鲜花给皇上做点心,皇上最近很喜欢鲜花饼,尤其喜欢蔷薇花。”   说着,玛琭还故意摸了摸发上的蔷薇发钗,带着一丝得意。   李氏果然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皇上喜欢蔷薇花,所以这个女人投其所好?她心中一动,这可是个重要情报!   “既然皇上还有吩咐,你就赶紧去吧。”李氏生着闷气,冷声说道。   “奴婢告退。”玛琭行了一礼,退走时忽然又定住身形,看向郭络罗两姐妹:“对了,皇上今晚好像翻了郭络罗常在的牌子,这若是跪久了,膝盖被磨破,只怕会影响皇上的兴致。”   她笑了笑,见李氏再次变色,才与雪音离去。   她今天决定做好事,一是故意与李氏作对,二是卖郭络罗氏姐妹一个人情。   反正与李氏都已经势如水火,她也不在乎多得罪一次了。   再者,她还差一点天仙值就到八十,帮了郭络罗氏姐妹这一次,就能踏入惊艳一方的等级,她很好奇到时候会美成什么样子。   离开后,雪音疑惑地问:“玛琭,皇上真的翻了郭络罗常在的牌子?”   “我怎么知道。”玛琭扬眉一笑,皇上也不是天天都召人侍寝,再说,这会儿也没到翻牌子的时间。   “玛琭你胆子也太大了。”雪音都惊呆了:“万一李嫔娘娘知道被骗,还不得恨死你?”   “她早就恨死我了。”玛琭不在意一笑。   另一边,李氏也是一脸狐疑,皇上真的翻了郭络罗常在的牌子?还是说,是玛琭故意胡说八道?   然而怀疑归怀疑,她却不敢去赌。万一郭络罗氏晚上吹一吹枕边风,她岂不是完蛋了?   思及此,李氏不甘心的说道:“念你们已经知道过错,这次就放你们一马,滚吧。”   “谢娘娘开恩。”郭络罗氏姐妹心中一喜,齐齐松了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玛琭离开的方向,皆有些感激。   待姐妹俩回到住处,秀莲才小声说道:“恭喜姐姐,入宫一个多月,姐姐终于被皇上召幸了。”   秀珠微微摇头,说道:“只怕未必是真的。”   “这是为何?那位玛琭姑姑还敢乱说不成?”   秀珠沉吟片刻,忽然问身边几名宫女:“你们几个可认识玛琭?”   其中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宫女的答道:“回主子,奴婢认识,奴婢当年与玛琭一起入宫的。”   那宫女名叫万流哈氏,小名妞妞,为人安静,甚至有几分木讷,但秀珠却很喜欢她。   “哦?那你跟我详细说说这个玛琭。”秀珠很高兴,她对玛琭实在是太好奇了,比后宫众嫔妃还让人好奇。   妞妞便说道:“玛琭当初入宫时就很优秀,据说眉眼与薨逝的皇后有些相似,所以当时各宫大宫女选人时都没有选她,她便去了御膳房。有一次给太皇太后做了点心,太皇太后很喜欢,就让她去慈宁宫侍奉。”   接下来,她又说了李氏、完颜氏因玛琭被禁足之事,至于给皇上下毒的事情,后宫知晓者甚少,妞妞也不敢乱说。   又说太皇太后很疼爱玛琭,皇上和太子殿下也很喜欢玛琭,太皇太后便将她送去乾清宫侍奉皇上和太子了。   还说皇上带玛琭出宫玩耍,为了玛琭惩罚极为受宠的佟佳氏……   这桩桩件件说下来,郭络罗氏姐妹听得目瞪口呆,一个宫女让皇上宠爱到这个份上,真的太令人惊讶了。   这待遇,比后宫娘娘们还高出百倍啊。   “难怪她敢这样对待李嫔,李嫔还拿她无可奈何。”秀珠嗤笑一声,李嫔这个亏是吃定了。   “姐姐,这位玛琭姑姑好厉害啊,真让人羡慕。”秀莲张大眼睛,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殊荣?   秀珠微微颔首,心念电转间已经得出结论。玛琭得皇上这么宠爱,一定有其原因,除了眉眼与皇后相似,点心做的好吃,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她仔细回忆着玛琭的一举一动,敏锐的发现了玛琭身上的特质,那是与后宫娘娘们不一样的东西:活力。   没错,玛琭看上去就很有活力,而且自在随性、不卑不亢。   这样的特质在规规矩矩的后宫中,简直明亮到耀眼。   反正只见了一次,秀珠就对她印象极为深刻,这样的人,难怪能让皇上另眼相待。   当晚,皇上果然没有召秀珠侍寝,秀珠完全明白,这只是玛琭为了帮她们姐妹,心底对玛琭更感激了一分。   而玛琭也收到了一点天仙值,迫不及待加了上去,七十九登时变成了八十!   那一刻,她周身似乎有什么变了,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微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若是仔细去看,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细微处发生了变化,导致容貌与气质都整体提升了一个层次。   她看向铜镜,只见镜中人的眉眼更加秀丽迷人,与皇后的相似度已下降到五分,姿容秀美,气质出尘,如白璧无瑕。   玛琭差点看呆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真的是自己?   这样的美貌,与前世那些大明星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吧!用惊艳一方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天仙系统,以后真能让她美成天仙不成?那又该是何等令人惊艳的容貌?   第二日,玛琭去西暖阁侍奉,路上遇见她的宫女太监全都看直了眼,有的甚至撞上柱子。   那是玛琭?那确实是玛琭!可总觉得突然漂亮了。   入了西暖阁,康熙随意一瞥,整个人也愣了一下。仔细盯了玛琭几眼,发现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觉得更漂亮了些。   “你今日用了什么胭脂?”康熙挑眉。   是他太久没看见玛琭,才忽略了她的变化吗?可算了一下时间,也就三天而已。   玛琭扬起下巴道:“奴婢天生丽质,哪里需要胭脂水粉?”   康熙哭笑不得,这玛琭跟他讲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可他就是纵容她,想宠着。   “听说你昨日又与李氏起冲突了,还用上了朕教你的功夫?”   “回皇上,这事是奴婢的不对,奴婢昨日走的太急,没有看见李嫔娘娘,所以没有行礼。”玛琭乖乖认错,就知道后宫的事情逃不过皇上的法眼。   “你还知道认错,朕以为你会将过错推到她身上呢。”康熙有些意外,若说玛琭真的没看见李氏,他也不太相信。   玛琭老老实实答道:“奴婢错了就一定会认,皇上也不要小觑奴婢。”   康熙笑道:“倒是朕小看你了。李氏性子急躁朕是知晓的,她与你又有旧怨,为难你不奇怪,没有被打就好。”   “谢皇上关心。”玛琭笑了笑,知道这事就算揭过了。   用点心时,康熙时不时看玛琭一眼,这丫头入宫两年多,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算算年纪,虚岁也有十八了吧……   这日晚上,康熙竟是翻了郭络罗.秀珠的牌子,秀珠得到传令时,差点不敢相信。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回忆着玛琭的种种,最后忐忑的入了乾清宫。   虽是第一次,她却表现的很好,眉眼娇俏可人,偶尔还有点小性子,让康熙仿佛看到了玛琭的影子。   让后宫轰动的是,第二日康熙就晋升郭络罗常在为贵人,还定了封号,赐号“宜”。   俨然,这位宜贵人成了皇上炙手可热的新宠!   李氏暗骂宜贵人走了狗/屎运,宠幸一次就被晋升,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而玛琭听到这个封号时也愣了一下,宜贵人,莫非就是以后的宜妃娘娘?这位可是皇上极其宠爱的后妃啊!   霎时间,她有一种走进电视剧里的感觉,《康熙微服私访记》里,这位宜妃娘娘可是宠冠六宫的。   她没想到自己随手帮了一次,就帮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   接下来一个月,宜贵人又屡屡被召幸,受宠程度都能与佟佳氏平分秋色了。   而宜贵人也越发明白皇上喜爱玛琭的原因,并为自己这一步棋拍案叫绝。模仿玛琭,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   长春宫中。   气压低沉,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腊梅愤愤然说道:“主子,再这样下去,那个宜贵人都要骑到你的头上来了。”   李氏冷冷瞥了她一眼,问道:“发钗做好了没有?”   “主子放心,发钗已经定做完成,明日就能送进宫给主子。”腊梅小心翼翼的汇报。   “哼,有了这支发钗,皇上也会很宠爱本宫。什么宜贵人,等着瞧好了。”李氏面露不屑,露出独享秘密的快意。   除了玛琭,宫中到现在也无人佩戴蔷薇花发钗,可见这个秘密并没有被传出去。   这晚,李氏终于被翻了一次牌子,她欣喜的让宫女们给她梳妆打扮,并且将一支淡粉色的蔷薇花发钗插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臣妾见过皇上。”李氏身披薄纱,窈窕玲珑的身影一览无余,语气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甜腻到发麻。   她故意微微垂头,将发钗显露出来,心里忍不住得意。   “嗯。”康熙应了一声,这李氏规规矩矩时还是惹人喜欢的,容貌在后宫也名列前茅。   他仔细瞧了她一眼,忽然瞥见发髻上那支眼熟的蔷薇花发钗,顿时沉下脸来。   “你这发钗是何处来的?”他压抑着火气询问。   该不会是从玛琭那里弄走的吧?最近几日确实没见玛琭佩戴这支发钗。   想到这里,康熙就怒火中烧,这可是他买给玛琭的东西!李氏竟敢夺走! 第18章 册封   李氏却浑然未觉,还为皇上果然注意到发钗而喜悦:“回皇上,奴婢这发钗是让人定做的,皇上可喜欢?”   康熙大怒:“东施效颦,尤未自知!你不配佩戴这发钗,滚出去!”   说着摘下李氏的发钗,摔在了地上。   李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长春宫的,只觉得屈辱无比,愤怒又嫉妒。   该死的玛琭,居然敢故意设计她!   虽然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以肯定,一定是玛琭做了什么手脚,才让皇帝对她如此厌恶。   东施效颦?在皇上眼里,她居然是东施?难道只有玛琭那个**才配佩戴那支发钗?   “**!**!”一回到寝宫,李氏就崩溃的大哭。   今晚侍寝却被退货一定会传遍整个后宫,到时候她一定会成为后宫的笑柄,她不甘心!   李氏被退货一事,乾清宫的人当天晚上就知道了,听说皇上还发了很大的脾气,众人都纷纷猜测李氏到底做了什么触怒皇上的事情。   玛琭把玩着手中的发钗,半点高兴的心思都没有,当然,她也不后悔。   若李氏不那样针对她,就不会轻易上当,去打造一支一样的发钗,那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   “咎由自取。”她将发钗放在妆台上,轻叹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她在院子里练习打拳时,康熙忽然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皇上。”她赶忙收起架势,自从她学成以后,就没与皇上一起练习过了。   “朕送你的发钗……”康熙攥着那支蔷薇发钗,未询问完,就看见玛琭发上插着一支一模一样的。   “发钗怎么了?”玛琭抬头摸了摸,一脸狐疑。   “朕是见你前几日没有佩戴,还以为你扔了。”康熙迅速改口,不经意的说道。   玛琭笑道:“这是皇上送给奴婢的礼物,奴婢怎么可能扔掉?只是前几日不小心摔坏了一角,所以拿去让人修补了一下,昨日才送回来。”   康熙点了点头,看来李氏那支发钗确实是她自己定制的了。一定是看见玛琭的这支,见猎心喜,才这样做的。   前几日玛琭的发钗摔坏,不知是否与李氏有关……   “还在就好。你这支发钗也戴了有些年头,改日朕让人给你多送几支,轮换着佩戴。”   “谢皇上赏赐。”玛琭自然不会拒绝,皇上赏的可都是好东西。   下午时分,梁九功果然捧着一个托盘去了玛琭那里,一共有四支发钗,样式都很漂亮,做工也比外面买来的更好。   玛琭投桃报李,第二日就换了一支新的,专门去西暖阁给康熙看。康熙眼神微动,这些发钗果然玛琭戴起来最好看。   几日后,李氏被退货的事情果然传遍了后宫,连宫女太监都在小声议论,笑个不停。   玛琭去御花园的路上,起码听到三次议论声,分属不同的宫殿。   她笑了笑,这回看李氏还怎么猖狂。   意外的是,到了御花园居然遇上一个不算熟的人:宜贵人。   较上次相见,宜贵人变了一些,衣着打扮更华贵美丽就不说了,神态气质也不一样,变得更加从容自信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高贵。   她本就年轻貌美,这么一打扮,姿色倒是更胜马佳氏,俨然成为后宫第一美人。   “奴婢见过宜贵人。”玛琭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位不能得罪,以后可是会成为皇上的宠妃呢!   “玛琭姑姑客气了。上次的事一直没机会跟你道谢,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上。玛琭姑姑若是不嫌弃,一会儿还请往翊坤宫一叙。”宜贵人笑容和善,待玛琭很客气。   “贵人言重了。贵人相邀,玛琭不敢不从。”玛琭也客气了一句,总觉得这位宜贵人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可她来御花园的时间并不固定,对方是如何知晓的?总不能天天都等在这里吧?   摘了一些花瓣,玛琭便笑着与宜贵人去了翊坤宫。   宜贵人与她的妹妹分别住在东西配殿,主殿则空置着,因此宜贵人将她请到了自己的住处,又命人去叫自己的妹妹。   “玛琭姑姑,上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和姐姐早就想登门致谢,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郭络罗答应今年虚岁才十四,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因此更显天真活泼,不如宜贵人老成稳重。   “两位主子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谈何感谢?”玛琭笑着说:“后来李嫔娘娘没有再找你们麻烦吧?”   “没有了,后来姐姐被召幸,又被晋升为贵人,李嫔娘娘就不敢来了。”小姑娘真是什么话都说。   宜贵人瞪了一眼自己妹妹,小答应吐了吐舌头。   “那就好。想必她以后更不敢来了。”玛琭听说李氏最近几天连门都没出,就怕被人看笑话。   宜贵人显然也知道这事,低声道:“听说她触怒了皇上,是因为一支发钗。”   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玛琭,心里暗自嘲笑李氏愚蠢。   皇上岂是那么肤浅的人,就因为玛琭戴了一支蔷薇花发钗就喜欢她?李氏居然模仿这个,简直愚不可及!   还是她的法子最好,要模仿就模仿精髓。   今日邀请玛琭过来,不仅是为了道谢,更是为了近距离多接触,多观察,这样才能模仿的更像。   玛琭假装没听懂,心里则有些怪异,总觉得宜贵人若有似无的盯着自己,从之前在御花园相见就开始了。   她十分纳闷,难道宜贵人也被她的美貌俘获了?她赶紧丢掉这奇怪的想法。   “听说皇上要册封皇后了,还会册封一批妃嫔。”郭络罗答应面带向往,忽然提起了这事。“就怕李嫔正式被册封为嫔,到时候又……”   “秀莲,不得胡说。”宜贵人佯装训斥,实则观察着玛琭的神情。   这事玛琭倒是知道,皇上最近确实打算正式册封皇后和嫔妃们,不过还没做最后的定论。   “两位主子其实也不用担心,你们也未必没有机会。”玛琭安慰了一句。   别说嫔了,这位宜贵人以后可是要成为宜妃的,还怕什么李氏?   宜贵人姐妹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欣喜之色,宜贵人更是心脏狂跳,难道她也有机会晋升为嫔?玛琭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但这种事不好问的太直接,玛琭能这么提醒一句,她们已经相当知足了。   玛琭离开后,姐妹俩又悄悄议论了一阵子。   “姐姐,玛琭都这么说了,你肯定也能晋升为嫔。”小答应喜上眉梢,姐姐若是成了宜嫔,那就成了翊坤宫的主子,她们以后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会晋升的这么快吗?前不久皇上才晋升我为贵人的。”宜贵人则微微蹙眉,不到一年连升两级,总觉得几率不大。   “皇上宠爱姐姐,晋升你有什么奇怪?再说,那位佟佳贵妃晋升的岂不是更快?去年才入宫,马上就要成为贵妃了。”小答应小声嘀咕道:“她还没有姐姐漂亮,不过仗着出身好。”   宜贵人郑重叮嘱道:“议论谁也不要议论贵妃,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知道了,姐姐,我就是私底下跟你说一说罢了……还是玛琭好,而且我发现她又漂亮了。姐姐你说她那么好看,皇上又那么宠她,为什么不将她纳入后宫?”小答应很快转移话题,相较于别的后妃,她对玛琭更感兴趣。   “纳入后宫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恐怕是后宫所有嫔妃的灾难。”宜贵人轻声呢喃,一想到玛琭的容貌,她就酸酸的,难怪得皇上宠爱。   ……   玛琭可不知道这对姐妹的想法,听她们提起封后和册封嫔妃一事后,接下来的日子便多留意了些。   有一日送点心,见康熙盯着一本折子沉思良久,最后用朱笔打了好几个圈。玛琭不敢打扰,便在一旁静静等着,以为皇上又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听说你最近与宜贵人走得近?你喜欢她?”忽听康熙开口,带着丝笑意。   玛琭不明白他的意图,老实说道:“回皇上,奴婢就那日去御花园摘花瓣,偶然遇上了宜贵人,宜贵人邀请奴婢去翊坤宫坐了坐。后来她又邀请了奴婢一次,统共就见了两次。她这个人……还不错。”   就是喜欢盯着她看,这句她没敢说出来,生怕皇上觉得自己被绿了。   “看来你对她的印象很好,宜贵人与别的嫔妃确实不太一样。”康熙没有再多问,提笔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便用起点心来。   玛琭一头雾水,实在是摸不透康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第二日就有消息传出,皇上将册封皇后、贵妃与七嫔,连封号都拟定完成,只等内阁撰写册文,钦天监挑选吉日,就能举行册封大典。   这个消息一出,后宫都沸腾了。   自皇后赫舍里氏薨逝,后宫主位已空置了三年,皇上终于要册立皇后了!   一时间,向来清静的景仁宫几乎被踏破了门槛,皇后之位定是钮钴禄氏莫属了!钮钴禄氏面上平静,心里也忍不住掀起涟漪,她等这一日等的太久了。   承乾宫的景象也差不多,佟佳氏才入宫一年多就晋升为贵妃,从此以后在后宫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着实让人羡慕。   而后妃们关注最多的其实是七嫔的人选,皇后与贵妃的位置她们这辈子估计都摸不着,但嫔位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特别是年初就享嫔级待遇的几位,皆忍不住欢喜,这可算要正式册封了。   只有正式册封,颁发金册,才名正言顺。   而没有享嫔级待遇的,则期盼着奇迹出现,万一自己就挤占掉别人的名额了呢!   “七嫔……看来我是没有指望了。”翊坤宫中,宜贵人心情很低落,年初刚好有七位享嫔级待遇,估摸着就是那七位了。   “姐姐你也别着急,这段时间皇上这么宠你,也许就将其中一个换下去,让你晋升呢。”郭络罗答应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她得安慰姐姐。   宜贵人苦笑一声:“我入宫半年能有如今的地位,已经很难得了,罢了,就不要好高骛远,宵想嫔位了。”   “要不要请玛琭过来,打听一下?”   “千万别,玛琭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如果被皇上发现我与她交往甚密,只怕会对我生疑。”   在后宫讨论的热火朝天时,玛琭却是看到了一大叠金册,册文已经全部拟定完毕,送来给康熙一一过目。   “好奇都册封了谁?”许是她目光太火热,康熙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玛琭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微微发亮:“皇上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册封后妃,不仅奴婢,整个天下都很好奇吧。”   “你好奇有没有你自己?”康熙打趣了一句。   “皇上就不要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是个宫女。”玛琭双颊微红,她还真没想过这事,毕竟都跟皇上说过登徒子的事情了。   除非皇上有绿帽癖,否则绝对不可能把她纳入后宫。   再说,她是包衣出生,哪怕再如何受宠,也不可能无宠前直接册封为嫔。   康熙轻哼了一声,这丫头似乎没有半点吃醋的迹象,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不过见她小脸红红的,羞涩的可爱,他的心情又好了点。   ……   两日后,皇后、贵妃与七嫔的人选终于被揭开:   钮钴禄氏.婉宁被册立为皇后!   佟佳.秀仪被册封为贵妃!   马佳氏被册封为荣嫔、纳喇氏被册封为惠嫔、董氏被册封为端嫔、赫舍里氏被册封为僖嫔、完颜氏被册封为敬嫔、郭络罗氏被册封为宜嫔、李氏被册封为安嫔!   玛琭不知道历史上的排位,若是知晓,就会发现事情已经出现了变化。原本应该排在首位和次位的李氏、完颜氏,却排到了最末和倒数第三!   而马佳氏因为年初又生下一位阿哥,重获圣宠,居然排在了首位。   不过,这些封号一出来,她倒是知道谁将来会受宠了。   康熙朝最有名的便是惠宜德荣四妃,而现在居然出现了三个!   她万万没想到,恨她要死的马佳氏居然就是那位荣妃娘娘,这可太不妙了。   同时又很好奇,剩下的德妃又是哪一位。德妃其实比这三位更加传奇,因为她的儿子当了皇帝,便是将来的雍正帝。   而七嫔的名单一出来,后宫也掀起轩然大拨!   享受嫔级待遇的博尔济吉特氏不在其中,反倒是宜贵人榜上有名,这晋升速度也太快了吧。   宜贵人自是欣喜不已,这事太出乎意料,看来玛琭之前的提示果然没有错。   她这边高兴,李氏却咬碎了银牙,她竟然排到了宜贵人之后,皇上就如此厌恶她吗?   都怪玛琭那个**,若非她上次惹皇上生气,皇上怎么可能将她排在最末?   众人翘首期盼中,册封大典终于到来。   内务府早已将各宫朝服送达,皇后、贵妃与七嫔按照位份恭恭敬敬等候在太和殿,等待册封大典进行。   典礼十分繁琐,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玛琭与雪音等人远远观望,不少宫女都是一脸艳羡。   事后,雪音恨铁不成钢地说:“玛琭,不是姐姐说你,你为何就这般死脑筋?你若是对皇上稍微表露出爱意,今日七嫔之位定有你一席,不比当个宫女好?”   玛琭哭笑不得:“雪音姐姐,你知道我的,我就喜欢自由自在,还等着时间到了放出宫呢。”   “放出宫又如何?就能自由了?到时候都三十了,能找到什么好人家?还不如在宫里当娘娘。”雪音敲了敲她的脑袋:“旁的不说,皇上绝对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了。”   这点玛琭不否认,康熙还被后世誉为千古一帝呢。   来到这个时代三年多,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或者说不得不屈服。   以后就算出宫,运气好能找个好人家当福晋,运气不好怕是只能当侧室。就算当福晋,丈夫也可能再娶几个侧福晋甚至通房。不高兴又如何?她反抗不了。   相较于这个,在宫里当娘娘恐怕真的是最好的出路了,吃喝不愁有人侍奉不说,还能睡康熙!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仔细思考这件事,既然要找男人,还不如找一个天底下最有权势、最有能力的男人!   带着这样的想法,以至于傍晚时分去西暖阁送点心时,她都不由自主盯着皇上。   康熙心中一动,玛琭是被今日册封的事情刺激到,终于想通了?   “你过来。”康熙暗喜,忍不住开口。玛琭的目光太过直白,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 第19章 告白   “皇上。”玛琭回过神来,多少有点尴尬,她刚才想事情都想出神了。   以为康熙要让她夹点心,便主动去夹了一个。谁知康熙不接手,居然张开嘴巴。   玛琭当时就震惊了。   然而震惊归震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喂。好吧,给皇上喂东西这种操作也算不上奇葩,有时候梁九功都会做,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康熙吃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这才问道:“方才一直盯着朕瞧,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朕可不是能随便让你打主意的人。”   玛琭无语至极,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不就是多看了他一眼?   “皇上多虑了,奴婢就是见皇上今日累着了,举行完册封大典还要批阅奏折,真真是日理万机的好皇上!”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康熙面色一肃,敲了敲她的脑袋:“就你欺骗朕的次数,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奴婢没有……”玛琭低垂着脑袋,她知道皇上并没有真的生气。   但她心里那点想法怎么可以轻易说出来呢?她自己都没考虑好要不要留下来当娘娘。   手忽然被抓住,玛琭眼中惊诧一闪而逝,不由抬起双眸,刚好对上康熙的视线。   四目相对,玛琭登时心脏狂跳,赶忙移开了眼睛。   “你喜欢朕?”康熙放柔了语气,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期冀。   “皇上是个好皇上,全天下人都喜欢。”玛琭有点慌,即便开始考虑留下来的事情,可不意味着已经做好成为后妃的准备。   “哼。”康熙不悦的轻哼,这丫头就知道顾左右而言他。   玛琭趁机挣脱他的手,借口还有事提前告退了。   康熙扬起唇角,这榆木疙瘩终于要开窍了吗?   ……   自立后封妃,后宫被打理的越发井井有条了。可皇后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随着天气转凉,更是整日卧病在床,给后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日,康熙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也提起这件事,让他多去坤宁宫探望。   “婉宁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也因为这个,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对此,康熙也觉得很遗憾。   婉宁是一位很好的皇后,他对她的情意虽然比不上赫舍里氏,但终究有一定的地位。   “唉,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太皇太后叹息,若是皇后就这么一病不起去了,皇帝一定会很难过。   康熙微微颔首,已经让太医院最好的御医看过了,说是这病得慢慢养。   “对了,玛琭那孩子如何了?”太皇太后看似随意的问道。   “她?还跟以前一样。”提到玛琭,康熙忍不住扬起唇角,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太皇太后笑道:“玛琭今年十八了吧,这模样也是越来越俊俏了。皇上,你对她当真没有一点想法?”   皇帝整日对着这么个大美人,快两年都没有纳入后宫,她都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康熙沉吟片刻,说:“朕只是不想勉强。朕是皇帝,怎么能强迫一个女子?”   太皇太后忍俊不禁,这意思,就是对玛琭有兴趣了。   她与苏麻喇姑对视一眼,继而笑着说:“既然如此,不如将玛琭还给哀家,哀家可是很喜欢这个丫头。最近哀家有个侄孙儿要娶福晋,哀家见玛琭就挺合适的。”   “皇祖母,此事是否不妥?玛琭还未到出宫婚配的时候。”康熙面色微变。   “这有什么不妥的?虽说规定宫女要到三十才放出去,但也并非没有提前放出去的先例。再者,有哀家做媒,谁敢说三道四?”太皇太后慢悠悠尝了一口茶,掩去了眸中的笑意。   康熙哑口无言,皇祖母若是真要这样做,他还能反对不成?   可一想到玛琭要出宫嫁给别的男人,他就怒火中烧。   “皇祖母,此事也不急,总得先问问玛琭的意思。”他找了个借口,总之必须先拖着。   “嗯,改明儿哀家就让玛琭过来一趟,问问她的意思。”太皇太后步步紧逼,康熙恼火又无奈。   以至于第二日早朝都走神,下朝后批阅奏折更是半天都没看进去。   到了下午,他才来了精神,西南来报,粤与江西的反贼抵挡不住清军的进攻,终于宣布投降。   至此,陕、闽、粤、江西已经全部平定,只剩下湖南、四川与云南等地还在苦苦支撑了!   康熙振奋不已,第一时间就想到去慈宁宫与皇祖母分享。至于探听玛琭口风什么的,绝对没有。   刚到慈宁宫,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康熙心底一沉,难道玛琭答应了,所以皇祖母才这么高兴?   “孙儿见过皇祖母。”康熙快步走入,也没让下人通报。   一进去,就看见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玛琭。见对方眉宇间满是喜色,他一颗心沉的更厉害了。   玛琭想出宫,他一早就知道。除了这事让她这么高兴,他实在想不出别的。   “皇帝来了。”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康熙一眼,这是担心她真把玛琭放出宫嫁人?   “孙儿今日过来,是有喜事禀报皇祖母。方才传来消息,广东与江西二地的叛乱已全部平息,收复西南指日可待。”康熙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道。   “此事确实可喜可贺。支持吴三桂的人已经折了一大半,皇帝定要再接再厉。”太皇太后夸赞了一句,暗道莫非自己猜错了,皇帝并非为玛琭而来?   康熙肃然答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老了,还能教诲你什么,你这几年做的很好。苏麻喇,让御膳房做几道菜,哀家今晚要与皇上喝几杯。”   “是。”苏麻喇姑应声退下,离开时眉眼含笑,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康熙有些意外,皇祖母很久都不同他一起用膳了,今晚是因为高兴,所以想招待他?   不管是何原因,他都无法拒绝。   御膳很快送了上来,一共做了九道菜,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最令人垂涎的还是那壶酒,那是埋了好几十年的御酒。   苏麻喇与玛琭站在一侧伺候,太皇太后与康熙祖孙二人推杯换盏,好不开心。   太皇太后因为上了年纪,不敢喝太多,便浅尝则之。康熙每次倒是一饮而尽,以至于喝的多了些。   “皇祖母,孙儿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谢皇祖母。”康熙心里高兴,皇祖母平日里教导他严厉,心里却很疼爱,是用这种方式给他减压呢。   “当皇帝也别绷得太紧,该放松还是要放松。听说你快十天都没召人侍寝了,今晚便召个人好好侍奉侍奉你。”太皇太后见他已经半醉,便也不再劝酒。   “孙儿听皇祖母的。”康熙喝了酒,脑子有点晕,又说了几句就起身告退。   太皇太后吩咐道:“玛琭,将皇上扶回去吧,一路上仔细着点。”   “是,太皇太后。”玛琭头大,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这一路走回去,她怕是要累死。   太皇太后又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苏麻喇,送送皇上。”   玛琭松了口气,两个人的话应该轻松点。   苏麻喇姑应了一声,与玛琭一左一右扶着康熙离开了慈宁宫。到了外面,凉风一吹,康熙似乎清醒了些,让苏麻喇姑回去照顾太皇太后。   苏麻喇姑本就有此意,叮嘱了两句就回去了。   “主子,你说这事能成吗?”苏麻喇姑笑语盈盈,今晚这事是太皇太后为了撮合两人故意设下的,两人都没看出来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要是都不成,或许真的是玛琭没福气。”太皇太后笑了笑,这两年她都看累了。   “主子,你就不担心玛琭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耽误国事?古有红颜祸水,奴婢看玛琭的容貌也不在那些红颜之下了。”   “皇上若是因为一个女人就耽误国事,便是哀家太失败,没有将他教导好。玛琭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哀家相信她。”   苏麻喇姑笑了笑,她也是这样希望的。   ……   玛琭自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有点尴尬,因为她感觉身上越来越沉,一开始只是扶着皇上的胳膊,到后面皇上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一条胳膊还紧紧搂住她的腰,呼出的热气还喷到她的脖子上,麻麻痒痒的。   玛琭不由红了脸,总觉得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皇上,你不如先在这里坐坐,奴婢去叫梁公公过来?”玛琭实在是扶不动了,这才走了没一半,她都快累死了!   “你想丢下朕?”康熙语气不悦,搂得更紧了些。   玛琭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是真的扶不动了。要是一会儿把人给甩了,还不得要她的脑袋?   “你是不是想丢下朕出宫?”康熙又问道。   “皇上,你醉了,奴婢怎么可能丢下皇上,更不可能出宫啊。”玛琭累得大喘气,还得应付醉酒的人,脸都绿了。   “你又欺骗朕。仗着朕宠你,你欺骗朕多少次了?你这个女人就是没良心,朕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出宫?”康熙絮絮叨叨,一阵指责,玛琭都快哭了。   “皇上,奴婢真的没有要出宫,也没有欺骗皇上。”不要跟醉酒的人辩论,有理说不清啊!   康熙冷哼:“那你为何不喜欢朕?”   玛琭张了张嘴,怎么又说道这个了?其实也不是不喜欢,还是有点喜欢的,只不过……   “朕不许你出宫,朕要你做朕的女人。玛琭,朕喜欢你。”   康熙忽然抽出胳膊,一把将人搂进怀里,附身吻了下去。 第20章 侍寝   那个吻如暴风雨般激烈。   玛琭脑子直接宕机, 唇上的火热牵扯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辗转反侧,唇瓣甚至被咬了一下, 又痛又麻,康熙似乎要将她吞入腹中。   玛琭心里卧槽卧槽的, 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在外面,会被人看见啊!   第二反应才是她居然被皇上强吻了, 没想到皇上也有如此奔放的一日!   倒是没有多反感……   “扑通”一声闷响, 两人就着搂抱亲吻的姿势突然摔在了地上。   玛琭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所幸康熙搂住了她的脑袋, 她才不至于摔坏了。   扶着康熙走了一段路,她本就累得没了力气, 再加上康熙这番折腾, 她双腿再也支撑不住, 便带着身上人一起给摔了。   这一幕让她感觉很熟悉,这个角度看上去, 被尘封的记忆忽然打开,她顿时愣住了。   三年前的一日,她与兄长去骑马, 曾遇见过一个登徒子。那登徒子也是抱着她摔进草丛里, 然后强吻了她,事后还说什么要娶她, 结果她等了大半年也没见人出现。   那个登徒子,与皇上怎么那么像?!   玛琭嘴角一抽,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难怪之前跟皇上提到登徒子,皇上没有半点反应, 合着他早就认出她了!   玛琭:“……”   “怎么这样盯着朕,不认识了?”康熙这一摔也清醒了不少,诧异于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又不断回味刚才的吻。   他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见玛琭还目光怪异的躺着,便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本要来搀扶的梁九功与几个宫女太监顿时停下脚步,悄悄退了回去,梁九功还满脸笑意,这事可算要成了。   “皇上,奴婢想问你一个问题。”玛琭也顾不得被强吻了,依旧怪异地看着康熙。   “你问。”康熙心情似乎很不错,亲了这一下,玛琭就别想再出宫了。   他又将半边身子压了上去,让玛琭搀扶着。   “皇上三年前是不是出宫过?当时骑着一匹马,差点撞到一个姑娘……”玛琭十分无语,皇上刚才的举动哪里像醉酒?是借着醉酒故意占她便宜吧!   康熙沉默了一下,继而笑道:“你终于认出朕了,朕在皇祖母那里第一次见你,可就将你认出来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朕是登徒子。”   玛琭:“……”   玛琭以手抚额,还真是他啊!   这特么,当初她说她遇上了登徒子,指不定皇上心里怎么得意呢,皇上居然那么早就夺走了她的初吻!   这辈子看来是别想出宫了。   吐槽的同时心里又有点甜蜜,登徒子是皇上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嘛,至少皇上很宠她。   “奴婢那时候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嘛,这怎么能怪奴婢?”她小声辩解了一句。   “现在知道害怕了?念在你这两年尽心服侍朕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了。”康熙紧紧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呢喃道:“朕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朕喜欢你,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玛琭双颊顿时烧得通红,这话也,也太直白了。   康熙轻笑一声,心情好到了极点。   刚到乾清宫,梁九功就上前汇报道:“皇上,沐浴的水已经放好了。”   “嗯。”康熙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有玛琭服侍就够了。”   “嗻。”梁九功露出笑意,带着一帮宫女太监赶忙退下,又着人好好收拾皇上的寝宫,皇上今晚怕是要宠幸玛琭了。   到了浴室,康熙自然的张开胳膊,玛琭硬着头皮上前给他脱衣服,直到只剩下最后一条裤衩。   康熙笑道:“还剩一件,你要朕穿着下去?”   “穿着下去也挺好的……”玛琭真的下不去手,皇上怎么可以让她做这种事?想想都很羞耻啊!   “还跟朕害羞。”康熙心情愉快的笑了笑,也不再为难她,还真穿着裤衩进了浴池。“过来,给朕搓背。”   玛琭叹气,好吧,这个可以。   她拿着搓澡巾蹲在康熙身后,不轻不重的搓着,搓得康熙很舒服,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玛琭则偷偷摸摸打量着康熙的身材,不得不说,皇上年轻力壮,每日锻炼,这身材保持的还真好。她目测了一下,得有六块腹肌呢!   “又在偷偷看朕。”康熙忽然睁开双眼,转头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是在馋朕的身子?”   “皇上冤枉奴婢了,奴婢不敢。”玛琭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怎么可能馋他的身子?   康熙笑道:“不敢,不是不想?”   玛琭正色:“不敢也不想。”   康熙:“朕不信。”   玛琭:“……”   康熙:“要不下来跟朕一起沐浴?”   玛琭:“皇上就放过奴婢吧!”   她快要疯了,以前怎么不知道皇上这么会撩人?凸(艹皿艹 )。   康熙笑了笑,不再逗她,眸光却越发深邃幽暗了。   很快沐浴完毕,康熙上岸后扯掉了裤衩,玛琭赶紧捂住眼睛,转过身去。   谁知身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扑通一声就栽进了水里,呛得眼泪咕噜。   “好好洗一洗。”康熙的语气颇为欢快,自己取过睡袍穿在身上,离开了浴室。   玛琭长长吸了一口气,她若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白痴了。霎时间,一股紧张感席卷全身,今晚就要侍寝了吗?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一件件脱掉衣服,她精神有些恍惚,已经到了这一步,似乎也没有回头路了。   沐浴完毕,她终于做好心理建设,起身时才惊觉,没有更换的衣服!   正想着,一件宽大的睡袍披到她的身上,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   “皇上?”玛琭惊呼出声。   康熙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寝宫走去。   玛琭躺在他的怀里,紧张又忐忑,隔着薄薄的衣服,还能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她被轻轻放在宽大的龙床上,房中烛火摇曳,映红了她的脸颊。   四目相对,她能看见他眸子里的欢喜与疼爱。   康熙坐在床边,并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让她靠在床头,拿起一块布给她擦拭长发。   “擦干了才能睡,不然会生病。”   “奴婢可以自己来。”玛琭受宠若惊。   “你确定?”康熙瞥了她一眼,笑容难掩。   玛琭咬了咬牙,皇上就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吧!   康熙慢条斯理给她擦着头发,似乎很享受这一切,一边擦还一边打量着玛琭,从上看到下,玛琭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过了今晚,你就是朕的人了,皇祖母便是想让你出宫嫁人,也不可能了。”康熙带着几分得意,这回看皇祖母怎么说。   “什么出宫嫁人?”玛琭却是一头雾水,太皇太后要将她许配给别人?   “你不知道?”康熙扬了扬眉,疑惑道:“皇祖母近日唤你过去,没有跟你说这件事?”   “没有啊。”玛琭比他更疑惑。   康熙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皇祖母为了他和玛琭,煞费苦心了。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要将奴婢许配给别人吗?”不知打算将她嫁给哪位王孙公子啊?!   康熙板着脸,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你还真想出宫嫁人?”   “没有没有,奴婢就是有点好奇。奴婢都被皇上……嗯,强吻了,怎么可能嫁给别人。”玛琭暗叹一声,要是现在出宫,应该还是能嫁个好人家的!   “嗤……”康熙冷笑一声:“不许再好奇这件事。你以为皇祖母真要将你嫁出去?不过是看朕久久没有宠幸你,让朕早做决定而已。”   玛琭都惊呆了,太皇太后还做这种事?   “失望了?”   “没有没有。”   “以后有了朕,不许再想别的男人。”   “奴婢以前也没想过啊。”   “这还差不多。”   康熙帮她擦完头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呢喃道:“朕的玛琭真好看。”   手指一点点挑开她的睡袍,再次吻了下去。   烛火摇曳,一室春光。   寝宫里完全无法平静。   寝宫外,更加无法平静。   皇上宠幸玛琭的事情不胫而走,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连太皇太后都知道了。   太皇太后正准备就寝,听了苏麻喇姑的汇报,不禁笑了起来。   “皇上果然很在意这丫头,下手倒是快。”   苏麻喇姑也笑道:“听闻半路上就亲了,结果两人摔倒,皇上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   “少年心性也没什么不好。”太皇太后吩咐道:“明日送一对镯子过去,就那对珊瑚色的。”   “是。”苏麻喇姑应了一声,感叹道:“主子对玛琭也太宠爱了。”   “谁让她做点心好吃呢?哀家以后还想继续吃她做的点心呢。”太皇太后居然说起了玩笑话,可见心情真的很不错。“对了,明日再送两个宫女过去,你自己选好。”   “奴婢知道了。”苏麻喇姑再次感叹,太皇太后这是担心内务府调/教的宫女不好使,才把慈宁宫的送过去吧。   慈宁宫中气氛欢乐,大半个后宫却沉浸在忧虑气恼之中。   特别是贵妃、荣嫔、安嫔几个与玛琭有仇的,心里把玛琭咒骂了一遍又一遍。   “哼,这个贱人平日里装的清白纯情,现在终究是忍不住勾引皇上了。这下也好,侍寝之后就是皇上的女人,不能再留在乾清宫中,本宫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贵妃不爽玛琭受宠,但又期盼着这一日。   玛琭一旦离开乾清宫,就意味着不能再照顾太子。如今皇后又病着,只要她在皇上面前努力求求情,皇上很可能把太子殿下给她照顾。   她入宫也快两年了,被宠幸过数次,然而至今也没有怀上身孕。刚入宫时还嘲笑皇后,现在她也如此,只怕也有人会背地里嘲笑她,这使得她迫切想要一个孩子。   哪怕自己不能生,也希望养一个别人的。   “贵妃娘娘说的是,那个玛琭即便被宠幸,也就是封个答应,给娘娘提鞋都不配呢。”秀禾拍着马屁,心里不以为然。   她现在也是水涨船高了,在后宫里少有宫女敢招惹她,便是一些不受宠的答应、常在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说话。   也因此,并未将玛琭放在眼里。   当然,她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被皇上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怕当个答应,也是主子,不用整日侍候别人啊。   “被宠幸之后都得拜见皇后娘娘,明日就等着看好戏吧。”贵妃冷笑一声,她等这一日已经许久了。   荣嫔、安嫔几个也是同样的想法,玛琭被纳入后宫,她们反而更方便收拾!   翊坤宫中,宜嫔亦是面色复杂,她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如今真来了,她还是免不了担忧。   但她很快就做出决定,一定要跟玛琭打好关系,跟着玛琭,她肯定不会吃亏。   ……   “梁公公,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是不是该提醒陛下,让那宫女出来了?”昭阳殿外,敬事房的太监已经站的两腿酸麻。   往常皇上宠幸嫔妃时,他们也站在这里,可一般不到一个时辰就让人出来了,今晚也太久了些。   梁九功一记爆栗敲在他头上,呵斥道:“催什么催?催什么催?今晚皇上高兴,你敢去打扰?”   那太监哭笑不得,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向如此啊。   梁九功语重心长的说:“皇上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召人侍寝了,今晚得把之前都补回来呢,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咱们先回去睡吧,让小太监守在这里就是。”   那太监叹了口气,既然梁总管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照做。   ……   玛琭醒来时,发现太阳都照进来了,明媚而温暖。   她猛然一惊就要坐起,身上却无比酸软,又倒了回去。   “身子不舒服?朕昨晚是孟浪了些。”耳边忽然响起个熟悉的声音,玛琭扭头,才看见皇上居然坐在床边。周身已穿戴整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玛琭猛地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昨晚的情形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让她双颊通红。   “奴婢见过皇上。”   康熙好笑的将被子拉了下来,凑过去吻了一口:“昨晚都成了朕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玛琭气恼的背过身去不理他,这厮还好意思说?昨晚翻来覆去折腾她,大半宿都没睡,她是第一次好吗?都疼死了。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昨晚是朕的不对,朕以后一定会轻一些。”康熙把她掰回来,颇有些爱不释手。   被雨露滋润过的玛琭更显魅力,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突然绽放,让人完全无法抗拒。   “都怪玛琭太可爱,朕才会情不自禁。”   “皇上,你怎么这般不正经。”玛琭又羞又窘,毫无杀伤力的瞪了康熙一眼。   康熙失笑,也不再逗她,帮她掖了掖被角,说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一会儿梁九功会来唤你,朕先去上早朝了。”   “这是不是不合适?”玛琭不太好意思,侍寝的规矩她也听说过,其实是不让后妃整晚睡在这里的。   “谁觉得不合适,来跟朕说。”康熙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情甚好的出去了。   玛琭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   感受着酸痛的腰肢,她吐了一口气,很快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两名宫女捧着后妃的服饰入内,伺候她梳妆打扮。   很快又有太监送来早膳给她享用,玛琭简单吃了点,刚用完膳,梁九功便托着一道圣旨走了进来。   “乌雅玛琭接旨。”   玛琭一怔,不过侍寝一晚,皇上就要册封她?   不过册封也是名正言顺,毕竟她早就享受着答应的俸禄了。   “奉天承运,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乌雅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晋封尔为常在……钦此。”(注)   常在,不是答应?   玛琭颇为意外,据她所知,包衣出身的奴婢还没有越级册封的。别说刚入宫的很多秀女只是答应,便是一些入宫多年的老人,到现在都只是答应。   常在虽只比答应高一级,可就是这一级,很多人一辈子也跨不过去。   更让她欢喜的是,常在的月例更多一些!   “乌雅玛琭领旨,谢皇上隆恩。”玛琭双手接过圣旨,悄悄舒了一口气,皇上待她不薄。   梁九功微笑道:“娘娘不急,皇上还有赏赐呢。皇上口谕,赐乌雅常在银百两,宫绸十匹,珠钗三对……”   一口气竟是报了七八种,每报一种,身后的宫女便揭开相应托盘的红绸,展示给玛琭看。   相较于册封常在,这些赏赐其实更能体现皇上对她的重视,至少在她的记忆里,皇上便是册封七嫔,也没有这么多赏赐。   “谢皇上隆恩。”玛琭再次跪地道谢,有了这些赏赐,她就有钱打点上下,日子不至于紧巴巴。   “乌雅常在,皇后娘娘已命人将永和宫东配殿打扫完毕,常在随时可以入住。奴才这就让人将赏赐送去永和宫,不知常在意下如何?”梁九功禀报此事,其实也是暗暗提醒。   玛琭感激的说道:“谢谢梁公公,我还要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就劳烦梁公公将赏赐送去永和宫了。”   首次被宠幸,第二日一定要拜见皇后娘娘,这是规矩。哪怕皇上再宠她,也不能越了规矩。   “常在言重了。常在如今还没挑选宫女,不如先让雪绒跟着?”梁九功朝雪绒使了个眼色,雪绒立刻上前拜见。   雪绒本是保成身边的宫女,玛琭与她很熟悉,因此就应允了。   出了乾清宫,玛琭怀念的回头看了一眼,从今往后,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注:这段是从德妃册文里选了几句,害…… 第21章 赏赐   “恭喜常在荣获圣宠。”前往坤宁宫的路上, 雪绒笑容满面的恭喜。   她与雪音早就私底下议论过,玛琭早晚会成为皇上的人。因此昨晚一事,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大家都很为玛琭开心。   玛琭之前再如何受宠,也只是一个宫女,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常在, 是主子, 不用再侍奉别人,而是被人侍奉了。   玛琭一时间还扭转不过来心态, 戳了戳雪绒的额头说:“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昨晚只是个意外。”   雪绒愣了一下, 忽然双眼雾蒙蒙的。   “怎么了?我把你戳疼了?过来我看看。”玛琭拉着她就要看她的额头, 雪绒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奴婢就是高兴, 玛琭你成了娘娘,还是这样待奴婢。很多人一被册封, 都会眼高于顶,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人了。”   玛琭无奈一笑:“上人下人还不都是人,都只有一条命。”   她不喜欢这个时代, 虽身处其中不得不屈服, 但骨子里还是崇尚人人平等。   至少到现在,她还不习惯以身份压人, 对雪绒这样相熟的朋友也没有必要。   “娘娘,你以后一定好人有好报。”雪绒真诚的说道。   两人很快到了坤宁宫,听闻皇后娘娘今日精神不错,各宫嫔以上的也都前来觐见,玛琭便多留了几分警惕。   她对皇后娘娘不熟, 不过在皇上的口中,似乎是一位很贤德的人。她在意的是贵妃、安嫔、荣嫔等人,这几个都是与她有过节的。   入了正殿,见皇后已高居其位,两侧分别坐着四人,正是贵妃与七嫔。   她一进去,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其中几人还带着冷意。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姐姐。”玛琭面色平静,不卑不亢的行礼问安。   皇后含笑道:“起来吧。乌雅妹妹昨夜侍奉皇上,想必十分操劳,给乌雅常在赐座。”   “谢皇后娘娘。”玛琭确实挺累的,特别是腰肢,酸的不行。   给她赐的座位刚好在宜嫔旁边,玛琭落座后,与宜嫔颔首致意,宜嫔也和气的笑了笑。   玛琭这才打量起众人,见皇后的精神还可以,但面色苍白,看来身体还是不大好。   左侧第一个就是贵妃佟佳氏,贵妃看她的眼神很不善,这也在玛琭意料之中。   她斜对面则是死对头安嫔,安嫔的目光冷厉而尖锐,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荣嫔因为坐在她这一侧第一个,所以看不见面容。   “要说厉害还是乌雅常在厉害,这才侍寝一个晚上,就被皇上晋封为常在,这后宫中一些入宫七八年十年的,到现在都只是个答应呢。皇上对乌雅常在的宠爱,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安嫔直勾勾盯着玛琭,她是不好收拾玛琭,但让玛琭成为众矢之的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玛琭就知道肯定有人发难,因此恭敬的说道:“安嫔姐姐谬赞了,姐姐以前才是宠冠后宫。”   提到这事安嫔就生气,要不是因为玛琭,她到现在只怕还宠冠后宫呢!   不等她开口,皇后就笑着说:“玛琭从两年前就领答应月例,这么一算的话,也是花了两年时间才册封为常在,倒也不算什么。”   “皇后娘娘明鉴。”玛琭感激一笑,她与皇后的接触并不多,没想到对方居然帮她说话。   安嫔等人也有些意外,皇后用得着这样维护一个常在吗?   与皇后一直不对付的贵妃笑道:“皇后这话可不对,乌雅常在之前毕竟没有被纳入后宫,不能算真正的答应。况且,乌雅常在是包衣出身,这等晋升速度,着实让人惊讶了。”   玛琭面色未变,心里却很恼火,贵妃故意提及她包衣出身,是想当众羞辱她呢。   除了她,在座的都是以秀女身份入宫,身份不俗,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大家鄙夷她吗?   皇后微微蹙眉,说道:“秀女也好,包衣也罢,都是为了侍奉皇上。如今乌雅妹妹已被册封,那大家都是姐妹了。”   玛琭也平静的说道:“皇上海纳百川,心胸开阔,不因妹妹的出身而看低妹妹,让妹妹受宠若惊。”   皇后忍俊不禁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是属刺猬的,难怪皇上对她与旁人不一样。   这不明摆着讽刺贵妃心胸狭窄吗?   果然,贵妃面沉如水,冷冷瞪了玛琭一眼。   “听闻玛琭妹妹住在永和宫,与我那里倒是不远,以后一定要常来走动。”宜嫔忽然开口,还亲热的抓着玛琭的手,释放出善意。   “宜嫔姐姐有令,妹妹不敢不从。”玛琭颔首微笑,她有些看不懂宜嫔了,这时候跟她这样要好,不是跟贵妃作对吗?   翊坤宫与永和宫虽然在一条线上,但分属于东西两侧,相距并不近。   宜嫔以后那般受宠,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是一个很聪明也很大胆的人。   “呵,有些人屈尊降贵讨好一个新晋常在,也不嫌堕了身份。”安嫔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小声嘀咕,却又恰好让众人听见。   宜嫔的脸色当即变了变,安嫔与她始终不对付,但这样当众羞辱她还是第一次。   玛琭也敛起笑容,宜嫔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她才被安嫔羞辱,她怎能视而不见?   “妹妹想起一件事,之前还是宫女时,常听皇上夸赞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体贴嫔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安嫔面色一僵,这个贱人居然偷换概念,她说的明明是宜嫔,可不是皇后娘娘!   果然,就见皇后若有似无瞟了她一眼,安嫔当即脊背一凉,垂下了双眸。   “哦?皇上平日里提起过本宫?”皇后有几分意外,谁不希望皇上时常念叨自己?   “不敢欺瞒皇后娘娘,皇上确实夸赞过娘娘,前两日去太皇太后宫中还提起娘娘,希望娘娘的病快些好起来。”玛琭这话倒是没说谎,皇后几次帮她,她也不介意给皇后长长脸。   果然,皇后半是欢喜半是愧疚的说:“我这病劳烦皇上和太皇太后惦记,真是太不应该了。”   “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很快康复。”惠嫔出声安慰,她与皇后的关系还不错。   皇后温婉一笑,点了点头:“今日本宫有些乏了,就到这里吧。”   “恭送皇后娘娘。”众嫔妃起身,目送皇后离去,然后才自行散去。   玛琭居住的永和宫就在坤宁宫东侧,倒是不算远,不过中间还隔着承乾宫,而承乾宫又恰好是贵妃居住。   因此这一回去,两人免不了要走同一条路。   玛琭故意落后几步,谁知贵妃也放慢了脚步,似乎故意等她。   所幸宜嫔追了上来,贵妃似有些不悦,不过倒是放弃了为难玛琭的打算。   “乌雅妹妹,不介意姐姐去你那里坐会儿吧?”宜嫔热情的挽着玛琭,妞妞与雪绒则落后一步。   “宜嫔姐姐愿意去我那里,求之不得。只是今日刚搬进去,我还没来得及过去,也不知道收拾的怎么样了。”玛琭对宜嫔的举动越发疑惑,就算要与她交好,也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宜嫔笑着说:“想必早已收拾妥当了。妹妹可知永和宫的主位是谁?”   “请姐姐赐教。”玛琭心里咯噔一声,宜嫔既然这样问,想必是个不太好相与的人。   宜嫔侧头瞄了一眼,又给玛琭使了个眼色,小声说:“是敬嫔。敬嫔原本住在咸福宫,可同宫的僖嫔也封嫔了,皇后娘娘便让她搬去了永和宫。”   “原来是敬嫔娘娘。”玛琭也回头看了一眼,见敬嫔居然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同行的正是安嫔。   她知道宜嫔为何提醒她了,一定是听说两年前因为她,敬嫔被禁足过一事。   后来敬嫔虽然没有对她出手,但想必也一直怀恨在心。如今同住永和宫,敬嫔又是主位,想收拾她不要太容易。   这会儿敬嫔又跟安嫔勾搭到一起,有脑子的都知道肯定没好事。   “谢姐姐提醒。”虽说这事早晚都能知道,但宜嫔提前提醒一句,玛琭便能早一点做准备。   “妹妹客气了,当日你为了我和妹妹得罪安嫔,我和妹妹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呢。当然,今日也不算报答,毕竟这事你早晚都会知道。”宜嫔很会做人,一番话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说话间,两人也到了永和宫门口。   永和宫中很热闹,内务府的人还在忙碌,不过已经接近尾声。   见两人到来,宫女太监们赶忙上前行礼问安。玛琭一看,居然还发现个熟人,正是当日领她们入宫的李公公。   “李公公别来无恙?”她对李公公的印象还不错,不惹事,也不仗势欺人。   李公公见她认出自己,当即满脸笑意:“奴才给常在请安,没想到常在还记得奴才,让奴才受宠若惊。”   玛琭笑道:“公公不必自谦,当年刚入宫,公公也曾照顾我,这份恩情绝不会忘。不知公公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公公更是开心,他当初就觉得玛琭不同凡响,所以多照顾了些,没想过才过去不久就被太皇太后看上,从此更是一路高升。到了现在,已经晋升为常在,而且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位。   日后,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常在刚被晋封,还没有挑选宫女与公公,所以奴才便自作主张,带了几位过来。常在若是都看不上,奴才再领别的来。”   “李公公有心了。”玛琭暗道这位倒是会做人,她才刚被晋封,就赶着来讨好了。   她打量起那些宫女和太监,见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个乖巧可爱,低眉顺眼的,想必是李公公特意挑选过。   作为常在,只能挑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服侍,这点与答应相同。   玛琭倒也不在乎这个,毕竟她之前还是侍奉别人的。   “都说说自己叫什么吧。”她先走到那排太监面前,挨个打量过去。   六个太监便依次报了名字,玛琭选了两个听起来顺耳的:书海与小成子。   被挑上的两个赶忙磕头谢恩,没被挑上的则面露失望之色。   李公公上前恭维道:“常在真是好眼光,这两个小子都很机灵懂事,书海还识字,所以总管才让他保留这个名字。”   玛琭点了点头,有个识字的在身边确实很方便。   她又走到那排宫女面前,正打算问话,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李公公眼前一亮:“是慈宁宫的苏麻喇姑。”   玛琭一看,果然是苏麻喇姑,身后还带着两个宫女,两人各自捧着一个托盘,一看就是赏赐。   她心里一暖,太皇太后待她不薄啊。   宜嫔却有些酸溜溜的,听说皇上也赏了玛琭不少好东西,她都没有呢。   “苏麻喇见过宜嫔娘娘,见过乌雅常在。”苏麻喇姑礼数周全的问安。   “免礼。”宜嫔和气的说道,这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她可不敢得罪。   “姑姑,请里面坐。”玛琭热情的邀请。   苏麻喇姑笑道:“奴婢就不坐了,太皇太后吩咐奴婢前来祝贺常在,还有赏赐。”   她揭开托盘上的红绸,一个里面是一对红珊瑚镯子,另一个里面是玉如意,都是太皇太后很喜爱的东西。   “承蒙太皇太后厚爱,玛琭感激不尽。”玛琭眼眶有点酸,她在太皇太后身边其实也就侍奉了半年多。后面两年虽偶尔也送一些点心过去,但毕竟没有常伴身边。   苏麻喇姑含笑,见玛琭是真心实意感谢,暗道太皇太后没有白疼她。   “太皇太后知道常在身边没有贴心人,便赐了两个,都是与你相熟的。双姐,巧云,还不赶紧前来拜见主子。”   “奴婢见过常在。”双姐与巧云齐齐上前行礼,二人皆笑容满面。   玛琭惊诧又感动:“太皇太后让双姐和巧云来我这里?”   双姐和巧云都是在太皇太后身边侍奉两三年的人了,太皇太后用着很顺手,现在居然送给她?这份恩情,可比别的赏赐大多了。   “太皇太后知道你与她们熟悉,所以就赏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们。”苏麻喇姑又福了一福,说道:“常在,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我送送姑姑。”玛琭走出一段,摘下发上的金钗要送给苏麻喇姑作为答谢,苏麻喇姑却死活不要。   “常在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就自己留着吧。常在真要想感谢,就时常去看看太皇太后。”苏麻喇姑哭笑不得,成了常在,玛琭怎么也开始这一套,倒是显得生分了。   “姑姑说的是,玛琭以后一定时常去看望太皇太后。”玛琭愧疚一笑,自己到底看轻了苏麻喇姑,她一直将人送到宫门口才回来。   李公公赔笑道:“奴才不知道太皇太后早就有安排,自作多情了,这就将她们领回去。”   “李公公言重了,公公这份心意我领了。”玛琭给双姐使了个眼色,双姐也在宫里混了两三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从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了李公公手里。   李公公登时眉开眼笑,招呼宫女太监们离开了。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玛琭、宜嫔和新来的宫女太监们,清净了不少。   “宜嫔姐姐,让你久等了,请里边坐。”玛琭这才将人请进去,对于这个住处,玛琭也是第一次来,因此有些陌生。   东配殿只有三间屋子,一间会客,一间作为寝宫,剩下一间储物和给宫女们休息,着实算不上宽阔,跟主殿没法比。   此时殿中陈设皆已齐备,包括早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归列整齐,看起来倒像是那么一回事了,梁九功办事确实很可靠。   玛琭忍不住腹诽,难怪后宫的女子拼了命也要往上爬,别的不说,这住处都能好很多。   两人落座后,巧云熟稔的烧水泡茶,不一会儿茶香就悠悠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让姐姐见笑了,我这里刚搬来,都没有什么好招待姐姐的。”玛琭坐在桌前,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新住处,还算满意。   宜嫔笑道:“我若是介意就不会来了,你这里归整的很不错。你也别介意住处小了,皇上那么宠爱你,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你住上主殿。”   住上主殿,就意味着封嫔。   玛琭笑着摇头:“这事我倒是没想过,反正过一日算一日吧。”   “怕是也只有你这么想,换作旁人,谁不拼命往上爬?”宜嫔也摇头失笑,忽然抬眼看向对面的西配殿,努了努嘴说:“对面住的是陈答应,据说已经入宫十年了。”   玛琭一下没反应过来,宜嫔小声提醒道:“你位份比她高,今日又刚搬来,她说什么也该来给你请安。到了现在都没出现,架子很大呢。”   “只要她不来招惹我,别的我就当不知道了。”玛琭轻啜了一口茶,每日若是应付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也挺累的。   “你真是心大。”宜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什么心大?可是在说朕?”外面忽然响起康熙的声音,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色身影就走了进来,面容含笑。“宜嫔也在。”   “臣妾见过皇上。”玛琭与宜嫔赶紧行礼问安。   玛琭一脸狐疑,皇上怎么来了?   宜嫔则酸涩又庆幸,酸的是皇上迫不及待来看玛琭,庆幸的是自己给遇上了。   交好玛琭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皇上怎么来了?”玛琭还有些不适应,之前差点自称奴婢。   “来看看你这里怎么样了。”康熙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正好到了时间,顺便跟你一起用晚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2章 收买   这年头一天只吃两顿, 辰时末用早膳,未时末用晚膳,晚上若是饿了, 就再用些点心。   所以玛琭之前每次做点心都是傍晚,做好之后给太皇太后或者皇上送去。   不过皇上用膳都是在乾清宫, 很少在后宫用,今日一来就说陪玛琭用晚膳, 可见相当宠爱她了。   听了这话, 宜嫔的失落感更重了,皇上这是一刻都离不开玛琭啊。   “那臣妾就不耽误皇上和乌雅妹妹用膳了, 臣妾告退。”宜嫔不得不强颜欢笑。   康熙摆了摆手道:“宜嫔还未用膳,就留下来一起吧。”   “皇上, 这会不会耽误……”   “你不愿意?”康熙微微蹙眉。   “臣妾愿意, 谢皇上。”宜嫔脊背一寒, 真怕再谦虚下去,皇上真让她离开。   她渗出一身汗, 刚才自己太扭捏了,若是玛琭,绝对不会这样说。   玛琭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 皇上能来这里用膳, 已经给她足够大的面子。再说,宜嫔今日几次示好, 于情于理她都该记在心上。   后宫里若是有一个宜嫔这样的同谋,她也会轻松些。   “宜嫔姐姐,这边坐。”她让宜嫔坐在康熙的左侧,她则坐在右侧。   等候传膳的时间,康熙问道:“腰还酸疼么?早上忘记让梁九功给你拿药膏了。”   玛琭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当着宜嫔和宫女们的面说这话真的好吗?这也太不讲究了!   “养养就好了,皇上,这是饭桌。”她正色提醒,生怕康熙再蹦出来几句昨晚的内幕。   康熙见她耳朵都红了,忍不住扬起唇角,果然是刚承宠的,脸皮这么薄。   “行了,不问这个。朕见你这地有些远了,你住的可还习惯?”   距离乾清宫最近的自然是坤宁宫、永寿宫和景仁宫三处,其次是翊坤宫与承乾宫,永和宫只能排在第三等。   皇后将玛琭安排在这个地方,康熙其实有些不悦。   不过他也不可能将玛琭安置到别的地方,否则就是打皇后的脸。   玛琭笑着说:“谢皇上关心。这里其实很好,环境清幽安静,我就喜欢这样的地方。”   康熙默默品了一口茶,清幽安静啊……这丫头是在抱怨没人上门请安么?   他记得永和宫的主位是敬嫔,此时也没看见人影。玛琭刚搬来,主位不吩咐下人帮衬着,这当的着实有点不合格。   其实玛琭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希望皇上再折腾。若是真给她换个好地方,反而显得她不满意皇后,也太过高调嚣张。   永和宫中相谈甚欢,然而皇上去了永和宫,还要在永和宫用膳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自然,也传到了长春宫。   “这事可不好办,她才刚被册封,若是这时候出问题,岂不一下就怀疑到我身上?再说,她现在风头正盛,我也不好去触霉头。”前来做客的敬嫔一口拒绝了安嫔的建议。   她又不是傻子,这时候得罪玛琭不是自找苦吃吗?   安嫔恨玛琭到骨子里,但她对玛琭的恨意并没有那么深,没必要被安嫔当枪使。   “那你就愿意看着她这么一直嚣张下去?呵,再这样下去,只怕你的主位就坐不稳了。你不招惹她,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别忘了两年前的事!”   安嫔冷冷提醒,两年前若非敬嫔故意撺掇,她也不会那么冒险,就不会被禁足,招惹皇上厌弃。   敬嫔闻言面色不怎么好看,她自然知道安嫔也记恨着她,她要是不收拾玛琭,安嫔恐怕就要收拾她了。   虽然册封时她的名字在安嫔前面,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比安嫔受宠。恰恰相反,她已经两个月都被没翻牌子了,而安嫔一个月还会被翻个一到两次。   安嫔入宫时间比她久,笼络的人脉也更广,并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妹妹自然不会忘,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时候动她,可以再等等。”   “那你就继续等好了,我就等着看玛琭踩到你头上那一天。”安嫔嗤笑一声,居然用起了激将法。   敬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皇上去了永和宫,还要在永和宫用午膳。   敬嫔闻言猛地一惊,皇上居然去了永和宫,还要在那里用膳!   皇上之前可是从未踏入过永和宫,这第一次来,她竟然不在,皇上该如何想她?   必须早点回去,说不定还会被邀请一起用膳,给皇上留下个好印象!   思及此,敬嫔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站起身来:“安嫔姐姐,妹妹先告退了。”   也不管安嫔反应,立马急急忙忙离开了。   安嫔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骂敬嫔还是骂玛琭,气的都快扭曲了。   且说敬嫔急匆匆回了永和宫,正好看见一队小太监提着食盒鱼贯而入,依次进了东配殿。   敬嫔酸的不行,皇上也太宠玛琭了,东配殿那么狭小,皇上怎么吃得下去?   她咬了咬牙,厚着脸皮就朝着东配殿走去,永和宫好歹是她的地盘,说不定皇上一心软,就让她进去一起用膳了。   “奴才见过敬嫔娘娘。”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被梁九功拦了下来。   “是梁公公啊,听说皇上在永和宫用晚膳,本宫见东配殿太过狭窄,想请皇上去主殿用膳。”敬嫔顿住脚步,和善的提出建议。   各宫都是前后两进院落,作为主位,她其实住在后殿里,前院的主殿则是受礼颁旨与行教导训示的地方,在那里用膳倒也合适。   梁九功恭恭敬敬答道:“敬嫔娘娘有心了,只是皇上已开始用膳,这时候怕是不好打扰。”   敬嫔脸色一僵,如何听不出梁九功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去打扰呢!   摆明就是不让她进去!   敬嫔有些生气,又十分懊恼,若是之前没有听安嫔的话去长春宫,皇上刚来时就来请安,这会儿肯定跟皇上一起用膳了。   不过安嫔有句话说得对,这玛琭就是个祸害,才刚受封就被宠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她得罪过玛琭,玛琭肯定不会放过她,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此时东配殿中,康熙与玛琭、宜嫔正在用膳,宜嫔似乎有些拘谨,玛琭倒是放得开,毕竟侍奉皇上用点心都用了两年多。   “外面何事在吵闹?”康熙不悦,竟有人敢打扰他用膳?   一个太监汇报道:“皇上,是敬嫔娘娘,被梁公公拦下了。”   玛琭与宜嫔对视一眼,敬嫔这时候知道回来了?可惜已经晚了。   果然,康熙不悦地说:“让她滚回去。”   “嗻。”   那太监出去传话,敬嫔听见皇上让她滚回去,当即落下泪来,皇上就这般不待见她吗?   该死的玛琭,该死的安嫔!   午膳后,康熙就离开了,作为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虽然有宠爱的后妃,但绝不会耽溺于美色。   而这,也是让玛琭最为欣赏的一点。   菜肴都撤走后,永和宫再次安静下来。   宜嫔起身说道:“今日沾妹妹的光,我才能与皇上一同用膳,妹妹真是我的福星。”   玛琭笑道:“姐姐谬赞了,姐姐以后一定要常来坐坐。”   “一定。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也来翊坤宫看看我。”宜嫔颇为心满意足,心里那点酸气也烟消云散了。   今日之事,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玛琭将她送出门,回来后便伸了个懒腰,让双姐和巧云捂嘴轻笑。   “别笑,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累。”玛琭无奈,当常在就要有当常在的体面,总不能在外面丢人。   双姐笑着过来给她捏肩:“常在辛苦了,奴婢给你揉揉。”   巧云打趣道:“应该给常在揉腰,可不是揉肩呢。”   双姐还没反应过来,玛琭却没好气的瞪了巧云一眼,这丫头居然跟她开车!这破路!   “太皇太后让你们两个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了。”玛琭叹了口气,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好,跟着她,恐怕时常都得提心吊胆。   “常在说什么呢,是我们自愿来的。”双姐真诚的说:“当年要不是常在几次帮奴婢,奴婢早就不在了。”   巧云也说:“奴婢也是自愿的,常在以前就待奴婢很好。”   玛琭笑了笑,抓住二人的手郑重说道:“你们愿意跟着我,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她取来两锭银子,分别赏给了双姐与巧云:“拿着。”   “常在,这使不得。”二人都不肯要,这可是十两的银子,她们一年也就这个数。   “你们若是不要,现在就回慈宁宫。若是收下,以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对视一眼,挣扎一番之后只能收下了。   “常在大恩大德,奴婢们没齿难忘!”   从今往后,她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在这收买人心,后殿中,敬嫔也叫去了陈答应。   陈答应入宫已有十年,年岁比康熙还大一岁,容貌普通,因此多年来都被冷落。之前永和宫没有主位,她还过的轻松愉快,自从敬嫔来了之后,她每天都得上门请安,时不时还被敬嫔冷落、指使,日子越发难过了。   但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仗着入宫时间长,是后宫的老人,就不怎么待见新入宫的这些。   所以今日玛琭入住,她压根没有理会。可后来皇上去玛琭那里用膳,又让她后悔莫迭,若是她早点去了,说不定也能被留下来,没见宜嫔娘娘就被留下来了吗?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看见敬嫔都被挡在门口,她的心态平衡了不少。   “见过敬嫔娘娘。”她低眉顺眼的行礼。   “陈答应,坐吧。”敬嫔斜睨了陈答应一眼,这陈答应也不知多久没做新衣服了,一身穿戴寒酸不已,她都觉得难堪。   自己许她点好处,她肯定愿意答应自己的要求。   “谢娘娘。”陈答应小心翼翼坐下,又问道:“不知道娘娘唤妹妹前来有何要事?”   她也不蠢,暗道肯定跟玛琭有关。   敬嫔笑道:“我这有一件新衣服,还没穿过,答应若是不嫌弃,我就送给答应了。”   陈答应面色一僵,有些搞不懂敬嫔到底是羞辱她还是真的想送衣服。可无缘无故的,送她衣服做什么?   大宫女水露捧着衣服上前一步,陈答应一看那布料、那花色就亮了双眼,这衣服比自己身上的好了十倍!   她若是有这样漂亮的衣服装点,说不定也能入皇上的法眼。   “娘娘,这衣服太贵重了,妹妹承受不起。”陈答应垂涎不已,却不得不拒绝。   “不过一件衣服,有什么承受不起的?”   “可是无功不受禄。”   “那你就立功。”敬嫔意味深长一笑,挥手让宫女们退下,殿中很快只剩下她们二人。   陈答应面色紧绷,犹犹豫豫问道:“不知娘娘想让我做什么?”   “你对面的乌雅常在见过了吧?”敬嫔也是开门见山,提到玛琭的名字时颇有些咬牙切齿。   “远远看过一眼,确实漂亮的紧,难怪得皇上如此喜欢。”陈答应言不由衷的说道。   “哼,你若是好好打扮一番,未必比她差到哪里去。”敬嫔再次引诱。   那衣服就放在陈答应旁边的桌案上,陈答应忍不住又看了两眼,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娘娘要我怎么做?”   “不用那么紧张,乌雅常在毕竟是新来的姐妹,我还能让你吃了她不成?”敬嫔盈盈一笑,抬眼说道:“听说乌雅常在包衣出身,最喜欢逗弄阴沟里的东西,你不如送她一份大礼。”   陈答应面露恶心之色,心说敬嫔这一招比当面教训乌雅氏还狠,阴沟里的东西,也太恶心人了!   她又看了一眼那件漂亮衣服,咬牙说道:“娘娘说得对,我今日还没去拜见过乌雅常在,晚上是该送份大礼以示诚意。”   敬嫔不屑一笑,这陈答应还真是眼皮子浅,一件衣服就把她收买了。   “记得做的干净点,我想你也不希望被她抓住把柄,罚入辛者库。”   “妹妹记住了。”陈答应自然听说过敬嫔与乌雅常在的恩怨,一想到那次皇上雷霆震怒,一个宫女当场被杖毙,她就一身冷汗。   这件事,必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   当晚,康熙并没有召玛琭侍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玛琭昨晚被他折腾狠了,身上酸软的厉害,今晚根本没办法承宠。可他体会过了玛琭的滋味,又不想再召别人,于是便一个人睡了。   躺在床上他有些后悔,昨晚怎么就没把持住,多要了玛琭几次呢?   这种事就该细水长流,徐徐图之,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莽撞了。   玛琭自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要是知道了,肯定啐他一口。   她躺在新床上也是辗转反侧,认床,又想到白日里的种种,一时间便没了睡意。   许久之后,正迷迷糊糊时,忽听窗外传来动静。那动静很轻,但她跟着皇上练拳快两年,听觉异于常人,晚上睡眠也轻,还是被惊动了。   她微微蹙眉,披了件衣服下床,就见窗外冒出两个脑袋,鬼鬼祟祟往门口走去。   玛琭一惊,外面究竟是何人?居然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那木门并不严实,透过缝隙便看见了外面的人影,居然是两个不认识的小太监,手里还抓着什么。   “你快点!”一人轻声催促。   “要不你来,这门关的太严,不好往里塞!”另一人不满的回应,蹲在门外使劲往里塞什么东西。   “你小声点,要是吵醒里面的人,我们都得完蛋。”   “进去了!”   就在此时,玛琭看见地上一道灰影一闪而逝,登时吓了一跳。   老鼠!   她蓦地瞪大双眼,那老鼠一闪就不知钻去了何处,换成个胆子小的,怕是早就尖叫出声了。   这两个太监到底是谁的人,为何要这样恶心她?   玛琭气恼不已,该不会是敬嫔吧?因为白日没能进来一起用膳,就怀恨在心了?   正想着,又是一只老鼠被塞了进来,眼一花就跑不见了。   玛琭拳头握得咯吱响,欺人太甚!   她若是没被惊醒,恐怕要等老鼠爬到她床上才知道呢,这也太恶心人了。   这敬嫔,实在是可恨,居然耍弄这些阴险的手段来恶心她,真真比安嫔还叫人厌恶。   玛琭压抑着心底的怒气,透过缝隙看见两个太监塞了老鼠后转身就走。没有去耳房,反而往对面的西配殿走去。   很快,西配殿中就走出一道人影。借着月光,玛琭认出那是陈答应身边的宫女翠蓉,之所以认得,是因为下午远远看过两眼。   两个太监似乎在说着什么,还朝她这边看了看,翠蓉大概很满意,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些东西递过去,两个太监便欢欢喜喜回去了。   “陈答应?不对,她与我素无恩怨,应该也没这个胆子,一定是受敬嫔指使!”   这两人还真是蛇鼠一窝,这回真的惹怒她了。   没想到才搬来第一天,就遇到这些幺蛾子。   只可惜这个时代太过落后,没有监控,否则铁证如山,对方想抵赖都不行。   一定要想个办法揪出这两人,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有吵醒双姐与巧云,玛琭坐在桌边沉思半晌,然后取出了一块砂糖。   又找来脸盆作了个支架倒扣着,将砂糖放在脸盆底下,然后就等着老鼠上门了。   她还真不怕这东西!   要不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早就两下把老鼠给拍死了。   等了约莫两刻钟,两只老鼠就被她全部抓住。   第二日一早,玛琭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西配殿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她扬了扬眉,带着双姐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23章 立威   西配殿中, 陈答应简直要疯了。   一早醒来,刚下床穿好衣服就看见一只老鼠从床下窜出,还跳到了她的鞋子上, 有拳头那么大,灰扑扑的!   陈答应当即吓得尖叫出声, 冲着两个宫女大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屋子里有老鼠都不知道?还不赶紧把老鼠赶出去!”   翠蓉闻言大惊失色:“老鼠?怎么会有老鼠?”   另一个宫女也吓白了脸,她们在宫里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后宫里每日都打扫的干净整洁, 别说老鼠, 便是苍蝇都没有一只!   “答应,该不会是昨晚……”翠蓉忽然想起什么, 脸色都变了。   陈答应也想了起来,当即怒不可遏的呵斥道:“废物!昨晚不是让你们把老鼠塞进乌雅氏的房中吗?怎么塞到我这里来了?把旺财和富顺给我叫来!”   这两个办事不利的蠢货, 昨晚到底是如何行事的?   “答应, 小点声, 万一被对面的听到……”翠蓉吓坏了,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晓, 可不能闹大了啊。   若是被那乌雅氏知道,他们铁定遭殃。   陈答应一滞,她刚才也是气糊涂了, 才那般口不择言。眼看天色还早, 想着那乌雅氏应该还没起床,不可能听到自己的话, 才放心了些。   “砰!”就在此时,房门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竟是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   “谁?”陈答应又怒了,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居然强行闯入她的寝宫?   “陈答应早啊。”玛琭旁若无人般走进来, 一看陈答应连头都没梳,倒是穿了件光鲜亮丽的新衣服,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乌雅……常在……”陈答应登时脸色一变,乌雅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听见她刚才的话了?   她心虚的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乌雅常在踹坏我的房门,硬闯入我的寝宫,不知意欲为何?”   “当然是为你。”玛琭唇角含笑,眼中却一片冰冷:“若是我刚才没听错,陈答应可是说了一件事,昨晚让人将老鼠塞入了我的房中。陈答应,你这又是意欲为何?!”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陈答应脊背一寒,乌雅氏果然听见了。   “我也好奇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陈答应,你身上的新衣服很漂亮啊。”玛琭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陈答应的衣服,啧啧两声:“这布料可是比我身上的还要好,这不是陈答应的衣服吧?”   陈答应心中更加慌乱,不过乌雅氏根本没有证据,只要她矢口否认,这个女人就拿她没办法。   “这与乌雅常在何干……啊……”   “啪!”   话音未落,脸上忽然被甩了一巴掌,疼得她惨叫一声,眼泪顿时滚了出来。   “我是常在,你是答应,你这是对我不敬!这一巴掌是教你规矩!”玛琭面色微沉,这个陈答应昨日没来拜见她也就罢了,反正她也喜欢清静。   可千不该万不该帮敬嫔做这种事!   她若是就此忍气吞声,岂不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区区一个答应也敢在背后设计她,真当她是软柿子?   她今日就是要立威!   “你……”陈答应气坏了,她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未挨过巴掌。   乌雅氏欺人太甚。   “你什么你?有胆子让人往我房里塞老鼠,没胆子承认?双姐,让书海和小成子把那两个敢往我房中塞老鼠的狗东西押过来!”玛琭也是刚才听陈答应的话,才知道那两个狗东西是陈答应的人。   “是,主子。”双姐小脸紧绷,显然也气坏了。   她和巧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这时候才知道昨晚竟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情。这个陈答应真是太可恶了!   “你要做什么?”陈答应满眼惊恐,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   一旦旺财和富顺承认这件事,她就完蛋了。   玛琭没理她,又吩咐巧云:“去将敬嫔娘娘请来。永和宫发生这样的事,应当请敬嫔娘娘决断。”   “是,主子。”巧云应声,狠狠瞪了陈答应。   惹谁不好,偏惹乌雅常在,真是嫌命长了。   “别,别去……乌雅常在,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请敬嫔娘娘啊……”陈答应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这件事就是敬嫔交代给她的,她却搞砸了,敬嫔怎么会放过她?   “怎么,你承认昨晚是你让人往我屋中放老鼠了?”玛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胆子这么小,也敢做这种事?   “我没有……”陈答应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玛琭敛起笑容,自顾自坐在了桌边,懒得再搭理陈答应。   很快,书海与小成子就拽着旺财与富顺来了,旺财与富顺还很凶,双方似乎扭打过,衣衫都有些凌乱。   “奴才见过主子。主子,旺财与富顺带到!”书海与小成子一人拽着一个,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么快就有立功的机会了。   旺财与富顺一看这阵势皆吓了一跳,赶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乌雅常在,见过陈答应。”   “嗯。”玛琭应了一声,并未让二人起来,也没有立刻盘问。   旺财二人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登时变得很不好看,还微微颤抖的看向陈答应。   又过了片刻,院子里再次传来骚动,敬嫔领着好几个下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架势十足。   “见过敬嫔娘娘。”玛琭起身问安。   “哼!乌雅常在,这一大早你是要做什么?听说你还踹坏了陈答应的房门,当真是无法无天!”在巧云找上门时,敬嫔就知道坏了。   陈答应真是个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她何用?   玛琭不卑不亢地说道:“回娘娘,妹妹并没有踹坏陈答应的房门,不信你可以自己瞧瞧。”   敬嫔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她说的是这个吗?没踹坏房门就不算无法无天了?   “娘娘,妹妹一大早将你请来,是想请你评评理,这永和宫毕竟是你的地盘。”玛琭不等她发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妹妹早上锻炼时,听见陈答应在房中尖叫,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才好心过来看看。”   “谁知就听见陈答应说,昨晚让旺财和富顺二人往我房中塞了老鼠。娘娘你来评评理,陈答应这样做是不是违反了宫规?”   “娘娘,我没有……”陈答应急急忙忙否认,求助的看着敬嫔。   敬嫔气不打一处来,她没想到陈答应蠢成这样,居然自己说出来,还让乌雅氏听见。   然而这事是她吩咐陈答应做的,她不得不保。   “乌雅常在,此事若是属实,陈答应的确违反了宫规。可这事你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亲眼看见,怕是没有证据啊。这样本宫也不好帮你说话。”   玛琭瞥向旺财与富顺,说:“娘娘何不盘问盘问这两人?昨晚就是他们俩往我房中塞老鼠的。”   “敬嫔娘娘明鉴,奴才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两个太监齐齐否认,他们也算听出来了,这位乌雅常在根本没有证据!   “乌雅常在,你也听见了,他们俩说没做过。”敬嫔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这永和宫上下都是她的人,乌雅氏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玛琭看着二人,又扫了一眼陈答应:“你们这是敢做不敢当了?”   “乌雅常在,我们本来就没做过,何来敢做不敢当一说?”陈答应心里恨得要死,乌雅氏没有证据,这个亏只能吃定了!   玛琭点了点头,露出个奇怪的笑容。   就在敬嫔觉得扬眉吐气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嗡嗡声。   “什么声音?”敬嫔直觉不妙,忍不住皱起眉头。   “蜜蜂!是蜜蜂!”一个宫女吓得尖叫出声,紧接着,就看见一大团蜜蜂嗡嗡嗡飞了进来。   “啊……”敬嫔大惊失色,失声尖叫,两个宫女赶忙上前护着她往里躲。   “常在,小心。”双姐与巧云也吓得不轻,也护着玛琭找地方躲藏。   然而奇怪的是,那团蜜蜂压根没有理会众人,全都朝着陈答应飞了过去。   “走开!走开……啊……救命啊……”陈答应惨叫不已,凄厉又哀怨,众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翠蓉和另一个宫女都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人抓住一件衣服朝陈答应劈头盖脸甩了过去。   陈答应虽挨了好几下,但蜜蜂好歹被驱赶走了,只是再看陈答应的脸,可谓惨不忍睹,已经肿成了猪头。   玛琭嘴角一抽,这陈答应本就容貌普通,这下更是不堪入目了,刚才的料放的有点足啊!   “呜呜呜……”陈答应受惊又受苦,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委屈的哭了起来。   敬嫔这时候也冷静下来,瞧了一眼陈答应的脸,登时面露嫌恶之色。   “陈答应,你没事吧?”玛琭上前两步,故作关切地问道。   陈答应本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当即面目狰狞,她有事没事这个女人看不见?   乌雅氏根本就是故意看她笑话的!   不等她回答,玛琭又疑惑的说道:“说来也怪,这蜜蜂怎么突然就飞来了?还专门蛰陈答应?陈答应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招蜜蜂的东西?”   “我身上能有什么……”陈答应怒火冲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身漂亮华丽的衣服。   只有这个不是她的,是敬嫔送给她的!   一定是敬嫔在衣服上动了手脚,故意捉弄她!这个女人也太狠毒了!   想到这里,陈答应登时疯了,一把拽住敬嫔的衣服大骂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让我帮你在乌雅氏的房间塞老鼠我做了,你送我衣服我还感激涕零,结果是一件招蜜蜂的衣服!你就是为了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我陈氏在后宫十年,从不招惹是非,要不是你挑拨离间让我对付乌雅氏,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我跟你拼了!”   陈答应这回真的是气疯了,居然不管不顾敬嫔的身份,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所幸敬嫔身边的大宫女水露反应快,一把抓住了陈答应的胳膊,才没让巴掌落下去。   敬嫔吓得一张脸都白了,好不容易才从陈答应手上挣脱出来,颤颤巍巍指着陈答应骂道:“疯了!你真是疯了!竟敢以下犯下,这样对待本宫!本宫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从没有让你塞什么老鼠,你休得胡言乱语!”   说完还小心看了一眼玛琭,正好对上玛琭似笑非笑的视线,敬嫔心里就是一咯噔。   “敬嫔娘娘,陈答应居然说是你指使她往我房里塞老鼠,还给了她一件衣服,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玛琭神色平静,眸中却似乎蕴藏着暴风雨,让敬嫔不寒而栗。   她本来只想引来蜜蜂给陈答应一个教训,现在倒好,居然让陈答应吐露了真相。   “她胡说的,乌雅常在,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本宫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敬嫔矢口否认,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以皇上对乌雅氏的宠爱程度,她肯定会遭殃。   如今,只能把一切都推到陈答应这个蠢货的身上了。   玛琭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只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已经超出我们能处理的地步。敬嫔娘娘,不如咱们领着陈答应一起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处置?”   敬嫔面色微变,一旦去了皇后那里,陈答应那个疯女人指认她可怎么办?绝对不能去。   “乌雅常在,本宫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是咱们永和宫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处理就行。”   “可是我方才已经命书海去禀报皇后娘娘了,你看这如何是好?”玛琭装的委委屈屈,敬嫔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左右一看,果然不见那个叫书海的小太监,她刚才竟是没注意到那个太监是何时离开的。   乌雅氏当真阴险!   “永和宫真是热闹啊,不知发生了什么热闹事,也让本宫听一听。”院子里忽然响起个熟悉的声音,语气甜腻,带着一股绿茶味。   玛琭微微蹙眉,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贵妃佟佳氏。   贵妃住在旁边的承乾宫,永和宫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惊动她并不稀奇。   可贵妃与她不对付,此时跑过来只怕没安好心。   “见过贵妃娘娘。”敬嫔却是眼前一亮,快步几步上前行礼。   贵妃与她虽没有多少交集,但有共同的敌人!贵妃娘娘比她更痛恨乌雅氏。   “见过贵妃娘娘。”玛琭也上前行礼。   贵妃扫了一眼玛琭,又看着敬嫔:“这一大早的,都堵在陈答应的屋里,是在做什么?吵得我那承乾宫都听见了。”   “回贵妃娘娘,是陈答应与乌雅常在闹了点小矛盾,我才过来看看而已。惊动了贵妃娘娘,真是太不应该了。”敬嫔一句话就把所有事推得干干净净,反而显得玛琭很不懂事,居然上门堵陈答应。   “哦?乌雅常在,可有此事?”贵妃上下扫了玛琭一眼,看见她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时,恨不得给划花了。   这回被她抓住把柄,她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思及此,贵妃盛气凌人的进了屋。   “贵妃娘娘请留步。”玛琭却忽然出声。   “你敢拦我?”贵妃柳眉一竖,就沉下脸来。   “不敢阻拦贵妃娘娘,只是这屋里闹老鼠,我担心老鼠惊扰了娘娘。”玛琭言辞恳切的解释了一句。   呵,敬嫔想粉饰太平,把一切都推到她和陈答应身上,她怎么可能让敬嫔如愿?   还有这个佟佳贵妃,一副要高居主位审判她的架势,她偏不让她坐着。   “老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就听贵妃失声惊叫,逃也似的离开了陈答应的屋子,像是有洪水猛兽在追。   玛琭扬了扬眉,这后宫的女人果然没见过世面,一只老鼠就吓成这样,她莫名觉得挺爽的。   直到退回院子里,贵妃才顺过气来,看向陈答应的屋子都带着惊恐。   玛琭与敬嫔也不得不出来,陈答应则是恶狠狠盯着敬嫔,披头散发,肿成猪头,活像一只野兽。   “到底是怎么回事?”贵妃都要疯了,冷冷盯着敬嫔,这厮刚才竟然不提前告诉自己。   敬嫔便将方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当然,涉及自己的部分都避重就轻,主要说了玛琭如何仗势欺人,以及陈答应发疯。   “放肆!”贵妃听完怒不可遏,瞪着玛琭怒斥道:“身为后宫嫔妃,竟然强闯他人寝宫,乌雅氏,你还懂不懂规矩?”   “回贵妃娘娘,我也是听见陈答应尖叫,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急之下才闯进去的。结果就听见陈答应说她昨晚让人往我的屋子里塞老鼠,还请贵妃娘娘为我讨一个公道。”   玛琭可不会让贵妃颠倒黑白,就算拖,也必须拖到皇后娘娘过来。   贵妃暗骂玛琭倒是会避重就轻,然而听见塞老鼠三个字就恶心的不行,再看陈答应那猪头模样更是满眼嫌恶。   “陈答应,乌雅氏说的都是真的?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人打的?”   她这话递的明目张胆,就是要陈答应污蔑玛琭。   此时陈答应也冷静了许多,知道自己今日犯下了大错,差点掌掴敬嫔。若想不被追究,此时只能尽力弥补。   于是跪地哭诉道:“请贵妃娘娘为我做主,我并没有让人往乌雅常在屋里塞什么老鼠,都是乌雅常在故意污蔑。我不承认,她还打我……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 第24章 赢家   双姐与巧云都惊呆了, 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呢?   玛琭倒是一脸平静,陈答应不想下场凄惨,就只能抱紧贵妃这颗大树。   果然, 贵妃震怒:“乌雅氏,你好大胆子!空口污蔑陈答应不说, 还将陈答应打成这样!别以为皇上宠你三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玛琭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气坏了,贵妃娘娘偏帮的也太明显了。双姐想上前为玛琭说话, 却被玛琭阻拦了。   “贵妃娘娘息怒, 我并没有打陈答应,陈答应这脸是被蜜蜂蛰的, 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请御医来验证。”这个锅玛琭可不背,也背不动。   “好端端的, 蜜蜂怎么会来蛰陈答应, 又偏偏只蛰了她?”贵妃方才并没有仔细去看, 毕竟陈答应的猪头脸太恶心了。   此时仔细瞧了瞧,发现确实不像掌掴出来的, 脸上还有蜜蜂残留下来的东西。   她一阵狐疑,这陈答应是捅了马蜂窝了?   玛琭见贵妃被自己带偏了,故作疑惑的说:“刚才陈答应因为这事还跟敬嫔娘娘发疯, 差点掌掴敬嫔娘娘。说敬嫔娘娘指使她往我屋里塞老鼠, 她身上那件衣服就是敬嫔娘娘给她的酬劳。她还说敬嫔娘娘在衣服上做了手脚,才导致她被蜜蜂蛰。”   “胡说!乌雅常在你胡说!本宫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 陈答应她已经疯了!”敬嫔气得要死,原以为贵妃来了就能翻盘,没想到贵妃也被这个女人带到了沟里,居然把这件事捅了出来。   “敬嫔娘娘请息怒,这些话都是陈答应说的, 我只是转述而已。”玛琭一脸无辜,又看着贵妃说:“请贵妃娘娘明鉴。”   贵妃也气恼不已,这敬嫔怎么愚蠢到如此地步?   这件事她就是想帮忙只怕也帮不上了,只要乌雅氏往皇上那里嘴一歪,事情就得穿帮,到时候指不定把她也会拖下水。   贵妃是个聪明人,既然这次收拾不了玛琭,她就不会硬往上凑。   因此只是思忖了片刻就改了口风:“此事太过重大,你们各执一词,本宫也不好分辨孰是孰非,不如请皇后娘娘前来评判。”   敬嫔与陈答应的一颗心顿时坠如冰窖,贵妃娘娘居然退缩了?她不是与玛琭有仇吗?   一旦皇后娘娘到来,将宫女太监们挨个审问,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贵妃娘娘,你一定要帮……”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敬嫔还没求完情,宫门口就响起两声通传。   霎时间,敬嫔冷汗直冒,竟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不仅皇后娘娘来了,连皇上都来了。以皇上对乌雅氏的宠爱程度,肯定会偏帮乌雅氏。   贵妃则是面露庆幸,还好她刚才收得快,否则这次也要被连累。   玛琭与双姐等人则齐齐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终于到了,连皇上都来了。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众人齐齐行礼问安,神色恭顺。   康熙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玛琭身上,见她没有任何异样,就知道自己白操心了。   这可是一只小刺猬,想让她吃亏不容易。   “这永和宫真热闹啊,连贵妃都来了。”康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贵妃甜甜笑道:“回皇上,臣妾也是听见这里吵闹,以为姐妹们发生了矛盾,才想着过来看看。结果刚来一会儿,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来了,臣妾到现在都不知道永和宫发生了什么事呢。”   玛琭对她当面说瞎话已经见怪不怪,贵妃是真的聪明,知道明哲保身。   “哦。”康熙不置可否,摆了摆手说:“后宫的事情都归皇后操心,朕今日只是个看客。”   “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弄清原委。”皇后和煦的笑了笑,皇上这样做,是选择尊重她,她自然也不会让皇上失望。   一行人很快进了正殿,皇上与皇后高居主位,贵妃只能坐在下手,敬嫔、玛琭、陈答应等人都规规矩矩站在殿中,等候讯问。   至于一干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都来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敬嫔,你先说。”皇后眸光平静的看着三人,扫过陈答应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心里一阵膈应。   好歹也是后宫答应,居然弄成这样,也太不成体统了。   敬嫔慌乱的不行,第一反应就是撒谎,可面对皇上和皇后,她又鼓不起勇气。这要是最后查出真相,她岂不是多加一条欺君之罪?   可若是不撒谎,她也会完蛋,昨日确实是她收买陈答应的。   一时间,敬嫔支支吾吾,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敬嫔?”皇后有些不悦,皇上还在这里等着呢,敬嫔这是想做什么?   “回,回皇上,回皇后娘娘,臣妾也只知道个大概。似,似乎是乌雅常在与陈答应因为老鼠的事情发生了矛盾,然后就……”敬嫔低垂着双眼,她心乱如麻,讲话都结结巴巴的。   皇后越发不悦,听见老鼠二字更是微微吃了一惊,后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乌雅常在,你来说。”皇后对敬嫔非常不满,给了她机会她居然不珍惜。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玛琭看了眼已经慌神的敬嫔,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原由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听见陈答应的尖叫开始,到擅自闯入陈答应的寝宫查看,意外听见陈答应说在她房中放了老鼠,但略过了掌掴陈答应一事。又说道邀请敬嫔前来,陈答应的衣服忽然引来蜜蜂,再到陈答应发疯差点打了敬嫔。   再然后,就是贵妃到来,陈答应又忽然改口。   说到这里时,贵妃面色铁青,她没想到玛琭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之前才说不清楚发生了何事,玛琭转头就说她已经询问过事情经过,这不是表明她欺君吗?   果然,就感觉到皇上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贵妃只能硬着头皮当没看见。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陈答应,你方才为何要欺瞒本宫?”贵妃反应也是快,立马倒打一耙,将一切都推到了陈答应的身上。   这样一来,也能勉强证明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贵妃莫急,这都是乌雅常在的一面之词,我们再听听陈答应怎么说。”皇后已是怒极,这敬嫔与陈答应着实恶劣,乌雅常在才搬入永和宫第一天就被如此针对。   后宫的争斗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是说明她这个后宫之主管教无方吗?   还真想得出来,居然往乌雅常在的屋子里塞老鼠,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然而为了显示公允,她必须也听一听陈答应的说法。   陈答应此时哪里还敢撒谎?皇上皇后齐至,又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作证,她若是撒谎,只怕会罪加一等。   “皇上,皇后娘娘,事情就是乌雅常在说的那样。昨日敬嫔娘娘传唤嫔妾去后殿,用这件衣服收买嫔妾,让嫔妾往乌雅常在的屋子里弄些阴沟里的东西,故意恶心乌雅常在。昨天晚上嫔妾便命两个小太监去抓老鼠,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抓的,趁着夜深人静就塞进了乌雅常在的屋子里……”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容狼狈又凄惨,然而无一人对她生出同情。   “可今日早上起来,不知老鼠怎么的就跑到了嫔妾自己的屋子里,嫔妾因为害怕才大声尖叫,就引来了乌雅常在。再之后发生的就与乌雅常在说的一样了。是嫔妾对不起乌雅常在,是嫔妾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事。嫔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到了现在,陈答应也认命了,但就算死,她也要拖上敬嫔。   若非敬嫔收买威胁,她便是看不上玛琭,也绝对不会去得罪她。   可恨敬嫔借她的手恶心玛琭还不够,还弄蜜蜂把她蛰成这样,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胡说,你胡说!本宫给你的衣服是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什么招惹蜜蜂的东西,你是故意诬陷……”敬嫔大概气糊涂了,竟是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登时面色一片惨白。   “皇上,臣妾刚才都是胡说的,都是胡说的,那衣服不是臣妾的,真的不是臣妾给她的……”   康熙冷笑一声,面露厌恶之色,他最讨厌后宫中人玩这些阴险恶心的把戏。   只不过今日说了让皇后处理,那他就一定不会插手。   “敬嫔,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早就觉察到康熙的不悦,此时再也压抑不住火气,冷声斥责:“作为一宫之主,不爱护姐妹已是失职,你竟然因妒忌乌雅常在,就收买陈答应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可知罪?!”   敬嫔蓦地张大双眼,一脸颓然的瘫在了地上,到了这个地步,她真的没有退路了。   “妾身知罪……”敬嫔泪水一涌而出,悔恨又愤怒。   若非陈答应太过愚蠢,被乌雅氏抓住把柄,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还有可恨的安嫔,要不是她威胁撺掇,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对乌雅氏下手。   “敬嫔收买陈答应,暗害乌雅常在,有违后宫规矩。即日起,敬嫔一年内不得离开永和宫半步,并剥夺俸禄一年,以示惩戒!敬嫔,你可认罚?”   皇后只是思忖片刻,便做出如此惩罚。   敬嫔禁足,意味着绿头牌也会被取下,此后一年内都不能再侍寝。再加上罚俸禄一年,她接下来一年都没了进项,就没钱收买人心。   这个惩罚很重了。   再进一步,就是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罚入辛者库,对于嫔级以上的嫔妃并不多见,敬嫔犯的事也没到那个程度,更不用说杖毙了。   “认罚。”敬嫔面色灰败,皇上本就很少翻她的牌子,从今往后只怕再也不会翻她牌子了。   敬嫔涕泪肆流,她怎么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走到了这一步?   所幸皇后娘娘还给她留了颜面,没有剥夺嫔位,否则真的没有活路了。   皇后不再理她,而是看向跪伏在地上的陈答应:“陈答应利欲熏心,被敬嫔收买暗害乌雅常在,事后又对乌雅常在和敬嫔不敬。心思歹毒,已不配为宫妃。即日起剥夺答应身份,罚入辛者库为奴。”   “奴婢领罚,谢皇后娘娘饶恕奴婢性命。”陈答应叩首谢罪,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很快,敬嫔与陈答应就被拖了出去。   至于陈答应身边的宫女太监,有的一并被罚入辛者库,有的被调离后宫,干别的粗活了。   从此以后,永和宫就再没有陈答应,只剩下敬嫔与玛琭两位主子。   “乌雅常在。”皇后这才看向玛琭。   “在。”玛琭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你这次受惊了,多亏你机警才揪出后宫中的害虫,值得嘉奖。本宫就赏你玉佛一枚,有凝神静心之功效。”皇后给身边大宫女莲清使了个眼色,莲清立刻让人回坤宁宫去取。   “谢皇后娘娘赏赐。”玛琭跪地谢恩,她没想到还能得一回奖赏。   其实这事若是深究下去,皇上和皇后多多少少会想到不同寻常之处。比如老鼠本来在她的房间里,为何又跑到了陈答应那里。比如敬嫔为何如此愚蠢,要在送给陈答应的衣服上涂抹吸引蜜蜂的东西。   但皇后选择息事宁人,不再深究,这就很有意思了。   “起来吧。”皇后温婉一笑,看着康熙问道:“皇上对臣妾的处理可还满意?”   “皇后霹雳手段,菩萨心肠,确有母仪天下之风。”康熙夸赞了一句,显然对皇后的处理很满意。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心满意足了。皇上,乌雅妹妹受了惊,皇上不如留下来安慰安慰?”   “还是皇后考虑周全。”   皇后笑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贵妃妹妹,不如一起走?”   一旁的贵妃牙痒痒,她还想把皇上请去她那里呢,这下根本没法开口。   “有些日子没跟皇后娘娘闲话家常了,皇上,那臣妾也告退了。”贵妃盈盈一笑,装的宽宏大量,实则怄的要死。   等所有人都离开,正殿中很快只剩下康熙与玛琭,玛琭便将人请到了自己的寝宫。   “先别进去,等朕让人把老鼠捉住再进去。”康熙却抓住玛琭的手腕,不让她进门。   玛琭笑着说:“老鼠都跑陈答应那边去了,许是不喜欢我这里。”   康熙敲了敲她的额头,就知道一定是她干的好事,当即哭笑不得。   “你胆子真大,老鼠也敢抓,万一被咬到,朕可是要心疼的。”   “皇上教了妾身快两年功夫,妾身要是再被老鼠咬到,也太辜负皇上的教导了。”   “你还挺得意。”   玛琭扬眉浅笑,这次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敬嫔和陈答应,以后永和宫想必可以清净一阵子了。   这事之后,后宫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招惹玛琭,玛琭每天也不用给敬嫔请安,十分潇洒自在。至于皇后娘娘,她位份太低,也不用去请安。   而且皇后最近又病了,听说情况比之前更加严重,已经好几日都没起床了。   不过慈宁宫倒是去的很勤,她闲着没事干几乎每天都去一次,太皇太后嘴上嫌她烦,心里却十分高兴。   “你怎么又来了?别的嫔妃十天半个月也不来看老婆子一次,你倒好,把哀家这里都当成自己的寝宫了。”   玛琭一边给她捏肩,一边说道:“皇祖母嫌我烦了,可是我每天都想见到皇祖母,一天不见皇祖母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少拍马屁,哀家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就是在后宫呆的无聊,又不想跟那些后妃走动罢了。”太皇太后一口拆穿玛琭,玛琭也不尴尬,她确实不喜欢跟后妃们打交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祖母。”   太皇太后失笑,问道:“敬嫔那边怎么样了?”   “最近都很安静,据说还抄写起佛经了。”玛琭不关注敬嫔,但好歹住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知道一些。   “哼,她要是真心改过倒也罢了,就怕是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太皇太后轻嗤一声,显然看不上敬嫔这个人。   “行了,既然来了就给哀家做碟点心吧,哀家许久都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皇祖母不嫌弃,我愿意天天给你做点心吃。”玛琭欢喜的去了小厨房,突然觉得还是以前当宫女过的充实愉快。   侍奉太皇太后用过点心后,她才带着双姐、巧云回宫,结果路过乾清宫时被人堵住了去路。   “玛琭姑姑!”已经四岁的保成一阵风般飞扑进了玛琭怀里,还亲热的蹭了蹭。   玛琭登时心软的不行,自从搬进永和宫,她就没见过太子殿下了。   “殿下,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我很好。玛琭姑姑,汗阿玛说你成了后妃,就不能再住在乾清宫了,可是我好想你。”保成红了眼圈,他跟玛琭相处了两年,如今突然分开,他很不适应。   “殿下,我也想你。”玛琭摸了摸他的脑袋,可是再想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太子殿下,是储君,绝对不可能让她抚养的。   “玛琭姑姑,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成为汗阿玛的后妃,再搬回乾清宫?”保成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抓住玛琭的手指,一脸舍不得。   “胡闹。”康熙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轻斥了一句,这小子就知道胡说八道。   保成嘟了嘟嘴:“可是儿臣很想玛琭姑姑,汗阿玛可不可以让玛琭姑姑当额娘?儿臣不想去贵妃娘娘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五更~ 第25章 薨逝   玛琭一怔, 贵妃娘娘想抚养太子殿下?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缘由,以贵妃娘娘的身份倒是可以这样做,但没有必要吧。   还是说, 贵妃娘娘并不满足于眼前的地位,想冲击那个位置?一旦与太子殿下形成母子关系, 将来太子登基,她必然是皇太后。   只是, 这考虑的未免也太长远了些, 康熙可是大清在位时间最长的帝王,贵妃只怕活不过皇上啊!   再者, 贵妃娘娘自己将来若是生了皇子,肯定会更偏心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反而麻烦。   她思忖间, 听康熙说道:“谁说要送你去贵妃那里了?”   “汗阿玛就不要骗儿臣了, 儿臣那日在后宫玩儿,亲耳听见贵妃娘娘跟汗阿玛说起这件事。”保成眼泪咕噜, 他从小就生长在乾清宫,跟那个贵妃一点都不熟,他才不想去。   康熙微微皱眉, 那日他与贵妃去御花园小座, 贵妃确实提起这件事,但他当时并没有答应, 没想到被保成听见了。   “你不喜欢贵妃?”   “儿臣不喜欢贵妃,儿臣就喜欢玛琭姑姑。”保成说着,拽住玛琭手指的小手更紧了。   康熙看了玛琭一眼,玛琭赶紧说道:“妾身认为还是皇上亲自抚养太子殿下更合适。”   “你不喜欢太子?”康熙挑眉。   “妾身当然喜欢太子殿下,可殿下身份尊贵, 妾身身份低微,不适合抚养殿下。再者,殿下是储君,应该接受最好的教导,而这一点,只有皇上能做到。”   玛琭不可能抚养太子,否则皇上该怀疑是她在背后教唆这事了。当然,她也舍不得将太子推向贵妃,太子是真的不喜欢贵妃。   康熙点了点头,对保成说:“你是朕的太子,当然由朕亲自抚养最合适。”   “汗阿玛说话算数。”只要不去贵妃那里,保成都可以接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康熙笑着与他的小拳头碰了一下,保成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话却传到了贵妃的耳朵里,贵妃又将玛琭骂了一遍,这个乌雅氏总是坏她好事,实在是太可恶了!   “贵妃娘娘,依奴婢看,乌雅常在就是故意跟娘娘作对。乌雅常在与太子殿下关系好,指不定想着等她身份高了,就抚养殿下呢,到时候她母凭子贵,娘娘您就危险了。”   秀禾最清楚贵妃的心思,因此顺着说了几句。她自然希望贵妃娘娘早日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她就是后宫宫女第一人。   “哼,她休想。不过包衣出身,有什么资格抚养太子?”贵妃鄙夷了一句,忽然问道:“皇后那边如何了?听说已经起不来了?再过几日就是除夕,皇上要举办家宴,皇后是否出席?”   秀禾答道:“这两日皇后娘娘的病情似乎越发严重了,有人猜测她可能……怕是无法出席家宴。”   贵妃瞪了她一眼,这种话也能乱说?若是让外人听见,还以为她巴不得皇后早点归天呢。   不过皇后若是真一病不起,皇上很可能会让她代掌后宫,到时候她就真正有权利处置后宫众人了。   ……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除夕夜。   巧的是,早上就开始下雪,等到家宴时已经下了厚厚一层,不少宫女们都偷偷玩雪。   玛琭与双姐、巧云三人还一起堆了个雪人,冻得双手都红彤彤的,却是笑意盎然。   “常在,不能再玩了,再有一个时辰家宴就要开始了。”最后,还是巧云出声提醒,要玛琭好好打扮一番。   今晚家宴,只有寥寥几位后妃受到邀请出席,只不过皇后因为病重不能参加,敬嫔又一直被禁足不能离开永和宫。   为了凑够八位,皇上便将玛琭添进去了,而且她是唯一一个嫔级以下的。   除了她,剩下的便是贵妃与六嫔。   所以,她参加这个家宴,不知让多少人羡慕红了眼睛。   玛琭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二人打扮,她本就长得好看,两人给她精心一装扮,更是光芒四射,耀眼迷人。   “常在真好看,今晚一定能艳压群芳。”双姐捧着脸打量,都好奇玛琭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好看。   “那不行,还是给我打扮普通点吧,否则别人以为我故意出风头呢。”玛琭瞅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很好看。可她地位最低,这时候出风头似乎不太好。   巧云笑道:“常在天生丽质,哪怕不打扮,也这么好看啊。”   “就你会说话。”玛琭笑了起来,在二人的簇拥下,往乾清宫而去。   申时到,家宴正式开始。   这一次家宴除了后妃,就只有皇上。太皇太后、太后与太子并没有出席,大概与后妃们聚过之后,皇上才会与他们再开一席。   皇后没来,康熙便单独坐了首位,两侧依次坐了四名后妃,玛琭坐在右侧最末,挨着她的是宜嫔。   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玛琭倒也不紧张,就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只可惜皇上没动筷子,她也不敢动。   康熙见她盯着食物出神,暗自好笑,这丫头就记着吃了。   “又到了一年末,按照惯例,今日举办家宴。各位爱妃不用拘谨,只管闲话家常便是。”康熙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后妃们则一饮而尽,以示诚意。   贵妃轻叹道:“只可惜皇后娘娘病重,未能出席。臣妾上午去坤宁宫探望,娘娘的精神不太好。”   “贵妃有心了。”提到皇后,康熙的神情也有些低落。   自从被册立为皇后,钮钴禄氏就开始生病,甚至有谣言传出是他克妻。   康熙向来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可皇后的情形一日不如一日,御医甚至私底下告诉他,这病怕是治不好。   三年前,皇后赫舍里氏薨逝他就难过了许久,若是钮钴禄氏再离去,他真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克妻了。   “皇后病重,已无法再料理后宫之事。朕与皇祖母商议过,让贵妃暂掌后宫。贵妃,从今日起,你要肩负起料理后宫的职责了。”康熙这也是无奈之举,皇后之下,就贵妃身份最高了。   贵妃眼中惊喜一闪而逝,没想到她的梦想这么快就成真了,皇上真的让她暂掌后宫!   她脸上的喜色几乎压抑不住,赶忙起身行了一礼:“臣妾领旨。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皇后娘娘料理后宫。”   “坐吧。”康熙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家宴,大家就不必如此拘谨了,开宴吧。”   康熙拿起筷子,后妃们这才陆续动起来。   贵妃代掌后宫,有人欢喜,有人忧虑,这意味着后宫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玛琭觉察到不少人都在看她,她一概不理,只专心吃着面前的美食。对她来说,贵妃是否代掌后宫变化都不大,因为对方以前也针对她。   “往后得更仔细了。”宜嫔忽然靠近,耳语了一句。   “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担心的。”玛琭悄声答道。   宜嫔与她交好,自然也是贵妃的眼中钉。   宜嫔轻叹一声,对方若是想找茬,再怎么防备都没用。她开始思索,一直站在玛琭这边是否正确了。   嫔妃们开始给康熙敬酒,康熙多少都会喝一点,最后轮到玛琭,玛琭也只能硬着头皮敬了一杯,没想到康熙一饮而尽。   众嫔妃都愣了一下,随即就直冒酸气,明明乌雅氏位份最低,皇上却这般偏袒,实在是叫人嫉妒。   对此,玛琭觉得很无辜,皇上那杯酒明明只剩最后一口,所以才一饮而尽,根本不是因为偏袒她。   家宴散去,玛琭与宜嫔并肩离开,宜嫔正想说什么,梁九功忽然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奴才见过宜嫔娘娘,见过乌雅常在。”   “免礼,不知梁公公寻我等有何事?”宜嫔升起希望,莫非皇上要留她们侍寝?   梁九功恭敬的说:“太皇太后今晚想吃点心,请乌雅常在去慈宁宫做一碟。”   “皇祖母相邀,我自当前往。”玛琭泛起疑惑,总觉得不对劲。“宜嫔姐姐,那我先去慈宁宫了,明日再寻你玩耍。”   “妹妹快去吧,别让皇祖母等急了。”宜嫔笑了笑,心里忍不住生出羡慕嫉妒,若是她做点心的手艺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玛琭便跟着梁九功往慈宁宫而去,谁知刚走了一段,就见路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皇上?”玛琭惊讶,皇上特意站在这里等她?她就说哪里不对劲!   康熙敲了敲她的额头,失笑问道:“方才见你一直吃东西,也不理朕,是在责怪朕让贵妃统摄后宫?朕知道贵妃与你有些不和,但她是个识大体的人,想必不会特意为难你,你且放心便是。”   “在皇上心里,嫔妾就是这样小气的人?皇上未免也太小瞧嫔妾了。”玛琭无语摇头,她是不喜欢贵妃,但这只是私人恩怨,皇上让贵妃掌管后宫是为大局着想。   “朕的常在有如此心胸,朕心甚慰。”康熙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才知道自己着实小瞧了这丫头。“走吧,去皇祖母那里。”   “皇祖母真想吃我做的点心?”玛琭面露怪异,还以为皇上只是找个借口让她出来呢。   “朕还能骗你?”康熙牵起她的手,发现手很冰冷,又责怪的说:“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嫔妾就等着皇上暖手呢。”玛琭得意的扬眉,康熙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   片刻后,玛琭问道:“皇上,皇后娘娘的病情很严重吗?”   她并不太清楚这段历史,因此不知道历史上的钮钴禄氏皇后什么时候薨逝的。   康熙点了点头:“你有空也去瞧瞧她。”   “是。”玛琭其实早就想去探望皇后了,皇后明里暗里帮了她好几次,她十分感激。只不过她位份太低,不能随意出入坤宁宫,又怕打扰到皇后才没去。   现在有皇上允诺,她就能顺理成章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她给双姐等人发过新年红包后,就带着双姐和巧云去了坤宁宫。   巧云觉得大年初一就去探病影响一年的运势,玛琭却不相信这些,还特意挑选了一件礼物。   到了坤宁宫,下人通报之后,玛琭三人被请了进去。   一入内,便闻到淡淡的药香,让她生出不好的预感。   “乌雅常在,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大宫女莲清相邀,只让玛琭一个人进去。   “见过皇后娘娘。”玛琭行了一礼,见皇后靠坐在床头,脸色十分苍白,不过依旧端庄温婉。   她暗自蹙眉,上次相见还不过一月,皇后娘娘怎么病成了这样?只可惜她不是大夫,根本看不出皇后的情况。   “乌雅常在免礼,过来坐吧。”皇后微笑着,话语里有几分欣喜:“本宫这个样子还劳烦你来探望,真是有心了。”   玛琭坐在床边,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心酸。   “早就应该来探望皇后娘娘的,只是我位份太低,不可随意出入坤宁宫,幸好昨日得到皇上的允许,今日才敢过来。”   “本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想来便来就是。”皇后笑了笑,仔细打量着玛琭,问道:“听说皇上让贵妃掌管后宫了?”   “是。”玛琭怕她难过,于是安慰道:“只是暂时掌管,等皇后娘娘病好了,还是由娘娘掌管。”   皇后的笑容有些凄婉:“本宫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这么想,病情好坏与心情有很大的关系,你越坚强,就越能战胜病魔。”玛琭抓住她的手,细心安慰道:“皇后娘娘,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一颗佛珠,上面还穿了一条红线。   “这是我昨晚从皇祖母那里求来的,皇祖母时常戴着这佛珠礼佛,上面沾染了佛性,可以保佑你平安。”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皇后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没想到玛琭会为她求来这个。   玛琭不由分说把佛珠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是我特意为皇后娘娘求来的,你若是不要,我就只能还给皇祖母了。”   皇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莞尔道:“那本宫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   “玛琭。”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玛琭一怔,皇后居然唤她的名字。   皇后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眉眼,缓缓说道:“她们都说你与赫舍里皇后长得像,其实你与本宫更像。不是指模样,而是性情。”   玛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本宫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这后宫,也不喜欢与人去争,就想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地方。”   “娘娘……”   “看见你,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本宫希望你一直保留这份心性,因为你与别的嫔妃都不一样。”   “请娘娘放心,我会的。”玛琭不知道她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其实她并未发现自己哪里与皇后像了,或许是因为接触不多。   皇后温和一笑,又说:“不好奇自己哪里与别的嫔妃都不一样?”   玛琭想了想,答道:“我是包衣出身,她们都是选秀进来的。”   皇后娘娘一乐,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本宫说的可不是这个,是这里。”   她指了指玛琭的心脏处:“你的心不在这里。”   玛琭怔住,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自从侍寝之后,她已经很少去思索出宫的事情了。这事连皇上都没看出来,皇后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你喜欢皇上吗?”皇后忽然问道。   “自然是喜欢的。”玛琭答道,若是不喜欢皇上,她也不会留下来。   “那你爱他吗?”皇后又问。   玛琭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答不出来,喜欢和爱不一样,她可以喜欢很多人,包括皇后、双姐、太皇太后,但不会产生那种爱。   对皇上,好像也没有,或者说不敢去爱。   一旦爱了,就会受伤,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拥有别的女人呢?   若只是喜欢,那就没有关系,她睡了康熙,还在后宫里好吃好喝,反倒是占了便宜。   “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性吧,才能在这宫里更好的生活下去。”皇后没有点破,只是轻轻笑着。   皇后也并不爱皇上吧。   皇后一席话让玛琭心情复杂,但她很快就不再去想,皇后娘娘的生活方式未必适合她,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此后一段时间,玛琭隔三差五就会去探望皇后一次,渐渐就有了风言风语。   一些人说她因为害怕被贵妃找茬,所以想抱紧皇后这条大腿。玛琭却懒得理会这些,皇上、太皇太后哪条大腿不比皇后娘娘更粗?   许是皇后的情况越来越坏,后宫渐渐紧张起来,贵妃也没时间去找玛琭的茬。   这日玛琭又去了坤宁宫,皇后连坐都坐不起来了,整个人骨瘦如柴,俨然已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玛琭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到了这地步,她知道皇后是真的没救了。   “玛琭,本宫有一事想求你。”皇后倒是笑着,干瘦的手紧紧抓住玛琭的。   “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玛琭反握住她的手。   “等我去了,你帮我照顾好莲清,这丫头跟本宫十年了,本宫最舍不得的就是她。”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你听本宫说完。”皇后声音越来越轻:“莲清还有五年才能出宫,这五年你好好照顾她,然后帮她挑一门好亲事……”   “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做到。”   “我相信你。”皇后松开手,心满意足的笑了。   当天晚上,后宫忽然响起丧钟,皇后娘娘薨逝,享年二十六岁。   作者有话要说:  六更~   呼呼真的爆肝了!   明晚预计也是凌晨更新~   康熙的皇后真是个高危职业啊,第一任还好,当了好几年,第二任只有半年,第三任只有一天……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西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砂 80瓶;云 3瓶。   谢谢三位亲,么么哒^_^ 第26章 波澜   皇后薨逝, 整个宫廷都忙碌了起来,皇上已有大半个月没去后宫了。   皇后薨逝两日后,皇上亲自将皇后梓宫送入武英殿安置, 并每日都会去梓宫前举哀。   玛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皇后娘娘曾说皇上虽宠爱她们, 但不会真正爱上谁,因为他是天子, 是整个大清江山的主人。   可玛琭觉得, 皇上是爱皇后的,否则不会每日早出晚归, 陪在她的梓宫前。   皇后一直向往宫外的生活,可她在宫里未必不是幸福的, 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她死后做到这个地步, 她可以含笑九泉了。   要知道, 这个时候正是三藩之乱决战之时,皇上这是抛下了政事也要哀悼皇后。   三月二十五, 皇上又亲自将皇后梓宫送去巩华城,一连住了四五日才回宫。   回宫之后又为皇后过世的父亲遏必隆撰写碑文,建立家庙, 以弥补皇后的遗憾。   一直到闰三月, 皇上才召了玛琭侍寝。玛琭躺在宽大的床上,皇上只是紧紧抱着她, 却没有做别的。   “皇上……”   “别动,让朕抱一抱。”   康熙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   玛琭轻叹,她心里的难过不比皇上少,最后那一个多月, 她与皇后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皇后把很多小秘密都告诉了她,这些年许是真的憋坏了。   “这个拿着。”良久,康熙才松开她,送手腕上取下一个东西,放入玛琭的手中。   居然是那颗佛珠。   “这是皇后让朕转交给你的,她似乎很在意你。”   玛琭的眼圈顿时红了,这是她从太皇太后那里求来给皇后保平安的,没想到最终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皇后娘娘是希望她以后平安啊。   “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与她相识太晚。”   康熙把佛珠戴在她的手腕上,说:“明日与朕一起去巩华城给皇后上柱香吧。”   “好。”   巩华城距离紫禁城颇远,第二日一大早,玛琭就与康熙出发了。   自打入宫,她还是第二次出宫,上次已是两年前,而且只去了京城的街上。这一次,是要去更远的地方。   离宫之后,玛琭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似乎宫外的空气都要清新许多。   康熙见她一扫愁容露出笑意,也放松了心神:“皇后说的没错,带你出宫你就会开心。”   “皇后娘娘跟皇上说过这个?”玛琭诧异,皇后这是为她谋福利?   “说过,看来还是皇后更了解你。最后那一个多月,你与皇后都说了些什么?她竟然那般维护你。”康熙好奇,要说皇后与玛琭的接触并不多,也就最后那段时间。   玛琭扬眉:“这是嫔妾跟皇后娘娘的秘密,便是皇上也不能打听。”   “朕真是把你宠坏了。”康熙敲了敲她的额头,倒也不再追问。   他扬起唇角,似乎每次跟玛琭在一起,心情就会很愉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皇后才喜欢与她说话吧。   到了巩华城,康熙带着玛琭去了皇后梓宫前上香,玛琭才发现赫舍里氏皇后的梓宫也停在这里。   她心情沉重,皇上两位结发之妻都在这里,他该多难过?   “皇上。”   “常在。”   一名披麻戴孝的宫女递上两炷香,玛琭接过,才发现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莲清。   她倒是知道莲清来了这里,但不知道一直守在梓宫前。   之前还琢磨着找机会跟皇上说一声,把莲清弄到自己身边来,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她朝莲清点了点头,莲清眼睛有些红肿,也不知哭了多少次。   玛琭给两位皇后都上了香,又跪地磕了三个头,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好一阵子。   “你倒是虔诚。”康熙失笑,其实玛琭根本没见过赫舍里皇后。   玛琭理所当然地说:“嫔妾是希望两位皇后娘娘保佑皇上身体康健,当然要虔诚些。”   康熙莞尔,要去偏殿休息。   玛琭趁机说道:“皇上,嫔妾想跟莲清说几句话。”   康熙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不知常在有何吩咐?”莲清待玛琭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最后那一个多月时间,玛琭三天两头就去探望皇后娘娘。   而别的嫔妃,十天半月能去一次就不错了。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玛琭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奴婢很好,谢常在关心。”   “我知道你对皇后娘娘情深义重,皇后娘娘待你亦如是。皇后娘娘走的那日曾叮嘱我,让我以后照顾你,等时间到了就为你选个好人家嫁出去……”   “奴婢不嫁人,奴婢这辈子都要守着皇后娘娘。”莲清突然就哭了起来,她没想到皇后娘娘弥留之际都还惦记着她。   玛琭叹了口气,说:“你这样岂不是让皇后娘娘泉下难安?”   “奴婢不会……”   “皇后娘娘说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莲清,希望你不要辜负皇后娘娘一番心意。”   莲清哭得更凶了,她侍奉了皇后娘娘十年,皇后娘娘待她如姐妹一般。如今娘娘走了,她怎么能抛下她去嫁人?   玛琭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希望你幸福。她这辈子都没能出宫,她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走出去,帮她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奴婢会的……呜呜……奴婢一定会的……”莲清啜泣不已,眼泪都弄湿了玛琭的肩膀。   许久之后,她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一脸愧疚的说:“常在对不起,奴婢弄湿了你的衣服……”   “哭过就好了,不要憋在心里。走了,我去跟皇上求情,皇上应该会同意。”玛琭拉着她站起来。   莲清点了点头,又跪倒在地对着钮钴禄皇后的梓宫磕了三个头:“皇后娘娘,奴婢一定帮你实现愿望。”   偏殿中,康熙正在书写着什么,见玛琭来了,让她先坐。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放下纸笔,让人拿了出去。   “有事就说。”康熙见玛琭欲言又止的模样,摇了摇头。   玛琭便直说道:“皇上,嫔妾想让莲清去我那里。嫔妾知道身边只能有两个宫女,所以想把巧云送回慈宁宫照顾皇祖母。”   康熙看了看她,又看向莲清,莲清脸上泪痕还未干,垂着脑袋站在那里。   “是皇后吩咐的?”   “是。”玛琭答道。   “那就带去你那里吧,巧云也先留着吧。”   “谢皇上。”玛琭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妥,若是继续留着巧云,恐怕会招人说闲话。   她哪里知道,后宫的闲话早就传开了。   早上离宫后,安嫔就去了贵妃那里,名义上是请安,实际上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贵妃娘娘,那个乌雅氏也太恃宠而骄了,居然让皇上带她去巩华城上香。哼,这不是故意献殷勤,显得咱们不如她敬重皇后娘娘吗?我倒是没什么,人微言轻又不受宠,可贵妃娘娘你不一样啊,若是因此让皇上对你有了意见,日后只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贵妃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贵妃还不至于看不出这么低级的挑拨离间。   安嫔笑着说:“贵妃娘娘,我的意思是不能让乌雅氏太嚣张了。如今后宫由贵妃娘娘掌管,想收拾乌雅氏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本宫为何要收拾她?安嫔,是你自己想对付她又对付不了,才撺掇本宫吧?”贵妃翻了个白眼,这安嫔整日里不安好心,除了对付这个就是对付那个,一点都不得空闲。   “贵妃娘娘,我承认与乌雅氏有仇怨,可乌雅氏也害过贵妃娘娘啊,她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安嫔倒也光棍,直接就承认了。   她知道自己对付玛琭很困难,所以就想请贵妃出马。到时候即便被皇上知道,那也有贵妃挡在前面。   贵妃面色一沉:“这些话你最好通通咽回去!都是后宫姐妹,什么敌人不敌人的?出去!”   安嫔吓了一跳,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贵妃当真不怨恨乌雅氏了?   “贵妃娘娘……”   “滚!”   安嫔气得银牙暗咬,起身行了一礼,气呼呼离开了。   “什么东西,也敢利用本宫?”贵妃啐了一口,冷笑不已。   收拾乌雅氏而已,她用得着与谁联手?如今这后宫都是她的,她就不信乌雅氏能翻了天!   不过今日皇上带乌雅氏去巩华城确实是个不好的信号,皇上很可能爱屋及乌,将对皇后的眷恋转移到乌雅氏身上。乌雅氏本就受宠,若是再得到这份眷恋,恐怕更不好对付了。   是时候找个机会挫挫乌雅氏的锐气了,让她知道这后宫到底是谁做主!   不过玛琭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将莲清接回来后,还是让巧云暂时去了慈宁宫,愣是不给别人半点把柄抓。   她很少出去窜门,最近更是整日整日的抄写佛经,再让人送去巩华城,贵妃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日,到了贵妃生辰,贵妃邀请后宫常在以上的后妃都去承乾宫庆贺,玛琭受邀,不得不去一趟。   “常在,不如就送这柄玉如意吧。”莲清在皇后身边侍奉多年,处理起这些事比双姐有经验的多。   她查看玛琭的库存之后,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柄玉如意。   贵妃与常在不和,若是送的礼物太轻了,恐对方发难。   玛琭颔首道:“就送这个吧。”   这还是她晋封常在的时候,太皇太后赏赐给她的。打从心底说,她真不愿意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贵妃。   莲清便用盒子将玉如意装了起来,里面还垫了明黄色的绢布。   “走吧,若是去晚了,贵妃又要借机生事了。”玛琭打理好衣着,带着莲清往承乾宫而去。   时间还早,距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然而玛琭二人到达时,承乾宫已经来了好几位嫔妃。   安嫔、宜嫔、博尔济吉特氏以及好几个贵人、常在都到了,倒是惠嫔、荣嫔几个还没来。   贵妃今日着了一袭艳丽的红色朝服,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往日娇小可爱的模样消失不见,多了几分盛气凌人。   玛琭抽了抽嘴角,总觉得她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忍不住炫耀着自己的羽毛。   “见过贵妃娘娘。”玛琭上前行礼问安,莲清则捧着礼盒站在她身后。“这是为贵妃娘娘备下的一份薄礼,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莲清打开礼盒,一柄光洁高雅的玉如意顿时显露出来,旁边冷不丁响起几声惊叹。   贵妃扫了一眼玉如意,眸中闪过一丝冷笑:“乌雅常在有心了。”   秀禾顿时上前接过盒子,还嚣张地看了莲清一眼。   往日莲清仗着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总是给她脸色看,现在皇后没了,莲清只能跟在一个常在身边,呵,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秀禾内心的嘲笑几乎要喷涌而出,到底还是她笑到了最后。   “娘娘喜欢就好。”玛琭态度恭敬,却并不谦卑。   “坐吧。”贵妃笑着,态度很和蔼,倒是让安嫔等人瞧不明白了。   “谢贵妃娘娘。”玛琭在最末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她就想离贵妃远远的。莲清沉默的站在她身后,乖巧地盯着脚尖。   “乌雅常在,你身后的宫女是莲清?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莲清原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吧?”贵妃不知怎么盯上了莲清,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莲清的身上。   玛琭沉声道:“确实是莲清。上次我与皇上去巩华城给皇后娘娘上香,皇上见莲清可怜,便让她来我身边了。”   她没有说这是皇后遗命,直接抬出皇上,堵住贵妃的嘴。   贵妃果然吃瘪:“原来是这么回事。皇上就是念旧情,哪怕只是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宫女,也这般照顾。”   安嫔见机挑拨道:“这莲清以前好歹也是侍奉皇后娘娘的,现在侍奉一个常在,是不是有些委屈了?贵妃娘娘,不如你收了莲清?”   莲清一怔,贵妃与皇后娘娘那般不合,她若是去了贵妃身边,哪还有好日子过?   只是,常在位份太低,怕是不好拒绝。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抬眼一看,发现是秀禾。   莲清心里有气,若是皇后娘娘还在,哪容秀禾这般放肆?   “贵妃娘娘,安嫔娘娘说的也对。”就在这时,玛琭开口了。   贵妃、安嫔与莲清则一脸诧异,就听玛琭继续说道:“只是,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让我好好照顾莲清。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实在不敢把人送出去。”   贵妃与安嫔脸色一僵,这个女人又抬皇上出来!   莲清心里则淌过一股暖流,没想到常在这么大胆,为了保住她,驳了贵妃和安嫔的面子。   她突然有些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让乌雅常在照顾她了。   “既然皇上有令,乌雅常在你就好好照顾莲清吧。”贵妃故作大度的说道,心里却恨透了。   这乌雅氏果然越发嚣张,当着众人这么不给她面子,今日还是她的生辰之日呢。   “是。”玛琭应声。   她知道贵妃会不高兴,但没有办法,她是绝对不会把莲清交出去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嫔,这个女人总是给她找事,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说话间,又有客人来了,惠嫔与荣嫔前后脚进门,也各自送上礼物。   贵妃笑道:“姐妹们许久没有同聚一堂了,今日前来为本宫贺寿,本宫甚是欢喜。本宫也就不藏拙,给大家品尝品尝皇上送本宫的寿礼了。秀禾,端上来吧。”   “是,娘娘。”秀禾得了命令,很快端出一盘红彤彤的东西。   后妃们大多都没见过,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物。   玛琭倒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荔枝,而且是很新鲜的荔枝!   这东西在后世一卡车一卡车的卖,几块钱就能买一斤,在这个年代却是相当珍贵的水果。   皇上一下就送了贵妃十多枚,可见还是很重视她的寿辰的。   “呀,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荔枝吧?”安嫔忽然惊呼出声,眼中惊讶一闪而逝,透着浓浓的羡慕与嫉妒。   “荔枝?我倒是听说过,据说南方才生长,咱们这里可是没有的。”荣嫔也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皇上把这么珍贵的水果拿来给贵妃贺寿。   贵妃见众人惊讶,虚荣心登时得到了满足:“确实是荔枝,今日早上才送到宫里,皇上立刻就让人给本宫送来了。各位妹妹今日有口福了,都能得一枚品尝。”   “那就太谢谢贵妃娘娘了。”众人喜上眉梢,贵妃娘娘很大方啊。   秀禾端着托盘开始散荔枝,先放了两颗在贵妃的盘子里,然后才按照位份高低送。   惠嫔、荣嫔等人皆小心翼翼取了一枚,看见这红彤彤的果子,皆是爱不释手。   送到玛琭面前时,刚好还剩最后一枚,玛琭伸手去取,秀禾忽然扬起唇角。   就在玛琭的手刚碰到荔枝时,托盘陡然脱手掉了下去。   “啊……”秀禾惊叫出声,霎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心里齐齐一咯噔。   这可是皇上送给贵妃娘娘的贺礼,若是真摔了,乌雅常在只怕要惨了!   宜嫔更是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早就知道贵妃娘娘可能对玛琭下手,却没想到在这上面做文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托盘要落地时,玛琭脚尖轻轻一踢,同时两手下捞,瞬间将托盘抓在了手里。   那枚荔枝竟是纹丝不动,依然留在盘子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乌雅氏动作怎么那么快?   玛琭意味深长地盯着秀禾,决定先发制人,冷声道:“这可是御赐的东西,秀禾姑姑也太不小心了。这若是摔了,你赔得起吗?你是故意搅乱贵妃娘娘的寿宴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27章 有孕   “奴婢没有, 奴婢怎么可能这么做……”秀禾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乌雅氏不仅接住了托盘和荔枝,还先发制人。   “没有?那为何故意摔了托盘?贵妃娘娘待你不薄, 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玛琭面色一沉,口口声声为了贵妃着想, 让贵妃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   贵妃着实气坏了,这秀禾平日里看着聪明, 此时怎么如此愚蠢?   那乌雅氏也让人小看了, 居然能接住快要落地的托盘,实在是叫人惊讶。   “秀禾, 枉本宫平日里宠你,你却想搅乱本宫的寿辰?还不滚出去跪着反省!”贵妃气不打一处来, 只能壮士断腕, 先牺牲秀禾。   秀禾当时就懵了, 哭泣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滚出去。”贵妃越发气闷, 还留在这里求饶,是嫌别人看笑话没看够吗?   “是,娘娘。”秀禾脑子终于反应过来, 抽抽搭搭的出去跪着了。   众嫔妃都猜出真相, 然而没一个敢说出来,贵妃娘娘是真的厌恶乌雅常在啊, 居然在寿辰上下绊子。   “哼,好心情都被那些不知礼数的东西弄坏了。”贵妃冷笑着指桑骂槐,众人噤若寒蝉,还若有似无看向玛琭。   玛琭则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仿佛没听懂贵妃的话, 一脸平静。   “贵妃娘娘请息怒,何必与那些不成体统的东西一般见识?”安嫔笑着说道:“今日是娘娘寿辰,可不要因此坏了心情。娘娘,不如品尝品尝荔枝,消消火?”   贵妃有了台阶下,脸色也好了些:“安嫔说的是,各位姐妹都品尝品尝这荔枝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拿起荔枝剥皮。   剥下外皮,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登时呈现出来,众人小口尝着,都惊叹美味。   玛琭也面无表情吃着,心下却越发警惕,贵妃一次不成很可能来第二次,她必须时刻小心。   “此物果真美味。古有唐明皇送杨贵妃荔枝,还流传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佳句,今有皇上送贵妃娘娘荔枝,一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安嫔尝着荔枝,还不时拍着贵妃马屁。   贵妃听了这话果然十分高兴,杨贵妃可是一代佳人,也是唐明皇最宠爱的妃子,这不是类比她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吗?   玛琭闻言露出怪异之色,杨贵妃虽受宠,可下场并不怎么好,安嫔这是拍马屁呢还是故意诅咒呢?   品尝过荔枝,贵妃又忍不住炫耀起后院的花来,有一盆魏紫今日正好开花,邀请众人一同去观赏。   承乾宫后院被贵妃一个人霸占了,远远望去,只见院子里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美轮美奂,其中又以那盆魏紫最为显眼。   那牡丹一共开了三朵,呈艳丽的紫红色,花朵硕大,层层叠叠,怒放枝头,颇有华贵高雅之气,不愧有花中皇后之称。   “这花开得正好,看来这盆牡丹也知道娘娘今日寿辰,特意选择今日开放。”荣嫔眼中闪过艳羡,都说牡丹有花中之王的美誉,贵妃娘娘今日特意炫耀这盆魏紫,是暗语她是这后宫之主了么?   惠嫔也笑道:“开的确实好,这么美的花,我之前也就在太皇太后那里见过。”   皇后因为性子喜静,不爱艳丽的花朵,所以并没有栽种牡丹。   贵妃听得舒心,故作平淡的说道:“这是皇上前些日子特意赏赐给本宫的,本宫也没想到会在今日开花。”   “原来是皇上赏赐给贵妃娘娘的,皇上真宠爱娘娘啊。”安嫔酸溜溜的拍马屁,皇上赏赐牡丹给贵妃,莫非在暗示什么?   其余嫔妃也各有所思,如果皇上真有意册立贵妃为皇后,那她们可要早做打算了。   “咱们也往前去些,站的太远都看不清楚。”后方,宜嫔小声与玛琭嘀咕,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盆魏紫。   玛琭却拽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就在这里看看吧。”   宜嫔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点了点头。   贵妃喜欢使坏,万一一会儿又找机会发难,磕了碰了她的牡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记得皇上也赏了你一盆牡丹。”宜嫔暗叹还是玛琭心细,她二人现在都是贵妃的眼中钉呢。   “嗯,不过我那盆是白牡丹,还没有开花。待日后开了花,姐姐定要来赏玩。”玛琭笑了笑,她对花其实没有什么研究,看着赏心悦目就行了。   “那咱们就说定了。”宜嫔也笑了起来。   皇上也赏她花了,是一盆芍药,开花之后倒也十分漂亮。她早就知道皇上宠爱玛琭,所以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吃醋。   两人一直站在最后方,倒是让贵妃犯了难,她带众人来赏花,的确存了找机会收拾玛琭的目的。哪里知道那乌雅氏如此按捺得住,愣是不凑近观赏。   贵妃气闷,但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只能再找机会。   赏玩了一阵子花朵,贵妃似乎有些累了,带着众人去了凉亭里歇脚。   “本宫差点忘了,皇祖母赏了本宫几颗上好的人参,让本宫泡茶喝,本宫就琢磨着今日给各位姐妹也尝尝。春喜,还不赶紧给各位娘娘上茶。”   “是,娘娘。”春喜眼神一闪,迅速带着两名宫女下去,不多时,三人就各自端着几杯参茶走了过来。   这参茶的品质着实很不错,才端上来就能嗅到缕缕香气,还萦绕着淡淡的人参气息。   宫女们将参茶一一奉上,玛琭面前也放了一杯,然而她嗅着那气息,却觉得胃中翻腾,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难道贵妃又让人动了手脚?可这参茶嗅着明明很香……奇怪,以前也给皇上和皇祖母泡过好多次参茶,我都没有这种感觉。”玛琭微微凝眉,一只手轻轻按住胃部,生怕真的呕吐出来。   “各位都尝尝吧,以后可别说本宫有好东西不与大家分享。”贵妃笑着打趣了一句,还特意瞥了玛琭一眼,眸中蕴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贵妃娘娘怜爱姐妹们,若非今日娘娘分享,大家只怕一辈子都尝不到这些好东西。”有嫔妃开口附和,立刻引来无数人赞同。   贵妃笑了笑,端起茶杯小小尝了一口,众人也纷纷效仿。   一口下去,只觉得唇齿生津,回味悠长,不少人都沉浸在参茶的美味之中。   玛琭也尝了一口,却是差点吐出来,贵妃果然在茶里动了手脚。   这是参茶?盐水还差不多,她差点被齁死!   早就知道贵妃花样多端,却没想到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整她。还好刚才只尝了一小口,否则真要喷出来,贵妃铁定拿她开刀。   倒是能忍!贵妃自然注意到她的神情,冷笑了一声。   “这参茶的味道真不错,我这辈子还没尝过这么美味的参茶。”安嫔又出声恭维,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贵妃笑道:“喜欢就都喝了吧,不要浪费了。”   “谢贵妃娘娘。”众人一阵欢喜,能喝上这杯参茶,今日就不算白来了。   玛琭却是面色难看,这参茶里也不知放了多少盐,她要是都喝了,今天肯定要出事。可若是不喝,就会被贵妃抓住把柄,当场就要出事。   她两手捧着茶杯,脸色越来越白,只觉得胃里翻腾的更加厉害,快要控制不住了。   “乌雅常在,你怎么不喝?是不喜欢这参茶?”贵妃笑语盈盈,她倒要看看玛琭这次还怎么逃过去。   “贵妃娘娘误会了,这参茶很美味,只是……呕……”玛琭终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茶杯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玛琭还在干呕,现场众人却是纷纷瞪大双眼,乌雅常在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众摔了贵妃娘娘的赏赐,还在干呕,这不明摆着打贵妃娘娘的脸吗?   “乌雅常在,你这是什么意思?!”贵妃也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呵斥道:“就算不喜欢本宫的参茶,说一声就是,为何要摔了茶杯?本宫的参茶有那么难喝,难喝到让你呕吐?”   玛琭脸色惨白,她也知道今天完蛋了,可那股呕吐感就是怎么都止不住,她都怀疑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贵妃娘娘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呕……”玛琭当即跪倒在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宜嫔面露担忧,想上前帮玛琭求情,又担心被牵连,踟蹰了好一阵子。   “哼!不是故意的?本宫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仗着皇上的宠爱,三番两次令各宫姐妹难堪,皇上命本宫掌管后宫,本宫对你一再容忍,却是纵容得你嚣张跋扈,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次若是不罚你,只怕后宫姐妹都不会信服!把乌雅氏拖出去,跪在承乾宫门口,让后宫众人都好好看看以下犯上的后果!”   贵妃怒火上涌,心思激荡,这次总算让她逮到了收拾乌雅氏的机会。   便是皇上来了,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是,娘娘。”两个宫女登时上前一左一右拽住玛琭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   “常在……你们轻点,轻点……”莲清吓坏了,赶忙追了上去。   常在向来沉稳,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了?   “松开,我自己会走。”玛琭知道今天这一顿罚是躲不掉了,她心中恼怒,却是没有办法。   她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闻着那股气味就恶心的想吐,今日是实实在在的栽了。   到了承乾宫门口,她已经恢复冷静,为今之计只能希望皇上过来,今日是贵妃寿辰,皇上还是很有可能过来贺寿的。   只是,这一次确实是她犯错在先,就算皇上来了,恐怕也不好太偏袒她。   她面无表情的朝着宫门直直跪了下去,烈日正当头,不一会儿,她就热出一身汗来。   “常在,奴婢给你扇扇。”莲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么大太阳,别说跪上几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都得要人命了,常在可怎么受得住啊?   玛琭说道:“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去旁边阴凉处躲一躲吧。”   “奴婢怎么可以看主子在这里受苦,自己去歇着?”莲清都快哭了,眼看主子的脸都晒红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脱皮。   “你得去歇着,否则一会儿我晒晕了,谁送我回去?”玛琭笑了笑,莲清真是实诚,难怪皇后娘娘这么喜欢她。   莲清愣了一下,晒晕?主子是想装晕?   她登时眼前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主意,还是主子聪明。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去歇着的道理,否则惹人怀疑怎么办?   两人在宫门口晒着,贵妃与一众嫔妃却在主殿里喝茶聊天,好不惬意。   安嫔看玛琭晒得脸都红了,满头是汗,心情舒畅的都想唱曲。乌雅氏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吧!   然而这还不够,乌雅氏最好去死,只有死了,她才能消气。   “这乌雅氏着实太过分了,连贵妃娘娘赏赐的参茶也敢摔了,那做出那般作呕的模样,这不是故意羞辱贵妃娘娘吗?”荣嫔也趁机踩了玛琭一脚。   当初下毒不成,她就不敢再针对玛琭了。如今见玛琭落难,她自然幸灾乐祸。   “是本宫不好,本宫以前就不该纵容她。今日之事希望能让她有所收敛,日后不要再那般目中无人。”贵妃叹息,一副都是为玛琭着想的模样,心里不知道多得意。   惠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宜嫔不时看一眼宫门口,心下哀叹,乌雅常在这次真的做的太过了。   “不说她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开席吧。”贵妃笑容满面,只觉得这个寿辰是有史以来最美好的。   寿宴正式开始,众嫔妃争相给贵妃敬酒,贵妃则以茶代酒,都喝了一点。   席间觥筹交错,后妃们闲话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就在此时,忽听门口响起一声尖叫:“不好了,乌雅常在晕倒了!”   贵妃面色一沉,所有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其余人也齐齐停下筷子,直觉不妙。   “去看看怎么回事。”贵妃冷声吩咐春喜。   “是,娘娘。”春喜亦是一脸不耐烦,跪这么会儿就晕倒了,该不会是装的吧?   然而很快春喜就一脸惊恐的小跑了回来:“贵妃娘娘,不好了,乌雅常在下身见红了。”   “啊……”有人惊呼出声,下身见红?这事可大可小,万一乌雅常在真因此跪出个好歹来,最后落人口实的就是贵妃娘娘了。   “见红?”贵妃面色微变,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当即起身往宫门口走去。   “皇上驾到!”就听一声通传传来,贵妃这次脸色大变,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臣妾见过皇上!”刚走到院子,就看见康熙迈步而入,一众嫔妃登时齐声行礼。   康熙扫了一眼众人,又看向晕倒在地的玛琭,腾的就窜起一股怒火。   “贵妃,这是怎么回事?”   贵妃一哆嗦,解释道:“回皇上,乌雅常在今日以下犯下,冲撞了臣妾,所以妾身才责罚她在此思过。都是臣妾的错,没有管教好乌雅常在……”   “皇上,救救常在吧,常在流了好多血,快不行了……”莲清泪流满脸,将玛琭的脑袋抱在怀里,却没有力气将人抱起来。   之前还以为常在故意装晕,可是看见常在身下忽然流出血来,莲清登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常在这不是装晕,是真的晕了!   “什么?”康熙脸色一变,这时才发现玛琭身下果然有血,蓦地将人打横抱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传御医!”   梁九功一惊之下回过神来,赶忙让人去请御医,一颗心砰砰直跳,这是要出大事啊!   “贵妃,你很好!”康熙怒不可遏,冷冷瞪了贵妃一眼,抱着玛琭就大步流星往永和宫而去。   贵妃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皇上这是对她不满了。   其余嫔妃也各有所思,乌雅常在真的跪出毛病了?情况似乎很严重啊!   一时间,后妃们纷纷盘算起来,惠嫔、荣嫔等人更是不着痕迹的与贵妃拉开了距离,借口有事提前告退了。   很快,承乾宫就只剩下贵妃,孤寂而凄凉。   永和宫中。   康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一路回来,他眼睁睁看着玛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到最后连唇瓣都失去了颜色。   她的呼吸也在变弱,身下的血似乎止不住一般,不断往外流。   鲜血染红了他的下摆他也没在意,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便是当日皇后薨逝,他也没有这般魂不守舍。   一直以来,玛琭都是健康活泼快乐的,只要看见她,心情就会不知不觉变好。   他此时才知道,原来这个丫头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重要到他绝对不能失去!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梁九功亦是焦急不已,嗅着那淡淡的血腥气,他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见过皇上。”御医要跪地行礼,却被康熙推到床前。   “赶紧给乌雅常在看看!”   “是。”御医吓得不轻,赶忙坐在窗前给玛琭把脉,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的,把了好几次都不敢确定。   “你到底把没把出来?把不出来朕砍了你的脑袋!”康熙怒喝一声,这庸医,没看见玛琭的情形越来越坏了吗?   眼看康熙气压越发低沉,御医吓得额头上冷汗直流,片刻后终于松了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乌雅常在这是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哈哈,小四要出生啦~~   明晚应该也是凌晨更新! 第28章 晋封   “什么?”康熙愣了一下, 以为自己听错了。   御医重复道:“恭喜皇上,乌雅常在有喜了,微臣一连诊了三遍都是喜脉, 而且已经一月有余。”   “你说的可是真的?!”康熙蓦地瞪大双眼,喜上眉梢, 激动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玛琭有喜了?玛琭怀了他们的孩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可这是他和玛琭的第一个孩子!   算算时间, 正好是上个月他召玛琭侍寝时怀上的!   他想大笑, 想立刻告诉所有人,他和玛琭有孩子了!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乌雅常在确实有喜了。只不过今日受了些热,导致暑气过重, 必须立刻帮常在止血, 否则胎儿怕是不保……”   “那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帮常在止血!”康熙当即被浇了一盆凉水, 欣喜之情烟消云散,换上浓浓的担忧。   “是。”御医抹了一把冷汗, 开始施针。   等待的间隙又开了一个方子,康熙让莲清去熬了,还让梁九功去盯着, 不能出半分差错。   莲清、双姐、梁九功等人既欢喜又担忧, 欢喜的是常在终于有孕了,想在这后宫站稳脚跟, 生一个孩子是必须的经历。若是个阿哥更好,至少将来不用愁了。   忧虑的是常在情况很不好,这血若是止不住,这一胎怕是也保不住。   药很快熬好,如何给玛琭喂进去又成了问题, 玛琭还在昏迷,根本没办法自己吞咽。   康熙抬手接过药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抱着玛琭的脑袋用嘴一点点喂了进去。   莲清与双姐惊呆了,皇上对常在也太好了,居然用这个办法给常在喂药。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脸红红的,眼中无不露出羡慕欢喜之色。   她们将来若是也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就心满意足了。   不得不说,御医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血终于止住了,玛琭的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   “情况如何?”康熙一直守着玛琭,连晚膳都还没吃,急切地询问御医。   “回皇上,常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苏醒。胎儿也暂时保住了,但后面一定不能再生气,更不能动胎气。”御医擦了擦汗,感觉脑袋应该不会搬家了。   “治好常在,朕有赏。”康熙松了一口气,玛琭和这个孩子对他都太重要了,幸好没事。“你先下去吧。”   “嗻。”御医应了一声,在梁九功的护送下出去了。   “咱们有孩子了,玛琭,快醒来吧。”康熙露出笑意,摸了摸玛琭的脑袋。   然而看见她苍白的面容,笑容又收了起来。今日情形太紧急,他都没来得及思索别的。如今玛琭状况平稳,他终于有时间弄清楚玛琭今日到底遭遇过什么了。   让双姐守在床前,他将莲清叫到了外间:“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仔细说说,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皇上。”莲清吐出一口恶气,今日常在受了委屈,此时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她便从玛琭去往承乾宫说起,说给贵妃送了一柄玉如意,又说贵妃给众人赏赐荔枝,但是秀禾给常在送荔枝时故意摔了盘子,还好常在眼疾手快将盘子和荔枝都接住了。   又说道贵妃赏花,然后就是送参茶。   “当时奴婢就觉得奇怪,常在一向小心谨慎,敬重各宫娘娘,怎么会干呕。现在想来,一定是受不得参茶的气息,产生了孕吐。贵妃娘娘惩罚常在,常在自认犯了错,也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天气实在太热,常在这才晕了过去。”   她越说,康熙面色越难看,原以为贵妃识大体,本性是好的,没想到她对玛琭恨到了这个地步,屡次陷害玛琭。   今日若非玛琭下身见红,还不知会被罚跪多久,在场众人竟是没一个联想到这是孕吐?   惠嫔、荣嫔、端嫔几个都是生过孩子的,也都没看出来?   “朕知道了,你先进去照顾你家主子吧。”康熙收起怒容,开始考虑让贵妃暂掌后宫是否正确了。   ……   永和宫正忙碌着救治玛琭时,乌雅常在有孕的事情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各宫嫔妃本来惴惴不安,听了这个消息更是心情复杂,这乌雅氏也太好命了!   不少人都羡慕嫉妒恨,皇上本就宠爱乌雅氏,这下岂不是更要宠上天?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贵妃这回踢到了铁板,怕是要倒霉了。   宜嫔此时暗自后悔,当时就该站出来帮玛琭说话的,到时候玛琭也会感念她的情谊,在皇上那边也能博得好感。   现在好了,玛琭待她怕是要生分了。   想了想,她叫来妞妞,让妞妞准备一些安胎的东西,她要找个时间亲自送过去。   长春宫中,安嫔则是气得要死,那个贱人怎么就那么好命,这么快就怀了孩子?她入宫已经十多年,被召幸的次数也不少,怎么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   若是乌雅氏生下孩子,还是个阿哥,到时候只怕要被封嫔了,她那时候再想收拾乌雅氏,就更加困难了。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绝对不能让让乌雅氏把孩子生下来!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安嫔一个,荣嫔甚至贵妃也是这么想的。依照皇上对乌雅氏的宠爱程度,若真让她生下孩子,到时候恐怕都要骑到她们头上去了。   “这乌雅氏到底走了什么运?本宫好不容易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罚她,结果她却怀了孩子。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皇上只怕要将所有怒气都撒到本宫头上。”贵妃又气又怒,她入宫已经两年多,受宠的次数加起来不比乌雅氏少,这肚子怎么就不争气呢?   “娘娘切莫慌乱,听说胎儿已经保住了,想必皇上……”秀禾出声安慰,却没料到这话让贵妃更加生气了。   “哼,本宫宁愿她没保住!”贵妃咬牙,乌雅氏怀了孩子,以后肯定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秀禾噤声,好一会儿才小声提醒:“贵妃娘娘,需不需要去探望一下乌雅常在……”   贵妃听了这话火气直冒,但又迅速冷静下来。   没错,她必须去探望乌雅氏,如此才能表现出关爱后宫姐妹。顺便在皇上面前哭一哭,撒撒娇,不让皇上因此迁怒于自己。   “带上一支人参,咱们这就去探望乌雅常在。”   “是,娘娘。”   后宫风起云涌,等玛琭再次苏醒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肚子也有点疼,难受的要死。   “常在你终于醒了,刚才都吓死奴婢了,常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见她苏醒,双姐莲清第一时间凑了上来,眼中露出喜色。   “我之前晕过去了?”玛琭有点懵,原本准备装晕的,没想到真的晕了过去。   莲清哭笑不得的说:“常在你是真的晕过去了,还流了好多血,要不是皇上突然赶来,只怕是……对了,常在你有喜了!”   “恭喜常在!贺喜常在!”两人齐声恭贺,笑弯了眉眼。   玛琭宛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有喜?”   她怀孕了?   愣愣整整三秒,她才反应过来:“我怀孕了?”   “双姐你看,常在高兴的都不知作何反应了。”莲清捂嘴轻笑,今日玛琭帮她挡下贵妃和安嫔后,她是真心实意侍奉玛琭了。   “就是。”双姐也笑了起来,抓住玛琭的手说:“常在你也不要太激动了,御医说了,你今日流了太多血,身子虚弱,从今往后不能再生气,也不能再受委屈,否则对胎儿不好。”   她没敢说孩子有可能保不住,就怕常在听了担心害怕。   “我真的有孩子了……”玛琭喃喃自语,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莲清笑着说:“常在刚才昏迷没办法喝药,还是皇上自己喝下去,然后喂给常在的呢,皇上真的很宠爱常在。对了,皇上还让奴婢说了今日贵妃寿辰上的事情,看起来有些生气。”   “皇上呢?”玛琭渐渐冷静下来,不过两只手还是不由自主摸着腹部,这里面有个小生命了,总觉得怪怪的。   “皇上才刚走一会儿,对了,皇上说常在醒了之后就禀报他,奴婢这就让人禀报。”莲清一拍额头,赶忙走了出去。   不多时,康熙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眉眼间满是笑意。   “见过皇上。”玛琭挣扎着要起来,又被康熙按了回去。   康熙笑道:“躺着吧,这时候还顾及什么礼仪。身子感觉如何了?”   “有点难受,没有力气,都起不来。”玛琭委委屈屈的说着。   她一向认为自己身体很不错,毕竟每天早上都起来锻炼。谁知今天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虚弱成了这样,这让她的自尊心很受伤!   康熙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抓住她的手揉了揉:“御医开了药,一会儿再服用一次,很快就不难受了。”   “嗯。”玛琭双颊微红,皇上之前真的嘴对嘴给她喂药?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康熙笑道:“一会儿还要朕给你喂?”   “嫔妾可以自己喝!”玛琭耳朵尖都红了,看来那事是真的,又想到一事,她开心的说:“皇上,我们有孩子了。”   “是啊。”康熙宠溺一笑:“你说你这个当母亲的,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这都一个多月了。”   “嫔妾第一次怀孕,哪里知道那么多?”玛琭很无辜,这个年代又没有试纸验孕棒这些东西,至于大姨妈没来,她也没有太在意,往常也会早几天晚几天的。   “皇上,你希望这是阿哥还是公主?”   “阿哥也好,公主也好,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康熙笑了笑。   要说后妃给他生的孩子也不少,可至今为止,还活着的阿哥只剩三个,分别是惠嫔生的皇长子胤褆(原名保清),赫舍里皇后生的皇次子胤礽(原名保成),以及荣嫔生的皇三子胤祉。   还活着的公主更少,只有两个,分别是荣嫔生的固伦荣宪公主与布贵人兆佳氏生的和硕端静公主。   因此他对玛琭这一胎抱着很大的希望,这个孩子,必须活下来。   康熙赞叹道:“若是生个公主,肯定跟你一样美。若是生个阿哥,必定跟朕一样勇敢英武。”   “嫔妾就当皇上是在夸嫔妾好看了。”玛琭打从心里想生个小公主,闺女多可爱啊,会撒娇还知道体贴人。   到时候从小就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光是想想都一阵暖心。   若是生个阿哥,将来还可能卷入九子夺嫡,多危险。   当然,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玛琭也知道如何避免危险,让儿子们规矩点别去夺嫡,又或者站在雍正那边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通传:“贵妃娘娘到。”   玛琭面色微变,贵妃又想做什么?一定是听说她有了身孕,才想过来看看吧?   康熙也沉下脸来,他还没去找贵妃,对方倒是送上门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贵妃笑容温和,她知道皇上最喜欢她这样笑。   为了表示亲切,她还褪去了上午那身华丽的宫装,换了一件素淡一些的。   “平身。”康熙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贵妃心里发怵,皇上好像真的在生她的气。   “见过贵妃娘娘。”玛琭白着一张脸,在床上问候了一句。   贵妃赶紧笑着说:“乌雅妹妹不必多礼,听闻妹妹怀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啊。臣妾无能,这么久都没能怀上一胎,真是愧对皇上。还是乌雅妹妹厉害,妹妹一定要安心养胎,早日给皇上生个小阿哥。”   “贵妃娘娘言重了。”玛琭淡淡答道。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当着皇上和善可亲,各种赞美他人,背着皇后却颐气指使,真是绿茶味十足。   “你过来做什么?”康熙见玛琭面色不佳,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上午的事情,于是语气就重了几分。   贵妃心里有气,面上却柔柔弱弱自怨自艾:“回皇上,臣妾是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想来看看乌雅妹妹。上午因为一杯参茶,臣妾没弄清楚情况就责罚了妹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臣妾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那是孕吐,以为乌雅妹妹故意对臣妾不敬……还好乌雅妹妹和孩子都没出什么事,否则臣妾便是死了也难辞其咎。”   “乌雅妹妹,姐姐在这里跟你说一句不是,希望你能原谅姐姐。”   说着,还真给玛琭颔首道歉,又让秀禾送上一棵百年人参。   然而玛琭看见那人参胃里就一阵翻腾,她现在是真见不到这东西。   至于贵妃的话,她半句也不相信,对方只要有机会一定会狠狠踩她几脚,怎么可能真心道歉?   “贵妃娘娘言重了,今日冲撞贵妃娘娘是我的不对,贵妃娘娘责罚我也是应当的。”当着皇上的面,玛琭自然也要说几句场面话。   康熙的面色倒是和缓了些,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自然希望贵妃能改过自新。   “贵妃你有此觉悟,朕心甚慰。朕希望你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从今往后,要更加爱护后宫嫔妃。”   “臣妾谨记皇上教导。”贵妃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   “人参就拿走吧,你没见玛琭闻不得人参的气味?”康熙责怪贵妃没眼力,上午玛琭就因为参茶才孕吐,怎么还送人参?   贵妃一怔,赶紧说道:“是臣妾疏忽了,臣妾这就换一些好的安胎药过来。”   “不急。”康熙面容沉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吩咐道:“乌雅常在怀孕,此乃后宫大事,作为贵妃你一定要时常过来探望,让乌雅常在顺利诞下子嗣。朕不想再看到乌雅常在出任何事情,否则,贵妃你要担责。”   “臣妾遵命。”贵妃银牙暗咬,皇上这是还在怀疑她,认为她会对乌雅氏不利?   皇上这也未免太偏心了……不过,她之前还真不乐意让乌雅氏把孩子生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狠,不仅掐灭了她的念头,还让她帮乌雅氏挡住后宫的风浪,只为让乌雅氏顺利诞下子嗣。   如此一箭三雕,也只有皇上想得出来了。   玛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茬,不仅感激一笑,皇上为了她和孩子也是煞费苦心了。   皇上命贵妃照看乌雅常在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刚升起歹念的安嫔、荣嫔等人纷纷偃旗息鼓,有贵妃照应,还怎么对付乌雅氏?   往常她们怀孕,皇上也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啊,皇上也太看重这个孩子了。   若是生个公主还好,反正迟早嫁出去,若是生个阿哥,还不知道怎么宠呢,怕是要与太子殿下分庭抗礼。   听说太皇太后知道玛琭有了身孕,当晚就命人送去不少安胎的好东西,还有人说太皇太后笑得都合不拢嘴。   然而让众人吃味的还在后面,就在第二日,梁九功就去永和宫宣了旨:皇上晋封乌雅常在为贵人!   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羡煞旁人。   贵人比常在高一级,年俸也从五十两白银提升至一百两,而且宫女和太监的数量各增加到四名。   贵人之上就是嫔了,玛琭距离一宫之主只有一步之遥。   安嫔、荣嫔等人都心酸不已,她们熬了这么多年才争取到一个嫔位,区区包衣出生的乌雅氏这么快就成了贵人,实在是叫人嫉妒。按照这个速度,岂不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有可能晋封嫔位了?   后宫中还有好几个生过皇子和公主的,到现在都还是答应、常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啊,女主终于又升职加薪了~ 第29章 对手   不管别人怎么想, 升官了,反正玛琭很开心。   升职加薪,人生不就这么点追求么?而且这样一来, 巧云就能回来了。   果然,晋封的当日, 苏麻喇姑就把巧云送了回来。莲清又去内务府挑选了一个宫女两个太监,宫女是今年新入宫的, 叫苑荷, 才十五岁,看起来很乖巧, 两个太监也都是手脚勤快听话懂事的。   只是下人一多,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太监们还好, 都住在耳房里, 可四个宫女总不能挤在一床。   玛琭便让人从内务府多要了两张床,一张摆在自己房间的外间, 方便宫女们晚上侍奉。一张摆在宫女们的房间里,这样就不用打挤了。   多了两个宫女侍奉,生活确实方便得多, 玛琭感觉自己都被养懒了。   为了身体健康, 她依旧每日早起锻炼,只不过不能像以前那样进行剧烈运动, 免得对胎儿不利。   估摸得了皇上的命令,贵妃还真隔三差五就过来看一趟,偶尔还会带些安胎的东西。   至于别人送来的,都会经过御医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才送到玛琭面前。饶是如此, 玛琭也未必会使用,主要是前世看过的宫斗剧太深入人心,她不得不防啊!   这日,宜嫔也过来探望了,还带了一些补品。   “妹妹晋升贵人,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呢,妹妹这两日脸色倒是越发红润了。”宜嫔自从上次没有站出来为玛琭说话,心里就有些发虚,总担心玛琭因此与她生分了。   这事对玛琭来说的确是一个警示,这后宫之中就不能相信所谓的姐妹情谊,你若是栽了,第一个站出来踩你的恐怕就是你的好姐妹。   所幸她对宜嫔也从未产生过幻想,所以宜嫔那日没有站出来,她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她笑着说道:“姐姐就不要打趣我了,贵人还是常在,也没多少分别。”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皇后是妻,皇贵妃到嫔都是妾,贵人常在与答应这三等则只称得上通房丫头。   这么一看,还真没多少分别。   至少要奋斗到嫔位,在后宫里才算有点地位,现在玛琭就正努力朝着这一级进发。   宜嫔笑道:“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让多少人嫉恨。生过两位公主的张氏和生过一位皇子的那拉氏现在也只是常在呢。常在到贵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玛琭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而且康熙皇帝尤其看重后妃的出生。   出生高贵的,一入宫就可能封妃封嫔,比如贵妃佟佳氏,还有博尔济吉特氏,后者虽然只是贵人,但也享有嫔位待遇。   而出生一般,选秀入宫的,想晋升为嫔只能熬资历,如惠嫔、荣嫔、安嫔等,都是入宫十来年的老人。   当然,宜嫔是个例外,大概皇上比较喜欢她。   而出生低微的,像玛琭这样作为包衣奴婢入宫的,晋升起来更难。至今为止,包衣出生的也只有她一人被封为贵人,绝大多数都只是个答应。   “这里就咱们姐妹两个,也没人会出去乱说。”玛琭随口说道,意思却很明显,若是外人知道了,肯定是宜嫔说出去的。   宜嫔暗惊,乌雅氏对她果然还是有些怨气。   她斟酌片刻说道:“那日妹妹被贵妃娘娘罚跪,姐姐没有站出来替你说话,如今想来,实在是过于怯懦了。”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乌雅氏那时候竟然怀孕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会替她说几句的。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明哲保身才是对的,否则贵妃恐怕要连你一起惩罚。”玛琭不在意的笑了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宜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妹妹怀孕自然值得恭喜,可这时候怀孕只怕时间有些不妙。”   “怎么说?”玛琭疑惑,她觉得这个时间很好啊,约莫十二月生产,到时候天气比较冷,至少不用担心坐月子时满头大汗。   “妹妹还不知道吗?钮钴禄家又送了一个女儿进来,再过两日恐怕就要入宫了。”宜嫔比玛琭喜欢走动,因此与各宫关系都还不错,自然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玛琭心中一动,又想起与皇后结交的种种,神色黯然。   “没错,好像叫钮钴禄.婉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这位入宫,后宫只怕又要生出波澜了。”宜嫔说这话时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如今后宫中贵妃一家独大,她下面连个妃都没有,只有七嫔,等这位钮钴禄氏入宫就不同了。   钮钴禄氏身份不比贵妃差,再加上姐姐又当过皇后,她一入宫,肯定也是妃位待遇。若是皇上爱屋及乌,晋升为贵妃也不稀奇。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玛琭也想到了这一点,别的不说,如此一来,贵妃的目光就会从她身上移开,转到钮钴禄氏那边去了,她的日子应该能清净不少。   “也不知这位钮钴禄氏与皇后娘娘像不像。”   “据说容貌还是有些像的,性子倒是不清楚。我看钮钴禄家所图甚大,出一个皇后还不满足呢。”宜嫔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才薨逝没几个月,钮钴禄氏就等不及将妹妹送入宫,目的也太明显了。   玛琭点了点头,对这位钮钴禄.婉茹也多留意了几分。这位若是与皇后娘娘一般温婉娴静,那就多交往交往,若是跟贵妃一路货色,不结交也罢。   她虽与皇后娘娘关系不错,但也没到移情她妹妹的份上。   两日后,钮钴禄氏果然入宫了。   皇上对其相当重视,直接赐居永寿宫,享妃位待遇。   永寿宫就在乾清宫西侧,是地理位置最好的三宫之一,仅仅是个住处,就让无数人羡慕红了眼。   而贵妃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与这位钮钴禄氏相比,玛琭那边倒是不算什么了。   “没想到走了一个钮钴禄氏,又来一个钮钴禄氏。本宫都没能住进永寿宫和景仁宫,倒是让一个新来的占了去。”贵妃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居住的承乾宫位置虽也不错,但与那两宫相比又差了一些。   “贵妃娘娘也不用太担心,皇上便是再宠她,再如何爱屋及乌,也不可能直接赐封为贵妃。这后宫啊,还是娘娘你最大。”秀禾一边给贵妃捏肩捶背,一边劝慰着。“再说了,这还没封妃呢,只是享有妃位待遇,也没有给封号。”   “圣心难测啊,因为乌雅氏的事情,皇上对本宫本就有些怨言,若是不能及时抓住皇上的心,以后就难说了。”贵妃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一个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她在后宫还没风光几天呢。   贵妃将钮钴禄氏视为敌人,而刚入宫的钮钴禄氏则是笑容温和,没有一点架子。   不过短短几日,贤德的美誉就传了出去,让人颇为好奇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一时间,一些低位份的嫔妃就坐不住了,惠嫔率先去往永寿宫拜访,毕竟她先前与皇后的关系良好。   而钮钴禄氏也是热情的接待了惠嫔,还与她说了许多有关皇后的事情,两人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惠嫔之后,荣嫔、安嫔、宜嫔、端嫔、僖嫔等等也都去拜访了,离开之后,无一人说钮钴禄氏不好,都是赞不绝口。   “这位钮妃娘娘真的这么好?如此看来,倒是与皇后娘娘差不多了。”玛琭听了宜嫔的转述,对钮钴禄氏生出些许好感,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   宜嫔笑着说:“与她讲话都觉得如沐春风,她待谁都和和气气的,可不像某些人那般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玛琭莞尔,这个有些人自然就是贵妃了,贵妃当着皇上的面比谁都客气,可当着她们这些嫔妃的面,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想去拜访一下了。”   “你现在去倒是合适,嫔位的都去过了,一些贵人常也都去了。你有孕在身,现在去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那我明日就去拜访她。”   玛琭做好决定,谁知第二日她还没出发,钮钴禄氏倒是主动上门了。   “见过钮妃娘娘。”一时间,永和宫上下纷纷行礼问安,心里都在打鼓,这位新受宠的娘娘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免礼。”钮钴禄氏轻声说道。   玛琭这才抬头,打量了钮钴禄氏一眼。   这位钮妃娘娘与皇后娘娘果然有六七分相似,特别是笑起来,都是那般温婉和煦,如沐春风。   第一印象还不错。   与此同时,钮钴禄氏也在打量着玛琭,看清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时,心底一阵惊讶,后宫中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子,难怪能得皇上宠爱。   如今怀了身孕,不仅没有减损丝毫气质,反而越发富有韵味了。   “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不要见怪。”玛琭自责了一句,含笑邀请道:“娘娘请里面坐。”   钮钴禄氏也笑道:“我与贵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能得娘娘这句话,是我的荣幸。”玛琭笑着将人请了进去,又命莲清上茶。   钮钴禄氏看了一眼莲清,颇为意外的问:“你是以前姐姐身边那个宫女莲清?”   “回娘娘,奴婢是莲清。”莲清目光中也带着一丝怀念:“以前娘娘入宫时,奴婢还见过娘娘呢。”   “是了,有一年皇上恩典,让臣妾和额娘入宫探望姐姐,是与你见过。只可惜姐姐红颜薄命……”钮钴禄氏面露回忆,叹息了一声,说:“看你现在跟在乌雅贵人身边也不错。”   “谢娘娘关心,贵人待奴婢很好。”莲清答道。   钮钴禄氏笑道:“早就听说姐姐与乌雅贵人关系不错,如今看来传闻非虚啊,连莲清都交由你照看了。”   玛琭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今日本是要去永寿宫拜见娘娘,没想到娘娘亲自过来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姐姐的眼光向来很好,她待你如亲妹妹,说明你是个很好的人,本宫自然也要跟姐姐学习。”钮钴禄氏居然吹捧了玛琭一句,还抛出了橄榄枝。   玛琭讶异,钮钴禄氏是想拉拢她,一起对付贵妃不成?依照钮钴禄氏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吧?   还是说,真的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钮钴禄氏才与她亲近?   “娘娘谬赞了,娘娘入宫才几日就有贤德的美誉,是我应该向娘娘学习才对。”她有些看不懂这位钮钴禄氏,所以并没有表态的太明显。   钮钴禄氏笑道:“咱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听说贵人怀孕了,我带了些安胎的补品来,希望对你有用。”   她身后的宫女立刻送上礼物,莲清与双姐接了。   “谢娘娘厚爱,娘娘这番心意让玛琭感激不尽。”玛琭瞥了一眼盒子,还挺大的,钮钴禄氏出手很阔绰啊。   “跟本宫就不要客气了。本宫今日就是来认个路,以后才好常走动。贵人以后若是得空了,也要常来永寿宫啊。”   “娘娘相邀,不敢不从。”   钮钴禄氏站起身来,笑着说:“那本宫就不打扰你养胎了,不用送了,你就好好养着吧。”   “恭送娘娘。”玛琭还是将钮钴禄氏送了出去。   钮钴禄氏一走,莲清就出神的说道:“钮妃娘娘果然跟皇后娘娘很像,都是这般贤德又温柔。”   玛琭点了点头,至少钮钴禄氏今日诚意十足,拉满好感。   而今日之事传到后宫众人耳朵里却变了样,钮钴禄氏身为妃,居然去探望一个贵人,乌雅氏的面子也太大了。   不少人都想起了皇后,莫非这位钮妃继承了皇后的意思,与乌雅氏交好,一起对付贵妃?   要是这样,倒也有意思。不管哪一方败了,众人都喜闻乐见。   唯一不悦的大概就是贵妃了,这个钮钴禄氏入宫也有一段日子了,居然连她承乾宫的门槛都没踏进来,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一个乌雅氏已是难对付,让她吃了几次瘪,现在二人联手,就更难对付了。   “贵妃娘娘,奴婢倒是觉得乌雅贵人那边暂且不用理会,她有孕在身,生产之前都没办法侍寝,指不定再等上一段时间皇上就把她忘了。而钮妃娘娘是新入宫的,正得宠,位份又高,才最需要注意。”   秀禾自以为是的分析着,这番话还真说到了贵妃的心坎里。   “你说的没错,乌雅氏那边怀了孕,现在弄不出什么幺蛾子,这个钮钴禄氏才更值得注意。”贵妃打定主意,只要玛琭那边一直安安静静,她就不过多理会,她要把所有精力都转移到钮钴禄氏身上。   一晃就过去一个月,钮钴禄氏在后宫的名声越来越好,风头完全盖过了贵妃与玛琭,成了当下最受宠的妃子。   也因此,与贵妃势同水火,斗得如火如荼。   玛琭没有多在意这些,皇上每隔一两日还是会去永和宫看看她,这就足够了。   而她闲暇时也去过永寿宫两三次,与钮钴禄氏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而她有贵妃的照料,也没人敢来算计她腹中孩儿。   因此一时间,她倒是没人在意了,大家都在看好戏,想知道贵妃与钮钴禄氏谁能笑到最后。   “娘娘你脾气也太好了,贵妃娘娘仗着身份比你高,总是来找你麻烦,转眼还去皇上面前哭诉说你的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能忍?”大宫女绿吾义愤填膺,凭娘娘的身份和受宠程度,根本没有必要怕贵妃。   “打蛇要打七寸,力求一击必中。若是击不中,那就不要去击,明白吗?”钮钴禄氏侧躺在美人榻上,一颗颗吃着葡萄,满脸惬意。   这副模样,与她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大相径庭。   绿吾一开始也被她贤德温婉的模样骗了,慢慢才发现这位的真面目,贵妃只是在皇上、太皇太后等人面前装乖卖巧,这位却是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满眼和善。   可私底下,这位心狠手黑更甚贵妃   不过,绿吾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后宫里,一味贤德善良,反而才活不下去。   “娘娘已经有主意了?”绿吾眼前一亮,又忧虑地说:“贵妃可不好对付,咱们也没找到她什么把柄。”   “最大的把柄不就摆在永和宫吗?”钮钴禄氏笑了笑,眸子深处蕴藏着浓浓的鄙夷。   不知道她那位皇后姐姐看上了那个乌雅氏哪一点,居然屈尊降贵跟一个包衣出生的奴才做朋友,真是丢尽了钮钴禄一家的脸面。   绿吾闻言一惊,娘娘要对乌雅贵人下手?可娘娘平日里与乌雅贵人不是姐妹相称,那般要好吗?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没人怀疑娘娘会对乌雅贵人下手了。乌雅贵人的孩子若真出了问题,乌雅贵人肯定会大受打击,而贵妃也会被皇上责罚。   娘娘这一招,是一箭双雕啊!   思及此,绿吾只觉得遍体生寒,若是钮钴禄氏不自己说出来,连她都不敢相信她会对乌雅贵人下手。   “可是,永和宫被贵妃看得很紧,但凡送进去的东西,全都会经过严格检查。娘娘想对乌雅贵人下手,只怕不容易啊。”   钮钴禄氏笑道:“那就让永和宫的人自己去做。”   “可是乌雅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也不好接触,特别是莲清几个大宫女,都是忠心不二,无法收买的。”绿吾感觉很困难。   “谁说要收买这些人了?”钮钴禄氏不屑一笑,提醒道:“敬嫔被禁足快半年了吧?你说她恨不恨乌雅氏?想不想解除禁足令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又来了一个更可怕的女人……   因为2号要上收藏夹推荐,那个是按照千字收益排名,为了往前面排一点,2号凌晨就不更新了,改到2号晚上更新,请见谅,还是会更新一万字哒~么么哒~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小慧 220瓶;砂 43瓶;倩倩、呼啦啦 10瓶;七海? 3瓶。   太谢谢大家了!码字好有动力的说!日万日万不是梦! 第30章 阴谋   这日, 钮钴禄氏又去永和宫看望玛琭,玛琭出门相迎,两人真似好姐妹一般, 让人艳羡。   “贵人这几日怎么也不去我那里坐坐?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脾性最相合,所以就来这里了, 你不会嫌本宫烦吧?”钮钴禄氏笑容和善的说着,言语间还有些吹捧的意思。   玛琭笑道:“娘娘愿意来我这里, 是我的荣幸,怎么会嫌娘娘烦?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御医不让多走动, 所以才没有去拜访娘娘, 希望娘娘不要在意。”   “哦?你身子没事吧?算起来,这孩子也有四个月了。”钮钴禄氏关切的说着, 又满眼喜爱的看着玛琭微微隆起的腹部:“真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这样小阿哥就能出世了。”   “还不一定是小阿哥呢。”玛琭笑着摸了摸腹部,渐渐适应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后,她的性子就有些变了。   变得更有目标, 更有动力!   以前只是觉得迷茫, 认为就算以后被放出宫, 也找不到好人家, 还不如留在宫里当娘娘,至少睡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又不愁吃穿。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孩子了,这个孩子就是她未来的目标。她要好好教导他, 爱护他,宠着他,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所以,任何想伤害她孩子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也因此,对周遭的一切都更加敏感警惕,包括身边人,也不会全然信任。   “无论阿哥还是公主,都是你的心头肉。”钮钴禄氏捂嘴轻笑,又一脸羡慕的说:“不知道本宫什么时候才能怀一个,现在可是羡慕得紧呢。”   玛琭答道:“娘娘深得皇上宠爱,一定很快就能怀上。”   “那就借你吉言了。”钮钴禄氏忽然想到了什么,懊恼地说:“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还带了礼物,都是些安胎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绿吾这才将礼物送上,莲清接过了。   “真是有劳娘娘惦记了,娘娘每次来看我都会带礼物,让我不知如何报答。”玛琭屋子里安胎的东西现在多的吃不完,每一样都让御医检查过,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跟本宫就不要说这些了,大不了下次本宫怀孕,你也送我几样。”   “那感情好。”   钮钴禄氏看着她天真幸福的模样,心里越发鄙夷,几句好话就让她如此相信一个外人,未免也太愚蠢了。   “对了,听说永和宫里还住着一位敬嫔,本宫也来了好几次,怎么未曾见过?”   “敬嫔娘娘前些日子因一些事触怒皇上和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责罚禁足一年,现在还未到时间。”玛琭好奇钮钴禄氏怎么突然提起敬嫔,但还是说道:“她这半年多都呆在后院,不怎么出来,许是不知道娘娘来了。”   钮钴禄氏笑容敛起:“恐怕不是不知道,是不想来拜见本宫。本宫听说她是因为撺掇一个答应对付你,才被禁足的,可见不是什么好人。你怀着身孕,还与这样的人同住一宫,本宫实在是为你担心。”   玛琭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起来,自从她怀孕之后,敬嫔见到她还真讽刺过几次,屡屡给她脸色看。只不过玛琭都当没看见,懒得生她的闷气。   她屋里上下对敬嫔也极为警惕,敬嫔想害她,也不容易。   “让娘娘挂心了,不过敬嫔娘娘这些日子倒也安分,未曾来找过我的麻烦。”   钮钴禄氏颔首:“那就好。她若是再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告诉本宫,本宫帮你收拾她。”   “谢娘娘。”玛琭笑了笑,并未当真。   钮钴禄氏没坐多久就离开了,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墙角处,霎时间,一抹湛蓝色裙角消失。钮钴禄氏扬起唇角,鱼儿已经上钩了。   墙角处,敬嫔再次打开收到的字条,咬了咬牙,转身回去了。   夜晚,两个小宫女低垂着脑袋偷偷摸摸出了永和宫,往绛雪轩的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两人都躲在阴影里,免得被巡逻的人发现。   等了约莫一刻钟,又有两个宫女打扮的人悄然而来,双方接头,无比默契的进了旁边昏暗的树林里。   “见过娘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竟然是敬嫔。   而后来的其中一位,则是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既然做宫女打扮,也是俏丽无双,温婉可人。   “免礼。本宫以为你不会来了。”钮钴禄氏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被打入冷宫?”   敬嫔扬眉:“我现在与住在冷宫里有何区别?娘娘约我来,不会就是故意奚落我的吧?”   禁足大半年,敬嫔早已被磨练的心如止水了,只是,将那份恨意埋藏的更深,轻易不会让人发现。   “呵,其实你很不甘心吧,否则今晚就不会来。敬嫔,你就不想早日解除禁足?”从敬嫔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钮钴禄氏就知道她没有回头路了。   “与我而言,是否解除禁足又有什么差别?皇上厌恶我,甚至已经忘了我,日后怕是永远都不会再翻我的牌子。”敬嫔笑了一声,目光怪异地盯着钮钴禄氏:“我这废人,不知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啧啧……”钮钴禄氏摇了摇头:“你若真是这么想,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敬嫔,命人不说暗话,你帮本宫弄掉乌雅氏肚子里的孩子,本宫帮你解除禁足,重获圣宠。”   敬嫔似乎并不意外这番话,只是平静的说道:“娘娘以为我会那么天真?只怕到时候我弄掉了乌雅氏肚子里的孩子,娘娘就会置我于死地,永绝后患吧?”   “你想多了,本宫便是再受宠,也不敢杀死一名后妃,你真是高看本宫了。再说,万一到时候你咬出本宫,本宫岂不是跟着你一起完蛋?本宫的目的是乌雅氏和贵妃,而不是你。”   钮钴禄氏上前两步,笑靥如花,抬手摸了摸敬嫔的脸颊。   “这么青春貌美,你真的甘愿如此孤独终老?跟本宫合作吧,将贵妃拉下来,让本宫掌管后宫,到时候解除你的禁足令还不是轻而易举?本宫只要在皇上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你重获圣宠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真的不恨乌雅氏?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被禁足?还有安嫔,你就不想把她踩在脚下?你不想晋封为妃,甚至是贵妃?你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将来有所依靠?”   字字句句,都戳在了敬嫔的心窝子上,她恨乌雅氏,恨安嫔!她想往上爬,她想重获圣宠,她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做不到……她认命了……   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抓住。   钮钴禄氏如同一个魔鬼,她的话语太具有诱惑性,在引诱她堕入深渊。   “你怕了?看来禁足令真的磨灭了你的心性,哼,没有野心的人不配与本宫合作,滚吧。”钮钴禄氏忽然一脸失望,不再引诱,化为浓浓的鄙夷。   而这份鄙夷彻底刺痛了敬嫔,敬嫔压抑着怒火道:“我没有被磨灭心性!只是认为你不可信!你在所有人面前都装的贤良淑德温婉和善,背地里却是这般心肠狠毒,让我怎么相信你?!”   “因为你没有退路了,只能相信本宫。”钮钴禄氏抬起下巴,她本就比敬嫔高,如此一来,还真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敬嫔却也不认输,冷笑道:“大不了不跟你合作,我宁愿去讨好乌雅氏,也不想被你算计。”   “什么?你要讨好乌雅氏?你都是嫔,她只是一个贵人,还把你害成这样,你真的能屈尊降贵去讨好她?不嫌恶心?”钮钴禄氏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又如何?连皇后娘娘都愿意与她交好,所以你认为,皇后娘娘也是屈尊降贵在讨好她?”敬嫔看不得钮钴禄氏如此得意,明明是谈合作,对方却颐气指使,把她当成下人一般指使。   “闭嘴,不许你提姐姐!”钮钴禄氏陡然沉下脸来,在她看来,姐姐就是在屈尊降贵,就是在丢钮钴禄氏的脸。   敬嫔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最后说道:“既然是合作,还请娘娘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就去讨好乌雅氏,顺便让她当心你。”   钮钴禄氏脸色越发阴沉,这后宫的女人果然都不能小觑,她以为吃定了敬嫔,没想到这厮在这里等着。   “你想要什么诚意?”   “还请娘娘写一份字据,把合作条件写上去,然后签字画押,由我保管。日后娘娘若真想对付我,我也有证据指认你。”敬嫔似笑非笑,她必须给钮钴禄氏套一层紧箍咒,否则就太危险了。   钮钴禄氏都给气笑了,书写这样的东西,不是授人以把柄吗?不过若是不写,敬嫔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该死,失策。   钮钴禄氏第一次生出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一次真的失策了。   刚才她装的很威风,似乎不用敬嫔也能做成这件事,但她心里很清楚,只有敬嫔能做到。大概敬嫔也看出了这一点,才如此咄咄逼人。   “娘娘,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这下换成敬嫔威胁钮钴禄氏了。   钮钴禄氏冷笑:“好,本宫写!但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分毫,本宫便是豁出性命也会让你陪葬!”   “此事自然不用娘娘提醒,毕竟事情一旦被揭穿,暗害皇嗣,我肯定没了活路。”敬嫔只是想要一张护身符,免得被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本宫明日会将东西交到你手上,你也必须尽快做成这件事。”钮钴禄氏冷冷瞪了敬嫔一眼,气呼呼离开了。   她带着宫女一走,敬嫔长长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表现得无所谓,实则生怕钮钴禄氏不答应。   她不想失去这个收拾乌雅氏、解除禁足令的大好机会!   敬嫔回宫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吩咐水露道:“今晚之事切不可外传,否则咱们都得没命!”   “请娘娘放心,奴婢便是死也不会说半个字。”水露连忙表忠心,最近娘娘被禁足,她们这些宫女也很不好过,她巴不得娘娘明日就重获圣宠。   “可是娘娘,此事风险太大了,万一失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后宫处处都是危险,不拼一拼永远也没出路。”敬嫔眸光幽暗,轻轻摩挲着左手上的扳指,幽幽说道:“此事必须好好计划,想一个稳妥之策。”   次日,敬嫔果然收到了钮钴禄氏写的字据,后面还落了钮钴禄氏的名字。   看到这个,敬嫔总算心满意足,开始计划收拾玛琭的事情了。   玛琭自然不知道当面与她和善美好的钮钴禄氏暗地里布下了这样的黑手,她每日依旧早晚锻炼,下午午休,过的清闲又快乐。   这日,还让莲清和双姐教她做衣服做小鞋子,奈何她的女红实在太烂,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让莲清二人忍不住偷笑。   “孩儿啊,看来你是穿不成额娘亲自做的衣服了。”玛琭无比惆怅,自己怎么就没点亮手工技能呢?   莲清笑道:“小阿哥是不想让贵人累着。”   玛琭瞥了她一眼:“你们怎么都认为是小阿哥?也许是个小公主呢?”   “小公主当然也好,不过如果是阿哥的话会更好啊。”莲清理所当然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玛琭满眼不赞同。   莲清条理清晰的分析道:“贵人想啊,小公主将来是要嫁出去的,说不定还会嫁去盛京,那多远啊。如果是阿哥的话,将来就会出宫建府,再娶几个貌美如花的福晋侧福晋,给贵人生十几个孙儿,他们还能时常入宫看望贵人,这多好啊。”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玛琭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等她将来老了,儿孙满堂的,也很快乐啊。“不过生的若是公主,我肯定舍不得让她嫁那么远,就在京中寻一门好亲事,这样她也能时常来看我。”   “哼,你想的倒是长远。”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嗤笑,玛琭微微凝眉,发现是敬嫔。   “见过敬嫔娘娘。”玛琭起身行礼。   她生出疑惑,敬嫔很少走出后院,今日怎么主动到她这里来了?   “你有孕在身,本宫可受不起,免得你腹中孩儿出了问题赖在本宫头上。”敬嫔翻了个白眼,依旧嘲讽满满。   “娘娘说笑了,娘娘请里面坐。”玛琭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敬嫔的嘲讽与冷眼,因此自动免疫了。   敬嫔答道:“就不进去坐了,站在这里说说就好。这是西配殿的钥匙,陈答应被贬入辛者库以后,西配殿就空下来了,现在归你了。”   “娘娘这是何意?”玛琭扬眉,没有伸手去接。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敬嫔突然对她这么好,她相当不适应。   敬嫔上下打量玛琭一眼,怪笑道:“你该不会觉得本宫在讨好你吧?实话跟你说了,本宫厌恶你厌恶得不行,但不想落人口实!你有孕在身,屋子里人多拥挤,本宫将西配殿分给你使用,自然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哼,说不定传到皇上耳朵里,还能提前解了本宫的禁足令。乌雅氏,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了。”   这才是正常的敬嫔,玛琭稍微放下心来。   永和宫地方还是挺大的,就住了敬嫔和她两个主子,其实很多房间都空置着,包括后院的东西配殿。但敬嫔作为一宫之主,只有她有资格使用和分配这些房间,玛琭屋里就是再挤,也只能忍着。   若是真能使用西配殿,那她这边就宽敞多了,可以分一到两个宫女去那边休息,一些用不上又不舍得扔掉的杂物也能对方过去。   再者,等孩子出生以后,屋里会堆放很多孩子的东西,变得更加杂乱。   敬嫔虽是为她自己着想,但玛琭实实在在收到了好处。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敬嫔娘娘不要见怪。娘娘大恩大德,玛琭感激不尽。”   “少来这一套,我以前讨厌你,现在讨厌你,以后依然讨厌你。”敬嫔轻哼一声,扔下钥匙就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她一走,几个宫女就欢喜起来。   莲清拿着钥匙看了又看,欣喜莫名:“不管怎么说,咱们能使用西配殿了,贵人,不如现在就去西配殿看看?”   “嗯。”玛琭也挺开心的,与莲清等人一块儿来到西配殿门口,打开了房门。   登时,一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双姐赶紧扶着玛琭退了几步。   “得好好打扫打扫才行。贵人,奴婢这就让书海他们来清理房间。”莲清探入脑袋看了看里面的布置,发现与自己这边差不多,这样一来,她们就不用挤在一起睡了。   玛琭凝眉说道:“虽是敬嫔娘娘分配给我试用的,但也不好太过分,你就挑一个房间出来使用就好。”   “奴婢知道了。”莲清为玛琭的谨慎赞叹,贵人这是不想落人口实。   第二天,房间就打扫完毕了,莲清挑了下人睡的那间房,将一些杂物都搬了过去,还搬过去一张床。   这样一来,玛琭这边就松快了许多,四个宫女也能各自拥有一张床了。   四个宫女晚上轮流照顾她,一个人睡在她寝宫的外间,一个睡在下人的房间,剩下两个住到了西配殿那边。   “贵人,敬嫔娘娘如果不是与你为敌,人似乎还不错。”莲清小声评价着。   玛琭不语,敬嫔真的这么好心吗?该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31章 摔跤   接下来几日, 玛琭这边一切照常,敬嫔那边也没有丝毫动静,似乎真的没什么算计。   她使用西配殿的事情很低调, 没有传出去,因此贵妃那边也没有找她麻烦。   但越是如此,玛琭越觉得怪异,这事根本传不到皇上耳朵里, 皇上又怎会因此对敬嫔改变看法,甚至提前结束禁足呢?   莫非敬嫔指望她主动跟皇上提起?玛琭自认为没那么好心。   随着时间流逝, 敬嫔那边一直没有作妖,玛琭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没办法,怀孕之后她的警惕心就日益高涨, 看见什么都会怀疑一下。   进入八月, 玛琭怀孕已有五个月,肚子越来越大了, 身子也慢慢变重。所幸她每天坚持锻炼,一直比较健康。   这日玛琭刚锻炼完,皇上忽然来了,玛琭立马行礼问安, 面上则有些疑惑。   “皇上怎么过来了?”   基本上怀孕两三个月之后, 按照规矩就不能与皇上见面了, 其实是爱美的女人们不想让皇上看见自己挺着肚子的模样, 实在是不美观。   玛琭倒是没这个想法,她觉得当妈妈的模样最美丽,奈何皇上不来,她自然也不可能挺着肚子主动去见。   因此,她也接近一个月没有见过皇上了, 她所有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居然没怎么想念过皇上。   “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康熙扶着她进了屋,怀孕的玛琭圆润了些,倒是更加可爱了,还隐隐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谢皇上关心。最近就是身子越来越重了,别的倒没什么。”玛琭笑着问:“皇上不嫌嫔妾这个样子很难看?”   康熙失笑,将人搂在怀里:“朕的玛琭什么时候都好看,朕是怕你不想见朕,所以最近才没来。之前惠嫔、荣嫔、端嫔几个怀孕,大半年都不让朕见一面。”   “因为她们觉得挺着肚子很丑,可嫔妾觉得这才是最美的时候……啊……”玛琭忽然惊呼一声,康熙一怔,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玛琭抓住他的手按在腹部,笑着说:“胎动了,刚才他动了一下……啊……又动了。”   这次康熙也感觉到了,当即大为惊奇,还将耳朵贴上去倾听。   “又动了一下,平日里也动的这样频繁?”康熙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形,一颗心都软化了。   “平日里可没有这么频繁,这小家伙怕是知道自己的阿玛来了,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呢。”玛琭都觉得惊奇,才五个月的小家伙,真的知道这些吗?   康熙笑道:“小家伙看来聪明的很,健康又活泼。”   “因为有皇上做榜样啊。”玛琭在康熙的搀扶下落座,康熙就坐在她的旁边,大手还贴在腹部感应着。   “怀孕之后你多有不便,朕让贵妃多照顾你,你缺什么遇到什么麻烦就跟她说,知道吗?”   “谢皇上惦记,嫔妾这边什么都不缺。”   康熙微微颔首:“那就好。”   目光扫了一眼屋子,随口说道:“就是地方有点小了,等孩子出生,还要请乳母,到时候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总能想到办法的。”玛琭垂着脑袋,她不知道皇上是在试探还是另有深意。   但她听说当年惠嫔和荣嫔的孩子出生之后,被送去内务府大臣那里抚养了,直到两人晋升为嫔,才将孩子接回来。   这事给玛琭不小的打击,她可不希望母子分离。   可她只是个贵人,按照规矩根本没有自己抚养孩子的权利,至少也要成为一宫之主才行!   她以前总是云淡风轻,不想争不想抢,直到此时才发现错的有多离谱。位份若是不够高,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自己养。   可不久之前她才晋升为贵人,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再晋封,更何况是嫔位这么重要的位置。   玛琭心情沉甸甸的,暗地里下了决定,她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康熙见她情绪不高,便也不再提这事,转移话题道:“听说你与钮妃关系不错。”   “钮妃娘娘贤良淑德,在后宫颇有美名。”玛琭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人。   “嗯,钮妃与皇后很像,你们应该能聊到一起。这样也好,有个人陪你解闷。”康熙笑了笑,话语里都是对钮钴禄氏的赞美。   “谢皇上关心,钮妃娘娘确实待嫔妾很好。”   玛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皇上是把钮钴禄氏当作皇后娘娘的替身了?   许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才这般宠爱钮钴禄氏吧?这对钮钴禄氏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初她因为眉眼与赫舍里皇后相似,也被认为是赫舍里皇后的替身,但随着年纪增长,再加上做好事变得越来越好看,与赫舍里皇后的相似度已经大大下降。   至少现在所有人见到她,都不会再联想到赫舍里氏。   说起来,她的天仙值已经许久没增长过了,怀孕之后根本没有机会做好事啊!   “这就好。”许是心情好,康熙当日留在玛琭这里用了晚膳才离开。   传到后宫众人耳朵里,又生出不少酸话。   这乌雅氏都成大肚婆了,居然还能拴住皇上的心,让皇上在她那里用晚膳,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然而钮钴禄氏听了,却微微亮起双眼,皇上对乌雅氏和她肚里的孩子果然很关心。若是这时候让她没了孩子,皇上一定会震怒,大发雷霆吧?   就不知道贵妃那小身板抗不扛得住了。   因此当晚钮钴禄氏又给敬嫔传了话,让她赶紧行动。   敬嫔收到传话有些生气,一是生气钮钴禄氏高高在上,真把她当下人使唤了。二是气玛琭太绝情,今日见了皇上居然连提都没提她送西配殿一事。   “乌雅氏,本宫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知珍惜,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敬嫔咬了咬牙,目光决绝。   过了几日,京城忽然下了一场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下过之后,天气倒是凉快了些。   只是院子里雨水未干,天空还飘着细雨,玛琭早起之后没办法外出锻炼,只能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   “啊……救命啊……”忽听西配殿中传来一声尖叫,玛琭蓦地一怔,是苑荷的声音。   昨晚苑荷与双姐轮休,因此在西配殿休息。双姐一早就过来侍奉了,苑荷则负责打理西配殿。   “怎么回事?”玛琭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苑荷是遇到了危险?   “贵人别急,奴婢这就过去看看。”莲清安抚住玛琭,当即就朝西配殿跑了过去,伞也没打。   玛琭紧张的张望着,双姐上前劝慰道:“贵人不用担心,苑荷一定没事。贵人你身子重,还是坐一会儿吧。”   玛琭点了点头,在双姐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两人都没看见跑到半路的莲清摔了一跤,爬起来又继续往西配殿而去。   “啊……”就在这时,西配殿中又传来一声尖叫,是莲清的声音。   这一下,玛琭完全坐不住了,脸色都有些发白:“走,过去看看!”   “可是贵人,外面还在下雨,路面湿滑,太危险了。”双姐也紧张的不行,莲清和苑荷到底经历了什么?   “有你扶着,不用担心。对了,巧云你去叫书海他们过来,都去西配殿看看。”玛琭吩咐了两句,不顾双姐劝阻,走出了房门。   双姐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搀扶着她,一手还撑着一把伞。   走进院子没几步,玛琭忽然顿住脚步,鼻子动了动。   “贵人,怎么了?”双姐疑惑。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玛琭的嗅觉和味觉一向敏锐,也因为如此,才擅长做美食。   她闻到一股很淡的奇怪气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没有啊,难道是西配殿里传出来的?”双姐不知想到什么,霎时间脸色一白:“该不会是血腥气吧?”   玛琭脸色也变了变,摇头道:“不像……”   又往前走了几步,玛琭忽然脚下一滑,顺着双姐就摔了下去。   “啊……救命啊……快来人啊,贵人摔到了!”双姐登时惊声大叫,满是惊恐,眼泪一涌而出。   霎时间,莲清急匆匆从西配殿跑了出来,巧云也带着四个太监赶来,看见玛琭摔在双姐身上,神色痛苦,惊得魂都飞了。   “请御医,快去请御医!”还是莲清反应快,当即与巧云将人扶起来,又吩咐书海去请御医。   玛琭面色苍白,痛苦不已:“孩子……我的孩子……快看看我的孩子……”   “贵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孩子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莲清也哭了,就这么会儿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是要人命啊。   玛琭很快被扶到床上,莲清几个帮她擦脸的擦脸,换衣服的换衣服,免得又生病了。   所幸这次未见红,不然几人更得担心死。   “御医来了!”片刻后,书海忽然高呼一声,人群登时让开一条通道,让御医进来。   御医给玛琭把了个脉,额头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贵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必须马上开药。”   “还请御医现在就开药,贵人一定不能有事。”莲清急得都要哭了,这好端端的,贵人怎么突然就摔了?   “好,好。”御医也不再多说,赶忙提笔写下了药方,交给宫女们煎药。   等待的时间里,御医又给玛琭扎了针,玛琭的面色渐渐好转,肚子也没那么痛了。   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怒色,今日之事,绝对不是巧合!   “贵人,你感觉怎么样了?”双姐哭着询问,一边还抹了抹眼泪。   玛琭轻声道:“我没事……双姐……”   “奴婢在。”   “让人去院子里守着……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   “贵人,这是何意?”双姐满脸不解,贵人怎么突然关心起院子了?   “去。”玛琭不想多解释。   “是,贵人。”双姐也不敢再问,匆忙离开房间,让两个太监去院子里守着了。   不多时,莲清就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正要给玛琭喂,忽听外面一声通传响起。   “皇上驾到!”   “玛琭,你怎么样了?”康熙人未到声先至,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浓浓担忧,很快来到了床前。   看见玛琭面色苍白,当即又气又心疼,方才听说玛琭摔了跤,肚子疼,他惊得折子都摔落在地。   “皇上……”玛琭伸手,登时被康熙紧紧握住:“嫔妾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康熙气恼的坐在床边,一手怜爱的抚摸着玛琭的额头。   玛琭笑了笑,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次真的没多大事。   当时嗅到那股奇怪的气息她就觉得不对劲,往前走了两步后就发现脚底打滑,登时想起那股气息究竟是什么。   是灯油。   被人洒在了路上,与雨水混合后就变得毫不起眼。   可一旦踩上去,不注意之下很容易摔跤!   所以她干脆主动摔了下去,摔的时候也相当注意技巧,倒在了双姐的身上,而且是缓慢倒下去的,肚子根本没受多少影响。   但双姐不知情,因此吓坏了,她索性一装到底,想看看是否能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康熙却不信,扫了一眼御医,御医赶忙汇报道:“皇上请放心,贵人身体好,这次只是受了些许惊吓,服药之后很快就能好起来。”   康熙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向双姐:“你来说,贵人是怎么摔的?”   他看见双姐身上有泥水,想必当时是她扶着玛琭。   双姐收起眼泪,解释道:“回皇上,因为苑荷住在西配殿中,当时她突然尖叫,还大喊救命,贵人便让莲清姐姐去查看。可莲清姐姐去了之后也尖叫出声,贵人就急了,非要让奴婢扶着她过去。”   “雨天路滑,奴婢就劝贵人不要去,可贵人担心莲清姐姐。奴婢没有办法,只好扶着贵人出门,可刚走了没几步,贵人就摔倒了。”   说道这里,双姐还一阵心悸,还好贵人当时倒在了她的身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西配殿?这又是怎么回事?”康熙都听糊涂了。   玛琭便小声说道:“之前敬嫔娘娘见嫔妾屋子里人多,又有孕在身,体谅嫔妾,便将西配殿分给嫔妾暂用。嫔妾就将一些杂物搬了过去,每晚还有两名宫女去那边休息,苑荷就是其中之一。”   “敬嫔这事做的倒还不错。”康熙微微颔首:“那苑荷又在尖叫什么?”   “嫔妾也不知,嫔妾还未见过她……莲清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玛琭此时也还一头雾水。   莲清蓦地打了个寒颤,惊恐的说:“那屋子里有一滩血!奴婢当时一进屋就看见了,因此才吓得尖叫出声。对了,苑荷还倒在地上,似乎受了伤,皇上,贵人,西配殿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她刚才也是太过惊慌,竟是忘记了苑荷的事情,也不知道苑荷此时怎么样了。   “赶紧去西配殿看看。”康熙立马吩咐梁九功。   “嗻。”梁九功快步走了出去,谁知片刻后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梁九功竟是摔了一跤。   “这老家伙也不中用了,走路都能摔倒。”康熙无奈的摇头。   莲清微微变了脸色:“回皇上,贵人,奴婢之前去西配殿时也摔了一跤。就算雨天路滑,可未免也太巧合了。”   玛琭一怔,原来莲清也摔过?她原本想找机会提醒皇上这事,莲清倒是先说了出来,而且更加自然可信。   “你没事吧?”她关切的问道。   “奴婢没事,谢娘娘关心。”莲清将手背在身后,右手肘部一片腥红。   康熙却是被提醒了,立刻让人将院子围了起来,仔细检查打滑的原因。   院子一围,敬嫔就收到了消息,当即有些坐立不安。皇上怎么突然派人围住了院子,难道已经起疑了?   可这事做的很隐蔽,灯油倒入水中本就不起眼,现在又还在下雨,灯油迟早全部被冲走,应该查不出什么来吧。   她咬了咬牙,皇上都来了,她若是再避而不见,就显得很不合适了。   很快,就听门外响起通传声:“敬嫔娘娘到!”   “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敬嫔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又看向玛琭,登时换上一副担忧焦急的表情:“听说乌雅妹妹摔了跤,姐姐这心里到现在都跳个不停,妹妹你没事吧?”   “谢娘娘关心,我没事。”玛琭喝过药之后,感觉更好了些,只不过此时还得继续装着。   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敬嫔,没有放过一丝一毫,今日这事,嫌疑最大的就是敬嫔!   “乌雅贵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到现在才过来,真是比朕还要繁忙啊。”康熙冷眼盯着敬嫔,只觉得她越发没有一宫之主的德行了。   “皇上恕罪。臣妾一直在屋子里抄写佛经,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是臣妾错了,臣妾应该更多关心乌雅妹妹一些,请皇上责罚。”敬嫔惊恐的跪倒在地,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行了!要哭回去哭。”康熙不耐烦的斥了一句。   敬嫔立刻忍住眼泪,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皇上又为了乌雅氏斥责她!   乌雅氏摔了一跤,孩子竟然还不掉?可恨!   “皇上,查出来了!”就在这时,梁九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神色难看的汇报道:“院子里被洒了灯油,而且就在两座配殿之间,别的地方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莲清:贵人好厉害,又识破了敌人的诡计!   玛琭:一般一般,主要是宫斗剧看得多,看谁都不是好人。   明天开始就恢复正常更新了,应该是中午12点一章,下午6点一章。如果下午6点没更,那么就是9点更,么么哒^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秦秦秦979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双黑一生推 瓶;笨熊 10瓶;樱雪 5瓶;雨天 1瓶。   谢谢几位亲,也很感谢每一位订阅、点击、留言、收藏的亲,每天动力都满满的~~   最后,推一本好朋友的古穿,喜欢的亲可以去看一下哦。   《白月光成了首辅夫人(穿书)》by秋凌 即使你被穿了,我依旧认出了真假,一直在等你。 第32章 赐死   敬嫔神色紧绷, 心脏砰砰直跳,脸色也有些僵硬。   灯油被发现的太快了,此时应该已经所剩无几, 被雨水冲走了大部分才对。   还有,皇上来的也太快了,这事与计划中相差太远,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在她的计划里, 乌雅氏摔倒之后会让人请御医,却因为摔得太狠让御医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产。再然后皇上才会出现,但已经无济于事,至于追究责任, 只会归结为雨天路滑, 压根不会查到什么灯油。   而且就算去查,灯油也被雨水冲的差不多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天衣无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敬嫔握了握拳,难道走漏了风声?   不,若是真走漏风声, 乌雅氏压根不会出门, 更不会摔倒……   不能紧张, 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即便查出地上有灯油,也查不出此事与她有关,皇上最多就是再斥责她几句。   思及此,敬嫔慢慢冷静下来,装的一脸惊讶。   玛琭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此敬嫔这番变脸都落在了她的眼里,她更加确定此事与敬嫔有关。   一想到对方想害得自己小产,玛琭就怒不可遏,任何对她孩子不利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敬嫔这次真的触及她的底线了!   “可查清楚了?”康熙语气威严,随梁九功一起走了出去。   梁九功带着他去了院子里,从东配殿走到西配殿,并沿途指了哪些地方有灯油,哪些地方没有。   “这灯油应该是被人特意泼上的,否则不会刚好在两座配殿之间。不过早上下了些雨,灯油被雨水冲刷,往稍低矮的地方淌走了,如今已经所剩无几。”梁九功确定,这百分百是人为的,就是想害乌雅贵人。   康熙沿途看了一遍,灯油的痕迹确实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看地面根本不会注意到,也难怪一早上就摔了三个人。   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情急之下去往西配殿,根本不会注意地上的情况。   “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何人所为!胆敢暗害皇家子嗣,当诛!”   “嗻。”梁九功心头一跳,这回恐怕又有人要掉脑袋了。   这些人也真是大胆,明知道皇上喜爱乌雅贵人,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敢做出这种事。   “对了,西配殿中那个宫女怎么样了?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康熙朝西配殿瞥了一眼,但没有进去。   梁九功皱眉汇报道:“奴才已经带人查过了,那宫女脑袋被磕伤,流了不少血,但不清楚地上的血是不是她的。因为按照伤口大小,不该流那么多才是。”   “你怀疑那血是有人故意洒下的?”康熙一凝,若是如此,这宫女也有问题。   “奴才不敢妄加揣测,或许等那宫女苏醒之后才能断定。那宫女已经被带下去治伤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梁九功毕竟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还要等专人来调查。   “查,必须查的清清楚楚,此事不管涉及到谁……”康熙顿了顿,最后下定决心般说道:“都必须付出代价。”   “嗻。”梁九功一惊,皇上这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后宫之中,胆敢做这种事的有几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身份地位不俗的啊。   “皇上,事情是否有眉目了?”康熙一进屋,玛琭就忍不住询问。   康熙答道:“现在只能确定有人故意在院子里泼了灯油,玛琭你放心,此事不管是谁做的,朕都一定会查出来,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果真是有人故意害我的孩子……”玛琭有些失神,她都这么小心谨慎、低调不外出了,没想到还是差点着了道。   早上若非她嗅到那股气息,恐怕不是假摔而是真摔了,她完全无法想象后果。   她的孩子,很可能因此就没了!   “那苑荷怎么样了?”她又想到这个小丫头。   “额头被磕破,已经送去救治了,没有生命危险。”康熙笑着说:“你只管安心养胎,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玛琭点了点头,她相信以皇上的智慧,肯定会猜到一些事,倒是不用她多提醒。   “真是太放肆了,怎么会有心肠如此歹毒之辈?还好乌雅妹妹和孩子没事,否则也太可怕了。”敬嫔跟着义愤填膺,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很快又自责地哭泣道:“都是臣妾没用,没有照顾好乌雅妹妹,才让乌雅妹妹受这样的罪。”   康熙冷淡地看着敬嫔,忽然想起玛琭之前说的,西配殿是敬嫔前不久交给她使用的。虽说是为玛琭着想,可这事未免过于巧合了。   “敬嫔,你可知罪!”康熙忽然一声冷喝。   敬嫔当即瞪大双眼,颤抖了一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饶命啊……”敬嫔大惊失色,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不,这不可能!   玛琭也吃了一惊,皇上知道是敬嫔了?敬嫔这个反应,岂不是不打自招?   “饶命?你做了何事,要让朕饶命啊?”看敬嫔如此表现,康熙的怀疑也更甚。   “臣妾,臣妾没管理好永和宫……让人摸进来洒了灯油,差点害得乌雅妹妹小产……”敬嫔颤颤巍巍,边说边观察皇上的神色,惊慌之下能想到这么个借口,已经是极限了。   “哦?那灯油不是你让人洒的?”   “臣妾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请皇上明鉴!”敬嫔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皇上应该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否则就不会这般询问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恐惧稍稍削减了些。   “朕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敬嫔,不要让朕失望。”康熙面沉如水,他确实还没找到证据,但此事若说与敬嫔无关他绝不相信。   敬嫔心中五味陈杂,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如何坦白?   坦白是死,不坦白还有可能蒙混过关,查不出来,保留一条性命。   “回皇上,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自上次之后,臣妾已经改过自新,从新做人了。臣妾还盼着早日解除禁足令,早日侍奉皇上,又怎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康熙冷冷盯着她一阵,才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日后若是查出是你所为,朕绝不会手下留情。”   敬嫔一颤,咬牙说道:“皇上明鉴。”   “出去吧。”康熙懒得再理会她,他就不信这事没留下半点线索。   敬嫔谢了恩,等走出东配殿时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她害怕了,皇上已经怀疑她了,她开始思考这件事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查出被人洒了灯油虽出乎意料,但沿着这条线索追查,未必就能查出什么来。灯油是她平日里攒下来的,最近并没有从内务府进行支取,从这方面肯定查不出什么。   至于洒灯油的人,是水露一手操办,趁早上天还没亮就做好了。   唯一的线索就是苑荷那边!   当所有人都以为苑荷是内鬼时,必定会详细彻查。却不知道苑荷只是替死鬼,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摊血是她身边的大太监周福故意洒下,迷惑众人视线的,苑荷也是被周福打伤的,而周福前一天晚上就潜入西配殿躲着了,事后趁乱离开的,想查到周福很难。   但如今最大的纰漏就是水露与周福,皇上若真彻查她身边的人,这两人保不准就受不住恐吓吐露出真相。   想到这里,敬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第一反应就是除掉这两人。   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这时候杀人灭口,岂不是主动暴露?傻子都会知道她有问题。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敬嫔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又好好叮嘱了水露与周福一遍,还多给了些银两。   两人欢欢喜喜收下,都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敬嫔才稍微安心。   当天晚上,苑荷就醒了过来,梁九功亲自带人审问,然而苑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你?”梁九功沉着脸,厉声询问。   苑荷害怕地说:“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当时在清理花瓶,后脑勺突然就被打了一下,奴婢就大喊救命,谁知又被捂住了嘴巴。那人抓住奴婢的脑袋,狠狠磕在柜子上,奴婢就晕了。”   “你能感觉出他有多高吗?捂住你的手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梁九功又问。   苑荷回想了一下,脸色一片苍白:“应该比奴婢高一些,他的手有些粗糙,很宽大,奴婢觉得应该是男人的手。对了,奴婢余光瞥见他的袖子,是公公穿戴的衣服,他应该是一位公公!”   梁九功振奋,终于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如何?”   “他没有说过话。”   “你当真没看见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奴婢可以确定他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可其余地方又没有出入口……奴婢实在不知道他从何而来。”   “那摊血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奴婢晕过去之前地上还没有血。”   梁九功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然而得到的有用信息寥寥无几,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个:打她的是个太监。   后宫太监那么多,这是要大海捞针啊。   而且前提是,苑荷说的都是真的。或许,她只是在贼喊捉贼。   审问的事情传到玛琭这边,莲清、双姐和巧云都心情复杂。   巧云愤怒道:“指不定苑荷就是被人买通了,故意做戏,引诱莲清姐姐和贵人过去。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贵人平日里待她也不薄!”   “我觉得苑荷不是这样的人,她很乖巧,胆子也不大,昨晚还跟我有说有笑,没有一点异常呢。”双姐小声辩解,因为苑荷年纪最小,所以她平日里就多照顾了些。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说不定平常都是伪装出来的。”巧云冷哼。   “现在事情还没完全查清楚,咱们就不要胡乱猜疑了。万一苑荷真的没有出卖贵人,咱们这样怀疑她岂不是让她寒心?”莲清比较冷静,其实她也觉得不是苑荷。   苑荷额头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后脑勺的伤也是真的,不像是自己弄出来的。   巧云嘟了嘟嘴,也不再说话了。   玛琭却是担忧地说道:“如果苑荷没撒谎,那打伤她的小太监是如何潜入西配殿的?这人八成是永和宫里的人,外面的人几乎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换句话说,这人很可能是敬嫔的人!   因为她手底下的四个太监是在巧云传唤之后才过来的,时间上绝对赶不及。   三个宫女登时怒了,又是敬嫔!   “一定是敬嫔娘娘的人,亏她昨日还假惺惺来看望贵人,实在是可恨。”巧云性子急一些,不管不顾就说出来了。   “敬嫔娘娘身边有六个太监,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只可惜他们平日里都在后院,咱们也接触不到……或许可以问问书海他们几个。”莲清提出建议,因为书海几个与敬嫔身边的太监都住在耳房里。   玛琭眼前一亮,只要能问出当时谁不在,那么基本就能确定了。   不过这事不能她来做,她相信梁九功那边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疑点,从而进行调查。   果然,没到中午,梁九功就领着一队太监来了永和宫。   梁九功先来拜见玛琭,希望能带走她身边的四个太监问话,玛琭应允了。随后又去了后院,要带走敬嫔身边的太监。   “梁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到本宫头上不成?”敬嫔登时就怒了,虽然一而再的收买和叮嘱周福,但严刑逼问之下,她无法确定周福会不会吐露真相。   “敬嫔娘娘请息怒,奴才只是例行公事,并非特意针对娘娘。”梁九功不咸不淡的答道。   “哼,本宫看你就是故意针对。你只带走本宫的人算怎么回事?难道乌雅贵人那边就没有嫌疑了?”   “乌雅贵人那边奴才已经去过了,贵人同意让奴才带走几个公公问话。”梁九功一句话就堵住了敬嫔的嘴,敬嫔气得脸都红了。   “敬嫔娘娘,还请不要为难奴才,奴才也是为皇上办事。”梁九功虽姿态谦卑,话语里却蕴含威胁。   敬嫔一滞,不由自主瞥了周福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既然如此,人你就带走吧,但本宫希望梁公公公平处理,不能冤枉好人。”   “敬嫔娘娘请放心,奴才与各位无冤无仇,自不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梁九功一挥手,高呼道:“带走!”   众人一走,水露就焦急地问道:“娘娘,这下怎么办?万一周福吐露实情,咱们可都完了,当时不是说天衣无缝吗?”   敬嫔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斥道:“还不是你们做事不谨慎,才让人查出线索?”   水露无比委屈,她都是按照吩咐做的,明明一切都很谨慎,可是不明白怎么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敬嫔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到了傍晚,听说乌雅氏那边的太监都被放回来了,她身边的几个却还没有踪影,这让她更加焦虑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敬嫔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敬嫔托人去打听,却是半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听到这里,敬嫔一颗心都凉了半截。   这事在后宫也传的沸沸扬扬,明眼人都看出来敬嫔有问题了,只是好奇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暗害乌雅氏的孩子。   钮钴禄氏则暗骂敬嫔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这废物若被查出来,搞不好真会把她给供出来,她必须早做打算!   宜嫔则顶着风浪去探望玛琭了,她想趁机修复关系,顺便探听一下消息。   “姐姐有心了,如今后宫中人躲我都来不及,生怕与此事扯上关系。”玛琭笑着,有些意外宜嫔的大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宜嫔似乎浑不在意,拉着玛琭的手说:“你是不知道,前日听说你摔了跤,我惊得出了一身汗,还好你没事。”   玛琭说道:“让姐姐担心了,或许是老天开眼,倒是没有伤到孩子,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   “这样就好。”宜嫔松了一口气,看来玛琭和孩子是真的没事,这回后宫众人怕是要失望了。   “对了,听说梁公公带走了那位身边所有公公,到现在都没放回来。”   “也许是查出了点什么吧。”玛琭意味深长的说道。   宜嫔面色微变,敬嫔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她还在禁足呢!   此事若真是她所为,只怕要丢掉性命了,敬嫔这都是为了什么?   闲话间,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两人出门一看,才发现是皇上来了。   “见过皇上。”两人赶忙行礼。   然而康熙脚步未停,只吩咐道:“都去看看吧。”   便带着梁九功等人径直往后院而去,身后还跟着贵妃。   玛琭与宜嫔皆是一怔,又看见其中几个太监捧着托盘,登时明白了所有,匆忙跟了上去。   后院,敬嫔看见这个阵势也吓得不轻,声音都开始颤抖:“臣妾见过皇上。”   “敬嫔,你可知罪!”康熙冷声呵斥,面色前所未有的森冷,后宫之中竟出现这样的毒妇,着实叫人寒心!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敬嫔还想装糊涂。   康熙冷笑道:“你不知道?你命令周福与水露制造阴谋暗害皇家子嗣,还想装糊涂?!”   “冤枉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敬嫔面色大变,一听皇上点出了这两个名字,她就知道全部暴露了。   可她不甘心,她明明做的那么隐蔽,为什么会被发现?为什么?   “敬嫔谋害乌雅贵人,谋害皇家子嗣,其罪当诛!来人啊,送敬嫔上路。”康熙根本不听她的喊冤,眼中还露出浓浓的憎恶。   三个太监登时端着托盘上前,敬嫔看见盘子里的东西,几乎吓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敬嫔终于要领盒饭了~   下午六点还有一章~ 第33章 生产   玛琭、宜嫔、贵妃等人噤若寒蝉, 这应该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赐死后妃。   这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情形发现在自己眼前,玛琭不由自主生出恐惧与无奈。   这后宫中若是走错一步, 真的会丧命的!   但她对敬嫔没有半点同情,敬嫔屡次暗害她,这次更是暗害她的孩子,死有余辜。   “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 臣妾这次真的知错了……”敬嫔眼泪一涌而出,此时再没有任何侥幸的念头。   一定是周福吐露了一切, 早就知道那个奴才靠不住,当时就不该让他去做这件事。   她不想死,哪怕之前说的再大义凛然, 再如何不在乎, 真正面对生死时,她还是怕了。   “现在知道错了?朕早就给过你机会, 是你自己不珍惜!自己选一样吧。”康熙随手拿起匕首,扔在了敬嫔面前。   那匕首“哐当”一声,将敬嫔吓得一缩,脸色越发恐惧了。   另外两个太监则呈上白绫与毒酒, 让敬嫔自己挑选。   “不……我不想死……皇上, 臣妾是有苦衷的……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皇上……”敬嫔涕泪肆流,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心只想到那可恨的钮钴禄氏。   若不是钮钴禄氏引诱她,她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   “皇上,都是钮妃撺掇臣妾的,她嫉妒贵妃娘娘位份比她高,就想抓贵妃娘娘的把柄, 于是撺掇臣妾对付乌雅贵人,让乌雅贵人流产。如此一来,皇上必定责罚贵妃娘娘,她就能上位了。”   “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分虚假啊皇上!”   敬嫔声嘶力竭,一番话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都呆在原地。   “敬嫔,你说的都是真的?”贵妃突然尖叫出声,怒不可遏。   这钮钴禄氏平日里装的跟圣人一般,背后竟然如此阴狠毒辣?她还没开始对付钮钴禄氏,对方倒是先下手为强了?   玛琭与宜嫔也吃了一惊,虽然早就怀疑敬嫔身后可能还有人撺掇,但真的没想到会是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是那样的贤良淑德,在整个后宫都很有名声,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敬嫔,休得胡说八道!”康熙也怒了,一张脸黑成了锅底,钮钴禄氏那么温柔善良,绝不会是她!   “皇上,臣妾死到临头,没有说谎的必要啊皇上。那钮钴禄氏心肠歹毒,她许诺臣妾好处,说只要她掌管后宫,就向皇上求情为臣妾解除禁足令,还能让臣妾重获圣宠……”   “呜呜……臣妾也是太爱皇上,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对了,臣妾有证据,钮钴禄氏给臣妾写了一张字条,上面详细书写了我们的交换条件!”   敬嫔惊慌失措,终于想起了这件事,赶忙在身上摸了起来。   原本还不相信的众人此时都屏气凝神,信了七八分。若是敬嫔真拿出证据,钮钴禄氏铁定完蛋了。   贵妃忍不住唇角上扬,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那钮钴禄氏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吧?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康熙周身气压则更加低沉,出了一个狠毒的敬嫔已让他颜面大跌,若是再牵扯出一个钮钴禄氏,他真是无颜面对祖先了。   “找到了,皇上,就是这个,臣妾一直随身携带……啊……”敬嫔还没高兴完,忽然面色大变,尖叫了一声。   “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了白纸?明明前几天还有字迹,怎么会变成这样?”   众人一看,那果然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字迹都没有。   如此情形让众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原本期盼的人此时一脸失落,原本紧张的人此时一脸庆幸。   “这敬嫔是疯了不成?居然拿一张白纸当证据。”宜嫔小声嘀咕,摇了摇头。   玛琭没有回答,她倒是觉得敬嫔不像说谎,再者,也没有必要说谎。可上面的字迹为何会突然消失呢?是钮钴禄氏安插了内应,让人将字条替换了,还是用了会褪色的墨?   若是后者,难道钮钴禄氏早就料到了今日?那这人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康熙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峰回路转是他没有想到的。既然敬嫔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明钮钴禄氏参与了这件事。   “敬嫔,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你自己心肠歹毒几次暗害乌雅贵人,死到临头还想诬陷钮妃,真是死不悔改!”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一定是钮钴禄氏动了手脚,一定是她……钮钴禄氏你故意害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敬嫔状若癫狂,她是真的被气疯了。原以为临死还可以拉上一个垫背的,没想到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独角戏。   贵妃紧咬下唇,有心上前说几句钮钴禄氏的不是,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如何看不出来,皇上根本不想将此事牵扯到钮钴禄氏身上,皇上也根本不相信钮钴禄氏牵扯其中。   “敬嫔已疯,赐毒酒。”康熙懒得再理会敬嫔,袖袍一拂,走向玛琭。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唔唔……”敬嫔放声大叫,却被两个太监狠狠按在地上,被强行灌了一杯毒酒。   康熙挡住玛琭的视线,揽住她的腰肢安慰道:“别看了,回去吧。”   玛琭听着那声声凄厉的惨叫,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若是有朝一日她也犯了错,会不会也被赐上一杯毒酒,从此烟消云散?   ……   敬嫔死了。   对外宣称突发恶疾暴毙,史册上则没有任何记载。   这是一件相当不光彩的事情,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不敢提起。   水露与周福也被杖毙,敬嫔身边其余的宫女要么被罚入辛者库,要么派去别的地方干粗活了。   这件事让后宫震荡不已,因为传说牵扯到了钮钴禄氏与贵妃娘娘。但皇上并没有处罚钮钴禄氏,对贵妃也只是口头上斥责了几句办事不利,此后便不了了之。   而永和宫也成了众人眼中的禁忌,自从乌雅氏住进去,已经折了一位答应、一位嫔,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空旷的宫殿,如今只剩下乌雅氏一位主子,虽然还住在东配殿,可暗地里已经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了。   那日之后,玛琭倒是连着病了好几日,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都会想起敬嫔被灌下毒药、无力挣扎的一幕。   明明她不需要产生任何愧疚与负罪感,可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掉,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一点天仙值到账。   玛琭十分意外,她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过这东西了,这次又是从何而来?   想了片刻,她微笑着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是因为保护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收到了奖励。   “就连系统也认为敬嫔死有余辜吗。”她喃喃自语。   感受着腹中的小生命,她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彻底忘了那天的事情。   几日后,钮钴禄氏忽然来访,玛琭心情复杂,面上却不动声色。   “见过钮妃娘娘。”   “免礼,跟本宫客气什么?”钮钴禄氏笑着扶起玛琭,上下仔细打量一眼,蹙眉问道:“看你脸色不太好,还在为敬嫔的事情生气?”   玛琭摇了摇头,道:“还是因为那日摔倒受了惊吓,再修养几日就好了,谢娘娘关心。”   “是该好好休息,怀着孕却出现这种事,放在谁身上也难以消解。本宫之前就觉得你与敬嫔同住一宫很危险,没想到担心成真了……敬嫔还想污蔑本宫,真真是失心疯了。”   钮钴禄氏扶着玛琭坐下,贬损了一通敬嫔,又神色一暗:“乌雅妹妹该不会相信敬嫔的话,认为是本宫在背后指使吧?”   “娘娘说笑了,后宫谁不知道娘娘贤良淑德,是个大好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敬嫔已经疯了,就是胡乱攀咬而已,别说我不信,皇上也不信。”玛琭笑了笑,似乎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那本宫就放心了,本宫生怕你有别的想法,让咱们姐妹生分了。”钮钴禄氏也笑了起来,片刻后又说:“如今这永和宫就剩你一个,你若是觉得闷了,就来本宫那里,本宫陪你说说话。”   “谢娘娘关心,娘娘之命不敢不从。”玛琭答应的好,却从未想过去永寿宫。   钮钴禄氏这人太可怕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在背后下黑手。   ……   永和宫的事情渐渐平息后,玛琭又恢复到往常悠闲的日子,随着时间流逝,她对那日的事情也越来越淡,直至尘封心底。   康熙来的次数较之前多了些,偶尔还会留在她这里用晚膳,让后宫众人心酸不已。   特别是那些个生过孩子的,往常她们怀孕之时,都不敢见皇上,生怕皇上觉得自己难看了。   这个乌雅氏倒好,还三天两头见,皇上竟然也没觉得她难看了……好吧,实际上乌雅氏变得更好看了,大肚子丝毫没有损害她的容颜与气质,也是奇了怪了。   除了康熙过来,惠嫔、端嫔、僖嫔几个偶尔也会过来,这几位与玛琭的关系不好不坏,许是见玛琭怀孕辛苦,过来分享分享经验,玛琭很喜欢跟她们交流。   除此之外就是宜嫔来的勤了。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底,这日宜嫔又来永和宫串门,脸上还止不住的笑意。   玛琭好奇问道:“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竟让你藏都藏不住。”   她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再有两个月左右就要生产,因此肚子已经挺得很大,身子也更重了。   到了这个时间,她连外出锻炼都停了,每日只能被人搀扶着走一走,甚是辛苦。   宜嫔笑靥如花,看了一眼玛琭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   “你有喜了?”玛琭登时惊讶出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未曾听见消息?”   “不是我,是我妹妹秀莲。她就被皇上宠幸了两次,没想到就怀孕了。前几日她葵水没来,偶尔恶心想吐,我就想到了你当日的情形。于是请御医诊脉,结果就诊出有喜了,都一个月了。”   宜嫔欣喜不已,简直不敢相信秀莲这就怀孕了,笑得都合不拢嘴。   之前皇上只翻她的牌子,没有理会过秀莲,她还暗暗着急。倒是没想到秀莲这么有福分,宠幸两次就怀了孕,不知羡慕死多少人。   “你果然是我们姐妹的福星。”   玛琭哭笑不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我真要恭喜你和秀莲妹妹了,对了,我这里还剩好多安胎的东西,你看看都喜欢什么,自己挑一些。”她让莲清将安胎的都搬出来,结果堆了一大堆,看得宜嫔都愣住了。   “你怎么还剩这么多?可羡慕死我了。”   “各宫都送了些,皇上、皇祖母、母后和贵妃也时常派人送,久而久之就这么多了。你喜欢什么尽管挑,我现在是用不上了。”玛琭幸福的笑着,她现在只一心待产。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大家都宠你,秀莲可没你那么好命。”宜嫔甚是开心,跟玛琭交好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如今秀莲还只是个答应,各宫可不会屈尊降贵给秀莲送东西。   不过宜嫔也没有太贪心,只挑了三四样,玛琭看在眼里,暗道找个时间再让人给送一些过去。   她又想到秀莲,那丫头虚岁才十六吧,实际年纪估计也就十五,就这样被皇上糟蹋了……   秀莲怀孕果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毕竟只是个受宠两次的小答应而已,不像玛琭那般显眼。   不过这样的好运也十分让人羡慕,特别是贵妃、安嫔这样久久都没怀上孕的,简直羡慕红了眼。   “本宫入宫也快三年了,居然连个小答应都比不了。秀禾你说,本宫为何就怀不上?”贵妃怒气冲冲,想起自己曾嘲笑过钮钴禄皇后是盐碱地,没想到现在她也变成了盐碱地。   秀禾小心翼翼说道:“或许是贵妃娘娘平日里太操劳,毕竟要管理后宫所有事物……”   “是这样吗?”贵妃皱眉,难道钮钴禄皇后也是因为这个才怀不上?   “应,应该是……”秀禾无奈,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知道贵妃为什么怀不上?   贵妃摇头道:“不对,本宫觉得是缺少锻炼。听说乌雅氏早年当宫女时就天天跟皇上打拳,就连怀孕之后都没停下,那个叫秀莲的答应也是开朗活泼,整日里蹦蹦跳跳。否则为何她姐姐宜嫔承宠那么多次都没怀孕,她两次就怀上了?”   秀禾张大眼睛,愣了一下才说:“娘娘说的有道理。”   “好,本宫从明日就开始锻炼!”贵妃信心十足。   然而,只坚持了三天就彻底放弃了,贵妃躺在床上连连呻/吟,只觉得浑身又疼又酸又软,跟要散架似的。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惹得后宫不少人暗笑不已。传到玛琭耳朵里,玛琭也有些绷不住,这贵妃,有时候还挺有趣的。   到了十一月,天气越发冷了,玛琭在宫里呆的无聊,便带上莲清和双姐去了翊坤宫,还送去了不少安胎的东西。   宜嫔姐妹皆是欢喜不已,秀莲的补品已经见底,正愁怎么办呢,玛琭这是雪中送炭了。   “看你这肚子,估计快生了吧。看你这肚子尖尖的,一定是个小阿哥。”宜嫔目露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怀一个呢?   “这都是没有根据的说法,生男生女与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玛琭无语,这都是哪里传出来的谬论?   宜嫔反驳道:“那可不好说,当年额娘怀我和秀莲时,都是肚皮圆圆的。”   玛琭都懒得跟她辩驳,这年头没有B超,无法检查性别,孩子出生之前一切都是妄言。   “乌雅姐姐,你想过这孩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办吗?我肯定是让姐姐养的,不会给别的嫔妃。”秀莲的脸最近圆了一圈,但还是娇小可爱,怯生生的。   她与宜嫔住在一起,名义上是让宜嫔养,但其实没有分别。   姐妹二人都看向玛琭,玛琭笑容敛起,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件事。   “胡说什么?乌雅妹妹肯定是自己养,皇上那么宠爱她,说不定生下孩子后就晋封为嫔了。”宜嫔见玛琭脸色不佳,赶紧安慰了一句。   “这倒也是。”秀莲吐了吐舌头。   玛琭轻叹,随着生产时间越来越近,或许,该正视这个问题了。   进入十二月,距离生产时间越来越近,贵妃将稳婆都安置到了永和宫中。   康熙来的也更加频繁了,几乎每日都会过来一趟,与玛琭说说话。玛琭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心情时好时坏,有时候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这日午时刚过,玛琭突然按住肚子叫了一声,好像要发作了。   莲清赶紧去请稳婆,稳婆来了之后查看了片刻,当即吩咐道:“快,让人准备热水,贵人这是要生了!”   一时间,整个永和宫都忙碌起来,所幸生产用的东西早有准备,此时倒是不显慌乱。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弄得整个后宫都紧张起来。宜嫔姐妹更是亲自过来探望,听着那声声惨叫,吓得小脸煞白。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打转,不死就是烧高香。   不多时,康熙也过来了,但只能在门外徘徊。   他忍不住想起当年赫舍里皇后生产的情形,也如今日一般,她痛得大叫出声。   结果,生下了胤礽,她却永远离开了。   康熙面色凝重,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玛琭一定要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小四这回是真的要出来了→_→ 第34章 胤禛   玛琭感觉自己要痛死了。   早就听说分娩之痛难以承受, 等真正轮到自己时才知道,宁愿死也不想体验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脑袋已经出来了,贵人再加把劲。”稳婆很有经验,一边接生还一边鼓励玛琭。   玛琭听了这话, 果然又鼓足力量, 努力了一把。   莲清几个宫女站在一旁皆是脸色发白,恨不得替她承受这种痛苦, 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到给她们留下了阴影。   “怎么还没生出来?”外间, 康熙来回徘徊, 神情越发焦急。   梁九功小声说道:“皇上,贵人这才进去不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很短吗?”康熙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又想起赫舍里皇后生产, 似乎生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力竭而亡。   这样的事情,他实在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他心情非常矛盾,他很喜欢玛琭, 所以想与她有个孩子,可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 又担心出状况。   为什么生孩子就这么艰难?有没有更妥善的办法?   康熙又焦急的来来回回走了几圈, 梁九功忍不住劝慰道:“皇上, 贵人时常锻炼, 身体一直很不错, 相信很快就能生下来……”   “哇……”   “生了生了!”   忽听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啼哭,接着是稳婆的欢呼声。   康熙登时眼前一亮,就想直接闯进去。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在门口停了下来。   不多时, 房门终于被打开,稳婆欢欢喜喜的抱出来一个婴儿:“恭喜皇上,是个阿哥!”   “快让朕看看。”康熙惊喜不已,快步上前从稳婆手里抱过孩子,唇角疯狂上扬。“好,好!看这鼻子,还有这嘴巴,都跟朕一模一样!”   梁九功暗笑不已,刚出生的孩子跟猴子一样,也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看出来跟他相似的。   皇上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欢喜之后,康熙立马抱着孩子进了屋,屋子里混杂着一股难闻的气息,他却浑不在意,来到了床边。   “玛琭快看,这是你跟朕生的孩子,看这鼻子和嘴巴,跟朕一模一样,这眼睛像你,漂亮得很。”   玛琭躺在床上恢复了点力气,此时有一种古怪的成就感。   看着康熙怀里的孩子,明明那么丑,却喜欢的难以自已。   “是啊,好漂亮。”她弯了眉眼,之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在看到这个孩子时,一切都觉得值了。   “你受苦了。”康熙将孩子交给稳婆,伸手摸了摸玛琭汗湿的额头,满眼怜爱。   “皇上,脏……”玛琭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浑身汗湿,黏黏糊糊的,自己都觉得好脏。   而且按照规矩,皇上是不能进入产房的。   “朕的玛琭最好看,哪里脏。”康熙笑了笑,牵着她白嫩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朕早就为咱们的孩子想好了名字,如果是个公主,就叫柔嘉,如果是个阿哥,就叫胤禛。”   “胤禛?”玛琭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她想的那个胤禛吗?!   “嗯。禛,意为吉祥,寓意以至诚感动神灵而获得幸福与庇佑,是个好名字。怎么,你不喜欢?”康熙见玛琭一脸震惊,还带着些许古怪,不由大为疑惑。   玛琭心情复杂至极,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整个人都懵逼了。   如果她没弄错,这位胤禛应该、大概、搞不好就是后来得了皇位的雍正皇帝吧?   她特么居然是雍正她娘啊!后来的德妃!   这个猜测太有冲击力,让玛琭脑子混乱了好久,怎么会是这样呢?   为什么偏偏是胤禛?哪怕是不受宠的阿哥也好啊,至少不用卷入九子夺嫡之战,不用经历那些危险的事情。   胤禛虽说最后成了皇帝,可与十四弟胤祯是死对头,最后还将胤祯囚禁了起来。   兄弟相残,这是玛琭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再者,据说胤禛小时候是交给贵妃抚养的,这也就导致他们母子关系相当疏远。   想到这里,玛琭眼睛都红了,这是她的儿子,她绝对不会交给别人来养!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康熙见她久久没有回应,脸色还一变再变,忍不住担心起来。   “让皇上担心了,臣妾是高兴,高兴皇上这么喜欢这个孩子。”玛琭说着就流下泪来,她该怎么告诉皇上,她想自己抚养这个孩子?   康熙擦掉她的眼泪,笑着说:“高兴怎么还哭了?这孩子一看就聪明伶俐,日后必成大器。”   可不是成大器吗?最后都当皇上了,玛琭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玛琭忽然看见门口有个小脑袋在张望,便提醒了一声康熙。   “都进来吧。”康熙笑着朝二人招手。   “谢皇上。”宜嫔与郭络罗答应颔首谢恩,高兴的走了进来。   “朕就不打扰你们姐妹闲话家常了,晚上再过来看你。”康熙吻了吻玛琭的唇,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一走,郭络罗答应就打趣道:“皇上对乌雅姐姐真好,都不避嫌的。”   “那可不?”宜嫔也笑道:“听说皇上除了当年赫舍里皇后生太子时在门外等着,就是这一次乌雅妹妹生产过来了。”   “你们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玛琭感激的说:“你们能过来看我,我很感动。只是这产房里气息不好,我也不便多留你们。”   “乌雅姐姐这就见外了,我跟姐姐过来,也是想积攒经验呢。”郭络罗答应说着就在床边坐下了,亮着一双眼睛说:“刚才看见小阿哥了,瘦瘦小小的,跟猴子似的。”   “别乱说。”宜嫔无奈,这个妹妹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也不怕乌雅贵人生气。   玛琭噗嗤一笑:“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我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这样?”郭络罗答应似有些嫌弃。   宜嫔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刚出生时也长这样。”   郭络罗答应震惊,还一脸不信。   “还没恭喜乌雅妹妹呢,恭喜你生了个小阿哥。”宜嫔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对于她们这样的低位份嫔妃,想站稳脚跟生个孩子是必须的。   尤其是生个阿哥,别的不说,至少将来就有指望了。   玛琭一举得男,若是传出去,不知会让多少人羡慕红眼睛。   当然,这孩子还得健健康康长大才行,否则像荣嫔那样,生了好几个阿哥,结果只有一个活到现在,也是令人唏嘘。   “谢谢宜嫔姐姐,我现在就希望他能健康平安的长大。”玛琭经过最初的震惊,已经冷静下来了。   不管这孩子将来如何,都是她的骨肉,她都会疼他,宠他。   三人正闲话间,梁九功再次来到永和宫,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宫女,都端着托盘。   “乌雅贵人生小阿哥有功,皇上特上次贵人银一百两,宫绸十匹,明珠十颗,玉如意一对……”   梁九功每报出一样,身后的宫女便上前一步,揭开相应托盘的红绸,展示给玛琭看。   林林总总,竟是有七八样赏赐,都是众人羡慕的好东西。   “谢皇上隆恩。”玛琭挣扎着要下床谢恩,却被梁九功阻拦了。   梁九功笑道:“皇上特意吩咐,贵人不用下床。”   玛琭赶紧让莲清等人将赏赐收了,又悄悄塞给梁九功一锭银子,梁九功便笑着告退了。   “皇上果然宠爱乌雅妹妹,这赏赐也太让人羡慕了。”宜嫔心酸,更加期盼自己也怀一个孩子了。   谁知梁九功才离开不久,太皇太后那边的赏赐也到了,苏麻喇姑亲自前来贺喜,也带来了好几样赏赐。其中还有给小阿哥的长命锁、手镯等等。   “劳烦姑姑跑一趟,怀孕期间我都没能去给皇祖母请安,着实惭愧。”玛琭见苏麻喇姑就心生亲切,这么久没见,甚是想念。   苏麻喇姑笑道:“太皇太后体谅你怀孕身体不便,还时常念叨你,想吃点心都没让你做。结果御膳房那边送来了,又嫌没你做的好吃。”   玛琭莞尔:“等出了月子,我一定天天给皇祖母做点心吃。”   “那太皇太后该高兴坏了。看你今日疲惫,老奴就不打扰你了。”苏麻喇姑过来不仅是送礼,也是顺便看看玛琭的情况,见她健康平安也就放心了。   “姑姑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吃杯茶再走。”玛琭让莲清等人招呼着,苏麻喇姑倒也没拒绝。   前来送贺礼的人一直持续到入夜才消停了,玛琭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沉甸甸的。   皇上只是送来赏赐,没有提晋封一事……   虽说距离赏赐晋封才没过多久,她不该如此奢望,可这关系着她能不能自己抚养孩子。   这一刻,玛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   玛琭生下小阿哥的事情已经在后宫传遍了,后宫众人听说皇上赏赐了她许多好东西,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皇上只赏了她东西,并没有提晋封一事。如此一来,乌雅氏依然只是个贵人,作为贵人,是没有资格自己抚养孩子的!   “娘娘,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啊,把乌雅贵人的孩子争取过来抚养,对晋封贵妃大有好处。”永寿宫中,绿吾提出建议。   既然不能通过乌雅氏扳倒贵妃,那就借抚养她的孩子晋升贵妃。   钮钴禄氏却嗤笑一声,不屑地说:“本宫可没兴趣替别人养孩子,除非是养太子殿下。”   她本就嫌弃玛琭包衣出身,地位低下,又怎么可能帮她养孩子?那不是自甘堕落吗?   再说,她又不是生不出来,等自己生一个再慢慢养。   “可是……”   “没有可是,这话就不必再提了。哼,乌雅氏虽说运气好生了个小阿哥,可能不能养活还是个未知数,能把孩子健康平安养大才算本事。”钮钴禄氏打了个哈欠,一脸恹恹的回屋休息了。   她对抚养玛琭的孩子没兴趣,贵妃却相当有兴趣。   当年她还想通过抚养太子来冲击后位,后来被乌雅氏搅和了,她就一直怀恨在心。   如今乌雅氏也生了个阿哥,可是她的大好机会。   “哼,这乌雅氏几次三番坏本宫好事,本宫也该给她一个教训了!她不让本宫抚养太子殿下,本宫就抢了她的孩子,看她怎么办。”   从玛琭平安生下孩子,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可是娘娘,你那么厌恶乌雅氏,她的孩子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多膈应啊。”秀禾皱眉,不解的说:“你替她养孩子,分明是她赚了。”   “你懂什么?没有什么比母子分离更让人难受的了,本宫就是要她难受,要她后悔得罪了本宫!”贵妃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一想到乌雅氏日日以泪洗面,她就兴奋不已。   秀禾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再者说,孩子就算接过来了,也有乳母、宫女们照顾,贵妃压根不用插手。   玛琭还不知道贵妃已经惦记上了胤禛,当晚睡觉她都要看着孩子才能入睡。   所幸她有使用西配殿的权利,否则多了乳母和孩子,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如今就是一个宫女睡在外间,剩下三个睡西配殿,而乳母与孩子睡在之前宫女的住处。   如此情形让玛琭越发焦虑,总觉得皇上很快就会来告诉她,让她把孩子交给别人抚养。   她摸着小阿哥柔软的脸颊,专注而宠溺。小阿哥很懂事,吃饱了就睡,不哭也不闹,连乳母都夸赞这孩子好带。   “贵人,时辰已经很晚了,不如奴婢先抱着小阿哥去休息,贵人明日再看?”乳母很能体会玛琭的心情,她也是刚生产不久的人,为了照顾小阿哥,只能抛下自己的孩子来宫里侍奉。   她也很想念自己的孩子。   “好,那就麻烦你了。”玛琭笑了笑,不舍的看着乳母抱着孩子离开。   第二天一早,玛琭一睁眼就要看孩子。不知是母子连心,还是生产后遗症,她一会儿看不见孩子都觉得心里难受。   乳母把孩子一抱过来,她就开心多了,看见孩子睁着眼睛打哈欠,她的心都要化了。   “你是胤禛啊……”玛琭逗弄着小阿哥,又吻了吻他的脸颊:“额娘绝不会把你交给别人抚养。”   站在一旁的莲清张了张嘴,最后轻叹一声,化为无奈。   ……   贵妃去乾清宫了。   不过才到达殿外就被人拦了下来。   “贵妃娘娘请止步,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乾清宫半步。”梁九功客气的说道。   “此事本宫自然明白,还劳烦梁公公禀报一声,说本宫有要事求见,有关乌雅贵人和小阿哥。”贵人也很会说话,她知道皇上眼下最关心这两人。她这么说,皇上肯定会让她进去。   果然,梁九功通报之后很快就回来了,说皇上传她进去。   “臣妾见过皇上。”贵妃语笑嫣然,不着痕迹的打量起这件处理政务的暖阁。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想到乌雅氏以前时常来这里侍奉,就忍不住心生嫉妒。   “平身。”康熙放下奏折,问道:“爱妃有何要事?可是乌雅贵人与小阿哥出了事?”   “回皇上,乌雅贵人与小阿哥很好,臣妾此番前来,是想为皇上分忧解难。”贵妃越发温柔和煦。   “哦?”康熙扬了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贵妃正色道:“乌雅贵人如今刚生产完,不便照顾小阿哥,她那地方又狭小,乳母和小阿哥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臣妾看了着实心酸。所以臣妾想恳请皇上,由臣妾来抚养小阿哥,臣妾一定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绝不让小阿哥受半点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抢娃的来了…… 第35章 抚养   “你想抚养乌雅贵人的孩子?”康熙没有立刻表态, 只疑惑地问道:“朕可是记得你与乌雅贵人不和,你就不讨厌这个孩子?”   “皇上还记着这事呢?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以前太目中无人,没有照顾好后宫姐妹们, 让乌雅贵人对臣妾产生了误会。自从上次皇上斥责了臣妾, 臣妾已经改过自新了。乌雅贵人怀孕这段时间,臣妾也常去永和宫与她说话, 是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的。”   “皇上, 臣妾现在喜欢这个孩子都来不及, 怎么会讨厌她?再说, 他可是皇上的骨肉。”贵妃笑容和煦,一提到小阿哥还双眼发亮, 似乎真的很喜欢他。   康熙微微颔首:“你能这么想就好。只是小阿哥出生才一日, 朕着实不忍心分开她们母子。”   “皇上,臣妾也能体谅乌雅妹妹的心情,只是,这么做也是为了乌雅妹妹着想。乌雅妹妹本就在坐月子, 根本没有办法照顾小阿哥,小阿哥只能跟乳母一起睡在下人的房间。皇上, 你让臣妾于心何忍啊。”   贵妃痛心疾首, 哀叹道:“那可是小阿哥, 怎么能住在下人的房间里?”   这话说到了康熙心坎里, 玛琭那屋子确实太小了, 小阿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要是再大一点,岂不是连堆放小玩意儿的地方也没有?   再者,以后定然还会有秀女入住永和宫,西配殿也会交出去, 玛琭那边就更加拥挤了。   “此事你说的也有道理,待朕再想想。乌雅贵人毕竟是孩子生母,就算要交给他人抚养,也得经她同意。”   贵妃扬起唇角,皇上被说动了!至于乌雅氏那边,她有反对的资格?   后宫规矩向来如此,嫔位以下的根本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乌雅氏若是反对,就是违反宫规。   什么经她同意?呵,分明是告知一声罢了。   “既如此,臣妾就先告退了。”贵妃目的已达到,愉快的离开了。   康熙思忖片刻,又批了会儿折子,晚膳时分去了永和宫。   玛琭还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请安,康熙倒也不在意。   “看你今日气色好些了,刚生产完,一定要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跟御膳房说,让那边做了送过来。”康熙也不是没见过产后的妇人,可没有谁像玛琭这般依旧光采动人的。   他太久没碰过玛琭,早就心痒难耐,希望玛琭赶快坐完月子了。   “已经吩咐去做了,御膳房那边倒是尽心尽力。”玛琭笑着,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   康熙主动接过,今日来看,这小家伙又有了变化,比昨日更好看了些。   “真是一日一个样。洗三的事情准备好了没有?到时候朕要亲自来盯着。”除了太子,康熙还没对哪个孩子这么上心过。   所谓洗三,是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三日举行沐浴仪式,召集亲朋好友为孩子祝福。其目的有两个,一来祛除污秽,消灾解难;二来是祈求祝福,图个吉利。   皇家尤其重视。   “已经让人准备了。”这事玛琭也觉得新奇,后世可没有这个习俗,毕竟都是在医院里生孩子。   这洗三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什么香案、香炉、神像、红蜡、黄钱、元宝、金银锞子……零零碎碎好几十种,想准备齐全还得费不少事。   皇上若是亲自参加这个仪式,又是对小阿哥的重视。   康熙说道:“这就好,若是有什么难到手的,让梁九功去办。”   “听皇上的。”玛琭笑着,从康熙手里接过孩子:“皇上你看他多可爱,看他这么健康可爱,嫔妾怀胎十月受的苦也值了。嫔妾就希望他能在身边健康平安的长大,将来不说多有出息,能承欢膝下就满足了。”   “他是咱们俩的孩子,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康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些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片刻后,他才又说道:“朕见你这里着实拥挤了些,胤禛连个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只能跟乳母挤在下人的房间里。”   玛琭心底一黯,皇上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她刚才说那番话,就是想表明立场,告诉皇上她有多爱这个孩子,有多舍不得与他分开。   “等嫔妾坐完月子,就在这间屋子里放一张婴儿床,让小阿哥来这里睡觉,臣妾亲自照顾。”她双眼雾蒙蒙地看着皇上,眸中一片凄惶,却又淡淡笑着。   康熙心里更觉得堵得慌,他喜欢玛琭,也爱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忍心说出母子分离的话。   可玛琭只是个贵人,按照规定不能自己抚养孩子……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嫔位才能抚养孩子,为何不晋封玛琭为嫔,而是让她把孩子交给别人抚养呢?   康熙失笑,自己先前倒是走入了一个误区,不,是被贵妃给误导了。   “皇上,你笑什么?”玛琭都快委屈死了,看见皇上还在笑,更是难受得不行。   “朕是在笑自己,你且安心坐月子,安心养好身体,小阿哥的事情朕会想办法解决。”   一番话听得玛琭心都凉了,皇上果然还是要抢走她的孩子!   玛琭泪水一涌而出,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急得康熙手忙脚乱。   “好好的怎么哭了?朕最见不得你哭。”康熙将人拥入怀里,轻声安慰道:“别哭,朕在这里陪着你。”   “嫔妾就是忍不住……嫔妾从未求过皇上什么,这一次不得不请求皇上了。”玛琭啜泣着从他怀中钻出来,挣扎着跳下了床,就那样光脚跪在了地上。   “有话起来说,你还在坐月子,不能着凉了。”康熙大惊,伸手要去扶玛琭,玛琭却不起来。   “皇上请听嫔妾说完。”玛琭眼圈都红了,泪水流了满面,哪怕当初几次被人陷害受委屈,也没有这样悲伤过。   “皇上,嫔妾自知没有资格抚养小阿哥,可嫔妾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请皇上开恩,让嫔妾自己来抚养,嫔妾真的离不开他……”   康熙心疼不已,用力将她扶了起来,紧紧抱进怀里。   “朕没想分开你们母子。之前贵妃是来求过朕,想让朕把胤禛给她抚养,但朕还没有答应。贵妃也是看你这里地方狭窄,小阿哥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才想帮你分忧。”   玛琭既恼恨又庆幸,恼恨贵妃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抢走她的孩子,理由还那般正大光明。庆幸皇上还是疼爱自己和胤禛的,没有直接答应贵妃。   “贵妃娘娘是为嫔妾好,可小阿哥是嫔妾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嫔妾实在舍不得……”   “朕知道,朕又何尝不希望胤禛呆在亲生母亲的身边?此事你不用担心,朕会解决好,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分开你们母子。”康熙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上一次看玛琭掉眼泪还是两年前。   不是委屈到一定地步,玛琭是不会哭的。   “谢皇上。”玛琭红着眼眶,忽然凑过去吻住了康熙的唇。   康熙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当即用力回吻。果然,还是玛琭最能挑动他的心弦。   可怜小阿哥就这样被放在床边,被塞了一嘴狗粮。   ……   第二日,永和宫中突然传出消息:皇上下旨,令乌雅贵人享嫔位待遇,宫女太监各配六名,年俸二百两白银。可居正殿,统摄永和宫。   这个消息一传出,别人且不说,贵妃直接就怒了!   亏她还在兴高采烈的等待皇上回复,将乌雅氏的孩子给她抚养,结果就等来个这?   皇上也太宠爱乌雅氏了,为了能让乌雅氏自己抚养孩子,竟然下了这样的旨意。   虽说还没正式册封,可既然享了嫔位待遇,与册封又有什么两样?   贵妃怒极,没想到自己到最后竟是空欢喜一场。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贵妃咬牙切齿,她要抚养胤禛的消息昨日就传了出去,还有几人特意前来恭喜。   如今出现这一茬,这不是让她沦为整个后宫的笑柄吗?   秀禾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贵妃娘娘的面子这次是栽定了,谁能想到皇上会来这么一出呢?   永寿宫中,钮钴禄氏冷笑一声:“还好本宫没去争着养孩子,否则这脸丢定了。贵妃昨日还大张旗鼓宣扬这件事,今日就被打脸了,真是太可笑了。”   “娘娘英明。”绿吾庆幸不已,还好自家娘娘不打算抚养乌雅贵人的孩子,否则就跟贵妃一样沦为笑柄了。   “不过这乌雅氏也真够受宠,皇上为了让她自己抚养小阿哥,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钮钴禄氏微微蹙眉。   如果只是为了让乌雅氏自己抚养孩子也倒罢了,问题是贵妃先向皇上请求抚养,皇上后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其中可大有区别。   这意味着,乌雅氏在他心里的地位还高于贵妃,为了乌雅氏,皇上给了贵妃难堪!   绿吾说道:“乌雅氏再如何受宠,也越不过娘娘去。”   钮钴禄氏笑了笑,这倒也是,单论出身,她就甩乌雅氏十万八千里。   而宜嫔、惠嫔、荣嫔、安嫔等人听了这个消息,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初乌雅氏刚怀孕,皇上就晋了她的位份,如今小阿哥出生,让她享嫔位待遇也在情理之中了。   永和宫中,此时可谓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送走梁九功之后,玛琭就让莲清去内务府再挑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   “贵人请放心,奴婢一定挑最机灵勤快的。”莲清喜上眉梢,恨不得立刻称呼一句娘娘。   只可惜皇上还没有正式晋封贵人,也没有赐下封号。现在称呼,可能会授人把柄。   莲清离开后,双姐欢喜的说:“贵人总算熬出头了,在这后宫里,可没有人比贵人晋封速度更快了。”   从常在到享嫔位待遇,也就一年多时间。若非贵人是包衣出生,恐怕晋封的更快。   巧云则撇嘴说道:“为什么只是享嫔位待遇,不是直接晋封为嫔呢?”   “不要揣摩皇上的心思,皇上让我享嫔位待遇已是出乎意料,就不要奢望更多了。只要我能亲自抚养小阿哥,就心满意足了。”玛琭眉眼都洋溢着幸福。   她知道皇上也有自己的苦衷,担心晋封她太快,引起别人的不满。再者,晋封嫔位也不是一句话的事,需要颁发金册,拟定册文,赶制朝服等等,短时间内绝对弄不下来。   所以就先让她享嫔位待遇,等时机成熟,晋封为嫔就是顺理成章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胤禛,玛琭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将来会成为德嫔,成为德妃,最后还可能成为皇太后。   当然,要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再者,她也不确定改变历史之后,胤禛还会不会成为皇帝。   历史上,胤禛可是交给贵妃抚养的。据说胤禛能上位,贵妃的家族也出了不少力。   想到这里,玛琭又忧心忡忡,真的要让胤禛去争皇位吗?那胤礽怎么办?   太子殿下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后真的会做出那些荒唐事,被两废两立?   不过这些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她现在也懒得多想。   半个时辰后,莲清就领着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回来了,都是今年刚入宫的新面孔,被内务府教导的很不错。   当天下午宫女太监就开始搬家,十多个人齐上阵,速度倒是不慢。   玛琭没有选择后殿居住,那是敬嫔住过的地方,不吉利。再者,敬嫔就死在后院里,只要看见那个院子,玛琭就忍不住想起那日的事情。   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面对那些肮脏邪恶的东西,所以她将住处定在了主殿。   主殿比她的东配殿大多了,有五间大房子,除了中间待客的,一间她住,一间小阿哥住,剩下两间可以堆放东西和给宫女们居住。   至于太监,依然住在耳房里,被传唤时才能进入主殿。   “真好,终于可以住大房子了。”双姐看着焕然一新的主殿,双眼亮晶晶的。   巧云感慨:“难怪后宫人人都想往上爬。”   “听说坤宁宫的房子更大,莲清姐姐,是真的吗?”苑荷好奇地询问道。   “是真的,坤宁宫有九间大房子,比这里还大得多。”莲清在坤宁宫侍奉过一阵子,因此对那里很了解。   只可惜斯人已逝,她也无法再回坤宁宫了。   “好了,大家今日也累了,都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举办洗三仪式。”玛琭最大的危机解除,心情非常好。   从今往后,再不用担心孩子被人抢走了。   第二日,永和宫再次热闹起来,一大早,众人就开始准备,将东西全部搬了出来。   先在产房外设下香案,摆上香炉与神像,红烛下还压着黄钱、元宝等敬神的东西,由稳婆上香叩首。   玛琭的寝宫床头也会摆放相应的神像,以及糕点等作为贡品,但真正的仪式要等到午后才会开始。   临近午时,宜嫔姐妹双双到来,她们与玛琭关系良好,因此可以作为亲友出席。   钮钴禄氏、贵妃等人则没有到,她们可没那么好心给小阿哥祝福。   午时刚过,康熙也来了,还带着许久不见的太子。   胤礽已经五岁,最近开始去学堂接受教导,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意玩乐,也变得越发稳重懂事了。   看见玛琭,他展颜一笑,乖巧的行礼问安:“见过妃母。”   “太子殿下驾临,让我这里蓬荜生辉。许久不见,殿下过的可还好?”玛琭今日穿着件漂亮的新棉袄,不显臃肿,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不太好,每日都要去学堂。”胤礽叹了口气,委屈的小声问道:“我都快一年没见过妃母了,听说妃母生了个小阿哥,是不是以后就不再喜欢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按照历史上的来啦,母子分离就太残忍了。 第36章 洗三   “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想?”玛琭心中一动, 蹲下来摸了摸胤礽的脑袋,笑着说:“我照顾殿下两年,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 殿下聪明可爱, 我怎么会不喜欢?”   “可是你都不愿意抚养我……”胤礽嘟了嘟嘴, 一双眼睛不时瞟向乳母怀里的胤禛,颇有些吃醋。   玛琭无奈又心疼, 她之前是因为位份不高, 所以才不能抚养胤礽。再者, 胤礽是太子,身份太敏感了,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去抚养。   “殿下,你是东宫太子啊。”玛琭摇了摇头, 保证道:“我虽然不能抚养你, 但如果你想念我了, 随时可以来永和宫玩。”   “真的吗?之前你怀孕,汗阿玛都不让我过来打扰你。”胤礽委屈巴巴地看着康熙。   康熙听着两人对话,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他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太子还这么依赖玛琭。   “汗阿玛答应你, 以后你可以来永和宫玩。”   “谢谢汗阿玛。”胤礽终于开心了, 又抓着玛琭的手说:“那妃母要对我和四弟一样好。”   “这是自然。”玛琭听他连称呼都换了,估摸着醋意已经消除, 开始接受这个弟弟了。   她有些感叹,这两人,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敌人啊。   “那我可以去看看四弟吗?”胤礽看着白白嫩嫩的奶娃娃,心生好奇。   玛琭笑道:“当然可以。”   她让乳母将胤禛抱过来, 陪着胤礽一起玩。   康熙搂住玛琭的腰,忍俊不禁:“这两兄弟有缘,也没见太子跟他大哥和三弟多要好。”   大哥是惠嫔的儿子胤褆,今年七岁,三弟是荣嫔的儿子胤祉,今年才两年。   “许是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所以不亲。”别说胤礽,就是玛琭也没见过几次胤褆和胤祉,两个阿哥平日里几乎都呆在自己的宫殿里。   胤褆最近倒是去上学了,或许是与胤礽脾性不投,关系很一般。   康熙点了点头,发现玛琭的手有些凉,当即关切地说:“天气这么冷,怎么也不多穿点?你身子还很虚弱,月子里可不能着凉了。”   “今日特殊嘛,等洗三仪式完毕,嫔妾就去床上躺着。”玛琭也知道坐月子得小心谨慎,否则上了年纪身体会出毛病。   “那你可要好好养着,等出了月子,朕就让人把你的牌子挂回来。”康熙凑到玛琭耳边,轻笑着说道。   玛琭瞪了他一眼,却毫无威慑力,反而风情万种,让康熙心动不已。   不多时,洗三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稳婆笑逐颜开的放好铜盆,邀请各位主子添盆。   康熙身份地位最高,又是胤禛的父亲,于是第一个上前。   按照稳婆的指引,先往盆里舀了一小勺清水,然后大方的放了一锭金一锭银。他一边添,稳婆一边念祝词,听得众人觉得甚是有趣。   玛琭第二个上前,放了一些桂圆、枣子,寓意早儿立子。   宜嫔、郭贵人等各自添了些寓意吉祥的东西,添盆之后,就开始给孩子洗澡了。   胤禛被脱得光溜溜,所幸屋子里生了炭火暖和,否则定会被冻着。   稳婆将水往胤禛身上一浇,小家伙顿时被冻哭了,玛琭看得心疼不已。   然而这意味着吉祥,被称为响盆。   稳婆一边洗,一边念祝词,洗罢又将准备好的艾叶球儿点着,再以生姜片作托,放在胤禛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了炙。   流程繁琐复杂,不过稳婆经验丰富,一番操作如行云流水,熟稔至极。   洗到最后,由稳婆将敬神用的钱粮连同没燃完的香一起取走,送入院子里焚烧。而铜盆里的东西全都归稳婆,稳婆这一趟可是赚了不少,乐得眉开眼笑。(注)   这一通下来,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胤礽看得眼花缭乱,好奇不已。   “汗阿玛,儿臣当初也这样吗?”   康熙笑道:“也这样。”   当时赫舍里皇后虽然薨逝,但并不耽误胤礽这边,该有的流程一个不少。   胤礽一脸庆幸:“还好儿臣不是出生在冬天,四弟被冻得脸都红了,太可怜了。”   “知道心疼四弟了,那以后就多来看看他。”康熙怜爱的说道。   “好,儿臣还会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儿臣屋子里堆了好多呢,有一些还是当年跟汗阿玛和乌雅妃母出宫时买的。”胤礽居然还记得几年前的事,说到这里,他亮起一双眼睛,小声问道:“汗阿玛,你什么时候再带儿臣和乌雅妃母出宫玩啊?这次咱们把四弟也带上吧。”   “马上就到新年了,汗阿玛找个机会带你们出去玩,但此事不得泄露出去,否则便是汗阿玛也出不去了。”康熙蹲下身子,与胤礽悄声耳语。   “儿臣一定不会泄露分毫!”胤礽喜上眉梢,当即伸出右手小指,康熙失笑,也伸出小指,两人勾了一下。   洗三之后没多久,就到了新年。   按照惯例,康熙要在除夕之日举办家宴,今年也不例外。按玛琭的位份与受宠程度,其实是可以参加的,只不过她还在坐月子,只能推了。   今年没了敬嫔,玛琭也没去,但多了钮钴禄氏,所以还是八人。贵妃与钮钴禄氏分别坐在康熙两侧下方第一位,俨然有分庭抗礼的架势。   “贵妃入宫多久了?”家宴上,康熙忽然问道。   “回皇上,臣妾入宫已近三年。”贵妃乖巧的答道,眸子里露出疑惑之色。   皇上是看她入宫这么久都没有怀孕,所以不喜了?   “三年,如此说来,你已有三年未曾见过家里人了。”康熙微微颔首,又看向荣嫔、惠嫔几个,这几人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更久,与家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也清楚想念家人的感觉。   “吩咐下去,今年后宫嫔妃不论位份高低,都邀请家里人入宫坐坐吧,女眷与十岁以下的孩子可以留宿一晚。”   “谢皇上!”众人登时又惊又喜,虽不明白皇上这次为何格外开恩,但能与家里人相见,大家都雀跃不已。   很快,玛琭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她穿越过来半年就入宫了,与原身的家人其实没有多么熟悉,但想起慈祥和蔼的额娘和活泼可爱的妹妹,还是很想见一面。   算起来,已有四年没与家里人见面了。   她的父亲叫魏武,乃是包衣护军参领,正五品武职。正五品官职已经不算低了,只不过是包衣出身,所以她当时只能入宫当宫女。   消息传到乌雅家,魏武与福晋都十分欣喜,四年未见,他们都很想念玛琭。   他们都没想到,玛琭竟然能从宫女身份被皇上看中,一跃成为后宫嫔妃,如今更是享嫔位待遇,还生了个小阿哥。   这么一算,他们也可以称为皇亲国戚了。玛琭这几年,可是大大给家里长了脸!   于是大年初三,福晋就带着小女儿玛颜珠入了宫。入宫时还遇见不少人,都是各宫主子的家里人,有钮钴禄家的,有佟佳家的,有纳喇家的,都是乌雅家招惹不起的家族。   临近晌午,福晋与玛颜珠终于在宫女的带领下入了永和宫。一看这磅礴大气的宫殿只有自己女儿一个主子,福晋就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额娘,妹妹,你们终于来了。”玛琭今日也特意换上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还让双姐等人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本就天生丽质,这么一打扮更是明媚动人,看得福晋与玛颜珠直接呆住了。   福晋一脸错愕,这当真是自己家的姑娘?她还记得玛琭入宫时才到她耳朵,小巧玲珑,现在比她都要高,真真长成大人了。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现在也出落得太漂亮了,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与四年前简直判若两人。   但仔细去看的话,发现轮廓还是与以前一样,只是细微处有了些变化。估摸着正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难怪能俘获圣心,短短一年多时间就从宫女爬到现在的位置。   “见过贵人!”福晋回过神来,赶忙要跪地行礼,却被玛琭扶住了。   “额娘,到了这里就跟家里一样,不用在意那么多规矩。”玛琭笑着,她实在是受不起这一跪。   “哎!”福晋眼眶微酸,女儿没有恃宠而骄,还是以前那个孝顺的乖女儿啊。   “额娘,妹妹,外面天冷,先进来坐吧。”玛琭一手牵着一个,带二人进了屋。   玛颜珠虚岁才十岁,却已经出落得亭亭如立,乖巧可爱了。人也被福晋教导的很懂礼貌,进了屋就乖乖坐着,也不乱跑。   福晋倒是打量了几眼,见吃穿用度都远远胜过家里,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玛琭笑着说:“我带额娘和妹妹参观一下屋子吧。”   她这屋子还是挺大的,从待客的大殿到睡房,再到胤禛的房间,各处都透着低调奢华,每一样物品都摆放的整齐有条理,让人赏心悦目。   到了胤禛的房间,她还抱起熟睡的孩子给二人看,福晋看见如此乖巧的小阿哥,喜欢的心都要化了,玛颜珠也欢喜的看了好几眼。   参观完房间,三人才又来到大殿里,玛琭让人上了点心与瓜果,让玛颜珠吃着。   “当日一别,咱们母女已有四年未见了,额娘每每想起你还那么小就入宫,就十分不舍。就怕你在宫里累了,饿了,让人欺负了……”福晋感慨不已,一晃就过去四年,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让额娘担心了,女儿运气好,入宫不久就被太皇太后看上,入了慈宁宫。后来又被皇上看中,入了乾清宫当值。”玛琭笑着将这四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只说了好的东西,没有说被欺负的事情。   “也真是难为你了。现在好了,你生了小阿哥,身边又有这么多人侍奉,额娘总算能安心了。”福晋拍了拍玛琭的手背,她知道自己女儿肯定也吃过不少苦,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   玛琭微微颔首,说道:“皇上这次开恩,允许女眷与十岁以下的孩子在宫里住一晚,额娘和妹妹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咱们也好好说说话。”   “那就太好了。”福晋露出笑容。   未时末,三人一块儿用了晚膳,看天色还早,玛琭便让莲清和双姐带着玛颜珠去御花园走走。   玛颜珠自然欣喜不已,纵然家教再好,再懂礼数,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对这座华丽大气的皇宫充满了好奇。   三人离开后,福晋便笑着问:“你有话跟额娘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额娘。”玛琭让宫女们都退下,开门见山说道:“额娘看见刚才那个叫莲清的宫女了?”   “嗯,是个好姑娘,勤快又老实,就是年纪大了,只怕得有二十五六了吧?”福晋也是聪明人,当下就有点猜到玛琭的意思了。   “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她入宫已有十二年,原先在皇后娘娘面前照顾。皇后娘娘薨逝前曾叮嘱过我,希望我好好照顾她,等到了年纪就把她放出去寻一门好亲事。”   莲清在身边照顾这么久,玛琭很喜欢她,说到放出去肯定舍不得,但于情于理,她都该让莲清出宫。   现在二十六,还能找个不错的人家,真到了三十,就不太好找了。   “额娘在宫外,认识的人也多,希望额娘能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适合她这个年纪的男子。”   福晋应允的点头:“额娘会好好打听的。只是这个年纪的姑娘,恐怕很难找到未曾娶亲的男子了,要么给人续弦,要么只能当侧福晋。”   说到这里,福晋也颇为感慨,还好玛琭当了娘娘,否则等以后放出宫,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能寻到未曾娶亲的就先寻着,实在不能,有续弦的也可以,但一定要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人。”   玛琭的要求也不高,但品性一定要好,不能是游手好闲之辈,更不能有家暴倾向。   “额娘晓得。”福晋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家庭和谐的重要。   说完了莲清,福晋又说道胤禛,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小阿哥了。   渐渐的,四年的疏远被拉近,母女俩像回到从前一般,亲密和谐。   眼看天色渐晚,双姐忽然急匆匆跑了回来,满脸焦急:“贵人,不好了,乌雅姑娘与钮钴禄家的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玛琭一惊,玛颜珠与人打起来了?   玛颜珠看着就听话懂事有礼貌,怎么可能在宫中与人打架?而且还是钮钴禄家的少爷?   这少爷是钮妃的娘家人?那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了,按理说不该发生这种事才对。   “为何打起来?现在在何处?”玛琭赶紧问道。   一旁,福晋已经惊得白了脸。   双姐说道:“就在御花园里,那钮钴禄家的少爷与乌雅姑娘也不知说了什么,乌雅姑娘突然就生气了,然后就打起来了。贵人,你快去看看吧,一会儿钮妃娘娘怕是也要去了。”   “现在就走。”玛琭一听钮妃就暗自皱眉,这位可是个狠角色,不好招惹。“额娘你就在这歇着,我很快就把妹妹带回来。”   “真的不要紧吗?”福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钮钴禄家,那可是名门望族,还出过一位皇后,不好招惹啊。   “不要紧,小孩子之间的事情罢了。”玛琭柔声安慰,让巧云好好侍奉福晋,自己带着双姐去了御花园。   二人匆匆到了御花园,很快就看见假山处围了一堆人,莲清已经把玛颜珠拉住了,可玛颜珠依旧小脸愤怒,狠狠瞪着对面的男孩。   那男孩看上去约莫十岁左右,比玛颜珠高一些,长的倒是俊俏可爱,颇有贵气,只是脸上被抓出一道红痕,损了颜色。   男孩身边站着两个宫女,其中之一是钮钴禄氏身边的绿吾,绿吾此时正阴森地盯着玛颜珠。   “发生了何事?”玛琭暗道不妙,玛颜珠抓伤了别人的脸,这事恐怕不好解决了。   “姐姐你来了。”玛颜珠登时找到主心骨一般,扑到玛琭怀里,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姐姐来了,不哭不哭啊,跟姐姐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玛琭柔声安慰着,发现玛颜珠在瑟瑟发抖,怕是知道闯了祸吓坏了。   “乌雅贵人你可算来了,你这个妹妹真是不得了啊,居然抓伤了阿灵阿少爷的脸。一会儿钮妃娘娘就来了,若是看见少爷受了伤,只怕不好交代啊。”绿吾嘴角噙笑,一股子阴阳怪气,听得莲清和双姐恼恨不已。   区区一个宫女,也敢这样跟贵人说话?当真放肆!   玛琭微微皱眉,这绿吾狗仗人势,若是换个时间,她恐怕要教训教训。但今日却不好发作,毕竟玛颜珠确实伤了那孩子的脸。   “贵人还不知道吧,阿灵阿少爷可是我家娘娘的胞弟,娘娘最是疼爱。少爷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宠,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绿吾见玛琭不敢发作,当即更加来劲了。   “是你家少爷受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宠呢。”莲清实在听不下去了,呛了绿吾一句。   绿吾气得双颊一红,狠狠瞪了莲清一眼。哼,待会儿娘娘来了,有这群人好看的!   “此事若是小妹错了,我自会教导,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对谁错还是别妄下定论的好。”玛琭平静的说道,当着外面的人,她自然要维护自己妹妹:“妹妹,你来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玛颜珠吓得不轻,声音都哽咽了:“姐姐,是他先说你,我听不下去才动手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给姐姐添麻烦了。”   “别担心,有姐姐在,谁都伤不了你。跟姐姐说,他都说我什么了?”玛琭摸了摸玛颜珠的脑袋,轻声安慰着。   玛颜珠并非冲动之人,一定是那个叫阿灵阿的说话太难听了,她恼怒之下才动手挠人。   “他说姐姐……”   “我的天,阿灵阿,你这脸是怎么了?”玛颜珠还没说完,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钮钴禄氏满脸担忧的走了过来。   她捧着阿灵阿的脸仔细瞧了一会儿,越发心疼,悲戚道:“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见过钮妃娘娘。”玛琭行了一礼,这钮钴禄氏还真会装,居然假装没看见她。   “乌雅贵人?你这是……”钮钴禄氏被惊醒,这才看向玛琭,又看着她身旁的玛颜珠,忽然就怒了。   “抓伤阿灵阿的就是你?乌雅贵人,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妹妹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洗三这段参考的百科……   钮钴禄氏终于撕破伪装了。   阿灵阿和玛颜珠这么小就见面了,哈哈~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路西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月、樱雪 10瓶;樱花 5瓶;酒酒 2瓶;兔兔露比QAQ、、悠静的夏天、pau_ 1瓶。   谢谢各位亲^_^   也很感谢的订阅和留言,么么哒~ 第37章 出嫁   玛颜珠吓得眼泪一涌而出, 躲在玛琭后面瑟瑟发抖。   玛琭面色未变,开口说道:“娘娘请息怒,此事或有隐情, 我家小妹不是跋扈的人, 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这是阿灵阿的错了?乌雅贵人, 本宫以前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如此黑白不分, 袒护有罪之人。”钮钴禄氏面色发冷, 此时也不再装贤良淑德了。   她钮钴禄氏家族的荣誉与尊严高于一切, 任何人都不能践踏!   “娘娘息怒,不如先听听阿灵阿少爷和我家小妹怎么说?小孩子发生争执其实是常有的事, 未必真有天大的矛盾。”玛琭毫无惧色,她相信玛颜珠不会故意惹事。   “哼, 你想弄个明白, 本宫就让你弄个明白。今日之事若是不给本宫一个交代, 便是告到皇上那里,本宫也不会放过你们。”钮钴禄氏深深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区区包衣出生的奴才,也敢弄伤她钮钴禄氏家族的少爷, 当真是无法无天。   “阿灵阿,你告诉姐姐, 那奴才是如何伤你的?”   阿灵阿看了几眼伤心流泪的玛颜珠, 眸子闪过一丝愧疚,拉着钮钴禄氏的手说:“姐姐你就不要怪她了, 是我不好,我先说了乌雅贵人的坏话,她生气才挠我的。”   钮钴禄氏气得险些背过气去,阿灵阿居然帮那个包衣奴才说话。   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要怕, 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姐姐,姐姐给你做主。”   “姐姐,我真的没受委屈,我这都是罪有应得。常言道,不要在背后嚼人舌根,是我错了,姐姐你罚我吧。”阿灵阿坦诚的看着钮钴禄氏,面上没有委屈,反而十分惭愧。   玛琭也惊讶了,这个叫阿灵阿的小子倒是明辨是非,敢于主动承认错误。   若是他今日紧咬住玛颜珠不放,事情只怕难以收场。   “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钮钴禄氏气急败坏,还以为今天能好好收拾一顿乌雅氏,没想到这个弟弟如此愚钝,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是阿灵阿糊涂,请姐姐责罚。”阿灵阿却没明白钮钴禄氏的意思,一个劲的认错。   钮钴禄氏深吸一口气,愤愤地瞪了一眼玛琭和玛颜珠:“总之她伤了你就是她的不对!”   “妹妹,跪下给娘娘和阿灵阿少爷认错。”玛琭忽然开口。   玛颜珠本就心生愧疚,不该那么冲动给姐姐惹事,因此听话的跪了下来。   “请娘娘恕罪,请阿灵阿少爷恕罪,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伤了阿灵阿少爷。奴婢给二位磕头了。”   “哼,你以为认个错这事就算……”   “你没错,是我的错。”钮钴禄氏还想放狠话,没想到阿灵阿突然走到玛颜珠面前,也跪了下去。“该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姐姐。乌雅贵人,对不起。”   然后也磕了一个头。   四周都静了,两个小孩对着磕头,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阿灵阿,你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钮钴禄氏这回真要气死了,一把将阿灵阿扶了起来。   堂堂钮钴禄氏家的少爷,怎么可以给包衣奴才下跪?   “姐姐,你就不要责罚她了,你看她哭得多可怜。”阿灵阿眼巴巴说着,小脸还红红的。   “你呀,真是要气死我。”钮钴禄氏叹了一口气,这才看向玛琭姐妹:“既然阿灵阿都这么说了,本宫就饶你们一回。再有下次,本宫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谢娘娘开恩。”玛琭与玛颜珠齐声谢恩。   “哼。”钮钴禄氏懒得理会二人,牵着阿灵阿就往回走,一边还数落着。   阿灵阿却是几次回头看玛颜珠,那眼神,颇有些情窦初开的意思。   玛琭凝眉,这小子该不会看上玛颜珠了吧?抖M?被打了还喜欢?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算是过去了,等明日玛颜珠出宫后,钮钴禄氏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倒是她,与钮钴禄氏算是撕破脸了。   不过玛琭并不沮丧或畏惧,自当时敬嫔说出钮钴禄氏的名字,钮钴禄氏在她心里就成了邪恶的代表,现在只是摆在明面上而已。   一点天仙值到账……玛琭露出笑容,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我们回去吧。”她牵着玛颜珠的手,又帮她理了理头发,一起往回走。   玛颜珠抽泣不已,小声问道:“姐姐,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你是该说对不起,但不是跟我说,而是跟你自己。”玛琭板起脸,沉声教育道:“这是皇宫,不是市集,便是有天大的矛盾也不能动手,否则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那个阿灵阿来历不小,他今日若是咬住你不放,后果不堪设想。下次再有人说我坏话或者欺负你,你就记住他的样子,记住他的话,以后再慢慢报仇,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玛颜珠乖巧的点了点头,事后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玛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然,你如此维护姐姐,姐姐很开心,一会儿回去奖励你个好东西。”   “谢谢姐姐。”玛颜珠终于止住眼泪,姐姐没有责怪她。   当晚,玛颜珠非要跟玛琭一起睡,玛琭就由着她了,姐妹俩窝在一个被窝里说着悄悄话,倒也怪有意思的。   “姐姐,我以后还能入宫看你吗?”玛颜珠抓着玛琭的手,小声问道。   “我会跟皇上求情的,兴许每年都能来。”玛琭以前没求过情,是因为位份太低,没有这个资格。   但以后就不同了,她也勉强可以算位列嫔位,是一宫之主了。   “那就太好了。”玛颜珠开心的笑着,片刻后又问:“姐姐你在宫里开心吗?过的好不好?今天那个钮妃好可怕,宫里的娘娘是不是都这样?”   玛琭心底一暖,轻声说道:“不用担心,姐姐在宫里过得很好,也不是每个人都想钮妃那样跋扈,也有一些很好的娘娘。”   “反正我不太喜欢皇宫,希望以后不要被选进来当宫女……可是我又想时常见到姐姐。”玛颜珠一脸矛盾,今天的事情吓着她了,她对这个地方有阴影。   “你不想进来,姐姐就不让你进来。”玛琭笑着。   玛颜珠虚岁才十岁,至少也要十三四岁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意味着至少还有三到四年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在宫中应该已经站稳脚跟,收买一下内务府选拔的太监还是没有问题的,把玛颜珠刷下去就好了。   “我相信姐姐。”玛颜珠双眼亮着,亲切的窝在玛琭怀里,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下午,福晋便带着玛颜珠离开了,玛琭给她们装了些点心、瓜果等东西,又送了玛颜珠两只发簪,其余的倒是没有多给。   皇宫里的东西是不允许带出去的,她悄悄给两只发簪已是极限了。   这日之后,玛琭一直提防着钮钴禄氏那边,不过钮钴禄氏并没有什么动静。御花园的事情虽然传了出去,但似乎并未引起太多风波。   又过了几日,玛琭终于出了月子,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一大截。   这日下午,梁九功忽然过来传话,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让她去乾清宫等着。   玛琭心生怪异,既然翻了牌子,就该沐浴更衣,怎么直接去乾清宫等着?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嘱咐乳母好好照顾胤禛后,就跟着梁九功去了乾清宫。   到了之后才发现,皇上和太子竟是换上了常服,这一幕太熟悉,是要悄悄溜出皇宫啊!   “乌雅妃母快换上。”胤礽小脸上满是笑容,递过来一身寻常女子的衣服。   康熙也笑道:“换上,一会儿咱们就出宫,这小子都嚷嚷好几天了。”   “谢皇上。”玛琭开心不已,没想到还有出宫游玩的机会。这若是让后宫众人知道了,怕是又要羡慕嫉妒恨。   装扮好之后,三人坐上马车低调的离开了皇宫。依然没有带太多人,只有梁九功与两个一等护卫,只是众人气质不凡,走在大街上还是相当显眼。   “上次出宫你还是宫女,这次是侧福晋了。”康熙一手牵着玛琭,一手牵着胤礽,活像一家三口。   原本也想带着胤禛,但胤禛才一个月,受不得风寒,就留在了宫里。   玛琭瞪了他一眼:“老爷,我可算不上侧福晋,充其量就一通房丫头。”   康熙忍俊不禁:“你这是吃醋了?晋封为嫔流程很多,等过完新年,朕就着人去办理。”   “老爷,我可没有催促的意思,其实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可以自己养胤禛,还有大房子住。”玛琭乐呵呵,这话也不算虚假。   “终究要正式晋封为嫔,你抚养胤禛才名正言顺。”康熙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朕还希望你给朕多生几个呢。”   “老爷,这是在大街上,你这是耍流氓。”玛琭俏脸一红,哪有人在大街上说这个的?   康熙莞尔,倒也不再说了,像是真正的普通一家三口,开心的逛起街来。   胤礽又买了一大堆吃的玩的,也就今日能挥霍一次,平日里他可没有这个机会。   玛琭则看上了一些婴儿能玩的东西,给胤禛带了几样。康熙这次送了玛琭一对镯子,虽然没有宫中御赐的值钱,但成色也还不错,玛琭开心的收下了。   坐月子一个月,外加怀孕九个多月,玛琭在宫里是真的呆腻了。这次能出来散散心,近日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逛了一个多时辰,玛琭和胤礽都走累了,三人才打道回宫。   玛琭要回自己的住处,却被康熙拽进了乾清宫:“说好今晚侍寝的,你想半路脱逃?”   他等这一日都等快一年了,好不容易等玛琭坐完月子,哪里还忍得住?   如今的玛琭比一年前更美了,是极具风韵的美,既有少女的青春洋溢,又有妇人的成熟细腻,让康熙爱不释手。   “皇上就饶了嫔妾吧,嫔妾太累了。”玛琭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人怎么那么好的精力。   “最近你又疏于锻炼了,明日记得早日练拳,温故而知新。”康熙拉着她一起进了浴室,很快,里面就响起阵阵不和谐的声音。   约莫半个时辰后,玛琭才被康熙打横抱出来,双颊一片晕红。   进了寝宫,里面很快又传来响动。   据梁九功回忆,那晚直到半夜都未消停。   第二天晚上,康熙又翻了她的牌子,一连三日才罢休。   乌雅氏重获圣宠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让不少人都心生羡慕。明明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身材居然还那么好,模样也较之前更好看了,真不是狐狸精变的?   玛琭听着这些风言风语,也懒得去理会,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小事还未放在心上。   新年过去不久,额娘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名单是通过书信的方式递进来的,居然写了满满一张。   玛琭看着上面的介绍,都是这家的少爷,那家的公子,大部分都有官职,但有一些不在京城为官。   其中,只有两个尚未娶妻,一个是远在边关驻守的护军参领,一个是克死了三个未婚妻的京官,玛琭直接就给pass了。   她可舍不得让莲清去那么远的地方。   至于后一个,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但她都能穿越到这个时代,谁又说得清真的没有克妻一说呢?   “这个还不错,纳喇氏家的二少爷,二十六岁,在宫里担任三等侍卫。六年前曾娶福晋,三年前病逝,至今没有再娶,连个侧福晋都没有,最近正打算再娶一个福晋。”   玛琭终于看到一个合适的,虽说是续弦,但这位仁兄对感情似乎还是很认真的。   莲清若是嫁过去,就是福晋,下面也没有侧福晋让她烦心。而且前一个福晋也没留下孩子,莲清不用当后妈。   纳喇氏是大姓,倒未必跟纳兰明珠家族有什么关系,实际上没有关系更好。   用了一个多时辰,她才把名单研究完,最后发现还是这个最合适,于是将莲清叫了过来。   “贵人寻奴婢有何要事?”莲清看玛琭面前摆着两张纸,有些好奇上面写了什么。   “你过来看看这个。”玛琭将那个侍卫的资料重新誊写了一遍,拿给莲清看。   莲清双颊登时红了,双眼也染上雾气:“贵人可是嫌奴婢烦了,想把奴婢打发出去?”   “说什么胡话?皇后娘娘曾叮嘱过我,要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我看来看去,发现这个人还不错。你若是同意,我就给你做主了。”玛琭仔细打量着莲清,其实莲清模样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能选进宫来。   只是年纪大了,不比十多岁的姑娘,但这样更显稳重成熟。   “贵人,奴婢不想出宫,也还没到出宫的年纪。”莲清眼泪一涌而出:“贵人就让奴婢再侍奉你几年吧。”   “侍奉人有什么好的?还是嫁过去当福晋更幸福,到时候就是别人侍奉你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但有些事情早做比晚做要好。嫁过去虽是续弦,但对方连个侧福晋都没有,也没有孩子,你以后应该能过的很轻松。”   玛琭拭去她的眼泪,柔声安慰道:“以后如果真想我们了,就找机会入宫来看我们。”   “可是……”   “还有什么担心的?是怕他对你不好?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不是,奴婢相信贵人的眼光,这位纳喇侍卫的条件也是极好的,奴婢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贵人,明明说好要侍奉你五年,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离开?”   玛琭笑着说:“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你要记住皇后娘娘的话,替她去看看这山山水水。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奴婢记下了。”莲清眼泪又滚落出来,打湿了玛琭的手。   一个月后,莲清被放出宫了,玛琭送了她一些礼物作为嫁妆,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双姐、巧云、苑荷等人都很舍不得,但也为莲清开心,莲清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莲清离开后,玛琭身边就少了个人,于是双姐又去内务府挑了一个,是去年入宫的,叫香雪。   香雪刚十六,看上去聪明乖巧,比苑荷还能干,大家都很喜欢她。   只是,香雪来了不到一个月,永和宫中就出现了一些怪事。玛琭虽不信,但宫女太监们都言之凿凿,说的有鼻子有眼。   “贵人,奴婢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起来出恭,真的看见一道白影飞过,可吓人了!”很快,连巧云都信誓旦旦,还一脸惊恐。   “贵人,你说会不会是敬嫔娘娘回来报仇了?”双姐无端猜测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双姐:会不会是敬嫔娘娘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敬嫔: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第38章 鬼影   “别胡说, 敬嫔娘娘早就没了,要报仇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会儿恐怕已经投胎转世了。”玛琭没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 毕竟她的灵魂都能穿越, 所以这种事还是不能轻易开口。   但她很肯定, 这绝对不是敬嫔作祟,敬嫔恨的是她,就算要找也是来找她,也不是半夜弄出白影吓人。   “你们一个个说, 都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那些东西的?”玛琭决定好好查一查, 看到底是真的有鬼, 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巧云先说道:“奴婢是前天晚上出恭时看见的, 约莫是子时,就见树梢上一道白影朝后院飞去。奴婢当时吓坏了, 也没敢仔细看,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玛琭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巧云,三月二十四, 子时, 白影飞向后院。   然后看向双姐, 示意双姐也说说。   “奴婢是三月十九的晚上看见的, 当时也是出恭, 就听见上空传来响动。奴婢以为是风吹的, 看了一眼,也是看见一道白影飞向后院。时间记不清了,但已经接近丑时。”   玛琭便又记下一行字:双姐,三月十九, 子时到丑时,白影飞向后院。   这两人说了之后,又让苑荷、香雪、书海、小成子等目击者挨个叙述。   经统计发现,最先出现的时间是三月十八,到现在至少出现了六次,时间大概是子时到丑时。事件分为两种,一种是白影忽然飞向后院,一种是后院发出瘆人的笑声,而且是女人的笑声。   “现在大致可以确定四点,第一,这个‘鬼’想把咱们的注意力引向后院;第二,这应该是个作息时间很规律的‘女鬼’;第三,这个‘鬼’的手段很低劣,只会些吓人的把戏,没有伤害人的本事;第四,这个‘鬼’对咱们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大家什么时候起夜,或者说,她一直在盯着咱们。”   一番总结听得众人面色发白,他们真的被鬼盯上了?   苑荷颤声问道:“贵人,该不会真的是敬嫔娘娘回来报仇了吧?”   “这鬼一直盯着咱们?那肯定是有冤仇的,这永和宫里,似乎也就只有那一位……”巧云也吓得不轻,大白天的都打了个寒颤。   双姐心思细腻些,蹙眉说道:“奴婢觉得贵人分析的有道理,如果真是鬼,为何不直接害人,只会些吓人的把戏?还有,这出现的时间也太一致了。”   玛琭赞许的点头,意味深长一笑:“这‘鬼’不足为惧,大家且放心就是。”   “可是还是很吓人啊,贵人,要不要找个高僧去后院超度一下?”巧云紧紧抓着双姐的胳膊,可怜巴巴的问道。   “这么害怕的话,咱们就去后院亲自看一眼。”玛琭说着就出了门,双姐赶紧跟上,巧云、苑荷几个则是面面相觑,想去又不敢去。   玛琭朗声说道:“恐惧源于未知,如果能弄清楚真相,你们就不会害怕了,走吧。”   几个宫女一咬牙,都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后院还是那座后院,虽无人居住,但太监们一直有打扫清理,并不荒芜。   春季已到,花坛里姹紫嫣红,还有蜂蝶嬉戏,反倒是一片生机勃勃。   一眼望去,后殿与东西配殿华丽而大气,丝毫没有破败的景象。   玛琭带着众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扬眉说道:“都好好看看,看看哪里能藏鬼。”   宫女太监们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什么异常之处都没发现,紧张感登时消失了许多。   忽听玛琭高声说:“敬嫔娘娘,你被皇上赐死是罪有应得!你活着时我都没怕过你,死了更不会怕你!你若是真想报仇就冲我来,不要大半夜骚扰其他人,只要你敢来,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院子里响起一道道回音,宫女太监们都吓得瞪大了双眼,贵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万一敬嫔娘娘真的来找贵人怎么办?   “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从来只有鬼怕人,没有人怕鬼的。”玛琭冷冷扫了一眼后殿,当初敬嫔被赐死时,她是忧心过一阵子。   但不是害怕,更多的是一种震撼,一个活人突然死在面前的震撼。   如今时间过去这么久,她早就放平了心态,又怎么会害怕敬嫔变成鬼找上门?   依她看,这宫里鬼是没有的,怕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都回去吧。”她见众人面色各异,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这个装神弄鬼的人,今晚怕是要改变策略了。   她就是要对方使出不同的手段,这样露出的破绽才更多,她才更容易锁定敌人。   当天晚上,玛琭被翻了牌子,早早就沐浴完毕去了乾清宫。离开之前特意叮嘱双姐和巧云不要睡得太沉,要时刻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而且这事不可透露出去。   两人都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因此一点就透,特别是双姐,早就清楚贵人对一些人有所怀疑了。   然而知道归知道,看着天色渐渐黑沉,巧云还是很害怕。她与双姐紧紧挤在一张床上,身子都在发抖。   “别怕,贵人说了,这鬼只会吓人,根本伤害不了咱们。”双姐小声安慰。   巧云瘪嘴:“可是万一进来了怎么办……”   双姐理所当然的说:“进来了正好抓住。”   巧云快要被她吓死。   夜半时分,众人都沉沉睡去,双姐也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忽听夜空中响起一声婴儿啼哭,她登时一个激灵,翻身就坐了起来。   “哇……”   那声音越哭越响亮,很快就将众人全部吵醒,巧云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来了来了,一定是那只鬼来了,呜呜呜……双姐,我好害怕……”   “别怕,这不是鬼,是小阿哥在哭,快跟我过去看看。”双姐倒是不怕,但忧心忡忡,以前小阿哥晚上从来不哭,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真的是小阿哥?”巧云眼泪咕噜,又开始担心起来。   “你连小阿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今晚贵人不在,小阿哥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可不好交代。”双姐三下两下穿好衣服鞋子,就拽着巧云出了门。   谁知房门刚打开,后院忽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冷笑:“呵呵……呵呵……”   紧接着,一道白影从上空划过,朝着后院飞了过去。   “啊……鬼啊……”巧云当即尖叫出声,面色雪白,吓得差点晕过去。   双姐将人抱在怀里,眼睛却紧紧盯着白影消失的地方,冷笑了一声。   “这鬼着实没有长进,依旧只会这两招。走,先去看小阿哥。”   “双姐,巧云姐,是小阿哥在哭吗?”隔壁房间的房门也打开,苑荷匆匆忙忙走了出来,一脸担忧。   “是小阿哥,走,都过去看看。”双姐若有所思,带着二人往小阿哥的房间跑去。   “哇……”小阿哥还在哭,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乳母抱着他不停哄着,可就是没有用。   “怎么回事?”双姐推门而入,看小阿哥哭得双颊通红,都开始打嗝了,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乳母畏惧又担心,哭诉道:“我也不清楚啊,之前小阿哥尿湿了,我就给他换了张尿布,过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哭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是不是尿布的问题?你赶紧再给换一张。”双姐两下把尿布取下来,然而尿布光溜溜的,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倒是小阿哥的屁/股有点红,像是被什么扎过。   “先别用尿布了,你看看他这里。”双姐气得不行,不由吼道:“你是怎么带孩子的?”   乳母看了一眼,当即吓得不轻,连声解释道:“之前换尿布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啊……鬼啊……”外面忽然又响起一声尖叫,乳母登时打了个寒颤,一脸惨白。   “该不会是敬嫔娘娘的鬼魂来找小阿哥了吧?”   “胡说八道!”双姐怒斥:“小阿哥又没伤害过她,反而是她害过小阿哥,哪还有脸来找小阿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拿药来!”   “是,是。”乳母这才回过神来,去取外敷的药膏。   巧云与苑荷则在一旁瑟瑟发抖,也都觉得小阿哥很可能是被敬嫔娘娘的鬼魂盯上了。   乳母取来药膏,双姐亲自给小阿哥涂抹上,不到一刻钟,小阿哥的哭声就渐渐小了。不知是不是哭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看见没有?小阿哥只是被尿布弄得不舒服,跟鬼没有半点关系。”双姐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眉头轻蹙。   她拿过那块尿布,打算等天亮了好好研究一下。   后半夜,双姐亲自守在小阿哥身边,巧云还是害怕,不肯自己回屋,于是也守在这里。   乳母倒是陪着小阿哥睡了,毕竟她白天还要带孩子。   天色蒙蒙亮,双姐与巧云终于撑不住了,见小阿哥睡得很平稳,于是放下心来,回屋补了个觉。   等天色大亮,玛琭才回来,双姐将昨晚的事情一字不漏说了出来,玛琭听得皱起了眉头。   “把尿布取来。”她第一反应也是尿布出了问题,绝对不可能是鬼怪作祟。   双姐一直带着这块尿布,当场就取了出来,玛琭对着太阳细细观察,又用手指轻轻触摸,最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看这里,有一种很奇怪的茸毛。”玛琭指着尿布一头,那毛很细很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们的手摸着不觉得扎,可小阿哥的皮肤太嫩了,任何一点刺痛都会导致不舒服,甚至红肿。   “奇怪了,这毛是哪里来的?尿布洗了之后都统一晒在外面,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东西。”双姐愤愤然:“一点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想害小阿哥!”   “奴婢记得昨日是苑荷收的尿布。”巧云皱了皱眉,难道是苑荷动的手脚?   “未必是收尿布的人,很可能是晾晒的过程中有人动过。”玛琭并不会随便怀疑谁,否则就会陷入先入为主的错误思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彻底触怒我了,她千不该万不该对小阿哥动手。”   “这么说,真的不是鬼,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巧云气得咬牙,这人也太坏了!   玛琭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你们昨晚出门时,又看见那道白影,听到了笑声?”   “是,奴婢当时真的吓坏了,还大喊了一声有鬼。后来似乎又出现了一次,因为又有人大喊。”巧云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有点发憷,但想到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又一阵愤怒。   “后来那声是谁喊的?”玛琭又问。   “像是香雪的声音。”双姐回忆着说。   “你们出门的时候,还有谁没出来?”玛琭看着两人,她现在基本已经确定,是永和宫内部的人故意搞出来的了,只不过还无法肯定究竟是谁。   双姐与巧云对视一眼,知道贵人这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于是双姐便老老实实说:“我们刚出门,苑荷也出来了,剩下三个都没看见。当时小阿哥哭得太大声,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就去了小阿哥那边。”   “走,再去后院看看。”玛琭没有立刻下结论,她还需要一点证据。   这一次去后院没有惊动太多人,到了后院,玛琭详细询问了白影大概是从哪个地方飞过来的,双姐与巧云都说了,结果发现位置一模一样。   是从靠墙角的那棵大树旁边飞过去的,位置高度也就三四米,刚好在枝叶茂盛的一段。   “拿梯子来。”玛琭盯着那棵大树,若真如猜测那般,树上一定有线索。   很快,小成子就扛来了梯子,如此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其余人,于是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玛琭亲自爬上梯子,双姐等人都一脸惊恐,贵人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守在下面,生怕她摔倒。   玛琭无奈又好笑,这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爬到两米多高的位置,她一手紧紧扶住梯子,一手轻轻翻动着枝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一条树枝有被类似绳子的东西勒过的痕迹,而且被勒过不止一次。周围树叶也有损伤的迹象,有些细枝都折断了。   她眸光幽暗,这就是鬼?鬼迷日眼差不多。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这人做这种事的目的是什么,这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所图不小。   是冲着她来的?想把她吓到精神失常?那也未免太小瞧她的胆量和洞察力了。   又或者,是冲着小阿哥来的?昨晚小阿哥被弄得大哭不止,可见此人心狠手辣。   她摇了摇头,总觉得也不像。真想迫害小阿哥,根本用不着弄这一出,悄悄进行反而更容易成功。   她爬下梯子,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不管这个人是谁,她都一定会揪出来!   “贵人,树上可是有什么?”双姐开口问道,她知道玛琭不会无缘无故爬到树上去看。   “树枝上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树枝也被折断过,这说明有人屡次在树上动过手脚。你们所谓的见鬼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拿一条绳子,再绑块破白布在半夜飘一圈,就能形成这种效果。”   玛琭轻哼一声:“见鬼?不过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竟然是人为的?这也太可恶了!贵人,必须把这个人抓出来!”苑荷义愤填膺,怎么可以有人坏成这样?   书海与小成子也纷纷附和道:“必须抓出来!贵人待咱们不薄,竟然有人做出这种事,真是太过分了!”   巧云怒斥道:“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看在相处一场的份上,贵人或许还会饶你一命。否则,若是被我们查出来,定不会轻饶!”   剩下的宫女太监皆是惶恐不安,纷纷辩解。   “不是奴婢,奴婢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这样做啊。”   “谁做的就赶紧站出来,能做出这种缺德事的,我第一个不饶他。”   然而辩解了许久,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是打算死扛到底了。   “双姐,巧云。”玛琭忽然出声,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奴婢在。”二人一怔,贵人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玛琭沉声说道:“装神弄鬼之人一定还留着绳子与白布,而且就在这永和宫里。给我搜,任何地方都不准放过,一定要把东西搜出来!”   “是,贵人。”二人精神一震,贵人果然被激怒了。   贵人最信任的还是她们,否则不会单单只让她二人去搜查。   “其余人都给我站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原地半步,否则就当装神弄鬼之人处理!”玛琭冷冷扫过众太监与宫女,除了双姐与巧云,她谁都不信了。   众人噤若寒蝉,只能乖乖站在院子里。   双姐与巧云分头行事,先从宫女和太监的住处查起,床头床下,柜子抽屉,包括衣服、被子都不放过。   玛琭则在东西配殿与后院走了一圈,确定房门都锁着,没有人进出过才罢休。然后又细细翻看了一遍花坛,这土经常有人松,倒是不确定底下会不会埋东西。   检查到靠近那棵大树的花坛时,她忽然发现一处有花枝折断,花瓣也掉了好几片。再看泥土,居然在角落处看见了半个脚印!   那脚印很小,一看就是女子的。这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装神弄鬼的是个宫女!   除了乳母,她身边的宫女就六个:双姐、巧云、苑荷,以及后来的竹韵、采薇与香雪。   她真正信任的只有双姐与巧云,毕竟都是跟她相识多年的,而且曾在太皇太后那里当值,人品信得过。   而后面四个,都有嫌疑!   至于乳母,她整天看着胤禛,没有时间做这种事。   再者说,昨晚事发时,乳母正在哄胤禛,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后院吓人。同时,苑荷其实也能排除掉。   剩下三个,会是谁呢?   双姐与巧云翻找了一上午,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两人都累得够呛。   “贵人,四处都找过了,没有。”巧云一脸沮丧,难道贵人猜错了?   玛琭问道:“我和小阿哥的房间找过没有?”   “那倒是没找过,贵人和小阿哥怎么会做这种事。”巧云嘀咕,只觉得好笑。   “对了,我两的房间也没有找过。”双姐被玛琭一提醒,想到了这事。   “难道你怀疑我不成?”巧云不高兴的说。   “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不给别人说闲话,走吧,咱们互相看看对方的东西。”双姐拉着巧云进了屋。   片刻后,忽听一声尖叫传来,玛琭快步走进去,就见巧云抓着一团白布,白布上还系着一条绳子。   面前,是双姐放衣服的柜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双姐要糟了…… 第39章 嫁祸   “怎么会……”巧云都惊呆了, 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双姐。   双姐面色微变,整个人也愣住了。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早上取衣服时还没有, 你是在哪里找出来的?”双姐沉声问道, 心里已经复杂至极, 不知该害怕还是愤怒。   这不是她的东西!   巧云结结巴巴说道:“就,就被压在柜子最底下……”   双姐推开她,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都扔了出来,结果又在角落里翻出了两个插满针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一男一女, 身上还写着玛琭和小阿哥的名字,双姐惊得身子发软, 两个布娃娃登时掉到了地上。   巧云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皇宫中厌胜之术可是禁忌!是要掉脑袋的!   “双姐, 你……”巧云惊恐万分,不由自主退后了几句, 结果刚好撞上匆忙进来的玛琭。   “贵人……”   玛琭看见巧云手里的白布,以及掉在地上的娃娃,面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她捡起那两个娃娃, 看见上面的细针, 只觉得怒火上涌, 恨不得将幕后之人碎尸万段。   纵然不相信这所谓的邪术, 可性质实在太过恶劣, 胤禛才三个多月, 怎么有人会狠毒到如此诅咒一个婴儿?   “贵人,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你要相信奴婢啊……”双姐双膝一软, 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不是她,她没有做过,她那么喜欢贵人和小阿哥,怎么会做这种事?   玛琭淡淡看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忽听院子里传来一个讨人厌的熟悉声音。   “哟,乌雅贵人这是做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让宫女太监都站在院子里?”钮钴禄氏人未到声先至,语气里还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得意。   很快,就见一道人影跨入房中,钮钴禄氏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不由吃了一惊。   “乌雅贵人这是做什么?呀,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见过钮妃娘娘。”玛琭将两个布娃娃扔掉巧云,行礼问安。   钮钴禄氏来到未免也太巧了,这时候到来,总觉得不安好心。若只是白布倒也罢了,这两个布娃娃被她看见,只怕要出乱子。   “免礼。乌雅贵人,许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啊,难怪夜夜得皇上宠幸。”钮钴禄氏笑语盈盈,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巧云手里的东西。   她身后的绿吾忽然说道:“娘娘,那好像是施展厌胜之术的布娃娃。天哪,永和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什么?”钮钴禄氏提高了嗓门,蓦地脸色一变,伸手就从巧云手里抢走了布娃娃。   看清上面的名字,她登时惊怒万分:“居然是诅咒乌雅贵人和小阿哥的东西,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恶毒?乌雅贵人,你可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啊。”   “回娘娘,我正在处理这件事。”玛琭平静的说道:“今日我这里有些脏乱,不便待客,希望娘娘不要见外。”   “乌雅贵人客气了,你这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处理此事要紧。不知乌雅贵人可查出线索了?恕本宫直言,此事已经不是永和宫的事情,而是整个后宫的大事。”钮钴禄氏神色严肃,冷声道:“必须将幕后之人抓出来,不管是谁,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玛琭微微蹙眉,这钮钴禄氏果然不安好心,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把双姐往绝路上逼吗?   她虽然相信双姐,可东西是从双姐的柜子里搜出来的,此事只怕不好解决。   幕后之人当真太过阴险,竟然嫁祸于人,莫非她的目标就是双姐?   可双姐为人向来谦和谨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她又看向钮钴禄氏,难道是钮钴禄氏还对御花园那件事怀恨在心?   就算如此,也怪不到双姐的头上啊。   “让娘娘担心了,此事我正在追查线索,一旦查出来,定不会轻饶。”   “就该如此。”钮钴禄氏义愤填膺,又故意问道:“这两个娃娃是从何处搜出来的?既然已经搜到东西,想必乌雅贵人心中有数了吧?”   双姐眼泪流的更凶了,跪在那里低垂着脑袋,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莫不是这个宫女?”钮钴禄氏惊呼出声,当即退了两步:“这宫女似乎是乌雅贵人身边的大宫女?”   “娘娘说的没错,她叫双姐,奴婢认识她。”绿吾又插嘴。   玛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两人明摆着唱双簧呢,看来真是冲双姐去的。   “回娘娘,东西虽是从双姐那里搜出来的,但未必凶手就是她。双姐跟在我身边两年,她的品行我很清楚,不会做出这种事。”   “贵人……”双姐当即感动不已,贵人相信她,贵人相信不是她做的。   只要贵人相信她,便是死了也值了。   “乌雅贵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钮钴禄氏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沉声说道:“或许她就是仗着你的信任,才做出这种事。”   她冷眼盯着双姐,忽然厉声呵斥:“大胆奴才,竟敢使用厌胜之术陷害乌雅贵人与小阿哥,你可知罪?!”   “奴婢没有,真的不是奴婢,请娘娘明鉴,请贵人明鉴啊……”双姐哭得双眼都红了,她不知道那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柜子里,但她真的没有做过。   “还敢狡辩?哼,乌雅贵人待你不薄,你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当人子!来人啊,把这个胆敢暗害乌雅贵人和小阿哥的贱奴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钮钴禄氏竟是直接发号施令,根本不过问玛琭的态度,喧宾夺主了。   “娘娘请息怒。”玛琭恼恨不已,这钮钴禄氏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   “乌雅贵人,这种小人就不能轻饶,打她几板子,她自己就招了。”钮钴禄氏一副都是为你着想的模样,当真是白莲味十足。   “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若是冤枉了好人,娘娘岂不是要背负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声?娘娘,不如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询问?”玛琭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就双姐那小身板,若真挨上二十板子,只怕小命都要丢了。   钮钴禄氏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乌雅贵人,本宫好心帮你,你却这样不领情?”钮钴禄氏不悦的板起脸,自从上次跟玛琭撕破脸皮,她在玛琭面前就不装模作样了。   “娘娘误会了,我这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毕竟这宫女是我永和宫的人。她若真犯了错,娘娘罚她打她也就罢了,可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还请娘娘三思。”   玛琭态度也算强硬,明里暗里提醒钮钴禄氏,这里是永和宫,不是永寿宫!双姐是她的人,不是钮钴禄氏的人!   “呵,看来本宫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钮钴禄氏冷哼,抬眼盯着玛琭,眸子里似有冰霜聚集:“乌雅贵人,你该不会以为弄出厌胜之术,只是你永和宫的事情吧?本宫是妃,你只是个贵人,本宫有资格帮你教训下人。”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却一再二再而三的包庇这个奴婢,你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便是玛琭也吃不消。   玛琭面色微沉,说道:“娘娘好心帮我,我自然领情。只是,这事情尚未弄清楚……”   “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东西是从这个宫女的柜子里搜出来的,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本宫知道你心软,毕竟她也跟了你两年,可这件事情决不能惨杂任何个人情感。”钮钴禄氏靠近几步,一手整了整玛琭的领子,轻笑道:“还是说,你想把贵妃娘娘请过来处理这件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谁都知道贵妃与玛琭势同水火,如今玛琭宫中出现这样的事情,贵妃抓住把柄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说不定连玛琭都要受牵连。   “不要请贵妃娘娘……”双姐忽然开口,一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却有更多的涌了出来:“娘娘,奴婢认罚,你想怎么处罚奴婢都没有,请不要告诉贵妃娘娘。”   “双姐,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东西不是你做的,你的绣工比这好百倍。”玛琭急了,双姐这时候说这话,不就等同于把罪名揽到了自己身上?   “贵人,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以后怕是不能再照顾贵人和小阿哥了……”双姐眼圈通红,“砰砰砰”给玛琭磕了三个头,眼中已满是绝望之色。   钮钴禄氏笑道:“这就对了,本宫看你这小身板也挨不了几下,若真打上二十大板,只怕命都要没了,又是何必呢?”   “娘娘,此事绝不是双姐做的,还请娘娘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玛琭再一次深深感到无奈,就因为她的位份没有钮钴禄氏高,所以钮钴禄氏可以在她这里肆意妄为,甚至诬陷她最信任的人。   她为什么不是妃,为什么不是贵妃?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被这些人欺负打压?   这些人欺负她还不够,还暗害她的胤禛,诬陷她的宫女。下一次,又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她真的忍够了!   “乌雅贵人,别说本宫不给你面子,胆敢使用厌胜之术的人,便是杖毙也不为过。本宫念在你与姐姐关系和睦的份上,今日就免了她的皮肉之苦,只罚入辛者库。”钮钴禄氏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你认为如何?”   “这事不是她做的。”玛琭坚持己见,钮钴禄氏不由脸色一沉。   双姐见此,顿时跪着上前几步:“娘娘,奴婢认罚,奴婢认罚……贵人,是奴婢对不起你,你就不要为奴婢求情了……”   “哼,乌雅贵人,本宫看你的奴才比你还要懂事啊。”钮钴禄氏冷冷瞪着玛琭:“你若是再冥顽不灵,本宫只好治你个伙同使用厌胜之术之罪了。”   “清者自清。”玛琭百分百肯定,这事与钮钴禄氏有关系,只可惜她没有证据。   “娘娘,奴婢真的认罚,请娘娘就不要为难贵人了,贵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愿意去辛者库,请娘娘开恩啊……”双姐抱住钮钴禄氏的腿,生怕钮钴禄氏真给玛琭安一个罪名。   玛琭看得心酸又难过,明明她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被人这样逼迫?   “你这奴才倒是懂事。”钮钴禄氏甩开双姐的手,嗤笑道:“来人啊,将这贱婢押往辛者库!”   钮钴禄氏身后立刻走出来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拽住双姐的胳膊,将她往外拖去。   “双姐!”玛琭想上前阻止,却被巧云死死拉住了。   双姐眼泪涌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喊半句冤。   院子里,宫女太监们都震惊了,原来装神弄鬼的竟然是双姐?她还弄了厌胜之术,想诅咒贵人与小阿哥?实在是骇人听闻!   人群中,唯有一人露出快意,眼中仇恨一闪而逝。   双姐被带走了。   玛琭盯着宫门口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心底已是一片冷静。   “娘娘大恩大德,乌雅氏没齿难忘。”她冷淡地看着钮钴禄氏,说道:“今日宫中脏乱,怕是无法款待娘娘,娘娘请自便。”   “时辰不早了,本宫是该回去了,乌雅贵人,你和小阿哥都好好养着吧。”钮钴禄氏丝毫不在意她赶人,带着胜利的笑意,离开了永和宫。   玛琭这才看向院中的太监与宫女,吩咐道:“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都是双姐做的,大家都回去吧,好好整理整理房间。”   “是。”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没听见钮钴禄氏与玛琭具体说了什么,只看见双姐被拖走,因此还以为这事真是双姐干的。   “巧云,你跟我来。”玛琭没有理会众人,带着巧云去了寝宫。   巧云眼泪咕噜,她也猜到双姐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幕后之人真是太可恨了!   “贵人,双姐那边怎么办啊?辛者库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啊。”   “想要救她出来,就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玛琭面沉如水,眼中杀机顿显:“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栽赃嫁祸我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揪出来!”   “可是贵人,咱们该如何找这个凶手?”巧云抹着眼泪,抱怨道:“也不知道这人与双姐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这样陷害她。”   玛琭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吩咐道:“你去查一查竹韵、采薇、香雪这三人的底细,记住,一定要悄悄的查,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巧云一怔:“贵人是怀疑她们三个?那苑荷呢?还有那几个太监呢?”   “她们三个的嫌疑最大,你先查她们三个。”玛琭想了想,又说:“若是能查出她们平日里与谁来往密切更好。”   “奴婢知道了。贵人请放心,奴婢一定会查出来。”巧云咬了咬牙,她与双姐共事多年,对双姐的品性最清楚。   这幕后之人,惹怒她了。   接下来几日,永和宫都风平浪静,鬼影也再没出现过。这下众人更加确信,凶手就是双姐。   这日下午,巧云却压抑着兴奋找到了玛琭,将自己查出来的东西都写在纸上了。   玛琭仔细看了看那三页纸,盯着最后一页冷笑:“果然是她。”   “贵人,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双姐救出来了?”巧云有些激动,她调查这些东西可花了不少精力。   “想救双姐,就必须抓住幕后之人确切的证据。我有个法子,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自己暴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到是谁了吗…… 第40章 真凶   双姐被罚入辛者库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永和宫都很平静,除了玛琭与巧云时常念叨双姐,旁的人都为揪出幕后黑手而拍手称快。   不过让一些人在意的是, 贵人身边缺了个宫女, 却一直没有再选一个,双姐的东西也封存在房间里, 无人敢动。   这晚,玛琭又被招去乾清宫侍寝,一回合之后, 时间还早, 康熙打算再来一次, 却被玛琭阻止了。   “皇上,光做这个多没意思,不如让嫔妾带皇上看点更好玩的?”玛琭窝在他怀里, 一手摸着康熙的喉结,撩拨的皇上心痒痒。   康熙压低声音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鬼主意没有,鬼倒是有一个,不如嫔妾捉来让皇上看看?”玛琭准备许久, 今日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所以,她想将康熙请过去当个见证,免得又被人说她无凭无据蓄意诬陷。   “爱妃还会捉鬼?”康熙莞尔,只当她胡言乱语。   “会不会捉鬼, 皇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皇上,你当真一点都不好奇?嫔妾为了今晚可是准备了好久。”玛琭翻身趴在床上,两手捧着康熙的脸,认真说道:“皇上就去看看吧。”   “行,那朕就去看看, 看你到底又搞什么名堂。”康熙抬头吻住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松开,还有些意犹未尽。   玛琭扬了扬眉,当即跳下床给他穿衣服,然后悄悄离开了乾清宫,只有梁九功默默跟着。   到了永和宫,也没有通报,只有守在外间的苑荷被惊动了。不过在玛琭的授意下,只小声请了个安。   “你说的鬼在何处?”康熙看永和宫静悄悄的,宫女太监全都睡了,实在不明白玛琭搞什么名堂。   “就在这里,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皇上可不要眨眼睛。”玛琭笑了笑,拉着他走到了一间下人的窗外。   苑荷心中一紧,那是她和香雪的房间,贵人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众人好奇时,房间里忽然传来响动,登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听着。   “妹妹……妹妹……”那声音哀婉惆怅,如同深闺怨妇,又似不甘于枉死的冤魂,令人头皮发麻。   “妹妹……妹妹……”   房间里,香雪只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她迷茫的睁开双眼,就见床前站着一道白影,那白影头发披散,周身血迹斑斑,形同幽灵。   香雪吓得一机灵,蓦地张大眼睛,差点就尖叫出声。   “妹妹……”就在此时,那声音又唤了一声,整个人也往前飘了一截。   “姐姐?”香雪失声惊呼,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影,她这是在做梦,梦到了姐姐?   “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何不替我报仇……妹妹……你为何不替我报仇……”白影的声音越发凄厉哀婉,如怨如诉,字字泣泪,身子也晃动起来。   “姐姐,真的是你?”香雪翻身就要下床,可是看见白影那浑身血迹,又害怕的停下了。   “你为何不替我报仇……为何……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   “姐姐,妹妹已经替你报仇了,妹妹入宫就是为了给你报仇的。真的,那个贱人已经被罚入了辛者库,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香雪神情激动,眼前一红就流下泪来。   当初得知姐姐在宫中犯了事被杖毙,她心如刀绞,因此下定决定要入宫为姐姐报仇。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搜集消息,等待机会,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查出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姐姐在钟粹宫里因为教训过一个叫双姐的宫女,没想到那宫女有个叫乌雅玛琭的好友,在皇上面前揭穿了姐姐。皇上震怒,便让人将姐姐杖毙,而那个叫双姐的却走了好运,被选入慈宁宫侍奉太皇太后。   后来那个叫乌雅玛琭更是一步登天,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如今更是被晋升为贵人,还生下一个小阿哥。双姐也水涨船高,到了乌雅贵人身边侍奉。   她们没有人还记得自己的姐姐,她们都认为姐姐被杖毙是活该。   这两个害死姐姐的凶手,一个比一个活的幸福,她们不配!   许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她今年终于找到机会进入了永和宫,接近了害死姐姐的仇人。   于是她利用敬嫔的死,故意装神弄鬼闹得人心惶惶,引诱乌雅氏彻查整个永和宫。而她一早就做好两个布娃娃,趁着小阿哥大哭那晚,将东西塞到了双姐的柜子里。   再然后,东西果然被查出来,至于钮妃娘娘,也是她主动联络的。她与绿吾关系不错,便一起制定了这个计策,计划很圆满,结果也很完美。   双姐被罚入辛者库,哼,钮妃娘娘早就安排好人折磨那个贱人,这十天那贱人怕是活在地狱里。   如今只剩乌雅氏,可这个女人并不好对付,她打算从长计议。   “姐姐你放心,你受过的苦,妹妹一定会让那个贱人十倍百倍偿还。还有乌雅氏,她也该死,妹妹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想到这里,香雪满眼仇恨,激动又振奋。   她会的,她一定会想到办法,一定会帮姐姐报仇!   “妹妹……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只要能帮姐姐报仇,妹妹做什么都愿意。再说,还有钮妃娘娘暗中相助,姐姐尽管放心,妹妹很快就能扳倒乌雅氏,让皇上厌恶她,杀了她……”   “碰!”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香雪一惊,连忙转过身,一道光亮登时刺得她眯起眼睛。   紧接着,就看见皇上与乌雅贵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一脸震怒,面沉如水。   “皇上……贵人……不,这只是在做梦,你们怎么可能出现?”香雪惊呆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再看她的姐姐,却已经变了一个人。   那人三下两下脱掉血迹斑斑的白色长袍,又将长发捋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竟然是巧云。   “你,你骗我!”香雪又惊又怒,当即反应过来,今晚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诓她说出真话,她上当了!   “大胆奴才,竟敢谋害贵人与小阿哥,还陷害无辜宫女罚入辛者库,你可知罪!”康熙惊怒交加,永和宫中这鬼,可真是让他震惊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都是胡说八道的,真的只是睡糊涂了,胡说八道的……”香雪头磕的砰砰响,额头很快就见了血,眼泪也稀里哗啦往下掉。   “还敢狡辩?你刚才说的话朕都听得一清二楚!”康熙难以置信,宫中竟还有这般歹毒的宫女。   他面色黑沉,极不情愿的咬出了一个名字:“此事钮妃也有参与?”   当初敬嫔临死前咬出钮妃,他刻意忽视了,刻意认为钮钴禄氏不会做这种事,但内心深处还是对玛琭和小阿哥怀有愧疚。   没想到钮钴禄氏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再次勾结歹人迫害玛琭与她的宫女,还弄出厌胜之术这种被禁止的东西。   若非玛琭机警,寻到了真凶,那个无辜宫女怕是要被折磨死在辛者库,今晚这歹人也不会吐露实情,牵扯出钮钴禄氏。   玛琭面色沉静,香雪咬出钮钴禄氏其实是意外之喜,她的目的只是让香雪交代实情。看来真的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让钮钴禄氏受点惩罚了。   “说!”康熙见香雪还想隐瞒,不由冷喝一声。   香雪吓得浑身一颤,心理防线全面崩溃,嘤嘤哭了起来。   “皇上饶命啊……这一切都是钮妃娘娘制定的计划,她知晓奴婢与乌雅贵人和双姐有仇后,就与奴婢制定了这个计划……呜呜……奴婢该死,可若是没有钮妃娘娘推波助澜,奴婢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康熙气得发抖,果真与钮钴禄氏有关!   对于钮钴禄氏,他确实爱屋及乌了,将对皇后的念想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再加上她平日里总是温柔贤淑,在后宫颇有美誉,所以他也被骗了。   没想到内心里是如此阴险狠毒的一个人,与皇后简直是两个极端。   “好个钮钴禄氏啊……”康熙长叹一声,下令道:“抓住这贱婢,去永寿宫。”   “皇上,夜已深,不如……”玛琭假装劝了一句。   “是朕对不住你。当日敬嫔说出钮钴禄氏,是朕刻意忽视了。朕想着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她是皇后亲妹妹,可她令朕太失望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任自流。”   康熙痛心,轻轻拍了拍玛琭的肩膀,径直离开了永和宫。   玛琭没有跟上去,否则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虽说她确实很想亲眼看着钮钴禄氏倒霉。   香雪被抓走了,嘴巴也被堵上,免得一路叫唤。   到了永寿宫,梁九功高声通传,已经睡下的钮钴禄氏当即又惊又喜。皇上这么晚过来,一定是觉得乌雅氏侍奉的不满意,想找她再睡一觉。   “臣妾见过皇上。”她赶忙下床,只披了件外袍就出门相迎,眉眼间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然而这笑容在看见香雪时就僵住了,当场面色微变,身子都有些发软。   “皇上,你这么晚过来,还带着个宫女,不知所为何事?”   康熙入了大殿,落座之后才冷冷问道:“哦,你不认识她?”   “皇上说笑了,这后宫宫女好几百,臣妾怎么可能都认识?”钮钴禄氏心脏狂跳,难道皇上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香雪怎么突然就暴露了?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那朕就跟你介绍一下,她叫香雪,她有个姐姐叫香梅,之前因为多次蓄意伤害一个叫双姐的宫女,被朕下令杖毙。这个香雪入宫就是为了给她姐姐报仇,据她自己说,报仇的计划就是你拟定的。”   “这个计划可不得了啊,装神弄鬼吓人不说,还施展厌胜之术暗害小阿哥和乌雅贵人,最后还栽赃到那个叫双姐的头上。双姐被发现那日,也是你及时去了永和宫,不管不问就把人罚入了辛者库。”   康熙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却直戳钮钴禄氏的心,钮钴禄氏面色发白,皇上果然全都知道了。   “钮妃,对此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钮钴禄氏心尖一颤,尴尬的笑道:“皇上,这香雪想给她姐姐报仇,与臣妾有什么关系呢?臣妾与乌雅贵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做这种事?依臣妾看,这个叫香雪的就是故意诬陷臣妾,说不定就是被乌雅氏收买的……”   “钮妃,你可真会颠倒黑白啊!”康熙面露厌恶之色,皇后的美名都让给钮妃给糟蹋尽了!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啊……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听信这宫女的片面之词,就认定臣妾做了这种事,这对臣妾不公平。”钮钴禄氏说着,就嘤嘤嘤哭了起来,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康熙越发觉得厌恶,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这钮钴禄氏如此会装模作样?真真是令人作呕。   “闭嘴!”他听得厌烦不已,冷声呵斥道:“朕以前真是太纵容你,惯的你无法无天。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敬嫔的事也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钮钴禄氏,你当真太令朕失望了!”   “皇上……”钮钴禄氏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原来皇上早就知道敬嫔之事与她有关,只不过一直当做不知情。   她蓦地一个激灵,看见康熙眼中浓浓的厌恶与失望,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皇上……臣妾没有……”   “你还要狡辩到何时?皇后贤良淑德,你却阴险狠毒,将钮钴禄氏一家的颜面都丢光了。钮妃,从今往后你就在这宫里好好反省吧,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永寿宫半步!”   康熙失望至极,看着她那张与皇后相似的容颜,只觉得是一种亵渎。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一时间,钮钴禄氏感觉天都要塌了。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钮妃啊,那个乌雅氏不过是个贵人,还是低贱的包衣出生,皇上怎么可以为了那样的人责罚自己?   钮钴禄氏痛哭出声,想去搂抱康熙的腿,却被一脚踹开了。   康熙冷冷扫了她一眼,两个太监登时上前将钮钴禄氏拖回了房间。   一旁,香雪已是吓得抖如筛糠,连钮妃都被皇上拿下了,她真的还有活路吗?   她眼泪咕噜地看着皇上,脸上满是绝望,她不想死。   “既然你想给你姐姐报仇,就下去一起陪她吧。来人啊,将香雪拖下去杖毙!”   康熙根本没有正眼瞧过香雪一眼,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生死。   香雪唔唔求饶,霎时间涕泪肆流,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第二天,永寿宫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起初,众人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编造的谎言,毕竟钮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之一。   可随着消息铺天盖地传来,而且永寿宫一直大门紧闭,大家才渐渐信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贵妃,她想了好多法子收拾钮钴禄氏,结果都没有成功,没想到对方突然就被禁足了。   “钮钴禄氏这次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教唆人使用厌胜之术,皇上没废了她当真是念旧情了。”贵妃幸灾乐祸,又有些失望,要是钮钴禄氏被打入冷宫那才值得高兴呢。   “不过这乌雅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一招就把钮钴禄氏算计到这步田地。”   她微微心惊,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乌雅氏平日里少与人来往,看起来很低调,背地里手段却如此凌厉。   “不管怎么说,娘娘你可是少了个大敌,看钮钴禄氏以后还如何猖狂。”秀禾喜上眉梢,钮钴禄氏被禁足,就再也没有跟贵妃争夺后位的希望了。   贵妃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钮钴禄氏定然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天,想必她现在很难过吧?本宫掌管后宫,若是不去关心开导她一番,就太说不过去了。”   秀禾失笑,关心开导?伤口撒盐还差不多,不过她就喜欢做这种事。   钮钴禄氏被禁足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玛琭耳朵里,玛琭暗骂了两声活该,便没在关注,因为双姐回来了。   短短十天时间,原本乖巧伶俐的姑娘竟是被折磨得虚弱无力,眼窝都凹了下去。   玛琭看得心疼不已,一撩她的袖子,一道道伤痕登时映入眼帘,怵目惊心。   “这都是谁做的?”玛琭怒火冲天,辛者库虽说大多是犯了错被罚进去的,但若是没有人打招呼,双姐也不会被刻意针对。   一定是钮钴禄氏,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还要狠毒!   双姐虚弱的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贵人了……”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诬陷你的香雪已经被皇上下令杖毙,她再也害不了你了。”玛琭将香雪的背景与原因简单提了几句,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多费心。   “能遇上贵人,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谢谢贵人。”双姐流着泪,却又露出笑容,眼中也有了些神采。   “别说这些,你好好休息,等养好身体,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是奴婢对不住贵人,奴婢当时挑人没有仔细查过她的身份,还害得小阿哥受折磨……”   “都过去了,你又不是名侦探。”玛琭从未怪过双姐,本就是香雪刻意隐瞒。   双姐忽然抓住她的手,目光坚毅:“可是贵人,奴婢不甘心啊。贵人你这么好,她们却一次又一次害你,奴婢真的不甘心。奴婢想报仇,为贵人,为小阿哥,也为奴婢自己!”   玛琭怔住,总觉得双姐这次回来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双姐开朗单纯,甚至有些胆小,可现在,她的眼神坚定,还带着倔强与不甘。   香雪的陷害,辛者库的折磨,终究让她认清了这后宫的生存规则。   玛琭又何尝不是?她早就明白,一味地忍让,一味地退缩并不能换来和平与安宁,反而会让敌人越发嚣张狠毒,认为自己软弱可欺。   或许,是该反击了。   她细数着自己的敌人,从最开始的安嫔,敬嫔,甚至荣嫔,到后来的贵妃,钮钴禄氏,这些人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会把她踩到脚底永世不得翻身。   既然如此,她就一个一个反击回去。   她很快挑好目标,就从钮钴禄氏开始。钮钴禄氏只是被禁足,这远远不能让她和双姐满意,这种人应该受到更严厉的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真的要反击了→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瑪莉有隻小肥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箐箐 20瓶;樱花 2瓶;云、羽依 1瓶。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营养液,么么哒^_^   也很感谢一直追文的朋友们,有你们才动力满满啊~ 第41章 反击   转眼间, 钮钴禄氏已被禁足半个月。   这半个月后宫平静的不可思议,没有钮钴禄氏与贵妃争斗,众人都觉得少了许多乐趣。   钮钴禄氏一倒, 贵妃又只手遮天了, 很多人都觉得这样下去反而不好。   听说钮钴禄氏最近发了好几次脾气,永寿宫的下人都怕的不得了, 连同宫的答应和常在都早出晚归,免得触了霉头。   作为钮钴禄氏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绿吾最近也是暗叫倒霉, 钮钴禄氏的脾气阴晴不定, 这可苦了她了。   然而没办法, 只能小心翼翼伺候着,就看皇上什么时候又回心转意,能解了禁足令。   这日, 绿吾外出回去时,路过翊坤宫忽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放慢速度,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正是双姐, 另一个则是宜嫔身边的丁香。   估摸着是乌雅贵人又来翊坤宫看望宜嫔和郭答应了,郭答应怀孕已经七个多月,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乌雅贵人这时候来看望, 也不算奇怪。   真正让绿吾停下脚步的是二人的对话。   就听丁香好奇地问:“这花瓣上的晨露当真有如此奇效?”   “不然你以为我家贵人的皮肤怎么越来越好了?就连生产之后都没有半点影响,反而越发白皙光滑紧致。花瓣上的香气渗透到这露水里,连带着人都是香香的。这可是不传之秘,也就是我家贵人与宜嫔娘娘关系好,我与你关系好, 才敢跟你说。”双姐笑着将一瓶露水塞给丁香:“收下吧,每天早上用这个洗脸,肯定有效果。”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我也帮娘娘多搜集些。双姐你别说,乌雅贵人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皇上如此钟爱她。”丁香开心的收下那瓶露水,打算明日一早就试试。   双姐有些得意的说:“我家贵人就是用这个法子才越来越漂亮的,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对了,明日一早咱们一起去御花园收集晨露吧,御花园的花比各宫自己种的更好,香气也更浓郁些。”   “那好,明日一早你来叫我,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丁香拍着胸脯保证。   “嗯,我也是担心去的人多了,咱们搜集的露水就少了。这搜集露水也是有讲究的,明日一早我仔细跟你说。”双姐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感情好。”   双姐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对了,听说民间还有时常服用露水更容易怀孕的说法,当然,这个不知真假。”   “乌雅贵人那么快就怀孕,说不定真的跟这个有关。”丁香却是眼睛亮亮的。   再然后,两人的声音就小了,丁香拉着双姐不知去了何处。   悄悄躲在宫门口的绿吾却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只是路过就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要是告诉娘娘,娘娘一定会很高兴。   她赶忙回了永寿宫,将双姐和丁香的对话一字不落复述了一遍,钮钴禄氏听了果然满脸惊喜。   “这花瓣上的晨露当真有如此奇效?”但钮钴禄氏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这事没听人说过啊。   她从小就不喜欢花,因为闻着就总是打喷嚏,倒是对竹子情有独钟,因此永寿宫中种的都是绿色和紫色的竹子。   “奴婢听她们是这样说的。娘娘,那乌雅贵人确实越来越漂亮了,生了孩子之后姿色都不减当年,反而越发出尘脱俗,或许真的跟这个有关。”虽然是敌人,但绿吾也不得不承认乌雅氏的美貌艳冠六宫。   娘娘若是也能像乌雅氏那么漂亮,重获圣宠只是早晚的事。   钮钴禄氏听她夸赞玛琭就不怎么高兴,但想到玛琭的容貌,又无可辩驳。   听说当初刚入宫时,那个乌雅氏根本不出众,几年下来,不知怎么就越来越漂亮,勾得皇上是神魂颠倒。   或许,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偏方,才会变成这样。   至于对方故意说给她听,这个可能性她想都没想过,因为绿吾是路过时无意中听见的。再者,对方也没那么好心告诉她这么重要的秘密。   说服用了晨露还有助于怀孕,钮钴禄氏倒是不怎么相信,毕竟荣嫔没有服用过,也屡屡怀孕了。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你也去御花园搜集些晨露,记住,一定要按那个双姐说的去搜集,免得没有效果。”钮钴禄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反正现在被禁足,她整日无聊的很,还不如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如果真的变漂亮了,皇上看见她赏心悦目,指不定就解除禁足了。   “是,娘娘。”绿吾领命,欣喜的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绿吾还真去了御花园,还带上了一个干净的瓷瓶。   刚到御花园,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双姐和丁香已经来了。   她不好直接现身,毕竟与双姐有过节,而且容易暴露昨天偷听人说话的事情。于是悄悄躲在一丛灌木后,打量着二人是如何收集露水的。   那两人动作倒也简单,就是小心扶着盛开的花瓣,将花瓣里的晨露倒入瓶中,并不困难。   有时候也会将花粉倒入,听说这样更香一些。   只看了一会儿,绿吾就摸到了窍门,打算等两人离开后亲自试一试。   不多时,双姐就收集了满满一瓶,满意的笑着说:“今日算是可以交差了。可惜那边还有一大片海棠,那上面的晨露似乎更好。”   丁香也收集了一瓶,眉开眼笑的说:“咱们明日多带个瓶子。”   “好啊。”双姐一口答应,与丁香说说笑笑离开了御花园。   等走出园子,双姐才微微蹙眉:“不对,那好像不是海棠,是铁海棠,那上面的露水要不得。”   “为什么?”丁香不明所以。   “总之就是要不得,你以后也不要搜集那上面的晨露。”双姐认真的叮嘱。   “我记下了。”丁香见她一脸严肃,当即也认真起来。   双姐微微回头,见那片铁海棠处有人影晃动,不由扬起唇角,鱼儿已经上钩了。   她们一走,绿吾就去了那片铁海棠处,整个御花园就剩这里的晨露没有被搜集了。   看着姹紫嫣红的花朵,绿吾感叹道:“这花开的真好,这上面的晨露效果肯定也好。”   她当即取出瓶子,学着双姐的模样一朵一朵搜集起露水来。听说倒入花粉更香,她时不时就弄点花粉进去,闻了一下,果然有香气。   不到两刻钟,她就搜集了一瓶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宫。   钮钴禄氏听她说了搜集过程,不疑有他,当场就取了露水洗脸。为了效果好一点,她还时不时涂抹一些露水在脸上。   这水中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没有那么浓烈,她不仅没有打喷嚏,还觉得挺好闻的。   “这乌雅氏果然有些本事,这种法子也能想出来。哼,待本宫多用一段时间,变得更漂亮了,一定能让皇上回心转意。”钮钴禄氏心中升起美好的憧憬。   第二日,绿吾又去御花园搜集晨露,结果发现又只剩那片海棠没被搜集了。她倒也不在意,很快搜集了满满一瓶回去给钮钴禄氏使用。   第三日亦是如此。   然而第三日钮钴禄氏洗脸之后,总觉得脸上有点不舒服,痒痒的。但她也没联想到晨露出了问题,还以为来葵水导致的。   结果第四日早上,永寿宫中忽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叫,连隔壁的翊坤宫都被惊动了。   宜嫔皱眉,不知道这钮钴禄氏又在发什么疯,也懒得理会。   她最近觉得身子困乏,胃口也不好,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热闹。   永寿宫中,此时却是气压低沉,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看着钮钴禄氏发疯。   绿吾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看着钮钴禄氏满脸红疹,险些晕过去。   “还不赶紧传太医!你们都想看本宫的笑话是不是?滚,都给本宫滚出去!”钮钴禄氏尖声怒骂,如同一头狂暴的狮子,让人不寒而栗。   她真的快被气疯了,今日一早起床,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红疹,恶心的她差点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说皇上,就是她自己看见这张脸,都不想再看第二眼,这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   有宫女跑着去请太医,钮钴禄氏则继续发脾气,这脸若是治不好,她这辈子都不活人了。   不多时,太医就匆匆赶来,看见钮钴禄氏那张脸也吃了一惊。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本宫诊治?你要是治不好本宫的脸,本宫就治你的罪!”钮钴禄氏只觉得人都丢尽了,这张恶心的脸,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太医敢怒不敢言,仔仔细细诊起脉来,诊完之后又详细看了看钮钴禄氏脸上的红疹,眉头微微皱起。   “娘娘最近可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本宫天天都在这宫里,能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钮钴禄氏没好气的反问。   太医只好说的更明白一点:“娘娘脸上的红疹像是轻微中毒引起的,应该是这几日接触了一些有毒的东西,娘娘不如再仔细想一想。”   “中毒?何人敢对本宫下毒?”钮钴禄氏一听就慌了,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对她下毒?   绿吾等宫女也吃了一惊,有人对娘娘下毒?   似乎想到什么,钮钴禄氏忽然面色一变:“本宫近几日确实接触过一些东西,是用花瓣上搜集来的晨露洗脸了,莫非这晨露有什么问题?”   “花瓣上的晨露?”太医琢磨片刻,犹豫地说:“按理说晨露最为清澈,不会有问题才对……不知娘娘这晨露是从何处搜集的?”   “是御花园。”绿吾赶忙回答,心脏已经狂跳起来,难道真的是她搜集的晨露出了问题?   “御花园。”太医更加纳闷了,莫非御花园中有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敢问这位姑姑,你是从什么花上面搜集的晨露?”   绿吾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是海棠。”   没错,当时双姐说了这个名字,是海棠。   “不应该啊,海棠花可入药,不会产生这种情况。”太医捋了捋胡须,一时间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了:“娘娘不必担心,容臣开一副药,保管药到病除。”   “那还不赶紧的。”钮钴禄氏耐心尽失,心中却是疑云顿生。   一定是晨露出了问题,否则不会这么巧,只是脸上起红疹。难道是绿吾搜集晨露的方法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忽然盯着绿吾,目光有些森冷,绿吾吓了一跳,低眉顺眼的,不敢与她直视。   然而这副模样落在钮钴禄氏眼里却是心虚,钮钴禄氏当即大怒,一定是这贱婢动了什么手脚!   等御医开完药方离开,钮钴禄氏终于发作了:“你这贱婢故意毒害本宫是不是?你好大的胆子!”   “冤枉啊,娘娘冤枉啊,奴婢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绿吾吓懵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落下泪来。   她可是知道钮钴禄氏手段的,若真认定是她有问题,一定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绿吾面色惨白,身子都微微颤抖。   钮钴禄氏怒喝道:“那你说,本宫为何会中毒?这脸为何变成这样?”   “奴,奴婢不知……”   “不知?你是不是被乌雅氏收买了?伙同她来毒害本宫?”钮钴禄氏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她冷笑道:“当初是你说乌雅氏用了晨露才变好看,就撺掇本宫也用。晨露也是你每日带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乌雅氏在里面下了毒,故意让你毒害本宫?”   “好你个狗奴才,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   “啪!”的一声闷响,钮钴禄氏一巴掌就甩在了绿吾脸上,疼得绿吾惨叫一声,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乌雅贵人,真的没有毒害娘娘啊……请娘娘饶命,饶命啊呜呜……”   绿吾涕泪肆流,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真的不知道那晨露有毒啊。   “还敢求饶?本宫今天打死你!”钮钴禄氏越发来气,一脚踹在绿吾身上,踹得绿吾瘫倒在地,哭得更大声了。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背叛你……一定是乌雅贵人故意引奴婢上当,一定是她想毒害娘娘啊……”绿吾痛哭流涕,两手紧紧抱住脑袋,匍匐在地上。   “乌雅氏……”钮钴禄氏一愣,不由银牙暗咬,这贱人竟然敢毒害她?“起来!本宫这就与她对质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主仆俩狗咬狗…… 第42章 报仇   “娘娘息怒啊, 皇上的禁足令还没有解除……”绿吾被钮钴禄氏抓着领子提起来,还不忘提醒这事。   钮钴禄氏果然冷静了一些,然而看到有宫女端着药碗进来, 那怒火又起来了。   该死的乌雅氏,居然害得她变成这样, 不报复回去, 她咽不下这口气。   端着药碗, 她捏着鼻子几口喝了下去, 绿吾赶忙递上糖果, 钮钴禄氏面无表情吃了一个。   “给本宫找顶纱帽。”钮钴禄氏没好气的吩咐道。   她满脸都是红疹,纱巾都挡不住了, 只能将脸全部遮住。这样也有个好处, 旁人不知道她是谁,可以掩人耳目。   “是,娘娘。”绿吾捂着脸退下, 一边落泪一边给钮钴禄氏做纱帽。   很快,就做了一顶白色的,钮钴禄氏戴上之后,发现看不清脸上的红疹,怒气才消了些。   “走, 找乌雅氏去!”她拽着绿吾就出了门,今天这事, 必须找乌雅氏说清楚。否则她就告到皇上面前, 让乌雅氏吃不了兜着走。   绿吾却胆战心惊, 只有她知道其中的细节,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与乌雅贵人和永和宫的人接触过,对方怕是根本不知道她也搜集晨露, 给钮妃洗脸。   可是她不敢不去,否则娘娘更要以为是她勾结乌雅贵人,故意下毒了。   刚走到院子里,一个小宫女忽然上前禀报道:“娘娘,乌雅贵人刚刚去了翊坤宫,还不到一刻钟。”   “翊坤宫?本宫知道了,宜嫔这个贱人一定也有参与,否则上次怎么刚好让绿吾听见?这倒是省了本宫的事,一次捉两!”钮钴禄氏顿时改变目的地,直接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就紧挨着永寿宫,片刻后,钮钴禄氏就拽着绿吾到了宫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   一进去,就听见主殿中隐约传来欢笑声,钮钴禄氏那是听得火冒三丈啊,这两个贱人知道自己被毁容,在幸灾乐祸不成?   “你们是谁?怎么擅闯翊坤宫……”一个守在院子里的小宫女见一个戴着纱帽看不清脸的女人走进来,当即上前阻拦。   “滚开!”钮钴禄氏本就在气头上,当即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小宫女一个趔趄,哭了起来。   如此响动自然惊动了殿里的众人,玛琭、宜嫔与郭答应纷纷走了出来,面色微沉。   “你是何人?怎么擅闯翊坤宫?你不知这后宫不许戴面纱遮掩面容?”宜嫔好歹是一宫主位,见一人嚣张的闯进来,还打了自己的宫女,不仅怒上心头。   “宜嫔,你连本宫都不认得了?”钮钴禄氏看她装模作样心中更加愤怒,怒喝道:“见了本宫还不行礼?”   “钮妃娘娘?”三人都面露惊讶,她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难道皇上解除了禁足令?   疑惑归疑惑,三人还是齐声问安:“见过钮妃娘娘。”   宜嫔位份最高,这又是她的地盘,因此开口问道:“不知钮妃娘娘莅临翊坤宫有何要事?还有娘娘这身打扮……”   “装什么装?本宫这身打扮还不是你和乌雅氏害的?宜嫔,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与你没有仇怨,你为何要与乌雅氏联手害本宫?”钮钴禄氏听她提起自己的装扮,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贱人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她是故意的!   “娘娘此言何意?我实在听不明白。”宜嫔一头雾水,心底却有些恼怒。   这钮钴禄氏自从被禁足后,就时不时大发脾气,这次居然发到自己这里来了,莫不是疯了?   “我也没听明白。”玛琭亦是满眼疑惑:“这半个多月我都没有见过娘娘,娘娘为何说我害你?”   “还装?乌雅氏,本宫以前真是小瞧你了,论阴险狠毒,你比贵妃更甚!”钮钴禄氏没好气的控诉道:“你敢说本宫变成这样不是你害的?你用那劳什子花瓣上的晨露洗脸,还说能变得更好看,就引诱本宫也去用,结果害的本宫脸上中毒。”   “今日你要是不给本宫一个说法,本宫就告到皇上那里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玛琭与宜嫔对视一眼,钮钴禄氏脸上中毒了?难怪要用纱帽盖住,这脸怕是没法看了吧?   但这个锅两人可不背。   玛琭疑惑的辩驳道:“娘娘,我不记得跟你说过用花瓣上的晨露洗脸的法子,不知是何人与你说的?这件事我只在前几日告诉过宜嫔姐姐,姐姐,难道你的人与钮妃娘娘说过?”   宜嫔也是疑惑不已,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本宫从未让人去过永寿宫,更不曾见过钮妃娘娘。再者,这个法子我也是这两天才开始使用,还不知道效果,怎么会贸贸然告诉别人?”   “那就怪了,钮妃娘娘这是从何处知晓的呢?”玛琭面色怪异地看着钮钴禄氏,钮钴禄氏气结,忽然将绿吾推了出来。   “是这个贱婢,她听见你们两人的宫女在说这件事,就回来告诉了本宫。乌雅氏,你敢说这事不是你的宫女故意说漏嘴,引诱本宫上当的?”   玛琭脸色当即就不怎么好看,沉声说道:“钮妃娘娘,你自己也承认是你的宫女偷听我的宫女说话,怎么反倒说是我的宫女故意说漏嘴?我的宫女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算不到你的宫女会来偷听。”   “我乌雅氏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算到娘娘对这种洗脸的法子感兴趣。娘娘这样平白无故诬陷人,就不怕落人把柄?”   “再说了,这个法子我已经用了许久,一直不曾出问题。宜嫔姐姐也用了好几日,也是好好的,怎么偏偏就娘娘出了问题?该不会是娘娘吃错东西中了毒,赖到洗脸的晨露上吧?”   “娘娘不如好好审问审问你的宫女,许是她对你有仇恨,故意下毒害你呢?毕竟我身边就出过这样的阴狠之辈。”   钮钴禄氏被她一通话说的哑口无言,却又怒不可遏,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宜嫔听得点头称是,这钮钴禄氏当真是被关疯了,出了点问题就觉得是她们搞的鬼,还怒气冲冲欺上门来,当真是欺人太甚。   目光扫向绿吾,见对方只会低着脑袋嘤嘤哭泣,她就越发烦躁。   “贱婢!你是不是故意毒害本宫?”说着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那钮钴禄氏越想越愤怒,打得绿吾凄厉惨叫,不断躲闪。   宜嫔颇有些幸灾乐祸,玛琭则是面无表情,这出狗咬狗的好戏比想象中还要精彩。   这自然是她与双姐定下的计谋,故意引诱绿吾和钮钴禄氏上当。为了制造这个机会,两人前前后后浪费了不少时间。   先是调查钮钴禄氏的喜好,得知她不喜欢花朵,永寿宫里也没有花卉,玛琭便猜测她可能花粉过敏。   后又发现御花园中有一片开的很好的铁海棠,这铁海棠又叫麒麟花、虎刺梅,全身都有微毒,过敏的人经常接触很容易出问题,于是就顺理成章定下了计策。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那钮钴禄氏居然半点没有起疑,第二天早上绿吾就去御花园搜集晨露了。   双姐便顺水推舟,将那片铁海棠留下,后面几日亦是如此。   果然,钮钴禄氏连续几天使用有毒的露水和花粉,还真过敏了。   玛琭都不忍心去看她那张脸,肯定起满了红疹,难怪如此愤怒。   这一次,她不仅针对钮钴禄氏,也针对绿吾。如果说钮钴禄氏是豺狼,绿吾就是为虎作伥的小人。   离间这主仆二人,让她们反目成仇,才是最好的结局。   “钮妃娘娘还请息怒,这里毕竟是翊坤宫,你在这里教训你的奴才怕是不合适吧?”宜嫔看够了热闹,笑着上前劝解。   “哼,就知道你在看本宫的笑话。”钮钴禄氏气恼的推了宜嫔一把,接着又是一脚踹向绿吾,那绿吾被打得都快爬不起来了。   “哎哟……”宜嫔根本没料到钮钴禄氏居然会对她动手,触不及防之下竟是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娘娘,你没事吧?”丁香几个宫女吓了一跳,皆是对钮钴禄氏恼恨不已,这钮钴禄氏也太过分了。   “宜嫔姐姐,你怎么样。”玛琭也吃了一惊,赶忙上前将人扶起,这钮钴禄氏真是气疯魔了不成?   “肚子疼……哎哟……乌雅妹妹,我肚子疼……”没想到向来健康的宜嫔倏地脸色煞白,一手紧紧捂住肚子直喊疼。   “快传太医!”玛琭冷静的吩咐,暗自却嘀咕了起来,宜嫔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这摔一下就算疼也该是胳膊或者腿疼,按理说疼不到肚子啊,是恼恨钮钴禄氏的跋扈想碰瓷?   可是看宜嫔的模样也不是作伪,莫非真的撞到了肚子?   胡思乱想间,钮钴禄氏又发疯了。   “好你个宜嫔,本宫就轻轻推了你一下,你这般柔弱无辜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呢?你还想诬陷本宫不成?”   宜嫔眉头紧皱,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钮钴禄氏,哎哟哎哟叫唤着,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快,扶宜嫔姐姐进屋。”玛琭当机立断,不管宜嫔是真的还是装的,都要按流程进行。   很快,宜嫔就被扶去了后殿,玛琭与大着肚子的郭答应也匆忙跟上,只剩下怒火冲天的钮钴禄氏。   “好啊,一个个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记住你们了。”钮钴禄氏断定宜嫔是故意装出来给她看的,冷笑两声,让人架着绿吾回去了。   后殿中,玛琭却发现宜嫔的状况不对劲,宜嫔这回好像并不是装的。   “宜嫔姐姐,你要坚持住,御医马上就来了。”她抓着宜嫔的手,居然有些发凉,宜嫔这是疼得厉害啊。   “好疼……好疼啊……”宜嫔眼泪直往下掉,看得众人心疼不已,都不知她为何突发疾病。   好在,御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坐在床边细细检查了一遍,又诊起脉来。   玛琭与郭答应都露出紧张之色,生怕御医检查出什么不好医治的病。按理说,宜嫔后来成了宜嫔,还生了好几个孩子,不会出现什么怪病才对……   对了,孩子!   玛琭眼前一亮,莫非宜嫔怀孕了?   正想着,就听御医报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真的?”宜嫔惊喜之下竟是连疼痛都减弱了许多,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本宫真的有喜了?”   “微臣不敢欺骗娘娘,这确实是喜脉啊,已一月有余。娘娘这次应当是受了惊吓,才动了胎气,待微臣给娘娘开一副药,再修养几日就能好起来。”御医恭喜了一通,这才提笔书写药方。   宜嫔已是喜上眉梢,情不自禁抚摸着肚子,她终于有喜了!   “恭喜姐姐。”玛琭笑着,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宜嫔这是有喜了。   “太好了,姐姐,你终于也有喜了。”郭答应也是心花怒放,这一下,她们姐妹俩都怀孕了,姐姐也不用羡慕她了。   “谢谢……”宜嫔扬起唇角,喜悦冲淡了痛感,她只觉得浑身都有了力量。   怀孕了,她终于能在这后宫立足了。   御医开好药后,丁香就守着去熬了,御医一直等宜嫔喝了药,状态稳定下来才离开。   她一走,郭答应就气呼呼地说:“钮妃娘娘这次太过分了,居然害得姐姐动了胎气。还好胎儿没有大碍,否则一定要去皇上那里告她一状。”   “妹妹,不得胡说。”宜嫔虽然也气,但不会大声说出来,当心隔墙有耳。   玛琭轻哼一声:“没有大碍也可以告状,皇上最讨厌这样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了,何况,她本应该还在禁足,擅自离开永寿宫,是违抗圣命。”   “就是,今日还故意诬陷姐姐和乌雅姐姐,明明是她自己的宫女偷听别人说话,她自己偷偷使用乌雅姐姐的法子,出了事居然还有脸找上门。”郭答应气坏了,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宜嫔眸光一闪,此事冷静下来想倒是觉得有点蹊跷,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她不着痕迹看了玛琭一眼,乌雅氏以前从未对谁下手过,以至于连她都觉得乌雅氏太善良天真,如果这是乌雅氏故意设计,那就太可怕了。   钮钴禄氏着了道,却是半点证据都没有啊。   今日钮钴禄氏都轻易被设计,那若是乌雅氏想害她,岂不是更容易?毕竟她那么相信乌雅氏。   想到这里,宜嫔脊背发凉,暗道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乌雅氏。   玛琭一直观察着宜嫔的神色,因此大致猜到宜嫔心中所想,但她并没有解释什么,猜到就猜到,这次也算杀鸡儆猴吧。   “不过我们也不好直接告诉皇上,后宫之事理应由贵妃娘娘负责。这会儿,想必宜嫔姐姐怀孕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乌雅妹妹说得对,这事确实该让贵妃娘娘给咱们做主。”宜嫔也对钮钴禄氏有气,眼下机会这么好,她要是放过就太愚蠢了。   宜嫔怀孕的消息确实传了出去,不少人都心生惊讶,这可不比郭答应怀孕那般无声无息。   贵妃自是无比羡慕嫉妒,眼看着后入宫的妹妹们都一个接一个怀孕,而她肚子还没动静,她就烦躁不安。   不过另一个消息则让她振奋,钮钴禄氏居然违抗圣命去了翊坤宫,还大闹翊坤宫,推了宜嫔,差点害得宜嫔小产。   这可不是件小事!   “钮钴禄氏被禁足还这般嚣张,这次让本宫抓到把柄,若是不狠狠踩一脚,就太对不起这大好机会了。”   贵妃激动不已,当即吩咐道:“去,将宜嫔有喜的事想办法传到皇上耳中,本宫今日就要钮钴禄氏彻底倒台!”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解决掉一个~ 第43章 倒台   贵妃带人去了翊坤宫, 还送上了礼物。   她本就视钮钴禄氏为仇敌,钮钴禄氏犯下这样的错误,她怎么会放过?   “宜嫔妹妹真是有福气, 你们姐妹俩居然先后怀孕了,这在宫中可是一桩奇谈。”贵妃之前虽因为玛琭的事, 对宜嫔颇有微词, 但毕竟没有撕破过脸, 因此表现得还算客气。   宜嫔淡笑道:“谢娘娘关心, 妹妹也没想到这么巧。今日若非被钮妃娘娘推倒导致肚子疼, 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贵妃听她主动提起钮钴禄氏,就暗赞一声, 这宜嫔果然也恨钮钴禄氏啊。   钮钴禄氏以前装的贤良淑德白莲花, 这回可算撕破了伪装,将最恶劣的一面都暴露了出来。   “这钮妃实在是不像话,都被皇上禁足了, 还敢这样嚣张。听说她还戴着一顶纱帽,这后宫中不许戴纱帽她难道不清楚?分明就是故意违反宫规。”   宜嫔看了玛琭一眼,玛琭立刻说道:“回娘娘,钮妃娘娘似乎因为脸上出了问题,还怀疑到我和宜嫔姐姐身上, 才戴着纱帽大闹翊坤宫的。”   “脸上出问题?她的脸怎么了?”贵妃瞥向玛琭,她虽然很厌恶玛琭, 但这时候也算坐在同一条船上, 因此态度没那么生硬。   玛琭为难的说:“似乎是用了花瓣上搜集来的晨露, 洗了几日就出问题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那她为何又怀疑你和宜嫔?”贵妃心说该不会真是这两人害了钮钴禄氏吧?   玛琭正要回答,外面忽然响起一声通传, 皇上来了。   康熙大步流星迈入寝宫,唇角都洋溢着笑容,看见玛琭和贵妃,心情更好了。   “贵妃掌管后宫,能及时关心怀孕的后妃,朕心甚慰。”   “谢皇上夸奖,臣妾这是为皇上和宜嫔妹妹高兴呢。”贵妃立马换上笑颜,如今皇上也来了,好戏可以正式开始了。   “嗯。”康熙微微颔首,又看着玛琭说:“你向来与宜嫔关系好,听说今日翊坤宫发生了些事,是你将宜嫔送入寝宫的?”   玛琭并不意外康熙听说这件事,面色沉静的说:“皇上过誉了,嫔妾只是让人请太医,是翊坤宫的宫女将宜嫔姐姐送回来的。”   “你做的也很好,若非当机立断,这个孩子就危险了。”康熙赞许的夸了一句,这才走到床边询问宜嫔。   一片寒暄之后,终于进入正题,康熙沉着脸问:“此事又与钮钴禄氏有关?”   贵妃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附和道:“臣妾也听闻那钮钴禄氏违抗圣令大闹翊坤宫,但具体的还没过问,只有乌雅贵人与宜嫔清楚。”   康熙在桌边坐下,下令道:“来人,将钮钴禄氏带过来。”   这是打算当面对质了!   玛琭与宜嫔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十分默契。   不多时,钮钴禄氏就被人带了过来,依然戴着那顶纱帽,一进来就哭哭啼啼,诉说委屈。   “皇上……臣妾终于见到你了皇上……嘤嘤嘤……要是再见不到皇上,臣妾怕是就要被人毒杀了……嘤嘤嘤……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钮钴禄氏哭得肝肠寸断,委屈的跪倒在地,还抱着康熙的双腿。   康熙面露厌烦,挣扎了一下,好歹是让钮钴禄氏松开了手。   “后宫戴着纱帽,成何体统?”   “嘤嘤嘤……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皇上,有人给臣妾下毒,伤了臣妾的脸。臣妾着实不想让皇上看到臣妾丑陋的一面,所以才遮挡面容,请皇上恕罪。”钮钴禄氏嘤嘤嘤哭着,听着众人脑仁疼。   不过康熙倒是没让她摘下纱帽了,估摸着确实不想看到倒人胃口的一面。   “钮钴禄氏,你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了是不是?朕让你再也永寿宫禁足,你竟然违抗圣令大闹翊坤宫,差点害得宜嫔小产,你可知罪?”   钮钴禄氏一愣,什么,宜嫔怀孕了?她那一下还差点让宜嫔小产?   这不是真的!怎么会那么凑巧?   还是说,宜嫔早就知晓自己怀孕,故意让她推一下,想要陷害她?   这一刻,钮钴禄氏闪过千百个念头,面容都扭曲了。这事一定是乌雅氏与宜嫔故意设下的阴谋,就是想暗害她!   好阴险狠毒的两人。   “臣妾不敢违抗皇上的话,只是这宜嫔与乌雅氏太过阴狠,她们故意设计臣妾,害得臣妾中毒伤了脸。臣妾是气不过才来找她们理论,并不是有心推倒宜嫔,还望皇上明鉴。”   康熙都给气笑了:“你的脸出了问题,却说是宜嫔与乌雅贵人故意设计,钮钴禄氏,你倒是说说她们是如何设计你的?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今日定不饶你。”   他最清楚玛琭与宜嫔的秉性,都是属于低调不惹事的,反倒是钮钴禄氏,一次又一次暗害玛琭。   这次差点害得宜嫔小产,居然还倒打一耙,看来这段时间禁足对她不仅毫无效果,反而让她更疯狂了。   钮钴禄氏便从绿吾偷听双姐二人对话一事说起,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道来,还添油加醋揣测是玛琭与宜嫔故意让宫女这样做,就是为了引她上钩。   “皇上,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在这宫里向来与人交好,只与乌雅贵人有过嫌隙,这次一定是她故意报复臣妾!”说着,又嘤嘤嘤哭了起来。   康熙算是听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钮钴禄氏与她的宫女绿吾自己作出来的,如今出了问题,又赖到玛琭和宜嫔身上,当真是岂有此理。   “乌雅贵人,她说的可是真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康熙还是问了玛琭。   玛琭便说道:“回皇上,今日钮妃娘娘来翊坤宫之前,嫔妾与宜嫔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她也用花瓣上搜集来的晨露洗脸,更不知道她的宫女偷听过双姐和丁香说话。”   宜嫔也附和说:“皇上,这用花瓣上晨露洗脸的法子,是乌雅妹妹前几日才跟臣妾提起的,根本没有告诉他人。钮妃娘娘一口说臣妾与乌雅妹妹故意害她,着实没有道理,还请皇上明鉴。”   “钮钴禄氏,是你的宫女偷听在先,搜集晨露让你洗脸在后,从始至终都与他人无关。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居然赖到宜嫔和乌雅氏身上。”康熙听了三人的说辞,越发认为是钮钴禄氏故意惹是生非。   “可是皇上,这事也太巧了……”钮钴禄氏惨白着一张脸,皇上居然不信她,还说她失心疯。   “巧?若是你的宫女不偷听他人说话,或是你不贪图美貌使用这个法子,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朕看你就是咎由自取!要说嫌疑大,也是你那宫女嫌疑最大!”   康熙懒得听她狡辩,当场下令道:“将那涉事宫女带进来。”   “皇上,绿吾就跪在殿外。”梁九功早就想到这一茬,因此与钮钴禄氏一起带来了。   很快,绿吾就红肿着一张脸被带入殿中,瑟瑟发抖。   “说,是不是你在晨露里动了手脚,才导致钮妃伤了脸?”康熙冷声质问,毕竟前有香雪暗害玛琭和小阿哥,这些宫女狠起心来做什么都不奇怪。   “冤枉啊……奴婢怎么敢做这种事……皇上,奴婢冤枉啊……”绿吾吓得小脸煞白,涕泪肆流。   这个罪名若是真安在她身上,她怕是没有活路了。   “冤枉?朕来问你,这晨露是不是你在御花园亲手搜集的?中间可经过他人之手?”   “是,是奴婢亲手搜集的,未曾经过他人之手……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动手脚,便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钮妃娘娘啊……”绿吾泣不成声,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晨露怎么就有毒了?   康熙继续问道:“此事你可与钮妃之外的人提起过?”   绿吾摇了摇头:“此事只有奴婢与钮妃娘娘知晓……”   康熙心中大定,这就完全排除了玛琭与宜嫔的嫌疑。   “既如此,还说不是你自己动了手脚,想暗害钮妃?!”康熙呵斥,这后宫中人,当真越发大胆了。   “奴婢真的没有暗害娘娘,真的没有啊……呜呜……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暗害娘娘啊……”绿吾失声痛哭,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她真的没有做过。   “还敢狡辩?来人啊,将这宫女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再罚入辛者库。”康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得知宜嫔怀孕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绿吾很快被拖走,钮钴禄氏不甘心地问道:“皇上,那臣妾就白白中毒了?”   “暗害你的宫女已经被责罚,你还想如何?”康熙皱眉,这钮钴禄氏越来越不知进退了。   “臣妾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主谋……”   “不过都是你的臆测,此事以后休要再提!钮钴禄氏,你屡屡违反宫规,抗旨不尊,真以为朕不敢罚你是不是?”康熙实在厌烦透了她,下令道:“来人啊,将钮钴禄氏送回永寿宫,削减俸禄三年,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放出来。除了永寿宫的宫女太监,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啊……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请皇上饶命啊……”钮钴禄氏当场就疯了,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禁足不说,还不许人探视,还削减俸禄三年。   没有俸禄,叫她如何过活?叫她如何打理下人?   这分明就是囚禁,是把她打入了冷宫里啊,皇上怎么可以这样?   梁九功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钮钴禄氏的胳膊,要把她拖走。   钮钴禄氏大声哭闹求饶,双方拉扯间,竟是弄掉了纱帽,这一下,钮钴禄氏满脸红疹登时暴露在众人眼前,殿中传来一片抽气声。   贵妃、宜嫔等人都睁大眼睛,被钮钴禄氏的脸震惊的不轻,继而又觉得心中作呕。   康熙也看到了那张脸,一时间,所有与钮钴禄氏的美好回忆都消失了。   玛琭虽然猜到钮钴禄氏的脸伤的不轻,但也没料到会如此严重,不过半点都不同情。   “啊……不准看!都不准看!皇上,臣妾会想办法恢复的,御医已经开了药……皇上不要嫌弃臣妾啊……”钮钴禄氏这回真的崩溃了,朝着纱帽扑了过去,赶紧戴在头上。   “还不快拖出去。”梁九功眼看皇上面色越发不善,不由开口提醒。   老远,都还听见钮钴禄氏的哭喊声。   钮钴禄氏彻底倒台了。   最高兴的不是玛琭,而是贵妃。   自从钮钴禄氏入宫,贵妃就视她为大敌,两人屡次交锋,都不分输赢。这次钮钴禄氏倒台,贵妃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连睡觉都安稳了许多。   而永和宫中,双姐、巧云等人也在秘密庆祝。   钮钴禄氏相当于被打入冷宫,绿吾也去了辛者库,这一次,永和宫大获全胜。   不过其中的门道只有玛琭与双姐二人清楚,连巧云等都被蒙在鼓里,这也是担心有人走漏风声。   “那钮妃真是恶有恶报,贵人,奴婢真是太开心了。”巧云眉飞色舞,从今往后,她们就不要再担心钮钴禄氏下黑手了。   玛琭叮嘱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而慎之。”   “可奴婢就是开心嘛,要是那些害过娘娘的都被惩罚才好。”巧云满心憧憬,除了钮钴禄氏,还有贵妃和安嫔呢。   玛琭微微扬眉,这些害过她的人,确实都被她一一记下了。   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贵妃!   当年贵妃刚入宫时,故意让她罚跪就罢了,后来贵妃又在寿宴上屡次刁难,这也可以忍。可贵人差点害得她小产,事后还想抢走她的孩子,这就不能忍。   不过想对付贵妃并不容易,而且之前用过的伎俩也不能再用一次。   当然,她对贵妃的憎恨也不如钮钴禄氏那么浓烈,小惩大诫让她丢一丢脸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彻底扳倒,玛琭现在并没有这个把握。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但最后还是决定去做,一直被动挨打并不是她的风格。   她越是低调不惹事,别人就越觉得她好欺负,连带着,还欺负她的儿子和身边人。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五月,皇上的寿辰要到了。   这段日子后宫可谓风平浪静,大家都过的很舒心,不少人都希望钮钴禄氏这辈子都别出来了。   最近各宫议论最多的就是皇上的寿辰,虽说这几年都没有大肆操办,但家宴总是要举办的。不仅贵妃与七嫔,连贵人、常在、答应这些也都能参加。   因此,后妃们会在这一日争奇斗艳,争取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特别是一些常年见不到皇上的,更是使出浑身解数。   今年也一样。   还没到午时,嫔妃们就齐聚乾清宫,这也是每年少有的能进入乾清宫的机会。   嫔妃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言笑晏晏,实则暗暗比美。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贵妃翻了个白眼,如斗胜的孔雀般穿梭其间,趾高气扬。   钮钴禄氏倒了,她现在只把一个人放在眼里:乌雅氏。   然而四处打量一眼,并没有发现乌雅氏的踪影,她微微蹙眉,难道今日乌雅氏没来?   “宜嫔妹妹今日打扮的真好看,怎么,乌雅贵人没跟你一起?”她寻到宜嫔,随口问了一句。   宜嫔含笑道:“见过贵妃娘娘。乌雅妹妹今日一早就来了,皇上想尝她做的点心,所以她一直在膳房里忙活呢,兴许一会儿我们也有口福尝一尝。”   贵妃扬眉,皇上居然让乌雅氏今日做点心,她也真是看不明白了。   乌雅氏就不怕一会儿弄得浑身油惺气?那也太难闻了。   她却不知,玛琭特意为她做了一份特别的点心。   作者有话要说:  哈,贵妃要丢人了…… 第44章 放屁   今日康熙寿辰, 只有钮钴禄氏未到。这一次钮钴禄氏被禁足,永寿宫还多了两名太监驻守,决不允许钮钴禄氏再发疯跑出去。   对此, 众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如今聚到一块儿更是议论纷纷, 暗自嘲笑。   “听说这事与乌雅贵人与宜嫔娘娘有关……”   “可别乱说, 连皇上都说是钮妃娘娘自己作的,还故意诬陷别人。”   “可这事未免也太巧了吧……也许真的是那个绿吾勾结外人,故意下毒的。”   “这话要是传到乌雅贵人和宜嫔娘娘耳朵里,你就等死吧。”   后宫众人各抒己见,还真有一些人猜到了真相, 不过说出来也没人信,或者说不敢信。   又有人低声议论:“之前听说服用那种晨露更容易怀孕,我还将信将疑,可宜嫔娘娘才有用了没多久就被查出怀孕, 我倒是有些信了。”   “得了吧, 宜嫔娘娘才用晨露几天就查出怀孕,这说明在使用之前就已经怀孕了。”   “这倒也是, 可如果用晨露洗脸真的能变漂亮,我也想试试。”   “小心变得跟钮妃娘娘一样。”   “讨厌。”   可怜的钮钴禄氏, 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以前积累的贤德名声荡然无存。   玛琭可不知道这些人的议论,还在膳房里认真的做着点心。   这事是她前几日侍寝时康熙提起的,说很久没吃过她做的点心, 玛琭便建议寿辰之日做给他吃,康熙高兴的允诺了。   玛琭今日做了两种点心,一种是八珍糕, 一种是红豆松糕,红豆松糕还特意多做了几块,打算留给太子殿下吃。   膳房里有乾清宫的宫女打下手,玛琭也并不在意,打下手并不意味着就能看出她在其中两块点心上动了手脚。   这两块,是特意为贵妃准备的。   “贵人,寿宴快开始了。”双姐在门口提醒。   “嗯,点心都已经做好了。”玛琭解下围裙,又洗了洗手,离开前特意叮嘱上点心的宫女:“这点心的顺序一定不能弄错了,知道吗?”   “是,贵人。”那宫女恭顺的回答,她也是侍奉太子的,因此与玛琭还算熟悉。   玛琭笑了笑,带着双姐离开了。   到了大殿,见众嫔妃都已经落座,康熙也高居其上。   “见过皇上,嫔妾来晚了。”   “你做点心辛苦了,落座吧。”康熙笑着,并未责怪。   玛琭行了一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好挨着宜嫔。   她暗暗打量了一眼座位顺序,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对面首位便是贵妃,顺序没乱就好。   看向贵妃时,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还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玛琭收回目光,贵妃对她的敌意还真大啊。   “今日是朕的寿辰,特开家宴庆贺,各位爱妃不用拘束,畅所欲言便是。”康熙今日心情很不错,毕竟是寿辰,连早朝都停了一日。   他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立刻高呼道:“寿宴开始,上菜!”   不多时,一队宫女便鱼贯而入,呈上了开胃菜肴,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盘。   宫女上好菜又给各位主子斟了酒,这才退下。   康熙举杯,笑着说:“难得同聚一堂,这一杯,朕饮了。”   “恭祝皇上福寿安康!”众嫔妃齐声恭贺,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屏风后,有丝竹管弦之声响起,悠扬而喜庆,众人渐渐也没那么拘束了。   尝了开胃菜,贵妃便率先举杯祝贺,康熙轻啜了一口,赞叹道:“贵妃有心了。”   贵妃面露愧色,自谦道:“臣妾也就能帮皇上打理一下后宫,还是乌雅妹妹厉害,听说特意为皇上做了点心。早就听闻乌雅妹妹做的点心特别美味,不知我等姐妹能不能沾沾皇上的光尝一尝?”   康熙听她夸赞玛琭的点心,当即笑道:“你们今日还真有口福,乌雅贵人一早就来做点心了,特意多做了一些,每个人都能尝到。梁九功,让人把点心端上来。”   “嗻。”梁九功见皇上心情好,立刻让人先上点心。   其余人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贵妃和玛琭,也想尝尝这位乌雅贵人做的点心是不是那么美味。   又是一队宫女入内,每人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各放着四碟点心。每一碟里面都有两种,这是玛琭一早就分好的。   第一个进入的宫女正是玛琭之前特意叮嘱过的,按照玉碟摆放的顺序,一一放在了皇上、贵妃、惠嫔和端嫔面前。   玛琭看见那个被做了标记的玉碟顺利给了贵妃,便垂下双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等众人面前都放上一碟,惠嫔含笑道:“这点心闻起来真香。乌雅妹妹做了这么多点心,想必花了不少时间,真是辛苦了。”   “惠嫔姐姐谬赞了,妹妹也就会做几碟点心了。”玛琭笑了笑,她做的点心,后宫众人还真没吃过呢。   “乌雅妹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宜嫔也恭维了一句,眼中有些羡慕,若是她也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点心多好。   “宜嫔姐姐也笑话我。”玛琭无奈,只得说道:“就怕大家尝过之后失望。”   贵妃面上露出一丝不忿,当年她就是因为想学这两种点心,故意罚跪乌雅氏,才被皇上责罚。   如今再看见这两样点心,她心中的怒气又被勾起,总觉得乌雅氏是在嘲笑她。   “好了,都先尝尝吧。”康熙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他太久没尝过这点心的美味了。   之前玛琭怀孕,他不舍得让她劳累辛苦,就让御膳房的人做了点心。那味道也不错,可总是觉得缺点什么,还是玛琭做的最好吃。   他一动,嫔妃们也纷纷品尝起来,只是一口就知道皇上和太皇太后为何都如此推崇了。   这点心的味道,居然比御膳房的还要好。真是看不出来,乌雅贵人还有这样的本领,也难怪一直让皇上亲睐!   众人心思各异,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学一学厨艺了,又或者努力学点别的。得有一技之长,才能勾住皇上的心啊。   “这点心着实美味。”惠嫔忍不住夸赞。   有低位份的常在和答应附和道:“能尝到乌雅贵人亲手做的点心,真是三生有幸了。”   “乌雅贵人,你可不能藏私,得把这厨艺传授给大家啊。到时候皇上再想吃点心,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大家都可以帮你做了。”贵妃图穷匕见,暴露了真正的意图。   乌雅氏不就是凭借这一招得皇上另眼相待吗?若是以后后宫众人都会做,她就没有优势了。   不过这乌雅氏做的点心确实美味,她原本只想尝一口意思意思,没想到一个忍不住,居然把一整块都吃光了。   玛琭目光幽幽,笑着说:“若是大家愿意学,我自然不会藏私。”   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与众人拉近一下关系,以前实在太过低调,只与宜嫔姐妹关系尚可,这在错综复杂的后宫显然是不行的。   至于想代替她给皇上做点心吃?真是想太多,若是人人都能把点心做的那么美味,御厨都要失业了。   这东西,也是看天赋的。   当即就有人欣喜地说:“那感情好,乌雅贵人,本宫明日就来跟你学习,你可不能推辞。”   是惠嫔。   “惠嫔娘娘能来,是我的荣幸。”玛琭对惠嫔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位才是真的不惹事也不怕事。   由于在后宫呆的时间久,又生育了大阿哥,所以少有人敢招惹。   况且,这位以后会成为四妃之首,拥有绝对的地位与权威。与她交好,没有坏处。   有惠嫔带头,很快又有几人表示想学,玛琭来者不拒。   贵妃目光幽冷,没想到乌雅氏答应的这么痛快,更没料到这些后妃还真要去学,这不是故意捧乌雅氏吗?   她只能希望这些嫔妃都聪明点,把做点心的技巧全部学会,这样乌雅氏就没有依仗了。   众人很快吃完两块点心,其余美味佳肴也一道道呈了上来,气氛渐入佳境。   玛琭忽然发现宜嫔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小声问道:“是不是想呕吐?”   “就闻着那道肘子有些不舒服,可能太油腻了。”宜嫔眉头微蹙,玛琭看出来了,这确实是孕吐的表现。   这可是皇上的寿辰,一会儿若真吐出来,只怕宜嫔就要触怒皇上了。   玛琭不着痕迹的将肘子往远处推了些,将一道青葱翠绿的青菜和果盘放到宜嫔面前,试图掩盖油腻的气息。   “好些了,谢谢。”宜嫔的眉头松开了些,但始终还是不太舒服,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   她宁愿错过,也不想在寿宴上丢脸。   随着一道道菜肴传上来,气氛越发热烈,众嫔妃都敬了一轮酒,康熙基本都抿了一口。   “皇上,臣妾再敬你一杯,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   “噗……”   贵妃又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要敬酒,谁知还没说完,忽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噗”声。   紧接着,一股臭气逸散出来,贵妃顿时双颊涨红,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旁边的惠嫔忍不住捂住鼻子,脸色变换,目光更是露出惊愕之色。   大殿中忽然静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贵妃,刚才贵妃娘娘是出虚恭了?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这可是皇上的寿宴,贵妃娘娘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出虚恭,还那么大声,实在是不知礼数。   “皇上,臣妾刚才不是故意……”   “噗……”   又是一声闷响,贵妃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恨不得两手紧紧捂住。   她居然在皇上面前出了两次虚恭,这怎么可以?真是丢死人了!   惠嫔皱眉,觉得更臭了,不由自主放下筷子,食欲全无。   主位,康熙虽波澜不惊,可也默默放下了筷子,似乎憋着一口气,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大殿中似乎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儿,众人面面相觑,差点吐出来。   “都出去透透气吧。”康熙终于忍不住了,第一个起身离开,走的飞快。   “皇上……”   “噗……”   又是一声,贵妃这次真的要疯了,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放个不停?皇上都被自己熏走了。   贵妃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若是真给皇上留下一个爱出虚恭的印象,皇上还不嫌弃死她?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康熙一走,嫔妃们也赶紧跟上,这殿中气味太冲,实在是憋不住了。   宜嫔最惨,本就孕吐,闻了这臭气一张脸都白了。   转眼间,殿中就只剩贵妃一人,最后她自己也受不了这股臭气,哭着离开了。   院子里,玛琭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压抑住内心的爆笑,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看着贵妃丢人、吃瘪,她心中多年来的怨气终于消散了。   “孕吐可好些了?”她不得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真笑出声来。   “好多了,这也亏得贵妃娘娘……”宜嫔捂住嘴巴咳了两声,显然也是想笑不敢笑。   “贵妃娘娘今日真是……”玛琭摇了摇头,贵妃这个脸是丢定了。   “寿宴怕是不会继续了。”惠嫔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眼底也浮现出笑意。   果然,没一会儿梁九功就来通知,今日寿宴到此为止,各宫可以自行回去了。   这一日,听说各宫都隐隐传出笑声,那笑声有大有小飘渺不定,让人听得见摸不着。   只有承乾宫中传出哭声,一直哭到天黑都没停止,颇有些瘆得慌。   永和宫中,双姐跟巧云两个那笑声就没停过,二人自然不知道是玛琭动了手脚,还猜测贵妃是不是上午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下子没憋住呢。   “行了行了,旁边就是承乾宫,可不要让人听见了。”玛琭莞尔,这一次,大概众人都觉得很解气吧。   虽说贵妃不像钮钴禄氏那样被禁足被削俸禄,但当众丢人也够她喝一壶的了。至少,接下来可以清净一段日子,贵妃肯定不好意思出现在大家眼前。   双姐堪堪收住笑意,蹦到玛琭面前说:“真是老天开眼,这回连贵妃娘娘都遭殃了。对了贵人,明日是你的寿辰,你要邀请皇上过来吗?”   “就不邀请皇上了,咱们自己过一过就行了。”她的生辰就在皇上生辰的第二日,说起来还挺有缘的。   不过今日刚出了这样的事,她明日若是邀请皇上,总有点炫耀的日子,最近还是低调为好。   她却不知道,隔壁承乾宫里,贵妃已经把账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贵妃哭了一下午哭累了,双眼又红又肿,跟兔子似的。   秀禾取来热毛巾给她敷,贵妃却是越想越生气,这一生气,放屁放的更不停了。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一定是!”贵妃啜泣,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害她,她一定不会放过。   “是啊,今日贵妃娘娘并没有吃什么异常的东西,按理说不该如此……”秀禾顺着她的话附和,免得让她更生气。   一听到吃的,贵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道:“一定是乌雅氏做的点心有问题,她故意害本宫在皇上面前出丑!这乌雅氏也太狠毒了!”   “可是每个人都分了一碟点心。”秀禾觉得贵妃想太多了,同样的点心,怎么可能别人吃了都没说,就贵妃放屁放个不停?   贵妃冷笑道:“这贱人阴险的很,本宫现在倒是相信钮钴禄氏也是被她害的了。”   秀禾暗自翻了个白眼,小声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做?”   贵妃一滞,是啊,她能怎么做?她现在丢尽了颜面,连走出承乾宫的勇气都没有,该如何对付乌雅氏?   “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   “说!”贵妃盯着秀禾。   秀禾微笑道:“娘娘可以借刀杀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被熏惨了→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猫 20瓶;希瓦娜 5瓶。 第45章 二胎   贵妃眼前一亮, 催促道:“仔细说一说。你要是说得好,本宫将这镯子赏给你。”   说着,就取下手腕上那个翠绿色的镯子, 扔在了桌上。   秀禾心动不已,当即将自己的计策一一说来,贵妃听得连连点头, 这事若是能成,就是一箭双雕。   半晌, 贵妃吩咐道:“过两日将安嫔唤来。”   “是, 娘娘。”秀禾应了一声, 一双眼睛则时不时瞥向桌上的镯子。   “拿走吧, 还怕本宫反悔不成?”贵妃嗤笑一声。   “谢娘娘。”秀禾大喜,双手捧起那个镯子,仔细翻看了一阵,才收入怀中。“对了娘娘,为何不明日就唤安嫔过来?那些个捧乌雅氏的后妃, 怕是明日就会去永和宫学做点心呢。”   “明日不会,因为明日是乌雅氏的生辰。”贵妃眸光幽深,冷声说道:“安嫔与乌雅氏有嫌隙,一开始就过去反而引人注意, 得的多一些嫔妃去了, 她再混入,才显得自然。不急, 且让乌雅氏再多得意几日吧。”   “娘娘英明。”秀禾笑着拍马屁。   第二日上午,永和宫中还真来了好几位嫔妃,惠嫔、端嫔、宜嫔都在其中,还有几个答应和常在。   玛琭邀请众人落座, 又上了茶水与瓜果,不好意思地说:“各位姐妹来学做点心,按理说我不该拒绝,只是今日实在不巧……”   宜嫔笑道:“谁今日跟你学做点心了?大家知道今日是你的寿辰,特意来给你庆贺的。怎么,你该不会舍不得那点好吃的,要把我们赶走吧?我们可都准备了礼物。”   说着,几人还真让宫女们送上礼物,虽说不是多贵重的物品,但也是大家一番心意。   “宜嫔姐姐说笑了,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赶走?我是真的没想到大家今日过来是贺寿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着实出乎玛琭的意料,她当机立断吩咐道:“快把小厨房打理好,一会儿我亲自给大家添几道菜。”   “贵人,厨房早就打理完毕了,只是需要从御膳房取食材。”双姐笑着汇报。   “那就去取一些。”玛琭很快拟了一张单子,一口气添了六个菜。   众人都惊了,惠嫔诧异地问道:“乌雅妹妹还会做菜?本宫以为你只擅长点心。”   玛琭笑着说:“让姐姐见笑了,妹妹会做菜,只是许久都没有做过了,今日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子。先说好了,一会儿若是不好吃,大家不能取笑我。”   “能吃到乌雅贵人的菜,是我们的荣幸才对。”端嫔捧了一句,昨日做的点心那么好吃,想必菜也差不多哪里去。   众人纷纷附和。   宜嫔说道:“今日是你的寿辰,哪有寿星亲自下厨做菜的道理?”   “是这么说。”惠嫔等人劝阻:“其实有御膳房做的已经足够了。”   虽说玛琭没有大肆操办,但毕竟已经通知了御膳房,御膳房会按嫔位的待遇给她准备寿宴。   “那不一样,来了六位姐妹,我一定要亲手做六道菜回报你们。”玛琭有心拉拢她们,当然要表现得热情些。   “那一会儿本宫给你打下手。”惠嫔当即说道。   “本宫虽然不会做菜,洗菜还是可以的。”端嫔也说道。   “我可以帮妹妹摆碗盘。”宜嫔笑着,她如今有孕在身,着实不宜进厨房。   玛琭忍俊不禁:“哪里敢劳烦你们?你们今日都是贵客,就在这里坐着,哪也不许去。”   等太监们从御膳房取来食材后,玛琭就亲自下厨了。惠嫔等人都觉得受到了重视,换成她们,也做不到这样。   房间里,小阿哥忽然哭了两声,是尿了。乳母熟稔的换了一张尿布,小阿哥便不哭了。   惠嫔对带孩子很有经验,于是让乳母将小阿哥抱出来,大家见小阿哥生的乖巧可爱,还咯咯笑着,都开心的逗弄起来。   “小阿哥真懂事,希望我生的也这么懂事。”宜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今怀孕已经两个月,再等一段时间,就能感觉到胎动了。   “是啊,小阿哥才五个多月,就这么懂事,将来一定有出息。”端嫔目露羡慕,她当年也生过一位皇女,只可惜不到三岁就殇了。   许是那段时间太伤心,伤了身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怀过孕。   “端嫔妹妹也不要过于难过了,你以后一定还能有孩子。”惠嫔知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安慰了一句。   端嫔微微颔首,如今也只能这样希望了,她收起难过,笑着说:“宜嫔妹妹一定也能生个阿哥。”   “阿哥也好,公主也好,我都喜欢。”宜嫔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希望生个阿哥的。   众人闲话间,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六人惊讶,赶紧出门相迎。皇上果然宠爱乌雅氏,居然过来贺寿了。   “见过皇上。”   “平身。”康熙看见这么多人,也有些意外:“怎么都来了?乌雅贵人呢?”   惠嫔笑着答道:“回皇上,我等姐妹听闻今日是乌雅妹妹寿辰,所以特意过来庆贺。乌雅妹妹太客气了,说要亲自下厨为我等做菜。我等实在劝说不过,还是皇上去劝劝吧。”   “你们倒是有心了。”康熙闻言很高兴,后宫和睦就好。“你说乌雅贵人去做菜了?她还会做菜?”   众人失笑,惠嫔答道:“我等也很惊讶呢。”   康熙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既然她想露一手,就给她这个机会。”   惠嫔等人对视一眼,看来皇上也想尝一尝乌雅贵人做的菜啊。   约莫两刻钟后,御膳房的菜肴一道道送了过来,玛琭这边也做好了,亲自端着托盘呈上来。这时候才发现皇上也来了,惊讶之余露出喜悦。   “见过皇上。不想皇上还记得嫔妾的生辰,让嫔妾受宠若惊。”   “你就比朕晚一日,朕若是连这个都记不住,也太不像话了。让朕瞧瞧,你都做了什么菜?”康熙让她坐在旁边,今日玛琭是主角,因此惠嫔等人也没露出不快。   “让皇上见笑了,嫔妾今日一共做了六个菜。有芝麻卷、凤尾鱼翅、佛手金卷、炒珍珠鸡、草菇西兰花和凤穿金衣。”玛琭笑着一一介绍着自己做的菜肴,全都是满汉全席里面的。   在后世,这些菜肴她都做过许多次,在宫里几年虽说不常做,也没有忘记流程。   “皇上,乌雅妹妹做的这几道菜色香味俱全,当真不比御厨差了,我们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宜嫔难掩诧异,这些菜肴,光是嗅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康熙也颇为惊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盯着玛琭:“朕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般手艺,以为你只会做点心。”   “嫔妾可没说自己只会做点心,皇上也没有问过啊。”玛琭眼中透着些许得意,厨艺被肯定,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看来朕以后要多让你做几次了。”康熙被她的得意劲逗笑,宣布开宴。   今日这一顿,菜肴远比不上昨日,人也少了许多,气氛却更加热闹、自然。   特别是几个常在和答应,没想到今日皇上会过来,还能跟皇上一起用膳,乐得眉开眼笑。   永和宫的事情传出去,好些个没有去庆贺的嫔妃都后悔莫迭,自己怎么就没主动一点呢?   以至于第二日前来学习做点心的人,比预计中多了一倍,竟是有十二人,六嫔里,又多来了个僖嫔,只剩下荣嫔与安嫔没到了。   这人数远远出乎玛琭的意料,不过她来者不拒,细心的跟众人讲述了做点心的技巧。   最后以红豆松糕为例,先说了步骤,又进入厨房亲自演示。众人看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点心出锅时,忍不住齐声欢呼,就像是自己亲手做出来一般。   当晚,就有人回去自己尝试,结果直接弄糊了,也有人做出来的味道不对,要么就是面粉太干了,总之各种失败。   于是之后学习起来更加认真了,玛琭倒是因此成了后宫的红人。   没有钮钴禄氏与贵妃争斗,后宫平静的不可思议,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前来学习的后妃们厨艺都大有长进,已经能做出一两道味道不错的点心了。   虽说比不上玛琭做的,但也比寻常人做的好吃,闲来无聊时做给自己吃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前来永和宫学做点心的人更多了,连安嫔都来了。   安嫔过来那日,气氛有些尴尬,谁都知道安嫔与乌雅贵人有过节,没想到这位居然能拉下面子过来求学。   玛琭虽然没有拒绝,但也留了个心眼,总觉得安嫔来者不善。   安嫔学了几日,倒是一直很低调认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然而这让玛琭更加警惕了。   “贵人,要不就不教了吧?若是她们都学会你的手艺,以后皇上不再找你做点心怎么办?而且那个安嫔一看就来者不善,得当心她使坏啊。”这日晚上,巧云给玛琭捏着肩,这话是她与双姐商议之后提出来的。   玛琭笑道:“这就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不过几道点心,教会她们又如何?至于安嫔,是得当心点,每日你们都给我盯紧了。”   “是。”巧云无奈,只得应下。   双姐在一旁嘀咕着什么,片刻后,面色奇怪的说:“贵人,你这个月葵水又没来,已经晚了七日了,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许是这段时间累着了。小阿哥才六个月大,哪有那么快又怀孕?”玛琭浑不在意,若是这时候怀孕,那可真要老命了,都不能好好照顾胤禛了。   话说,历史上的德妃好像确实挺能生的,看电视剧里她都有两子一女,似乎还夭折了两三个。   她顿时面色微变,不要啊,她可不想生那么多,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太危险了!   “贵人,奴婢明日去请御医来给你诊治一下吧,即便不是有喜,也可能出了别的毛病,贵人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双姐忧虑的说道。   “哪有那么严重?兴许再等几日就来了。”玛琭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再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有出什么大毛病,就是感觉累了些。   双姐拗不过,只能依她,就这么又拖了十来日,葵水依旧没来。倒是玛琭在做一道荤腥重的菜时忽然干呕,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搞不好真的又怀孕了。”玛琭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脸色不怎么好看。   贵妃、安嫔等人想怀都怀不上,她最近不想怀却是又来了一个,真叫她哭笑不得。   “贵人真的又有喜了?”双姐和巧云却是喜上眉梢,贵人真是多子多福的命啊!“奴婢这就请太医去!”   “别去。”玛琭赶紧阻止,摇头道:“此事不能传出去,否则我担心又遭来别人的嫉恨,暗中下毒手。如今小阿哥还小,我又有了身孕,若真出了事,怕是力不从心。”   别的不说,贵妃、安嫔这两人肯定会嫉恨,搞不好就暗下毒手,等月份大些再透露不迟。   “可是……”双姐迟疑,这可是怀孕的大事,得有御医照看着才行啊。   “别担心,我已经怀过一次,有些经验,不会出问题的。”玛琭安慰道:“等撑过前三月,胎儿稳定了就没事了。”   “贵人,别的都好说,万一皇上传召侍寝怎么办?”巧云觉得这才是最危险的。   玛琭想了想,说:“那就只能装病了,正好趁机休息一下。”   两人点头,这倒是个主意,就说连续数日教习厨艺,累病了。   第二日,嫔妃们又来永和宫,结果刚进来就听说玛琭累病了。众人都是愧疚不已,若非她们天天吵着学习做点心,乌雅贵人也不会成这样子。   因此,众人都各自送上补品,让玛琭好好休息。   旁人倒是没什么,安嫔却暗道晦气,她才学了几日,正打算找机会下手呢,乌雅氏居然累病了。   她将此事告诉贵妃,贵妃亦是眉头紧锁。   “莫非乌雅氏发现了咱们的秘密,故意躲着?”贵妃不得不生出这个想法,因为时间实在太巧了。   “娘娘,那可怎么办?要不趁她生病,给她的药里加点料?”安嫔心生歹意,想着所幸让乌雅氏病得更重一些,以后都没法再侍寝才好呢。   贵妃冷笑着看了她一眼:“愚蠢,你以为乌雅氏那么好对付?她宫里的人个顶个的衷心,旁人送过去的东西只怕根本入不了她的口。”   “那怎么办?”安嫔被骂有些不悦。   “等。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宫不怕等不到机会。”   贵妃却没料到,玛琭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连郭答应生产都只让双姐送去了贺礼。郭答应生了一位皇女,皇上一高兴便晋了她的位份,成了常在。   直到七月下旬,玛琭的胎儿满了三个月,她的“病”才渐渐好了。   病好之后,又亲自去翊坤宫看望了宜嫔与郭常在,郭常在还在坐月子,被养的小脸都胖了一圈,倒是越发可爱了。   “听说过几日贵妃娘娘要举办赏花宴,邀请嫔位以上的后妃赏花,乌雅妹妹,可也请了你?”宜嫔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已经有四个月了。   她最近都在翊坤宫养胎,姐妹俩都有了孩子,连宫门都很少出了。   玛琭答道:“确实收到了请柬,按理说皇上还没有册封我,我不适合出席的。”   宜嫔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皇上将册封你的金册都准备好了,估摸着这两日就要宣布,姐姐先提前恭喜你了。”   这事玛琭并不意外,毕竟年初时皇上就暗示过会晋封她为嫔,只不过流程很麻烦,需要准备很久。   “姐姐从何而知?”   “总归是知道,到时候你就名正言顺是永和宫的主人了。或许贵妃娘娘也是听到了风声,才邀请你一同去。”宜嫔说不羡慕是假的,但自从怀孕之后,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孩子身上,争宠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对了,还听说皇上让贵妃操持选秀女一事,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我入宫就要三年了。”宜嫔感慨,这三年过得不好不坏,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三年。   听她提起选秀,玛琭的面色就一阵古怪,要是宜嫔知道她当初是如何被留下的,估计会无语凝噎,她就不打击对方了。   农历七月二十八,贵妃娘娘的赏花宴正式举办,地点定在御花园里。   这个时节,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桂花、茉莉、早菊等等皆怒放枝头,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这场赏花宴,只有贵妃和安嫔知道,是特意为玛琭举办的,她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受宠那几年真的是一直生孩子(捂脸…… 第46章 地震   赏花宴在御花园的千秋亭举办, 六嫔外加玛琭、博尔济吉特氏两位享嫔位待遇的后妃一早就到了目的地,贵妃还没来,众人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相互闲聊着最近的趣事。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乌雅妹妹,身体可大好了?”惠嫔与玛琭、宜嫔坐在一起,神色悠闲, 目露关切。   “谢惠嫔姐姐关心,妹妹的身体已经康复了。”玛琭熬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 如今胎儿已经稳定, 外出走路、锻炼都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 之前听说你病着, 本宫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你,所以最近一直在练习做点心。”   “想必惠嫔姐姐已是厨艺大成。”   惠嫔捂嘴轻笑:“你这嘴也太甜了,厨艺大成倒是没有,但那两样点心做的还可以,你有时间去我那里坐坐, 我做给你尝尝。”   “那感情好,姐姐相邀,我一定要去。”玛琭有些意外,看来惠嫔真的有认真练习厨艺。   “惠嫔姐姐偏心, 就不邀请我?”宜嫔故作吃味。   “当然也要邀请宜嫔妹妹, 妹妹愿意去我那里坐坐,高兴都来不及呢。”惠嫔与玛琭和宜嫔已经很熟了, 彼此之间都有些了解,认为是可以结交的人,所以讲话也随性了些。   “这还差不多。”宜嫔笑道:“那惠嫔姐姐有空也要去我那里坐坐。”   “明日就去。”惠嫔笑了起来。   “这御花园的花开的真好,难怪贵妃娘娘要在这个时节举办赏花宴。”玛琭看着亭子一侧的桂树, 树上开满了金灿灿的花朵,幽香阵阵。   宜嫔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是天气热了些,好在这亭子里放了冰块,否则都要出汗了。”   惠嫔也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在乌雅妹妹康复了,否则怕是要错过这次赏花宴。”   “是妹妹运气好。”玛琭看了二人一眼,暗道都不是刚入宫的小萌新,发现这场赏花宴来的有些突兀了。   不是她自傲,总觉得贵妃举办赏花宴目的不单纯,很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贵妃娘娘到!”园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通传,就见一抹明艳的身影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派头十足。   “见过贵妃娘娘。”亭子里,众人起身行礼问安。   贵妃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亭子里,打量一番众人才说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贵妃见玛琭与宜嫔站在一块,唇角微微轻扬,在石凳上坐下了。   “大家都坐吧,今日是赏花宴,本就是咱们姐妹赏花玩乐的时间,不必拘束。”   众人这才一一落座,也没有按照什么位份高低,就关系亲近的坐在了一起。   有宫女送上茶水、瓜果与点心,如果不是天气有些热,坐在凉亭里赏花倒是十分惬意。   “咱们姐妹也有许久没聚了。”贵妃说道这里,忽然顿住。   上一次这么齐全,还是在皇上的寿宴上,而她连续出了几次虚恭,丢尽了颜面。过去这两个多月,她都没怎么走出承乾宫。   思及此,她赶紧转移话题:“宜嫔妹妹怀孕已有四个多月了吧?有什么不适的一定要跟本宫说,皇上让本宫掌管后宫,就是为了给姐姐妹妹们办事的。”   宜嫔欠身答道:“谢娘娘关心,妹妹身子很好。”   “嗯。”贵妃微微颔首,又看向玛琭:“前段时间听说乌雅妹妹病了,不知身子好些没有?”   “谢娘娘关心,妹妹已经好多了。”玛琭恭顺谦和的回答。   “这就好,妹妹身子大好了,本宫就可以重新把你的绿头牌挂上去了,皇上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念叨妹妹呢。”贵妃笑着,看似为玛琭着想,其实在给她拉仇恨。   玛琭淡定的说道:“是嫔妾的错,让皇上和娘娘担心了。”   她打算明日就请御医来一趟,然后告诉皇上自己怀孕的事情,否则真让贵妃把绿头牌挂上去,反而麻烦。   贵妃笑盈盈看了她一眼,又一一询问了其余嫔妃的状况。   “大家都不要光坐着,尝尝这果子和点心,果子还是一早送进宫的,这点心也是御膳房特意备下的。”   问完了,又招呼众人品尝瓜果点心,仿佛真的只是举办一场普通的宴会而已。   玛琭没有尝太多,担心贵妃在东西里动了手脚,毕竟她以前就干过。她对贵妃,始终抱有警惕。   “对了,皇上近日让本宫操办选秀一事,总觉得距离上一次选秀才过去不久呢,没想到一晃就三年了。这次选秀,还需要妹妹们齐心协力相助才是。”   贵妃忽然提起这事,很快,就见有几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毕竟新人越多,她们这些老人被遗忘的概率就越大,谁希望多几个人争宠呢?   然而失望的是,乌雅氏居然没有半点反应,也是,这乌雅氏连小阿哥都生了,就算以后不受宠了,在后宫也有立足之地。   一想到小阿哥,贵妃心态又不平衡了,她入宫都快四年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她对孩子的执念已是越来越重,听到又有谁怀孕了,就恨不得给弄掉!   目光不由看向肚子微微隆起的宜嫔,她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凭什么这种货色都能怀孕,她就怀不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呢,上一次选秀,还是皇后娘娘主持的。”惠嫔颇有些感慨,一晃神,皇后娘娘都薨逝一年多了。   提到皇后,众人又想起钮妃,要不是钮妃太过跋扈,屡次违反宫规,这次恐怕就是她与贵妃一起操持选秀之事了。   “皇后娘娘红颜薄命啊……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过几日选秀的事情就会公布,到时候各方会送入诸多秀女的画像,还需要姐妹们一起参详。”贵妃叮嘱道:“这是皇上的大事,大家一定要重视。”   “是,娘娘。”众人无奈,只得领命。   又坐了片刻,贵妃忽然与安嫔对视了一眼。   “赏花宴就要赏花,光坐在这里也太闷,咱们就去御花园走走吧。”贵妃率先起身,秀禾当即上前轻扶住,离开了千秋亭。   众嫔妃陆续跟上,玛琭就走在宜嫔的后面,隔了一段距离。   路过安嫔时,玛琭心中一动,迈出去的脚突然收回,没想到刚好一脚踩中安嫔,安嫔登时惨叫了一声。   “啊……”   “安嫔娘娘,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我是想停下来请安嫔娘娘先走的……”玛琭面色微变,诚惶诚恐的道着歉,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安嫔火冒三丈,起身就要收拾玛琭,但想到贵妃娘娘的叮嘱,又硬生生压住了火气。   “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没看见本宫的脚在那里?”   玛琭低眉顺眼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路,不知道安嫔娘娘的脚伸到了我的脚下,安嫔娘娘,对不起。”   安嫔还想骂两句,却见周围人神色古怪,她蓦地反应了过来。   这乌雅氏当真阴险,明面上是赔礼道歉,暗地里却是指责她脚伸的太长,想故意绊人呢!   “你胡说什么?本宫的脚什么时候伸到你的脚下了?”安嫔气得要死,她就没想明白,明明动作那么隐蔽,怎么就被乌雅氏发现了?   按照计划,乌雅氏被她一绊,就会扑向前面的宜嫔。宜嫔有孕在身,被这么一扑,铁定摔倒在地,孩子很有可能不保。   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可都是乌雅氏的错!   至于乌雅氏说有人绊她,呵,又没有证据,谁会相信呢?   这可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却没想到乌雅氏居然突然停了下来,还暗戳戳揭穿了她。   这乌雅氏脚底下长了眼睛不成?   安嫔一计不成有些恼怒,此番之后乌雅氏肯定更加警惕,想再找机会就难了。   “是,是我胡说的,安嫔娘娘的教没有伸到我的脚下。”玛琭还在一个劲的认错,可安嫔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真是越描越黑了。   “哼!下次走路当心着点!”安嫔气急,一甩袖袍,快步离开了亭子。   玛琭的愧疚之色顿消,平静的盯着安嫔离开的背影,她还没收拾到安嫔面前,对方倒是又对她下手了。   看来这种人就是不长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好好收拾一顿,就不知道安分两个字怎么写。   “乌雅妹妹,怎么回事?”宜嫔也停了下来,担忧地问道。   “没事,有人想绊我,被我识破了。宜嫔姐姐,咱们今日得多加小心啊。”玛琭小声提醒了一句。   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宜嫔。   宜嫔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刚才若真被安嫔得逞,乌雅氏从后方一扑上来,她只怕胎儿不保。   想到这里,宜嫔出了一头冷汗,还好乌雅氏机警。   随后的赏花时间,玛琭与宜嫔可谓走的步步惊心,所幸御花园并不大,只赏玩了两刻钟,便又回到千秋亭。   一路上,安嫔都没再找到机会,心里越发恼怒。贵妃也偶尔瞪她一眼,显然在嫌弃她办事不利。   又在亭子里落座,玛琭与宜嫔才松了一口气。   玛琭更庆幸的是,这些娘娘们不流行诗词歌赋,否则她就要抓瞎了。   “今日赏花宴与姐姐妹妹们相聚,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看来往后咱们还要多多举办才是。”贵妃见今日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也只能暂时作罢,心里则把安嫔骂了一百遍。   “贵妃娘娘说的是。”众人附和。   这后宫的女人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宫里,偶尔能出来走一走聚一聚,确实很不错。   玛琭却半点都不想来聚,谁知道下一次又会换什么新花样来整她?   “嗯,今日就到此结束吧。对了,别忘了选秀的事,等画像送进来,本宫会通知你们。”   “是,娘娘。”   贵妃起身,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走出两步,玛琭忽然感觉身体一阵晃动,她蓦地一惊,身体出问题了不成?难道刚才吃的瓜果点心有毒?   然后就发现宜嫔抬手揉了揉额头,似乎脑子有点晕。   紧接着,玛琭发现晃动的更加厉害了,不是她一个人,是所有人都在晃动,天地间都在晃动!   “不好,是地震!”玛琭脱口而出,这回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代遇上这么危险的事情。   在后世她也经历过几次,而且有一次是极为可怕的大地震,死伤无数人。   这一次,她感觉震级绝对不小,在这个落后的朝代,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啊……是地震,是快跑啊……”登时有嫔妃尖叫出声,然而地面晃动的太厉害,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嫔妃们连跑起来都是跌跌撞撞。   连贵妃都惊得面色大变,在秀禾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着。   十多人齐齐涌向出口,这一下反而把出口给堵住了,这时候也没人管什么位份高低,都慌着逃命呢!   玛琭与宜嫔最惨,因为她们坐在亭子最里边,相当于被众人挡在了最后。   就在两人慌慌张张跑向出口时,玛琭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大力,有人推了她一下。   “啊……”她蓦地惊呼出声,没想到竟有人趁此机会下黑手,着实阴险毒辣!   眼下就要压倒前方的宜嫔,玛琭眼疾手快,登时抱着宜嫔上下翻转,紧接着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她只觉得身子都要摔碎了,然而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她两手紧紧撑住宜嫔的肩膀,免得对方压在她的肚子上。   宜嫔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声音都被堵住了。   “砰砰砰……”千秋亭被震裂了,屋顶上不断掉落瓦片,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四溅而出。   “啊……”忽听旁边响起一声惨叫,就见一张碎裂的瓦片直直击中安嫔的后背,安嫔应声而倒,后背的衣服很快被染红。   玛琭愤怒又担忧,刚才那一下一定是安嫔下的黑手!   只是安嫔没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瓦片恰好掉下,将她给砸晕了,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乌雅妹妹,你没事吧……”宜嫔终于回过神来,赶忙从玛琭身上爬起来,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还好,姐姐,快出去,这亭子怕是撑不住了……”玛琭面色发白,这一刻,浑身上下都在痛。   所幸瓦片没有砸中她和宜嫔,否则今日真的危险了。   “娘娘……”   “贵人……”   丁香与双姐逆流而上,竟是冒着危险冲进了亭子,别的后妃都已经逃出去了。   两个宫女吓得不行,胳膊腿都在发软,一人扶起一个,匆匆往外走去。   “娘娘……娘娘你快醒醒啊,娘娘……”又有一个宫女冲进来,是安嫔身边的大宫女腊梅。   看见安嫔后背被血染红,腊梅当即吓哭了。   地面还在不停震动,屋顶上的瓦片还时不时往下掉,再这样下去,腊梅与安嫔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走出亭子的玛琭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安嫔这就是自作自受。   “贵人,快走啊,得到空旷处……”双姐焦急的催促着。   玛琭狠下心来,最后又看了安嫔一眼,却发现对方幽幽醒了过来。   腊梅登时大喜,用力扶住安嫔就往外冲,安嫔哎哟哎哟叫唤着,后背的血都流到了胳膊上。   好不容易冲出亭子,腊梅也疲惫不堪,一个不慎居然把安嫔摔在了地上。   安嫔气得不行,然而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见眼前出现一双脚,她一点点抬起头来,刚好对上玛琭幽深黑暗的双眼。   “没死就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朝时期发生过两次八级左右的大地震,很可怕。   安嫔这一次真的是自作自受了…… 第47章 德嫔   安嫔惊呆了, 乌雅氏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   双姐与腊梅也吃了一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玛琭却没有理会那么多,冷冷瞪了安嫔一眼, 就掉头离开了。   路上,双姐忧心忡忡的问道:“贵人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贵人还怀有身孕呢。”   “后背有点疼,孩子应该没事,我当时用手撑着宜嫔,她没有压到我。”玛琭回想起刚才也是一阵心悸, 哪怕反应慢一点, 她和宜嫔都要出大问题。   安嫔真是将恶毒演绎到了极致,连地震来了都不忘设计她和宜嫔,这种女人留着, 实在是太可怕了。   双姐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侧头看了一眼后方,小声询问:“是安嫔做的?”   “我被她推了一把,若不是反应快, 我与宜嫔的孩子只怕都危险了。她也是自作自受, 刚巧一块瓦片掉下来砸中了她的后背……”   “太过分了, 她怎么就没被砸死!”双姐怒气冲冲,一下子明白贵人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   说话间, 两人已经到了一片空旷处,贵妃、惠嫔、宜嫔等人都躲在此处,皆是心惊胆颤,脸色煞白。   “乌雅妹妹,你没事吧?”宜嫔忍着肚子疼,关切地问道。   “还好, 宜嫔姐姐,你感觉如何?”玛琭知道那一下宜嫔肯定被吓惨了,就担心她动了胎气。   宜嫔摇了摇头,她实在不太好,也不知道御医会不会来,这时候怕是整个皇宫,不,整个京城都乱了。   “放轻松,我们已经安全了。”玛琭抓住她的手,此时必须纾解紧张情绪,快速平静下来。   宜嫔感激一笑,想询问刚才的事情又碍于人太多,只能先忍着。   片刻后,安嫔在腊梅的搀扶下也来了,众人看见她后背都是血,一个个吓得不轻。   宜嫔看了玛琭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登时,看向安嫔的目光就变了,这个狠辣的毒妇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她们,当真可恨!   片刻后,几个御医匆匆赶到,皆是满头大汗,显然也受了惊吓。御医身后还跟着一道人影,皇上居然也来了。   “皇上……”贵妃当即就哭着扑了过去,其余人也哭哭啼啼,诉说着委屈。   康熙一一安慰着,见安嫔后背满是血迹,不由吃了一惊,吩咐御医一定要将人治好。   安嫔嘤嘤嘤哭着,刚想诉说几句,康熙却朝着玛琭走了过去。   “有没有受伤?朕见你脸色不太好。”康熙心疼的摸了摸玛琭的额头,总觉得玛琭有些不对劲。   玛琭疲惫的坐在台子上,轻声说道:“让皇上担心了,嫔妾没有受伤,只是出来时摔了一跤,后背有些疼……”   “快让朕看看。”康熙一听就紧张了起来,玛琭居然摔跤了。他知道玛琭一向坚强,若不是摔得太狠,一定不会这样。   “皇上,这里人多。”玛琭尴尬一笑,难道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服?   “是朕鲁莽了。御医,赶紧给乌雅贵人诊脉。”康熙立马叫来一个御医,玛琭就知道怀孕的秘密藏不住了。   当然,她本来也打算这两日就告诉皇上。   康熙又关切的询问一旁的宜嫔,宜嫔也正在被太医诊脉,毕竟她有孕在身,需要优先照顾。   “感觉如何?孩子没事吧?”   “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肚子有点疼,应该问题不大。”宜嫔面色雪白,还强撑着一丝笑意:“之前在亭子里摔了一跤,若非乌雅妹妹挡在臣妾下面,臣妾今日只怕是……”   “你也摔了跤?”康熙面色微变,又听她说玛琭挡在下面,对玛琭的心疼更多了一些。   宜嫔答道:“当时情况紧急,大家都急着往外跑,许是有人撞了乌雅妹妹一下。臣妾与乌雅妹妹挨着,所以我们两人就一起摔到了。”   康熙凝眉,有人故意撞了玛琭?他并不怀疑宜嫔的话,毕竟若是玛琭自己抱着宜嫔摔倒,不会自己挡在下面。   “对了,安嫔姐姐那时候也在一起,被屋顶掉下来的瓦片砸了一下,流了好多血。”宜嫔目露惊恐的说着,任谁也不会怀疑她是故意打小报告。   康熙心里登时有了想法,不着痕迹看了安嫔一眼,安嫔与玛琭有嫌隙他很清楚,而且持续好几年了。这次若真是安嫔做的,他定会重罚!   “恭喜皇上!”思索间,一旁的御医忽然叫了起来。   “如此大灾,有何可喜?”康熙闻言当场就怒了!   那御医吓了一跳,白着一张脸说:“回皇上,是乌雅贵人有喜了……”   “什么?”康熙一怔,周围嫔妃也待立在原地,乌雅氏又怀孕了?   贵妃、安嫔等人羡慕的咬牙切齿,这个乌雅氏怎么就这么容易怀孕?苍天无眼啊!   更让两人不平衡的是,那一跤居然没有把她的孩子给摔掉,就连宜嫔都平安无事。   “乌雅贵人有喜了,已三月有余……”   “真的又有喜了,真是太好了。”御医还没说完,康熙就欣喜的将玛琭抱在了怀里。   谁知用力过重,碰到玛琭的后背,疼得玛琭轻呼出声,康熙赶忙松开手。   “朕弄疼你了。”   “无碍,嫔妾知道皇上是太高兴了。”玛琭笑着,这事总归是让皇上知道了。   “好好养着,一定要当心,决不能再出现任何状况。”康熙想到她之前摔了一跤就心有余悸,至于为何已经怀孕三个月才透露出来在,则是没时间细想。   但贵妃、宜嫔等人却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乌雅氏前段时间说累病了,指不定就是知道怀了孕,在宫里养胎呢。   怀孕前三个月最容易小产,这乌雅氏估摸着是吃了第一胎的亏,所以才悄悄躲着安胎。   想到这里,贵妃不由暗骂乌雅氏奸猾。   康熙没呆多久就离开了,毕竟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他需要安抚官员与百姓。   他暂时将后妃们安置在一起,甚至把嫔级以下的也迁了出来,在空旷处搭建起帐篷。这次地震让皇宫受损非常严重,不少房屋都遭到了破坏,根本不敢住人。   大地震之后,一天之内又陆续发生了几次余震,后妃们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每次一震动都会尖叫出声。   “这次的震级一定很大,也不知震源在何处,伤了多少人……”玛琭面露忧色,这个时代的房屋远不如后世稳固,后世发生大地震都会倒塌无数房屋,压死很多人,更不用说现在。   她若是对清朝了解的多一些,就会知道这次震级高达八级,震源在京城、平谷至河北一带,导致了两百多个市县受灾。据不完全统计,死亡人数超过了一万!一些官员都在地震中遇难。   《康熙起居注》中记载,为了安抚百姓,康熙开仓放粮,且大开国库,用银两补偿受灾的百姓,数额超过十万两。并一连下了六条圣喻赈灾,趁机革除了一些弊端。   最后又下了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失以安抚人心。   朝中之事,玛琭等人自是不太清楚,但仅仅是皇宫之中,都过了好些日子才恢复原样。   康熙每日忙着赈灾,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招人侍寝,而原本定于八月初册封玛琭为嫔的事,也因此耽搁了下来。   时间进入十月,后宫的房屋终于全部建好,余震也许久没发生了,嫔妃们这才搬回去。   玛琭背上的伤早就好了,毕竟只是擦破了皮,宜嫔那边也没有大碍。   反而是安嫔,听说左侧蝴蝶骨粉碎性骨折,到现在都还在养着,而且以后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一道疤痕。   不少人都幸灾乐祸,背上留了疤,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侍寝的机会了。   而且还有小道消息传出,说安嫔是为了推乌雅氏一把,让乌雅氏撞上宜嫔,所以才被掉落的瓦片击中。若不是生了歹心,早早离开,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这个消息一传出,暗中骂她狠毒的就更多了,一些话甚至传到了安嫔的耳朵里,气得安嫔伤口都隐隐作痛。   两个月时间,受灾的百姓也基本被安顿完毕,由于康熙开仓放粮与发放银两,还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因此获得了无数赞美。   一时间,康熙的声望都提升了不少,这对江山稳固可是大有好处。   到了这个时候,康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移到后宫中来。   他先去永和宫看了玛琭,玛琭怀孕已有五个月,腹部已经隆起,不过怀孕丝毫补损耗她的容貌,还是那般美丽。   上次救下宜嫔,她又得了一点天仙值,如今天仙值已有八十五,朝着九十大关进发了。一旦达到九十,就能进入绝世佳人的等级,到了那时候,怕是不输于四大美人了。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怀着孕,住又住不好,吃也吃不好。”康熙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疼的说:“人都瘦了。”   玛琭也摸着他的脸庞,笑着说:“皇上这段时间才辛苦,也瘦了不少。今日不如就在这里用晚膳,嫔妾亲自下厨给皇上做菜。”   康熙扬眉:“难得你有这番心意,朕要是拒绝,就是不解风情了。”   玛琭瞪了他一眼,勾得康熙心里痒痒的,奈何玛琭有孕在身,他不能拿她怎么样。   其实现在胎儿稳定,想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但康熙显然不准备冒这个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也真是胡来,自己有孕在身,居然还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到时候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救下了宜嫔的孩子,朕也会心疼。”康熙很清楚,玛琭肯定早就知晓自己怀孕了,毕竟有过第一胎的经验。   可她一直都没说,直到瞒不下去才告诉自己,其中内情他也能猜到一二,因此对她更多了一份怜惜。   她有孕在身,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救下宜嫔,可见心底十分善良。   “不怕皇上笑话,嫔妾当时就是不想担责任。要真把宜嫔姐姐摔出问题,嫔妾肯定跑不掉,禁足都是轻的。好在跟皇上学过几招,又一直勤加锻炼,身手还不错,所以及时化解了危机。”   玛琭实话实说,她当时还真是那么想的。当然,她也有极大的把握保证自己不出问题,算得上艺高人胆大。   “你倒是真敢说。”康熙哭笑不得,玛琭这份真诚在后宫显得很难得。“是安嫔推了你?”   玛琭沉默片刻,说:“嫔妾是这样猜测的,其实地震发生前,安嫔娘娘就想用脚绊嫔妾,不过被嫔妾提前识破了。安嫔娘娘与嫔妾有矛盾已不是一日两日,她这样做并不奇怪。只是……她恐怕没料到自己会被瓦片砸中。”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康熙冷声斥责了一句。   他看得出来,玛琭并没有撒谎,而且那日事情发生后,宜嫔就说过类似的话。那种情况下,宜嫔故意诬陷安嫔的可能性并不高,再者,根据当时的情况,也符合这个猜测。   “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康熙无法不生气,情况那么危机,安嫔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下黑手暗害玛琭与宜嫔,可见心狠到了何等地步。   若非玛琭反应及时,到时候伤害的恐怕就是四个人,玛琭与宜嫔的孩子很可能保不住!而玛琭也会担上伤害皇家子嗣的罪名。   想到这里,康熙对安嫔的憎恶就多了一分。   用过晚膳后,康熙就离开了,去了宜嫔的翊坤宫。   安慰过宜嫔之后,他也问了类似的话,宜嫔作证安嫔在地震前确实出脚绊过玛琭,只不过被识破了。   至此,康熙再无怀疑,当晚便下令将安嫔幽禁于长春宫,不得踏出一步!   这次是幽禁,可不是简单的禁足。换句话说,基本上相当于把长春宫当作冷宫,将她一辈子关在这里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后宫都震动了,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并不意外。安嫔做出这样的事,皇上没赐死她已是格外开恩,毕竟关系着两个皇家子嗣啊。   安嫔据说哭了整整一个晚上,骂骂咧咧,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到最后哭累了,嗓子哑了,才渐渐平静下来。   相较于安嫔的落魄,玛琭可谓春风得意,十月十三,她正式被册封为德嫔,成为永和宫之主!   这道姗姗来迟的册封让玛琭再次成为后宫的焦点,一时间,不知引得多少人羡慕嫉妒。   贵妃酸的要命,冷笑道:“皇上赐她的封号居然是德,乌雅氏阴险狠毒,哪里配得上这个字?”   秀禾不敢吱声,乌雅氏成为被册封为嫔,与其余六嫔平起平坐了。在这后宫之中,也就贵妃还能压制她一下,至于钮钴禄氏,空有妃位,已经不被大家放在眼里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谁知道乌雅氏什么时候就被册封为德妃?到时候,只怕连贵妃都压不住她了。   永和宫里倒是一派喜气洋洋,玛琭终于正式被册封为嫔,是永和宫名正言顺的主人了。   “恭喜乌雅妹妹,终于熬出头了。”宜嫔前来贺喜,上次玛琭相救,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谢谢姐姐,其实册封与否,也没多大的分别,还是住这里,干这些事。”玛琭笑着,将宜嫔请进了主殿。   宜嫔笑道:“那可不一样,册嫔是有金册的,现在才叫名正言顺。而且,见了一些人不用行礼了。”   玛琭狐疑。   宜嫔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在等今日,等着妹妹与我一起去长春宫。”   玛琭怔住,总觉得宜嫔有些不一样了,笑容都透着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更的太快了,都21万字了(捂脸……   最近日九日万好累啊,可是能怎么办呢,看到大家的追更和留言,我也必须写下去啊!   宜嫔也黑化了~ 第48章 黑锅   以前的宜嫔总是温温柔柔的, 虽然可能有点小心机,但在玛琭面前从不摆架子,给人的感觉也很温和可亲。   今日却不同, 玛琭真切的感觉到一股寒意,人还是那个人,就是气场不一样了。   多了几分凌厉与强势。   看着她的笑容,玛琭居然有一种暗黑的感觉。   是安嫔屡次想害她的孩子,让她意识到后宫的残酷,所以进化了?   “宜嫔姐姐, 你没事吧?”玛琭最近与宜嫔见面的次数不多, 毕竟都怀着孕,还是挺不方便的。   因此乍然见宜嫔这样,她有些不太适应, 感觉挺突兀的。   “我能有什么事?吓着你了?”宜嫔温柔的笑着:“难道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   “皇上已经惩罚过她了……”玛琭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不着痕迹的说道。   “她可是差点害死我们的孩子,这点惩罚真的能让你消气?更不用说她以前三番四次的暗害你。”宜嫔也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笑容更加温和了:“乌雅妹妹, 你能利用我把钮妃算计到这个地步, 不会轻易放过安嫔吧?”   玛琭瞥了她一眼, 越发觉得宜嫔咄咄逼人,不过这样的宜嫔让她觉得更真实。   宜嫔猜出钮妃的事她并不意外, 她当时确实利用了宜嫔,宜嫔对她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姐姐想将我绑上战车,一起对付安嫔?”玛琭没有否认,对付安嫔是她一早就想好的,毕竟对方可是想害死她。   宜嫔笑道:“就算我不说,妹妹也会对付她吧。”   “姐姐打算怎么做?杀了她?”玛琭开门见山的问道。   “咱们只是弱女子, 怎么能做出杀人的事情?再说,贸然死一个嫔,也会引起皇上重视,一旦追查下来,咱们可就不妙了。”宜嫔笑容敛起,眼中透着冷光:“最好是让她生不如死。”   玛琭怔住,宜嫔的变化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大,不过这种心情她也能理解,毕竟当初敬嫔想害她的孩子时,她也恨不得弄死对方。   但她无法轻易相信宜嫔,万一宜嫔嘴上与她合谋,事后让她背锅怎么办?   宜嫔真的相信是安嫔下的手?万一认为是她乌雅玛琭下的手怎么办?   她当时垫在宜嫔身下,也许宜嫔认为只是她的苦肉计呢?   玛琭脑子里闪过诸多念头,打算先听听宜嫔的打算。   “看来姐姐已经有好主意了,不知能否告诉妹妹?”   宜嫔从荷包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了桌上:“这是我好不容易从宫外弄来的东西,只要洒在安嫔的伤口上,她的伤就一辈子无法愈合,慢慢溃烂。只有让她一辈子痛苦,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一辈子?玛琭看了一眼那个瓶子,暗道宜嫔还真是没安好心啊。   如果不是在后世有点常识,她还真信了。   先不说有没有这样的药,就算有,这东西也无法让人痛苦一辈子。因为伤口长时间无法愈合、发生溃烂,就必然会产生感染。一旦感染,又不能及时治疗,安嫔早晚是个死。   宜嫔果然还是想杀了安嫔。   “这药果然这么神奇?”玛琭拿起药瓶端详片刻又放下,摇头说道:“即便洒了药,到时候御医也有办法清除,她也痛苦不了多久。”   “这点妹妹不用担心,她是被幽禁在长春宫的,最多派个医女给她瞧瞧,只怕好一点的药都不会使用。再严重一点,连医女都不会去,只会任她自生自灭。”宜嫔将药瓶推向玛琭,引诱道:“这药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就交给妹妹了。”   玛琭暗自冷笑,看来还真被她猜中了,宜嫔是想让她背黑锅了。   “既然姐姐这么信任妹妹,妹妹也定不会让姐姐失望。姐姐,寻个时间咱们一起去看望安嫔吧。”   “明日如何?省得夜长梦多。”宜嫔展颜一笑,果然跟她计划中一样,乌雅氏对安嫔的恨意比她深得多。   第二日,玛琭与宜嫔就相约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就在翊坤宫的旁边,不过随着安嫔被幽禁,这里已经日益冷清了。长春宫中两个答应请求贵妃之后,也被许可搬去了别的宫殿居住。   所以现在的长春宫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冷宫,连侍奉安嫔的下人都只剩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   二人到达宫门口时,在院子里闲逛的小太监登时吃了一惊,赶忙上前行礼问安。   “本宫与德嫔来看望安嫔姐姐,安嫔可在后殿?”宜嫔开口询问。   “回两位娘娘,安嫔娘娘是在后殿,奴才带两位娘娘进去。”小太监眼前一亮,恨不得趁此机会攀上二人,好把他带出这清冷的长春宫。   “不用了,你就守在这里吧。”说完,宜嫔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玛琭神色冷淡的跟上,今日她与宜嫔各带了两个宫女,就是为了防止意外,让这个太监留在这里,到时候安嫔身边的人就少一个。   穿过毫无人气的前院,两人很快就进了后院,后院也只有一个太监留守,整座院子里静悄悄的,孤寂而瘆人。   “见过宜嫔娘娘、德嫔娘娘!”那太监也是眼前一亮,自从安嫔被幽禁后,再没有人踏入这里一步。   眼前这两位可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若是能被她们看中,带出这个鬼地方,那就太好了。   “安嫔可在屋子里?”宜嫔发问。   “回娘娘,安嫔娘娘在房间里歇着,奴才这就去通传。”   “不用了。”宜嫔压根不给他表现的机会,自己进了后殿。   后殿只开了一道小门,宜嫔身边的两个宫女自觉的先进去,又开了一道门,宜嫔与玛琭这才进去。   如此动静自然惊动了安嫔与她的两个宫女,大宫女腊梅登时迎了出来,看见宜嫔与玛琭,面色微微一变。   “奴婢见过宜嫔娘娘、德嫔娘娘。”   “嗯,安嫔可还好?”宜嫔进了屋,一眼就看见爬在床上的安嫔。   见安嫔脸色苍白,形容狼狈,她只觉得一阵快意。   “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想做什么?”安嫔看见二人蓦地一惊,竟是一下子坐了起来。   结果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面容都扭曲了。   “安嫔姐姐别来无恙?听说姐姐的伤还没好,本宫与乌雅妹妹特意来看望看望姐姐。”宜嫔笑容满面,温和又亲切。   可落在安嫔眼里,却如同可怕的恶魔。   “看来安嫔姐姐是不大好,远没有那日推我的风采。”玛琭也笑盈盈说了一句:“安嫔姐姐应该想不到吧,我不仅没有摔坏宜嫔姐姐,还被皇上晋了位份,成了德嫔。”   “乌雅氏,你少得意!”这事安嫔自然听说了,因此这两日都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玛琭带着胜利者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如何能忍?   “本宫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乌雅氏你给本宫等着!”   论憎恨,安嫔对玛琭的憎恨比宜嫔深多了,否则也不会屡次暗害玛琭。   “好,本宫就等着,就怕安嫔姐姐没有机会再出去了。”玛琭觉得安嫔真是可怜可悲又可恨,她对这种人没有丝毫同情。   看安嫔沦落到如此地步,甚至连憎恨都觉得多余,因为对方已经引不起她的关注了。   安嫔怒极,忽然抱起枕头朝玛琭砸了过去,几个宫女吓了一跳,却见玛琭单手抓住枕头,从安嫔手里夺了过来。   “安嫔姐姐还是那么暴躁,这样对伤势恢复可没有好处。听说安嫔姐姐的伤还没好,正好妹妹这里有一瓶治疗外伤的药膏,不如给姐姐用一用,也不枉姐妹一场。”   玛琭笑着拿出了那个白色的小药瓶,宜嫔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安嫔则是尖叫了一声。   “你想做什么?拿走,本宫不用你的药!本宫就知道乌雅氏你没安好心,你想弄死本宫是不是?你这个阴险毒辣的贱人!”   “安嫔姐姐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妹妹好心好意送来治伤的药,你怎么可以这样污人清白?”玛琭面色一沉,给双姐和巧云使了个眼色:“按住安嫔,本宫才能给她上药。”   双姐与巧云指哪打哪,当即上前一步。   安嫔尖叫道:“你们两个还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群人给本宫撵出去,撵出去!”   腊梅与另一个宫女面露挣扎,明知道跟德嫔和宜嫔作对没有好下场,可也不敢真的违背安嫔的意思。   没有办法,只能上前去抓双姐与巧云,四个宫女很快缠打在一起。   “去,按住安嫔。”宜嫔这时候也吩咐自己的宫女,丁香二人应了一声,趁着腊梅等人脱不开身,很快将安嫔死死按在了床上。   玛琭一把撕开安嫔的衣服,背上那道可怕的伤口蓦地显露出来,如蜈蚣一般扭扭曲曲,怵目惊心。   “放手……唔唔……”安嫔不停扭动,正要放声大骂,却被宜嫔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巴。   “安嫔姐姐,这真的是治伤的好药,你可不要辜负妹妹一片心意啊。”玛琭笑着,一边将药膏涂抹在安嫔的背上。   那药膏一抹上去,顿时火辣辣的疼,疼得安嫔的眼泪一涌而出,都快痉挛了。   “看来安嫔姐姐很喜欢这种药膏嘛,都喜极而泣了,那妹妹就帮你多涂一点。”玛琭感觉自己像个大反派,又取出一大团,全部抹在了安嫔的伤患处。   安嫔拼命挣扎,如同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等伤口都涂抹了一遍,玛琭才收起药膏,塞进自己的荷包里。   再看安嫔,居然已经痛晕了过去。   “这药看来真的有奇效,才涂抹上去一会儿,安嫔姐姐就舒服的睡着了。”玛琭赞叹地看着宜嫔,说道:“宜嫔姐姐给的这药真厉害。”   宜嫔脸上闪过一抹阴鸷,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这药是她给的。安嫔虽然晕了,但那两个宫女还醒着。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否认。   “既然安嫔姐姐睡着了,那咱们就走吧,免得打扰她休息。”宜嫔率先离开了寝宫,丁香二人也立马跟上。   “咱们也回去吧。”玛琭叫来双姐与巧云,让两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与头发才出门。   腊梅二人则扑到安嫔身上哭泣不已,也不知道德嫔和宜嫔给安嫔用了什么药,居然直接把主子给弄晕了。   “腊梅姐姐,咱们该怎么办啊?呜呜……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冷宫里啊……咱们要不要去揭发宜嫔和德嫔……”   “你想死了?”腊梅带着哭声怒斥道:“那二人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你认为皇上信你还是信她们?若是被她们提前得知消息,你就死定了!”   那宫女吓得脖子一缩,哭得更凶了:“可是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呜呜呜……”   腊梅咬了咬牙,片刻后忽然说道:“也许也不是全无办法,咱们可以去找贵妃娘娘。娘娘也是因为贵妃娘娘的指使,当日才对德嫔和宜嫔下手的。”   “贵妃娘娘能相信咱们吗?”   “不信也得信,贵妃娘娘早就视那二人为眼中钉了。咱们再等一等,若是安嫔娘娘到了明日还没醒,或者伤势更加严重了,我就去找贵妃娘娘。”腊梅握了握拳,这破地方,她也不想待了!   ……   离开的路上。   玛琭担忧地说:“宜嫔姐姐,咱们今日是不是太冒失了?安嫔虽然被幽禁,可毕竟还是嫔,如果真的找皇上告状,皇上追查下来,咱们恐怕要吃亏啊。”   “乌雅妹妹不用担心,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见一个被幽禁的人?”宜嫔不在意一笑。   暗道就算皇上追查又如何?那药是乌雅氏涂抹上去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就算皇上不管,贵妃娘娘那边也不好交代,贵妃娘娘对你我向来有成见。”玛琭依然忧心,只要永和宫的下人不是白痴,就一定会找贵妃告状。   这样直接打上门的粗鲁法子并不是她喜欢用的,她更喜欢稳坐钓鱼地,暗地里下手。   宜嫔安慰道:“只要咱们不承认,贵妃娘娘又能如何?对了,记得把那瓶药处理了,让人找不到证据就行。”   “还是宜嫔姐姐想的周到。”玛琭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孤寂,今日起,她与宜嫔的那点情分就彻底崩塌了。   她上次利用宜嫔收拾钮钴禄氏,但从始至终都没伤害过宜嫔,因为她有把握不把自己和宜嫔卷进去。   可宜嫔这次利用她是彻底的利用,为了让她背锅的,一旦查出来,她必定被重罚。   就算她说那药是宜嫔给的,别人会相信吗?只要宜嫔一口咬死不知情,就不会受到多少牵连。   回到永和宫后,玛琭思来想去,最后释然了。这后宫本就没有真正的姐妹情,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利用宜嫔了。   宜嫔这次利用回来,很好,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娘娘,这事咱们得做好善后的准备啊。”双姐有些忧虑,后宫这些手段她也见多了,因此知道事情肯定还没完。   玛琭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贵妃娘娘若是找上门来就尽管她,我还怕她不成?”   “可是……”   “别担心,不会出问题的,宜嫔想利用我背黑锅,只怕是找错了人。”玛琭扬了扬眉,双姐一愣,娘娘早就有所准备了?   第二日一早,安嫔虽然悠悠转醒,却被那伤疼得不断叫唤。   腊梅征求她的意见后,第一时间就去了承乾宫,将昨日的事复述了一遍。   贵妃闻言大怒:“乌雅氏才刚晋封,竟然就做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嚣张。本宫今日若是不好好收拾她,就对不起皇上的信任!走,去永和宫,将宜嫔也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宜嫔终究也黑化了,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林真可爱 10瓶;云 4瓶。   也很谢谢大家的订阅和留言,爱你们mua~ 第49章 撕逼   玛琭刚用过早膳不久, 就见贵妃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她不紧不慢的迎了出来:“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冷哼道:“本宫可受不起你的大礼。德嫔,你好大的胆子,昨日竟敢与宜嫔去长春宫伤害安嫔!安嫔就算被幽禁, 也是嫔位,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去动用私刑了?你们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贵妃娘娘此言何意?妹妹有些听不明白了。”玛琭微微凝眉,正色道:“妹妹昨日是与宜嫔姐姐去长春宫看望过安嫔姐姐,还给安嫔姐姐用了伤药,何来动用私刑一说?便是贵妃娘娘,也不能如此冤枉人吧。”   “呵, 你还狡辩?今日一早, 安嫔身边的宫女就来承乾宫告状了,说你乌雅氏给安嫔的伤口下毒,这不算动用私刑?”贵妃盛气凌人的呵斥着, 又扫了一眼缩在身后的腊梅, 腊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两步。   “你来说,昨日德嫔与宜嫔是如何伤害你家主子的?”   “是,贵妃娘娘……”腊梅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玛琭, 又立刻垂下双眸。   就在这时, 宫门口又传来动静, 是秀禾将宜嫔给传唤来了。   一看见这个阵势,宜嫔就猜测了事情原由, 于是换上一张笑脸。   “见过贵妃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唤妹妹来这里有何事相商?”   “宜嫔,本宫真是没想到你也这般阴狠毒辣,昨日你与德嫔伤害安嫔的事本宫已听人说了,你还跟本宫装糊涂?”贵妃对宜嫔这个反应很不满,宜嫔以前很听话的, 也很少出风头,真没想到忽然变成了这样。   宜嫔面色不变,解释道:“贵妃娘娘明鉴啊,我与乌雅妹妹只是去看望安嫔姐姐,绝对没有伤害她。”   “你也跟本宫狡辩?腊梅,你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贵妃冷眼盯着宜嫔,又狠狠瞪了玛琭一眼,这两人只怕早就串通好了。   腊梅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说道:“昨日宜嫔娘娘与德嫔娘娘来到长春宫,先是与安嫔娘娘拌了几句嘴,然后德嫔娘娘就拿出一瓶药,要给安嫔娘娘治伤。安嫔娘娘不愿意,德嫔娘娘就让宫女按住她,奴婢与小七就挡住了那两个宫女。”   “可是宜嫔娘娘身边也有宫女,宜嫔娘娘就让她的宫女按住了安嫔娘娘,德嫔娘娘便将那药膏抹在了安嫔娘娘的伤口。安嫔娘娘痛得晕了过去,直到半夜才苏醒,到了今天早上,那伤口都还是红肿的。”   “安嫔娘娘实在难以忍受,才让奴婢汇报给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主持公道。”   贵妃听完,面色一沉:“德嫔,宜嫔,你们还要狡辩不成?”   玛琭与宜嫔对视了一眼,玛琭面露焦急,宜嫔却和煦如春风。   宜嫔上前一步说道:“贵妃娘娘,这只是这个宫女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啊,我与乌雅妹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贵妃娘娘,奴婢绝对没有半句虚言,说的都是事实啊。”腊梅急了,不惜插嘴表明态度。   “宜嫔,你还不从实招来?非要去长春宫与安嫔对质是不是?”贵妃厉声呵斥,没想到宜嫔嘴硬到这个地步。   宜嫔一瑟缩,但还是说道:“贵妃娘娘,对质就对质,我们真的没有伤害安嫔。”   “好啊,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走,去长春宫!”贵妃都气笑了,还没见过如此头铁的人。   宜嫔想死,她就成全她!   “宜嫔姐姐……”玛琭拉住宜嫔,明显有些担心:“怎么可以与安嫔对质?她肯定会添油加醋指认我们的。”   宜嫔安慰道:“别担心,反正她也没证据,到时候我们矢口否认就好了。”   “这倒也是。”玛琭稍微心安。   宜嫔瞥了她一眼,已经做好了打算,到时候只要把那药的来源推到乌雅氏身上,贵妃也不会如何重罚她。   一行人很快到了长春宫,径直去了后殿。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安嫔的“哎哟哎哟”的叫唤声。   贵妃眼前一亮,当即快步走入,等看清安嫔的模样,不由目露嫌弃。   安嫔也太邋遢了,那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梳过,都打结了,脸色也远不如往日白皙光滑,青白中泛着蜡黄。   眼窝凹下去,还有些乌黑,当真是狼狈又落魄。   “安嫔,本宫来给你主持公道了,你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贵妃掩去目光中的嫌弃,换上一副悲悯的模样。   “贵妃娘娘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人害死了……呜呜……娘娘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安嫔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日来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抱着贵妃就呜呜呜大哭起来。   贵妃嫌弃不已,却又不好推开她,只能柔声安慰道:“行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本宫,本宫一定替你申冤。”   “呜呜呜……”安嫔哭了一阵子,看见她身后的玛琭与宜嫔,登时怒火中烧,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说辞,与腊梅倒是别无二致。   “事情就是如此,贵妃娘娘,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宜嫔与德嫔实在是欺人太甚,她们想弄死我,想弄死我啊……”   贵妃面沉如水,这才推开安嫔,目光灼灼地盯着宜嫔与玛琭。   “宜嫔,德嫔,到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娘娘,是我与乌雅妹妹低估了安嫔姐姐,昨日我们好心来看她,却没想到被她这样诬陷。安嫔姐姐口口声声说我们用药害她,此时可有证据?”宜嫔颇为淡定的反问道。   “本宫背上的伤就是证据!”安嫔尖声道:“你们两个贱人在本宫的伤口上下了毒,还敢不承认?宜嫔,本宫以前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比乌雅氏还要阴狠,那毒就是你给乌雅氏的!”   宜嫔眉头微皱,昨日那句话果然被安嫔知道了。   “安嫔姐姐,话可不要乱说,那药与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宜嫔矢口否认。   她感觉到玛琭的视线,却没有看玛琭,到了这时候,自然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玛琭无奈地看了一眼宜嫔,宜嫔这话岂不是暴露了她们确实给安嫔用过药的事实?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套出话来。   果然,就听贵妃冷笑道:“宜嫔,你这是承认给安嫔用过毒了?”   宜嫔这次是真的有点急了,露出一丝懊恼,咬牙说道:“贵妃娘娘明鉴,此事与臣妾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乌雅妹妹主使的。那药是她准备的,也是她撺掇我来长春宫,也是她亲手给安嫔上的药。”   “宜嫔姐姐,你……”玛琭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宜嫔会说出这样的话。   “乌雅妹妹,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这样做,你却偏不听。现在好了,被查出来了,姐姐实在是不能再帮你了。”宜嫔义正言辞,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就是她说的这样。   双姐与巧云对视一眼,皆是气得不行,以前还觉得宜嫔是好人,是娘娘的好姐妹,没想到出了事却把一切都推到娘娘身上。   这种人,当真比安嫔还要令人厌恶。   “宜嫔姐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你说安嫔差点害得你掉了孩子,撺掇我过来的……”玛琭面色灰白,深受打击,连身子都颤了一下。   这情形落在贵妃与安嫔眼里,都是喜不自胜。看德嫔吃瘪,大概是她们最开心的事。   呵,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对好姐妹也会走到这一步,真是大快人心!   “乌雅妹妹,到了这时候你就不要再隐瞒了。大家都知道你与安嫔姐姐不和,你便是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又有谁相信呢?”宜嫔摇头叹息,似是对玛琭充满了失望。   玛琭露出一抹绝望之色:“宜嫔姐姐,你当真要如此对我?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   “乌雅妹妹你说什么呢?你对我自然很好,我对你也如亲姐妹一般,何来绝情一说?”宜嫔还故作深情款款,透着几分委屈。   “呵,宜嫔,我真是看错你了……”到了这个地步,玛琭也不想再演下去了,虽说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但真正发生时,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这后宫,终究只能相信自己。   “原来从头到尾你只是为了利用我,为了让我背黑锅。你既如此害我,我也没必要再维护你。今日,你我姐妹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宜嫔眸光微闪,走到这一步也是她想看到的,不得不说,乌雅氏是个很不错的伙伴。深受皇上宠爱不说,还屡次帮她,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再继续。   在乌雅氏身边,她永远是被遮掩的那一个,皇上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乌雅氏!   才短短一年多,乌雅氏就从区区宫女晋升为德嫔,再过一年多,是不是就超越她被晋升为德妃了?   她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活在乌雅氏的阴影之下。   况且,乌雅氏比她想象中毒辣得多,利用她收拾钮钴禄氏就罢了,地震那日谁知道是不是安嫔推的?或许乌雅氏只是在撒谎!   与乌雅氏走的越近,她就越害怕,害怕有朝一日忽然就落入乌雅氏的陷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乌雅妹妹,你若真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宜嫔叹气,装的委委屈屈,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精彩,真精彩!”贵妃看完一出大戏,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德嫔与宜嫔居然就这样反目成仇了,她忽然觉得,安嫔这次牺牲得值。   “德嫔,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贵妃盛气凌人的逼问着,今日若是再拿不下乌雅氏,她这贵妃都没脸当了!   玛琭浅浅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贵妃,反而平静的看向安嫔:“安嫔姐姐,你的伤口可有不适的感觉?”   安嫔第一反应就是“有”,但仔细感觉了一下,还真没什么感觉。   她嘴硬地答道:“当然有,疼得很!”   “安嫔姐姐不如再好好感觉一下?”玛琭不放弃。   “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宫连疼不疼都感觉不出来?”安嫔继续嘴硬,心里却有些奇怪,乌雅氏怎么知道她已经不疼了?   “那就怪了,我昨日给你用的真的是治伤的好药,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你若不信,可以亲自看一看。”说着,玛琭就取出那个药瓶递给安嫔。   安嫔将信将疑接过,里面还剩一大半,与昨日那药膏的气息倒是差不多。   贵妃凝眉,宜嫔则直接懵了,德嫔昨日上的药不是她给的那个?怎么可能?   这一刻,宜嫔只觉得浑身发凉。   安嫔紧紧盯着玛琭,冷哼一声:“本宫怎么知道这就是你昨日涂抹在本宫身上的?”   “安嫔姐姐自可以请御医来检查。按理说涂抹了这种药膏,一晚上之后就不会再疼了,而且伤口会愈合的很快。”玛琭丝毫不惧,她巴不得让御医前来验证,以洗清嫌疑。   “安嫔,你的伤口到底还疼不疼?”贵妃忽然发问。   安嫔张了张嘴,说:“好像是没那么疼了。”   她索性脱下衣服,转身让众人观察。   “啊……居然不红也不肿了,而且伤口都愈合了!”就听腊梅惊呼了一声。   众人去看,那疤痕果然比昨日好得多,就连颜色都淡了些。   宜嫔险些背过气起,德嫔昨日给安嫔用的药,还真是治伤的!她到底是如何猜到自己意图的?她早就防备着自己了?   “恭喜安嫔姐姐,这药再接着用几日,连疤痕都会浅很多。”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安嫔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昨日真的没有歹意。   她是恨安嫔,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但她却不喜欢被利用,尤其是被用来背黑锅。   所以她宁愿救安嫔一次,也不愿意让宜嫔得逞。   “德嫔,看来是本宫误会你了……”安嫔心情复杂至极,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德嫔居然也有帮她的一日。   又想到宜嫔之前说的话,把一切都推到了德嫔身上,看来宜嫔才是真正想害她的那个!   思及此,她怒瞪着宜嫔,这个仇,她早晚要报回去。   玛琭不冷不热地说:“我以前是不喜欢安嫔姐姐,因为姐姐几次害我。但经过地震一事我也看清了,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我与姐姐的过节,远没有到分生死的地步,不是吗?”   “哼,算你说了句人话。”安嫔不否认,她们之间的仇恨确实也不到这个地步。   说起来,一开始确实是她先对付德嫔的。   玛琭扬起唇角,继续说道:“而且皇上也责罚了姐姐,让姐姐幽禁在这长春宫里,我又还有什么理由再对付姐姐?”   安嫔张了张嘴,这德嫔倒是个痛快人,恩怨分明。   “你这次帮了本宫,本宫自然记在心上。可某些想害本宫的人,本宫也不会忘记。”安嫔冷眼盯着宜嫔,宜嫔已是面色发白,差点咬碎银牙。   “德嫔,看来本宫也冤枉你了。”贵妃想吐血,今日居然又被德嫔逃了过去,不过她也真的没想到德嫔会帮安嫔。“可你强行给安嫔上药,也很不妥,疼得安嫔都晕了过去!”   “是妹妹的错,请娘娘责罚。”玛琭低头认错,她这样,贵妃反而不好发火了。   “念在你也是为了帮安嫔,本宫就罚你禁足三日。”   “谢娘娘恩典。”这个惩罚对玛琭来说不痛不痒,约等于无。   贵妃轻哼,转头直勾勾盯着宜嫔,一时间,安嫔与玛琭也朝宜嫔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终究是分道扬镳…… 第50章 背叛   “宜嫔还真是高风亮节, 德嫔相助安嫔的功劳,居然一点也不往身上揽。”贵妃似笑非笑说道,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德嫔, 这样的好姐妹, 你真的要舍弃?”   宜嫔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玛琭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长地说:“宜嫔姐姐给我的那瓶药在这里, 贵妃娘娘与安嫔姐姐不如验一验,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当然, 宜嫔姐姐肯定要说是我蓄意诬陷, 她从未给过我什么药。”   她又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瓷瓶, 递给了贵妃。   贵妃打开瓶盖闻了闻, 当即皱起眉头。这药的气味,与用在安嫔身上的倒是很相似。   “将这药带回去,请御医好好查验查验。”贵妃将药瓶扔给秀禾, 秀禾应了一声。   “德嫔,你这是何意?真想诬陷我不成?”宜嫔急了, 她没想到德嫔会绝地翻身, 居然取信了贵妃与安嫔, 联手对付她了。   想到自己之前那番义正言辞,此时就一阵脸红, 真是显得太可笑了。   她太低估德嫔了啊!   “宜嫔姐姐说笑了, 信不信的, 还得看贵妃娘娘,我只是提供线索。”玛琭温柔的笑着,可那笑容落在宜嫔眼里,却是那般刺眼。   不能与乌雅氏为敌!很久之前, 宜嫔就知道这一点,可到头来还是没忍住,与乌雅氏站到了对立面。   她不甘心啊,为何一切都顺着乌雅氏?   艳冠六宫,皇上最宠,心机也最深,这样的人,真的是她可以抗衡的吗?   宜嫔面色颓然。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本宫以后不想再听见谁又对谁下黑手,都回去吧。”贵妃看够了戏,也没心思再留下,这冷宫可是不祥之地。   今日虽然看到德嫔与宜嫔反目成仇,可又让德嫔逃过一劫,这个德嫔,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贵妃率先离开,玛琭笑了笑,紧随其后。宜嫔也不敢多呆,顶着安嫔仇恨的目光也快步离开了。   回到永和宫,双姐与巧云二人欢喜又愤怒,喜的是娘娘深谋远虑,早就看穿宜嫔的诡计,今日绝地翻身。怒的是宜嫔太过狠毒,居然把娘娘往死里整,亏她平时还一口一口妹妹叫得亲热。   “行了,不要再提这个人了,在这后宫里本就没有真正的姐妹情谊,能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玛琭看着二人,教导道:“哪怕是我,你们也不能完全相信。”   “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娘对奴婢们这么好,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两个宫女不服气的反驳,又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娘娘也可以完全相信奴婢们。”   玛琭扬起唇角,问道:“那若是有朝一日你们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幸,会为了大好前程抛弃本宫吗?”   二人一怔,她们得到皇上的宠幸?这怎么可能?   好吧,其实私底下偶尔也会这么想一想,毕竟自家娘娘当年也只是个宫女……   自己虽然没有娘娘好看,但跟后宫一些嫔妃相比也并不差,并不是说嫔妃的姿色就一定胜过宫女。   巧云对了对手指,想了一会儿才说:“奴婢别的不敢保证,但能保证肯定不会主动勾引皇上背叛娘娘。”   这意思就是,如果真的被皇上看上,那她也没办法。   玛琭噗嗤一笑,戳了戳巧云的额头:“就你会说话。”   谁能违抗皇命呢?   “娘娘,奴婢也绝对不会主动勾引皇上。当然,奴婢也很肯定皇上不会对奴婢有兴趣,毕竟皇上时常来娘娘这里,时常见到奴婢,若是有兴趣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所以娘娘可以放心,奴婢们是可以信任的。”   双姐也终于思索完毕,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好了,不要那么严肃,本宫也只是有感而发。毕竟在后宫这几年经历了太多事,毫不相识的贵妃让本宫罚跪,贤良淑德的钮妃突然发疯,一直姐妹相称的宜嫔背后插刀……人心易变啊。”   玛琭轻叹,她不知道以后还会经历多少,但现在,真的有些累了。   ……   话说贵妃回宫后,就让秀禾去查那药的作用了,第二日,御医那边就出了结果。   “竟然真的有毒。”贵妃听了秀禾的诉说,面色阴沉的厉害,这样的东西是如何送入宫中的?“哼,这回也是安嫔命大,若非德嫔机警,她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秀禾脊背发寒,不可置信地问道:“娘娘真的相信德嫔的话,这药是宜嫔给的?”   “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贵妃白了她一眼,否则宜嫔当时怎么会将一切都推到德嫔身上?   宜嫔肯定想不到德嫔早就看穿了她的计策,甚至将计就计,将她给暴露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两人反目成仇,对本宫来说都有利无弊。”贵妃笑了起来,只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说起来,这场地震对本宫还真有利,不仅让安嫔被幽禁,德嫔宜嫔反目成仇,还中断了选秀一事。”   或许,最后一项才最让她开心,谁希望多几个女人跟自己争宠呢?   如今事态虽然已经平息,但震后重建还远远没有完成,皇上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什么选秀。   再者,现在已快到十一月,这时候选秀也来不及了。   “老天爷都在帮贵妃娘娘呢。”秀禾附和了一句。   贵妃更加开心了。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太久,没过几日,就被太皇太后叫了过去,说的正是这件事。   “三年一次的选秀是举办不成了,但亏谁也不能亏了皇帝。贵妃,你便在宫女之中选几个顺眼的升为答应,给皇帝充实充实后宫吧。”   太皇太后这不是商议,而是直接下了命令,贵妃的脸色当时就很精彩。   但她装乖卖巧惯了,很快就恢复过来:“皇祖母说的是,臣妾之前也这样想过呢,只是担心自作主张让皇上不高兴。”   “嗯,你有这份心意是好的,皇上让你掌管后宫,你就该事事为皇上考虑。”太皇太后满意的夸赞了一句。   “请皇祖母放心,臣妾这就回去张罗,一定选出几个听话又漂亮的,不让皇祖母和皇上失望。”贵妃心底想吐血,面色却越发乖巧懂事。   一回到承乾宫,她就发了一通脾气,宫女们噤若寒蝉,都不敢吱声。   许久之后,她才气呼呼说道:“罢了,只是几个答应而已,本宫还不信她们真能得皇上宠爱。若是能被看上,早就被看上了。”   秀禾这才小声说:“娘娘说得对……”   然而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回事,这可是她摆脱奴婢身份的大好时机啊!   她自认为长的不错,又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红人,有这样的机会,娘娘很可能会考虑她。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贵妃还是很器重秀禾的,上次的事虽然被安嫔搞砸了,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秀禾有条不紊地说道:“娘娘,奴婢认为这对娘娘来说是报仇的好机会,特别是德嫔那边。之前就走了个莲清,现在只剩下双姐与巧云撑着,那巧云又是个性子急躁的,根本干不成什么事。如果能把双姐升为答应,暗中被皇上宠幸……娘娘,那德嫔还不得气死?”   “如此一来,双姐会感谢娘娘,德嫔却会觉得她背叛了,这岂不是斩了德嫔身边一员大将?她以后再想害人,都找不到人相助了。”   贵妃听得眼前一亮,赞许地看着秀禾:“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计,这个法子确实很不错,本宫就是要给德嫔多树立几个敌人,让她不得安生。哼,前有宜嫔插刀,后有身边宫女背叛,本宫看她真得被气死,要是气到小产就更好了。”   “谢娘娘夸赞。”秀禾垂下脑袋,羞涩一笑。   贵妃忽然冷笑道:“你该不会也想成为答应,去侍奉皇上吧?”   秀禾一惊,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她赶紧摇头解释道:“娘娘,奴婢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奴婢可是一心一意为娘娘啊,这辈子只想侍奉娘娘。”   “行了,本宫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想法?这后宫中的女人谁不想被皇上看中,从而飞上枝头变凤凰?”贵妃嗤笑,片刻后又说:“本宫倒不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成为答应,或许一些事情更好办了。”   贵妃也得建立自己的势力,之前有个安嫔可以当打手,现在安嫔废了,她得另寻他人了。   “娘娘,奴婢真的没……”   “嗯?”   秀禾要出口的话立马收了回去,担心贵妃真的改变了主意:“奴婢是娘娘的人,一切都听娘娘的。”   “只要你听话,本宫亏待不了你。除了你和德嫔那边的双姐,还可以再挑几个……到时候本宫亲自去各宫挑选,七嫔身边的都挑一个,呵,这些人定会感念本宫的提拔之恩,而她们的主子肯定会嫉恨她们。”   这样一来,她手底下听话的人就大大增加了。   “娘娘英明。”秀禾拍起马屁更有动力了。   “不过这件事不能透露出去,免得各宫事先有了准备。”贵妃轻啜了一口茶,特别是德嫔那边,绝对不能暴露。   她缓缓说道:“下午你将双姐叫过来,就说本宫为德嫔准备了一些安胎的东西,让她来取。”   “是,娘娘。”秀禾暗惊,贵妃娘娘这么快就要对双姐下手了?   ……   永和宫。   晚膳过后,玛琭正在逗小阿哥。胤禛快一岁了,在玛琭和乳母的教导下已经能喊汗阿玛、额娘等特定的词汇,两条小短腿也学会了走路,只不过要有人牵着,或者扶着东西。   不是玛琭自夸,这小子还挺聪明的,每晚缠着她讲故事,听到兴奋处还两眼发亮,能准确的表达心中想法。   “小阿哥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都能自己看懂娘娘画的故事了。”双姐蹲在小阿哥身边,不时帮他翻动着书页。   小阿哥不喜欢玛琭给他买的玩具,倒是挺喜欢她送的绘本。   绘本上当然不是奇怪的东西,是玛琭以康熙为原型画的连环画,主要记述了康熙登记后做过的大事。   有一次康熙看见,还惊叹玛琭绘画与写故事的天赋,觉得这种教导方式对小阿哥来说非常好。   “许是太崇敬他汗阿玛,所以每天都抱着绘本看。”玛琭也没想到胤禛喜欢这个,跟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她决定画完康熙的大事件,再画历史上一些贤德之人,从小教导他做人的道理。最重要的是,要孝顺爹娘、兄友弟恭,决不能让他像历史上那样做出囚禁亲弟弟的事情。   当然,自己改变了一些历史,比如亲自抚养胤禛,所以她不确定胤禛以后还会不会当皇帝。   院子里忽然传来响动,玛琭让双姐出门瞧瞧,很快,双姐就面色古怪的带着一个宫女进来了。   “奴婢见过德嫔娘娘。”是秀禾。   玛琭目露疑惑,贵妃身边的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起来吧,贵妃娘娘让你来的?”   “回娘娘,贵妃娘娘知娘娘有孕在身,内务府那边又新得了一批安胎的东西,所以着奴婢过来告诉娘娘。希望娘娘派一个信得过的人,亲自去挑选几样回来。”   秀禾低垂着脑袋,掩去眼底一抹慌乱。   “真是有劳贵妃娘娘了。”玛琭觉得怪异,贵妃怎么想起给她送安胎的东西了?   是因为前两日安嫔的事情,所以对她改观了?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或许,是在安胎的东西里动了手脚,又想对付她的孩子?玛琭思忖片刻,也没思出个所以然来。   “双姐,你跟着秀禾去一趟吧,见了贵妃娘娘替本宫好好感谢她。”   “是,娘娘。”双姐也觉得其中有点问题,或许只有去一趟,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   秀禾脸上得逞之色一闪而逝,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当然,她也猜到德嫔一定会派更细心的双姐去,而不是巧云。   一路往承乾宫而去,双姐倒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两宫挨着,她不觉得贵妃会对她做什么。   到了承乾宫,贵妃正在主殿里等着,还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见过贵妃娘娘。”双姐跪地行礼。   “起来吧。”贵妃瞅着双姐,这么一看,发现长的确实不错,比后宫一些娘娘还要清秀宜人,若是好好打扮一下,还真可能被皇上看上。   “谢娘娘。”双姐低垂着脑袋,恭顺的说道:“我家娘娘听说贵妃娘娘赏赐了安胎的药材,特命奴婢前来领取。娘娘还说了,要好好感谢贵妃娘娘。”   贵妃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伶俐,对德嫔也是忠心耿耿。德嫔有你在身边侍奉,难怪顺风顺水。”   “贵妃娘娘谬赞了。”双姐越发狐疑,贵妃居然好心情的跟她闲聊?这位不是一向最看不起包衣奴才吗?   “坐吧。”就听贵妃吩咐。   双姐悚然一惊,脸色都变了:“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贵妃笑容和善,这话听在双姐耳朵里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她猛地抬起头来,贵妃娘娘刚才说了什么?   “忘了告诉你,太皇太后让本宫挑选几个宫女升为答应,为皇上充实后宫。本宫见你乖巧伶俐,所以给了你一个名额,你可以珍惜啊。”贵妃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跟想象中一样惊讶啊。   “请贵妃娘娘收回成命!”双姐登时面色雪白,再次跪倒在地,心底一片慌乱:“奴婢蒲柳之姿,手脚愚笨,怕是侍奉不好皇上……”   “放肆!”贵妃笑容一敛,怒斥道:“这是太皇太后的命令,你也抗命不成?”   “奴婢不敢……”双姐急得都要哭了,原来挑选安胎的药材是假,这才是贵妃娘娘的目的。   她不由想起自家娘娘前两日问的话,若是有一个被皇上宠幸的机会,会不会因此背叛。难道娘娘早就知晓此事了?故意试探她们?   想到自己的回答,双姐此事满脸羞红,自己怎能做那等言而无信之人?   “贵妃娘娘,奴婢只想侍奉德嫔娘娘,真的侍奉不了皇上……”她咬了咬牙,就算触怒贵妃,也不能背叛娘娘。   贵妃面露惊诧,这个宫女倒是衷心,如此大好机会居然都愿意放弃,她真的想当一辈子的奴才?   很快,贵妃又高兴起来,越是衷心的奴才,背叛之后德嫔越难受呢。   还好她早就准备了后手。   “你当真不愿意?你要知道,当了答应就是主子了,不再是奴婢,也不用侍奉别人了。”贵妃假惺惺劝了一句。   “贵妃娘娘厚爱,奴婢受宠若惊,只是,奴婢真的没有这个福分。”双姐坚持己见。   “既如此,本宫也不勉强你。”贵妃面露遗憾。   “谢贵妃娘娘成全。”双姐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已经想过再次被扔进辛者库了。   “看把你吓得,冷汗都出来了。秀禾,给她倒杯水吧。”贵妃朝秀禾使了个眼色。   “谢娘娘。”双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疑有他,接过秀禾手里的杯子就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等一杯水喝完了,才将杯子还回去。   贵妃得意一笑,吩咐道:“秀禾,带她去挑选安胎的药材吧,记得多挑选几样。这样衷心的奴才,可是不多见了。”   “是,娘娘。”秀禾领命,带着双姐往库房而去。   双姐感激的道了谢,一路上却觉得身子越来越软。   到了库房,她只觉得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再也坚持不住,一头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太狠了→_→ 第51章 侍寝   周围很快出现几个宫女, 在秀禾的指使下,快速将人抬进了房间。   秀禾等人按照吩咐给双姐沐浴更衣,还好好打扮了一番, 这么一弄, 清秀乖巧的小丫鬟顿时多了几分艳丽, 比一些娘娘还要漂亮。   秀禾看得羡慕嫉妒, 这个双姐也真是好命, 居然这么快就能侍奉皇上了。若是让皇上开心了, 指不定明日就能升为答应。   反倒是她,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   与此同时, 贵妃去了乾清宫, 以太皇太后有吩咐为由, 顺利见到了皇上。   “让皇祖母为朕操心了。”康熙听了她的说辞,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如今后宫嫔妃不少,今年不选秀也完全没问题, 没想到皇祖母倒是操心上了。   “皇祖母都是为了皇上着想,请皇上放心, 臣妾一定为皇上挑选几个貌美又温柔懂事的。”贵妃见皇上没有反对, 当即放下心来。   康熙说道:“这事有劳贵妃了。”   “皇上让臣妾掌管后宫是相信臣妾, 臣妾总不能让皇上失望了。对了,这事各宫也都很赞成, 德嫔妹妹甚至第一个推举了自己身边的宫女。”贵妃眼中流露出一抹异色, 只有这样说, 皇上今晚才不会退货。   “哦?”康熙果然讶异:“德嫔主动推举了自己身边的宫女?”   “是啊,就是她身边那个大宫女双姐。臣妾也认识那宫女,模样自然不用说,比臣妾不遑多让呢。在德嫔妹妹身边呆了几年, 乖巧又懂事,侍奉皇上再好不过了。”   贵妃担心皇上起疑,又补充了一句:“德嫔妹妹毕竟有孕在身,长时间无法侍奉皇上,选一个人代替她也是正常的。”   康熙沉默了片刻,脑子里浮现出双姐的模样,第一次见那丫头还是在钟粹宫,当时她被一个宫女长时间欺负,还是玛琭帮她出头的。   几年过去,小丫头也长成了大人,出落得倒也标志。   “既然是德嫔推举的,想必性子不错。”他点评了一句。   “皇上喜欢就好,臣妾自作主张,已经将人沐浴更衣,待会儿就送来乾清宫。”贵妃这时候才说出真实目的。   康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贵妃真的愿意玛琭身边的人出头?还这么积极的送来。   不过他今晚还未翻牌子,既然贵妃已经打理好,他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今日就罢了,往后还是按照规矩来。”   “是,皇上。”贵妃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皇上没有生气。   当然,这大概也因为双姐是德嫔身边的人,换做其他人身边的,皇上指不定就发怒了。   “臣妾明日就将这一次挑选出的宫女上牌子。”   “人数不用太多,都先封为答应吧。”康熙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到此为止。   贵妃领命告退,等出了乾清宫,唇角才高高扬起。   入夜,双姐果然被送到了乾清宫,药效已经过了,但她身子依旧酸软。   看见宽敞柔软的龙床,她眼泪一涌而出,贵妃当真阴险狠毒!   她就这样被送来侍寝,娘娘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指不定以为她出事了呢。待明日知晓消息,一定会认为她为了前程攀上高枝,故意背叛了。   思及此,她不禁悲从中来,她真的没有想过背叛娘娘啊……   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双姐赶紧收起泪水,免得被皇上看见。   看着那道英武的身影靠近,双姐紧张又忐忑,她心里纠结无比,到底该不该说出贵妃娘娘的阴谋?   她害怕说出来之后皇上不相信,反而认为她蓄意诬陷,重重责罚她,甚至牵连累德嫔娘娘。可若是不说,又担心真的成了答应,让德嫔娘娘误会自己背叛。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你怎么哭了?就这样害怕朕?”康熙坐在床边,看见双姐脸上泪痕,颇有些好奇。   “回皇上,奴婢,奴婢只是太意外了……”   “不用紧张,朕又不吃人。听贵妃说是德嫔推举的你,你放心,朕会好好待你的。”康熙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安慰了一句。   贵妃娘娘居然是这样跟皇上说的?可德嫔娘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一定要老老实实汇报给皇上,可是面对皇上突如其来的温柔,她又迟疑了。   她心脏砰砰直跳,有些心猿意马,原来皇上对她也可以这样温柔吗?   活了十八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温柔以待,这个男人还是天底下最有权势最厉害的那个。   她不愿意承认,可她确实被俘获了,一时间甚至贪念他的温柔。   双姐面露挣扎,感觉心脏都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告诉她不能背叛娘娘,另一半又告诉她得为自己而活。   这天底下,还有比被皇上宠幸、留在宫里当娘娘更幸福的事情吗?   “时辰不早了,就寝吧。”康熙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转身吹灭了蜡烛。   ……   永和宫中。   见双姐迟迟不归,玛琭终究有些急了。   她让苑荷与竹韵去承乾宫打听打听,然而承乾宫的人说双姐早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一切,玛琭更加担忧了。   “一定是贵妃做了什么,不行,本宫得亲自去看看。”玛琭忧虑又生气,贵妃找不了她的茬,就对她身边的宫女下手了?实在是可恶。   巧云立马扶住她:“娘娘,奴婢跟你一起去。”   玛琭点了点头。又带上苑荷与竹韵,二人各自提着一盏灯笼,一前一后照明。   “按理说双姐是个谨慎伶俐的人,不会得罪贵妃娘娘啊。”巧云与双姐感情最深,双姐这样突然就不见了,她难免忧心。“娘娘,你说双姐会不会被人给……”   “胡说什么?这后宫也有后宫的规矩,本宫不信贵妃胆子大到这个地步,毫无缘由就动本宫的宫女。”玛琭相信双姐一定还活着,但应该被贵妃控制住了,只是不知道贵妃这样做的目的。   或许,就是为了逼她现身。   永和宫距离承乾宫并不远,不多时,玛琭就到了目的地。   宫女通报之后,贵妃从后殿姗姗来迟,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见过贵妃娘娘。这么晚来打扰娘娘实在是不应该,只是妹妹身边的宫女双姐自下午跟着秀禾来承乾宫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想来打听打听。”玛琭态度很客气,毕竟现在有求于人。   “先进来坐吧。”贵妃领着她进了主殿,又让人奉上茶水。   见玛琭快要不耐烦,她才笑盈盈说道:“这事是本宫忘了知会你,双姐啊现在正在乾清宫侍奉皇上呢。”   “什么?”玛琭面色一变,便是当初被人陷害,也没有这样失态。   她冷冷盯着贵妃,万万没想到贵妃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个女人当真阴险到了极致!   “看来德嫔妹妹是真的不知情,你那个宫女也真是的,得了这样的好事也不回去告诉你一声。不对,现在不应该叫宫女,是答应了,以后与咱们都是姐妹了。”   贵妃见她这副神情,当即幸灾乐祸起来,这一招,果真让德嫔难受了。   生气吧,愤怒吧,越愤怒越好。   贵妃都想笑出声来。   “德嫔妹妹,你也不要怪她,毕竟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嘛。谁都有私心,为了往上爬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本宫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让她住在永和宫里,你们姐妹相处了几年,往后还要好好相处才是。”   她每多说一句,玛琭的面色就难看一分,到了最后,已是面沉如水,开始酝酿风暴。   玛琭很生气,她绝不相信双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贵妃的诡计,故意让她觉得双姐背叛了,让她们反目成仇。   没错,她不能上了贵妃的当!   可心里还是很难受,嘴上说着只信任自己,到头来还是把双姐和巧云当作了最信任的人。   她身后,巧云早已握紧了拳头,当初说好不背叛娘娘,这才过去几天,双姐竟然就食言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巧云气得想大哭一场,她把双姐当作最好的姐妹,现在,关系彻底崩塌了。   “贵妃娘娘,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良久,玛琭才沉声问了一句。   “德嫔妹妹这是什么话?哼,这可是太皇太后的吩咐。因着今年选秀停止,太皇太后特意让本宫选几个宫女,为皇上充实后宫。双姐模样俏丽,性子又好,本宫一提出这事,她就高兴的答应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怪起本宫了?”   “再说了,这事也不只与你一人有关,凡嫔位以上的,每一宫都要选一个宫女升为答应。德嫔,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辞,本宫这是为皇上服务!你不高兴?那就跟皇上说去!”   贵妃站在制高点,猛烈发起了攻击,这事德嫔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妹妹受教了。”玛琭浅浅吸了一口气,贵妃分明就是先斩后奏,故意要她难堪,而她还没有办法挽回。   这一回合,是她输了。   “既如此,也是双姐的福分,妹妹为她开心。”玛琭站起身来,掸了掸袖袍,换上一副笑脸:“贵妃娘娘放心,妹妹会好好待双姐的。巧云,我们走。”   即便再难堪,她也不想让贵妃看了笑话。她明白贵妃这么做的目的了,就是要让她生气、愤怒,最好再收拾双姐一顿。   她偏不让贵妃得逞!   回到永和宫,巧云就骂上了,骂双姐阴险小人,为了前程就背叛了主子,还扬言明日一定要让双姐好看。   苑荷几个小宫女也是面面相觑,永和宫出了这样的事,以后怕是没有宁日了。   “行了,都去睡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为难双姐……不,以后该唤她卫答应了。”玛琭沉声叮嘱了一句,她可不想落得个欺负新人的名声。   巧云还是一脸不服气,回到房中哭了一场,第二天早上醒来,双眼都还是红红的。   “娘娘,奴婢不找她麻烦,但一定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娘娘,你不会阻拦奴婢吧?”巧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双姐那样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你掌握好分寸就行。”玛琭知道巧云心中有气,巧云与双姐也最要好,由她去问,或许更好一些。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给娘娘惹麻烦。”巧云咬了咬下唇,双姐即便成为答应又如何?若真在她面前摆谱,就当她以前眼瞎了,与这样的人作了朋友。   刚用过早膳,院子里就传来动静,巧云出去看了一眼就回来汇报:“娘娘,是梁公公送双姐……不,卫答应回来了。”   “知道了。”玛琭无动于衷,还帮小阿哥翻了一页回本。   她是嫔,没有出去迎接公公和答应的道理。   巧云心中有气,便也留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迎接。   片刻后,梁公公倒是带着双姐来了主殿,主殿内外的宫女太监都伸长脖子,感觉一会儿有好戏看。   “见过德嫔娘娘。”梁九功与双姐齐声行礼问安,玛琭这才将目光转向二人。   梁九功还是那般笑容可掬,双姐则已经换上了答应的装扮,脸上略施脂粉,本就清丽可人的容颜如今容光焕发,全然褪去了奴才的模样。   只是,那张脸上盛满了愧疚与委屈,并没有多少侍寝之后的喜悦。   “不知梁公公前来有何要紧事?”玛琭收回目光,和气的问道。   “回娘娘,奴才是送卫答应来永和宫的,卫答应昨晚侍寝,今日被册封为答应。应贵妃娘娘的吩咐,住在永和宫中。娘娘乃是永和宫的主人,所以卫答应的住处还需要娘娘来安排。”   梁九功也是人精,一来就察觉出宫中气氛不对,并不像贵妃娘娘说的那样,是德嫔娘娘推举的卫答应。   所以他赶忙收敛笑容,低眉顺眼的汇报着。   “就住在东配殿吧。东配殿之前是本宫的住处,里面的设施很齐全,卫答应也熟悉。”玛琭神色淡淡的,毫不犹豫就安排了住处。“对了,服侍卫答应的宫女和太监挑了没有?”   梁九功答道:“回娘娘,还没有挑选,奴才这就给内务府打个招呼。”   “嗯,让内务府送一批过来,卫答应自己挑选吧。”玛琭细致的安排着。   “嗻。”梁九功就有些看不懂了,明明德嫔娘娘好像不怎么开心,可这安排也完全没有亏待卫答应。   他琢磨着,今日这事要不要告诉皇上了。   梁九功很快就离开了,殿中只剩下玛琭、双姐、巧云等人,气氛登时就有些压抑。   玛琭让乳母将小阿哥抱下去,双姐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她要审问自己了。   “娘娘,是奴婢对不起你,是奴婢对不起你啊……”双姐双膝一弯,就跪倒在地,哭泣了起来。   “你现在是答应,可不能再自称奴婢,先起来吧。”玛琭面色平静无波,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愤怒。   然而这样让双姐更加心惊胆颤。   双姐不起来,就跪在这里将昨日的事情诉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背叛你……可奴婢还是对不起你,不管怎么说,奴婢都伤害了娘娘啊……”   她低声啜泣着,羞愧的头都不敢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撒谎了。   昨晚侍寝时,她还是有机会跟皇上澄清的,但是她没有。   她愧疚不安的承受了宠幸,以至于整晚都没有睡着,每次一闭眼,都会浮现出娘娘失望的样子   。   “对不起……娘娘,是奴婢对不起你……”她喃喃自语,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你怎么如此糊涂啊?”玛琭还没开口,巧云倒是忍不住了。   看双姐哭成这样,她也红了眼圈,落下泪来。   “你当时就应该跟皇上说清楚,都是贵妃娘娘的诡计,你为什么不说?”巧云恨铁不成钢的质问。   “我不敢说啊,我怕皇上认为我说谎,会牵连到娘娘……我只是个宫女,对方可是贵妃娘娘啊,你说皇上会信我还是信她?”双姐哭着抹眼泪,每每想到这套说辞,她心里才会稍有安慰。   没错,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牵连娘娘,就算她成了答应,也是娘娘的奴婢,以后也会一心一意为娘娘付出的。   “可是……可是……”巧云愤愤然,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总之这事就是让她很难受,很不舒服!   “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背叛你。奴婢以后还是娘娘的奴婢,娘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   双姐忽然跪着上前,抱住了玛琭的腿,眼泪都掉到了她的膝盖上。   “你先起来吧,本宫并没有责怪你,本宫昨晚去过承乾宫,那时候就知道是贵妃的阴谋了。”玛琭将双姐扶了起来,昨晚的震惊与愤怒似乎都不存在。   对于这件事,她恨贵妃远远多过于双姐。对于身边人忽然被皇上看中成为嫔妃,其实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这在后宫中并不罕见。   别的不说,她自己就是个例子。   但她也清楚,若是双姐真的不愿意,以死拒绝,皇上也绝对不会碰她。   皇上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当初就因为她不愿意,所以忍了一年多。还是太皇太后设计,皇上才忍不住了。   从这一点来看,双姐其实并不反感成为后妃,当然,玛琭也能理解,谁不想往上爬呢?   但能理解不代表可以原谅,双姐,终究不再是以前那个双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玛琭又会怎么收拾贵妃→_→ 第52章 离间   当天, 双姐就挑好宫女与太监,在东配殿住下了。   明明当了主子,可以独自睡一个房间, 睡更柔软的大床, 双姐却整晚失眠。   一闭眼, 脑子里就浮现出玛琭失望的画面, 偶尔也会闪过侍寝的一幕幕,羞的她双颊通红。   侍寝时的甜蜜与对娘娘的背叛让她饱受煎熬,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那时候若是再坚持一下, 就不会弄成今日的情况。   但她又不后悔,因为就在昨晚,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能托付一生的男人,她爱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想和他在一起, 想给他生孩子。   “娘娘,是双姐对不起你, 双姐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奴婢,永远都是娘娘的奴婢……”她睁开眼睛,已是泪流满面。   第二日一早, 双姐就洗漱完毕,跟往常一样去主殿侍奉了。   玛琭刚起床,见她捧着水盆进来,神色有些无奈。   “放着吧, 让苑荷她们来做就好了。”   虽说各种嫔位以下的有每日给一宫之主请安、甚至侍奉的规矩,但永和宫这边情况特殊,玛琭一直都由宫女们侍奉, 所以多少有些不习惯。   “娘娘你是不是还在生奴婢的气?奴婢知道娘娘是应该生气,正因为这样,奴婢才想好好侍奉娘娘……”双姐两手端着水盆,时间长了,双手都开始颤抖。   “你是答应,在本宫面前不用自称奴婢。本宫也没有生你的气,本宫只是看清了你。”玛琭微微笑着,瞥了双姐一眼,那一眼让双姐脊背窜起一道凉气,像是一切都被看穿了。   “娘娘,奴,奴婢真的没有背叛……”双姐急切的解释着,讲话都因激动而结巴了。   “有没有背叛你心里最清楚,贵妃娘娘是给你下了药,把你送去了乾清宫,但你没有对皇上吐露实情也是事实。”玛琭轻叹一声,让苑荷结果水盆:“你说担心皇上认为你说谎而责罚你,本宫相信。本宫还记得当初你被钮妃诬陷时,冒着被送入辛者库也要保全本宫的情形。”   “那时候本宫很感动,也很愧疚,所以后来冒着风险也要将你救出来。只可惜,那时候的双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玛琭笑容淡淡的,她对双姐的感情很复杂,这是她入宫以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她们一起受过苦,一起享过福,相互扶持过,也一起对付过敌人。   但这段情谊终究还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或者说,经不起利益的考验。   双姐喜欢皇上也好,只是为了一个更好的前程也好,终究回不到以前了。   “娘娘……”双姐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泪水一涌而出。   娘娘果然都知道了,那番话果然只是自欺欺人。   她当初为了保护娘娘可以去辛者库,这一次却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就放弃了。   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说没有背叛?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娘娘眼前?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你侍奉本宫几年,本宫都记在心里,也感念你的情意。如今,就好聚好散吧。”玛琭不会如贵妃所想一般与双姐反目成仇,但让她还像以前一样对待双姐也不可能。   所以最好就是眼不见为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娘娘,你当真不要奴婢了?”双姐哭得双眼通红,玛琭的话像是一把刀,深深刺进了她的心里。   想必她的所作所为也像是一把刀,深深伤害了娘娘吧?   “你已是答应,不用再自称奴婢,本宫不想说第四遍。出去吧。”玛琭洗完脸,坐在梳妆台前,巧云开始给她梳头。   双姐跪在那里却没有动弹,只一个劲的流眼泪。   “巧云。”玛琭忽然开口。   “奴婢在。”巧云咬了咬下唇,娘娘这是要让她将双姐……卫答应赶出去吗?   玛琭吩咐道:“后殿已经空置了一年多,你今日让人去打扫打扫吧,过几日咱们就搬过去,住在主殿毕竟不合适。”   “是,娘娘。”巧云轻叹,娘娘这是真的不想见到双……卫答应啊。   听了这话,双姐哭得更加凄惨了,娘娘当真厌恶她到如此地步吗?   ……   永和宫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不明所以,还有人认为贵妃太狠辣。   然而没等她们思索太久,贵妃居然一宫一宫走过去,在侍奉六嫔的宫女中各挑了一个出来晋升为答应,给皇上充实后宫。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些新晋升的答应都住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这分明就是故意恶心人!   这一下,众嫔可谓深刻体会到德嫔的感受了,贵妃真是太过阴险。   惠嫔、荣嫔这些入宫多年且有孩子的倒还好,毕竟有一定的地位与底气了,可宜嫔这样的,差点没被气死。   她还正怀着孕呢,贵妃竟然就提拔她身边的宫女为答应,这是想让宫女取而代之不成?   即便与德嫔已经分道扬镳,她还是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并且隐隐有些后悔。   宜嫔身边提拔起来的宫女不是丁香,而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姓万流哈氏,小名妞妞。   这个宫女算是最初跟在宜嫔身边的,但因为为人有些木讷,性子极为安静,所以很没有存在感。   久而久之,也就不被宜嫔重视了。   这一次,却是被贵妃一眼看中,因为这个万流哈氏模样很俏丽,比郭常在都要好看,性子文静,便于掌控。   这样的人,最适合成为自己的眼线。   然而这些答应被晋升之后,却迟迟没有被皇上召幸,就连双姐也一样。   贵妃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是这些人没有夺走皇上的注意力,皇上对她的宠爱并不见少。不满意的是双姐不够受宠,没能狠狠打击到德嫔。   “娘娘,我听说德嫔娘娘搬去了后殿,而且从未让卫答应过去侍奉过。”秀禾着了一袭漂亮的宫装,如今她终于摆脱宫女的身份,成为刘答应了,而且就住在承乾宫西配殿。   为了感念贵妃的恩情,她还跟以前一样,每日都亲自去侍奉贵妃梳洗用膳。也因此,贵妃待她还不错。   “看来这一招还是奏效了,呵,德嫔在本宫面前嘴硬,说什么不相信卫答应背叛了,可表现出来的并非如此嘛。她还是很在意的,在意到都不想见卫答应了。”贵妃心情非常好,她来这一手,登时把所有嫔级的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皇上让她掌管后宫后,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感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娘娘英明。”刘答应笑着恭维。“娘娘,现在可是你收服卫答应的好时机啊。”   贵妃点了点头,若是能将卫答应收为己用,以后就有人帮着监视德嫔的举动了。   不过这件事她不能亲自出马,否则就太明显了,而且是自降身份。   她瞥向刘答应,吩咐道:“你与卫答应都是刚晋封的新人,彼此间应该多多了解,和睦相处,明白吗?”   “谨遵娘娘旨意。”刘答应眼前一亮,娘娘果然要重用她了。   这日,刘答应带着两个宫女,开开心心的去了永和宫。不是找玛琭,而是寻卫答应聊天的。   卫答应最近都躲在屋子里,连永和宫的大门都不出,据说时常还传出哭声。   听闻承乾宫的刘答应来了,她板着一张脸,语气也十分冷漠。   “不知刘答应今日来这里有何贵干?”当初就是这个女人伙同贵妃给她下了药,才把她变成这样。   刘答应暗骂了几句,脸上却一片笑意:“卫姐姐怎么这样敌视妹妹?当了答应,果然脾气也见长啊。”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卫答应有些咬牙切齿。   “卫姐姐误会了,我是听闻卫姐姐最近心情不好,所以特意来看看。卫姐姐,你被皇上宠幸、还升为答应可是喜事,怎么整天摆着一副苦瓜脸呢?你这样让皇上见了,得多烦心哪。”刘答应自顾自坐了,还好奇地打量着卫答应的屋子,十分自来熟。   “你这里装潢还不错嘛,比妹妹那里也不遑多让了,看来德嫔娘娘待你很不错啊。”   然而这话听在卫答应耳朵里只觉得极为讽刺。   卫答应冷着脸答道:“这与刘答应无关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刘答应若是无事,我就不招待了。”   刘答应暗骂不识抬举,但贵妃娘娘吩咐的事情不得不完成,因此只能陪着笑脸。   “卫姐姐不要这么绝情嘛,咱们都是这一次新晋的答应,理应和和睦睦,相亲相爱啊。以前的事情是妹妹不对,姐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记在心上了。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一起侍奉好皇上才是正理,不是吗?”   卫答应依然冷着脸,没好气地问:“你到我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就是看望卫姐姐啊……”见卫答应脸色更冷了,刘答应只得说道:“好了好了,其实妹妹是来赔罪的,当日的事情是妹妹不对,可妹妹也没有办法啊。卫姐姐你也清楚,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娘娘要我做什么,我还能反抗不成?”   卫答应听她说这个,更加生气了,但刘答应这样小心翼翼的道歉,她又不好发怒。   片刻后,她才气呼呼的说:“你们这样差点害死我,德嫔娘娘现在根本不理我,觉得我背叛了……德嫔娘娘帮过我好多次,曾经还是我最好的姐妹,我这样……我这样实在是对不起她啊。”   刘答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安慰道:“妹妹能体会你的心情,可人都是自私的……我的意思是,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你这样做并没有错。”   “怎么会没错?呵,你根本就不明白。”   “妹妹是不明白,但妹妹知道,姐姐成了答应未必就帮不上德嫔娘娘。”   卫答应一怔,面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问道:“那你说说,我要如何才能帮上娘娘?”   “当然是争宠,争多多的宠啊。你是永和宫的人,你得宠不就是德嫔娘娘得宠?到时候皇上日日到这里来,你说德嫔娘娘能不开心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德嫔娘娘如今正在怀孕,根本没办法侍寝,你就不怕其余新封的答应夺走皇上的宠爱?”   刘答应一瞬不瞬盯着卫答应,用话引诱着。呵,卫氏要是真这样做了,与德嫔的情谊就是真正到头了。   卫答应没有言语,显然也在思索这番话,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动静。   很快,一个宫女就进来禀报,说是德嫔娘娘身边的苑荷来了。   “快请进。”卫答应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激动,这么多日,娘娘还是第一次叫人来她这里,是不是原谅她了?   苑荷进来后,朝二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卫答应,见过刘答应。”   “起来吧,苑荷妹妹,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卫答应急切地问道。   “回答应的话,德嫔娘娘住了茶,邀请两位答应过去坐坐。”苑荷乖巧的禀报。   “好,我这就去。”卫答应喜上眉梢,娘娘果然是原谅她了。   她叫上两个宫女,就要往后殿而去。   刘答应却是一头雾水,谁不知道德嫔与贵妃关系极差,她是贵妃身边的人,德嫔会这么好心邀请她去坐坐?   莫非,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德嫔有请,她也不敢不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人到了后院,就嗅到悠悠茶香,德嫔娘娘还真在煮茶。   “见过德嫔娘娘。”两人面色各异的行礼问安。   “起来吧。”玛琭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笑着说:“最近天冷,本宫就想着煮茶喝,暖和暖和身子。方才听说刘答应来了,所以就邀请两位妹妹一同来品尝一下。两位妹妹不要客气,都坐吧。”   “谢娘娘。”两人在她身边坐了,都疑惑地看着她。   玛琭拿起刚煮好的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香袅袅,二人光是嗅着都觉得沁人心脾。   “娘娘,这茶好香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煮过。”卫答应眼巴巴看着玛琭,连日来的忧虑都一扫而空。   “以前没有好茶,最近皇上派人送了一些极品碧螺春,所以才想着煮来尝尝,你们今日是有口福了。”玛琭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深色悠然。   卫答应也赶紧尝了一下,那味道确实极好。   刘答应没办法,也只能端起来尝了尝,别说,还真特别美味。看来德嫔娘娘这回并没有动手脚,真的只是请她们品茶。   放下茶杯,玛琭才细细打量着刘答应,笑着说:“本宫与刘答应也有些渊源,没想到如今成了姐妹。”   “不敢当,德嫔娘娘过谦了。”刘答应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德嫔,就忽悠对方去了承乾宫,然后对方被贵妃罚跪一事。   德嫔这是要清算旧账了?   想到这里,大冷天的,刘答应冷汗都出来了。   “刘答应不用紧张,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本宫不会追究。说起来,这一次双姐能被皇上宠幸,晋升为答应,还要感谢贵妃娘娘和刘答应呢。”玛琭似笑非笑的说着,两个答应都是心中一紧,不明白她到底是感谢还是说反话。   “娘娘……”卫答应咬着下唇,觉得有些难堪。   “你当真以为本宫那么小气,在跟你生气?”玛琭摇头失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本宫不会干涉你,你能成为主子,本宫为你高兴。你在本宫身边侍奉那么久,说起来,本宫都没有好好感谢你。”   “这次你晋升为答应,本宫也没来得及送礼物。这个镯子是当年太皇太后赏赐给本宫的,本宫现在就送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侍奉皇上。”   说着,就将一只珊瑚色的镯子退下,塞到了卫答应手里。   “娘娘,这礼物太贵重了,怎么能给我……”卫答应不敢要,涌出一股愧疚。   “给你你就拿着……你是不是嫌弃不好,是本宫戴过的?”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太贵重了……既然是娘娘赏赐,双姐就收下了,谢娘娘!”   “这就对了。”玛琭笑了笑,亲手给她戴上,这一幕,羡慕得刘答应红了眼。   她虽然也成了答应,可贵妃娘娘并没有赏赐过她什么,还将她当作奴婢看待。再看德嫔与卫答应,这种落差,让她着实受不了。   没想到玛琭又取出另一个珊瑚色的镯子,笑着说:“这镯子原本是一对,这一个,就送给刘答应了。”   “德嫔娘娘,这怎么使得?”刘答应当时就惊了,她与德嫔娘娘的关系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玛琭笑道:“有何使不得?若不是你相助,双姐还没那么快成为答应呢,本宫得感谢你。你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本宫。”   “我怎么会看不起娘娘?可是,可是……”刘答应眼馋得紧,这珊瑚镯子可是太皇太后赏赐下来的,好多娘娘都没有呢。   她如果戴出去,肯定会让人羡慕。   可她又怕德嫔玩花样,也怕被贵妃娘娘知道,所以十分纠结。   “你以为本宫要害你不成?”玛琭噗嗤一笑:“实话说了,你一个小小答应,本宫根本没看在眼里。给你你就收着吧,本宫见你也没几样首饰,成了答应,可不能寒碜了。”   这话简直戳到了刘答应的肺管子,除了内务府送来的那些,她确实一样好东西都没有。最好的,也就是之前贵妃赏的那个镯子了。   “谢娘娘,那我就收下了。”她终究抵不过贪念,欢喜的收下了那个镯子。   玛琭轻轻扬眉,她早就发现这个刘答应贪财了,这样的人最容易收买。   呵,她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   贵妃离间她与双姐,想让她与双姐反目成仇,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贵妃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离开永和宫后,刘答应就欢欢喜喜回去了,路上就戴上了那个珊瑚镯子,还故意露出一截让人羡慕。   不过一进承乾宫,她就用袖子盖住了,免得被贵妃娘娘的人发现。   结果没料到,没过两个时辰这事就传到了贵妃的耳朵里,贵妃当即震怒,德嫔收买人心竟然收到到她的面前了?   那个刘氏也可恨,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她,之前只禀报了与卫氏的对话。   “将刘氏叫过来!”贵妃怒气冲冲,这个眼皮子浅薄的东西,真是丢尽了她的脸。   “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有何事吩咐?”刘答应还不知事情已经泄露,如往常一般含笑奉承着。   “好你个贱蹄子,竟然学会欺瞒本宫了?”贵妃直接骂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情节思考了好久好久,毕竟想自然的让贵妃入套太难了o(╥﹏╥)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不羞PKPKPKPKP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初之月 10瓶;卖蠢小心塞 5瓶;云 4瓶;YLN 1瓶。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营养液,也感谢一直追更和留言的小伙伴啊~ 第53章 下毒   刘答应一懵, 第一反应就是镯子的事情泄露了,可娘娘怎么会知道?   她登时看向身后两个宫女,一定是这二人告了密, 可恨!   那两个宫女一缩脖子, 她们本就是贵妃娘娘安排过去的, 自然只听从贵妃娘娘的命令。   刘答应恼恨不已,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哭哭啼啼喊起冤来。   “娘娘, 你误会了,我怎么敢欺瞒娘娘?按照娘娘的吩咐, 我已经说服了卫氏去争宠,可这事也不能一蹴而就啊……娘娘, 还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闭嘴,本宫说的可不是这个!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收了德嫔的镯子?”贵妃忽然一把拽住刘答应的手腕, 袖子往上一撸,那个珊瑚镯子登时暴露了出来。   “娘娘, 这是……”   “还想狡辩?!这镯子本宫只在德嫔那里见过,你还想继续欺骗本宫不成?”贵妃怒极,一巴掌就扇在了刘答应的脸上。   刘答应当即惨叫一声, 半边脸颊很快肿了起来。   “呜呜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我原本是想将这镯子献给娘娘的,可又担心娘娘嫌弃,所以才……呜呜呜……是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刘答应涕泪肆流,眼泪把一张脸都弄花了, 她颤颤巍巍取下手腕上的镯子,双手奉上,心疼不已。   “娘娘,镯子……”   “啪!”贵妃一下拍在镯子上,那镯子一下飞落在地,摔成了几截。“呵,你竟然羞辱本宫?德嫔戴过的东西,你竟然要本宫佩戴?”   “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答应哭得更凶了,委屈又难过。   没有上交镯子,贵妃娘娘生气发怒,这上交了,娘娘还是发怒。   她委屈的不行,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又想起德嫔对卫氏的态度,两相对比,她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可悲,心底深处,更是蔓延出一股子怨恨。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被德嫔收买了?真是个眼皮子浅薄的贱蹄子!”贵妃破口大骂,这刘氏难道不清楚她与德嫔的恩怨?居然连德嫔的东西也敢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娘娘明鉴啊……”刘答应一个劲的哭诉,左边脸颊还火辣辣的疼,提醒着有多屈辱。   她已经不是奴才了,她是答应了,可贵妃娘娘还将她当作奴才一样训斥、责骂,这让她在宫女太监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你没有?哼,德嫔是什么样的人,岂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还给你煮茶喝?今日德嫔可是说了,要感谢你帮卫氏成为答应。本宫想起来了,当初就是你劝说本宫,让卫氏去侍奉皇上。”   贵妃越说越觉得刘氏可疑,这卫氏成了答应,却依然对德嫔忠心耿耿,她根本没能拉拢对方。   卫氏若是受宠,反而会让皇上时常去永和宫,德嫔同样受益。   让卫氏侍奉皇上,没有离间那二人,反而是帮了德嫔一把!   “娘娘,那德嫔阴险奸诈,我实在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啊……呜呜……我只是想着,收下她的东西,让她慢慢放下戒心,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她的目的,帮助娘娘啊……呜呜呜……”   “别哭了,听得本宫脑仁疼。”贵妃呵斥了一句,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等慢慢冷静下来,又觉得刘氏说的有道理。   这刘氏跟在她身边多年,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也不至于因为一个镯子就背叛她。只是这人贪财,德嫔送了,她就不舍得放弃。   哼,她气愤的其实是刘氏瞒着她,今日敢瞒下一个镯子,他日就敢瞒下更重要的事。   “行了,今日的事情本宫就不追究了,本宫只是想让你知道,别跟本宫玩花样。下次德嫔再送你什么东西,或是说了什么话,你必须原原本本告诉本宫,明白吗?”   “明白。请娘娘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刘答应低声啜泣,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心道今日这事算是揭过了。   贵妃又放软了语气:“只要你一心一意为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你。一个镯子算什么?本宫这就送你一对。”   言罢,还真让宫女去库房取来一对镯子给刘答应。刘答应看见那镯子成色极好,不在珊瑚镯子之下,当即欢欢喜喜收下了。   “谢贵妃娘娘。”   “下去吧。”贵妃摆了摆手,刘答应恭敬的告退。   回了西配殿,刘答应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朝两个宫女就是几巴掌甩了过去,打得那两个宫女哭天抢地,泪流满脸。   “贱人,竟敢出卖我!你们要弄清楚,你们现在是我的奴才,不是贵妃娘娘的!”   “答应饶命啊……奴婢们也是迫不得已……”   “闭嘴!你们以为讨好了贵妃娘娘就能得到好处?哼,那你们首先要有性命!”刘答应还不解气,竟是随手操起一个杯子砸在了一个宫女头上。   那宫女当场惨叫一声,额头上鲜血四流,疼得摔倒在地。   另一个宫女则吓得跪地求饶,身下都湿了一片。   “答应饶命啊……奴婢们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呜呜……”   刘答应冷笑道:“背叛我,就是这个下场!今日就先饶你们一命,以后若是再敢出卖我,就等死吧!”   “谢答应饶命,奴婢们真的不敢了……”两个宫女又害怕又后悔,这刘氏以前跟她们一起侍奉贵妃娘娘时对她们还挺照顾,没想到一朝翻身做主人,竟是变成了这样。   早知道,就不告诉贵妃娘娘这件事了。   刘答应这才满意了,将两人打发出去后,才拿出那对镯子欢喜的戴在了手腕上。   然而没欢喜多久,她又气愤起来,贵妃今日这一巴掌,她记下了!   承乾宫的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来,第二日,玛琭就听说了。对此她并不意外,贵妃就是那样的人,知道刘答应收了她的东西肯定会坐不住,一顿教训在所难免。   这样一来,刘答应肯定心怀怨恨,当然,这点怨恨还不够,她还要继续添柴烧火,直到刘答应彻底受不了。   几日后,刘答应脸上的肿消了,又去了永和宫,继续跟卫答应做朋友。   这一次玛琭没有邀请她,刘答应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至少回去不用挨巴掌。   结果离开时,苑荷又来了,送了她一碟点心,说是德嫔娘娘亲手做的。   刘答应瑟缩了一下,这点心若是拿回去,贵妃娘娘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呢。可她又没法拒绝,只能让宫女带上了。   这一次她就学聪明了,回去之后就把点心献上,贵妃虽然生气,但好歹没收拾她,刘答应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点心,自然是被贵妃扔了。   等刘答应再去永和宫,又受到了玛琭的邀请。   因为天越来越冷,玛琭便突发奇想用丝线织了后世那种手套。样式有三种,一种是露指的,一种是不露的,一种是露指但是有盖子的。   “妹妹你喜欢哪一种就挑哪一种,别看这手套薄,却十分暖和,本宫前日还送了皇上一双,皇上很喜欢呢。”玛琭将三种手套都摆在刘答应面前,那手套的大小很合适,毕竟成年女性的手相差也不大。   颜色和样式更是好看的紧,让刘答应爱不释手。听说皇上都戴,她就更加心动了。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德嫔娘娘,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她很想要,但又害怕贵妃娘娘发怒,直接给她弄坏了。   “妹妹谦虚了,你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往后贵妃有什么异动,还需要妹妹多提点提点呢。”玛琭意味深长的说着,所幸将三双手套都塞到了她的怀里。   “妹妹,回去贵妃娘娘若是问起,你将其中一双给她,不也还能剩下两双吗?”   刘答应欣喜若狂,德嫔可真是个妙人啊,居然一下子给了她三双。她就说德嫔最近为何总是讨好她,原来是想从她这里打听贵妃娘娘的动静,这样一来,她反而放下了几分戒心。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刘答应得了几次好处,如今对玛琭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德嫔娘娘说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答应,能提点娘娘什么?不过贵妃娘娘那边若是有事吩咐,我还是能知晓一二的。”刘答应面带微笑,两手细细摸索着三双手套,这可都是丝线织成的好东西呢。   “那就有劳妹妹了。”玛琭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又说道:“本宫最近还研究出了一个好东西,等本宫先试试效果,若是好了,过些日子再送给妹妹。”   刘答应好奇不已,德嫔又弄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了。   午后,刘答应开开心心回了承乾宫,果然按照玛琭指点的那般,将那双露指的手套献给了贵妃。   “娘娘,这是德嫔折腾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很奇怪,又不好用,居然还好意思送给我。”刘答应面露不屑,似乎真的没有看在眼里。“她居然还说皇上也喜欢这个,我可不信。”   贵妃拿着那手套看了看,随即扔在了桌上:“哼,哗众取宠,毫无作用。”   冬天后妃们几乎都使用手笼或者暖手炉,温暖又舒适,眼前这东西着实没有大用。   “谁说不是呢。”刘答应附和道。   等刘答应走了,贵妃居然又捡起那手套,皱眉仔细端详着。   皇上居然喜欢这东西?   她戴上试了试,发现很薄但很暖和,一点都不影响双手,握笔也方便。   皇上天冷批阅奏折,若是戴着这东西确实很有用。   “这个德嫔整日就知道搞这些……”她酸溜溜的说道,又懊恼自己怎么就想不出来这样的东西。“不对,德嫔为什么要送刘氏这些?莫非真的想收买刘氏?”   “这刘氏向来贪图好东西,最近都认真的上交了,她真的全都交了?还是说,只是故意糊弄本宫?”   贵妃越想越不得劲,刘氏最近似乎往永和宫跑的太勤了,这贱人,该不会真的背叛了吧?   刘答应还不知道贵妃已经起了疑,回去之后也戴上手套试了试,喜欢的不得了。这德嫔果然心思灵活啊,难怪能得皇上宠爱。   不久之后,与玛琭交好的惠嫔、端嫔等人也戴上了手套,卫答应自然也有,而且是学会之后自己织的。慢慢的,这种手套倒是在后宫流行起来,惹得后妃、宫女们争相效仿。   贵妃嗤之以鼻,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禁止大家戴手套,只是对玛琭更不爽了。   如果说手套只是让大家眼前一亮,那么玛琭接下来推出的东西就让众人爱不释手了。   永和宫中,惠嫔、端嫔、卫答应、刘答应都围在玛琭身边,个个笑逐颜开。   “真香啊,气味真好闻,比香炉、香粉什么的都要好,而且用起来太方便了。”刘答应忍不住出声赞叹,她最近俨然成了永和宫的常客,而今日又尤为兴奋。   她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那瓶子里装了大半瓶暖黄色的香水,只需要涂一点在脖子或者手上,就能香好长时间。   这是用腊梅花瓣制作而成的香水,带着一股子冷香,轻轻一嗅,便沁人心脾。   “德嫔妹妹的手真是太巧了,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惠嫔也笑着夸赞,她拿着一瓶乳白色的香水,是用雪梅花瓣做的,放在鼻端细细闻着。   端嫔手里的是红梅花瓣制成的香水,颜色也格外鲜艳漂亮,她抹了一点在手背上,整个人都沉醉了进去。   玛琭笑道:“我也是看一本古籍记载,便想着试一试,失败了很多次,这回终于做出来了。只是这种香水保存的时间不长,最多用一个月。”   “一个月也足够了,这样每个月还能换着花样来,用不同气味的呢。”惠嫔欢喜不已,有了这东西,就不需要烟雾缭绕的熏香了。   “那好,妹妹争取每个月都制作出不同气味的香水。”玛琭见大家喜爱,也笑了起来。“对了,这香水不能喷在有火的地方,否则可能引发火灾。”   “这么严重?”众人登时神色慎重了些。   “反正小心些为妙,也不要喝进肚子里。使用的时候,最好也不要吃松花蛋。”玛琭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大家都认真听着。   “松花蛋?”有人不解,这香水跟松花蛋有什么联系?   玛琭笑着说:“总之你们记住就好了。”   “你说的我们都记住了。”惠嫔倒是敞亮,这香水肯定涉及到一些保密的东西,德嫔不愿意透露呗。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ο M   刘答应却是一脸若有所思,如果不知道这些禁忌的人,将香水喝进去,又或者同时吃了松花蛋,会怎么样呢?   这日刘答应回去,又乖乖将香水上交了,贵妃看见这东西,心情复杂至极。   “娘娘,这德嫔还是有些本事的,居然能造出这样的东西。娘娘若是用了,一定能更有魅力,吸引皇上的关注。”刘答应不情不愿的说道,她更希望贵妃将香水还给她。   “哼,本宫会用她弄出来的东西?”贵妃不屑一顾,可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又有些忍不住。   她死死盯着刘答应,冷笑道:“你与德嫔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啊,刘氏,你该不会忘记本宫让你去永和宫的目的吧?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除了收德嫔送的礼物,卫氏那边毫无进展!”   刘答应一慌,她最近确实疏忽了这件事,一颗心都扑在德嫔的身上。可她有什么办法?德嫔弄出来的东西一样比一样好,而且都能被引得后宫嫔妃争相效仿。她若是不跟上,不就要被人笑话吗?   “娘娘,那卫氏就是个死心眼,我劝说了她好多次,可她就是不听……”   “死心眼?分明你没用,无能!你可别忘了是怎么当上答应的,本宫昨日能让你享受答应的荣耀,明日就能将你打回原形!”贵妃不得不起疑,这李氏怕是真的已经被德嫔收买了,否则事情怎么会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她就一肚子气,或许,该给李氏一点颜色瞧瞧了。   “娘娘饶命啊,我明日就再去永和宫,一定会说服卫氏的,请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刘答应这回是真的急了,贵妃当真要如此狠心,把她重新变成宫女?   不,以贵妃的毒辣手段,怕是会把她送入辛者库,或者直接弄死吧!   想到这里,刘答应一身冷汗,她绝对不要失去现在的一切。   “本宫已经给够你机会,可你让本宫太失望了。刘氏,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跪着吧,胆敢偷懒,有你好受的!”贵妃冷声下令,让两个宫女守在殿里,监视刘答应。   刘答应顿时面色煞白,娘娘居然这般不留情面?这天寒地冻的,她在这殿里跪上一晚上,还能活命吗?   霎时间,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贵妃给撕得粉碎!   再对比永和宫的那位,德嫔才是真正的贤良淑德,怎么看怎么好。   “难怪皇上宠爱德嫔胜过贵妃,哼,你既然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不义!”刘答应银牙暗咬,目光倏然落在那瓶香水上,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一早,贵妃用过早膳后,来到主殿发现刘答应还跪着。   刘答应熬了一晚上,已是面色灰白,精疲力尽,神色差到了极点。   “贵妃娘娘……饶命啊……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刘答应眼泪滚落,哭得凄厉又哀婉,好不可怜。   见她如此,贵妃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这一次本宫就饶了你,以后若是再办事不利,就不会像这样轻松了。”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刘答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的憎恨却越发浓郁。“娘娘……那香水……”   “你还敢跟本宫提香水?”贵妃凝眉,这是还没受够教训?   刘答应赶紧说道:“娘娘息怒,我的意思是后宫都开始用香水,娘娘若是不用,怕是会被人笑话……”   “哼!”贵妃很不满,却不得不承认刘答应说的是事实。上一次没用手套,见了惠嫔、荣嫔等人,就被明里暗里说了好几次。   这一次如果再跟不上大家的脚步,恐怕就要被整个后宫抛弃了。   “此事不用你来教。”她盯着那瓶香水,心绪极为复杂。   “秀禾不敢。”刘答应委委屈屈应了一声,心底却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贵妃会留下这瓶香水了。   第二日,刘答应去主殿拜见时,便嗅到了那股淡淡冷香,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这贵妃终究还是用上了。   随后,她便实行起了自己的计策,有意无意提起松花蛋,听得贵妃来了兴致,晚膳便用了一个。   让刘答应失望的是,贵妃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她不甘心,隔了一日又提起这个,许是那松花蛋的味道确实好,贵妃便又吃了一个。   结果没过几个时辰,后殿忽然想起贵妃的惨叫,宫女太监们更是一片混乱,急匆匆去请御医。   刘答应一惊之后便露出浓浓的欣喜,香水加松花蛋,果然见效了!   同时又有些后怕,若是被贵妃查出来……不,贵妃根本不知道其中缘由,绝对查不到她的头上。   这德嫔的手段真是神鬼莫测,这样两种东西加起来,居然就能让人中毒,也太可怕了。   她收敛心神,幸灾乐祸的往后殿而去。一进去,就看见贵妃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不停叫唤,两手紧紧按着腹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还不算,偶尔还会呕吐一回,弄得满屋子都腥臭不已。   贵妃果然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觉得女主太狠了吗?捂脸…… 第54章 对质   “天哪, 贵妃娘娘,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刘答应抹着眼泪, 装出一脸震惊与担忧:“娘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本宫……还没死呢……哭……哭什么……哭……哎哟……”贵妃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间只觉得腹痛的更加厉害了。   “是, 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娘娘, 你再坚持一下, 御医马上就来了。”刘答应赶紧抹去眼泪, 站在一旁忧心忡忡, 暗地里却乐开了花。   这个阴险狠毒的女人,没想到也有这一日吧!   只可惜那毒不够厉害, 居然没能直接把她毒死, 刘答应恶毒的想着。   不多时, 御医就匆匆而来,一看贵妃这副情形,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待诊完脉, 更是眉头紧蹙, 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   “御医……本宫……是怎么回事……哎哟……”贵妃疼得脸色雪白,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声音都细若蚊呐。   “回娘娘, 你这是……”   “皇上驾到!”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通传,登时打断了御医的话。   众人立马跪地相迎,贵妃也露出淡淡欣喜,皇上终究还是舍不得她的。   一道明黄色身影走入,康熙面露焦急, 快步走到了床边,许是嗅到那股难闻的气息,微微皱起眉头。   “见过皇上……”   “贵妃,你这是怎么了?”康熙担忧的看着贵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皇上……臣妾好痛……好痛啊……”贵妃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怜巴巴的哭诉道:“臣妾怕是……不行了……以后……不……不能再……侍奉……皇上……”   “不要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御医,还不赶紧给贵妃诊脉。”康熙有些难受,他亲眼送走了两位皇后,如今贵妃又突发恶疾,他实在是担心她就此撑不住了。   御医还跪在地上,硬着头皮禀报道:“回皇上,微臣已经为贵妃娘娘诊过脉,娘娘这不是突发恶疾,是……是中毒!”   “中毒?”康熙当即大怒:“何人敢给贵妃下毒?你当真诊清楚了?”   “不敢欺瞒皇上,这确实是中毒的迹象,不过究竟是什么毒,微臣还无法确定,必须先找到源头,才能对症下药啊。”御医低垂着脑袋回答。   “还不赶紧去找?”康熙又急又怒,斥责了一句御医,又轻声安慰着贵妃:“别担心,一定能查出源头,御医一定可以治好你。”   “有……皇上……在……臣妾……不……担心……”贵妃已是怒火中烧,面上却越发委屈巴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往下掉。   御医又说道:“皇上,微臣可以先施针,帮娘娘缓解缓解疼痛。”   康熙颔首答应了,眼看贵妃痛得死去活来,他也于心不忍。   一刻钟后,御医收了针,贵妃总算没那么痛了,只是身体依然难受,还是得吃解毒药才行。   “皇上,微臣需要知晓贵妃娘娘今日都食用过哪些食物,碰过哪些东西。”御医提出请求。   “皇上,不如让嫔妾协助御医?嫔妾这就将侍奉贵妃娘娘的宫女与公公全部叫来。”刘答应瞅见表现的机会,立马上前毛遂自荐。   康熙看了她一眼,认了出来,这是贵妃以前的大宫女,看这模样,似乎是被晋升为了答应。   “去吧,一定要仔细询问。”   “是,皇上。”刘答应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带着御医走了出去。   ……   贵妃中毒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一些准备休息的嫔妃重新穿好衣服,思索着要不要去承乾宫探望。   众人皆是惊愕不已,贵妃居然中毒了,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下毒?   一些人第一反应就是德嫔干的,但德嫔最近似乎没有去过承乾宫,贵妃也没有去过永和宫。倒是贵妃身边那个新晋的刘答应,时常往永和宫跑。   还听说德嫔故意收买刘答应,送了她不少礼物呢。   这刘答应该不会真的背叛了贵妃,给贵妃下毒吧?若真如此,这次德嫔与刘答应恐怕都跑不掉!   推测到这里,好些人都幸灾乐祸,特别是安嫔和荣嫔,她们早就盼着德嫔倒台了。   宜嫔则是心情复杂,她一边不甘心处于德嫔的光环之下,一边又觉得只有跟着德嫔才能出人头地。   实际上,上次收拾安嫔的事情败露之后,她就隐隐后悔了。跟德嫔分道扬镳,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还平白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最近的手套与香水事件更让她难堪,由于没有被赠送,只能看着别人炫耀,时不时还受几句奚落。   可让她再去讨好德嫔她又拉不下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可不觉得这事是德嫔做的,德嫔做事向来不留把柄,根本不会愚蠢到去收买刘答应。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玛琭的耳朵里,玛琭半点不意外,而且可以肯定是刘答应下的手。   刘答应这颗雷,终究是被贵妃自己引爆了。   承乾宫中。   刘答应与御医仔细询问了一遍宫女太监,并且查了贵妃食用过的所有食物,结果一无所获。   “没有查出毒从何来?”康熙面沉如水,神色不善地盯着御医。   “回皇上,或许幕后之人是通过别的方式下的毒,还请贵妃娘娘再仔细想一想,今日是否使用或者触碰过不一样的东西。”御医只觉得亚历山大,要是再查不出中了什么毒,贵妃只怕危险了。   这毒虽然不至于让她丧命,但始终这样疼下去,外加恶心呕吐,她也受不住。   “本宫还跟往常一样……”贵妃已是吐得精疲力尽,神情涣散。   余光看见刘答应,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东西,登时张大眼睛:“本宫知道了……是……是那瓶香水……一定是香水有毒……”   香水这个名字是玛琭取的,大家也就跟着叫开了,可御医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是何物。   “香水?可是德嫔之前研究出来的那个?”康熙也知道这东西,毕竟最近几日嫔妃们事情,身上都香喷喷的。   一问,才知道是德嫔研究出来的新玩意儿,别说,还真挺好闻的。   此时听贵妃这样一说,他就不太高兴,贵妃这意思是德嫔给她下毒?   “回皇上,就是那物件……德嫔憎恶臣妾久已,一定是她故意下毒害臣妾……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啊……”贵妃委屈的大哭出声,愤怒又悔恨。   明知道德嫔不是个好东西,她送来的香水,自己怎么就敢用呢?   这才用了三日,就中了毒,若是再用下去,岂不是会要了她的命?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可胡说。”康熙斥责了一句,下令道:“去,将那瓶香水取过来,让御医仔细查查。”   他虽然相信德嫔,但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必须查清楚。   若真是德嫔做的,即便他再宠爱她,也得惩罚。若不是德嫔做的,就要还她清白,免得被人议论。   宫女很快将香水取来了,刘答应突然就有些心虚,但想到这东西是德嫔给她的,德嫔都不怕,那她也没有害怕的必要。   御医拿过香水检查,先用银针探入,结果并没有反应。又用鼻子嗅、用嘴尝,皆没有中毒的迹象。   “皇上,这香水应当没有问题。”   康熙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不是德嫔做的。   “不可能……除了这香水近两日才开始使用,别的都没有变化……御医,你再查一查,一定是香水有问题……”贵妃难以接受这个结果,除了香水,还会是什么?   御医为难的看着康熙,康熙皱了皱眉,见贵妃这样又不好太严苛。   “你中毒,朕理解你的心情,可御医已经查验过,香水确实没有问题。贵妃,此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   贵妃委屈的咬了咬下唇,连皇上都帮那个毒妇说话,这御医指不定也被德嫔收买了,才故意说没有毒。   “皇上,臣妾还是不相信……臣妾要将德嫔叫过来,当面对质!”   康熙面色微沉,这贵妃平日里乖巧懂事,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蛮不讲理、咄咄逼人了?   若非看她虚弱成这样,他早就发火了。   浅浅吸了一口气,康熙冷声说道:“朕就再让你任性一回,待会儿查出不是德嫔下的毒,你得给她认错。”   “臣妾……答应。”贵妃一瘪嘴,又要哭出来,她都这样了,皇上还欺负她。   “梁九功,去请德嫔过来。顺便将那些用过香水的嫔妃也请过来,朕倒要看看这香水究竟有没有毒!”   “嗻。”梁九功暗道不妙,今夜这后宫怕是无法平静了。   梁九功到达永和宫时,玛琭正准备休息,闻言重新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贵妃娘娘如何了?”   “回娘娘,贵妃娘娘中毒了,恶心呕吐、腹痛难忍,可御医始终查不出究竟中了什么毒。贵妃娘娘说是娘娘送的香水有问题,可御医查验后也没有查出问题来,贵妃娘娘就要请娘娘过去当面对质。”梁九功将承庆宫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贵妃娘娘与我不和人尽皆知,她怀疑本宫也不奇怪,走吧,本宫就跟你去一趟。”玛琭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担忧与畏惧。   梁九功见她如此,心中的担忧就放下了,这事应该与德嫔娘娘没有关系。   “娘娘也不用多心,皇上是相信娘娘的。”   “嗯。”   “皇上还让奴才多请几位用过香水的娘娘过去,一同作证。”   “那你去吧,本宫自己去承乾宫。”   “嗻。”   玛琭又等了片刻才起身,到达承乾宫时,正好碰上惠嫔、端嫔以及卫答应,这三人,是最早得到香水的三个。有她们出面,更有说服力。   一见面,惠嫔就小声抱怨道:“那香水我们都在用,根本没出任何问题,德嫔妹妹你放心,这事我们可以给你作证。”   “是啊,那香水可好闻了,我一天用两次,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贵妃娘娘中毒如此严重,绝不可能是涂抹了香水。”端嫔也附和。   卫答应更是不用说,娘娘给的香水那么好,怎么会有毒?贵妃一向针对娘娘,这次指不定自己服了毒,就赖在娘娘头上。   “谢谢各位姐姐妹妹,咱们先进去吧。”玛琭温和的笑着,一手撑着腰肢,慢慢走了进去。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孩子将近七个月,按照时间,估摸着来年二月就会生产。   此事大半夜被请过来,她的精神着实不怎么好。   惠嫔见此就搭了把手,扶着她一路往前走,边走边小声说:“贵妃娘娘与你不和,会使用你造的香水本就不寻常,你一会儿可得机灵点。这香水,八成是刘答应给的。”   “谢姐姐提醒。”玛琭感激一笑。   果然,惠嫔也猜到了一些,贵妃用的香水,肯定是刘答应献出来的。   香水她一共送出去十多瓶,除了最开始的四瓶,后面两日又有嫔妃慕名而来,玛琭为了交好,就多送了些。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立或者偏向她的,会将香水献给贵妃的只可能是刘答应。   入了后殿,有太监高声通报,得到皇上的允许后,四人才进入贵妃的寝宫。   寝宫里已经被打理过了,但还是能隐约嗅到那股酸臭气息,惠嫔等人微微皱起眉头,多少有些不适应。   “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四人行礼问安。   “平身。”康熙见玛琭大着肚子,行动十分不方便,便心生怜惜。“都坐吧。”   “谢皇上。”   有宫女搬来椅子,四人依次在床边坐下,神色恭顺。   “皇上,贵妃娘娘怎么样了?”玛琭开口询问。   “情况不大好,御医还没有找到中毒的源头,贵妃非要说是你送的香水有问题。德嫔,此事还得你来说一说。”康熙语气温和,见玛琭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心底最后那点猜疑也消失了。   玛琭拿过那瓶香水,打开嗅了嗅,说:“这瓶香水是我所造,若是没记错,当初送给了刘答应。香水造出来那日,惠嫔姐姐、端嫔姐姐、卫答应和刘答应都在,我便一人送了一瓶。”   惠嫔等人颔首附和,刘答应也说道:“这瓶确实是德嫔娘娘送给我的,可我不敢贪图自己享受,就送给了贵妃娘娘。”   康熙面色有点诡异,贵妃与玛琭素来不合,居然会使用玛琭造的香水,看来这女人爱美之心更胜过仇怨啊。   玛琭便继续说道:“这香水是用腊梅花瓣经过蒸煮得来,只添加了少许香粉与酒,酒是为了香水融合的更好,除此之外,别的原料一概没有。听说御医已经查验过,臣妾说的是真是假,想必御医也有判断。”   “回皇上,微臣查验之后,发现香水里确实只有德嫔娘娘说的这些,并无毒/药存在。”御医站出来佐证。   “当然,贵妃娘娘若还是不信,臣妾可以把香水用在自己身上,给娘娘证明。”说着,玛琭就倒出一些,涂抹在脖子、手背等地方,没有丝毫惧怕。   康熙想阻拦,毕竟玛琭还怀着身孕,身子较常人更难以承受毒/药的危害。但转念一想,既然玛琭敢做出这种举动,想必香水里真的没有毒。   贵妃张大眼睛,看见玛琭这番举动也是一阵惊讶,难道她猜错了,香水里真的没毒?   惠嫔几个也出声附和道:“皇上,臣妾也用了这香水好几日,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可以给德嫔妹妹作证。”   康熙微微颔首,看向贵妃:“贵妃,这下你该相信了?”   他受够了贵妃的胡搅蛮缠,提醒贵妃给玛琭道歉。   贵妃咬了咬下唇,颇有些不情愿,声音细若蚊呐:“德嫔妹妹,是本宫弄错了,抱歉。”   “贵妃娘娘言重了,娘娘中毒,自然需要查清楚每一件可疑的东西,娘娘不必说抱歉。”玛琭有些意外贵妃的反应,暗道这位还真是能屈能伸。   “可这样一来,还是不知道娘娘中了什么毒啊……”御医为难的说着。   众人面面相觑,连御医都不知道,她们就更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惠嫔忽然问道:“贵妃娘娘最近可有食用松花蛋?”   问完还看了玛琭一眼,她记得当时德嫔叮嘱过,使用香水时最好不用食用松花蛋。   又联系到这香水是刘答应给贵妃的,万一没有叮嘱这事,那就有可能出问题。   玛琭、端嫔等人豁然开朗,刘答应却是心中一紧,暗骂惠嫔多管闲事!   “松花蛋?本宫今日确实食用了一个,这有什么问题?”贵妃一懵,难道松花蛋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香水+松花蛋是什么原理,哈哈哈哈…… 第55章 真凶   康熙与御医也一头雾水, 怎么又说到松花蛋了?   “惠嫔,这是怎么回事?”康熙沉声问道。   惠嫔心里也是一沉,贵妃还真食用过松花蛋, 难道真是刘答应下的手?   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刘答应, 才答道:“回皇上,当日德嫔妹妹赠与我等香水时, 曾叮嘱过使用香水时最好不要食用松花蛋, 我等当时还好奇来着, 但也不敢轻易尝试。贵妃娘娘若真食用过松花蛋, 只怕……”   “还有这种事?”贵妃大惊失色, 刘答应完全没有跟她说过啊!   她登时怒目而视, 冷冷瞪着刘答应:“刘氏,你为何不告诉本宫?”   刘答应大惊失色, 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回贵妃娘娘, 我不知道娘娘会食用松花蛋啊, 毕竟娘娘几个月也不见会吃一回……”   “本宫几个月不吃一回,你就不告诉本宫?刘氏,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本宫?”贵妃又惊又怒, 没想到查了一晚上, 这事竟然与刘答应有关。   这个该死的刘氏,该不会真被德嫔收买了吧?   “冤枉啊娘娘,我怎么敢做这种事?就是再给我十个胆子, 我也不敢毒害娘娘啊……”刘答应吓得哭了起来,心里把惠嫔骂了一百遍,要不是她多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不敢?”贵妃都气笑了:“本宫想起来了,这两日你总是在本宫面前有意无意提起松花蛋, 本宫前日吃了一次,今日又吃了一次,你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皇上,你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定是这刘氏伙同德嫔一起毒害臣妾,她们想害死臣妾啊……呜呜呜……”贵妃哭得肝肠寸断,她自认待刘氏不薄,还将她从宫女晋升为答应,这刘氏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一定是德嫔在背后撺掇,德嫔几次给刘氏送礼,只怕就是为了这一日。   “皇上,嫔妾没有啊……嫔妾真的没有毒害贵妃娘娘……嫔妾根本就不知道贵妃娘娘这两日食用了松花蛋啊……”刘答应抹着眼泪叫屈,小脸一片煞白,皇上若真信了贵妃的话,她怕是没有活路了。   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想到毒害贵妃呢?明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种事?   可想到贵妃对她非打即骂,还罚跪一晚上,她又觉得这种人死了才能解气。   “都别哭了。”康熙听得脑仁疼,一声呵斥,众人登时噤若寒蝉。   “刘氏,你最近可有在贵妃面前提起过松花蛋?”他冷眼盯着刘答应,如今看来,这个刘氏最为可疑!   “皇上,嫔妾没有,真的没有啊……”刘答应矢口否认,这事绝对不能承认。   “皇上,奴婢今日确实听见刘答应提过松花蛋,刘答应离开后,贵妃娘娘就让奴婢去御膳房传膳,还特意点了松花蛋。”贵妃身边一个宫女忽然站出来作证:“奴婢当时还奇怪,短短三日时间,贵妃娘娘怎么就点了两次呢。”   贵妃也想了起来,赞同地说道:“若非刘氏刻意提醒,本宫根本不会食用这个,她之前也说了,本宫以前可是几个月都吃不了一回。”   刘答应呆愣住,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话反而成了自己提醒贵妃食用松花蛋的佐证。   “皇上,嫔妾真的没……”   “刘氏,你还不从实招来!”刘答应还想狡辩,康熙却怒喝一声。   刘答应吓了一跳,竟是直接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说,是不是德嫔指使你这样做的?”贵妃尖叫一声,故意将这事往玛琭身上引:“德嫔几次送你礼物,是不是为了收买你?刘氏,你还不从实招来?”   康熙闻言皱了皱眉,贵妃三番五次往玛琭的身上引,目的也太明显了,此事与玛琭分明没有关系。   他看了玛琭一眼,见对方神色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就知道贵妃只是在胡言乱语。   “呜呜呜……”刘答应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害怕的软成了一滩泥,哭个不停。   “皇上饶命啊……嫔妾也是被迫无奈……是贵妃娘娘太过严苛,屡次打骂嫔妾……呜呜呜大前日晚上还罚嫔妾跪了一晚上……嫔妾害怕被贵妃娘娘折磨死……真的是迫于无奈才这样做的啊皇上……”   刘答应哭哭啼啼承认了,没有提及玛琭,反倒是咬了贵妃一口。   她还一点点拉起裤子,露出两条膝盖,只见膝盖上一片青紫,都渗血了。   这都第三日了,伤势还这么严重,可见前两日究竟是何种情形。   康熙原本怒气冲天,看见她这伤却是震惊了一番,难以相信平日里乖巧懂事的贵妃,暗地里却如此严苛,将嫔妃惩罚到了这个地步。   “皇上,是李氏做错了事,臣妾才稍加责罚的……”贵妃此事也慌了,万万没想到刘氏到了这时候还咬她一口。   看见皇上变换的面色,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稍加责罚?贵妃,若这只是稍加责罚,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狠狠惩罚?朕倒是要问问你,刘氏犯了什么错,你要让她罚跪一晚上?”康熙不由心惊,最近天寒地冻的,盖着被子尚嫌不暖和,贵妃居然让刘氏跪了一晚上,这心肠得狠毒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她跪了一晚上,以为她已经回去了……”贵妃慌乱之下开始推卸责任,这几日刘氏神色如常,半点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她还以为对方并没有出事呢。   “贵妃娘娘,明明前日早上你用过早膳之后,才让嫔妾回去,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到了这时候,刘氏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她已经没有好下场,还不如将可恨的贵妃也拖下水。   “你,你胡说。”贵妃底气不足,这贱人,真想害死她不成?   刘答应苦笑道:“我有没有胡说娘娘最清楚。皇上,贵妃娘娘就因为德嫔娘娘送了嫔妾香水,就认为嫔妾背叛了她,所以就罚跪嫔妾,如今竟然还想将德嫔娘娘拖下水……呵,嫔妾纵然再不辨是非,也知道这事与德嫔娘娘没有关系。”   她忽然朝玛琭磕了一个头,边哭边道歉:“德嫔娘娘,是我对不起你,以前跟在贵妃娘娘身边做了不少事情陷害你。你可能还不知道,贵妃娘娘就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羡慕你生了个阿哥,所以就想将小阿哥抢过来自己抚养,但她一点都不喜欢小阿哥。”   “你应该也不知道,是贵妃娘娘收买了安嫔娘娘,让她在赏花宴那日推你和宜嫔娘娘,想让你与宜嫔娘娘反目成仇。上次卫答应侍寝,也是贵妃娘娘故意的,她在茶水里下了蒙汗药,瞒着所有人将卫答应送去了乾清宫,就是想让娘娘你认为卫答应背叛了。”   “呵呵……最近贵妃娘娘还让我时常去永和宫,目的就是为了劝说卫答应争宠,认为这样就能打击到你。还好娘娘你胸怀宽广,不仅没有被打击,待卫答应与我这个仇人还那么好……事到如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我死也好,活也罢,但是不能让大家被贵妃娘娘蒙蔽了!”   刘答应越说越激动,她这次就算死,也要拉上贵妃垫背!皇上纵然不舍得处死贵妃,面对这桩桩件件歹毒之事,也定然不会轻饶!   “你胡说八道!来人啊,捂嘴这贱人的嘴……”贵妃险些气疯了,刘氏怎么敢说出这些事?她怎么能说出这些事?   皇上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想她?会如何待她?   她蓦地想到了钮钴禄氏,也是因为陷害德嫔与宜嫔,直接就被罚禁足三年,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可这桩桩件件,比钮钴禄氏做过的更加怵目惊心,皇上真的会饶恕她吗?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面色颓然而惶恐。   屋子里落针可闻,玛琭、惠嫔等人皆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刘氏会吐露这些事,更没想到贵妃做了这么多恶事。   皇上便是再如何宠爱贵妃,这回恐怕都不会轻易饶恕了。   康熙的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这绝对是后宫最大的丑闻!他让贵妃掌管后宫,贵妃却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贵妃,刘氏所说可是真的?朕要你老实交代!”   “皇上,臣妾没……”贵妃还想狡辩,可是对上康熙的目光,狡辩的话顿时被咽了回去。   可让她亲口承认,她又做不到,一时间,竟是僵持在那里。   见她如此表现,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贵妃这分明就是默认了。   “好啊,真好……你真是朕的好贵妃啊。朕见你乖巧懂事,连皇祖母都夸赞你,才让你掌管后宫,却没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一次又一次暗害德嫔。贵妃,你可知罪?!”   “皇上,臣妾也是有苦衷的……”贵妃泪流满面,若非皇上那么宠爱德嫔,她又何须羡慕嫉妒?若非德嫔对她威胁太大,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冒着暴露的风险下手?   她是贵妃,是掌管后宫的贵妃,应该是后宫中最受宠的人啊。可事实上皇上最宠爱的是德嫔,后宫嫔妃最喜欢的也是德嫔,这德嫔收买的人比她都要多。   再这样下去,她还有什么威信?   她不甘心啊。   “呜呜呜……皇上,臣妾真的是迫不得已啊……你那样宠爱德嫔,让臣妾在后宫如何自处啊……臣妾害怕啊,臣妾入宫快四年,可到现在都没有孩子,这荣宠又能延续多久?若是有朝一日被皇上厌弃,臣妾又该如何自处啊皇上……”   贵妃泪流满面,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她出身于高贵的佟佳氏家族,父亲是承恩公佟国维,而她是皇上的亲表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这样的身份,在皇上眼里却还不如一个包衣出生的奴才,这让她如何甘心?   眼看着乌雅氏一步步从宫女成为德嫔,还生了个小阿哥,如今二胎也快要出世,她是真的急了。   再这样下去,乌雅氏离封妃就不远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贵妃、皇贵妃。   而她呢,仗着表妹的身份又能走多远?能成为皇贵妃吗?能登上后位的宝座吧?说不定一辈子就只是个贵妃,将来还会被乌雅氏给超越。   这后宫别的嫔妃她都不在意,可唯独乌雅氏,决不能坐视她继续壮大。   康熙愣住,贵妃仅仅因为他宠爱玛琭,就生出这样的歹念?   他是宠爱玛琭,可也没有太过分,并且因为玛琭身份的关系,一开始只册封为常在。而佟佳氏,一入宫可就享妃位待遇,若说偏心,他其实更偏心佟佳氏。   甚至宜嫔,享受的待遇都比玛琭更好,入宫不到一年,就被他晋升为嫔了。   至于怀孕生子,这并非是他能决定的,贵妃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要怪罪玛琭太容易怀孕?这是什么道理?   康熙怒极反笑:“贵妃啊贵妃,你当真让朕大开眼界,德嫔入宫五年,到现在也仅仅是个嫔,而你入宫才三年多,已坐上贵妃之位,甚至掌管后宫,你竟然说朕更宠爱德嫔,你还迫不得已?”   “那惠嫔是不是该问朕要妃位?荣嫔生的孩子更多,是不是该册封为贵妃?都如你这般,后宫还如何安宁?”   被点名的惠嫔一阵惶恐,她可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   贵妃被斥责,不由失声痛哭,凄婉地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这次真的知错了,请皇上责罚……德嫔妹妹,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会再针对你……”   “呜呜呜……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求一求皇上……呜呜呜……”   又来了。玛琭只觉得头疼,贵妃每次被拿住把柄,都是一同哭泣加求饶,端的是能屈能伸。   每次风波平息后,她又继续兴风作浪,直到下一次被斥责。   她是真不想给贵妃求情,但求情也有求情的好处,至少可以保持人设,体现她的贤德。   “贵妃娘娘,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皇上,请再给贵妃娘娘一个机会吧。”说到最后,玛琭起身行了一礼,言辞恳切。   “你啊……”康熙揽住她的腰,扶着她重新坐下,这才看向贵妃:“你所犯之事本无可饶恕,朕见你诚心悔过,德嫔也不再追究你做的恶,还帮你求情,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谢皇上,谢德嫔妹妹……”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夺去你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由惠嫔、德嫔共同代理。并罚你禁足三个月,抄写佛经千遍,交给皇祖母过目。贵妃,你可认罚?”   康熙一通处罚说出来,贵妃脸色登时变得雪白,被禁足、抄佛经倒也罢了,皇上居然褫夺了她掌管后宫的权利,还交给惠嫔与德嫔?   这岂不是说,德嫔反而有监管她的权利了?   她很不服气,可眼下形势比人强,若是再生事,就不只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臣妾认罚,谢皇上隆恩。”她忍受着屈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再夺回来。   “皇上,此事不妥,嫔妾有孕在身,怎么能代理后宫?”玛琭却是惊讶了,虽说体现出皇上对她的重视和宠爱,可这不又将她推向风口浪尖吗?   康熙打趣道:“朕看你平时也没闲着,又是织手套又是制香水,想必打理后宫也不在话下。此事不必再推脱,以后有事就与惠嫔商量。”   玛琭张了张嘴,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拒绝了。   “臣妾领旨。”玛琭与惠嫔对视一眼,齐声领命。   惠嫔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没想到今晚来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   卫答应、巧云等人也是欣喜不已,德嫔娘娘这回终于熬出头了。掌管后宫,看谁还敢对她下黑手!   康熙满意的点头,又看向瘫软在地上的刘答应,下令道:“刘氏毒害贵妃,罪大恶极。即日起夺去答应封号,打入辛者库。”   “谢皇上不杀之恩。”刘答应磕头谢恩,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她之前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刘答应很快被拖了出去,这事就算全部了结了。   眼看时间已晚,康熙准备回宫就寝,没想到站在角落许久的御医忽然开了口。   “德嫔娘娘,微臣思索许久,可依然没有想明白这香水与松花蛋一起使用为何会有毒,还请娘娘不吝赐教。”御医眼巴巴看着德嫔,目露羞愧。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个疑惑没解答,是啊,这两种不相干的东西一起用,怎么就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架半个月,已经25万字了,真的好快啊!这么日万日着日着,好像慢慢就习惯了……   看着大家一直追更,好开心啊,等到了30万字我也来开个抽奖,回馈一下大家^_^ 第56章 抓周   玛琭看了眼贵妃, 许是御医之前施针的效果已过,她又开始“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贵妃这样子确实是中毒,而且是铅中毒!   若是正经的香水, 与松花蛋一起使用自然不会发生铅中毒, 可她特意为贵妃准备的香水里添加了香粉!   这香粉在大家眼里就是上妆的东西,自然不会联想到中毒, 但她却很清楚,这玩意儿里面含有铅粉。   而这个年代制作松花蛋使用的原材料也含铅,再加上贵妃平日里常用铅粉美白,三管齐下,自然就导致铅中毒了。   至于送给惠嫔、卫答应等人的香水里,并没有添加香粉,所以她们即便与松花蛋一起使用,也没有大碍。当然,她也没好心到提醒大家别用铅粉, 她甚至怀疑大家知道铅粉有毒,但为了美白还是继续在用。   这东西用的时间长了,会导致慢性中毒,她怀疑贵妃、钮钴禄氏这样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久久不能怀孕, 就跟这个有关, 因为她们从小就用这个化妆。   她自己自然是不用的,天仙系统足够让她保持美丽了,平日里即便不保养,皮肤也白皙水嫩到让人羡慕。   “此事本宫也是入宫前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说制作松花蛋用的材料里含有铅粉,铅粉有毒,不过含量甚微, 但香水里的某些东西可以放大这种毒性,甚至导致中毒。当然,此事本宫也没有试验过,不知真假,所以当时送出香水时才会叮嘱一句。”   “如今见贵妃娘娘中毒,看来这事是真的了。这松花蛋,大家以后尽量还是少吃吧。”   她将主要原因推到了松花蛋上,这番解释堂堂正正,再加上她早就提醒过众人,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少怀疑。   “原来如此,果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微臣竟是不知道这样也会导致中毒,受教了。”御医恭敬的行了一礼,知道是铅中毒,他就清楚如何下药了。   “松花蛋竟有毒,这事朕得公布出去,让大家都少吃些。”康熙面色凝重,这松花蛋也是一道美味,真是可惜了。   玛琭微微颔首,其实有材料可以替代含铅的部分,后世的松花蛋就是改良过的,但她现在不能说。   “今晚辛苦你了,朕送你回宫。”既然御医找到了解毒的办法,康熙也就不再多留了,一手揽住玛琭的腰,率先离开了。   惠嫔、端嫔等人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皇上确实很宠爱德嫔啊,贵妃这样羡慕嫉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她们可不敢嫉妒,因为嫉妒心一旦升起,就很难消灭了,到时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众人都离开后,贵妃缓缓闭上眼睛,今晚的事情一波三折,给她带来极大的冲击。虽然都说这事与德嫔无关,可她总觉得是有关系的,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香水,一会儿又想到松花蛋,最后又想到铅粉……   就在这时,宫女送来刚熬好的药,贵妃闻着那苦涩的气味就一阵反胃。可为了快点好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本宫知道了!”一碗药下肚,贵妃忽然银牙暗咬,她终于想到究竟有什么关系了!   是铅粉!   她很早之前就用铅粉上妆,实际上不仅是她,家里的女人都这样做,以至于即便知道铅粉不太好,还是沿用了下来。   却没想到,会被德嫔所利用来害她!   上妆用铅粉,松花蛋里有铅粉,再用香水将毒性放大,她自然就中招了。   这德嫔果然阴狠毒辣,做事滴水不漏,让大家都抓不住她的把柄,可恨!   她甚至怀疑德嫔连她和刘氏的心境都一并揣摩了出来,并加以利用,否则只要刘氏不提松花蛋,她就不会去吃。只要她不使用香水,就不会放大毒性。   无论哪一种,只要差一点,她就不会中毒。   想到这里,她莫名打了个寒颤,若真如此,这德嫔就太可怕了,自己真的能斗得过她吗?   “来人,将本宫的脂粉都扔出去,绝不许再让铅粉出现在承乾宫里!”贵妃咬牙下令,这铅粉不能再用了,否则早晚还会再中毒。   为了活命,她必须如此。   第二日,贵妃的事情就传了出去,众嫔妃听闻那桩桩件件,皆是一阵心悸。贵妃为了对付德嫔,还真够拼的,居然下了那么多次狠手!   皇上竟然只将她禁足三月,剥夺掌管后宫的权利,真是便宜她了。   这惠嫔与德嫔也真好命,身居嫔位,就被授予掌管后宫的权利,太让人羡慕了。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宜嫔,原来当日真的是安嫔在针对她,而德嫔保护了她。她之前对德嫔的怀疑,如今看来却是那么可笑,甚至因为这点怀疑,就让德嫔背锅,以至于反目成仇。   “本宫是做错了吗?”宜嫔呆呆的坐在那里,后悔又愧疚。   她带着这种情绪一直到生产,生产那日,翊坤宫上下都做足了准备。再加上之前郭常在也生产过,不断给宜嫔加油打气,宜嫔并没有多紧张。   一位嫔生产也算大事,因此不少与宜嫔交好的都去翊坤宫探望。玛琭与惠嫔也去了,毕竟皇上让她们掌管后宫,这等大事自然要到场。   “真是辛苦你了,你这都八个月了,还来这里守着,其实我一人过来就行了。”惠嫔见玛琭辛苦,有心让她先回去。   “我在宫里自己呆着也无聊,还不如过来看看,还能跟你说会儿话。”玛琭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她感觉怀这一胎比怀胤禛时轻松些,许是有了景言,各方面都注意着。   再加上解决了贵妃这个心腹大患,最近她过的轻松畅快,心情也好了许多。   “皇上驾到!”两人正说话间,院子里响起一声通传,就见康熙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神色颇有些激动。   “见过皇上。”众人行礼问安。   “平身。”康熙应了一声。   听见产房中不时响起宜嫔的叫声,眉头微微皱起。   又见玛琭挺着肚子站在那里,不由斥责道:“你怎么也来了?身子这么重,还不赶紧回去歇着。”   “臣妾无碍。皇上让臣妾打理后宫,臣妾总得做出表率。”玛琭盈盈笑着,挽住康熙的胳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康熙无奈,只得揽着她坐下:“看你这身子,估摸着再有两个月也会生了,时间正好,不会耽误过年。”   “小家伙都替臣妾计算好了呢。”玛琭得意一笑,这一胎,她希望是个女儿,这样就有儿有女了。“对了,皇上,胤禛的周岁快到了,到时候会举行抓周仪式,皇上过来吗?”   “定是要来的,前面几个阿哥的抓周仪式朕都有参与,朕倒是很想知道,你和朕的孩子会抓住什么。”康熙扬了扬眉,虽说这只是古时候传下来的风俗,孩子将来从事的未必就与抓到的东西有关,但总归不可或缺。   “那前面几个阿哥都抓了什么?”玛琭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惠嫔笑着说:“反正臣妾的大阿哥是个没出息的,居然抓了一个拨浪鼓,这孩子也就是个及时行乐的命了。”   “及时行乐才好呢,除了这条命,别的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玛琭笑了笑,若是没记错的话,大阿哥也参与了那场九子夺嫡,是大爷党的核心人物。   康熙也笑了:“你倒是比很多人看的都透彻,明明才这个年纪,说话怎么跟老翁老妪似的。”   “那皇上就说说,臣妾说的有没有道理?”玛琭不服气,她这可都是真理!   康熙失笑,就在这时,产房里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三人登时站起身来,朝着产房望去。   “宜嫔姐姐生了,听这声音,一定是个阿哥。”在玛琭不算深的印象中,宜嫔可是生了三个阿哥,这一胎很可能就是皇五子胤祺了。   不多时,产房的门就打开了,稳婆抱着胎儿欣喜了出来报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阿哥!”   “好,有赏。”康熙高兴的说道:“朕早已为这个孩子起好名字,就叫胤祺。”   “恭喜皇上,又得一阿哥。”惠嫔笑着祝福,玛琭也附和了一句。   然而还没高兴完,产房中忽然又传来一声尖叫:“不好了,宜嫔娘娘血崩了,快请御医!”   玛琭与惠嫔登时笑容一僵,血崩?   对于生产过的女人,最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这个时代血崩,往往就意味着会死!   纵然与宜嫔反目成仇,玛琭也从未想过对方会死,那可是宜嫔啊,以后还会成为宜妃的,怎么会在这时候出问题?   “传御医,必须救下宜嫔!”康熙一惊之下迅速下令,当年赫舍里皇后生产的一幕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他无法容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御医很快赶到,碍于是宜嫔生产,因此来的是两名医术不错的医女。也来不及请安,直接就被塞了进去。   玛琭等人只能急切的等待着,不知是不是太过忧虑,她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疼。   抢救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在众人快要绝望时,终于传来消息:宜嫔的命保住了。   “皇上,宜嫔娘娘失血过多,太过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医女忧心忡忡的禀报,今日这情况放在普通人家,怕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去了。   “用最好的药,一定要让宜嫔养好身体。”康熙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人总算救回来了。   惠嫔与玛琭对视一眼,说道:“皇上,臣妾会吩咐内务府,送来最好的药材养身。”   康熙点了点头,今日幸亏是有惊无险。   “只是这样一来,宜嫔妹妹怕是没有办法自己抚养小阿哥了。”惠嫔面露忧色,作为嫔,是可以自己抚养孩子的。   可宜嫔身子伤的太狠,只怕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元气,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小阿哥。小阿哥常年呆在药罐子旁,也不利于成长。   康熙只觉得头疼,同为嫔,若是将宜嫔的孩子交给惠嫔或者没有孩子的嫔照顾,怕是不太好。   可贵妃与钮妃又在禁足,心肠又那般狠辣,更是不能将孩子送过去。   “皇上,不如请皇祖母代为抚养一段时间?上次臣妾带着胤禛去看望皇祖母,皇祖母都稀罕得紧呢。”玛琭想了个主意,至少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宜嫔与别的嫔发生争端,孩子不会管别人叫额娘。   等身子养好了,再把孩子接回来就是。   惠嫔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她说出这话,本是想自己接来养着的,这德嫔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这个法子不错,皇祖母那边少有人陪伴,若是养个阿哥,还能解解闷。朕这就去慈宁宫,与皇祖母商议。”康熙赞许地看着玛琭,将小阿哥送去慈宁宫,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一问之下,太皇太后那边果然高兴的同意了,还让苏麻喇姑给宜嫔和小阿哥送了不少好东西。   当晚,小阿哥就被送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看着这么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一颗心都软了。   却没想到,这个举动让宜嫔彻底恨上了惠嫔与玛琭,认为这二人是故意让他们母子分离,不安好心!   几日后,胤禛就年满一周岁了,玛琭在永和宫为他举行了一场抓周礼。   抓周,是在小孩周岁时预卜前途的一种习俗,虽说大多都不准,但大家还是乐此不疲。   抓周仪式一般在上午举行,举行完之后,还会给小孩做一碗长寿面。   仪式上,一般会摆放经书、印章、笔墨纸砚、算盘、金银、玩具、首饰、食物等东西,每一样都有自己的寓意。   若是抓住经书、笔墨纸砚等等,那么将来就可能以文学见长。若是抓住印章,将来就可能做官。若是抓住算盘,将来就可能成为富商。   当然,如果抓住玩具、食物等东西,就会被说成及时行乐,比如大阿哥。(注)   一大早,后殿中就支起一张宽大的桌案,上面摆满了四处寻来的东西,只可惜看来看去都少了一样,没有印章。   玛琭倒是不在乎,宫中的印章,也就是皇上的玉玺了,她可不敢摆这个。再者说,她还真担心胤禛去抓玉玺呢,否则不是给皇上和太子上眼药吗?   哪怕抓个玩具,抓点吃的,她都觉得没关系。   “娘娘,咱们小阿哥这么聪明伶俐,一定能抓一样好的。奴婢把笔墨纸砚摆的显眼些,一会儿小阿哥肯定能抓住其中一样。”巧云兴致勃勃,将这几样东西摆在了最中间,到时候就把小阿哥放在这几样东西旁边。   玛琭失笑:“他喜欢绘本,说不定会抓这个。”   胤禛最喜欢看的绘本也被她放在了桌案上。   随着时间临近,惠嫔、卫答应、端嫔等人陆续到来,也都纷纷猜测起胤禛会抓什么东西来。   不多时,康熙也来了,身后还跟着梁九功,梁九功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盒子。   玛琭眼皮一跳,那里面装的该不会是玉玺吧!   就见梁九功将盒子端端正正放在了桌案上,康熙笑着说:“朕将玉玺带来了,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抓到。”   “皇上你这是故意折煞胤禛呢。”玛琭瞪了一眼,抱起黑盒子就塞回梁九功怀里:“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康熙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朕说笑的,里面只是一枚普通官印。”   梁九功也失笑,赶忙打开盒子,里面果然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官印,不会超过五品。   “皇上是故意吓臣妾呢。”玛琭没好气的看着他。   惠嫔等人却是噤若寒蝉,德嫔怎么敢这样跟皇上说话?可皇上好像就吃她这一套,真让人心酸。   梁九功将官印放到桌上,抓周礼就正式开始了。   穿得厚厚实实的胤禛被乳母放在桌案上,小家伙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左看看又看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不时还咯咯笑两声。   每次摸到一样东西,大家就张大眼睛等他拿起来,结果他又放下了。如此三番四次,众人皆是哭笑不得。   “这还挑三拣四的,他向来最喜欢绘本,这回怎么不选这个。”玛琭无语,这小子知道今天是抓周礼,所以想好好选一选不成?   康熙笑道:“看来胤禛的眼光很高啊。”   就在这时,胤禛忽然朝着桌案边缘爬了过来,刚好对着康熙的方向。   还奶声奶气的喊道:“汗阿玛……”   “你要选汗阿玛不成?”康熙乐了,上前几步走到桌案边,将胤禛给扶住。   胤禛便紧紧抓住他的袖袍,死活不松手了。   众人大惊,这是个什么意思?   抓住皇上?抓住龙袍?   作者有话要说:  注:抓周礼有参考百科。   胤禛:要抓就抓个最牛的(骄傲脸~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诺 196瓶;筱玉 6瓶;国民兔 1瓶。 第57章 夺嫡   很快, 殿中就响起议论声,今日来的嫔妃可不少,超过了十人, 这也是玛琭之前广结善缘的结果。   眼下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探讨着抓周礼的结果。   玛琭险些晕过去,这个臭小子想吓死她是不是?总觉得这比抓住玉玺还惊悚。   不管是抓住康熙还是龙袍, 寓意都太可怕,臭小子这么小就想当皇帝吗?   她内心越是汹涌起伏,面上越是波澜不惊,很快上前与康熙站在一起,逗弄起胤禛来。   “臣妾知道了,胤禛这是太久没见皇上,所以跟皇上亲近。皇上,你以后可要多来看看他啊。”   “是朕的错,朕上次见他还是十天前, 也难怪他放弃那么多也要扑进朕的怀里。”康熙宠溺的笑着,也看不出内心究竟是何想法。   玛琭说道:“这说明在胤禛心里,他汗阿玛是最重要的,倒是让臣妾好生吃醋啊。”   康熙将她也揽进怀里, 好笑地说:“你居然还跟胤禛吃醋, 真是没出息。”   玛琭扬起眉梢,惠嫔见此也开口了:“四阿哥这样喜欢皇上,看来将来会成为皇上的肱股之臣啊。”   “嗯,朕看这小子也是。”康熙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 有他这句话,旁人就不好再议论了。   然而,玛琭还是太乐观了, 没出几日,四阿哥抓住龙袍的说法就传遍了后宫,到最后更是演变成是她教四阿哥这么做的。   说她恃宠而骄,想为四阿哥谋夺太子之位。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娘娘,再这样传下去,万一引起皇上的注意,不喜欢你和四阿哥了怎么办?”巧云是个急性子,恨不得抓住那些造谣的人狠狠揍一顿。   这个造谣太可怕了,可怕到足以毁灭娘娘和四阿哥。   玛琭面沉如水,颔首道:“是该处理一下了,你去寻惠嫔,请她帮忙处理,就说本宫因为这事肚子疼。”   “是,娘娘。”巧云忍着一口恶气,去寻惠嫔了。   惠嫔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两日就查出了谣言的源头,居然是当日来观礼的一个答应所带的宫女传出去的。惠嫔当初就将那宫女打入了辛者库,那位答应也因此受到牵连,被罚禁足三个月。   可玛琭却觉得,仅仅是一个答应的宫女不可能将事情传到这个地步,背后应该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她不知道是惠嫔真的没查出来,还是故意帮忙遮掩。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热度算是被压下去了。可这也给玛琭提了个醒,一些人伤害不了她,就转移目标伤害起她的儿子了。   等再过几年,阿哥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一定会更加明显。   临近春节,后宫忽然传出个消息,一位姓戴佳氏的答应怀孕了。这位戴佳氏是与宜嫔姐妹同年入宫的,因为姿色一般,所以久久没有受宠,直到最近才传来动静。   这位的运气很不错,被召幸了几次就有孕了,若是顺利生产,将来晋升为常在或者贵人应该没问题。   玛琭与惠嫔商议之后,派人送去了一些安胎与养身的东西。虽说不太可能有人故意针对一个不起眼的答应,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让同宫的僖嫔照顾着点。   戴佳氏被诊出怀孕不久,新年就来了。   这已经是玛琭入宫的第六个年头,从一六七五年到一六八零年,似乎也就是一转眼的工夫。   今年康熙依然举办了家宴,只不过许多人都没能出席。   贵妃、钮妃与安嫔是因为被禁足,玛琭是因为快要生产,不好随意走动,宜嫔则在坐月子。   去了的也就惠嫔、荣嫔、端嫔、僖嫔、博尔济吉特氏以及几个贵人,好歹也算凑齐了八个。   这顿家宴吃的有些冷清,康熙的兴致也不高,不过半个多时辰就结束了。   看着时间还早,康熙吩咐道:“去永和宫看看吧。”   “嗻。”梁九功赶紧招呼宫女太监,给皇上披上一件披风,又提了宫灯才出门。   康熙到达时,玛琭已经用完膳,正在给胤禛讲故事。康熙没让人通报,就站在雪地里静静听着,忍不住扬起唇角。   “有一天,乌龟与兔子比赛跑步,兔子很灵活,一步就能跑出去好远,乌龟却只能慢悠悠爬着。兔子跑了一会儿,已经将乌龟远远甩在身后,就觉得这比赛太轻松了。就算睡一觉再跑,乌龟也比不过它,正好旁边有棵树,它就靠着大树呼呼大睡起来……”   胤禛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看一眼绘本,那上面就画着龟兔赛跑的情形。   “……等兔子醒来,跑到终点,却发现乌龟早就到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只有踏踏实实做事,才能取得成功。所以我们的胤禛啊,千万不能学那只骄傲自满的兔子,知道吗?”   “知道了,额娘。”胤禛似懂非懂的点着小脑袋,白白嫩嫩的小手忽然指着那只兔子,疑惑地问:“额娘,龟龟为什么要跟兔兔跑?它跑的那么慢。”   玛琭一头黑线,她特么怎么知道乌龟为什么要跟兔子赛跑,这纯属找虐啊。   “额娘,兔兔不睡觉,就赢了。”胤禛又提出看法,虽然碍于表达能力还不强,但玛琭也勉强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兔子不睡觉,那就赢定了,乌龟那样慢悠悠晃着,一辈子都赢不了。   玛琭笑着说:“额娘的胤禛真聪明,兔子如果不那么骄傲,就赢定了。至于乌龟为什么要跟兔子赛跑,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呵……”康熙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抬脚走进了房间。   “皇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玛琭吃了一惊,看皇上一身雪,怕是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吧。“巧云,快给皇上熬一碗姜汤。”   “汗阿玛。”胤禛扑进康熙怀里,高兴的唤了一声。   康熙接住胤禛,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见你给胤禛讲故事,就没舍得打扰。你讲的故事听起来浅显,仔细想着倒是挺有深意,都是哪里听来的?”   “臣妾自己编的。”玛琭毫不心虚的说。“皇上今日举办家宴,这么早就结束了?”   “天气冷,朕便让大家早些回去了。你今晚吃的什么?”康熙在一旁坐下,将胤禛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这样一看,父子俩长的还挺像。   “就御膳房送来的那些。”玛琭笑着,没料到年三十皇上会到这里来。   许是因为今年参加家宴的高位份嫔妃少了,皇上不太满意,所以才草草结束了吧。   一年之内就有三个高位份的嫔妃被禁足,搁谁也高兴不起来。   玛琭自然不会提这一茬,陪着康熙说说笑笑,永和宫的气氛越发温馨。   坐了快半个时辰,康熙才离开,还让她明日一早注意着收礼物。玛琭莞尔,皇上倒是懂得浪漫了。   离开永和宫,康熙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沿着承乾宫方向去了。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宫门口驻足了片刻,留下一声轻叹。   穿过坤宁宫,他进了翊坤宫,去看望还在坐月子的宜嫔。修养了一个月,宜嫔的身子好了一些,但面色依旧苍白,平日里就躺在床上,很少下来走动。   康熙安慰了一阵子,宜嫔几次提到胤祺,康熙允诺她可以时常去慈宁宫探望。   出了翊坤宫,他见天色不早,便没有再去别处了。谁知走到永寿宫外,忽然听见宫墙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歌声。   那歌声哀婉凄凉,如怨如诉,听得他生出几分怜惜。   “是何人在唱歌?”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梁九功说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打听。”   很快,就回来禀报:“回皇上,是钮妃娘娘在唱歌,钮妃娘娘的情况似乎不大好……”   “她怎么了?”康熙心中一紧,算起来,钮妃被禁足已有七八个月,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上次见她的情形了。“罢了,朕自己去看看吧。”   事情过去那么久,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钮妃一直很安静,想必有在好好思过。   入了永寿宫,康熙并未让人通传,一直来到后院,他才看见唱歌的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与以前大不一样了,这么冷的天,着了一袭柔软的白色长裙在院子里跳舞,长发未挽,轻柔的垂至腰间。   足尖轻旋,轻盈的好似一只鸟,有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洒落在她的长发上。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唱的竟然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那曲调哀怨婉转,孤独寂寥,与这清冷孤寂的永寿宫倒是暗暗相合。   康熙轻叹一声,受过这次挫折,钮钴禄氏应当是悔改了,她这副模样,着实叫人心酸。   他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赶紧高声唤道:“皇上驾到!”   正在旋转的钮钴禄氏登时一惊,硬生生半途停下,结果“哎哟”一声痛呼,一下子摔倒在地,竟是崴了脚。   “怎么这么不小心?”康熙皱眉,快步上前将钮钴禄氏扶起。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在做梦吗?皇上你真的来了?”钮钴禄氏眼泪一涌而出,扑进了康熙的怀里,呜呜呜哭个不止。   康熙见她浑身冰冷,不知道已经跳了多久,一边安慰着,一边让人去准备姜汤。   钮钴禄氏身边的宫女都大喜过望,皇上真的来了,娘娘这一招奏效了!   康熙将人扶进屋里,有宫女取来棉袄给钮钴禄氏穿上,钮钴禄氏依然面色发白,显然冻得不轻。   “脚还疼吗?”康熙帮她揉了揉脚踝,发现不是太严重,也没肿。   钮钴禄氏双眼雾气朦胧,似哭死笑,好一会儿才说:“有皇上在,就不疼。”   “说什么胡话?这么冷的天,跳什么舞?还穿的这么少,诚心想生病是不是?”康熙斥责了一句,见她素颜朝天,未施粉黛,倒是显得乖巧清丽了许多。   钮钴禄氏抹去眼泪,盈盈笑着:“臣妾都不敢想,皇上还会踏入这永寿宫,臣妾真是太高兴了。”   康熙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这才发现屋子里暖炉都没烧,冻得厉害。   “你这里的下人欺负你了?怎么连暖炉都没烧?”   “皇上误会了,是臣妾没让他们烧的。臣妾被罚了三年俸禄,一切物事都得省着点用,这后面还有两年多呢……”钮钴禄氏柔柔的笑着,丝毫没有露出委屈的表情。“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受得住。”   “胡闹。”康熙觉得窝心,不来这里还真不知道钮钴禄氏过着这样清贫的日子。   见她这模样,以往再多的气都消失了。   又想到贵妃,做了那么多恶事,也就被他罚禁足三个月。相较于她,钮钴禄氏犯了事,禁足三年就太重了。   “你可都改了?”他盯着钮钴禄氏问道。   钮钴禄氏再次流下眼泪,忽然跪倒在地,朝着康熙磕了三个头。   “皇上,臣妾都改了。往日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因为一时兴起就对德嫔和卫答应做出那样的事,事后更不该违反宫规擅自出去,还无故栽赃德嫔与宜嫔。”   “皇上,臣妾有今日都是罪有应得,臣妾甘愿受罚……只是,臣妾一直未能当面跟德嫔她们道歉,只能等三年之期满。臣妾还亲手绣了手帕,想要送给几位妹妹,劳烦皇上帮臣妾转交。”   说完,钮钴禄氏让人将手帕取来,神色无比诚恳。   “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   宫女很快取来手帕,有厚厚一叠,康熙看了看,得有七八条,每一条上面都绣着不同的花色,钮钴禄氏倒是用了心。   “知错能改,也不枉朕对你的期盼。”康熙将手帕推到钮钴禄氏面前,说道:“这些手帕你就亲自给她们吧。”   “可是臣妾还得禁足……”   “明日起,你的禁足令便解除了,俸禄也恢复。”   “皇上,你不必待臣妾这样好,臣妾不值得……”钮钴禄氏惊喜又愧疚,眼泪止不住的掉。   康熙说道:“这次就先饶过你,望你以后善待众人,不要再心怀恶念。下次若是再犯错,朕依旧不会饶恕你。”   “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绝不会再仗势欺人。”钮钴禄氏喜极而泣,再次跪地行礼,掩去的双眸中,闪过得逞的光芒。   这事并未传出去。   因此,第二日一早,钮钴禄氏忽然出现在永和宫时,永和宫上下都惊呆了。   玛琭刚给众人发完红包,看见一袭素色宫装的钮钴禄氏款款走来,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后宫,就没有平静的时间吗?   作者有话要说:  遭了玛琭的毒打,钮钴禄氏学聪明了→_→ 第58章 临盆   “见过钮妃娘娘。”玛琭压下心中的疑惑。   钮妃能来这里, 说明已经解除了禁足令,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皇上。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这对玛琭来说, 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德嫔妹妹客气了。”钮钴禄氏虚扶了一把,关切地说:“妹妹这得八个多月了吧?一定要仔细着啊。”   “谢娘娘关心。”这话听得玛琭心惊胆颤,钮钴禄氏又想害她的孩子不成?   钮钴禄氏和气的笑着说:“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   “钮妃娘娘里面请。”玛琭瞧着钮钴禄氏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这人又恢复到从前贤淑的模样, 看来这几个月禁足让她彻底冷静下来了。   落座后,玛琭让人上了茶水点心,钮钴禄氏看着殿中的陈设,比她的永寿宫也丝毫不差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本宫当初被禁足时,妹妹还是贵人,这一转眼就被晋升为德嫔, 成为一宫之主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妹妹呢。”   “娘娘客气了。”玛琭不冷不热的答道, 有些弄不清今日钮钴禄氏前来的目的。   钮钴禄氏也不尴尬,笑容反而越发温和了:“妹妹是不是好奇本宫怎么突然就被放出来了?这都是皇上怜惜,昨晚特意来看望本宫, 格外开恩, 解除了本宫的禁足令。”   玛琭恍然, 淡淡说道:“恭喜娘娘。”   “妹妹这样子可不像恭喜。”钮钴禄氏捂嘴轻笑,玛琭没有接话。   钮钴禄氏继续说道:“说起来, 本宫能这么快解除禁足,还要感谢妹妹呢。如果不是妹妹间接揭穿了贵妃娘娘做过的恶,皇上也不会念及本宫的好。与贵妃相比, 本宫受到的惩罚就太重了。”   玛琭不置可否,不是钮钴禄氏受到的惩罚太重,而是贵妃受到的惩罚太轻了。   这两人也就是占了出身好的便宜,否则只怕会像敬嫔一样,直接香消玉殒。   这后宫,也是个看出身的地方啊。   “说到这个,又得恭喜妹妹了,被皇上赋予了掌管后宫的权利。”钮钴禄氏面色真诚,似乎真的为玛琭高兴。   “谢娘娘,只是我有孕在身,这后宫主要还是由惠嫔姐姐照看。”玛琭谦虚的说着,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个被钮钴禄氏盯上。   如今贵妃被罚禁足,又被夺走掌管后宫的权利,要说钮钴禄氏对此没有半点想法,绝对不可能。   “妹妹也太谦虚了,如今这后宫谁不夸你手巧又贤德?本宫知道,妹妹不喜欢本宫,甚至还有些看法,对此,本宫要跟妹妹说声抱歉。以前的事情都是本宫不对,不奢望得到妹妹的原谅,只希望妹妹能给本宫一个机会。”   钮钴禄氏情真意切的道着歉,还取出了三条手帕,放到了玛琭的面前。   “这都是本宫被禁足时亲手绣的,本宫手脚愚笨,只能绣成这个样子,拿来送给妹妹赔罪,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玛琭甚是意外,钮钴禄氏这戏做的也太足了,居然还绣手帕道歉。   最上面那条手帕,绣的还是多子多福的图案,用来送给她还挺合适的。   但她可不敢用这东西,万一钮钴禄氏在手帕上做了手脚,弄一些对胎儿有害的东西怎么办?   “娘娘言重了,这手帕绣的比我的好十倍。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经忘了,娘娘也不用说什么道歉的话……”   “那怎么行?本宫做错事就该受罚,昨晚皇上也叮嘱过,出来后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钮钴禄氏将手帕又往玛琭那边推了推,双眼雾蒙蒙的说:“妹妹要是不收,就是还记恨我。”   玛琭暗自翻了个白眼,她不仅记恨,而且会一直记恨!   这钮钴禄氏比以前更难缠了啊,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可怕,这是把仇恨埋藏的更深了吧。   玛琭可不信一个原本骄傲自大又狠毒的人,会在几个月时间内就变得善良起来。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娘娘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既然这样,我便收下娘娘的礼物,从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漂亮话谁不会说?钮钴禄氏做得出来,她也一样做得出来。   “这就对了,德嫔妹妹,本宫这就放心了。”钮钴禄氏展颜一笑,亲切地握住玛琭的手:“咱们的恩怨其实也就那样,远没有贵妃娘娘与你的深,说开了,也就过去了。”   “是啊,冤家宜解不宜结。”玛琭笑了笑,让巧云取来一瓶新造出来的香水,送给了钮钴禄氏:“娘娘,这是我弄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儿,就送给娘娘,当作恭喜娘娘解除禁足的礼物了。”   “哎呀,这就是她们说的香水吧?”钮钴禄氏打开瓶盖,一股清香便逸散出来,她忍不住深深嗅了两口:“可真香啊,难怪大家都赞不绝口。”   玛琭叮嘱道:“娘娘使用这香水时一定要注意,不要靠近火源,也不要与松花蛋一起使用,贵妃娘娘便是被刘答应用这一手给害了。”   “本宫记下了。这事本宫也听说了,那刘答应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拿你送的香水去害贵妃,引得众人还以为是你收买了她。”钮钴禄氏义愤填膺,可玛琭总觉得她是故意试探。   “是啊,为这事我也很头疼,一度想过再也不造香水了。好在姐妹们都相信我的清白,也都很喜欢这东西,纷纷劝说,让我一定要继续造下去。”玛琭针锋相对的答了一句,言明大家并没有怀疑她。   钮钴禄氏笑着说:“这香水实在是个好物件,难怪大家都喜欢。德嫔妹妹,这么好的东西你得多造几瓶啊,本宫以后就用这个了。”   玛琭暗骂一句“厚脸皮”,还真赖上她了?   钮钴禄氏呆了一个多时辰,才欢欢喜喜的离开,她一走,巧云就不高兴的走了进来。   “娘娘,这钮妃看着就没安好心,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是再敢招惹我,我就能再让她被禁足一次。”玛琭轻轻啜了一口茶,将三条手帕扔给巧云:“拿出去扔了吧。”   “是,娘娘。”巧云接过手帕,用力一撕,就给撕破了,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在撕钮钴禄氏。   不到半日,钮钴禄氏被解除禁足的消息就传开了,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总的来说,还是愁的人比较多。   比如宜嫔,比如惠嫔。   宜嫔自然是担心钮钴禄氏报复她,惠嫔则担心掌管后宫的权利被夺,毕竟钮钴禄氏是妃,她只是嫔啊。   这后宫,从来没有低位份管高位份的道理。   因此第二日,惠嫔就过来跟玛琭抱怨,怎么贵妃才禁足,钮钴禄氏又出来了?想过点清净日子都不行。   玛琭好言安慰了几句,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钮钴禄氏出来后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安静的不符合她的身份。也因为这样,大家渐渐就觉得她也没那么可怕,兴许这回真的变好了。   ……   新年过完,头等大事便是新一届内务府选拔的宫女入宫了。这些宫女不起眼,但与她们一起入宫的赫舍里.静娴却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这位赫舍里氏虚岁才十二,乃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索尼的孙女,她的姐姐便是康熙的原配孝诚仁皇后。   赫舍里氏虽然只是庶女,但在家里很受宠,身份地位没比贵妃、钮钴禄氏低到哪儿去。   她一入宫,众人就觉得又有好戏看了。   只不过大家这次想多了,因为赫舍里氏年纪太小,根本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入宫为待年,皇上现在差不多把她当闺女养呢。   她入宫后,享的待遇也不高,只封为贵人。但大家并不会因此小瞧她,就凭这出生,以后封嫔封妃都是理所当然的。   “朕知道你最是细心,所以就把静娴放在你这里了。静娴很听话,不会给你惹麻烦,当然,如果她真惹了麻烦,你该训斥就训斥,该责罚就责罚,朕绝不偏袒。”   康熙牵着小女孩的手,交到了玛琭的手上,还细细叮嘱了一番。   玛琭一看赫舍里氏的模样就很喜欢,这姑娘实际年龄也就十岁出头,比她的妹妹玛颜珠稍微大一岁,放在后世还是个小学生。   对于这样的小孩子,她实在生不出打压或是针对的念头。当然,只要旁人不害她,她向来好说话,只过自己的日子。   “皇上放心,臣妾会好好照顾她的。”   “朕对你最放心。”康熙笑着夸赞,又叮嘱道:“你临盆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最近一定要多注意身体,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   “托皇上洪福,臣妾与孩子一定能平安健康。”玛琭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面上露出慈爱的光芒,希望这第二胎是个可爱的闺女。   “德嫔姐姐,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赫舍里氏忽然问道,一双大眼睛充满期待。   “可以啊。”玛琭笑了笑,抓住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就在这时,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动,赫舍里氏惊得手一缩,眼中满是惊愕。   “德嫔姐姐,他动了!”   玛琭扬起唇角:“因为他知道你在摸他。”   赫舍里氏眼巴巴盯着她的肚子,感叹道:“这也太神奇了。”   “静娴,你德嫔姐姐就要临盆了,最近你一定要听话,别给她添乱,知道吗?否则朕会打你屁/股。”康熙看两人相处和谐,也就放心了。   “皇上,我一直很听话,你说这话好羞人。”赫舍里氏小脸通红,她不要面子的啊。   玛琭噗嗤一笑,皇上果然是当闺女在养吧?话说,皇上最大的孩子如果不夭折,比赫舍里氏还要大两岁呢。   赫舍里氏就这样在永和宫住了下来,玛琭让她住在西配殿,就是以前陈答应住的地方。   西配殿的格局与东配殿差不多,里面的装潢设施也都齐全。不过为了表示喜庆,玛琭又让人添置了一些。   如今永和宫住了一位嫔,一位贵人,一位答应,总算有些人气了,整日都热热闹闹的。   赫舍里氏在永和宫住下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不少人都心生醋意,特别是惠嫔,自认为比快要临盆的德嫔更适合照顾这位小贵人。   照顾赫舍里氏有很多好处,别的不说,等对方长大之后封嫔封妃,肯定会念自己一份恩情。再者,皇上若是来看望赫舍里氏,自己就能趁机见一面。   只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都被德嫔给占了,惠嫔也只能摇头叹气。   可这事落在一些有心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赫舍里贵人年纪小,身份重要,如果出点什么意外,只怕会算在德嫔的头上吧。   到时候皇上迁怒德嫔,德嫔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然,这事急不得,得等一个好机会才行。   话说,赫舍里氏入住永和宫后,就时常往玛琭那里跑,而且每次都要摸一摸肚子。感觉到胎儿在动,就惊奇的笑个不停。   她一笑,整个永和宫都欢乐起来,玛琭都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时间进入二月,玛琭离预产期越来越近,稳婆与乳母也住了进来,随时准备接生和照顾小阿哥。   有了一胎的经验,这一胎玛琭更加从容些,她的身体向来不错,时常保持锻炼,因此只要不是难缠,生产时应该不会出问题。   “德嫔姐姐,听说生孩子好疼好疼,而且好危险,我姐姐当年就是因为生太子殿下,才难产而逝的。”这日,赫舍里氏又来看玛琭,一脸忧虑的说着。   “是啊,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打转,所以要保持身体健康。”玛琭轻叹,看着赫舍里氏涂得白白嫩嫩的脸庞,提醒道:“你这么小,不用涂抹香粉,就算要涂,也不要涂铅粉,知道吗?”   “可是铅粉涂上更白,更好看啊。”赫舍里氏不解的说道。   “铅粉对身体有害,涂的时间长了,就会导致身体出问题。你以后想顺利怀孕生孩子,就一定要远离铅粉。”   “这么严重吗?我知道了。”赫舍里氏似乎被吓住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忽然就往外跑:“我这就去把香粉洗掉。”   玛琭莞尔,叮嘱了一句:“你慢点,也不急于一时。”   赫舍里氏已经跑得没影了。   玛琭摇了摇头,她也是看赫舍里氏单纯可爱,年纪又小,又好心提醒。换做那些总是害她的,她才懒得多说。   “还是娘娘最厉害,什么香粉都不涂,皮肤也水嫩白皙,让奴婢好羡慕啊。”巧云亮着一双眼睛,娘娘不愧是娘娘,这都快生第二胎了,皮肤还那么好。   “那当然,娘娘这是天生丽质。”苑荷在一旁附和。   “再夸本宫也没糖给你们吃……哎哟……”玛琭还没打趣完,忽然痛呼一声,两手紧紧捂住了肚子:“快去请稳婆,好像要生了……”   “娘娘你坚持住啊,奴婢们这就送你回房间。”两个宫女一惊,赶紧一左一右扶住玛琭,缓缓往寝宫而去。   巧云还大声喊道:“竹韵,快去叫稳婆,娘娘要生了!”   霎时间,整个后殿都慌乱起来,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稳婆也很快被请到了寝宫里。   前院的卫答应、赫舍里贵人听到消息,也急匆匆往后殿而去,寝宫大门却早已关闭,她们只能焦急的等在外面。   不多时,惠嫔、端嫔等人也来了,让人意外的是,钮钴禄氏也凑了过来,还一脸忧心忡忡。   “听着德嫔妹妹的叫声,本宫的心都跟着乱了,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钮钴禄氏拍着胸脯,仿佛真的在为玛琭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胤祚要出生了,我肯定会让他活着!这样才圆满嘛! 第59章 胤祚   惠嫔等人暗自翻白眼, 这钮钴禄氏恐怕巴不得德嫔出点意外吧?   “德嫔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会平安无事的。”惠嫔安慰了一句,她现在还需要与德嫔结为联盟, 这样才能保住掌管后宫的权利。   “这样就最好了。等德嫔妹妹平安生产, 本宫还打算跟她讨要怀孕和生产的经验呢,德嫔妹妹短短两年多时间就生了两胎,肯定有特殊的窍门。”钮钴禄氏故意说着刺激惠嫔的话。   含义很明显了,惠嫔与德嫔这样交好, 德嫔也不肯把经验分享给惠嫔呢。   惠嫔极为无语,她也是怀过孕生过孩子的,这哪有什么窍门?   “说到这个,怕是真有窍门呢。”她笑着看向钮钴禄氏,也刺激起对方来:“许是因为德嫔妹妹市场锻炼,身子健康,所以才容易受孕, 生产也顺利。想起我年轻时也是如此,只可惜这两年上了年纪, 是比不上德嫔妹妹和一些新人了。”   钮钴禄氏眼珠转了转,锻炼这事她也有所耳闻,据说当年贵妃也这样做过, 只不过坚持了三天就放弃了。   她暗自琢磨着, 自己要不要也去试试。   就在这时, 院子里响起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听闻玛琭要生产,康熙百忙之中还是抽时间过来了, 目光欣喜又担忧。   “见过皇上。”众人齐声行礼。   “平身,德嫔怎么样了?”康熙站在寝宫外,焦急地看着朱红色大门, 只能听见一声声惨叫。   “回皇上,德嫔妹妹已经进去快半个时辰了。”惠嫔及时答道。   康熙皱眉:“这么久?朕记得她生胤禛时也就半个时辰,这次怎么还没出来?”   惠嫔哭笑不得地说:“皇上,这女人生孩子哪有时间定数的?不过德嫔妹妹向来身体健康,想必快出来了。”   “皇上,德嫔妹妹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平安健康的。臣妾听说德嫔妹妹要生产,连礼物都带过来了。”钮钴禄氏笑着取过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对金灿灿的镯子,还有一根长命锁。   “你倒是有心了。”康熙满意的点头。   惠嫔等人忍不住暗骂,这钮钴禄氏未免也太会做戏了,而且她这样一弄,岂不显得她们很不懂礼数?   钮钴禄氏笑得开心,不得不说,她收起獠牙的时候,真的很会笼络人心。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屋里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众人绷着的心一松,这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不多时,寝宫大门就被打开,稳婆欣喜的抱着婴儿走出来,笑容满面:“恭喜皇上,又是个阿哥,母子平安!”   “好。”康熙皱起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接过稳婆怀里的婴儿,小心翼翼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孩子与朕真像,跟胤禛刚出生时一模一样。”   惠嫔噗嗤一笑:“皇上,这婴儿刚出生不都这个样子。”   “是,都差不多,胤褆刚出生也这样。”康熙开心的笑着,这话听得惠嫔也极为满足。   “恭喜皇上,又喜得麟儿,德嫔妹妹真是厉害,两胎都是阿哥。”钮钴禄氏伸长脖子去看小阿哥,还满眼恳切地问:“皇上,可以让臣妾抱一抱吗?”   “小心着些。”康熙将孩子递到她怀里,看得众人一阵紧张,就怕突然摔在地上。   好在过度平稳,钮钴禄氏也没蠢到在皇上面前作妖。   一时间,惠嫔、端嫔、赫舍里氏等人都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   康熙则进了寝宫,看见玛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由升起一阵疼惜。   “苦了你了。朕希望跟你多生几个孩子,又不希望你受这苦。”康熙纠结的笑着,抬手握住玛琭的手,十指相扣。   玛琭幸福的笑道:“只要孩子平安健康,臣妾受再多的苦都值得。只是,臣妾希望这一胎是个皇女,没想到又是个阿哥。”   “你还挑三拣四了。”康熙无奈一笑:“别的嫔妃巴不得生阿哥,你怎么总是想着生皇女?”   “臣妾也喜欢阿哥,但不是已经有胤禛了嘛。”玛琭抿嘴,而且若是没记错的话,只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养大成人了,这位六阿哥,很可能是夭折了。   哪个母亲能承受这样的丧子之痛?   虽说她发誓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但如果发生天灾,又或是重病,那她也束手无策啊。   “别急,下一胎一定生皇女。”康熙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宠溺的说:“快些养好身体,朕已经好久没碰你了。”   “皇上,说正事呢!”玛琭无语凝噎,这种场合说这个真的合适吗?   康熙莞尔:“好,那就说正事,朕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好名字,你要不要听一听?   “皇上快说。”   “朕给他取名叫胤祚,祚,福德之象,胤祚便是福德绵延至子孙后代。”   “真是个好名字。”玛琭赞叹,她对这些字的释义了解不多,皇上怎么说,她就怎么信了。   殊不知,这个名字在后宫传开,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拨。   而且愈演愈烈,没过几日,上至贵妃,下至宫女太监全都知道了。   祚,还有君主、帝位之意,皇上只是属意胤祚,想传位给他吗?   这听上去似乎不可思议,但依照皇上对德嫔的宠爱程度,也并非全无可能!   况且,当年太子殿下才一两岁就能被立为太子,那么刚出生的婴儿又如何不能被皇上这样重视呢?   这话传到玛琭耳朵里,玛琭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找来书籍查看,结果还真有这样的意思。   她不得不开始怀疑,历史上胤祚夭折,是不是与这个名字有关!   皇上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属意她的孩子?   不不不,皇上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最看重出身,而且也深爱过赫舍里皇后,如今对太子也极为看重,绝不会因为宠爱她,就改变这么重要的事情。   可为何又取了这样一个带有歧义的名字?玛琭可不信皇上不知道这个字的另一重意思。   “后宫这些人当真是太闲了,因为一个字就开始嚼舌根,这是想害本宫与胤祚啊。”玛琭合上书籍,她绝对不相信康熙想立胤祚为太子。   因为历史上的胤礽当了许多年的太子,若非他自己犯事被抓住把柄,康熙也不会废除他的太子之位。而且第一次废除后不久,又重新立为太子,直到忍无可忍,才又废第二次。   也是因为这个,才让胤禛有了可乘之机。   由此也可以看出,康熙有多重视这个儿子。   “可是娘娘,皇上为什么要给小阿哥取这样一个名字呢?”巧云撑着下巴,其实她也幻想过小阿哥当太子啊,到时候娘娘就是皇后,甚至皇太后了。   当然,这个想法过于大逆不道,她也只能自己想一想,可不敢说出来。   “不要揣摩圣意。”玛琭严厉的叮嘱道。   “奴婢知道了。”巧云吐了吐舌头,她也只是在这里说一说嘛。“娘娘,那谣言怎么办?”   “依旧照着上次办理,去告诉惠嫔娘娘,请她出手。”玛琭还在坐月子,没办法亲自督促这件事。再者,她也想看看惠嫔能查出点什么来,是不是又抓一个小角色来顶包。   “是,娘娘。”巧云听话的退下了。   就在惠嫔调查这件事时,在尚书房上学的阿哥们居然率先出了乱子。   由于阿哥们都还小,所以暂时只有大阿哥胤褆与太子胤礽在上学。胤褆虚岁已经九岁了,胤礽也有七岁了,至于排行老三的胤祉,才五岁而已,还没到上学的年纪。   这日下学,胤褆偷偷摸摸跟胤礽说道:“最近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   “什么事?”胤礽老气横秋,已颇有太子殿下的威仪。   胤褆啧啧两声:“就是德嫔娘娘刚生的那个六阿哥啊,汗阿玛居然给他取名叫胤祚。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除了福德之意,还有君主、帝位之意。现在后宫都传遍了,说汗阿玛属意六阿哥,想传位给他呢。”   “胡说八道!”胤礽当时就怒了:“本宫才是太子,汗阿玛就算传位,也是传位于本宫!”   “我当然知道啦,我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肯定是支持你的。可汗阿玛给他取这个名字,总觉得有深意啊……”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大哥你想多了吧。”胤礽怒瞪着胤褆,脑子忽然反应了过来:“是惠嫔娘娘告诉你的?故意挑拨本宫与德嫔娘娘的关系?”   胤褆暗惊,赶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额娘与德嫔娘娘关系可好了,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她也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都是从宫女太监们那里听来的。”   “哼,这些宫女太监真是太闲了,居然嚼舌根,依本宫看,都该罚入辛者库!”胤礽依旧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汗阿玛起的那个名字,还是气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说的对,下次再让我听见,我就罚他们。”胤褆也跟着义愤填膺,胤礽这才满意了。   片刻后,胤褆又说道:“你最近有去看望德嫔娘娘吗?似乎德嫔娘娘生下胤禛之后,就与你疏远了。太子殿下,不是哥哥说啊,这亲生的肯定更亲近些……”   胤礽又生气了,不高兴的说:“德嫔娘娘照顾了本宫两年,是我半个额娘,你不要再说这些。”   “是是是,哥哥错了,再也不说这些。”胤褆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胤礽却憋着一肚子气。   回乾清宫的路上,胤礽狠狠一脚踹在路边的树上,虽说不愿意听胤褆的话,但自从德嫔娘娘怀孕后,他们之间确实疏远了。当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平日里要上学,德嫔娘娘又有孕在身,不能时常走动。   只是,理解归理解,心里总归不太舒服。   “亲生的果然更亲近一些吗?”胤礽嘟囔了一句,想了想,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   胤礽到永和宫时,玛琭正在逗着胤祚,胤禛则乖乖坐在旁边看着,十分喜爱这个刚出生的弟弟。   赫舍里贵人与卫答应也在,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过来一两次,对新出生的孩子都很好奇。   “太子殿下到!”忽听院子里响起一声通报,众人都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赫舍里贵人与卫答应齐声行礼。   “平身。”胤礽摆了摆手,却见赫舍里贵人直勾勾看着自己,当即有些不悦。“你是何人?为何这样盯着本宫?”   赫舍里贵人脸一红,支支吾吾说:“我是赫舍里家的……”   玛琭笑道:“这位可是你皇额娘的妹妹,你该叫一声小姨的。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胤礽恍然大悟,看向赫舍里氏登时亲切了许多。   “德妃母,儿臣是特意来看望你和四弟、六弟的,这就是六弟吗?真小啊。”胤礽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胤祚身上,看着这么小的小娃娃,之前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子就不见了。   “才出生不到十日,自然很小,再长一长就好了。本宫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时,殿下就胤禛这么大呢。”玛琭感慨了一句,越发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了。   胤礽笑了起来,他已经不怎么记得那时候的情形了。   “四弟和六弟都很可爱,有德妃母照顾,他们很快就能长到本宫这么大。”   玛琭莞尔,当时啥也不懂的小家伙,如今讲起话来已经条理分明、有模有样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实皇家的孩子也一样。   “德妃母……”   “怎么了?”   胤礽欲言又止,目光奇怪的在胤祚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玛琭却是一下就明白了,胤祚的事情该不会已经传到胤礽的耳朵里了吧?胤礽是因为这个,才来永和宫的?   不得不说,这话对胤礽绝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幕后之人当真其心可诛!   这两次传谣的手段,倒是比以前直来直去高多了,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干的。   “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六阿哥的名字,他叫胤祚,皇上说祚乃是福德之意。本宫也不懂这些,听着有福有德,就很满足了。”   “是个好名字。”胤礽夸赞了一句,听了这话,心底那点不舒服也消失了。   “是啊。对了,好久没给殿下做点心吃了,等本宫出了月子,殿下一定要来永和宫尝一尝啊。”   “德妃母相邀,儿臣一定来。”   胤礽这下舒坦了,带着心满意足离开了永和宫。   赫舍里贵人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与德嫔姐姐的关系真好啊,听说德嫔姐姐照顾过殿下两年。若是姐姐泉下有知,看见殿下这么懂事,一定非常开心。”   “这都是皇上的功劳,与本宫可没有多大关系。”玛琭摇了摇头,她可不敢领这个功劳。   又想到刚才的事,玛琭面上闪过一抹忧色,既然这事传到了太子殿下耳朵里,会不会也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呢?   不过皇上那边一直没什么反应,玛琭也只能装不知情。   没过几日,惠嫔那边倒是传来消息,只可惜根本查不到源头,因为一开始是几个宫女路过御花园时,偶然听到的。说这话的人大概发现有人靠近,立马就逃走了。   惠嫔无奈,只能狠狠惩治了那几个路过御花园的宫女,毕竟她们也传播了谣言。   事情就这样被按了下来,但玛琭很清楚,私底下肯定还是议论纷纷。   时间一晃进入农历三月,她再有十来天就能出月子了,谁知就在这个关头,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赫舍里氏失足落水,差点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胤祚这个名字确实很有深意啊……其实之前就有铺垫着,随着年纪增长,胤礽与玛琭肯定会渐渐分道扬镳的。 第60章 落水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玛琭一直坐月子, 而赫舍里氏入宫已经一个多月,在永和宫呆的烦腻了,就想去后宫各处走走。   玛琭不放心, 所以就将她托付给了惠嫔,惠嫔当然是巴不得了,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带着赫舍里氏到处玩耍, 还去各宫拜访了诸位娘娘。   许是因为赫舍里氏年纪小,又天真可爱,各宫都很喜欢她, 还请她吃点心、去御花园赏花等等。   赫舍里氏玩的很开心, 每天回到永和宫后, 还会跟玛琭诉说当日都去了何处, 玩了什么。   听她说的兴致勃勃,玛琭就知道惠嫔将她照顾的很好, 因此渐渐也放心了。不过偶尔还是会叮嘱一两句, 比如不要去太偏僻太危险的地方。   至于有人请吃点心,玛琭倒是没怎么在意, 因为不会有人蠢到这个地步。再者,赫舍里氏这么小,也很少有人生出对付她的心思。   结果就在几日后, 巧云忽然匆匆忙忙来报,说是赫舍里氏在御花园玩耍时掉进了浮碧亭下边的池子里, 差点淹死了!   玛琭当即大惊,她知道御花园中有两个池子,一个是浮碧亭的下方,一个是澄瑞亭的下方。每到夏天,两个池子里还会开出漂亮的荷花, 后妃们最喜欢去这里赏玩。   可如今才农历三月,换成阳历也就四月,根本没到开花的时候,赫舍里氏到那里去做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了?”玛琭一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差点淹死就说明还活着。   巧云吸了口气才说:“人已经救下来了,但还昏迷着,奴婢方才得到消息时,赫舍里贵人正被送回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走,去看看。”玛琭微微皱眉,赫舍里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难辞其咎,恐怕皇上很快也会过来。   她现在不愿意去想赫舍里氏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有人下了黑手,必须先确保人平安无事才行。   “可是娘娘,你现在不能出去……”巧云急了,娘娘还在坐月子呢,怎么能随意跑出去?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办?   “还有几日就能出月子了,不碍事,走吧。”玛琭的身体向来健康,从后殿到前院,这么点距离还不至于让她出问题。   巧云无奈,只能与苑荷一左一右搀着她,去了前院。   前院里已是人满为患,不仅惠嫔及时赶来,连钮钴禄氏、宜嫔、端嫔、荣嫔等人都在,卫答应也站在门外张望,面色焦急。   见玛琭到来,惠嫔登时目露愧疚:“德嫔妹妹,是姐姐辜负了你的重托,没有照顾好赫舍里贵人啊。现在还惊动你过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钮钴禄氏、宜嫔、荣嫔等人看见玛琭,则莫名生出羡慕嫉妒,这个女人都生两个孩子了,怎么皮肤还是那么好?就连身材都要恢复了,肚子上根本看不到多少赘肉。   那容貌,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反而越发耀眼了。   反观荣嫔,脸上扑着厚厚的粉都盖不住斑点,身材也走了样,再不复往日的青春貌美。   这几年皇上已经很少召她侍寝了,她在嫔位中的地位也日渐衰弱。   “惠嫔姐姐就不要说这些了,赫舍里贵人现在怎么样了?”玛琭可不知道大家在想这些,一来就询问赫舍里氏的情况。   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没有急着指责惠嫔。   惠嫔答道:“就是呛了水,御医已经把水颠出来了,人也醒了。德嫔妹妹,一起进去看看吧。”   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人醒了基本就没多大问题了。   二人进去后,钮钴禄氏、宜嫔等人也立马跟上,西配殿很快就被挤满了,宫女们都只能在殿外等候。   一进去,就看见赫舍里氏无力的躺在床上,面部苍白肿胀,时而还剧烈咳嗽、呼吸困难,确实是溺水的症状。   “赫舍里妹妹,你感觉如何了?”玛琭坐在床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这么小的孩子,如果真是有人故意针对,也太丧心病狂了!   “德嫔姐姐,我没事,让你忧心了……咳咳……”赫舍里氏可怜巴巴地看着玛琭,很快又咳嗽了起来。   “姐姐不问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康复了再说。睡吧,姐姐就在这里陪着你。”玛琭原本想询问她落水原因的,但是看见情况如此严重,只能先忍着。   赫舍里氏这才放松下来,缓缓合上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进入了睡梦中。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悄声退出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通报,皇上来了。   玛琭给赫舍里氏掖了掖被角,也走了出去。   康熙的脸色不太好看,见众人都堵在门口,不悦地问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赫舍里贵人情况如何了?”   “回皇上,赫舍里贵人醒来之后,在德嫔妹妹的陪伴下已经睡着了。御医说没有大碍,吃两副药就能康复。皇上,此事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照顾好赫舍里妹妹……”   惠嫔面色苍白,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愧疚的认错。   “皇上,臣妾也有错,若非昨日跟赫舍里妹妹说今日去御花园玩,赫舍里妹妹就不会遭此大难了。”钮钴禄氏抹了抹眼泪,也跟着跪了下来,形容悲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朕说清楚。”康熙听得一头雾水,后面出来的玛琭则扬了扬眉。   昨日钮钴禄氏跟赫舍里氏说过今日去御花园玩?   为了不吵到赫舍里氏,众人一起去了主殿,康熙高居主位,玛琭等人则站在殿中,没有一个敢落座的。   “都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面沉如水,先看着玛琭,问:“赫舍里贵人怎么跑出去了?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   “回皇上,臣妾因为一直坐月子,赫舍里妹妹在永和宫呆的烦腻了,就说想出去走走,臣妾只能请来惠嫔姐姐代为照顾。这次的事是臣妾失职了,臣妾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玛琭心生惭愧,皇上因为信任她,才将赫舍里氏交给她照顾。出了这样的事,她确实推脱不掉责任,而且,皇上也不喜欢推脱责任的人。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康熙面色稍霁,语气也和缓了些:“你还在坐月子,这事朕确实苛责你了。赫舍里贵人年纪小,在永和宫待不住也正常。”   说完便盯着惠嫔,问道:“惠嫔你既答应好好照顾赫舍里贵人,为何又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惠嫔一怔,心里颇为懊恼,原以为这是个美差,哪料到是个烫手山芋啊。   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去责怪德嫔,毕竟这事她当初是满口答应下来的。   “皇上,这事是臣妾失职了。臣妾这几日带着赫舍里妹妹拜访了各宫娘娘,大家都很喜欢她,昨日好几位娘娘聚在一起,还说今日要去御花园里赏花。臣妾想着这阳春三月,御花园中花开的正好就同意了。”   “哪知道今日上午还没出发,宫女就前来汇报,说赫舍里妹妹掉进浮碧亭下方的池子里了……还好赫舍里妹妹被救了回来,否则臣妾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惠嫔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一方面是吓的,一方面是出于愧疚。   这种事,她也料不到啊。   “你是说,今日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赫舍里贵人先去了御花园,然后就掉进了池子里?”康熙凝眉,若是这样,倒也不好责怪惠嫔了。   “不敢欺瞒皇上,昨日姐妹们约定的时间是巳时三刻,可今日才过巳时不久,御花园就传来了消息……”惠嫔觉得自己很冤,是赫舍里氏提前过去了,才出了这事。   “赫舍里贵人落水时,你们谁在御花园?”康熙扫了一眼众人,在场的除了德嫔,其余人应该都是参加今日赏花宴的,他不信没有一个在现场。   钮钴禄氏、宜嫔、荣嫔等人对视一眼,皆摇头道:“臣妾不在场。”   她们要么还在宫里,要么就是在去御花园的路上,还真一个到场的都没有。   康熙眉头皱得更紧了,全都不在场?也就是说无人知晓赫舍里氏是如何落水的?   “皇上,要不问问赫舍里妹妹的宫女?”钮钴禄氏提出建议。   “将人带上来。”康熙也想到了这一茬。   赫舍里氏身边的四个宫女很快被带了进来,四人里面,只有两个跟着去了御花园,其余两个在家里看门。   跟着去的两个自报了名字,一个叫兰心,一个叫敏月,都是在宫里呆了至少一年的宫女。   兰心是赫舍里氏身边的大宫女,此时汇报道:“皇上,贵人一大早就带着奴婢和敏月去了御花园,说是想摘几张荷叶送给德嫔娘娘熬粥喝……”   玛琭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她从未在赫舍里氏面前提过荷叶熬粥,赫舍里氏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其余人也目光怪异的看着她,似乎觉得这事与她有关。   “德嫔,是你跟赫舍里贵人提起荷叶熬粥的?”康熙听到这里打断了兰心,开口问玛琭。   “回皇上,臣妾从未在赫舍里妹妹面前提过荷叶粥。”玛琭自是不背锅,并且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兰心紧张的说道:“皇上,这事是贵人偶然听人说起,说坐月子喝荷叶粥有好处,才决定的,并非德嫔娘娘提起。”   康熙微微颔首,道:“你继续说。”   “是。”兰心手心都在冒汗,低垂着双眼继续说道:“贵人带着奴婢们到了浮碧亭后,就说要摘荷叶,可奴婢们觉得太危险了,因为那荷叶离得太远。奴婢们就说找个钩子勾过来,贵人答应了,奴婢就先去找钩子了。”   “可奴婢还没找到,浮碧亭那边就传来敏月的尖叫声,等奴婢跑过去时,贵人已经掉水里了。”   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事情经过,因此听到这里时,都忍不住看向敏月。   “所以事发时,只有敏月一人在贵人身边?”康熙的语气严厉了不少,冷冷盯着敏月,喝问道:“是你将贵人推下水的?”   “奴婢冤枉啊……”敏月吓得脸色煞白,赶忙解释道:“回皇上,兰心姐姐离开后,贵人就想了个主意,说让奴婢拉着她的手,这样她就能摘到荷叶,可试了一次却发现还是够不着。”   “贵人就看见旁边的藤蔓,让奴婢去弄一条过来,这样一端系在腰间,一端系在亭子的柱子上,兴许就能摘到了。奴婢去弄藤蔓前还特意叮嘱贵人,一定要等奴婢回来,可奴婢才刚刚走到藤蔓边,就听见身后传来贵人的尖叫以及落水的声音。”   “皇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啊皇上。若是谎言,只要等贵人苏醒,一下就能揭穿奴婢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说,赫舍里氏真是自己掉进去的?   “朕自然会询问赫舍里贵人。此事即便不是你二人所为,你二人也有照顾不周之罪!”康熙有些恼火,又有些庆幸。   恼火的是赫舍里氏出了这样的大事,差点淹死;庆幸的是似乎并没有故意下黑手,只是一个意外。   当然,究竟是不是意外,还得等赫舍里氏醒来之后才知道。   “请皇上恕罪……”兰心与敏月哭着磕起头来,她们不想死啊。   “先出去跪着,你家主子一日不醒来,你们就跪一日。”   “谢皇上隆恩。”   两个宫女很快退下了,殿中气氛依旧低迷,众人噤若寒蝉。   片刻后,康熙才说道:“惠嫔,此事你要负责!”   “臣妾不敢推脱,是臣妾没有照顾好赫舍里妹妹,请皇上责罚。”惠嫔心中一颤,皇上果然还是迁怒了。   一旁,有人唇角轻轻扬起,不过那笑容一闪而逝,仿佛没有出现过。   “朕让你打理六宫,你却管教不严,致使赫舍里贵人落水,朕就罚你一直守着赫舍里贵人,直到她完全康复为止。”康熙这话一出,有人面色微变,这也算惩罚?完全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惠嫔却是心头一松,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臣妾一定好好照顾赫舍里贵人。”   “去吧。等赫舍里贵人醒了,派人禀报朕。”康熙站起身来,抬步离开了永和宫。   玛琭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皇上并未怪罪她。不过她总觉得这事透着一丝蹊跷,等赫舍里氏醒了,得好好问问才行。   赫舍里氏直到傍晚才苏醒,玛琭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还熬了粥送过去。   “谢谢德嫔姐姐,你都还在坐月子,却这样照顾我,实在是叫我心里难安。”赫舍里氏吃着粥,一脸感动,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这样的罪……”   “德嫔妹妹,分明是我没有照顾好赫舍里妹妹……”惠嫔还在抹着眼泪,曾几何时她十分羡慕皇后、贵妃,因为她们掌管后宫大权在握。   谁知道等自己也拥有这样的权利后,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么风光,没有一日空闲的。   如今还摊上这样的事,实在叫人郁闷。   赫舍里氏睁大眼睛,摇头道:“两位姐姐待我那么好,怎么能说没有照顾好我?今日的事怪我自己……”   玛琭心中一动,趁机询问道:“赫舍里妹妹,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掉进池子里了?”   赫舍里氏紧张的解释了一番,前面与那两个宫女说的倒是差不多,但是等敏月离开后,就有些不一样了。   “我当时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抬头张望,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池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这个情节换了个写法,没有一开始就暴露坏人~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RPT、蔡蔡很臭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Ly啊 20瓶;祖123 13瓶;氯乙烯、if·首领中也 1瓶。   谢谢各位亲的打赏和营养液~~   也很感谢一直追文和留言的亲们,么么哒^_^ 第61章 惠嫔   “有人叫你?那你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没有?”玛琭一怔, 果然,这事情并不单纯!   惠嫔似乎也找到了突破口,急切地问道:“赫舍里妹妹, 那人是男是女?你认识吗?”   赫舍里氏看了二人一眼,眼神忽然有些躲闪, 支支吾吾说:“没, 没看清……可能是个宫女……”   “宫女……”玛琭思忖片刻,问道:“你落水之后她还在吗?”   “不在了,就看到那一眼, 当时她站在万春亭那边……这事也不能怪她, 兴许她是想提醒我危险。”赫舍里氏不敢确定的说着。   “也有这个可能。”玛琭微微颔首, 却发现赫舍里氏有点紧张, 喝粥时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去。   她有些疑惑,赫舍里氏以前用膳很有礼仪的, 这番举动, 倒像是在掩饰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是皇上。   康熙也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但神色不怎么好看。   “去找出那个宫女,查一查当时有谁出现在御花园附近。”康熙直接下了命令。   “是, 皇上。”惠嫔应了一声,却有些头疼, 后宫宫女好几百,想查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陪着赫舍里氏喝完粥,又说了一会儿话,责罚了兰心与敏月一顿,康熙才起身离开。   惠嫔则陪着赫舍里氏一直到就寝时间, 才疲惫的回宫。   玛琭也打算回去,却被赫舍里氏拽住了袖子,她微微一愣,赫舍里氏这是有话跟自己说?   “你们去外面守着。”玛琭立马吩咐巧云与兰心等人。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赫舍里氏两个,她才问道:“赫舍里妹妹,你有话跟姐姐说?”   赫舍里氏点了点头,目露惊恐的小声说道:“德嫔姐姐,我之前跟你说谎了。”   “什么?”玛琭微微张大眼睛,当即询问:“哪句话说谎了?”   “就,就那个宫女……其实当时看到的不是宫女,好像是惠嫔……”赫舍里氏说到这里也有些畏惧,眼圈都红了:“可是惠嫔一直守在这里,我不敢说出来。德嫔姐姐,我好怕。”   “别怕,姐姐在这里。”玛琭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慰了一阵子,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赫舍里氏看见的是惠嫔?这怎么可能?   惠嫔自己说的,当时她还在延禧宫里,根本没出去。当然,这时只是她一面之词,并没有询问延禧宫中的其他人。   但这是一个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玛琭并不觉得惠嫔会在这事上撒谎。   “你当真看清楚了?”玛琭难以置信的问道。   赫舍里氏想了想,说:“当时离得太远,我就看见她的侧影,还有衣服,那衣服是惠嫔娘娘时常穿的,我不会认错。”   “可是今日这一身?”玛琭还是抱着怀疑态度。   “不是,颜色不同。”赫舍里氏摇了摇头。   玛琭沉吟片刻,在脑中推算了一番,摇头说道:“不太可能是惠嫔,延禧宫距离浮碧亭非常远,她根本来不及回去换一身衣服。当然,若是她当时穿了两件,也是有可能的。”   “可你与惠嫔无冤无仇,我实在想不通她这样做的道理,这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啊。”   今日也是皇上格外开恩,才没有重罚,否则惠嫔很可能被严惩的。   又不是M,怎么会自己害自己?   赫舍里氏抿了抿嘴,说:“德嫔姐姐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惠嫔,而且声音好像不太像。那个人喊的时间很巧,我正探着身子时喊的,我当时一惊,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脚下打滑,就掉进了池子里。”   “那人应该是故意的,故意扮成惠嫔的模样,故意那时候分散你的注意力,就是为了害你掉进池子。当然,这事还得仔细查过之后才能下结论,万一我们认为不是惠嫔,就偏偏是她呢。”   玛琭从不轻易下结论,即便觉得惠嫔的嫌疑很小,也不会完全否定掉。   她忽然将兰心叫了进来,让兰心把赫舍里氏今日进了水的鞋子拿过来。   兰心不明所以,只能照做。   鞋子晾晒了一下午,但还没完全干,玛琭提起赫舍里氏的鞋子,问道:“洗过没有?”   兰心点了点头,说:“洗过的,因为池子里的水不干净。”   玛琭就没报什么希望了,但翻过来仔细看了看鞋底,并没有发现什么。   “当时你与敏月都在那块石头上站立过?”玛琭放下鞋子,又问兰心。   “站立过的,德嫔娘娘,这有什么问题吗?”兰心越发疑惑。   玛琭吩咐道:“脱掉鞋子,让本宫看一看。”   “这……”兰心非常尴尬,那可是德嫔娘娘,她怎么敢把自己的臭鞋子拿给娘娘看?   “听德嫔姐姐的。”赫舍里氏虽然也疑惑,但知道玛琭不会无的放矢。   兰心一张脸涨得通红,只好脱掉鞋子,紧张的递过去。   玛琭依旧翻过来看鞋底,还掏出手帕在鞋底上抹了好几下。又叫来敏月,同样一番操作。   “德嫔姐姐,发现什么了?”赫舍里氏迫不及待问道。   “你们看这两处地方。”玛琭把手帕摊开,露出那两处印记。   印记并没有多脏,毕竟整个后宫都有人打扫,连灰都沾不了多少。   几人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出什么名堂。   玛琭只得解释道:“有油渍,这说明有人在石头上涂了油,这事是有人蓄意为之!”   “啊!”三人惊呼出声,再去看两处污渍,果然有油渍,虽然很少很少。   毕竟沾在鞋底上,她们又走了好长的路,已经所剩无几了。   “奴婢记起来了,上午牵着贵人摘荷叶时,是觉得脚底有些打滑,但因为只有一只脚放在上面,所以才没有摔倒。”敏月惊骇的回忆着,那时候她没有多想,觉得石头打滑也是正常的。   兰心建议道:“德嫔娘娘,不如现在就去看看那块石头,石头上肯定还残留的有油渍。”   “就怕已经被人处理过了……走吧,去看看。”玛琭忽然想到,就算有人要处理那些油渍,也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现在去,说不定能逮个正着!   “娘娘,你不能出去啊,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办?你这还没出月子呢。”巧云都急死了,娘娘今日已经够忙了,大晚上的怎么还跑去御花园?   “拿一件披风给本宫吧,本宫戴着帽子就不怕凉了。”玛琭也知道自己不好随意外出,但这事必须查清楚,错过今晚,痕迹很可能就被全部消灭了。   只让巧云等人去的话又不放心,而且万一被人倒打一耙就危险了。   巧云无奈,只得让苑荷去取披风来。   赫舍里氏也挣扎着下床:“德嫔姐姐,我也要去。”   “你就不要去了,在床上好好躺着,你这身子本就还没好,若是再出事,皇上肯定扒了本宫的皮。”玛琭将她按了回去,赫舍里氏现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可是……”   “别担心,本宫能处理好。”玛琭现在不像以前那般畏首畏尾了,如今她也拥有掌管后宫的权利,无论是调查此事还是抓人都是光明正大。   很快,她就带着巧云、苑荷还有赫舍里氏的两个宫女出发了。带这么多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兰心与敏月提着宫灯,巧云和苑荷则扶着玛琭,一路上也没惊动什么人。到了御花园外,她们就把宫灯灭了。   “声音都轻一点。”玛琭事先提醒,众人都屏气凝神,提高了警惕。   进入御花园不久,玛琭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登时一怔,循着脚步声走了过去。   跟了一阵子,玛琭才惊觉对方是前往浮碧亭的方向,当即有些振奋。   到了万春亭附近,玛琭终于看见了一道人影,那人影果然是个宫女的模样,手中还拿着一个长勺,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很快,就见那宫女走到一块石头处,左右张望一番,见无人才将长勺伸入池子里,然后舀了一勺水倒在石头上。如此反复几次,直到整块石头都被打湿了,她再蹲下去开始用刷子刷。   看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这是想洗去石头上的油渍啊!   这宫女一定就是谋害赫舍里氏的人!   玛琭当即低声吩咐了几句,四个宫女登时隐入黑暗中,朝着不同方向去了。   就在那宫女鬼鬼祟祟刷着石头时,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摔进池子里。   “你是哪一宫的宫女?”玛琭声音清冷,手里提着一盏灯,一步步朝着浮碧亭走了过去。   那宫女大惊失色,随即起身就跑,警惕性相当强。   玛琭没有追,却见那宫女没跑几步就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出口窜逃。结果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冲向第三个方向。   “你以为你还跑得掉?”玛琭冷笑道:“今日就是你害了赫舍里贵人吧,你是哪一宫的宫女?还不从实招来!”   另外三个方向,巧云、兰心与敏月同时围了上来,四人恰好将那宫女的出路全部堵住,并且不断缩小包围圈。   那宫女一言不发,许是害怕声音被认出,就连脸上都抹了黑泥,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容貌。   玛琭十分震惊,这宫女的反侦察意识还挺强,一看就不是新手,也不知究竟是何人。   突然间,宫女一咬牙,朝着玛琭的方向冲了过来。   巧云三人都吓了一跳,德嫔娘娘可还没出月子,要是被这宫女撞上,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   那宫女应该是认出了玛琭,也知道她还在坐月子,觉得她最好欺负,才选择铤而走险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宫女冲过来时,玛琭身子灵活的一躲,同时右脚一勾,就将那宫女勾得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啊……”那一跤摔得宫女叫出声来,玛琭又是狠狠一脚踢在她的脚踝处,彻底废了她的行动力。   “就这点伎俩还想在本宫面前显摆?绑起来!”玛琭不屑一笑。   “是,娘娘!”巧云三人一脸兴奋,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她们刚来御花园,就撞上了真凶。   看来这凶手当真太过愚蠢……不不不,是德嫔娘娘太聪明,猜到凶手晚上才来处理痕迹。   没有绳子,巧云索性扯下脖子上的龙华领巾,将宫女的双手反绑在身后。那宫女使劲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急得眼睛都红了。   “让你跑!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狗东西,害得我家贵人好苦!”兰心愤怒地使劲拧了一把那宫女的胳膊,宫女疼得连连惨叫。   “德嫔妹妹?”园子里忽然传来惠嫔焦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朝着浮碧亭而来。   “惠嫔姐姐你来的正好,凶手已经被妹妹抓住了。”玛琭扬起唇角,惠嫔来的很及时啊,刚才她特意让苑荷去延禧宫禀报了。   惠嫔走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这一路可都是小跑着过来的。   看见如此情形,又喜又怒,喜的是德嫔居然抓住了凶手,怒的是这事竟然是有人蓄意陷害!   “德嫔妹妹,这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那宫女满脸漆黑,惠嫔一阵讶异,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几盏宫灯亮起,那宫女害怕的眼神不住躲闪,脑袋快垂到地下去了。   玛琭将自己的推断与之前的一幕详细说了一遍,听得惠嫔惊讶莫名。   “惠嫔姐姐也知道,妹妹当年就被人用油渍设计过,所以这次便多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刚到御花园就撞上了她,兴许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   惠嫔这才冷静下来:“是德嫔妹妹聪慧机智,才能抓住凶手。”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这一次,功劳又被德嫔夺走了。这宫女也太奸猾,连晚上来处理痕迹都把脸给涂黑了,若非德嫔多带了几个宫女,还真捉不住她。   “让本宫看看,这魑魅魍魉到底是谁!”惠嫔冷冷盯着那宫女,她带来的人立刻上前,用池水洗去了那些黑泥。   很快,一张熟悉的容颜就暴露在众人眼前,玛琭认出对方时,不由微微一惊。   “杜鹃?”   她与这个宫女虽说只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可那件事太过深刻,以至于到现在都忘不掉。   “德嫔妹妹,你认识她?”惠嫔惊呼出声。   “惠嫔姐姐,这杜鹃以前是安嫔身边的大宫女,后来因为犯了事,被皇上罚入了辛者库。几年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玛琭着实惊讶,这杜鹃莫非还为安嫔做事?   今日这一茬,是安嫔主使的?可她图什么?   她都被打入冷宫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玛琭想不明白,只觉得其中恐怕还有问题。   “哼!”杜鹃被认出来,反而越发冷静了,许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索性抬起头来,紧紧盯着玛琭。“德嫔娘娘真是好记性,劳烦你还记得奴婢这种小人物。”   “你胆子很大。”玛琭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沉声问道:“赫舍里贵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   “娘娘说笑了,奴婢只是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害赫舍里贵人?无凭无据的,娘娘胡乱给奴婢扣帽子,是不是不妥?”杜鹃冷眼看着玛琭,似乎料定她找不到证据。   玛琭都气笑了,这宫女果然大胆,还敢顶撞她。   “惠嫔姐姐,这宫女嘴很硬啊,咱们今晚不如多召集几个姐妹,好好审一审她?”   “德嫔妹妹说的是。”惠嫔听说这宫女以前侍奉过安嫔,心里就有了计较:“不如就去安嫔宫里审吧。”   “安嫔?”杜鹃冷笑道:“呵,德嫔娘娘,你真是无情无义啊,奴婢为你办事,你就这样待奴婢?”   作者有话要说:  玛琭: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第62章 审问   周围人猛地一惊, 杜鹃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主使者是德嫔?这怎么可能?   惠嫔当即就要发怒,玛琭却神色平静的说:“挑拨离间?不必做这种无用功,等将各位娘娘召集齐, 本宫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死到临头还乱咬人,本宫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辈。”惠嫔冷声附和,她又不是傻子, 自然不会相信杜鹃的胡乱攀咬。   若这事真是德嫔指使,德嫔就不会蠢到半夜来捉人,否则不是自己暴露吗?   再说,对赫舍里氏下手, 德嫔有千千万万种办法,不会选择这么愚蠢的手段。害赫舍里氏, 对德嫔没有半分好处。   “带走!”惠嫔下令, 与玛琭一起往御花园门口走去。   时间已经不早, 各宫几乎都睡下了,但玛琭和惠嫔都担心夜长梦多,因此决定连夜审讯。   巧云、苑荷以及惠嫔的宫女们都被派了出去, 去请其余四嫔以及钮妃和刚结束禁足的贵妃。   而玛琭与惠嫔,则带着杜鹃浩浩荡荡往长春宫而去。   各宫娘娘被吵醒, 本十分不悦, 可听说德嫔抓住了凶手, 要连夜审问,并请她们一同出席作证,众人便来了兴致。   唯有贵妃拒绝了, 不知是嫌堕了身份还是刚禁足结束觉得丢人,总之一口回绝了。   钮妃那边倒是很顺利,愿意出席作证。   一行人入了长春宫, 已经睡下的安嫔登时被惊醒,听说来了一大堆人,第一反应就是大事不妙。   她这冷宫素来无人问津,今夜忽然来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   等她穿戴整齐出来,玛琭、惠嫔等人已经在主殿中坐下了,杜鹃不服气的跪在地上,颇有些桀骜不驯。   “惠嫔、德嫔,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没想到我这冷宫还劳烦两位惦记着。”安嫔讲话一股子阴阳怪气,实在是这两人欺人太甚,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闯了进来。   惠嫔也不跟她计较,淡笑道:“安嫔妹妹别来无恙啊,不如先来看看这宫女是谁?妹妹一定认得她。”   安嫔这才注意到跪在殿中的宫女,不由眉头一皱:“你们随便弄个人过来,又想诬陷本宫不成……杜鹃?”   然而等看清那宫女的面容,她陡然惊呼出声,杜鹃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被皇上罚入辛者库了,为何又出现在这里?”安嫔脑子有些混乱,但能肯定一件事,这杜鹃肯定又犯了事,被德嫔与惠嫔被抓住了。   “安嫔妹妹认识她就好,这个叫杜鹃的以前可是安嫔妹妹身边的大宫女。”惠嫔意味深长的说着,暗道这安嫔还挺能演。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安嫔有些回过味来了,愤怒地说:“她早就被罚入辛者库了,跟本宫早就没有关系了。本宫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但你们若是想用她来诬陷本宫,就打错了主意!”   杜鹃忽然抬头看了安嫔一眼,眸光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宜嫔、荣嫔、端嫔、僖嫔与钮钴禄氏陆续到来,如此阵仗彻底刺激到安嫔,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呵,没想到本宫这冷宫还能有如此热闹的一日,有什么目的,你们就赶紧说吧!”   “安嫔姐姐请息怒,此事容我先说个前因后果。”玛琭邀请众人落座之后,才有条不紊的说道:“今日早上,赫舍里贵人因摘荷叶而失足落水,掉进了浮碧亭下方的池子里。人虽然已经无碍,但本宫察觉到其中有些问题,便亲自追查了下去。”   “因为意外发现与赫舍里贵人同去御花园的两个宫女鞋底有油渍,所以猜测那块石头被人涂了油,本宫就带着宫女们去了御花园,想证实这番猜测是否正确。”   “结果刚到御花园,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宫与宫女们就躲在暗处跟踪,然后就发现那宫女鬼鬼祟祟到了浮碧亭。那宫女蹲在一块石头旁,先用长勺舀水淋湿石头,再用刷子洗刷。”   “本宫当场命人将她捉住,又请来惠嫔姐姐见证。惠嫔姐姐到了之后,让人洗干净那宫女的脸,才发现是杜鹃。因为这杜鹃曾在安嫔姐姐这边侍奉过,所以我与惠嫔姐姐才决定带她来这里。”   “为了公平起见,还请来诸位姐妹一同审问。事情就是如此,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杜鹃了。”   安嫔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着玛琭冷笑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本宫指使杜鹃,将赫舍里氏害得落水?先不说本宫根本不认识那赫舍里氏,就说这杜鹃,自打她被罚入辛者库,本宫就再没有见过她!”   “安嫔你太激动了,先冷静下来,大家并没有说杜鹃是你指使的。只是因为她曾经是你身边的人,这事又需要各位姐妹一同见证,而你在这里不能出去,惠嫔姐姐和德嫔妹妹才选择来这里的。”钮钴禄氏一番话说得十分漂亮,化解了安嫔的怒气,又维护了玛琭与惠嫔。   玛琭若有似无笑着,这钮钴禄氏当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居然如此沉得住气,还帮她这个仇人说话。   安嫔的怒气果然消了些,语气还是很冷:“既然如此,本宫就先不跟你们计较,先审问杜鹃吧。”   “杜鹃,你老实交代,今晚为何要去御花园,洗刷一块石头?”惠嫔也聪明,没有一上来就说她陷害赫舍里氏。   杜鹃梗着脖子答道:“回娘娘,辛者库分给奴婢的活就是打理御花园。奴婢因为白日没有完成,所以晚上才不得不接着做。”   “哦?偏偏就那么巧,只洗赫舍里贵人落水时踩过的那块石头?”惠嫔有些生气,这杜鹃还真是有恃无恐啊,居然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奴婢并不知道这块石头事关赫舍里贵人落水……”杜鹃嘴硬得很,完全就是一问三不知。   “那你为何偏偏洗这一块?”惠嫔继续追问。   杜鹃答道:“奴婢是要都洗一遍的,只不过先从这块开始。”   惠嫔差点给气死,她还没见过这样嘴硬的宫女,偏生回答的还很有条理。   她看了玛琭一眼,示意玛琭来问。   玛琭便接口道:“本宫已经派人去内务府核实,查验你是否负责洗浮碧亭的石头了。”   杜鹃微微一怔,答道:“德嫔娘娘尽管查验便是,奴婢之前虽然不负责这些石头,但这几日碧蓝生病了,奴婢就代替她做这些。”   “还真巧。”玛琭笑了笑,又说:“本宫还派人去搜查你的屋子里,也不知能搜出些什么好东西,比如漂亮的衣服?”   杜鹃这次直接变了脸色,其余人却是一头雾水,衣服?什么衣服?   “奴婢不知道德嫔娘娘此言何意。”杜鹃咬了咬牙,依然装糊涂。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_8_0. c_o_m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玛琭看她如此表情,就知道赫舍里氏没说谎,当时确实有人扮成了惠嫔的模样,故意喊了她一声。   而这个人,八成就是杜鹃了。   “谋害后妃可是大罪,你若是现在就招,本宫跟惠嫔姐姐说个情,还能留你一条全尸。若是能说出幕后主使,兴许还能保住性命。当然,若是执迷不悟,到时候不光你自己,只怕你的家里人都要遭殃。杜鹃,你可想好了,你是要活命,还是要害人害己,让全家人都跟着你陪葬?”   玛琭威逼利诱,她就不信杜鹃真的甘愿去死,杜鹃做这些事,肯定是有人许了她好处。一个还惦记着好处的人,又怎么可能慷慨赴死?   杜鹃紧咬牙关,面色变换不定,如此反应落在众人眼里,谁都知道有问题了。   钮钴禄氏呵斥道:“大胆杜鹃,竟敢谋害后妃性命,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奴婢没……”杜鹃大惊,目露挣扎之色,显然,心理防线正在一步步崩溃。   玛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钮钴禄氏,莫非这事真不是她干的?   没错,玛琭怀疑的第一对象就是钮钴禄氏,至于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赫舍里氏,而是她和惠嫔。准确来说,是冲着她们手上的权利。   身为妃,怎么可能甘心被两个嫔踩在头上?   这次也就是赫舍里氏被救了回来,如果真的丧命,她与惠嫔绝对会被重罚!到时候别说掌管后宫,就是自由恐怕都要被剥夺了,闭门思过是基操。   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掌管后宫呢?第一人选肯定是最近表现良好的钮钴禄氏。   赫舍里氏这也是命不该绝,而她与惠嫔也有上天保佑。即便如此,这次如果不能查出幕后主使,皇上也会怀疑她们的办事能力,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至于钮钴禄氏为什么选择这时候下手,因为她没有时间了!   贵妃已经结束禁足,她再不动手,再等一段时间就算事情成功了,皇上也可能让贵妃去掌管后宫。   可是看钮钴禄氏眼下的表现,似乎根本不担心被供出来。要么这事真与她无关,要么,她做了万全之策,确信查不到她的头上。   玛琭默默思索着,总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这个对手,比禁足之前难缠了十倍啊。   “各位娘娘,内务府那边来人了。”就在这时,一个宫女上前禀报,身后还跟着内务府的管事。   惠嫔眼前一亮:“宣。”   那管事小跑着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奴才小安子,见过各位娘娘。”   “小安子,你可是负责辛者库那边的宫女?”惠嫔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娘娘,奴才正是负责辛者库所有宫女的活计安排。”   “那你还记得给这杜鹃安排了什么活?”   “回娘娘,这杜鹃原本安排去刷恭桶,这两年由于表现的好,就逐次安排了更轻松一些的活。近两个月被安排到了御花园打扫。”   “近两个月才去的御花园?”玛琭追问。   “不敢欺瞒娘娘,辛者库的活计安排都是有记录的。”小安子说着,呈上一本册子,还特意翻到了记载杜鹃的页面。   玛琭看了,确实是两个月前才从浣衣局调去了御花园打扫。她又将递给惠嫔,众人依次查看。   “负责浮碧亭石头的是谁?今日为何让杜鹃去洗石头?”她又询问。   “回娘娘,那石头原本是碧蓝的活,因为碧蓝这几日病了,杜鹃又毛遂自荐,奴才便让她代劳了。”   玛琭扬了扬眉,看着杜鹃说:“没想到你还是个热心肠,居然主动揽下了别人的活。”   杜鹃咬了咬下唇,说:“因为碧蓝是奴婢的好姐妹。”   “嗯,她把你当好姐妹,你却害她生病?”玛琭打趣了一句,杜鹃的脸色登时一变,脸颊都涨红了。   就在这时,又有宫女前来禀报,杜鹃的房间已经搜查完毕,查到了好几样奇怪的东西。   “各位娘娘,这些都是在杜鹃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宫女呈上那几样奇怪的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件漂亮的新衣服,乍然一看,还以为是惠嫔的。   惠嫔登时就吃了一惊,指着那衣服说道:“跟本宫那一身怎么如此相似?”   后妃们不约而同看了过去,心中大骇,莫非是惠嫔拿衣服收买了杜鹃?   许是察觉到众人的疑惑,惠嫔赶紧解释道:“这衣服可不是本宫送她的,本宫的衣服还在延禧宫里,秋彤,你赶紧去将本宫的衣服取来,以证清白!”   “是,娘娘。”那个名叫秋彤的宫女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我们自然相信惠嫔姐姐,谁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穿过的衣服送给一个宫女,用来收买人心,否则不是等着暴露吗?”玛琭主动帮她解围,还将那衣服递过去:“姐姐不如仔细看一看,这衣服与你自己的有何不同?”   惠嫔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衣服还真发现好几处不同,首先样式就是宫女的样式,而不是嫔妃的。然后花色也不太一样,做工也远不如她那件精细。   这是有人故意仿冒了一件!   惠嫔指出这些不同后,众嫔妃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实不是惠嫔那一件。   “奇怪,这宫女为何要弄一件与惠嫔姐姐相似的衣服?”宜嫔纳闷地问道,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有件事我忘了说。”玛琭再次开口:“之前赫舍里妹妹说她落水前有人喊了她一声,就因为那人突然出声,夺走了她的注意力,她才不慎落入水中。据她所说,那是个宫女,衣着与惠嫔姐姐很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一件衣服了。”   惠嫔惊讶地看着玛琭,当时赫舍里氏是说有一个宫女喊了一声,但没说衣着与她相似啊,莫非是后面说的?   难怪德嫔一早就让人去搜查杜鹃的房间,估摸着就是想搜出这件衣服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舒服,赫舍里氏之前怀疑是她不成?   “原来如此。看来是有人送了这件衣服给杜鹃,故意装成本宫的模样,想陷害本宫。”惠嫔理顺了,当即大怒,她自诩在后宫公平公正,从不与人结怨,没想到却被如此陷害。   她冷冷盯着杜鹃,质问道:“说,这衣服是哪来的?”   看见自己屋里的东西都被搜来,杜鹃终于死心了,流着眼泪惨然一笑。   “奴婢终究还是输给了德嫔娘娘,娘娘,你真是奴婢的克星啊。”   玛琭很想接一句本宫是罪恶的克星,又觉得太中二。   只说道:“老实交代吧,说出幕后主使,本宫替你求情,留你一条性命。”   杜鹃咬了咬牙,忽然看向安嫔:“安嫔娘娘,对不起,奴婢想活着,只能把你供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玛琭:如今的我不再是乌雅玛琭,而是名侦探玛琭→_→   最近网站好像搞了实名制,实名后才能留言了,叹气,但是买文不受影响的!   今天一起纪念918! 第63章 灭口   “啊……”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全都看向安嫔,这事还真是安嫔做的?   就连玛琭与惠嫔都一脸懵逼,她们虽说带着杜鹃来这里审问, 但打从心底也没觉得是安嫔啊。   安嫔都被打入冷宫了,身边能使唤的人都没几个,与赫舍里氏也素不相识, 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玛琭反正是一个都想不出来。   莫非,安嫔恨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说,这人已经疯了?   “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何时指使你做这种事了?”安嫔一惊之下便破口大骂,显然也被闪得不轻, 气得双颊都涨红了。   “好啊, 真好, 本宫说的没错,你们就是想故意诬陷本宫!本宫都住在这冷宫里,不问后宫任何事了, 你们竟然还不放过本宫!德嫔,这事是不是你策划的, 故意陷害本宫?”   安嫔简直要气疯了, 平白无故被栽赃陷害, 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   恶狠狠瞪着玛琭,恨不得冲上去拼命!   “安嫔姐姐请息怒,你我的恩怨在上次就已经一笔勾销, 我怎么会拿这事陷害你?”玛琭无语凝噎,安嫔居然还咬她一口,当真是疯子。   她提到上次的事, 宜嫔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对劲,安嫔也冷静了一些。   “希望不是你!”然而语气还是很冲:“这事不是本宫做的,本宫可以对天发誓:本宫若是指使杜鹃害了赫舍里氏,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嫔姐姐,誓言可不能乱发啊。”   “是啊,不要乱发誓。”   端嫔、僖嫔等人捏着手帕,担忧的劝说着。   安嫔冷笑道:“本宫没有做到,怕什么誓言?杜鹃,本宫以前待你也不薄,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本宫?”   杜鹃也发疯了:“安嫔娘娘,你自己做的事到了现在竟然不承认?你派一个宫女联络奴婢,说奴婢只要为你办成这件事,你就想办法把奴婢弄出辛者库。为了取信奴婢,还送了这件衣服,你现在竟然不敢承认?”   众人又吸了一口气,原来背后还有这一层原因,就说杜鹃不会无缘无故去害赫舍里氏。   但玛琭觉得,安嫔不像是说谎。   她对安嫔的性情还是挺了解的,是个直爽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否则也不会做坏事屡屡被她识破了。   再者,这个时代的人对誓言都很谨慎,安嫔敢对天发下这样的誓言,可见确实很坦然。   “本宫什么时候派过宫女与你联络?你休得胡说八道!本宫在这冷宫里呆了数月,身边宫女也只剩下二人,又没有年俸,哪有钱做衣服给你穿?呵,本宫都快一年没做新衣服了!”   安嫔又急又怒,这事铁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她冷眼扫了一圈众人,敢肯定幕后凶手就坐在这其中。   这时,延禧宫的秋彤终于回来了,捧来了惠嫔的衣服,与杜鹃那件确实很相似。   证据摆在面前,这衣服显然不是惠嫔给的了。   “安嫔,既然她说你派了宫女与她联络,你便将身边的宫女都叫来,让杜鹃指认。若是指认不出来,你自然是清白的。”惠嫔自己洗脱嫌疑,总算松了一口气。   “腊梅、寒露。”安嫔当即唤了两个宫女的名字。   “奴婢见过各位娘娘。”腊梅与寒露走入殿中,端端正正跪在杜鹃旁边。   “杜鹃你仔细瞧瞧,可是这两人其中一个?”惠嫔让杜鹃指认。   杜鹃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是她们,那宫女是圆脸,看着眼生,估摸着是最近两三年才入宫的。”   “哼,算你有良心!本宫身边现在就这两个宫女,可没有你说的那个。”安嫔方才还真担心杜鹃乱咬人,想到这里,她又嗤笑一声:“本宫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有力量将你弄出辛者库?你怕是被人骗了吧!”   杜鹃脸色一变,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可恨!那宫女一开始就打着娘娘你的旗号,说是你让她来寻奴婢的,奴婢就天真的信了。”   “你们一共见过几次?”玛琭忽然问道。   “见过四次,第一次见面是两个月前,那时候奴婢还在浣衣局,她来浣衣局取衣服就找上奴婢说了这事。没过几日,奴婢就从换衣服调到了御花园,到了这时候,奴婢才相信她的话。第二次见面便是在御花园,她送了奴婢这件衣服。”   “第三次见面就是前几日,她说时机已成熟,先是给了奴婢一瓶泻药。第四次就是昨天下午,她对奴婢说时机已成熟,要奴婢晚上在浮碧亭的石头上抹油。”   事情进展到这里,杜鹃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心里恨死了设计她的人,巴不得尽快将人找出来。   “她有什么特征吗?除了圆脸。比如脸上有没有痣,五官如何?若是你能描绘的细致些,本宫说不定能画出来。”玛琭循循善诱,提醒着关键处。   “德嫔妹妹,你依照她的描述就能把人画出来?”钮钴禄氏意外的询问,其余人也面露惊讶。   玛琭含笑道:“可能画得不准确,但大体样子可以画出来。”   她的画功还是不错的,否则也没办法给胤禛画绘本看。   “那就有劳你了。”钮钴禄氏笑得很勉强。   玛琭微微扬眉,这是心虚了?   那宫女未必就是侍奉钮钴禄氏的人,也许只是她收买的,所以就算把钮钴禄氏身边的宫女全部叫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   但她已经确信,这事铁定与钮钴禄氏有关。   杜鹃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请娘娘一定要将她画出来!那宫女与奴婢差不多高,比奴婢稍微胖一点,圆脸,眼睛也圆圆的,眉毛细长……”   她将自己记得的细节都说了一遍,但是对众人来说,还是太笼统。后宫中这样形貌的宫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吧。   有宫女送来笔墨纸砚,玛琭就当着众人的面,一笔一笔画了起来。   她用的是后世的画法,因此看起来更加立体,让众人皆是一阵惊叹。   “这是粗略画出来的,你看看哪里需要改动。”不多时,玛琭就画出第一版,拿给杜鹃看。   杜鹃看了两眼,皱眉说:“不太像,眉毛不够弯,不够长,鼻子和嘴巴也不像。”   玛琭便接着改,一边改一边注意钮钴禄氏的反应,发现对方果然微微紧张起来。   “这个如何?”   “有点像了,德嫔娘娘真厉害。”杜鹃忍不住心生膜拜,又继续指出细节,玛琭不厌其烦,一遍一遍修改着。   等修改到第十版,杜鹃忽然尖叫道:“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她!”   霎时间,众人都精神一怔,原本已经过了之时,此时大家却毫无睡意,齐齐看向那张画像。   “大家都来看看,这是哪一宫的宫女,可有认识的?”惠嫔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德嫔还有这技能。   实际上玛琭已经累得快瘫了,如果不是她耐心足够好,早就放弃了。   “这宫女好眼熟……本宫想起来了,是前几年在景仁宫见过,她应该侍奉过孝昭仁皇后。”提供线索的居然是荣嫔。   “荣嫔姐姐这么一说,本宫也有点印象,她确实侍奉过孝昭仁皇后,但应该不是很亲近的人。皇后娘娘薨逝后,她就不知道分去了何处。”惠嫔也想起来了,毕竟她当初也时常去景仁宫。   “内务府那边应当有记录。”玛琭提醒道。   惠嫔便派人去请内务府的人,如今线索清楚明了,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立刻查出这宫女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   不多时,内务府就来了一名太监,那太监却是神色慌张,面色凝重。   惠嫔将画像递给他看,那太监一眼就认了出来:“各位娘娘,这个宫女叫立冬,原先侍奉过皇后娘娘,后来被派去了织造局。”   “看来没错了。来人,将立冬带来。”惠嫔意气风发。   那太监却苦着一张脸道:“各位娘娘,奴才这次过来就是要禀报这件事,就在方才,织造局那边传来消息,立冬忽然毒发身亡了。”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惠嫔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玛琭也怔住了,人都已经查出来了,眼看就要水落石出,却忽然毒发身亡?   她第一时间就看向钮钴禄氏,刚好看到对方脸上一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   她不由握紧拳头,这个女人真是太过狠毒,这是杀人灭口啊!   线索就此断了,就永远查不到钮钴禄氏头上了,难怪她这般有恃无恐。   这钮钴禄氏的手段还真不能小觑,一环扣着一环,只怕派人通知她来长春宫时,她就料到事情可能败露,于是让人去结果了立冬。   惠嫔颓然坐下,心情从山顶瞬间跌落到谷底,如此大起大落,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还是玛琭开口说道:“先查查浣衣局那边,弄清楚今晚都有谁接触过立冬。同时搜查立冬的房间,看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至于杜鹃这边,经众人商议后,决定打她二十大板,如果没死,再罚入辛者库刷恭桶,算是兑现了承诺。   由于没有证据证明是安嫔指使的,所以没有再责罚。   时间已是三更天,众嫔妃都熬不住了,便纷纷起身回去休息。   玛琭与惠嫔走在最后,等与众人拉开一段距离,玛琭才轻声说道:“这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指使,而且计谋高超。”   “德嫔妹妹可是有怀疑的对象了?”惠嫔有些打不起精神。   “姐姐仔细想一想,这人的目的是什么?”玛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导惠嫔自己去想。   惠嫔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诬陷安嫔?不对。害赫舍里贵人?也不对……妹妹,这人是冲着你我来的啊!”   想清楚这一点,惠嫔不由提高了嗓门,整个人都愤怒了。   “妹妹这是这么想的,这事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安嫔做的,赫舍里贵人那边也只是受到惊吓,她最终的目的是我们。是想用这件事动摇你我的威信,动摇你我在皇上心目中的能力。”   “皇上今日很生气,今晚的事情肯定会让皇上更生气,惠嫔姐姐,咱们得做好迎接皇上怒火的准备了。”   从一开始,玛琭就看清了对方的目的。对方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其实就是冲着她们两人来的。   “当真可恨!我与妹妹碍着谁了?竟然被这样陷害。”惠嫔快要气死。   “姐姐你再仔细想一想,咱们若是被皇上重罚,收回掌管后宫的权利,对谁最有利?”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已经解除禁足了,若真是她,倒也说得过去。”惠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贵妃,而且贵妃有这样的力量。   “姐姐再想想?”玛琭觉得贵妃也有嫌疑,但看了钮钴禄氏今晚的反应,还是觉得钮钴禄氏的嫌疑更大。   惠嫔疑惑地看着她:“妹妹认为不是贵妃?那还能是谁……等等,钮妃娘娘也有可能,而且时间对的上。她就是两个月前被解除禁足的,那时候就开始联络立冬与杜鹃的话,完全有可能!”   “没错,而且立冬侍奉过皇后娘娘,钮妃娘娘找上她,就顺理成章了。”玛琭停下脚步,再次压低声音:“如今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位出的手,但咱们可以设个计,引君入瓮。”   “妹妹打算怎么做?”惠嫔眉心一跳,觉得德嫔的脑子太活泛了,她以后绝对不要跟这样的人作对。   玛琭笑着说:“当然是主动把权利还给贵妃娘娘。”   于是第二日,就有风声传出,皇上因为不满意惠嫔与德嫔娘娘的办事能力,打算将权利重新还给贵妃,依然由贵妃掌管后宫。   这个消息一传出,一开始大家都不信,可后来有人证明德嫔与惠嫔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顿,双双躲在屋子里痛哭,大家慢慢就相信了。   这事一传出,有人欢喜有人愁,宜嫔等人自然是幸灾乐祸,当初就对皇上这个决定不满。不管宜嫔还是荣嫔,都认为自己比德嫔更适合掌管后宫。   现在好了,自己掌管不成,惠嫔与德嫔也被剥夺了资格。交还给贵妃也好,这样谁都没法不服气了。   而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惊喜,皇上果然还是宠爱她的,这才刚禁足结束,皇上居然就要把权利还给她了。   为此,她决定好好表现,免得皇上又反悔。   最恼恨的大概就是钮钴禄氏,她原以为惠嫔和德嫔被责罚后,权利能落到自己手里,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替贵妃做了嫁衣裳。   “娘娘,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啊,毕竟这事还真是传言,皇上还没有下令呢。”大宫女水玉出言安慰,她可是知道,娘娘为了这份权利付出了多少。   几个月前就开始筹谋,除夕那晚终于打动皇上,解除了禁足。此后又联络立冬等人,设下这样一个局,眼看成功了,却便宜了贵妃。   别说自家娘娘,就是她也觉得憋屈啊。   “你说的没错,本宫还没输!”钮钴禄氏目露冷光:“哼,贵妃做的恶事比本宫多多了,凭什么就有如此优待?”   “娘娘说的是啊。”   “水玉你说,若是贵妃刚禁足结束,又犯了事,皇上还会原谅她吗?”钮钴禄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诡异。   “那肯定不能。”水玉附和道:“可是娘娘,贵妃也没那么傻,这么快又犯事啊。”   钮钴禄氏扬眉:“她不犯事,本宫可以帮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钮钴禄氏真的比以前狡猾了好多,而且更加残忍无耻了!   玛琭这次用的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吧,钮钴禄氏不出手都不行。 第64章 毒计   两日后, 事情渐渐平息下来,皇上并没有下令剥夺玛琭与惠嫔掌管后宫的权利,但在众人心目中,这是早晚的事情。   玛琭与惠嫔已经达成了一致, 要设计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所以才故意放出这种流言。接下来, 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德嫔妹妹, 你真的有把握?”惠嫔忍不住心生忧虑, 万一对方不上当可怎么办?   “惠嫔姐姐且安心等待便是。如果之前是贵妃娘娘做的, 那接下来一定无事发生;如果是钮妃娘娘做的,那她一定会出手对付贵妃娘娘。当然, 她不会直接动手,很可能是引贵妃娘娘出手。”玛琭倒是很有信心, 因为这是钮钴禄氏最后的机会了。   钮钴禄氏绝对无法容忍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你认为她会从何处下手?”   “安嫔。”玛琭自信一笑:“因为贸然对付其他人很容易被察觉, 也未必能引出贵妃。唯有安嫔,她之前是贵妃的人, 如今又在冷宫,对她出手最容易,也最不引人注意。”   惠嫔吸了一口气,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她不得不佩服玛琭心思缜密, 同时又觉得可怕。   德嫔这样算计人心, 比钮钴禄氏更高上一筹啊!   ……   长春宫经过两日前的热闹,又恢复成无人问津的冷宫, 安嫔整日里也不出门,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   偌大的长春宫,清冷孤寂, 倒是成了游手好闲的公公们赌钱的好去处。   这事从年前就开始了,一开始只是三两个公公,后来越发展越多。到了现在,每日至少有十几人,连一些有职位的太监都参与了进来。   这事安嫔不知情,可腊梅与寒露却是一清二楚,两人虽说不参与,但偶尔会送茶水过去。这样做,也是为离开这个鬼地方铺路。   只可惜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哪怕是有职位的公公,也不愿意为了她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冒这样的危险。   这日下午,寒露又去送茶水。这些公公们赌钱的地方选的很隐蔽,就在前院耳房里,这里除了侍奉安嫔的两个公公居住,再也没有别人。   “寒露姑姑又来送茶水了?真是辛苦姑姑了。”这一次,有一个小太监却表现的很热情,不仅主动迎上去,还将今日赢来的碎银子塞进寒露手里。“咱家可不能白吃姑姑这么多次茶水,这是咱家一点心意,姑姑可不要推辞。”   寒露吃了一惊,赶忙将碎银子还回去:“江公公太客气了,我只是送一点茶水,哪里能拿公公的银子?”   “你要是不拿着,咱家以后可不敢再吃你的茶了。”江公公笑了笑,塞银子时还故意捏了捏寒露的手心,寒露登时一阵脸红。   “那,那我就收下了。”寒露心脏砰砰直跳,这江公公可是内务府李公公手下的红人,而李公公是负责培训新晋宫女的管事。   若是能得江公公相助,她很可能离开这冷宫。   思及此,寒露表现得越发殷勤,不仅主动给江公公倒茶,还偷偷摸摸从安嫔那里顺来两块点心献上。   临近傍晚,公公们赌完钱纷纷离开了,寒露有些失落,江公公对她献殷勤好像没有别的反应了。   谁知刚走出耳房,手忽然被人拉住了,寒露险些要惊呼出声,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拖着她就往旁边巷子里去。   “别说话,是我。”耳边传来江公公的声音,寒露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提心吊胆,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到了无人的巷子里,江公公才松开手,却是揽住寒露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两人一下子面对面了。   “江公公,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寒露红着脸,小心翼翼问道。   “小浪货,还装什么正经?你最近屡屡对咱家献殷勤,不就是看上咱家了?”江公公一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笑得痞里痞气。   寒露则是又羞又窘,她想解释几句,只是想请江公公带她离开这冷宫,又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银钱去收买。   “害羞了?咱家就喜欢你这害羞的模样。”说着,凑过去在她嘴上啃了一口,寒露登时惊呼出声,只觉得腰都软了。   江公公很快退开,笑得越发开心:“喜不喜欢咱家这样?”   “公公,我……”寒露少女芳心彻底被搅乱了,这后宫中,宫女与太监悄悄结为对食并不罕见,特别是入宫多年的老宫女,缺少男人的慰藉,又有需求,一般都会找太监缓解寂寞。   寒露入宫也有三四年了,对这些事并不陌生,但因为太胆小,从不敢去想去做。   却是没想到,今日忽然就被人啃了一口。   “怎么,不喜欢?”江公公忽然就板起脸。   “不是,我只是从来没有跟人这样……”寒露结结巴巴说着,声音细若蚊呐。   “没有就对了,咱家今日就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保管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江公公眼中闪烁着yin邪之光,凑到她耳边说:“小浪货,还不赶紧带咱家去你的房间。”   “不,不可以……”寒露本能的要拒绝。   江公公一手揽住她的腰,凑上去又亲了一口:“你不想要?”   “不,不是……我那里离娘娘太近了,会被发现。”说完之后,寒露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并不抗拒,只是因为害怕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红了,脑子也一片混乱,难道自己也是空虚寂寞的女人,想找男人了?   “那就在这里……”江公公也不挑地方,就要去解寒露的衣裳。   寒露赶忙抓住他的手,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肯定不会被发现。”   她娇羞一笑,转身出了巷子,却是朝着西配殿走去。到了门前,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见周围无人,立刻招呼江公公进去。   江公公都惊了:“你竟然有西配殿的钥匙。”   “自从娘娘被罚后,这宫里的答应们都搬走了,东西配殿的钥匙便由腊梅姐姐和我一人收了一把。”寒露的语气有些得意,也不敢开灯,就那样看着江公公。   江公公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笑道:“咱家看你是早有图谋,是不是早就等着本公公上门了?”   “才没有……唔……”   “还说没有?”   “轻点……唔……”   房间里很快响起不和谐的声音,细细碎碎,在外面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在偷情。   江公公没了那个,但有手啊,把寒露弄得神魂颠倒,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   直到关闭宫门前夕,两人才整理好衣裳,各自离开,并且约定明日同一时间见面。   谁知那江公公离开长春宫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且悄悄去了永寿宫。江公公更是不知道,永寿宫附近一直有人监视着,见他进去立刻就上了心。   第二日江公公又来长春宫赌钱,今日还新来了一个公公,正是玛琭身边的书海。书海一边赌钱一边观察着江公公,等傍晚众人都离开后,书海赫然发现江公公久久没有出来。   殊不知,江公公与寒露正在西配殿幽会偷情呢。   寒露渐渐已经喜欢上这种感觉,甚至把江公公当成了自己的男人看待,对他那是千依百顺。   以至于此后几天,寒露没事时就发呆,脸上还露出幸福又羞怯的笑容,让腊梅好生疑惑。   应江公公的要求,寒露还着手给他绣香囊,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是定情了。   这晚,两人又在西配殿偷情,江公公嘴甜的说道:“咱家已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等咱家再给师傅吹吹耳旁风,很快就能把你弄出这冷宫。到时候咱们就不用相隔两地,可以整日在一起了。”   “真的吗?”寒露大喜,她做这一切的初衷,不就是为了离开冷宫?   如今她还没开口,江公公倒是主动提起了,看来江公公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这让她无比幸福。   “咱家还会骗你不成?对了,咱家还听说了一件事,说上次那事是承乾宫那位做的,就是想陷害你家主子呢。”江公公又说起一桩秘辛,寒露当即瞪大了眼睛。   “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嫔娘娘就是因为帮她做事,才会被如此重罚的呀。”寒露心底一片冰冷,她都为安嫔娘娘感到不值。   “这你都想不通?正因为安嫔娘娘帮她做事,手上有她的把柄,那位才想灭口啊。”   “怎么可以这样?安嫔娘娘好歹也是嫔……”寒露惊呆了,贵妃居然敢对一位嫔下死手?   江公公不屑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事你最好给你家主子透个口风,免得又被下手,到时候若是连累到你,咱家可是要心疼的。”   “好,我明日就跟安嫔娘娘说一说。”寒露心乱如麻,贵妃娘娘连安嫔都敢灭口,又岂会在意她这种小宫女的死活?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死!   ……   延禧宫中,玛琭与惠嫔交流着这几日的进展。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钮妃娘娘收买了江公公,江公公又勾搭上了安嫔身边的寒露。惠嫔姐姐,看来咱们的猜测没有错,钮妃娘娘果然要对安嫔下手了。”   玛琭一早就派人监视永寿宫与承乾宫,因此才能第一时间发现状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很确定钮妃又想生事了。   惠嫔佩服不已,连连点头道:“还是德嫔妹妹你机灵,这样顺藤摸瓜,还真给摸了出来。依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抓那个江公公?不如现在就给绑来,质问他钮妃娘娘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可,现在钮妃娘娘还没正式动手,抓了江公公就会打草惊蛇。况且,妹妹认为江公公也不知道钮妃究竟想做什么,钮妃是个很谨慎的人,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提早告诉一个外人。”   玛琭分析了一通,自信满满的说:“姐姐就等着看吧,咱们这次一定能揪出钮妃的狐狸尾巴。”   “姐姐自然信你。”惠嫔心中大定。   江公公、寒露等人可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第二日,寒露就将江公公的话转告给了安嫔,安嫔当即勃然大怒,并喝问她是从何处知晓的。   寒露早已想好说辞,小心翼翼说道:“奴婢是前两日去御膳房为娘娘取晚膳,路上听人议论的。娘娘,无风不起浪啊,也就是咱们长春宫人少,消息闭塞,所以才不知情。”   “可恨!该死的贱人!”安嫔气得大骂贵妃,一脚踹在桌子上,却踹得脚疼。“贱人!贱人!本宫以前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不念及本宫的恩情就算了,居然还暗害本宫,想将本宫灭口!”   一想到上次的事,她就一阵心寒,若是当初真被诬陷成功,皇上铁定不会再饶她,她肯定要步敬嫔的后尘了。   贵妃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不甘心啊!   腊梅与寒露噤若寒蝉,这些骂人的话要是被贵妃听见,娘娘肯定再无活路了。   好一会儿,安嫔才渐渐冷静下来:“既然她待本宫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娘娘,你三思啊。”腊梅头皮发麻,娘娘还想对付贵妃不成?   “哼,本宫已经三思过了。”安嫔面色冰冷:“明日去将贵妃请来,就说本宫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给她。”   腊梅与寒露对视一眼,皆是面露忧色。   下午,寒露在屋子里唉声叹气的绣香囊,一会儿想到江公公,一会儿想到安嫔要对付贵妃,以至于心乱如麻,绣错了好几针。   那香囊已经绣了一多半,今天下午就能完成,她打算傍晚就送给江公公。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寒露吓了一跳,想把东西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腊梅脸色难看的一把抢了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图案,登时又惊又怒。   “寒露,你怎么如此糊涂?我原以为这都是别人胡说的,没想到你真的做出这种事!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寒露惊得面色苍白,腊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想将香囊抢回来,腊梅却不给。   “腊梅姐姐,你在说什么?这香囊是我自己绣着玩的……”   “绣着玩?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绣的都是什么?并蒂莲、鸳鸯戏水!你可真是不要脸!”腊梅都快气疯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竟然偷偷找了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我,我没有……”寒露急得快哭了,她明明做的那么隐蔽,腊梅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你说,你是不是跟踪我?”   腊梅都气笑了:“我哪有时间跟踪你?是你最近天天发呆傻笑。我今日又听见有人嚼舌根,说你私底下跟一个公公对食,才想找你弄清楚。我本以为这是有人故意诬陷,没想到都是真的!”   “什么?是谁嚼舌根?”寒露大惊,难道她和江公公的事情被人偷看到了?   一想到事情暴露,她就吓得要死,这要是传出去,是会掉脑袋的啊!   “是谁嚼舌根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事已经被人知道了!你要是想活命,就立刻跟我去见安嫔娘娘,请求她恕罪!走!”腊梅不由分说就抓着寒露的手,要将她拖去见安嫔。   寒露哪里敢去?心里一急,就哭了起来。   “好姐姐,你就饶我一命吧……呜呜呜……要是见了安嫔娘娘,我哪里还有活路啊……”   “你既然知道没活路,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糊涂啊!”腊梅被她一哭,也软下心肠,只是依旧愤怒。   “呜呜呜……好姐姐,我只是不想一辈子待在冷宫里,我想出去啊……那位公公说很快就能带我离开这里了……好姐姐,我求求你就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好不好?”   寒露哭得梨花带雨,此时也知道怕了,她一把抢过香囊,竟是几剪子给剪成了碎片。   “好姐姐,这样就没有把柄了,你就不要去告诉安嫔娘娘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绣香囊了,求求你了……”   说着,就跪倒在地,抱住腊梅的双腿嘤嘤嘤哭泣。   腊梅浅浅吸了一口气,将她拉了起来:“既然你知道错了,就一定不要再犯糊涂。这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可那些嚼舌根的指不定会怎么乱传,最重要的是,你一定不要再跟他来往,不能被拿住任何把柄。”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来往了……”寒露不住抽泣,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想起江公公温柔体贴的模样,她就难受得紧。   当天傍晚,寒露在屋子里磨蹭了好久,最终还是一咬牙,去了西配殿。   眼看就要成功,她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   “哎哟我的小心肝,你可算来了,快让咱家香一个……”   她一进门,就被江公公抱住,接着就要亲上来。   “呜呜呜……”寒露一见到他,却是委屈的哭泣出声,江公公立马将她放开,满眼疑惑。   “咱家弄疼你了?下次一定轻一点。”   “不是这个……呜呜呜……是咱们的事情被腊梅姐姐知道了……呜呜呜……腊梅姐姐还说有人在外面嚼舌根,说我与一位共公公不清不楚……呜呜呜我好怕啊……”   “别哭别哭,我的小心肝,你一哭,咱家心都碎了。”江公公嘴上甜蜜蜜的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那话自然是他故意让人传出去,给腊梅听见的。   只有如此,才会让寒露担心害怕,彻底倒向他。   “别担心,师傅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再过几日咱家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江公公将人搂进怀里,好一番安慰疼惜。   寒露欣喜问道:“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可是,可是我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   寒露咬了咬牙,支支吾吾说道:“我今日跟安嫔娘娘说了承乾宫那位的事情,安嫔娘娘很愤怒,明日要请贵妃娘娘来这里,不知道想对贵妃娘娘做什么呢。这事若是闹大了,我怕是没有活路了。”   “怎么会这样?”江公公装作大惊,焦急的说道:“你家主子也太莽撞了,怎么能直接对付贵妃娘娘呢?”   寒露只是哭,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公公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放心,这事咱家一定会帮你。你且在这里等着,咱家很快就回来。”   “你要去何处?”寒露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是帮你解决麻烦。”江公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火急火燎的跑走了。   不多时,就出现在永寿宫门口,过了将近两刻钟才出来,出来时已是志得意满,忧虑全无,然后又去了长春宫。   这一切,都被书海看在眼里,书海详细记下了江公公出现的时间、地点,晚上要呈给德嫔娘娘看。   “咕咕咕……”江公公叫了一声。   西配殿的门很快被打开,寒露脸上泪水未干,激动的将他拽了进去。   “你可算回来了,我刚才都担心死了。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否则若是让腊梅姐姐发现,她真要告到安嫔娘娘那边了。”寒露委屈巴巴地看着江公公,眼前人已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公公笑道:“不用担心,咱家已经帮你想好解决办法了,把这个拿着。”   他将一枚黑乎乎的药丸塞进寒露手里,寒露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是泻药。明日一早你就跟安嫔娘娘通个气,到时候就这样……”江公公详细说了计划,寒露听得胆战心惊。   “万一娘娘不答应……”   “你一定要让她答应,只有让贵妃再次犯事,被禁足,你才能活命!”   寒露挣扎不已,最后还是握紧那枚药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害,有点好奇公公有没有x欲→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瑪莉有隻小肥羊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逢考必过 3瓶。   谢谢两位亲^_^ 第65章 收网   第二日一早, 安嫔就打发腊梅去承乾宫了。腊梅离开后,寒露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   “娘娘,奴婢自知人微言轻, 可还是希望娘娘三思啊。”   安嫔看了她一眼, 嗤笑道:“怎么, 你害怕本宫冲撞了贵妃,连累到你?”   “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婢都是为娘娘着想啊。娘娘你想,当初钮妃娘娘被罚禁足三年,结果才不到一年就出去了, 娘娘你也可以的。等解除禁足, 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 到时候再对付贵妃娘娘, 岂不是更加容易?”   寒露一手拢在袖中紧紧握住,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生怕不小心触怒安嫔。   安嫔沉吟片刻, 扬了扬眉:“你说的倒也没错,放心, 本宫也不是鲁莽之辈, 不会将贵妃怎么样的。只是这件事让本宫很不甘心, 若是就此忍气吞声,怕是会让她得寸进尺。”   “娘娘,其实这事也不是全无办法……”寒露咬着下唇,低眉顺眼的说:“只要让贵妃娘娘再犯错,再被禁足就行了。”   “让她再犯错?”安嫔不由眼前一亮,催促道:“你具体说一说, 若是说得好,本宫有赏。”   寒露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安嫔愿意听,那就成功了一半。   “回娘娘,奴婢也只是有一个粗浅的想法。”寒露将江公公那套说辞说了一遍,安嫔越听越觉得可行,看寒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平日里看你胆小怕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脑子,这事可行。哼,与其让本宫冒险收拾她,还不如让她再来害本宫。”   “娘娘英明。”寒露手心里汗都出来了,没想到安嫔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可省了她不少唇舌。   而腊梅那边却没有那么顺利,贵妃正琢磨着最近低调做人,却被安嫔找上,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听到腊梅说安嫔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给她,又起了好奇心。   问腊梅,腊梅却不知道是什么,贵妃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安嫔,你找本宫到底有什么事情?本宫最近可忙着呢,给太皇太后抄写的佛经还差八十遍,你可不要耽误本宫的时间。”贵妃见了安嫔,没什么好脸色,这安嫔的长春宫都成冷宫了,居然还不消停。   安嫔强忍着愤怒,含笑说道:“自然不敢耽误贵妃娘娘的时间,今日请贵妃娘娘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一定会帮你一把。”贵妃翻了个白眼,说好有一件重要的东西给她,合着就是请她帮忙?   “那就先谢过贵妃娘娘了。”安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请贵妃娘娘帮我解除禁足。”   贵妃一怔,随即冷笑道:“你可真是痴心妄想。本宫被禁足三个月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承乾宫里,你这都被皇上变成冷宫了,还奢望出去?”   安嫔气得双手都颤抖了,若非放在桌下,只怕就要暴露了。   “贵妃娘娘这话说的未免太绝,之前钮妃娘娘被禁足三年,却只用了不到一年就出去了,我为何就不可以?贵妃娘娘,我以前也帮你做过不少肮脏事,如今只求你这一件事,你都不肯相助?”   “呵,那不都是你上赶着的吗?本宫又没求你。”贵妃不屑的说道,见安嫔似乎要发怒,她又添了一句:“罢了,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本宫就帮你一次。不过本宫现在被夺了掌管后宫的权利,得等到重新被皇上信任,才能做这事,你就安心等着吧。”   如此敷衍的态度,让安嫔彻底死心了,也更加确信上次就是贵妃害了她。   这贵妃果然想拿回权利,呵,她偏偏不让她得逞!   想起自己的计划,安嫔笑着说:“那就先谢过贵妃娘娘了,你看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连点心都没有,真是让你见笑了。”   “行了,本宫又不是贪你那点吃的……你想吃点心?”贵妃见她屋子里确实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不由心生怜悯。   “自从被皇上处罚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点心了……”安嫔委屈的哭了起来,用手帕抹了抹眼泪。   贵妃轻叹道:“本宫也不好直接让御膳房给你做,不过本宫那里还有一些,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   “谢谢贵妃娘娘。”安嫔目露喜悦,仿佛真的在为几块点心开心。   贵妃摇了摇头,很快离开了长春宫。   过了约莫一刻钟,就有宫女将点心送了过来。   安嫔盯着那盘点心,冷笑道:“这贵妃真把本宫当作讨食的了,居然把她吃剩下的给本宫送来,本宫这次若是不好好教训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寒露,药准备好了没有?”   “娘娘,准备好了,溶在水里后,已经淋在点心上了。”寒露紧张的送上玉碟,每一块点心都被她浇了有毒的水,到时候御医一查,就能查出来。   “很好。”安嫔拿起一块点心就喂进嘴里,面色带着疯狂。   刚吃下去没一会儿,她就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哎哟……这药真厉害……哎哟……果真是泻药?”就这么一会儿,疼得脸都白了。   “是泻药啊,娘娘,不如去床上躺会儿?奴婢这就去请御医。”寒露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娘娘只吃了一块点心,居然都痛成这样。   她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完全听江公公的话,让安嫔把整颗药都吃下去。   “快去……哎哟……本宫肚子好痛啊……记住将这事传出去……哎哟……”安嫔疼得说话都没力气了,在寒露与腊梅的搀扶下去了床上。   寒露与腊梅对视一眼,前者赶紧跑了出去。   很快,长春宫安嫔被贵妃下毒的消息就传开了,玛琭与惠嫔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一定是钮钴禄氏动手了!当即下令抓人。   随即,两人便往长春宫而去,这次一定要将钮钴禄氏揪出来!   而刚回宫不久的贵妃也震惊了,她什么时候给安嫔下毒了?莫非是说那盘点心?   可那点心她早上也尝过两块,根本就没有毒,这安嫔想陷害她不成?贵妃气得火冒三丈,带着一众宫女就又去了长春宫。   另一处,钮钴禄氏听闻此事,乐得笑出声来。这安嫔果然按照计划中诬陷贵妃了,这一次,贵妃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么好玩的事情,她当然要去看一看。   只是在看热闹之前,还有一个麻烦需要处理掉,她吩咐完毕,才往长春宫而去。   清静了没几日的长春宫再次汇聚了数位后妃,又成了后宫最热闹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大家都忧心忡忡的等在一旁,不敢打扰御医诊治。   片刻后,御医收了脉,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安嫔娘娘这是中毒的迹象,不知娘娘此前食用了何物?”   “娘娘就食用了一块点心。”寒露有些慌乱,不是说好只是泻药,怎么变成了中毒?江公公给她的到底是什么药?   “御医,就是这盘点心。”腊梅将玉碟呈上,里面还有大半盘,都是没有动过的。   御医拿起点心仔细看了看,又用银针去探,银针竟是变成了黑色。   “果然有毒!”惠嫔大惊,赶忙问道:“这点心是何处来的?”   “回娘娘,是贵妃娘娘送来的……”腊梅害怕的看了贵妃一眼,照实说道。   贵妃果然怒了:“胡说八道!这点心本宫早上还尝了两块,怎么会有毒?好你个安嫔,想用这种手段陷害本宫不成?”   “哎哟……肚子好痛啊……哎哟……”安嫔只是哎哟哎哟叫唤着,疼得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形容凄惨。   “贵妃娘娘息怒,还是先为安嫔姐姐解毒要紧。”玛琭有些后悔,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毒跟钮钴禄氏有关。她真的没料到,钮钴禄氏会下如此狠手,这是想毒死安嫔啊。   她当初也用铅粉对付过贵妃,但下手很有分寸,那点量只会让贵妃痛个几天,不会伤及性命。   而这次安嫔只吃了一块点心就变成这样,若是再多吃点,铁定没命。   又想到上一次钮钴禄氏差点害得赫舍里氏淹死,她就禁不住一阵发凉,钮钴禄氏下手也太狠了。   “哼。”贵妃冷哼一声,索性离开了寝宫,去外面等着。   惠嫔这时候才问道:“御医,可能查出安嫔是中了什么毒?”   “砒/霜。”御医面色凝重,在每一块点心上都查验了一遍,全都有毒。“还好安嫔娘娘只吃了一块,若是再多吃一到两块,怕是回天乏术了。”   “啊……”寒露大惊失色,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那颗药丸不是泻药,居然是砒/霜?!   幸亏她将药丸融入水中,分别洒在了所有点心中,若是让娘娘整颗吃下,娘娘岂不是已经……   一想到自己差点害死娘娘,她就不寒而栗,目光中满是惊恐。   安嫔听了这话也是一惊,愤恨地瞪了寒露一眼,这个贱人,是想害死她不成?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玛琭与惠嫔眼中,她们本就派人监视着寒露,此时几乎可以确定,这砒/霜是寒露给安嫔的。至于谁给寒露的?只可能是江公公!   御医也不再多说什么,提笔写了一张药方,让人拿去抓药煎熬。   等安嫔服下药,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安嫔才逐渐好转,不叫疼了。   直到此时,玛琭等人才再次进入寝宫,详细询问此事的前因后果。   “呵,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我今日请贵妃娘娘过来一坐,希望她能帮我解除禁足,贵妃娘娘答应的好好的,随后就送来这盘点心。我许久没吃过点心,还好好感谢她呢,谁知道她竟然在点心里下了毒,想杀我灭口!”   安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今日是真的差点被灭口了,一想到那毒是砒/霜,她就惊惧不已。   贵妃冷笑道:“本宫若是要害你,岂会用如此愚蠢的手段?本宫看你就是贼喊捉贼,自己下了毒,想诬陷本宫!安嫔,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如何要如此害本宫?”   “呵呵……贵妃娘娘真是巧舌如簧啊,你我素无恩怨,我为什么要害你?你可曾见过,有人为了害别人给自己下砒/霜的?”安嫔痛哭出声,哭得肝肠寸断:“我都被打入冷宫了,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要杀我灭口……呜呜呜……”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贵妃怒极,这贱人竟敢栽赃她下毒,着实可恨!   玛琭与惠嫔对视一眼,皆有些心惊,此事若非她们一早就有所布置,只怕真要被蒙骗过去了。   钮钴禄氏这一招,打的贵妃毫无招架之力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便是皇上来了,也会认定是贵妃干的。   “安嫔妹妹,你是不是弄错了?贵妃娘娘怎么会给你下毒呢?”钮钴禄氏看似好心帮贵妃说话,实则在激化矛盾,就是想让安嫔多透露贵妃做的恶事。   果然,就听安嫔恼火的说道:“因为贵妃娘娘害怕我出去之后暴露她做过的恶事,想杀我灭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哼,你所谓的恶事,之前刘氏那贱人已经在皇上面前说过了,皇上也不过罚本宫禁足三个月而已,本宫又何须惧怕你再说一次?”贵妃气得要死,向来只有她对付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安嫔到底图什么?   就在这时,苑荷在玛琭耳边耳语了一句,玛琭眼前一亮,与惠嫔使了个眼色。   两人知道,江公公已经被抓住,收网的时间到了!   “此事有诸多疑点,德嫔妹妹,看来咱们得好好审一审这长春宫里的下人。”惠嫔忽然开口,摆着两不相帮的立场。   “惠嫔姐姐所言甚是。”玛琭含笑答道。   贵妃顺了一口气,至少这两人没直接冤枉是她干的。   钮钴禄氏则皱起眉头,惠嫔与德嫔发现了什么不成?   安嫔有些慌乱,如果寒露与腊梅在畏惧之下吐露实情可怎么办?   她警告地瞪了二人一眼,那二人登时垂下脑袋,多少有些紧张。   “惠嫔、德嫔,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本宫说谎不成?凶手就在那里,你们却不去抓,反而要审问本宫的下人,是认为本宫好欺负?”   “安嫔姐姐息怒,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还安嫔姐姐清白,毕竟贵妃娘娘指认你贼喊捉贼呢。”玛琭好言相劝,一句话说的安嫔哑口无言。   惠嫔下令道:“来人啊,将腊梅与寒露带出来,本宫与德嫔要亲自审问!”   钮钴禄氏看了二人一眼,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钮钴禄氏历史上是被册封为温僖贵妃了,我这里估计不会让她爬上去了~ o(* ̄▽ ̄*)ブ 第66章 指认   为了不打扰安嫔, 也为了给腊梅与寒露压迫感,玛琭与惠嫔直接将二人带到了主殿中。   贵妃、钮钴禄氏、荣嫔、宜嫔等人也一同前往,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位份,由贵妃坐了主位, 玛琭与惠嫔坐在两侧。腊梅与寒露则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头都不敢抬。   “寒露。”惠嫔忽然点了名字。   寒露一惊, 赶忙磕了个头:“奴婢在。”   “本宫且问你,这盘点心是由谁送来的?送来之后尔等可动过手脚?”惠嫔紧紧盯着寒露的一举一动,若不是这段时间有人暗中监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胆小温顺的宫女,背地里竟做出那样的事来。   “回娘娘, 这盘点心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香莲亲自送来的, 当时送来就这样, 奴婢们并未动过手脚。”说到这里, 寒露一阵心虚,之前可是她亲手融化了药丸, 将水淋在点心上的。   “看着本宫的眼睛说话!”惠嫔提高了声音, 寒露不禁一颤,缓缓抬起了脑袋。   然而只看了惠嫔一眼, 就收回目光。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只觉得嗓子发干。   惠嫔看了玛琭一眼, 玛琭微微颔首,便接口问道:“香莲何在?”   “奴婢在。”贵妃身边登时走出一个宫女,端端正正跪在了寒露旁边。   玛琭使了个眼色,让苑荷将那盘有毒的点心端过去:“你仔细看看这点心,与你送来时可有差别?”   她敢肯定是安嫔与寒露在点心里动了手脚,而想将砒/霜完全融入点心中, 只有一个办法:先在水里溶解了。   香莲抬头仔细看了几眼那点心,咬了咬下唇:“好像不太一样。”   “你可看清楚了?”   “娘娘,奴婢可以用手按一按吗?”香莲害怕的小声问道。   “不能用手,这上面有毒。”玛琭吩咐道:“给她取一双筷子。”   巧云领命,很快取来筷子递给香莲。香莲道了谢,便用筷子按了按,谁知一按就是一个坑,都弹不起来了,还有水渍沁出。   “娘娘,这点心淋过水,奴婢送来时,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香莲大惊,她这么一说,众人登时明白过来,一定是安嫔自己在点心上淋了有毒的水!   贵妃脱口怒骂:“本宫就说是安嫔那贱人自己下了毒,想冤枉本宫来着!”   “腊梅,寒露,尔等还不老实交代!”惠嫔又是一声呵斥,吓得两个宫女脸色苍白,惊慌失措。   两人就不明白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何这么轻易就被人查了出来。这德嫔娘娘难道派人监视着她们不成?否则怎么会想到点心淋了水?正常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个啊?   可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不是自寻死路吗?   寒露握了握拳,这事如果真被查出来,不仅是她,连带着江公公都要遭殃,那可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怎么舍得让他被牵连?   “冤枉啊……各位娘娘,奴婢冤枉啊……这点心送来时就是如此,奴婢们真的没有动过手脚啊……”两人大哭出声,齐齐喊冤,还愤怒地瞪着香莲。   香莲也急了,辩解道:“各位娘娘,香莲绝对没有说谎,奴婢送来的点心,绝对没有这么多水。”   玛琭叹了口气:“惠嫔姐姐,看来有些人还心存侥幸,是不会老老实实交代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德嫔妹妹,你我二人原本抱着宽宏大量的心思,想着让她们自己交代,到时候量刑也轻一点。既然她们不珍惜这个机会,咱们也没有必要啰嗦了。”惠嫔早就等不及了,这杀手锏该用的时候还得用。   两人在打哑谜,其余人却听得一头雾水,难道这两人早就掌握了证据?   就听惠嫔说道:“寒露,你以为你不老实交代,本宫就奈何不得你?哼,本宫早就掌握了你的证据,那砒/霜是内务府的江公公给你的,你故意下在安嫔的点心里,想毒杀她是不是?!”   “啊……”寒露当即惊呼出声,吓得身子都一阵瘫软。   钮钴禄氏也是面色微变,不可能,惠嫔怎么会知道江公公?除了江公公,她还知道什么?   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说!”惠嫔一声厉喝,寒露当场连跪都跪不住,瘫软在地上。   “奴婢……没……”寒露结结巴巴吐出几个字,喉咙一阵咕哝,后面的话竟是再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钮钴禄氏身边的水玉偷偷摸摸耳语了一句,钮钴禄氏不由脸色一变,急忙用手帕掩住了口鼻才遮掩过去。   她恼火地瞪了水玉一眼,水玉却满眼焦急,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   玛琭注意到钮钴禄氏的反应,心中暗笑,这人总算发现江公公不见了。   “将人带上来。”她也懒得再听寒露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贵妃等人面露疑惑,带人?带什么人上来?   下一刻,就见一个小太监被捆了双手,被人推着走了进来。   当看清小太监的面容时,钮钴禄氏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忍住尖叫出声,双手都颤抖了一下。   她眼中满是惊骇之色,这怎么可能?江公公怎么可能被德嫔的人抓住?难道德嫔早就盯上了江公公?那是不是也发现江公公与她的往来了?   她原本打算再来一遍上次的事情,利用完江公公就杀人灭口,因此听见安嫔中毒后,她就派人去收拾江公公了。   却不想,她的人去晚了一步,刚才水玉禀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江公公。却没料到,这厮早就被德嫔的人抓住了。   寒露偷偷看了一眼也是惊得不轻,江公公被抓住了,莫非他们那件事真的暴露了?   “奴才见过各位娘娘。”江公公毕恭毕敬的跪地行礼,语气却颇为不忿:“德嫔娘娘,不知奴才犯了何事?你要捉拿奴才来这里?”   “犯了何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玛琭都要气笑了,这人居然还敢主动问她?   江公公嘴硬的说道:“奴才向来与人和善,遵守宫规,实在不知道犯了何事……”   “与人和善?这话本宫相信,你这都和善到长春宫,和善到宫女寒露了。”玛琭嗤笑一声,忽然面色一肃:“你与寒露在长春宫西配殿苟且已有数日,真以为本宫不知?!大胆狗奴才,还不从实招来!”   “砰!”宜嫔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她一脸惊愕,这江公公居然与安嫔的宫女寒露偷情,还被德嫔逮到了?   贵妃、荣嫔等人也是惊愕交加,这两个狗东西偷情都偷到冷宫来了,就在安嫔眼皮子底下,安嫔是干什么吃的?   钮钴禄氏则是眉心一跳,德嫔果然知道,她都知道了!   “奴才没有……”江公公蓦地脸色发白,这事如此隐秘,德嫔娘娘怎么会知道?   “还敢狡辩?是不是要让本宫带人去参观参观西配殿,看看你们留下的痕迹?”玛琭说出这话,先把自己恶心了一把,别的嫔妃果然也面露嫌恶之色。   “不……不……”寒露惊恐的摇头,西配殿中还有她和江公公的私人物品,只要一开门,就再也藏不住了。   “yin乱后宫,这是yin乱后宫啊!”贵妃都震惊了,这对狗奴才怎么敢如此大胆?   一时间,她惊讶的连安嫔中毒之事都忘了。   荣嫔面露恶心地说:“这事必须严惩!当年皇上就派人清理过一次后宫,这才过去几年,这些狗东西竟然都忘了,又开始干出这些肮脏事。”   “yin乱后宫可是大罪,江公公、寒露,尔等还不老实交代!”惠嫔恨死了这两人,做出这种恶心事,皇上怕是又要责罚她们管理不严了。   到了这个份上,江公公与寒露皆是面露死灰,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来。   “奴才交代……”许久,江公公才绝望的说道:“奴才是与寒露在长春宫苟且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寒露呜呜呜哭个不停,江公公都交代了,她还能狡辩不成?   “奴才一开始只是听说长春宫能赌钱,手痒时便过来转转,而寒露与腊梅时常给奴才们送茶水,时间一长就认识了。前不久,奴才实在没受住寒露的勾引,便与她……与她……”江公公哭的委屈,似乎他才是被上的那个。   众人又是一阵心惊,这些奴才居然在长春宫赌钱?看来长春宫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胡说,明明是你强迫我……”寒露不敢置信地盯着江公公,他居然说是她主动勾引?   江公公嗤笑道:“我好歹也是李公公的徒弟,若非你蓄意勾引,我能看得上你?你勾引本公公,不就是为了离开这冷宫?你还有西配殿的钥匙,说在那里苟且绝对不会被发现。”   “你胡说,你胡说……”寒露泪流满面,平日里那个温柔又宠她的江公公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哭着摇头,不敢相信厮混过的人竟是这样看待她的,她付出了真心啊。   “呜呜呜……”寒露痛哭不止,便是之前被揭穿下毒,也不曾这样伤心欲绝。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江公公还在伤口上撒盐,恨不得将一切都推到寒露身上:“你还跟我说安嫔娘娘对你不好,你想跟我去内务府吃香的喝辣的……”   “你胡说!”寒露忽然大喊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控诉道:“我原以为你可以依靠,却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人。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那毒就是你给我的,你说那只是泻药,可它却是砒/霜!是你想害死安嫔娘娘!”   江公公惊怒道:“你可不要平白诬陷人,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泻药砒/霜的?我与安嫔娘娘无冤无仇,怎么会给你这种东西?”   寒露尖叫道:“你竟然不承认?就是昨天晚上,在西配殿!你还跟我说,上次的事情是贵妃娘娘要害安嫔娘娘,让我将这事告诉安嫔娘娘。我告诉安嫔娘娘后,娘娘便打算请贵妃娘娘过来一叙,我昨晚找你说这事,你先离开了一阵,再回来就给了我一颗药丸,你休想狡辩!”   “胡说八道,本公公绝对没有做过这事……”江公公急得涨红了脸,万万没想到懦弱胆小的寒露被逼急了居然连他都咬。   “你们在说什么?本宫做了什么事害安嫔?你们给本宫说清楚!”贵妃听得云里雾里,这事怎么又牵扯到她了?   寒露一咬牙,此时也不管不顾了:“回贵妃娘娘,江公公说上次是你害了赫舍里贵人,还嫁祸给安嫔娘娘。”   “一派胡言!”贵妃大怒:“本宫那时候还在禁足,都没有见过赫舍里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好你个江公公,竟敢在背后如此编排本宫,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永素,掌嘴!”   她身后立刻走出一个大宫女,对着江公公就是“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   江公公叫苦不迭,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不一会儿,被扇得双颊红肿,牙齿都掉了一颗。   “贵妃娘娘请息怒,这狗奴才还牵扯到谋害安嫔,是不是等先审讯完毕再继续拷打?”玛琭见那江公公都被打打成了猪头,真担心一个不小心晕了过去。   “那就先审讯,永素,停手。”贵妃还是觉得不解气,她恶狠狠瞪着江公公,区区一个奴才也敢这样诬陷她,着实可恨。   玛琭盯着江公公问道:“你还不从实招来?说,是何人给了你那枚药丸?”   江公公眼泪不停往下滚,偷偷瞥向钮钴禄氏,对方却警告瞪了他一眼。   “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没有给寒露什么药丸,娘娘明鉴啊……”   “分明就是你给我的,你还喊冤?你还让我给你绣香囊,好在我知道那是违规的东西,才没有绣给你。”寒露愤怒不已,这事她十分感激腊梅,要不是腊梅撞破,那香囊指不定也要被江公公拿来做文章。   “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玛琭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书海,将这几日以来江公公的行踪禀报给各位娘娘。”   “是,娘娘。”书海上前一步,手上还托着一本册子,然后念了起来。“三月初九,江公公酉时三刻进入永寿宫,酉时五刻出来,随后回到内务府……”   “德嫔妹妹,你这是何意?”才听了一句,钮钴禄氏就坐不住了。   江公公也是骇得双脚发抖,险些瘫软在地上。   “钮妃娘娘请不要误会,妹妹只是发现江公公行踪异常,所以派人跟踪了几日。这期间不光记载他永寿宫,也记载他去别的地方了,还请娘娘耐心听下去。”玛琭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发现钮钴禄氏已经面沉如水。   一时间,众嫔妃都看向钮钴禄氏,特别是贵妃,恨得咬牙切齿,钮钴禄氏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书海便继续往下念:“三月初十,江公公申时二刻进入长春宫,酉时二刻出来,酉时三刻进入永寿宫,酉时四刻出来,随后回道内务府。”   众嫔妃再蠢也觉察到不对劲了,这江公公怎么老往永寿宫跑?莫非那么早就与钮钴禄氏密谋着什么?   “三月十一,江公公申时一刻进入长春宫,奴才这次跟了进去,发现他在耳房与人赌钱,一直到申时末。随后,众公公陆续离开长春宫,江公公却与宫女寒露偷偷潜入西配殿偷情,直到酉时二刻方出来……”   “三月十二,江公公申时二刻进入长春宫耳房赌钱,申时末与寒露进入西配殿,酉时二刻方出。酉时三刻进入永寿宫,酉时四刻出来……”   “三月十四,也就是昨日,江公公酉时初进入长春宫西配殿,酉时一刻便出来,随后前往永寿宫,酉时三刻出来。酉时四刻再次回到长春宫,酉时六刻出来……”   这些便是书海这几日的跟踪情况了,他念完之后,还将册子上交,让众嫔妃查阅。   “书海只负责跟踪江公公,至于江公公频繁进入永寿宫都做了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玛琭挥了挥手,让书海退下,又笑盈盈看着江公公:“不如你自己说一说?”   “德嫔,你到底想做什么?”钮钴禄氏终于坐不住了,维持的好姐姐人设也面临崩塌。   “钮钴禄氏,本宫倒是想知道你要做什么?”玛琭还没开口,贵妃便先怒斥了一句:“你老实交代,那砒/霜是不是你给这个狗奴才,让他去害安嫔的?”   “贵妃娘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钮钴禄氏冷眼盯着贵妃,两人俨然是杠上了。   贵妃冷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这狗奴才天天去你的宫里报道?你可别说是书海胡诌的!”   “本就是他胡诌的,本宫这么多日从未见过江公公!”钮钴禄氏仗着众人没有亲眼看见,开始胡搅蛮缠抵死不认了。   “好啊,那咱们就把皇上请来,看在皇上面前你还敢不敢这样嘴硬。”贵妃怒不可遏,她最近低调又老实,却被钮钴禄氏这样算计,叫她如何甘心?   若不是德嫔早就监视着那个江公公,她今日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要毒害安嫔。   想到这里,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玛琭一眼,没想到这一次帮她的竟是讨人厌的德嫔。   “请就请,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钮钴禄氏梗着脖子,死也不承认。   玛琭与惠嫔对视一眼,到了这个地步,请皇上出马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们两个虽掌管后宫,毕竟位份比贵妃和钮妃低,拿下哪一个都有人不服。   宜嫔与荣嫔便站起身来,一同去乾清宫请皇上出山。   期间,安嫔闻言也被人扶了过来,听了事情始末,对钮钴禄氏恨得咬牙切齿。   这钮钴禄氏何其狠毒?居然要毒死她!要不是当初只想做做样子,让寒露把药丸溶了,她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安嫔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她自认没有得罪过钮钴禄氏,可算上上一次,钮钴禄氏已经害了她两次。   这个仇,她就算死,也必须报!   康熙终于来了。   听说后宫又闹出了大事,他就一阵头疼,赫舍里氏落水才过去不久,安嫔又被人下毒,后宫就没有清静的一日吗?   “德嫔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信任玛琭,因此才点了她来诉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玛琭便将所有的事有条不紊的汇报了一遍,但并没有指认钮钴禄氏,只让康熙自己判断。   康熙越听脸色越难看,这一桩事情,居然牵涉到贵妃、钮钴禄氏与安嫔,这三个都是被禁足过的,怎么就不知道消停?   他不悦地扫了三人一眼,三人皆是一个激灵,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江哲。”康熙忽然点了名。   “奴才在。”江公公一惊,面对各位娘娘他可以有恃无恐,可是面对这位大清的帝王,他却是半点反抗之心也生不出来。   康熙严厉地问道:“这册子上记载你多次出入永寿宫,你可有话说?”   “奴才……奴才没有话说……”江公公快要吓尿了,到了嘴边的谎言,咕哝就咽了回去。   钮钴禄氏脸色当时就变了,这该死的狗奴才果然不靠谱,她就该早点灭了他的口。   康熙面色一沉,继续喝问:“昨日酉时你去永寿宫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江公公面露苦涩,抬眼看了看钮钴禄氏,绝望的说道:“娘娘,奴才只能对不起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表示朕好累,处理了前朝还要处理后宫。   哎,不知道砒/霜两个字为什么也被和谐。 第67章 钮嫔   不等钮钴禄氏反应, 江公公便吐露了一切:“皇上,那药是钮妃娘娘给奴才的,钮妃娘娘说那只是泻药, 安嫔娘娘服下之后只会腹泻, 奴才便信以为真了。随后便去长春宫交给了寒露, 还让寒露说服安嫔娘娘, 在贵妃娘娘离开后再服药, 假装是贵妃娘娘下了毒……”   这一番话,让钮钴禄氏、安嫔与贵妃齐齐变了脸色。   钮钴禄氏颓然坐在椅子上, 这狗奴才果然还是说出来了。她就不明白,这个计划如此完美,怎么就被德嫔提前识破, 还安排人监视着江公公。   难道德嫔早就知道她要对安嫔和贵妃下手?   安嫔则是又惊又怕,惊的是陷害贵妃这事竟是钮钴禄氏出的主意, 她完全被蒙在鼓里。怕的是皇上深究下去,质问她为何要害贵妃。   贵妃作为受害者,此时怒极反笑,没好气地瞪着钮钴禄氏与安嫔。   江公公不仅说了这些,还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包括钮钴禄氏如何找上他,如何让他接近寒露,如何指使寒露引导安嫔的想法。   其中最重要的, 便是让安嫔诬陷贵妃, 让大家以为贵妃故态萌发,又开始作恶,从而达到将其禁足的目的。   “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若是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江公公“砰砰砰”磕了三个头,愧疚的哭诉道:“奴才自知罪无可恕,只希望皇上大恩大德,不要累及奴才家里人。”   康熙震怒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犯下如此大罪,还yin乱后宫,便是千刀万剐也为不为过。来人啊,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杖毙!”   “嗻!”当即就有两个太监大步踏入,将江公公拖了出去。   寒露噤若寒蝉,她也犯下大罪,怕是也会与江公公一样被杖毙了。   “钮妃,你有什么要说的?”康熙这才看向钮钴禄氏,双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他曾经心软,将她解除禁足放了出来,却没想到放出了一只恶魔,祸乱他的后宫。   他愤怒,更多的却是失望,长着相似的容颜,钮钴禄皇后是那样美好,钮妃却是那样阴险狠毒。   “皇上,这都是奴才们胡说的,臣妾没有做过,真的没有做过啊……”钮钴禄氏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嘤嘤嘤哭泣了起来。“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这段日子一直安分守己,绝对没有做过任何……”   “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康熙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目光冰冷的说:“是朕太心软,才将你放出来。可你不仅没有改过自新,反而越发阴狠。”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你若是没有,就对天发誓,说这次的事情与你无关。呵,依本宫看,你根本不敢发誓吧?毕竟誓言是会灵验的。”贵妃恶心死钮钴禄氏这副白莲花模样,那江公公都全部招认了,她居然还有脸喊冤。   钮钴禄氏愤愤然,张了张嘴,却是不敢发誓。   这反应落在康熙眼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钮妃毒害安嫔,嫁祸贵妃,并屡次违反宫规,是为不贤。从今日起,将钮妃降为嫔,禁足永寿宫。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康熙这次动了真火,对这种屡教不改的人,他已失去了耐性。   “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臣妾冤枉啊……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你就饶过臣妾吧……”钮钴禄氏彻底慌了,她不要被降为嫔,她是身份高贵的钮妃,是高于七嫔的钮妃啊!   她出身于钮钴禄家,怎么可以跟一群选秀入宫的普通秀女甚至包衣同样为嫔?   贵妃作恶多端,皇上为何就不将她降为嫔?她不甘心啊……   “拖下去。”康熙皱了皱眉,将钮钴禄氏降为嫔,也是给她最后的机会。这一次,如果钮钴禄氏再不知反省,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钮钴禄氏被拖走了,她身边的宫女也受到了惩罚。   大殿中一片静谧,落针可闻,这后宫有史以来,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被降位份。   暗地里,玛琭、惠嫔等人都幸灾乐祸着,这钮钴禄氏又被禁足了,还被降了一级,而且没有封号,这意味着排在了她们几个之后。   玛琭自认就是个俗人,看见敌人跌落神坛,变得连自己都不如,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中的笑意,这一回合,她们赢得很漂亮!   “安嫔,你为何要诬陷贵妃?”康熙又开口了,之前江公公交代的那些他可没忘。   安嫔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辩解道:“皇上,臣妾都是被人蒙骗了,是寒露告诉臣妾,上次贵妃娘娘陷害臣妾,所以臣妾一时情急才……说到底,都是那钮妃,不,钮嫔使的坏,是她指使下人故意误导臣妾的,请皇上恕罪啊……”   这事太复杂,康熙都快被绕晕了,他沉着脸斥责道:“就因为下人一句挑拨,你就要诬陷贵妃,着实愚蠢!朕念你也是受人蒙蔽,贵妃也没有受到伤害,便饶了你这次。再敢有下次,定不轻饶!”   “谢皇上隆恩,臣妾再也不敢了……”安嫔哭哭啼啼,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对钮嫔越发憎恨了。   “贵妃。”康熙又看向贵妃。   “臣妾在。”贵妃装的楚楚可怜,她可是受害者。若是皇上怜惜她,继续让她掌管后宫就好了。   康熙却并不提这事,只说道:“这次你受委屈了,若非德嫔与惠嫔机智,提前洞悉了钮嫔的意图,你就要被诬陷毒害安嫔了。这个恩情,你得记下。”   “皇上,臣妾知道了。”贵妃气得咬牙,面色却一派和煦:“谢谢惠嫔妹妹与德嫔妹妹,两位妹妹辛苦了。”   听她说的不情不愿,玛琭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好歹收到了一点天仙值,她也就不计较了。   惠嫔说道:“贵妃娘娘言重了,皇上让臣妾与德嫔妹妹打理后宫,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贵妃险些吐血,这惠嫔是故意揭她伤疤是不是?   康熙微微颔首:“惠嫔,你与德嫔这次做的很好,不仅一举揭穿了钮嫔的阴谋,为贵妃洗刷了冤屈,还救下安嫔,整治了yin乱后宫的奴才们。”   “皇上谬赞了。”惠嫔与玛琭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起身行礼。   “有过必罚,有功也要奖励。来人啊,分别奖赏惠嫔与德嫔宫绢十匹,银白两,玉如意一对。”康熙转怒为喜,这次这二人确实功不可没,特别是玛琭,聪慧的让他意外。   这若是个男子,怕是能成为朝中重臣。   玛琭可不知道康熙这么想,否则定会无语凝噎,她就是前世多看了些宫斗剧,熟知宫斗的戏码,才能在这后宫存活。让她打理朝政?怕是要被骂昏官。   长春宫的事情终于落下帷幕,安嫔的四个奴才全都遭了秧,寒露与江公公苟且,又给安嫔下毒,被判了杖毙。腊梅知情不报,被罚了一顿板子,两个太监聚众/赌钱,罚了一顿板子后打入了辛者库。   如此一来,安嫔身边就只剩一个挨了板子的腊梅照顾了。   安嫔追悔莫及,心里对钮钴禄氏更加憎恨,这个女人差点毒死她,却只是被降为嫔,禁足于永寿宫里,叫她如何甘心?   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下地狱!   只可惜,安嫔空有一颗仇恨之心,却想不出报仇的办法,她被禁足了,身边又只剩一个腊梅,能顶什么用?   这事,她得好好规划规划才行。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玛琭与惠嫔这回可是志得意满,晚上还好好庆祝了一番。   “德嫔妹妹,这次都仰仗你计划精妙,否则咱们也不可能一句揭穿钮嫔的阴谋,这事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惠嫔举杯与玛琭碰了一下,两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玛琭笑道:“也是惠嫔姐姐配合的好啊,否则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还好这次皇上没有责罚咱们,反而给予了赏赐,只希望这后宫往后都平静些,不要再出乱子了。”   “是啊,这段时间折腾的本宫都累了,你这才出月子,估计比我更累,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惠嫔面色疲惫,双眼中却透着兴奋的光芒,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夸奖过她了。   跟德嫔处好关系,似乎还不错。   以前她们关系一般,只能看着宜嫔跟着德嫔受宠,后来宜嫔傻到去还德嫔,两人关系才淡了。也因此,自己才有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惠嫔便决定以后还要跟玛琭多多往来才是。   这一晚,玛琭睡觉时都露出笑容,钮妃变成钮嫔,被禁足于永寿宫,想必很难再掀起风浪来。安嫔身边只剩个腊梅,想必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贵妃,现在还欠着她的人情,总不好意思恩将仇报。   这一回合,她大获全胜。   内心踏实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让巧云好一阵打趣。   玛琭无奈,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胤禛早就拉着乳母满院子跑了,胤祚吃了奶又睡着了,小家伙长的白白嫩嫩,跟胤禛小时候差不多,都是不哭不闹,讨喜得很。   看着两个孩子健康成长,玛琭心满意足,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明明才二十一岁,我这心态怎么都老成七八十了。”玛琭自嘲一笑,不过现在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人侍奉,小日子确实很潇洒。   这晚,康熙翻了她的牌子,玛琭暗暗琢磨着要不要造个套,免得不小心又中招。后来一想到难度太大,皇上也未必会用,她只能放弃。   “怎么看你不开心的样子?这都快一年没侍奉朕了,嫌弃朕了?”康熙见她出神,不悦的勾起她的下巴,颇有几分醋意。   玛琭笑道:“皇上就爱说笑,臣妾哪里敢嫌弃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臣妾还不得被人给撕碎了。”   康熙轻轻啃了一口她的唇瓣,痒的玛琭直笑,素了快一年,她也有点忍不住了嘛。   索性两手圈住康熙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康熙这才开心了,他就喜欢玛琭的热情,不像别的嫔妃,只会傻愣愣躺在床上,简直不懂风情。   事后,玛琭躺在康熙怀里,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康熙好奇,琢磨着玛琭还不累,是不是可以再来一下。   “跟皇上在一起很高兴啊,高兴就要笑。”玛琭摸了摸康熙的脸颊,有些咯手,她敛起笑容说:“皇上,你都瘦了,最近不要太操劳了。”   康熙抓住她捣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国事太多,不操劳不行,最近后宫也总是出岔子,朕难免就多忧虑了些。”   “是臣妾没用,无法为皇上分忧,连后宫都打理不好。”玛琭被委以重任,其实还是很有压力的,还好有惠嫔共同分担。   “你和惠嫔打理的很好,这次要不是你们早先觉察,只怕后果难料。”说起这事,康熙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提前得知钮嫔有问题的?”   玛琭想了一下,问:“皇上真想知道?臣妾担心你知道之后又忧虑。”   “也不在乎多忧虑一些了。”康熙扬了扬眉。   “那臣妾就说了。”玛琭便从赫舍里氏落水说起,说道最后,便是怀疑有人收买立冬,最后又杀人灭口。   “臣妾其实不仅派人监视着永寿宫,也监视着承乾宫……臣妾知道这越矩了,但非常之时当使用非常手段,所幸结果是对的。”   “好一个非常之时当使用非常手段,你比朕想的还要果敢。”康熙赞许一笑:“朕还想过,你若是身为男儿,定是朕的左膀右臂。”   玛琭笑得肚子都疼了:“皇上你可不要这么说,臣妾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再说了,我若是男子,就没办法侍奉皇上了啊。”   康熙登时脸色古怪,以后便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这事之后,后宫可算消停了好一阵子,嫔妃们走在一起都和和睦睦,客客气气的。   玛琭除了被召幸,便是抚养胤禛与胤祚,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唯一意外的,大概就是贵妃主动找上门道谢了。   “这次本宫着实要感谢你与惠嫔,特别是你,听说你一早就让人监视着钮嫔了。”贵妃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拉不下脸来,有些生硬的说:“总归,本宫领你这份情。”   “贵妃娘娘言重了,这事也是碰巧。”玛琭客套了一句。   贵妃奇怪的笑着:“怕不是碰巧吧?你的心智本宫早就领教过了。上次本宫中毒,是你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把钮钴禄氏处死是不可能的,不然后宫就少了很多热闹哈哈……把她降为嫔,被平日里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才是最大的折磨。 第68章 落胎   玛琭并不意外她会猜出来, 毕竟贵妃又不蠢。但她敢肯定,贵妃仅限于猜测,并没有证据。   “贵妃娘娘说笑了, 整个后宫都知道是刘答应害了娘娘, 娘娘怎么又冤枉到我身上?”   贵妃轻哼一声:“明人不说暗话, 你就是仗着本宫没有证据, 无法指认你是不是?你早知本宫用的香粉有毒, 而那松花蛋也蕴含着毒性,再以香水放大毒性的影响, 短时间内就能让本宫中毒。”   “你做的确实很隐蔽,从头到尾都只是诱导,让刘氏按照你的设想一步步来完成。你甚至算计到了本宫会对她不满, 以及她会献上你送的香水。不得不说,德嫔你对人心的掌控实在是太可怕了, 让本宫不得不服,甘拜下风啊。”   贵妃似笑非笑,也听不出她这一通是夸赞还是贬损,玛琭只觉得颇有些阴阳怪气。   她面色沉静,摇头失笑:“我真的听不懂贵妃娘娘在说什么, 在娘娘眼里,我好像成了无所不能的人。我若是真有这么厉害,早就迷惑皇上, 当上妃甚至贵妃了。”   “呵, 还跟本宫装糊涂。得了,本宫确实没有证据,此事也就是你知我知。”贵妃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便不再提这件事。   玛琭倒是被她弄糊涂了, 不知道她说这番话究竟有什么目的,贵妃并不是一个喜欢浪费唇舌的人。   “德嫔,这几个月你也威风够了吧?与惠嫔一起打理后宫的感觉如何?”贵妃再次开口,这下玛琭就有点明白她的意图了。   “让娘娘见笑了,我与惠嫔姐姐都是仓促上阵,经过前几个月的风波,现在总算慢慢走上正轨。前不久处理了钮嫔的事,才让皇上刮目相看,认为没有托付错人。当然,相较于娘娘,肯定还是有所不足的。”   玛琭贬损完又自夸,意思很明显了,这权利绝不会主动交出去。   贵妃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嗓子里出不来,说她胖,这人还喘上了,当真可恶。   自从上次传出流言,皇上要收回惠嫔与德嫔的权柄,重新交还给她,她就期待了起来。结果到现在为止,皇上也没有丝毫动静,上次更是奖赏了那二人。   她结束禁足已将近一个月,现在都成了后宫的笑柄,别人都暗地里嘲笑她空有贵妃的名头,没有贵妃的权利,还不如两个嫔。   这个气,贵妃如何忍得了?   她以为她旁敲侧击几句,德嫔识相的话就会主动交出权柄,谁知对方却这样不识相,不交就算了,还暗戳戳讽刺她。   “德嫔妹妹现在真是好威风啊。”贵妃酸溜溜说道:“你就不怕现在越得意,往后摔得越狠?”   “娘娘言重了,我只是遵照皇上的旨意行事,从没有得意之举。”   “哼,这么说,你是非要与本宫作对了?”   “娘娘这就是冤枉我了,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贵妃怒极反笑:“你上次帮了本宫,本宫一直记在心里,甚至考虑过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可你现在这番姿态实在太过分,本宫看你是有恃无恐,真以为本宫奈何不得你。既如此,你可不要后悔!”   “娘娘,我只是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你又何必为难我?”玛琭微微皱眉,贵妃又要给她找事了不成?   开什么玩笑?贵妃想夺回权柄,她就要乖乖奉上?   如今皇上让她打理后宫,贵妃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真将权柄还回去,贵妃还不故态萌发,天天琢磨整她?   有些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上次被她折腾成那样,现在还敢来挑衅,真以为她没有办法再收拾她一回?   贵妃冷冷瞪了一眼玛琭,蓦地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娘娘,贵妃娘娘怕是又要生事了,咱们可得多注意点啊。”巧云刚才听得心惊胆颤,贵妃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太可怕了。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防是防不住的。”玛琭叹气,暗道自己心肠还是不够狠,否则直接将人弄死,就一了百了。   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做不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啊。   “那怎么办啊?”巧云焦急,贵妃明摆着要下手了。   玛琭思忖片刻,说:“咱们可以引她入瓮,按照咱们的思路走,就像上次对付钮嫔一样。”   这样一来,事情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可以避免对方在别的地方下黑手,比如她的两个孩子。   巧云眼前一亮,娘娘在揣摩人心这方面当真是无人能及了。   “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做?”   玛琭扫了一眼庭院,笑着说:“看这繁花似锦的,不如多采几种花瓣,制一批新的香水吧。”   巧云想了想,有点明白了,娘娘这是希望贵妃在香水上做文章。可上次铅中毒已经让后宫嫔妃警惕,以后也不会有人去吃松花蛋,这还能奏效吗?   第二日,与玛琭交好的嫔妃们就来永和宫凑热闹了。听说德嫔娘娘今日要制一批新的香水,而且采集了好几种冬日里没有的花瓣,到时候制出来的香水气味肯定也不同,大家都十分期待。   实际上,玛琭已经三个月没制香水了,嫔妃们全都用光了,但又不好催促。毕竟那几个月玛琭真的没有办法,先是临近生产,后又坐月子。   “德嫔妹妹,你这次打算制多少香水啊?这得有七八种花瓣吗?”惠嫔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各种花瓣,心生喜悦,这些花的香气各有特色,她真是每一种都想要。   “一共八种,打算制二十四瓶。姐姐看看喜欢哪几种,不如先定下来?”玛琭笑着,一边吩咐巧云拿出纸笔,将众人想要品种都记下。   惠嫔羞怯的说:“那怎么好意思?”   “姐姐跟我还见外呢?”玛琭一句话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让惠嫔心生亲切。   “那姐姐就不客气了,要一瓶这个芍药、一瓶玫瑰,还想要一瓶茉莉……算了算了,这样就太贪心了,就要芍药和玫瑰吧。”惠嫔想要又不好意思,惹得玛琭与端嫔等人一阵好笑。   “巧云,把三种都记下。”玛琭吩咐了一句,又看着端嫔、僖嫔等人说:“各位姐姐也不要客气,喜欢哪种就选哪种。”   “那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端嫔与僖嫔笑着对视一眼,有惠嫔打头,她们也各自选了三种。   然后是几位贵人、常在与答应,其中赫舍里贵人选了两种,其余人只选了一种,毕竟她们位份低,不好太贪心。   这么一分,剩给玛琭自己的也就五瓶了,倒是够用一阵子。   她制香水已是轻车熟路,只不过这次种类太多,忙了一整天才全部完成。   嫔妃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不好去帮忙,免得被说偷学技巧。   这一次,玛琭制出来的香水既没有添加香粉,也没有添加酒精,挥发性不如以前,但香气更加纯粹了。   第二日一早,众嫔妃再次聚集过来,一个个领到香水后,都迫不及待试用了一番。   惠嫔赞叹道:“自从用了妹妹的香水,姐姐都看不上那些香囊啊熏香的了。对了,含铅的香粉也给停了,我这么久都只用米粉制成的香粉。”   她这是担心有人也用铅粉来害她。   “惠嫔姐姐谬赞了,不过含铅的香粉确实尽量少用或者不用,那东西现在用着效果好,让人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可时间长了,反而会伤害皮肤,导致暗黄、脱皮……反正危害非常大。”   玛琭有些意外,没想到惠嫔这么明智,主动停了铅粉。   她这话是说给惠嫔听,也是说给端嫔等人听。愿意与她交好为善的,她也不介意帮一把。   众人闻言都若有所思,连惠嫔和德嫔娘娘都不用含铅的香粉了,那她们最好也不要使用了。   收了香水,众嫔妃又闲聊了好一阵子才离开,她们离开后不久,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让玛琭十分惊讶。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宜嫔与郭常在,玛琭神色怪异,这两人怎么来了?   “德嫔妹妹这是不欢迎我们姐妹?”宜嫔见她愣神,只得主动打招呼。   “宜嫔姐姐说哪里话?只是有段时间未见,宜嫔姐姐和郭常在更漂亮了。”玛琭收起思绪,笑着说:“两位请里边坐。”   宜嫔迟疑了一下,还是牵着郭常在进去了。   玛琭让人上了茶水,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我这里有何要事?”   宜嫔笑容苦涩,自从上次她害了德嫔后,她们之间就生分了,德嫔到现在恐怕都还记着这事吧?   “德嫔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耻,特别白眼狼……”   “宜嫔姐姐说笑了。”玛琭不知道宜嫔想做什么,难道良心发现要吃回头草求原谅了?   “我没有说笑,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白眼狼。以前你对我那么好,处处维护我,我后来却因为猜忌你,就让你背黑锅……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宜嫔苦笑一声,自从与德嫔反目成仇后,她获得的恩宠就远远不如从前了。反倒是惠嫔,因为搭上了德嫔这条线,老树开花不说,还被皇上赋予掌管后宫的权利。   当初她若不走错那一步,或许与德嫔一同掌管后宫的就是她了。   “宜嫔姐姐,那件事我早就忘了。”玛琭笑了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也挺好?   她其实早就知道宜嫔当初因为学她,才很快获得皇上的垂青。后来宜嫔又处处与她交好,说难听点就是有意巴结,这些她都不太在意。   这后宫中的女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要别人不来害她,她都装不知情。   可宜嫔终究是对她下手了。   她当初只是揭穿这事,后来没有报复回去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忘了也好……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都怪我当时心胸狭隘、胡乱猜疑,以为是你故意推我,又假装救我……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宜嫔忽然站起身来,朝着玛琭恭敬的行了一礼。   玛琭将她扶住,面色平静的说:“宜嫔姐姐不必如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忘了,你也忘了,咱们以后和睦相处便是。”   宜嫔一颗期盼的心登时坠入谷底,只是和睦相处,再也不是姐妹了啊。   她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她给了德嫔机会,是德嫔自己不珍惜,那以后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的胤祺刚出生就被抱走,这事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而德嫔与惠嫔,就是始作俑者。   呵,什么她大出血没法照顾,都是骗人的鬼话,她没法照顾还有乳母呢。德嫔分明就是蓄意报复,故意分开他们母子!   她今日过来抱着两种打算,若是德嫔愿意与她和好如初,那他们过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德嫔不计较她背叛,她也不计较德嫔分开她们母子。   若是德嫔不愿意,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宜嫔姐姐,你怎么了?”许是见宜嫔走神了好一会儿,玛琭疑惑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感慨你是个好人,愿意不计前嫌。”宜嫔笑容和煦,掩去眼底的冷光。   一旁的郭常在忽然开口问道:“德嫔姐姐,听说你新制了一批香水,刚才我和姐姐一入永和宫的大门就嗅到了,真的好香啊。”   “没规矩。”宜嫔板着脸斥责了一句,不好意思说:“德嫔妹妹别跟她计较,她去年就眼馋你制的香水了,昨日听说你又制了一批新的,非得拉着我前来讨要。”   玛琭含笑道:“不过是几瓶香水,有什么要紧的?巧云,去取两瓶香水出来,送给宜嫔姐姐和郭常在。”   “是,娘娘。”巧云听话的下去了,背过身时却撇了撇嘴,俨然看不上这对姐妹。   很快,巧云就取来两瓶香水,这一下,玛琭自己就只剩三瓶了。   宜嫔姐妹当即就打开嗅了嗅,喜欢的不得了,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喜欢就先用着吧,等下个月我还会制新的。”玛琭越发不明白这对姐妹今日前来的目的了。   一个道歉,一个讨香水?总觉得那么不正经呢。   两姐妹离开后,她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今日宜嫔走神后,神色颇有些奇怪,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敢肯定,宜嫔绝不像表现出来那般愧疚,甚至,可能对她怀有恨意。   可她想不明白这恨从何来,明明该生气的人是她啊。   “娘娘,你可是舍不得那两瓶香水了?”巧云打趣了一句。   “胡说什么?对了,剩下的香水你再取两瓶,你和苑荷她们分着用了吧,给我留一瓶茉莉的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   “反正多了我也用不完。”   巧云又谦让了两句,便兴高采烈的去取香水了。   这日之后,整个后宫似乎都香喷喷起来,接近一半的嫔妃都获得了香水,没有香水的则羡慕嫉妒恨,又拉不下脸去讨要,毕竟平日里与德嫔娘娘的关系一般。   然而,无人知晓这只是玛琭抛出来的诱饵,第二日她就吩咐书海去盯着承乾宫了,她想知道贵妃会不会上当。   意外的是,贵妃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动静,甚至连承乾宫的大门都没出,倒是让玛琭疑惑她的打算了。   就在这个关头,咸福宫中忽然传来噩耗:答应戴佳氏流血不止,胎儿恐怕不保!   玛琭当时就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贵妃下手了,第二反应则是自己太大意了。   她当即叫上巧云等人,赶去了咸福宫。   作者有话要说:  冲上衍生言情金榜第一了,好高兴啊!这可能是我的人生巅峰了,转个圈圈再说!   感谢大家的订阅,是你们把我送了上去,谢谢(づ ̄3 ̄)づ╭?~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唐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杏 60瓶;weivivian 50瓶;一诺千金 40瓶;我辣么萌poi 20瓶;@无果、瑶瑶 10瓶;难捱 7瓶;手中的珍珠 6瓶;木卿 5瓶;qpn、半夏半暖半倾城 1瓶。   感谢打赏和灌溉营养液的小伙伴们,么么哒^_^ 第69章 惊险   咸福宫的主位是僖嫔, 僖嫔与玛琭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在这后宫没什么存在感。   僖嫔是与惠嫔等人一同入宫的老人了,只可惜姿色平平, 为人又不会来事, 所以并不怎么受宠。更让人遗憾的是, 她一直不曾有孕,身边也没个孩子陪伴。   戴佳氏是住在她宫里的答应, 与宜嫔姐妹一同入宫的, 去年侍寝两三次便有了身孕,可是让无数低位份的嫔妃羡慕。   当时玛琭还让僖嫔多多照顾戴佳氏,僖嫔为人和善,倒是把戴佳氏照顾的很不错,让戴佳氏都受宠若惊。   戴佳氏怀孕到现在已有六个多月, 一直平平安安的, 今日却突然传出流血不止、胎儿恐怕不保的噩耗。   玛琭赶到咸福宫时, 惠嫔差不多也到了,两人皆是眉头紧锁, 怀疑其中有问题。   “德嫔妹妹,这后宫才安宁了一个月,就又出了这样的事, 该不会又有人觊觎着你我手中的权柄吧。”惠嫔摇头叹息,她不得不这样怀疑, 毕竟有钮嫔的前车之鉴。   “惠嫔姐姐, 现在就不要说这个了,咱们先去看看戴佳氏吧。”玛琭心中沉甸甸的,若贵妃真是为了对付她和惠嫔而暗害戴佳氏,就太阴狠了。   两人进入东配殿后, 有太监高声通传,僖嫔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面露焦急。   “惠嫔姐姐,德嫔姐姐,怎么把你们给惊动了。”   “僖嫔姐姐,戴答应情况如何?”玛琭也没时间跟她客套,她都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僖嫔叹息着摇头:“情况不太好,御医与两个医女在里边,还在加紧抢救。你说怎么就突然出了这事呢?明明昨日都还好好的。”   玛琭往里面看了一眼,有御医有宫女,她们倒是不好再往里挤,索性在殿中坐了下来。   “僖嫔姐姐,不如先跟我们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僖嫔微微颔首,便将自己知道的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早上用过早膳后,僖嫔正在修剪一盆盆栽,忽然听见东配殿响起尖叫声,便匆忙走了过去。   那时戴佳氏就出血不止了,被宫女们扶到了床上,然后去请御医。   她在床边陪了一会儿,戴佳氏只说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肚子有点疼,但不太严重,就没有声张。谁知早膳之后就彻底不好了,肚子越来越疼,下面突然开始流血,戴佳氏这才慌了。   “早膳都还存放着,御医还没来得及查验是否有人下毒……唉……戴佳氏从不与人为难,甚至连咸福宫都很少出,怎么会发生这事呢?”   僖嫔难受不已,这段时间她一直照顾戴佳氏,甚至把戴佳氏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对待,如今胎儿可能不保,她如何不伤心愤怒?   玛琭也很难受,她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很清楚孩子出事的痛楚。所以她再如何对付别人,也绝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僖嫔姐姐也不要太难过了,戴佳氏吉人自有天相,她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御医都还在里面,还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一定还有救。”惠嫔也安慰着。   僖嫔只是叹气。   不多时,端嫔也来了,问了情况之后也跟着叹气。   众人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御医终于出来了,不知累的还是热的,满头大汗。   惠嫔吩咐宫女给御医倒了一杯茶,御医连声感谢,喝过之后才露出笑容。   “回各位娘娘,戴答应的孩子保住了,只要再服用几幅安胎药就能慢慢康复。但以后一定不能再动胎气,否则还是很危险。”   “保住就好,保住就好。”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与玛琭与惠嫔,只要孩子保住,敌人的阴谋就算破产了。   “敢问唐御医,戴答应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玛琭问出这话,惠嫔等人都严肃起来,显然都觉察到背后有问题。   御医微微凝眉,犹豫了一下才说:“戴答应这是用了落胎药的迹象,各位娘娘,可否让微臣查验一下戴答应今日的早膳?”   “都在这里。”   僖嫔立刻吩咐人送上来。   “落胎药?”惠嫔却是惊呼出声,脸色当时变得很难看:“宫中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胆敢毒害皇嗣?”   “这不太可能。”僖嫔顿了顿,解释道:“凡是送入东配殿的东西,本宫都让人查验过,肯定没有落胎的东西。”   她微微涨红了脸,惠嫔与德嫔让她好好照顾戴佳氏,她却照顾成这样,让别人怎么想?   只怕不少人都会怀疑是她动了手脚,容不下戴佳氏,毕竟她从未有过身孕。   想到这里,她愤怒又委屈,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害戴佳氏?连带着她都没落到好处。   “僖嫔姐姐息怒,我们并没有怀疑你……兴许是有人背着你送了戴答应什么东西,戴答应又不知情便给用了。”玛琭见僖嫔委屈的都要哭了,她相信这事与僖嫔无关。   否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僖嫔第一个落不到好。   僖嫔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说:“还是怪我不够仔细,还好这次孩子保住了,若是真小产,我怎么对得起你们的嘱托?怎么对得起戴佳氏的信任?”   僖嫔向来本分老实,很少经历这样的算计,这次的事可是把她吓得够呛。   惠嫔提议道:“咱们先进去看看戴答应吧。”   玛琭赞同,但还是留下了巧云与苑荷,看御医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协助的。   几人进入寝宫后,就看见戴佳氏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面露痛楚。   “见过各位娘娘……”戴佳氏声音细若蚊呐,还想起身行礼,被僖嫔拦住了。   “你就好好躺着吧,现在身子还虚呢。”   “谢娘娘。”戴佳氏感激的笑着:“劳烦几位娘娘前来探望……我这身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胡说什么?这次是有人故意害你,御医刚才都说了,你是服了落胎药之类的东西。”惠嫔直接就说了出来,霎时间,戴佳氏面色更加惨白了。   “怎么会……”   玛琭心有不忍,安慰道:“别担心,御医说孩子已经保住了,只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以后就没有问题。”   “我记下了。”戴佳氏有些失神,显然被这事给吓倒了。   玛琭轻叹一声,还是问道:“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吃或者使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一些平常不用的,或者陌生人送来的。”   戴佳氏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没有啊,我在这宫里没有几个朋友,就与僖嫔娘娘亲近,凡是送来给我用的东西,娘娘都会先让人查验。”   听她为自己说话,僖嫔心满意足的点头。   “那就奇怪了。”玛琭皱眉,说:“看来只能等御医那边检查之后才知道了。”   不多时,御医进来汇报,说食物都没有问题,这下众人更觉得奇怪。   “妹妹你再好好想一想,万一有什么遗漏……这可是关系着孩子性命的大事啊。这次若是不弄清楚,万一下次对方又害你怎么办?”僖嫔眉头紧锁,既然不是通过食物下毒,那就一定是别的手段。   戴佳氏有些害怕,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要害她。   她仔细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没,真的没有了……”她小声说道。   众人无奈,看来真的问不出什么了。   惠嫔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冒犯了,得搜一搜你的屋子,看能不能搜出来。”   戴佳氏咬了咬下唇,点头道:“各位娘娘请便。”   僖嫔安慰着说:“你也别多想,大家都是为你好。如果那件东西还在你的屋子里,你却不知道,以后就还可能中招。”   “我知道的,谢各位娘娘体恤。”戴佳氏没有办法,只能答应让大家搜一搜。   玛琭等人便分工合作,有的查衣柜,有的检验摆放的物品,有的看梳妆台。   作为一个答应,戴佳氏屋里的东西并不多,也不奢华,因此很容易就翻完了。   就在这时,玛琭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东西,被珍藏在梳妆台上一个黑色盒子里。   香水。   她露出讶异之色,她并不记得自己给戴佳氏送过香水啊。   打开嗅了嗅,还是桃花香的,是这次制出来的新品。   “戴妹妹,这香水是何处来的?”怀着疑惑,她直接开口询问了。   戴佳氏目光一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众人立马看出了不对劲。   “德嫔妹妹,这是你制的香水?不是你送给她的?”惠嫔已经意识到不对了,那日戴佳氏似乎确实没有去永和宫。   当然,德嫔事后有没有送就不清楚了。   玛琭摇头:“我送出的香水都有记录,不记得有送给戴妹妹。”   “德嫔妹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就在你送出香水的第三日,我就嗅到戴妹妹也用香水,当时还问过她呢。”僖嫔灵光一闪,记起了这事:“当时戴妹妹说是你派人送给她的啊。”   “我派人送的?”玛琭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有人借着她的名义给戴佳氏送了香水,若是没猜错,导致戴佳氏差点流产的元凶就是这东西!   她心里一咯噔,这就是贵妃的手段?果真够阴险!   戴佳氏害怕的说:“前几日来了一个宫女,说是德嫔娘娘宫中的,特意送这瓶香水给我。当时我特别高兴,高兴德嫔娘娘还惦记着我,于是就用上了……德嫔娘娘,这不是你送我的?”   她目露殷切,又带着惧意,害怕被认为偷了别人的香水。   玛琭凝眉,追问道:“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说名字,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温和。”戴佳氏答道。   “不对,这香水绝不是我送的。这一次一共制出二十四瓶香水,每一种都只有三瓶,而桃花香的全都送出去了。”玛琭虽然记不清每一种都送给了谁,但剩下哪三瓶却很清楚。   她立马吩咐道:“巧云,你将记录香水的册子取来。”   “是。”巧云就知道一定出了事,赶忙回永和宫取册子。   惠嫔、僖嫔等人对视一眼,也意识到这是有人蓄意陷害德嫔了。   端嫔忽然开口说:“我要了一瓶桃花香的,但还在宫里,没有使用呢。”   为了自证清白,她也命宫女回去将香水取来。   玛琭则把香水交给御医,让他查验其中是否含有落胎的成分,她这般毫不遮掩,倒是让众人打消了疑虑。   想来也是,谁也傻到把毒下在自己送出的礼物里,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吗?   不多时,御医就有了结果,这香水里果然有落胎的成分,经常使用对孕妇很危险。   众人面色凝重,还真是有人故意借玛琭的手害戴佳氏啊,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   又过了片刻,巧云与端嫔的宫女先后到来,巧云带来了册子,端嫔那边则带来香水,还是满满一瓶。   玛琭查看了赠送记录,发现剩下的两瓶一瓶送给了一位常在,另一瓶则送给了宜嫔。   看见宜嫔二字,玛琭面露惊讶,难道自己先前猜错了,下黑手的不是贵妃,而是宜嫔?   “沈常在与宜嫔?”惠嫔等人也有些意外,暗道这事该不会是宜嫔做的吧?“沈常在是我宫里的,我这就让人请她过来,看她的香水还在不在。”   “有劳姐姐了。”玛琭并不抱希望,看见宜嫔的名字时,心中就有了判断。   沈常在被带来后,还带着香水,香水才用了一丁点。玛琭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这意味着只剩宜嫔了。   “走,去翊坤宫,这事必须查清楚。”惠嫔沉着脸,别说宜嫔,哪怕这事是贵妃做的,也必须查下去!   “我与姐姐去就是了,僖嫔姐姐、端嫔姐姐,你们还是留在这里照顾戴妹妹吧。”玛琭无意将这二人牵扯进去,这二人向来低调没有存在感,就不给她们找麻烦了。   “好。”僖嫔与端嫔也乐得清闲,毕竟宜嫔也不是好惹的。   咸福宫距离翊坤宫不太远,玛琭与惠嫔很快就到了,有太监出声通报,宜嫔与郭常在双双迎了出来。   “见过惠嫔娘娘,见过德嫔娘娘。”郭常在恭敬的行礼问安。   “惠嫔姐姐,德嫔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走动了?”宜嫔则是热情的笑着,将两人请到了正殿。   双方寒暄一番之后,玛琭才说道:“想必宜嫔姐姐也有所耳闻,咸福宫的戴答应差点小产了。”   “这事确实听说了,我还琢磨着去看望呢。”宜嫔点头,面露遗憾。   “她是被人下了落胎药……”   “什么?”宜嫔惊呼出声,那模样不似做伪。   玛琭轻叹一声,说:“而且将落胎药下在了香水瓶里,那香水是我前不久才制出来的桃花香。当时只制了三瓶,一瓶在端嫔姐姐那里,一瓶在沈常在那里,一瓶就送给了姐姐。”   她凝视着惠嫔的双眸,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心下觉得奇怪。   “方才端嫔姐姐与沈常在都将香水带过来确认了,只剩下宜嫔姐姐这里,所以我与惠嫔姐姐才过来看看。宜嫔姐姐也不要多心,实在是此事牵涉太大,不得不仔细些。”   “原来是这样,是该仔细些,只是我这瓶也在呢,就放在寝宫里。”宜嫔丝毫不慌乱,立刻命人去取来。   玛琭顿觉奇怪,难道自己猜错了,并不是宜嫔做的?   宫女很快就将香水取来了,玛琭接过查验,确实是桃花香没错,不过只剩大半瓶了。   她心中一动,宜嫔将香水分成了两份?   作者有话要说:  宜嫔做的有点粗糙,哈哈~ 第70章 私仇   “姐姐这香水用的挺快啊。”玛琭若无其事的笑着, 她下意识嗅了嗅,宜嫔身上确实传来淡淡的桃花香,似乎郭常在身上也是同样的气息。   宜嫔尴尬一笑:“主要是这香水太香了, 我忍不住就多用了点。妹妹也喜欢这个味道, 这几日都跟我一起用呢。”   “原来是这样, 那下次我多制几瓶桃花香送给姐姐和郭常在。”玛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郭常在,她记得册子上记录着, 送给郭常在的是辛夷花香水, 郭常在不喜欢这个气味?   宜嫔这样一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问题是,这样就说不清戴佳氏的香水是谁送的了。   “郭常在不喜欢辛夷花香水?本宫那里还有一瓶茉莉的,不如咱们交换?”   郭常在莫名有些紧张, 支支吾吾说:“喜欢的, 不用交换。”   “喜欢的话, 为什么又不用?想来是嫌弃本宫制的香水不好。”玛琭含笑说道:“你将香水取来吧,本宫带回去, 一会儿让人将茉莉花香的给你送来。”   “不,不用了……”郭常在摇了摇头,她若是这样做了, 岂不是真的表明嫌弃辛夷花香的香水?   “没关系,这次是本宫忽视了, 当初就该让你自己挑选的。”   “真的不用……”   郭常在咬着下唇, 小心翼翼看向宜嫔,似乎在求助。   宜嫔自然清楚玛琭在打什么主意,于是说:“既然德嫔姐姐如此体谅你爱护你,你就不要推辞了, 去将香水取来吧。”   郭常在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让宫女去取。   等将香水取来,玛琭一看,居然还没用过,还是满满当当的。   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样一来,她的猜测就不成立了。她之前以为宜嫔姐妹将这瓶香水倒掉了,然后将瓶子装了一半桃花香,送给了戴佳氏。   如今看来,二人并没有这样做。   她面无表情的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辛夷花香顿时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就在这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终于知道自己弄错了什么!   那瓶桃花香的气味不够浓,分明就是掺过水的!   若是只闻桃花香的,很难发现这一点,可两相对比,差别就出来了。   再者,这香水是她亲手制造,她最清楚香水的气味,宜嫔想拿这个欺瞒,还真瞒不过她。   “惠嫔姐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玛琭想清楚其中关窍,颓丧之气一扫而空。“请姐姐派人将戴佳氏和另外两瓶桃花香水都取来。”   “这是很简单啊。”惠嫔不明所以,立刻派了身边的宫女去取。   宜嫔姐妹却是面色微变,莫非德嫔发现了什么?这不可能啊,人的鼻子怎么可能那么灵敏?   再说了,她只掺了一点水,她自己都辨别不出来,闻着还跟以前一样的。   不由自主,宜嫔就有些忐忑了。   片刻后,惠嫔的宫女将三瓶香水都取来了,上面还贴了字条,标注着哪一瓶是谁的。   玛琭便打开挨个嗅了嗅,嗅到戴佳氏那一瓶时,气味有少许差别,倒是跟宜嫔的差不多。   “惠嫔姐姐,你来嗅一嗅。”她将四瓶香水递给惠嫔,惠嫔终于意识到什么,板着脸就检测起来。   她先嗅了那两瓶纯正的,又去嗅戴佳氏与宜嫔的,确实感觉有点不一样。   “这两瓶好像浓郁些,这两瓶的香气就淡了些。”惠嫔不确定的说着。   “看来姐姐与我的判断一样。可这就奇怪了,这些香水都是一起制造出来的,由我亲手灌装,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有惠嫔的肯定,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似笑非笑盯着宜嫔:“宜嫔姐姐不解释解释吗?”   她真的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宜嫔做的,这厮前几日还假惺惺跟她道歉,装的可怜又委屈,没想到转头就陷害她,害得戴佳氏差点流产。   以前的宜嫔虽也有些小心思,可本性还是善良的,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了对付她,就枉顾无辜胎儿的性命。   “我不明白德嫔妹妹的意思,妹妹怀疑是我害了戴佳氏?”宜嫔强装镇定,眼中还盛满委屈:“在妹妹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宜嫔姐姐你又何必装出这副模样?难道不是你将香水一分为二,在自己的瓶子里掺了水,在戴佳氏的瓶子里掺了落胎药?你自己分辨不出来掺水前后的区别,是因为没有将二者一起嗅。”   玛琭使了个眼色,让巧云将四瓶香水都递给宜嫔:“姐姐不如自己再嗅一嗅?”   宜嫔看了看送到面前的香水,双颊微微涨红,她分别打开嗅了嗅,似乎确实有些不同。   可这区别很细微,换做旁人绝对无法觉察,这德嫔长的是狗鼻子不成?   “就凭这个,你就说是我害了戴佳氏?未免太武断了些。”宜嫔银牙暗咬,冷声说道:“前几日你才跟我说以后和睦相处,现在就冤枉我害了戴佳氏,德嫔妹妹,你的信任是不是太儿戏了?”   玛琭也敛起笑容,语气冰冷:“宜嫔姐姐若是不做出这样的事,我自然愿意与你和睦相处。俗话说,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既然你说不是你,还请姐姐解释一下,你的香水为何气味这么淡?”   “我与妹妹一起用,用的多了些,便掺了水,这也有问题?”宜嫔梗着脖子,死活就是不承认。   “当然有问题。”玛琭看傻子似的看着宜嫔,嗤笑道:“因为这香水一共三瓶,其余两瓶都没有问题,而你的出了问题。戴佳氏那边多出的,只可能是你将自己的香水分了一半。”   “宜嫔,你还不老实交代?是不是要本宫请来皇上裁决?!”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哪怕是之前钮嫔想夺权去害安嫔,她也能保持冷静。   可这回不一样,这回牵扯到了一个无辜的胎儿,那是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啊。   “你用这样的手段去害一个胎儿,真的没有半分愧疚感?就不怕遭天打雷劈,报应到你自己孩子身上?”   “你闭嘴!”最后这两句话彻底刺激到了宜嫔,宜嫔蓦地双眼通红,尖叫出声。   她起身指着玛琭与惠嫔大骂道:“谁都有资格这样说本宫,就你们两个没有资格!本宫的胤祺刚出生,就被你们一句话弄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导致我们母子分离!德嫔,惠嫔,你们不是人!不是人!”   “呜呜呜……”郭常在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却没有人理她。   “你果然说出来了。”玛琭摇了摇头,她之前就疑惑宜嫔为何怨恨她,原来是因为胤祺。   “我与惠嫔姐姐都生过孩子,理解母子分离的痛苦,可这事能怨我与惠嫔姐姐?当初若非你血崩导致身子孱弱,卧病在床两个多月,谁会把胤祺送走?”   “本宫也不想血崩,本宫差点就没了命啊!你们既然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为什么要这样待本宫?为什么?”宜嫔有些歇斯底里了,虽说她养好身子后就时常去探望胤祺,可与养在身边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是她的儿子啊,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玛琭答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能力照顾胤祺!你希望胤祺整日呆在药罐子旁,跟着你受苦?你以为皇上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口口声声说我与惠嫔姐姐针对你,导致你们母子分离,呵,我们真要针对你,就不会建议皇上将胤祺送去太皇太后那里。你以为不是我们提出这个建议,皇上就会把胤祺留给你?错,只会交给别的嫔抚养。”   “你自己想一想,送去太皇太后那里,他至少还是你儿子,只叫你额娘,你能时常去探望,甚至把他接回来。若是送去别的嫔那里,你连这个额娘都当不成!”   这一番言论说的宜嫔哑口无言,可还是不甘心,任由德嫔说的天花乱坠,她的儿子就是被抱走了!   惠嫔则有些心虚,因为她当初想的就是自己抚养。虽说她也生了大阿哥,但这后宫谁会嫌弃自己孩子多呢?   孩子多,就是一种资本!等这些孩子长大后,都唤自己额娘,自己母凭子贵,那天然就比没有孩子的尊贵一大截。   再者,她生的大阿哥已经九岁了,再过两年就会被送去阿哥所,到时候身边没个孩子陪伴,也挺寂寞的。   现在却是庆幸没有这样做,否则宜嫔主要陷害的就是她了。   “德嫔你可真是巧舌如簧,你这意思,是本宫还得感谢你?”宜嫔都气笑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玛琭也气笑了:“我没有指望过让你感激,只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你一把,虽说那点情分早就在你陷害我时烟消云散了。如今看来我还是自作多情了,早知道就不提出这个建议,让皇上把你的孩子给别的嫔抚养,那时候你就开心了。”   宜嫔尖声反驳道:“皇上怜惜我,才不会把我的孩子给别的嫔抚养!”   “你可真会自欺欺人。”玛琭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母子分离是一种痛苦,可宜嫔已经疯到看不清现实,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了。   宜嫔似乎还想辩驳几句,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突然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皇上的选择,只是不愿意去相信,毕竟那是宠她爱她的男人啊。所以她只能将一切怪罪到玛琭与惠嫔身上,以此来减轻对皇上的怨恨。   可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皇上当年能把大阿哥与三阿哥送出宫交给内务府大臣抚养,如今怎么就不可能把她的孩子交给别的嫔抚养?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为什么遭遇这种事情的偏偏是自己?她怎么就血崩了啊……   宜嫔越哭越伤心,最后竟是哭晕了过去,倒是吓了玛琭二人一跳。赶紧让人把她送回屋,又请来御医。   好在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能康复了,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她就是故意装晕,借此逃避惩罚。德嫔妹妹,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憎恨你我就罢了,居然去伤害戴佳氏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就太过恶毒了。”   走出翊坤宫,惠嫔啐了一口,这宜嫔自己没能养孩子,就盯上了别人的不成?   这后宫中,伤害孩子是最没品的事情。   玛琭轻叹,这事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戴佳氏与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惠嫔姐姐,就先将她禁足吧,再让她抄写佛经,等抄写完毕送给太皇太后查验。”   惠嫔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心软?要我说,就该罚她去佛堂跪上三天三夜忏悔,再给戴佳氏母子道歉。你还让她抄写佛经送去慈宁宫,分明就是让她去探望胤祺嘛。”   “自然要让她给戴佳氏道歉的。”玛琭无奈一笑,罚归罚,但宜嫔母子分离也是事实。   她也有两个孩子,能体会这种感觉,在这方面终究还是不忍心。   二人先在翊坤宫宣布了惩罚,又去咸福宫告知戴佳氏。   众人听闻宜嫔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没在身边抚养,从而迁怒德嫔与惠嫔,再去伤害戴佳氏,都十分生气。   这不就是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吗?   “戴妹妹,本宫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此事虽非本宫做的,却因本宫而起。”玛琭自然可以不道歉,但这其中确实有她的因素,让她心生愧疚。   惠嫔也附和了一句,毕竟戴佳氏这是遭受无妄之灾。   “德嫔娘娘、惠嫔娘娘你们不必如此,这事与你们没有关系的。你们与僖嫔娘娘待我都很好,我都记在心里。”戴佳氏受宠若惊,她只是个答应,对方可是两位嫔啊,她哪里受得起。   “戴妹妹你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你就安心养胎吧。”惠嫔松了口气,这戴佳氏还算识相,没有埋怨她们。   玛琭说道:“明日我再让人给你送些安胎的补品来。”   “谢谢两位娘娘了。”戴佳氏苍白的面容露出微笑,可眼底却是一片悲哀。   因为这事给她也提了个醒,等她的孩子生下来,恐怕也会交给高位份的嫔去抚养吧?   到时候孩子会把别人叫额娘,与别人生活在一起,而她,只能偶尔去探望一次。   咸福宫的事情就这样平静了下来,而宜嫔则被各种讨论,都说她平日里谦逊大方,没想到心肠如此狠毒。   一时间,许多与宜嫔交好的,都不敢与她来往了。   宜嫔平日里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因为热心大方,时常与各宫往来,以前很多消息都是她打听来,说给玛琭听的。   这一次,是彻底翻车了。   处理完这事,惠嫔长长吁了一口气,玛琭却越发忧心了。   因为贵妃还没出手!   到了现在,她也无法确定贵妃是否会按照她设想中的来了。万一不会,万一又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攻击她,那怎么办?   时间一晃就过去半个月,期间都风平浪静,戴佳氏的身子也渐渐康复,还特意来永和宫感谢玛琭。   可玛琭却丝毫不敢放松,依旧让人监视着承乾宫,贵妃偶尔会去御花园转转,或者去太皇太后那里,除此之外,并没有异常举动。   倒是她身边的宫女,前几日被发现去过一次长春宫,玛琭便让人顺便监视着长春宫。   这天晚上,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阵尖叫吵醒:永寿宫走水了!   玛琭当时就是一惊,钮嫔被禁足后,她就没怎么关注过,永寿宫怎么会忽然走水?   难道是贵妃做的?她就不怕烧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这回也聪明了!留的线索非常少。 第71章 走水   玛琭当即起身, 带着巧云苑荷与两个太监就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走水,远远就能看见火光冲天,黑烟缭绕, 后宫已经乱成了一片, 到处都响起尖叫声与惊呼声,显然都被吓倒了。   入宫这么多年, 玛琭还从未听说哪一宫走过水, 若说不是有人蓄意放火, 她都不相信。   “娘娘, 这太可怕了,看着是永寿宫后殿的位置啊。钮嫔娘娘就住在那里吧?会不会被……”巧云咕哝了一声,小脸煞白,这阵势,可比什么下毒、摔跤的可怕多了。   玛琭心里一紧, 还真是后殿的位置, 不过更偏向左侧耳房。   这年头的宫殿建筑可都是用木头修建的, 年头也不短了, 一旦失火, 很容易窜开。若是救援不及时, 只怕整个永寿宫都要化为灰烬。   众人到达永寿宫时, 此处已是人满为患,不管位份高低,能来的全都来了, 还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   宫女太监们都被指挥着打水救火了, 也亏得人多,火势已经渐渐被控制了下来。   玛琭在分割前后院的门口张望了一番,见起火的位置确实是左侧耳房, 但后殿也被灼烧了一些,只要钮钴禄氏不是太倒霉,应该没有大碍。   “咳咳咳……你们这些废物,那边还有火,赶紧浇水啊……”人群中,就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喝骂着,正是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脸颊都被熏黑了,不住咳嗽,还对着救火的宫女太监指手画脚。两个宫女扶着她,不时给她捶背、喂水,她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声通传,康熙终究也被惊动了。   “见过皇上。”众人行礼问安。   康熙面沉如水,越过众人直接进了后院,看见耳房的火还没完全扑灭,眉头紧紧皱起。   “梁九功,还不带人去灭火。”他冷声呵斥。   梁九功惊出一身冷汗,将闲着的宫女太监都给带去打水灭火了。   过了将近一刻钟,火终于完全被扑灭,众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不少人都累得瘫在了地上。   看着焦黑的建筑,慌乱的人群,康熙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将永寿宫的人全部带过来!”他压抑着火气下了命令,又看到玛琭等人,便让大家都去主殿候着。   路上,惠嫔凑了过来,忧心忡忡的说:“德嫔妹妹,这是要出事啊。你说好端端的,怎么永寿宫就走了水,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会不会怪罪到你我头上啊?”   玛琭微微凝眉,这事也属后宫管,如果皇上真的要怪罪,她与惠嫔肯定跑不掉。   若是其中再牵扯到几个后妃娘娘什么的,就更不妙了,她越发怀疑这就是贵妃的手笔,故意打压她与惠嫔威信的。   “惠嫔姐姐,你我要做好准备了,兴许这打理后宫的权利就要被剥夺了。”不是她贪恋权利,只是不甘心被这种阴险的手段所陷害。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再怎么防,终究还是没防住。   “连妹妹都没有信心了?”惠嫔眉头皱了起来,忽然小声说:“一定是有人故意捣鬼,就是为了你我手上的权利。”   她只差说出贵妃二字了。   如今敢这样做的,只有贵妃一人。   “姐姐,慎言啊,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玛琭如今是两眼一抹黑,除了知道贵妃的宫女去过长春宫一次,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贵妃露出来的马脚,比当初钮钴禄氏少多了。   入了主殿,康熙端坐其上,贵妃其次,接下来便是惠嫔、玛琭、荣嫔等人,除了禁足的安嫔与宜嫔,其余的几乎都到了。   钮嫔嘤嘤嘤坐在最末尾,这个位置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而永寿宫一众宫女太监则跪在大殿之中,低垂着脑袋。   “钮嫔,今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康熙看向钮钴禄氏,见她半边脸颊都被熏黑了,生出几分怜悯来。   “呜呜呜……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臣妾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听见有人大喊走水……呜呜呜……臣妾一睁眼,就发现火已经烧到房梁上来了,臣妾差点就被烧死了……”   “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一定是有人记恨臣妾,想烧死臣妾啊……呜呜呜……”   钮嫔用手帕抹着眼泪,哭得肝肠寸断,眼睛都红肿了,与之前尖叫着指挥人灭火的模样大相径庭。   康熙见问不出什么来,便看向跪着的一众宫女太监:“是谁第一个发现走水的?”   其中一个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害怕地说:“回皇上,是奴才。奴才叫小顺子,就住在走水的那间耳房里。当时听见屋顶上传来奇怪的响声,奴才就被惊醒了,这才发现是走水了。”   “奴才当时很害怕,就把大家都叫了起来,这才张罗着一起打水灭火。可那火越来越大,奴才们根本无能为力,还好这时候附近宫殿的宫女与公公们赶了过来,一起帮着灭火。”   “这么说,火是从屋顶上烧起来的?”康熙扬眉,这就奇怪了。   眼下才四月,也没到天干物燥的时节,屋顶上怎么会突然起火?   小顺子答道:“不敢欺瞒皇上,确实是从屋顶上烧起来的。”   梁九功插嘴道:“皇上,奴才刚才已经带人查验过了,屋顶受损确实最严重,屋子里的物品反而都保存的较为完整,小顺子应该没有说谎。”   众人皆是一怔,若说从屋子里烧起来,还能解释为不小心打翻宫灯失火。可从屋顶上烧起来就不对劲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蓄意纵火!   康熙的神色登时更加难看了,有人蓄意纵火,想烧死钮嫔不成?   “皇上,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想烧死臣妾啊……自从被皇上禁足在此,臣妾就吃斋念佛、谨小慎微,再没有心生歹念,可有人就是不放过臣妾啊呜呜呜……”   钮钴禄氏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巴巴,倒是惹人心疼。   “火烧永寿宫?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梁九功,传朕旨意,此事一定要查出来!凶手不管是谁,朕都会严惩不贷!”康熙动了真火,这次性质实在太过恶劣。   这是轻贱人命,连一宫嫔妃的性命都没放过眼里!   今晚敢火烧钮嫔,明晚是不是就敢火烧贵妃?后晚是不是就敢火烧他玄烨?   无论是蓄意毁坏永寿宫还是火烧钮嫔,都足够处死!   “是,皇上。”梁九功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领着一众太监继续去搜查线索了。   “呜呜呜……皇上,臣妾好怕,真的好怕啊……这永寿宫太可怕了,臣妾实在是不敢住下去了。”钮钴禄氏还在哭诉卖惨,康熙对她是又恼恨又怜惜。   不管怎么说,今晚钮钴禄氏是受害者,差点被烧死在后殿,想必真的受了不小的惊吓。   “今晚你去乾清宫住一晚,明晚……”康熙顿了顿,看向玛琭与惠嫔。   玛琭便接口说道:“皇上,如今东西十二宫剩景仁宫与储秀宫还空着,自从皇后娘娘过世,景仁宫就无主了,不如先让钮嫔住几日?”   “那就先去景仁宫住几日吧。”康熙颔首,对玛琭这个提议很满意。   惠嫔则是有些不忿,钮钴禄氏都被罚禁足了,哪有资格住进景仁宫?让她去住几日储秀宫还差不多。   “谢皇上。”钮钴禄氏依旧哭哭啼啼,眸光怪异地瞥了一眼玛琭,似乎好奇她怎么会如此好心。   玛琭懒得理会,她只是不想在皇上面前落一个苛刻后妃的名声。永寿宫的位置与景仁宫其实差不多,都是一等一的好,住几日景仁宫又有什么关系?   “行了,都先回去吧。”康熙安慰了一阵子众后妃,如今已是三更天,查案也用不上大家。   众后妃便陆续告退了,唯有玛琭留在最后,没有离开。   “怎么还不回去?”康熙先打发了钮钴禄氏,才揽过玛琭的腰。   “皇上,臣妾能去现场看看吗?今晚之事让臣妾很不安,虽然皇上没有责怪臣妾,可总归让臣妾愧疚。”玛琭低垂着双眸,她与惠嫔接手后宫以后,陆陆续续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   如果她是皇上,肯定都会很不满。   康熙心中微动,柔声说道:“你不必愧疚,该愧疚的是纵火之人。朕不管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只要做了,就得受罚。这段时间你与惠嫔的作为朕都看在眼里,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是有些人蓄意生事,所以你不用担心朕会因此牵连于你。”   玛琭抬起双眸,讶异地看着皇上,原来他都知道?   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有怀疑的人选了?   “谢皇上如此厚爱,这让臣妾如何报答?”   “侍奉好朕,就是报答了。”康熙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着说:“若非今晚时间太晚,真要你好好陪陪朕。”   “皇上,说正事呢!”玛琭无语:“皇上就一点不关心到底是谁纵火?再怎么说,也该去现场看看吧!”   康熙见她像只炸毛的小刺猬,忍俊不禁:“行,朕就跟你去现场看看,免得你心神不安的。”   玛琭这才满意了,凑上去主动吻了一下,让康熙唇角轻扬。   到了后院,玛琭看见梁九功正带着一群人在忙碌,耳房、后殿中都有人搜寻。   “见过皇上,见过德嫔娘娘。”看见二人到来,梁九功赶忙上前请安。   “可查出什么有用的了?”康熙问道。   “正要跟皇上禀报呢。”梁九功面露怪异,呈上一个木头盒子,说:“方才公公们搜寻耳房时,在地上捡到了几片东西,奴才都放在盒子里了。”   说着,他将盒子打开,玛琭登时张大双眼,里面赫然是几片玻璃碎片,而且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她拿起一片玻璃,康熙紧张的提醒道:“小心割破手。”   玛琭放到鼻端嗅了嗅,嗅到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还夹杂着淡淡的酒精气息。   这分明就是装香水的瓶子!   她心神一怔,果然来了,又想借着香水的名义,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她敢肯定,这出自贵妃的手笔。   “皇上,你问一问。”她将碎片伸到康熙面前,康熙疑惑的嗅了嗅,随即嗅到一股香气。   “香水瓶?”康熙早就知道后妃们喜欢用香水,而且来侍寝时都弄得香喷喷的,却没料到,这东西会在这里出现。   玛琭赞同的说:“而且是存放玫瑰花香水的瓶子,还带着一股酒的气息。”   “是有一股酒的气息……朕明白了,是有人将香水洒在了屋顶,再纵火!”康熙精神一震,若真如此,就寻到了纵火的物件!   因为香水里有酒,酒极其容易燃烧,这就很容易点燃房梁。   “皇上英明。”玛琭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此时不仅半点不慌乱,反而有些理顺了头绪。   “这香水是你制的?”康熙忽然问道。   玛琭坦坦荡荡的说:“臣妾无法确定,即便这是臣妾制的,肯定也被人添加了别的东西。皇上,臣妾这一次一共制了二十四瓶香水,每一瓶的去向都有记载,而玫瑰花香的只有三瓶。”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制的香水绝对没有添加酒,这酒,是被纵火之人添加的。”   这才是她的杀手锏!   当初为了引贵妃上钩,她特意制了一批不含香粉不含酒精的香水。可后妃们并不知情,贵妃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不管贵妃从谁的手里弄到的这瓶玫瑰香水,肯定都添加了酒精。而且事先一定演练过,需要浇多少香水才能点燃木头,所以贵妃手上的香水很可能不止一瓶。   当然,纵火之人是不是贵妃还不好说,实际上玛琭推测不是,因为贵妃不是如此莽撞之辈。贵妃大概将香水给了其他人,比如安嫔,借着安嫔与钮钴禄氏的仇恨,挑拨安嫔纵火。   如此一来,贵妃的宫女去过长春宫就说得过去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玛琭的猜测,还需要验证。   “看来纵火之人又想将你牵扯进来,你可记得这三瓶玫瑰香水都送给了谁?”康熙显然信了玛琭的解释,因为她的话很容易验证,撒谎的可能性非常低。   “皇上这就高估臣妾了,不过臣妾都记在了册子上。巧云,你去将册子取来。”玛琭吩咐了一句。   巧云领命退下,暗道娘娘真有先见之明,这么一本册子,都解决两件大事了。   等巧云将册子取来,玛琭翻到那一页,递给康熙看。   这三瓶香水,一瓶给了惠嫔,一瓶给了赫舍里贵人,还有一瓶给了端嫔。   只要查一查这三人,谁的玫瑰香水没了,大概就是真凶。   “皇上,臣妾认为她们三位都不是真凶。”玛琭摇头,特别是后两人,一个没有能力做这事,一个与钮钴禄氏没什么恩怨。   至于惠嫔,她还掌管着后宫呢,更没必要做这事。   “那你认为是谁?”康熙嘴上这么问,还是让梁九功带人去了这三处,要检查她们的香水。   “臣妾也不知道,也许其他人也会制香水。”玛琭有些头大,这事比戴佳氏那事复杂多了。   更郁闷的是,她总不能凭一己猜测就去搜长春宫。   “臣妾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臣妾觉得,可以从扔香水这上面搜查。皇上你想,屋顶这么高,凶手是如何将香水瓶准确弄上去,并点燃的?”   康熙看了看那烧焦的耳房,只觉得豁然开朗。   屋顶两侧都有明黄的琉璃瓦遮挡,唯独屋脊是木材,这香水得准确扔在屋脊上摔碎,才能形成火势。   他的目光投向宫外,猛然看见一棵大树,是从左前方的长春宫里冒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嫔被搞了这么多次,确实有点疯狂了。 第72章 证据   若是有人爬上那棵树, 再用长长的树枝伸过来,完全可以触碰到永寿宫的耳房。   而这,也是目前最可能的纵火方式!   “来人。”康熙盯着那棵大树, 沉声下令:“去长春宫搜一搜, 看安嫔那里还有没有香水。那棵树也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被人攀爬过的痕迹, 再注意一下长春宫里有没有长棍子。”   “嗻。”梁九功心底一怔, 皇上这是看破凶手的作案手段了?   长春宫, 又是长春宫, 这位都被罚入冷宫了,怎么还不消停呢?   梁九功无语得很,迅速带着几个小太监往长春宫而去。   玛琭盯了一阵子那棵树,她与皇上想的一样,凶手很可能是爬上这棵树, 再用棍子将香水瓶弄过来的。   这手段说隐秘也隐秘, 说不隐秘,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只要搜查出香水瓶的碎片, 再确定火是从屋顶上烧起的, 自然会推测出这件事。   她在意的是, 安嫔为何如此莽撞。火烧后宫与单独暗害钮嫔, 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再者,她也担心安嫔不会吐露香水来源,查不到贵妃身上。   想到这里, 她开始好奇贵妃的香水是哪里来的, 她敢肯定不是从惠嫔三人那里得到的。   “在想什么?”康熙见她盯着树出神,拉回她的注意力。   “臣妾在思索这香水是哪里来的。”玛琭随口说了出来。   “你就那么相信不是那三人给的?”   “臣妾相信。”   康熙摇头失笑,就在这时, 负责取香水的小太监回来了,一共捧来三瓶香水,全都是玫瑰香的,上面还贴了字条,标注哪一瓶来自何处。   这三瓶里的香水都用了一少半,按照制香水的时间来看,这个速度是正常的。   玛琭一一打开嗅着,气味也差不多,没有加水的痕迹。   “皇上,你闻一闻。”她把三瓶香水依次给康熙闻。   康熙挨个闻了一遍,疑惑地说:“这有什么差别?”   玛琭笑道:“正因为没差别,所以她们三个都是清白的啊。纵火之人用的香水,不是她们三个提供的。”   “你说的有道理,看来确实是朕多心了,这香水,必定是另外的人制出来的,或许就是安嫔。”康熙检查完证据,打消对惠嫔三人的怀疑,对安嫔的怀疑却加重了。   “可制香水的法子臣妾并未透露过,安嫔是如何学会的?这法子说难也不难,可如果无人指点,想制成功也不容易。”玛琭疑惑,莫非安嫔,不,贵妃还是个制香高手,通过查看她的香水就能制出来?   “等抓住纵火之人,自然就明白了。走,去长春宫。”康熙没再多想,看见有太监已经爬上了那棵大树,知道里面的人应该都被控制住了。   玛琭也抛开那些疑问,挽住康熙的胳膊,一块儿去了长春宫。   ……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宫里的贵妃只觉得心神不宁,根本就睡不着觉。   一听说永寿宫失火,她就知道是安嫔动手了。可那个蠢货怎会如此愚蠢?居然放火烧永寿宫,她是真的嫌命长了?   她给安嫔香水,还特意叮嘱了铅粉一事,就是想让安嫔从这方面下手。   可安嫔倒好,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听说皇上与德嫔娘娘还留在永寿宫里,而且去现场查看了。皇上的智慧自是不必说,那德嫔娘娘也聪慧得很,万一真查出点什么来……”   连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香莲都急了,安嫔怎会蠢到如此地步?   那永寿宫,是能放火烧的吗?这事影响太大了,太坏了!换句话说,已经不只是后宫的事情,连皇上和朝野都不得不关注,不得不一查到底了。   再说,安嫔做的也不是全无破绽,迟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一深究,很可能查到贵妃这里。   “你问本宫,本宫怎么知道?蠢货!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这安嫔把本宫害惨了!”贵妃又急又气,她这次其实是跟玛琭学的,玩幕后操控,让安嫔自己去报仇。   却没想到,一不小心玩脱了,安嫔根本没有按她的计划来。   她就不明白了,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她的心智真的比不过德嫔?   “娘娘,不如趁着还没查出真相,一了百了。”香莲作了个灭口的动作,贵妃眼神一冷,还真思考了起来。   但很快又摇头,若是这时候除掉安嫔,岂不就自动暴露了?谁都知道安嫔幕后还有其他人。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前来禀报,说梁九功带着一群太监去了长春宫。   贵妃当即面色变了变,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这下也不用思考除掉安嫔了,皇上已经怀疑到安嫔头上了!   可怎么会这么快?安嫔那蠢货到底留下了些什么把柄?   “娘娘,奴婢觉得此事也不用太担心,当初奴婢送香水过去时,用的是德嫔娘娘的名义,安嫔根本就不知道是娘娘你送的啊。”进来禀报的宫女宽慰着,她原本只是负责打扫院子的,很少在外面露脸,因此安嫔并不知道她是贵妃身边的人。   “这倒也是啊……本宫着实有些自乱阵脚了。”贵妃松了一口气,她还真忘了这事。   到时候就算德嫔证明不是她自己制出来的香水,也没有证据说是她贵妃娘娘啊。   想到这里,贵妃安心了许多,但还是让人一直盯着长春宫那边,有任何消息都来禀报。   与承乾宫相似,惠嫔、端嫔等人那边也惴惴不安,皇上命人来取香水时,她们可是吓了一跳,并且猜到这次事件又与香水有关。   众人忧虑的同时又无奈,该不会又有人用香水陷害德嫔吧?   德嫔太过受宠,似乎也不是好事啊。   “不知道这次又是谁……德嫔可不是好招惹的。”惠嫔摇了摇头,上次是宜嫔将香水分了一半出去,这次若再有人使用这一招,就是愚不可及了。   ……   长春宫中。   安嫔正在发疯。   奈何被两个太监死死按住,只能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搜查本宫的房间?本宫要治你们得罪,要让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旁跪着的腊梅则是面色惨白,她早就劝过娘娘不要做这事了,可娘娘就是不听,还非得自己去放火。   结果这么快就被查到了端倪,这事若是怪罪下来,她们只怕都要丧命啊。   思及此,腊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早知如此,她上次还不如去辛者库,至少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住手!你们这些该死的狗东西,都给本宫住手!”安嫔气得眼睛都红了,看见梁九功带着一群太监把整个屋子都翻乱了,恨不得杀人。   “梁公公,这里有两瓶香水,一瓶似乎还未使用过,一瓶只剩一点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欣喜的捧着两个玻璃瓶子出来,呈给梁九功。   “好!”梁九功大喜,这是皇上吩咐的,果然从安嫔屋子里搜出来了。   “梁公公,奴才在耳房里找到了几根棍子,每一根都有好几尺长。”又有小太监前来禀报,还搂着几根长棍,这些棍子有粗有细,接口处很光滑,一看就是特意制作而成。   梁九功惊叹:“皇上真是天神下凡啊,居然一早就猜到了。”   安嫔却是震惊了,这些棍子她特意藏在了耳房的床底下,连腊梅都不知道,这些狗奴才是怎么知道的?   即便再疯,她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事决不能承认。   她当即怒喝道:“别以为你们随便找来几根棍子就能安在本宫身上!你们这些龌龊的栽赃手段本宫见多了,休想再陷害本宫!本宫一定要让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   “安嫔好大的威风啊,你让朕砍了他们,朕就得听你的?”刚踏入后院的康熙听了这话登时面色一沉,这安嫔被罚多少次了?还狐假虎威,打着他的名声仗势欺人。   原本以为她会改过自新,结果越来越疯狂,现在连火烧永寿宫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皇上!皇上救命啊!这些狗奴才不仅闯入臣妾的房间,还以下犯上……”安嫔不管不顾就喊起冤来,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哭得凄凄惨惨。   康熙却只觉得厌恶,冷笑道:“是朕让他们来搜查的。安嫔,你做了什么最好老实交代。自己交代,朕还能饶你一命;若是被查出来,朕定然饶不了你!”   安嫔惊愕的瞪大双眼,皇上果然怀疑她了,可她这事做的毫无破绽,皇上到底是怎么怀疑到她身上的?   火烧后宫,这罪名足以要她的命,她可不想死。   “皇上,臣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臣妾近日一直安分守己,什么都没做过啊……”   “看来你还是不愿坦白,安嫔,朕对你的耐心已经耗光了。”康熙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这些犯了事的人,不抓住她们的把柄,她们就永远不会承认!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皇上,德嫔娘娘,这两样东西都是从安嫔宫里搜出来的。”安嫔还哭泣着狡辩,梁九功却上前一步,汇报起搜查到的证据。   康熙一看见这两种东西便心中大定,果然是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放火烧了永寿宫,真是胆大包天。   “梁公公,可否将香水给本宫看看。”玛琭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因为这很可能关系着她的信誉值。   梁九功看了皇上一眼,得到同意到才呈给玛琭。   玛琭打开瓶塞一闻,就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与淡淡的酒气,与之前那瓶确实是一样的。   她又仔细看了看瓶子,与她使用的别无二致,她疑惑不已,这香水到底是谁制出来?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这后宫之中,还有穿越者?   “皇上,树上发现了线索。”一个太监忽然前来汇报,打断了玛琭的思考。   “什么线索?”康熙问道。   那太监恭顺的说:“有几处树枝被折断了,还有几根线头,应该是勾破了衣服。皇上请看。”   太监摊开双手,手心里果然有几根线头,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注意就会错过,这些太监看来确实很认真的搜查了那棵树。   康熙拾起线头看了看,又看向安嫔的衣服,发现颜色是一样的。   “皇上,安嫔娘娘的背上破了一个洞。”一直按压着安嫔的一个太监及时禀报,康熙与玛琭绕到安嫔身后一看,果然破了小指大小一个洞,靠近肋下,并不显眼,或许安嫔自己都没发现。   安嫔目露惊恐,她确实没发现,她养尊处优惯了,这回爬上那棵树费了好大力气,哪还有时间关注别的?   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小疏忽竟成了佐证。   “好啊,很好,证据越来越齐全了。”康熙冷眼盯着安嫔,喝问道:“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皇上,臣妾只是被关太久了,想看一看长春宫外的景色,所以才爬上那棵树,绝对没有放火啊。”安嫔依旧嘴硬。   “腊梅,你来说。”玛琭太了解安嫔的性子了,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但腊梅不一样,她不信一个小宫女敢在皇上面前撒谎。   腊梅的心态早就崩了,此时被玛琭一点名,更是哭得难以自已,当时就将一切说了出来。   “皇上,德嫔娘娘,是安嫔娘娘烧了永寿宫……呜呜呜……奴婢劝不住啊,奴婢劝安嫔娘娘,还被娘娘一顿打骂……”   “你个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本宫?”安嫔一听就炸了,没想到这个该死的腊梅居然出卖她!   “呜呜呜……”腊梅哭得更凶了,眼睛都哭得红肿,又惊又怕的说:“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安嫔娘娘担心此事泄露出去,还打算杀掉奴婢灭口……”   她撸起袖子,只见胳膊上有两道血痕,血迹还未干,像是被刀割出来的。   玛琭当时就震惊了,安嫔真的疯了不成?居然身边的宫女下这样的狠手。   康熙也震怒:“好个穷凶极恶的安嫔!朕就不该容忍你!”   “皇上,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那是她自己割出来的,与臣妾无关啊……”安嫔惊慌的摇了摇头,早知腊梅这么不可信任,她就该一刀把人捅死!   康熙压根不听她的狡辩,盯着腊梅说道:“你继续说。”   腊梅却颤抖了一下,犹犹豫豫看着玛琭,咬紧了下唇。   “说!”康熙不耐烦的催促,腊梅没有办法,只好一点点都说了出来。   “回皇上,安嫔娘娘是用香水烧的永寿宫,那香水是前些日子德嫔娘娘派人送来的,一共送了三瓶,都是玫瑰花香的。那宫女还特意叮嘱,香水里有铅粉和酒,不能与松花蛋通吃,也不能碰火……”   “安嫔娘娘便是听了这个,才打算用香水去烧房子,之前还试验过香水起火的大小,在宫里烧了好几次木头。安嫔娘娘恼恨钮嫔娘娘上次差点毒死她,所以今晚才铤而走险。奴婢劝娘娘,可娘娘不听,自己爬上了那棵大树……”   安嫔听得疯狂尖叫,康熙皱起眉头,梁九功便立刻让人捂住她的嘴巴。   听腊梅说完,康熙疑惑地看向玛琭,玛琭却是半点不惊慌,早就料到了这一茬。   “你说这香水是本宫让宫女送来的?”   上次宜嫔给戴佳氏送香水,用的也是这个借口,这些人怎么就不换个方法?   “是,是的……”腊梅害怕的答道:“那宫女自称是德嫔娘娘身边的人,特意给安嫔娘娘送香水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唐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渣子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梦 50瓶;Gary、Coco家的兔子 20瓶;我的猪不见了、百夜幽鬼、Star. 10瓶;呦呦 5瓶;难捱 3瓶;宇 2瓶;最愛小星星、devil、16546517 1瓶。   太感谢大家的打赏和营养液了,还有一直追更和留言的亲们,么么哒(*  ̄3)(ε ̄ *) 第73章 赐死   玛琭继续问:“你可还记得那宫女长什么样?本宫宫里就只有六个宫女, 见了她们你能否辨认出来?”   腊梅点头:“大致记得,见了能认出来。”   “那就好。”玛琭这次没办法像上次那样画出来,因为腊梅只见过那宫女一次, 而且时间隔得挺长了。   不过得到腊梅这句话, 她就放心了。   “皇上,香水绝对不是臣妾让人送的,臣妾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朕相信不是你, 但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对此,康熙也有些无奈, 只能怪幕后黑手太阴险。   “臣妾明白。不过想找出这个宫女恐怕不太容易,希望皇上能配合。”   “你想让朕如何配合?”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Ο_Μ   “请皇上下令,将后宫的宫女全部召集过来, 包括内务府。”   康熙微微蹙眉, 说:“你是要让腊梅挨个指认?”   “臣妾是这么想的。臣妾也知道这样一来会牵涉到很多,但毕竟是涉及火烧永寿宫的大事,再如何认真应对也不为过。”玛琭是铁了心要把这个宫女找出来!   她倒不认为是贵妃身边的人,毕竟那样太容易被揭穿了。贵妃很可能跟钮嫔一样,挑了内务府或者辛者库的人。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牵涉太大, 再如何认真应对都不为过,朕明日就下令,将所有宫女都聚集到长春宫来。”康熙被说服了,而且对玛琭的疑虑也打消了很多。   玛琭敢主动提出这个计划,就说明不怕找出那个宫女。当然,他相信没用,还得找出实在的证据。   纵火的凶手虽然是安嫔, 但幕后提供香水的也一定不安好心,这个人,必须挖出来!   玛琭提醒道:“皇上,在正式下令之前,此事最好不要传出去。”   康熙点头,就怕传出去之后,宫女被灭口了。康熙当即下了封口令,这事若是传出去,今晚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来人,看好安嫔与腊梅,决不能让她们出现任何闪失。”康熙又下了一道命令,这是担心安嫔或者腊梅被人灭口,又或者畏罪自尽了。   “嗻。”梁九功领命,索性让人将两人捆了起来,嘴巴也给堵住,再派人在屋子里守着,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这时候,康熙与玛琭才各自回宫休息。   而贵妃也收到了消息,只说皇上发了大火,让人监视着安嫔,还没有做最后的处理。   贵妃派去打听消息的人毕竟不能离得太近,因此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儿还以为证据不全,无法给安嫔定罪呢。   “本宫倒是想亲眼看看,安嫔指认是德嫔派人送的香水时,皇上是什么表情。皇上那样相信德嫔,这次会继续相信,还是震怒呢?”   她自然希望皇上震怒,从此疏远德嫔,再夺了德嫔手中的权柄,交还给她。   想到这里,她好受了些,这才安心的去休息。   谁知第二日一早,梁九功就派人去各宫下令,要各宫宫女全部前往长春宫,并且立刻出发。   这事弄得人心惶惶,众人都猜到一定跟昨晚之事有关,但究竟有什么关系却猜不到了。   惠嫔、端嫔等人索性一起去了长春宫,皆有些惊异,昨晚莫非是长春宫的人放火烧了永寿宫?这安嫔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不到半个时辰,各宫宫女就全部被召集而来,包括内务府的。只慈宁宫侍奉太皇太后的,与宁寿宫侍奉太后的宫女没去。   一时间,长春宫里挤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人头攒动,气氛怪异。   宫女们都小声交流着,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承乾宫里的人,个个面色发白,双手握紧。   特别是那个送香水的宫女青禾,更是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她很清楚,这是要让长春宫的人指认,当时送香水的到底是谁。   脑海里又回响起刚才贵妃的威胁:“你若是敢吐露出本宫半个字,本宫不仅让你不得好死,就连你的家人也一个别想活!”   青禾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原以为这是得到贵妃看重的美差,却没想到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她不想死,更不想家里人死,可是面对皇上,她又怎敢说谎?   “皇上驾到!德嫔娘娘到!”   随着一声通传,康熙与玛琭携手进入长春宫。   宫女们登时齐声行礼问安:“见过皇上,见过德嫔娘娘。”   “平身。”康熙随口说道,目不斜视的与玛琭入了后院。   后院中也站着上百个宫女,都是前院站不下的。除此之外,还有贵妃、惠嫔、端嫔、荣嫔等人,可以说都是来看热闹的。   贵妃面容和煦,看不出半点焦虑,只是眼底蕴藏着一抹冷意。   最后就是还被捆着的安嫔与腊梅,二人身边各有两名太监守着,免得她们捣乱。   梁九功让人搬来几把椅子,今日指认人,恐怕要费不少时间。   康熙落座之后,一众后妃才依次坐下。贵妃坐在他左侧,玛琭坐在右侧,其余才是惠嫔等人。   “安嫔,昨晚可想好了?”康熙看向安嫔。   安嫔狼狈的跪在地上,她已经不哭了,可神色越发疯狂,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   “皇上,臣妾想好了。”安嫔抬起头来,吃吃笑着,看得众人脊背发凉。“皇上,臣妾都招认,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   她歪着脑袋,眼神越发疯狂:“臣妾就是恨啊,恨皇上处事不公,那个该死的钮嫔一次又一次害臣妾,甚至给臣妾下砒/霜,差点毒死臣妾,可皇上竟然只将她降为嫔,再禁足……呵呵……皇上你对她真是宠爱啊。”   “臣妾好恨啊,恨自己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恨皇上你偏心……那钮嫔是想要臣妾的命啊!你为什么不重罚她?为什么不杀了她?!”   安嫔歇斯底里,惊呆了一众后妃,连玛琭也一阵错愕。   不过,处在安嫔现在的境地,确实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迟早都是个死,还不如痛痛快快说一说心里话。   “你恨朕?”康熙也有些吃惊,似乎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后妃如此指责,如此清楚明白的说恨他。   这一刻,他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曾经的枕边人,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   “臣妾当初有多爱皇上,现在就有多恨啊……”安嫔又诡异的笑了起来:“皇上,你真的喜欢过臣妾吗?你真的狠心到眼睁睁看着钮嫔毒杀臣妾?若非你不公,臣妾何须自己动手啊?”   “皇上你只知道臣妾心肠狠毒,可有想过臣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宠爱德嫔、宠爱宜嫔、宠爱钮嫔,就偏偏不宠爱臣妾啊……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起来,宛如被分成了两半,疯癫又狂乱。   一众嫔妃噤若寒蝉,安嫔看来是真的疯了,被逼疯了。   她对皇上在指责是那样大胆,是那样不成体统,可众人却感同身受。只不过,她们都不敢说出来,她们也不敢去恨皇上。   从入宫的那一日,她们就有这样的觉悟,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能会孤老终生。其实她们已经很幸运了,相较于那些答应、常在,她们至少是一宫之主了。   可人心啊,就是从来不满足,当了嫔就想晋升为妃,当了妃就想晋升为贵妃,当了贵妃还想成为皇贵妃甚至皇后。   哪怕当了皇后,也希望自己成为太后,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帝。   这不是她们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宫里的女人,不就这点奢望?   康熙怔住,久久没有开口,他喜欢过安嫔吗?安嫔刚入宫时也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貌美如花,他自然喜爱。是什么时候变了?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随着后宫中女人越来越多,他的注意力自然就被分走了。但他自认为并没有亏待安嫔这些老人,否则当初也不会一下子封了七个嫔。   钮嫔毒害安嫔是大罪,可安嫔毕竟没死,所以他就手下留情了。却没想到,安嫔因此恨上了他,认为他偏心。   偏心?可能吧,谁说君王就不能偏心?   他也有自己的喜好,他也有厌恶的东西,若是连这点都失去,那么他不是君王,而是圣人。   他就是喜欢德嫔,这又有何不可?他凭什么就不能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   “你说朕偏心,说朕不喜欢你,朕若真的如此,就不会册封你为安嫔。你在怨恨朕之前,先想想自己都做过什么,朕没有给过你机会?朕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你不仅不反省,罚入冷宫还三番五次害人,让朕如何再喜欢你?”   康熙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是没有赐死钮嫔,可当初安嫔害玛琭与宜嫔摔倒,还差点害了两个胎儿,他也没有赐死她!   他总想着给她一次机会,可她珍惜过?安嫔被禁足时都不消停,叫他如何再相信她?   安嫔张了张嘴,似乎恢复了些理智,皇上曾经喜欢过她吗?是啊,若是不喜欢,怎会册封她为嫔?   当年一起入宫的也不只她们几个,好几位生过孩子的,到现在也只是答应、常在呢。   可她怎么就忘了皇上对她的好,只记得皇上对她的不好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爱皇上的啊。   “呜呜呜……”安嫔忽然就大哭了起来,是她先让皇上失望了,是她先起了歹心,伤害了别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步步怎么就走到了现在,她明明没想这样,她只是想获得皇上的宠爱啊。   “皇上……是臣妾错了,是臣妾错了啊……呜呜呜……”安嫔哭得毫无形象,悔恨的泪水打湿了衣袖,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既已知错,便指认出当时送你香水的宫女。朕答应你,留你一条全尸,也不会降罪你的家人。”康熙狠下心肠,安嫔这次犯的错太大,大到无法赦免,他只能赐死她!   安嫔哭得更加伤心,皇上果然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是啊,她都火烧永寿宫了,皇上怎么敢再留着她?终究是她咎由自取啊。   安嫔哭累了,太监们松开了她的绳子,让她与腊梅一起去指认送香水的宫女。   “皇上,这也是臣妾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安嫔抹去脸上的泪水,苦笑一声,她终究清醒的太晚了。   这一次,又被人当枪使,她就算死,也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宫女们一排一排上前,每一排十人,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让安嫔与腊梅辨认。   两人虽然都只见过那宫女一面,但大体容貌还是记得的,一起辨认的话,更不容易出错。   “没有,没有……”两人连连否认,被否认的宫女齐齐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很快,玛琭宫里的六人就上来了,安嫔与腊梅看了看,也没有。   玛琭暗道这两人还算有良心,没有胡乱指认。   过了约莫一刻钟,宫女已经少了一半,康熙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安嫔与腊梅也焦急起来,这怎么都不是呢?难道记错了?可也不会两人同时都漏掉啊。   没办法,两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   就在这时,腊梅忽然惊呼一声:“在那里!”   她越过最前排的宫女,直直穿过人群,来到了第四排,一把抓住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宫女,将人用力往外拖。   “不是我……不是我……”那宫女吓得面色苍白,不断挣扎着,周围宫女登时退后几步,皆是面色惊异。   “安嫔娘娘,快来看,就是她!”腊梅却抓住宫女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不见了。   安嫔闻言也快步上前,用手托起那宫女的下巴,一看还真是。   “皇上,就是她!”   康熙精神一怔:“把人带上来!”   两个小太监立刻冲了过来,将不住躲闪的青禾抓住,两手反剪在身后,直接拖了出来。   “跪下。”梁九功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青禾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   有认识她的宫女不住纷纷议论,康熙身旁的贵妃也微微变了脸色,但并没有多焦急。   “其余人先退下。”康熙吩咐出声,既然人已经揪出来,其余的宫女就不必再留下了。   宫女们还挺想看热闹的,奈何皇上赶人,她们只能告退离去。   待长春宫只剩下皇上与众嫔妃,康熙才看向跪着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宫的宫女?抬起头来!”   青禾早已吓破了胆,她平日里本就胆小畏缩,所以才不得贵妃喜欢,只复杂打扫院子做杂物。   今日这阵势她何曾见过?被人当众揪出来,她更是颜面无存。   面对高高在上的君王,她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奴,奴婢叫青禾……是,是承乾宫的宫女……”   “承乾宫?”惠嫔等人惊呼,朝贵妃看了过去。   贵妃也装作惊讶:“青禾,竟然是你?!”   青禾再次垂下脑袋,吓得身子都颤抖了,只一个劲的哭着。   康熙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贵妃,才继续问道:“当日可是你来送的香水?”   “回皇上,是奴婢……”   “你既是承乾宫的人,当日为何说是德嫔让你送的香水?”   “确,确实是德嫔娘娘让奴婢送的香水……”   “你撒谎。”玛琭忍不住了,她之前派人监视着承乾宫,因此早就知道是承乾宫的宫女给安嫔送的香水,只可惜没有证据。   毕竟她一个嫔,始终派人监视着贵妃是不对的,哪怕皇上知道了也会责备她。   所以她只能让所有宫女都来这里,让安嫔和腊梅指认。   如今这个叫青禾的竟敢当众撒谎,她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很刺激,就是有点费人……才写了三十多万字,就费两个娘娘了→_→ 第74章 出游   她紧紧盯着青禾, 青禾被看得慌乱不已,头皮发麻,只觉得比面对贵妃娘娘还可怕。   “你既然说是本宫让你送香水, 那本宫问你, 你是何时何地见到的本宫?”   青禾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根本就没有去过永和宫,又怎么能答出这些?   只能支支吾吾编造道:“奴婢是前几日晚膳后到的永和宫, 约莫卯时……娘娘在后殿将香水交给奴婢的……”   “呵……”玛琭唇角轻扬, 询问道:“你确定是这个时间地点?”   “确,确定。”青禾硬着头皮回答。   “那就奇怪了, 本宫这个时候一般在教四阿哥、卫答应与赫舍里贵人绘画,你来的时候难道没看见卫答应与赫舍里贵人?”玛琭目光越发尖锐,声音忽然一冷:“你连本宫的作息都不清楚, 还敢当众撒谎?!”   青禾大惊失色, 没人跟她说过这个啊,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德嫔娘娘会与别的主子在一起?   她就按照常理推断,特意挑了个时间,怎么会这么巧?   “奴,奴婢看,看见了……奴婢等她们走了之后才得娘娘召见……”她还试图辩解, 殊不知,从一开始就上了玛琭的当。   “你看见了?你看见她们在做什么?”玛琭扬起眉梢,奇怪的问道。   “她们在跟娘娘学画……”   “你确定?”   青禾咬了咬牙,答道:“奴婢确定。”   玛琭暗自翻了个白眼,就这智商还敢诬陷她?随便一诈就露陷儿了。   她还没说话,一旁的赫舍里贵人就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一般上午跟德嫔娘娘学画,午后都是自己玩啊。”   卫答应也附和道:“我也是上午跟德嫔娘娘学画, 下午就不去打扰了。”   霎时间,青禾面色煞白,颓然跌在了地上。她上当了,上了德嫔的当,这德嫔果然比传说中还要阴险狡诈。   贵妃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一边暗骂玛琭奸诈,一边又骂青禾愚蠢,上了这么简单的当。   “大胆奴才,竟敢诬陷德嫔,还妄图欺君,你可知罪?”康熙面色黑沉,出声呵斥。   听到这里,他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宫女居然蓄意诬陷玛琭,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着实可恶。   青禾直接崩溃了,大哭着求饶:“皇上饶命啊……奴婢也是被逼迫的,是贵妃娘娘让奴婢推到德嫔娘娘身上的啊……呜呜呜……贵妃娘娘还下了封口令,奴婢要是敢吐露半个字,就要奴婢不得好死,还要杀了奴婢的全家……奴婢真的没办法啊,皇上饶命啊……”   “你胡说!你竟敢诬陷本宫!”贵妃大惊失色,这狗奴才死到临头居然还反咬一口,早知道就提前动手灭口了。“皇上,你可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啊,臣妾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朕早就怀疑是你,没想到真是你。贵妃,你三番五次设计陷害德嫔,还不知反悔,让朕太失望了。早知如此,朕就不该放你出来!”康熙没有半分意外,这后宫中,敢做出这样的事,想来也只有贵妃了。   此前她就屡次作恶,上次念在她中了毒,又一心悔改的份上才只禁足了三个月,却没想到这只是她的苦肉计。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啊……”贵妃脑子里轰隆巨响,皇上又要禁足她不成?不,她再也不想被关在承乾宫里了。   康熙却不理她,只盯着青禾问:“贵妃的香水从何而来?”   青禾哭哭啼啼答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这事只告诉了香莲姐姐,似乎是香莲姐姐从外面带进来的。”   “香莲何在?”   “奴,奴婢见过皇上。”香莲早就吓懵了,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朕问你,贵妃的香水从何而来?”康熙再次询问。   香莲低垂着脑袋,颤抖着答道:“是,是让李御医制出来的……上次李御医给娘娘看诊时,查验过香水,娘娘便让他制几瓶……”   众人的疑惑顿时被解开,原来是一位御医仿照玛琭的香水弄出来的。   玛琭不得不感慨,这位御医也是个人才,这都能仿制出来,她还以为宫中另有穿越者呢。   “堂堂贵妃,勾结御医,你真是出人意料啊。”康熙怒极反笑,满眼失望的看着贵妃说:“看来上次禁足三个月还是没能让你悔改,既如此,这次就禁足六个月。六个月后若是还不知悔改,就一直呆在承乾宫里吧。”   “皇上饶命啊……”贵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此时也没时间思考自己为何又失败了,不住磕头求饶。“皇上,臣妾这次真的冤枉啊……臣妾一开始只是见安嫔可怜,才想送她几瓶香水,哪里知道她会拿香水火烧永寿宫……臣妾真的冤枉啊……”   “臣妾是害怕皇上迁怒送香水的人,所以才让青禾撒了谎,并不是有意诬陷德嫔妹妹……皇上明鉴啊呜呜呜……”   贵妃痛哭不已,她是真觉得冤枉,她也不知道安嫔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冤枉?你为何单单送安嫔香水,不送给别人?你纵然没有火烧永寿宫之心,也希望安嫔用别的手段去害人,事后还诬陷德嫔,你还敢喊冤?”康熙已经受够了她,每一次犯错就哭着求饶,事后却从不悔改。   即便能容忍她一次两次,也不可能次次容忍。   “臣妾……知错了……”贵妃抽泣着:“臣妾不该诬陷德嫔妹妹,臣妾知错了……”   康熙摆了摆手:“既然知错,就回去闭门思过吧。朕知晓你没有火烧永寿宫的意图,否则绝不会如此轻饶!”   “谢皇上隆恩。”贵妃抹着眼泪,到了这个地步,她再求饶也没用了。若是惹得皇上不耐烦,只怕惩罚会更重。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没走出几步,忽然浑身一颤。   就听康熙说道:“安嫔,你故意纵火烧永寿宫,意图谋害钮嫔,其罪当诛。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降你的位份,赐你毒酒一杯。梁九功,送她上路吧。”   “嗻。”梁九功早已准备好毒酒,此时只让一个太监送上来。   安嫔看见那杯毒酒,惨然一笑:“谢皇上保留臣妾的位份,臣妾这辈子能侍奉皇上十余年,已是满足,只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再侍奉皇上。皇上,是臣妾对不起你啊……”   她端起那杯酒,猛地仰头一饮而尽,笑容越发凄惨。   那一刻,玛琭、惠嫔、荣嫔等人皆紧紧攥住衣袖,这不是第一个被赐死的后妃了,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皇上当着她们的面赐下毒酒,就是要让她们都知道,屡次违反宫规的下场。   “噗……”安嫔忽然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最后倒在了地上。   “啊……”赫舍里贵人吓得尖叫出声,将脑袋埋在了玛琭的怀里。   其余人也是微微颤抖,就那样直愣愣盯着安嫔的尸体,面色发白。   很快,安嫔被拖了下去,这样被赐死的后妃,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腊梅、青禾等人一律被罚入辛者库,这长春宫,彻底空了。   玛琭不知道是如何回到永和宫的,只觉得整个人都沉甸甸的,惠嫔、荣嫔等人亦是噤若寒蝉,赫舍里氏更是回去之后就发烧,生了一场重病。   这场阴谋里,没人胜出,反而都见识到后宫的残酷。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吓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玛琭一怔,抬头才发现皇上不知何时来了,宫女太监们也没有通报。   “见过皇上。”   “平身,不必多礼。朕见你六神无主的,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康熙揽着她坐下,刚好对着胤祚的摇篮。   看着睁大眼睛的小家伙,康熙不由露出笑容。他一笑,胤祚也跟着笑了,当真是父子连心。   “谢皇上关心,臣妾也不是吓着了,就是有些感慨……”玛琭不是第一次见后妃被赐死,上一个死的还是永和宫的敬嫔,就死在外面的院子里呢。   康熙微微颔首,轻叹一声说:“赐死她们,朕也难过,可不得不这样做。就算朕不做,太后、太皇太后也不会无动于衷,到时候就连朕都要被责罚,好歹是跟了朕十多年的枕边人啊。”   “最难过的想必就是皇上了。”玛琭抓住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量。   于她而言,感慨归感慨,安嫔一直是敌人,所以她不会难过。可康熙不一样,他曾经也是喜欢过安嫔过。   别说一个人,就是一条狗陪在身边十多年,也会生出感情来。自己下令杀了,怎会不痛心?   “你倒是安慰起朕来了。”康熙失笑,反手握住她的:“朕不需要安慰,朕是大清皇帝,没那么脆弱。”   “是,皇上最厉害了。”玛琭无语,这人刚才明明还一副难受的样子。   康熙逗了逗胤祚,笑着说:“再有两月就四个月,可以带出去了。”   “带出去?”   “带你们出去看看大清的江山。朕打算去塞外转转,这次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想把你们也带上,出宫透透气。”康熙一边说,一边就看见玛琭的双眼亮了起来,不由也露出笑意。   “皇上,那我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玛琭怎能不开心?她入宫快六年,一共只出去过三次,而且都是当天返回。   这后宫的景色,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了,早就想出去逛逛了!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档口,皇上亲自提出来了,而且还说“呆的时间比较长”。   她不怕长,就怕太短啊!   还好胤祚已经生下来了,她现在就恨不得胤禛与胤祚立刻长大,这样才能玩的痛快点。   “皇上,那什么时候出发?要骑马吗?”玛琭兴致勃勃,心都已经飞出去了。   别看她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整日跟人斗智斗勇的,其实她才二十一岁啊!放在后世,大学都没毕业呢,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   康熙莞尔:“应该是六月中旬,还有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这次出门是皇祖母提出的,名义上是避暑,实则是打猎,当然要骑马。你没事就多锻炼锻炼,否则到时候别怪朕打猎不带你。”   玛琭感动的要流泪,保证道:“臣妾一定好好锻炼。”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玛琭瞬间忘记长春宫的阴影,巴不得现在就开始锻炼。   “你再挑几个好姐妹吧,到时候一起去,有一点,有阿哥的优先。”康熙又吩咐了一句。   “臣妾知道了。”玛琭有点琢磨出来了,皇上也是想趁机带阿哥们开开眼界。   这种场合,当然不可能只带她一个后妃,她也没这么奢望过。   第二日,她就去了延禧宫,打算与惠嫔商议商议这件事。   惠嫔听闻之后,欣喜的差点站起来,如果说玛琭还有幸出宫过两三回,惠嫔可是一回都没出去过,而且在宫里呆的时间比玛琭长的多。   一时间,惠嫔险些喜极而泣,只觉得人生都有了意义。   “德嫔妹妹,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惠嫔激动的难以自已,她向来严肃稳重,可此时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女。   “惠嫔姐姐,我还骗你不成?皇上说了,有阿哥的优先,这是想带阿哥们出去开眼界呢。你可是大阿哥的额娘,你若是不能去,还有谁能去?”玛琭能理解惠嫔的激动,因为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是激动的。   “真是太好了,入宫这么多年,总算能出去转转了。”惠嫔抹去开心的眼泪,问道:“那除了你我,还有谁去?”   “荣嫔应当可以,她是三阿哥的额娘,另外就是宜嫔了。”说道宜嫔,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宜嫔前不久还设计害她们呢。   玛琭顿了顿,才继续说:“虽然五阿哥由太皇太后养着,但宜嫔好歹是他的亲额娘。这次外出,他们母子也能团聚团聚。”   “你就是心软。”惠嫔无奈的摇头,换做一个狠心的,肯定就以宜嫔还在禁足为由,不让宜嫔去了。   玛琭笑了笑,她也不是心软,就是同样身为母亲,能理解母子分离的痛苦。   即便这次帮了宜嫔,她也不会因此和睦相处。她的心眼并不大,害过她的人,她一辈子都记得。   “这样一来,就是四个了,要不要加上端嫔与僖嫔?这两也是入宫的老人了。”惠嫔与这二人关系一般,但好歹相处了十多年。   “可以先问问她们的意见,端嫔姐姐也许会去,僖嫔姐姐难说,戴佳氏要生产了,我看她挺重视这个孩子的。”   “这倒也是……那个戴佳氏也是运气不好,如果早点生产,生个阿哥,那也有机会出去了。”   玛琭忍俊不禁,这事谁说得清呢?   惠嫔忽然又说:“可咱们几个嫔都走了,这后宫谁打理呢?贵妃与钮嫔都在禁足,僖嫔又要照顾戴佳氏,剩下的就是贵人、常在与答应了。”   玛琭微微蹙眉:“这倒也是,或许可以让僖嫔姐姐代为照顾。咱们两个走了,贵妃和钮嫔想找事都找不着人。”   惠嫔噗嗤一笑,还真是。   于是两人分头去告诉荣嫔与宜嫔,荣嫔自然高兴的答应了,宜嫔这边却有些扭捏。   “你当真如此好心,愿意让我们母子团聚?”宜嫔难以置信地盯着玛琭,大概觉得玛琭又在使什么坏。   玛琭面无表情的说:“你若愿意去,你们母子就能团聚,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想好了就派人告诉我,我还得去咸福宫。”   她懒得理会疑神疑鬼的宜嫔,怕再多呆一刻就反悔了。   到了咸福宫,跟僖嫔说了这事后,僖嫔高兴了一阵又犹豫起来。   “德嫔妹妹,这次大概会出去多久?”   “皇上也没细说,我估摸着不会少于一个月。毕竟带着这么多人,行程会很慢,光是路上都得花费很多时间了。”实际上玛琭猜测至少需要两个月,当然了,对她来说时间越长越好。   僖嫔咬了咬下唇,说:“那我就不去了,戴佳氏再有三个月左右就要生产,我怕到时候赶不回来。”   “可这次机会难得……”   “那也没有这个孩子重要。德嫔妹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僖嫔淡淡笑着,毫无掩饰的表露着自己的目的。   “妹妹明白。”玛琭点了点头,其实上次戴佳氏出事,她就想明白了,僖嫔是想抚养这个孩子。   僖嫔入宫多年,一直未能怀孕,到了现在荣宠减少,更是没有机会。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抚养一个低位份后妃的孩子。   戴佳氏只是答应,又与她同住咸福宫,她来抚养的话,对双方都好。   玛琭就不再劝说了。   而端嫔那边无牵无挂的,很高兴就答应了,如此一来,就有五位嫔同行。   玛琭上报名单后,康熙还算满意,毕竟嫔位以下的,并没有他特别喜欢的存在,带不带上都无所谓了。   而这个消息传开后,后宫都沸腾了,没能去的无不羡慕嫉妒,特别是贵妃与钮嫔,都要气疯了。   早知道皇上要外出避暑、打猎,她们说什么也不乱来啊,这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不知是这两人都在禁足的原因,还是安嫔的死带来的震动太大,接下来的两个月后宫无比平静,毫无波澜。   玛琭除了养孩子就是锻炼身体,还拉着惠嫔等人一起锻炼,惠嫔几个养尊处优惯了,一开始累得要死要活,几天之后也能慢慢坚持了。   翘首以盼中,六月中旬终于到来,康熙率领数千人的避暑(打猎)队伍,浩浩荡荡往塞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累了,跟皇上培养下感情再来 第75章 北巡   庞大的队伍自紫禁城而出, 数千侍卫在前方开道,护送着皇上的銮驾前行。   此次出行除了皇上与几位后妃、阿哥,还有太皇太后、太后、数十位王公大臣与八旗精兵, 可以说当家做主的几乎全都离开了。   然,除了寥寥数人, 无人知晓皇上其实并不在马车里, 而是穿着侍卫服混在侍卫中,新奇又自豪的领略着京城的繁华。   他身边还有个矮一些的侍卫, 那侍卫姿色出众,容颜如玉,如天神下凡一般貌美。一双眼睛不住打量着两旁街道, 眉眼都乐弯了。   沿途不少姑娘都被他俊俏的容貌迷得神魂颠倒,居然追了一路,议论纷纷, 还有大胆的抛出手帕表示爱意。   对此, 玛琭得意洋洋, 她是侍卫群中最靓的崽呢!   “你走这边。”康熙则是无语得很, 策马来到玛琭的外侧,把她挡在里头。   玛琭忍俊不禁:“老爷不至于连姑娘们的醋都吃吧?”   “就该让你坐马车去。”康熙无奈的摇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后妃还有招蜂引蝶的本事,而且引来的还是女人。   “要不臣妾蒙个面纱?”玛琭笑着提议。   康熙瞪了她一眼,哪有侍卫蒙面纱的?   出了宫,这丫头越发肆无忌惮没有规矩了,不过, 倒是鲜活的很。   前后左右的侍卫们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紧张的一比,皇上和德嫔娘娘也太大胆了, 居然扮成侍卫混在中间。这要是被人知晓,引来前朝之人刺杀怎么办?   这几名侍卫都是常年侍奉在康熙身边,身手最好的,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康熙与玛琭的真实身份。   而坐在马车里的嫔妃们看了这一幕,则是羡慕又无奈,谁叫她们平日里不注重锻炼呢?这种时候想陪着骑马都没那本事。   “这宫外的景色就是比宫里好看,你们看这街道两旁多热闹?”荣嫔掀起帘子一角,好奇地张望着。   三阿哥就坐在她旁边,也好奇的探出小脑袋,两眼都在放光。   端嫔、宜嫔也忍不住看了看,她们不知多久没见过宫外的模样了。   惠嫔打趣道:“是宫里的景色看久了,看腻了,才觉得宫外的好看。你若是去街上问问,宫里的景色好看还是宫外的好看,他们肯定都说宫里的。”   “这就是宫外的人想进去,宫里的人想出来。”端嫔轻叹,人人都羡慕宫里娘娘们穿金戴银,整日山珍海味,又岂知她们羡慕着宫外呢?   她们前面一辆华丽的马车上,有人也掀起帘子一角,张望着车外。   “这德嫔也太大胆了,怎可如此不懂规矩?”太后也认出了玛琭与康熙,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更郁闷的是,皇上还纵容德嫔。   她对面的太皇太后笑着说:“我大清的女子本就该策马纵横,这有什么不懂规矩的?也是哀家上了年纪,否则也想骑马呢。”   “太皇太后还是很年轻啊,奴婢还记得主子当年在蒙古大草原上驰骋的英姿呢。”苏麻喇姑笑着恭维了一句。   “你还记得呢?哀家那时候也是能骑马射箭的,现在终归是老啰。”太皇太后愉快的笑了起来,许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   太后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连太皇太后都帮德嫔说话。   一直到午后,大队伍才驶出京城,往古北口而去。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承德,传闻当年辽帝狩猎的地方,那片区域水草丰茂、土地肥沃、景色宜人。不管避暑还是打猎,都是个好选择。   途中要经过鞍匠屯、蓝旗鹰庄、青城、九隘口等地,好几百里,以队伍的行进速度,估计得十天左右才能到。   出了京城,两旁景色越发秀美了,青山苍翠、林荫绿树、鸟语花香,让嫔妃们应接不暇。   康熙带着玛琭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打马前行,一直跑出去好几里才畅快的停下。   玛琭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苍茫景色,只觉得心旷神怡。   “这就是朕的万里江山。”康熙亦是豪情顿生,自登基以后,他勤学苦读、日理万机,擒鳌拜、削三番,如今战事终于到了尾声。   从此之后,这天下将无人再敢作乱。   “皇上一定会成为千古明君。”玛琭将这一幕记在心里,恨不得有个相机拍下来。她忽然心底一动,笑着说:“皇上别动,让臣妾再多看会儿,今晚画下来。”   康熙扬眉,便骑着马不动,只是看向玛琭的双眼荡出笑意。   到了晚上,大队伍安营扎寨,玛琭与康熙也暂时分开了,换了衣服后去自己的帐篷看望胤禛与胤祚。   两个小家伙今日都乖乖坐在马车里,由乳母和巧云等宫女守着,此时见到玛琭,胤禛张开怀抱扑了过来,胤祚也咿咿呀呀叫着。   “今天听不听话啊?”玛琭抱着胤禛亲了亲脸颊,又接过胤祚。   “儿臣听话。”胤禛乖巧的说道。   两个小家伙一人坐了一条腿,都开心的望着玛琭。   玛琭笑道:“听话就好,等到了地方,额娘带你骑马玩。”   “好。”胤禛双眼发亮,他今天呆在马车里都待烦了,看着额娘与汗阿玛骑马前行,羡慕得不得了。   玛琭又逗了两个小家伙一阵子,便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开始作画。   胤禛、巧云等人都围了过来,好奇她要画什么,不过寥寥数笔,众人就辨认了出来。   “娘娘这画的是皇上呢,画的真像。”巧云羡慕坏了,她平常也跟着学习绘画,可就是没有天赋,学了这么久也就学了个皮毛。   玛琭脑子里浮现出今日康熙骑马而立的那一幕,下笔如有神,只用了两刻钟就完成了。   只见苍翠山林间,康熙骑着汗血宝马迎风站立,眉眼坚毅、身姿挺拔,英武不凡。即便身着侍卫服,也遮不住睥睨天下的气势。   “只可惜没有颜料,若是上了色会更好看。”玛琭心满意足的打量着。   “娘娘为何不把你自己也画上去?你与皇上骑马站在一起,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巧云提着建议。   今日看皇上与娘娘骑马奔驰,她莫名心驰神往,这才是神仙眷侣啊。   玛琭摇头说道:“皇上还是与他的万里江山更搭。”   “你是这样想的?”身后忽然响起个熟悉的声音,还透着几分怪异。   “见过皇上,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玛琭吓了一跳,这人冷不丁的开口,也没人通报一下。   “见过皇上。”巧云等人也吓着了,也不知皇上来了多久。   康熙看着那副画,笑道:“你下午不是说要画朕,朕好奇你会画成什么样子,所以就过来看看。”   他两手捧起那副画面,笔墨还未干,散发出淡淡墨香。   “画的不错。”他赞叹了一句,又看着玛琭问:“你当真不愿意把自己也加上?”   玛琭答道:“这画已成,没办法再添加其他了。”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下次再画朕时,朕允许你把自己加上。江山美人,光有江山没有美人怎么行?”   玛琭瞪了他一眼,却是毫无威慑力,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皇上,你这是……”   就看见康熙卷起了那副画,然后递给梁九功。   康熙理所当然的问:“这画画的是朕,不是送给朕的?”   玛琭:“……臣妾的意思是,墨还没干。”   “让梁九功处理去,若是弄花了,朕要他好看。”康熙霸道的下令,梁九功却差点哭出来。   梁九功赶紧捧着画出去了,打算回到帐篷后挂起来。   “汗阿玛,儿臣也想学骑马。”胤禛小跑了过来,抱着康熙的腿,奶声奶气的说着。   “有志气,等到了围场,汗阿玛教你骑马。”康熙抱起他,笑容满面。   “额娘说她教儿臣骑马。”   “那汗阿玛和你额娘一起教你。”   玛琭笑了起来,胤禛才一岁半,学什么骑马?她的意思是带着他骑马玩,先感受一下骑马的乐趣。皇上倒好,直接就要教胤禛骑马了。   三人又说说笑笑一阵子,康熙在这里用了点心才离开,还叮嘱玛琭好好休息,路上还得颠簸好几天。   玛琭感觉还好,毕竟之前加强锻炼了两个月,可惠嫔等嫔妃就没那么好受了。坐了一天马车,只觉得腰酸臂痛的,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太皇太后、苏麻喇姑等人上了年纪就更不好受,即便马车宽敞又柔软,除了坐着还可以躺着,总归不如在宫里舒坦。   第二日早上,队伍继续上路,这一日玛琭就没骑马了,而是坐在马车里陪胤禛与胤祚。两个小家伙都很听话,胤祚那么小也不哭不闹,就是有时候会尿在尿布上。   其余嫔妃则没了看风景的心思,一个个都找了舒坦的姿势坐着或躺着,免得自己难受。   如此又前行了好几日,第十日上午,大队伍终于到了目的地:蒙古喀喇沁杜楞君王扎锡,与翁牛特部镇国公吴塔特的领地。   这两位王一早就接到旨意等候在此,并将方圆上万平方公里都清理了一遍,四周还有无数人镇守,以便康熙众人玩得愉快。   后妃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一路行来,颠簸又折腾,人都瘦了一圈,甚至想着还不如呆在宫里舒坦。   可是下了马车,看见那片青葱翠绿的山林与草原时,个个都张大眼睛,宛如来到了世外桃源。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惠嫔情不自禁感慨,其余人也点头附和。   玛琭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翠绿的草原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趣,整个世界显得澄澈而干净,没有丝毫杂质,仿佛连心灵都得到了净化。   她不禁扬起唇角,这么美丽的地方,当真比吃人的后宫令人愉快多了。   到了这里,再也不用担心明枪暗箭,可以好好游玩一阵子了。   “朕带你们骑马去看看。”康熙已经换上常服,骑着马来到玛琭等人身边,一旁,侍卫们还牵来几匹马。   “谢皇上。”玛琭当仁不让,身姿利落的上了马。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便利的骑马装,就是为了痛痛快快跑一场。   惠嫔等人对视一眼,也各自挑了一匹马,不过她们许久没有骑马,只敢慢悠悠前行。还有几十名侍卫随行保护。   这一片已经被护卫们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倒是安全得很。   康熙与玛琭跑了一阵子,见惠嫔等人跟不上,索性让他们慢慢来。   惠嫔等人羡慕却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与德嫔跑远了。   跑了一阵子,康熙见玛琭丝毫没有倦意,英姿飒爽的模样让人爱不释手。这么多后妃之中,也就玛琭跟得上他的脚步。   他指着前方的塞罕湖问:“敢不敢跟朕赌,看谁先跑到前面湖边?”   “赌就赌,皇上可不要小瞧臣妾。不过赌赢了有什么好处?”玛琭摩拳擦掌,刚刚只是热身,正餐还没上呢。   “你要是赢了,朕将这匹马赏给你,如何?”康熙拍了拍自己的坐骑,那可是名贵的汗血宝马。   玛琭眼前一亮:“好。那皇上要是赢了呢?”   “朕要是赢了,这匹马自然就是朕的。”康熙一句话将玛琭逗乐了,这马本就是他的啊。   皇上这是变着法奖励她吗?   “那现在开始?”   “开始!”   话音落,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来,几名侍卫也立刻跟上,保持着不超过十米的距离。   玛琭好胜心强,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一路狂奔着。奈何坐骑比起皇上的还是差了些,渐渐就拉开了距离。   不过她并未放弃,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胜谁负呢?   康熙见她奋起直追,于是稍微跑慢了些,免得她跟不上该哭了。   “皇上你不必谦让。”玛琭自然看出康熙的心思,既感动他的体贴,又觉得自尊心受挫。   “朕可没有谦让。”康熙笑着,保持着与她两三米的距离,就是不让她追上。   玛琭银牙暗咬,皇上真是太过分了,这是耍她玩呢?她还就不信追不上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奔向湖边,那塞罕湖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湛蓝的湖水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美的让人心惊。   眼看就要到达湖边,康熙忽然拉紧缰绳,汗血宝马嘶鸣一声,当即停下了脚步。玛琭却是一头就冲了过去,先一步到达目的地。   “既然皇上执意谦让,臣妾就不……”   “小心!”   玛琭还没高兴完,忽听康熙一声惊呼。   霎时间,七八道黑影自湖中一跃而起,个个手持大刀,朝着两人就砍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仅赢了马,还赢了皇上的心(づ ̄3 ̄)づ╭?~   这本预计是百万字的大长篇呢,现在才生了胤禛和胤祚,还有四个崽子没生,生完还有长大,总感觉百万字都不够我发挥…… 第76章 遇刺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一个刺客冲向玛琭时,玛琭一回身,手中马鞭猛地甩出, 一鞭子缠在了大刀上。那刺客一惊,显然没想到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还敢主动还击。   他想跟玛琭拼力气将刀抽出, 然而身处半空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 被玛琭用力一拽,整个人竟是朝前飞了过去。   玛琭鞭子一收, 同时拍马向前,瞬间逃离刺客们的攻击范围,马鞭再出手, 狠狠击中刺客的后背,疼得那刺客惨叫了一声。   “快过来!”康熙大喊,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 也用马鞭抽飞了一个刺客。   剩下的五个却已经杀上前来, 所有人都蒙着脸, 露出的双眼杀气腾腾。   有人一刀砍在马腿上, 康熙的马顿时一声悲鸣,摔倒在地。康熙一掌拍在马背上,整个人顺势而起,冲向其中一个刺客。   玛琭心脏狂跳,脑子里却愈发冷静,打马就朝康熙冲了过去。   马匹冲散了杀手的包围圈,她一鞭抽出, 寻到了一个空隙。   “皇上,这里!”她大喊一声,刚好来到下方, 两人双手交握,康熙巧妙的落在了她的身后。   “护驾!护驾!”七八个侍卫大惊失色,终于骑马赶到,全都是军中精锐,瞬间将刺客冲的七零八落。   刺客们有些悲愤,之前一击不成他们就该撤退,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兄弟们,拼死也要杀了这个狗皇帝!”有刺客悲愤大喊,抽刀就朝康熙砍了过来。   康熙面色冷静,马鞭抽出,卷住了对方的刀。   谁知就在这时,那刺客左手一动,一把匕首倏地甩出,直插康熙心脏。   康熙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有侍卫看见这一幕,惊得面色大变,抛开自己的对手就赶了过来。   “嗤!”匕首入肉,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唔……”只听一声闷哼响起,康熙色变,才看见一只白皙柔软的手紧紧抓住了那把匕首,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   “玛琭!”康熙低吼一声,双眼通红,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侍卫终于赶到,将刺客捅了个对穿,然而看见这一幕,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崇敬又愧疚。   这位是德嫔娘娘?能救下皇上的,只有德嫔娘娘了。   “皇上,好疼……”玛琭哆嗦着摊开手,匕首的刃深深刺入了她的手心,鲜血不断涌出,她觉得手掌可能要断了。   “别怕,朕这就带你回去,别怕,一定没事的……”康熙被鲜血刺得双眼发疼,他抓住玛琭的手腕紧急止血,一把抽出匕首,又扯下干净衣衫做了个紧急包扎。   玛琭已经疼得麻木了,眼前一红,就落下泪水。   要是手掌断了怎么办啊?她不想当断掌侠啊。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用手去挡了,她只是不想康熙被杀死,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能死!   “拿下所有刺客,生死不论!”康熙怒喝一声,打马冲了出去,带着玛琭先行返回了驻扎地。   一路上,鲜血还在滴落,康熙不住安慰着,却见玛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将人护在怀里,让玛琭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恨不得能一步跨过千山万水,到达目的地。   看见玛琭用手抓住匕首时,他的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他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这样做,可他知道,她在那一刻走入了他的内心。   这个女人,将成为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多时,前方出现几个小黑点,是惠嫔等人,以及护送他们的一群侍卫。   康熙当即下令:“所有护卫听令,留下两人送娘娘们回去,剩下的立刻前往塞罕湖支援,有刺客!”   “嗻!”一群护卫万分吃惊,登时打马冲了过去。   惠嫔等人则是惊呆在原地,待看见玛琭浑身是血时,更是惊愕不已。   “皇上,德嫔妹妹这是怎么了?”   “她受伤了,先回去。”康熙不欲多言,再次提高速度往回赶。   惠嫔等人看着不断滴落的鲜血,一个个面色发白,心脏狂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等康熙带着玛琭到达营地时,所有人都惊动了,康熙将人打横抱起,一路上大喊御医,进了自己的帐篷。   玛琭失血太多,早已头晕脑胀、意识模糊,御医们赶来一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伤也太深了。   不过一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当即给玛琭止血、上药、重新包扎,又吩咐人熬药,康熙亲自给玛琭喂下。   太皇太后与太后也赶来了,看见玛琭这副模样,不禁一脸悲戚。   太皇太后坐在床边,握住玛琭的另一只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玛琭啊,皇祖母为你骄傲,我大清的女子从来不缺勇气。你为皇上挡刀,所有人都会记在心里的。”   “皇祖母,我没事,你别哭……”玛琭无力的说着,她什么时候见过太皇太后掉眼泪?   “好,好,皇祖母不哭,皇祖母为你骄傲呢。”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背,目光里露出自豪与疼惜。   当年送玛琭去侍奉皇帝,或许是最正确的一件事。   太后见此情形,对玛琭也改观了不少,今日若非德嫔出手,皇上怕是危险了。   “皇祖母,皇额娘,玛琭还很虚弱,不如先让她好好休息?”康熙给玛琭喂完药,见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心疼的要命。   “好,好,让玛琭好好休息。皇帝,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着,知道吗?”太皇太后站起身来,刚才她一阵心惊,这会儿冷静下来只觉得无比疲惫,终究是年纪大了。   “皇祖母放心,孙儿会好好照顾她的。”康熙将两人送了出去,没想到胤禛又跑了过来,看见玛琭这样登时就哭了。   康熙与玛琭好一阵安慰,才把小屁孩哄出去了。   至于惠嫔几个,则是神色各异的守在帐篷外,有的为玛琭担心,有的则暗恨她怎么没被刺客给杀死。   等玛琭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手疼的不行,肚子也饿,委屈的直想哭。   “御医就说你这个时候会醒来,朕让人给你熬了粥,来尝点。”帐篷里忽然响起康熙的声音,她才看见对方一直守在床边,一旁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康熙扶着她坐了起来,玛琭看着他关切的侧脸,忽然露出笑容。   “皇上一直在这里守着臣妾?”   “之前出去了一会儿,审问了抓回来的刺客。”康熙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才喂给玛琭,玛琭张嘴便吃了。   “臣妾是第一个让皇上亲自喂粥的人吗?”   康熙莞尔,玛琭还有心思在意这些呢?   “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朕这么说你满意了?”   “还行。”玛琭又尝了一口,也不知是不是太饿,恨不得端着粥直接倒进去。   “慢点吃,别呛着,朕又不跟你抢。”   “可是很饿。”   “御医让你别吃太多。”   玛琭不服气的说:“臣妾伤的是手,又不是胃,御医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康熙无奈的笑着,好一会儿才说:“朕觉得你说得对。”   玛琭这才高兴了。   等一碗粥喂完了,康熙才说:“今日若不是你,朕只怕已经被刺身亡了。”   他看着玛琭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这手上的伤,是为他为留。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玛琭淡淡说道。   “什么天相,你就是朕的天相。”康熙凝视着她的双眼,这话听得玛琭双颊都红了。   就听他低声问道:“你那时候就不怕?怎么想到为朕挡住匕首了?”   玛琭想了想,回答说:“那时候来不及怕,就想着皇上不能死。皇上若是死了,这天下又该乱了,我虽然不懂什么政事,但清楚朝政稳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康熙笑了起来,说:“你比很多人都看得清楚了,那些刺客却不明白这一点。”   “那些刺客……是汉人?”玛琭咬了咬下唇,她知道民间一定隐藏着反清复明的势力。   她现在虽然是满人,但上辈子却是不折不扣的汉人,这种关乎民族之间的矛盾,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她也不想去说。   可康熙是一位明君,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是汉人,前朝余孽。”康熙简单说了几句:“这些人知道朕会来塞外打猎,便一路跟着,并提前躲在了塞罕湖里。扎锡二人虽早已派人清理过,但这片区域太广阔,还是有漏网之鱼。”   “你放心,朕已经命人重新搜查了,绝不会再出现这种事。这次是朕疏忽了,害得你受了伤。”   “怎么能怪皇上呢?你又不知道有人埋伏进来了。对了,侍卫们没有受伤吧?”玛琭记得那时候只有七名侍卫,刺客也是七人。   康熙答道:“受伤自然免不了,不过都没有性命之危。这些侍卫也是在宫里养尊处优久了,没遇到过这样的突发事件,等回去之后,朕还得好好训一训他们。”   玛琭颔首,这些侍卫的功夫并没有想象中高,是该好好训练一下。   康熙忽然又笑着说:“对了,那些个家伙都夸你英勇果敢,是他们学习的榜样。明珠的儿子容若还给你写了一首词,把你比作冯婕妤,冯婕妤为汉元帝挡熊,你为朕挡刀,以后也定能传为千古美谈。”   “还有这事呢?怪让人不好意思的。”玛琭忍俊不禁,皇上说的容若,是那位大才子纳兰性德吧?没想到这位今日也在现场。   “这是夸赞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日若非他们来晚了,你也不会受伤。”康熙对侍卫们有些不满,又说:“御医说你的手有一个月就能痊愈,只是……”   “会留疤?”玛琭接口,瞅着康熙问道:“若是留了疤,皇上就不喜欢臣妾了?”   “朕是这样的人?”康熙凝眉,忽然凑到她面前,认真的说道:“你是为救朕才留疤,朕若是因此嫌弃你,岂不是猪狗不如?玛琭,朕活了这半辈子,也只有你一人为朕挡过刀。”   他抓住玛琭完好的那只手,按在了自己胸前:“从今往后,这里只有你。”   玛琭手一缩,耳朵也红红的,皇上这份情太重,让她觉得压抑。   就像以前那样宠爱着她不好吗?做什么弄得这样深情?   “皇上不必如此……”   “朕知道你的心意,朕也会如同你对朕一般对你。”康熙温柔的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玛琭暗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   为了不受伤,她始终牢记钮钴禄皇后的话,喜欢他就够了,不要去爱。   康熙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柔声说:“今日你流了太多血,要好好补一补。等你的伤痊愈了,朕带你去打猎。”   “好。”玛琭眼前一亮,还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打猎就泡汤了呢。“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个多月?”   “这次出来本就是避暑的名义,计划中往返一共两个月,所以不用担心呆的久了。”康熙扶着她躺了回去,笑道:“今晚你就在朕这里睡,免得回去后被胤祚给吵着。”   “胤祚很乖,晚上不怎么哭。”玛琭不许他冤枉自己儿子。   康熙失笑:“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你在这里,朕好照顾你。放心,朕不会压着你的手。”   于是玛琭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膳后,御医给她换了一次药。伤口太深,好在已经不流血了,玛琭都不忍心去看。   康熙就在一旁盯着,等换完药之后,又亲自给她喂药,等她都喝了,才出去处理事务。   惠嫔、宜嫔等人今日才被批准进来看望,胤礽也来了,对着玛琭嘘寒问暖,让玛琭一阵感动。   “妹妹你昨日真是吓死我了,看着你一身是血,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说怎么就遇到刺客了呢?那些刺客真是该死,居然行刺皇上,也就是妹妹你灵活,换做是我,恐怕早就被杀死了。”   惠嫔抹着眼泪,一想到昨日的事还心悸不已,也庆幸昨日没有跟上去。   端嫔附和道:“可不是吗?谁能想到湖里竟然藏有刺客。”   “德嫔妹妹这次可是立大功了,为皇上挡刀,这是救了皇上一命啊。等回到宫里,皇上一定会重重赏赐妹妹的,说不定直接就封妃了。”荣嫔目露羡慕之色,听着是褒扬,可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玛琭看了她一眼,这些年荣嫔虽然没有招惹过她,但她始终忘不了当年下巴豆一事。   这些年荣嫔表现的很低调,既没有投靠贵妃与钮嫔,也没有与她交好,随着年纪增长,容貌也不如往日光鲜亮丽了。许是因为这个,得召幸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索性将一颗心都放在了三阿哥身上。   “荣嫔姐姐说笑了,如果是各位姐姐在,也会这样做的。”   “是会这样做,只不过我们没有妹妹的身手,只怕是有心无力。”荣嫔轻叹,其余人也点头应和。“德嫔妹妹你可一定要好好修养,听说伤口很深,以后可能会留疤。不过你这疤是功勋,咱们几个想留还留不了呢。”   宜嫔忽然说道:“我听说有祛除疤痕的伤药,到时候让御医给你调配一些。”   玛琭奇怪的看着宜嫔,宜嫔这是帮她说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各位姐姐关心,这手能正常使用就行了。”   正说着,巧云忽然匆忙走进来,禀报道:“各位娘娘,不好了,三阿哥和四阿哥打起来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玛琭一听就急了,胤祉和胤禛打架?胤禛都不到两岁,能是胤祉的对手?   她冷冷扫了一眼荣嫔,胤禛要是出了事,看她怎么收拾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总还是要写一下的,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盛欢 20瓶;樱姬 18瓶;银杏 16瓶;呆年年、相见不见、@无果 10瓶;映夜、酒果子 5瓶;紫~枫、cc、皮蛋 2瓶;if·首领中也、难捱 1瓶。 第77章 打架   玛琭匆匆出门, 其余嫔妃也赶紧跟上,惠嫔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嫔,荣嫔微微蹙起眉头。   “荣嫔妹妹, 三阿哥是哥哥,这样做只怕不太好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惠嫔小声说着,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   荣嫔心中有气,面上却一派和煦:“谢惠嫔姐姐提醒,妹妹会管教好三阿哥的。”   “那就好。”惠嫔笑了笑, 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外面已是乱成一团糟。   玛琭一出门, 就听见两个阿哥的哭声,胤祉与胤禛已经被人分开了, 大阿哥安慰着胤祉, 太子胤礽则牵着胤禛。   旁边是一群宫女, 个个噤若寒蝉。   “胤禛。”玛琭见他哭得满脸是泪,不由一阵心疼,一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额娘……”胤禛眼泪都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委屈坏了。   “没事,额娘在这呢,跟额娘说说, 你与三哥为什么吵架啊?”玛琭摸了摸胤禛的脑袋,她知道胤禛一向听话, 从不与人争吵, 今日发生争执, 定是胤祉挑起的。   “胤祉,你这是怎么了?”荣嫔也出来了,快步走到胤祉面前, 也将人搂进了怀里。   “额娘……”胤祉也是哭哭啼啼,还伸出左手给荣嫔看:“四弟打我,都红了,额娘你要给我报仇啊……”   荣嫔面色一变,一把捂住了胤祉的嘴巴,小声训斥道:“说什么浑话?那是你四弟,什么报仇不报仇的?”   玛琭等人都看了过去,面色有些不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报仇?而且对象还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   “德妃母,四弟的胳膊也被抓红了。”胤礽忽然开口提醒。   玛琭连忙挽起胤禛的袖子,只见左边胳膊果然一片紫红,都肿了起来,比胤祉严重多了。玛琭心疼的要命,胤禛这个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跟她说?   “巧云,快取伤药来。”玛琭憋着一肚子火,胤祉以大欺小就罢了,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实在是过分。   “是,娘娘。”巧云看得都要哭了,四阿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他还不到两岁啊。   “额娘给你吹一吹,很快就不疼了啊。”玛琭用好的那只手抬起胤禛的胳膊,双眼雾蒙蒙的。   胤禛抹了抹眼泪,啜泣道:“儿子不疼,额娘疼。”   他指了指玛琭受伤的手,一句话险些让玛琭眼泪决堤。   “额娘也不疼。”玛琭柔声笑着。   巧云很快将伤药取来,又小心翼翼涂抹在胤禛的胳膊上,胤禛咬着牙,硬是没喊一声疼。   荣嫔那边也给胤祉上药,胤祉一会儿抽气,一会儿哎哟叫唤,让众人十分无语。   “皇上驾到。”双方正僵持着,响起一声通传。   康熙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众人赶忙行礼问安。   “听说胤祉与胤禛吵架了,是怎么回事?”康熙面色不太好,冷冷扫过荣嫔与胤祉,胤祉又想告状,却被荣嫔拽了拽袖子。   “皇上,臣妾还没来得及询问缘由。胤祉与胤禛的胳膊都受了伤,我们正在给他们上药。”玛琭站起身来,用好的那只手牵着胤禛的小手。   “胤禛受伤了?让朕看看。”康熙紧张的将胤禛抱了起来,看见他胳膊上那片紫红时,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伤成这样?告诉汗阿玛,是谁打了你?”   胤禛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是三哥……”   “汗阿玛,胤禛也打儿臣了,而且是他先动的手。”胤祉不服气的说道。   康熙看了看胤祉,又问胤禛:“你为什么要打你三哥啊?”   “他,他说额娘怎么没死……”胤禛说着又要哭出来:“儿臣讨厌他,就打他。”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都变了,荣嫔更是双颊发白,狠狠瞪了胤祉一眼,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康熙更是面沉如水,盯着胤祉喝问道:“胤禛说的是不是真的?”   胤祉终于知道怕了,眼珠滴溜溜一转,就哭诉道:“汗阿玛,儿臣没有这样说……儿臣说德妃母救了汗阿玛,幸亏没死……”   “你骗人!”胤禛愤怒的小脸都红了,指责道:“你说额娘怎么没被刺客杀死,你希望我额娘死,你骗人……”   “汗阿玛,儿臣真的没有这样说。”胤祉忙不迭摇头,脸上却透着心虚。   毕竟只是小孩子,撒谎也没什么经验和底气。   “呜呜呜……你骗人……”胤禛委屈的大哭了起来,奈何年纪太小,说不出更多反驳的话来。   “胤禛不哭,汗阿玛相信你。”康熙轻声安慰着,目光中满是疼惜,将胤禛哄得不哭了,才看向胤祉。“作为兄长,你不疼爱自己的弟弟不说,心肠还如此险恶,居然诅咒你德妃母去死。”   “汗阿玛,儿臣没有……”   “还敢跟朕撒谎?你说,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康熙语气严厉,吓得胤祉又哭了起来。   “皇上,胤祉只是个孩子,他就是胡说八道的,皇上你千万不要跟他计较啊……”荣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胤祉也跪了下来:“胤祉,还不快给你德妃母和四弟道歉。”   “额娘,儿臣又没错……”胤祉眼泪汪汪,还在嘴硬。   康熙冷眼盯着荣嫔,说道:“你说的没错,胤祉只是个孩子,若是无人教,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荣嫔,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上,臣妾知错了,是臣妾没有教导好胤祉,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绝不让他再乱说话了。”荣嫔心底一沉,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跟宫女抱怨了几句,似乎就有说德嫔怎么没被刺客杀死。   可那时候胤祉已经睡下了啊,难道没睡着,还将这话听了去?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惊慌失措,后悔怎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好好教导他?你的教导就是教他诅咒别人怎么不死?德嫔为了救朕才受的伤,无论皇祖母还是侍卫宫女们无不夸赞她英勇果敢,到了你这里,却恨不得她去死?荣嫔,朕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恶毒的人!”   康熙压抑着火气,若非当着几个孩子的脸,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也没有教过胤祉这样的话啊。胤祉一定是从外面听来的,一定是外人有人嚼舌根……”荣嫔吓坏了,眼圈一红,就涌出泪来。   当真是祸从口出啊,她无比后悔昨日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她与德嫔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虽然因为那件事,导致她身边的大宫女被杖毙,她也被皇上冷落了一段日子,但后来终归又重新获得宠爱,还生下了胤祉。   而且她也让人报复回去了,虽说那计划被戳穿。但后面这几年,她一直没有再为难过德嫔。   这次这样说,也是看不得德嫔越发受宠,谁都知道这一刀不是扎在德嫔的手上,而是扎在了皇上的心上。   从此以后,皇上肯定会更加宠爱德嫔,回去之后封妃都是有可能的。   她只是不愿意一个入宫才没几年的人就这样骑在自己头上!   “胤祉,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康熙懒得理会她,直接询问三阿哥。   三阿哥早已吓得痛哭流涕,魂不守舍。   荣嫔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胤祉才慢慢冷静下来。   “胤祉,快告诉你汗阿玛,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荣嫔柔声安慰着,给他使了个眼色。   许是母子连心,胤祉看懂了她的眼神,抽抽搭搭说道:“汗阿玛,你不要责怪额娘,儿臣是从外面听来的……呜呜呜……儿臣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儿臣知错了……”   “当真是从外面听来的?可有看清是何人乱嚼舌根?”康熙明摆着不相信,追问了一句。   “是,是外面听来的……儿臣没有看见是什么人……”胤祉低垂着脑袋哭个不停,荣嫔则暗自松了一口气。   康熙冷哼一声:“荣嫔,即便不是你说的,也是你宫中的人说的。朕就再给你一个机会,限你今晚之前揪出乱嚼舌根之人,否则所有人都要受罚!”   “谢皇上隆恩,臣妾一定找出那个乱嚼舌根的人。不管怎么说,这事也是臣妾御下不严,也没有教好胤祉,应该给德嫔妹妹和四阿哥道歉。”   荣嫔白着一张脸,转身对玛琭说道:“德嫔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   “荣嫔姐姐言重了,这事说清楚就好了,只是你宫里乱嚼舌根的人还是尽快早出来为好,否则留着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今日说我去死倒没什么,就怕明日说皇上又或者是别人。”   玛琭面色发冷,还故意挑拨了一句,若说那话不是荣嫔说的,她绝对不信。她就不明白,荣嫔对她哪来那么大的敌意。   荣嫔被她夹枪带棍的呛了一句,心里也很不爽,此时却只能忍着。   “起来吧,带三阿哥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康熙开口了,荣嫔谢恩,赶紧抱着胤祉离开了。   “都散了吧。”康熙见惠嫔等人都在,堵在这里也不好看。   “是。”惠嫔等人对视一眼,各自散去。   胤礽忽然说道:“汗阿玛,儿臣带四弟去骑马玩吧。”   “胤禛,你想跟太子哥哥去骑马吗?”康熙问道。   “想。”胤禛一听见骑马就不哭了,还朝胤礽伸手。   康熙笑着将他放下来,叮嘱道:“那你们就去骑马吧,胤礽你要好好照顾胤禛。”   “儿臣记住了。汗阿玛,德妃母,那我们先去玩了。”胤礽朝二人行礼,然后牵着胤禛的小手,往草原而去。   胤礽虚岁也才七岁,自然骑不了大马,好在上驷院早就给他和胤褆准备了小马。   侍卫先将胤禛放在马背上,胤礽这才上去,一手将胤禛抱在怀里,一手牵着缰绳,慢悠悠溜达起来。   看见两个孩子和睦相处,康熙笑道:“胤礽还挺喜欢胤禛的,不愧让你带过两年。”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是个好孩子。”玛琭笑了笑,看见胤礽现在这样听话,她很欣慰,同时也很好奇他以后怎么会变成那样。   她所知的九子夺嫡可是大混战,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各成一派,而十四阿哥还跟八阿哥搅在一起,简直难以想象。   再美好的兄弟情义,也抵挡不住那个位置的诱惑啊。   ……   话说荣嫔带着胤祉回去后,先说了胤祉一顿,胤祉还是一脸不服气,委屈的要哭。   “额娘,儿臣都是为了你着想嘛,汗阿玛好久都不来咱们这里一回,却天天往德嫔那边去……额娘,要是没了德嫔和四弟,汗阿玛肯定就会重视你和儿臣了。”   “还敢胡说?你想让额娘跟你一起被惩罚是不是?”荣嫔脸都白了,胤祉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再被人听见,他们母子只怕没了活路。“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知不知道?”   胤祉不甘心,看荣嫔要发怒,只好点头说:“额娘别生气,儿臣知道了,儿臣以后不说了。”   “知道就好,额娘现在什么都不求,就求你健康平安的长大,你是额娘唯一的希望了。”荣嫔落下泪来,紧紧将胤祉抱进怀里。   她生了好几个孩子,可除了胤祉全都夭折了,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痛苦了。   “额娘,儿臣会好好保护你的。”胤祉握紧拳头,眼睛滴溜溜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惠嫔也叮嘱着大阿哥胤褆。   “以后少与胤祉来往,额娘见他心地不纯。你可不要像他一样去欺负胤禛,知道吗?”   “儿臣知道。额娘放心,儿臣会好好待胤禛的。”胤褆毕竟有九岁了,宫里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知道德嫔不好惹。   “嗯,额娘也是担心你祸从口出,作为大阿哥,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所以绝对不能出错。”惠嫔轻叹,从今往后,德嫔只会更受宠,这后宫,怕是连贵妃也压不住她了。   ……   在围场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七八天,这几天上万人的队伍一直在搜寻这片区域,确保排出所有危险。   玛琭没有出门,一直呆在帐篷里养伤。她手上的伤已经结疤了,每日御医都会来换两次药。   每次看见手上狰狞的伤口,她就一阵郁闷。   救皇上虽然得到一点天仙值,可这玩意儿好像不能治伤啊,难道这疤痕要带一辈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康熙的声音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一转身,看见他身着骑装,不由眼前一亮:“皇上要去骑马?”   “这片区域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所以今日会开始打猎。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朕带你出去转转?”康熙盯着她依旧包扎着的手,眼中闪过疼惜。   “都已经结疤了,不乱动的话就没有问题。”玛琭确实想出去转转,今日开始打猎,一定很热闹。   “那就好,你先换衣服,一会儿朕带你去打猎。”康熙笑着,叫来巧云与苑荷,给玛琭换上骑装。   等二人到达猎场外围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围狩的队伍早就出发。这些人会先将猎物驱赶到一定的区域,届时才真正开始打猎。   惠嫔、荣嫔等人也来了,胤礽与胤褆也在,还骑着小马,背着弓箭。   除此之外,便是数十位王公大臣与八旗精英子弟,玛琭瞥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   康熙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然后才翻身上马,将她圈在怀里。   “皇上,臣妾自己骑一匹马就好了……”玛琭怔住,皇上说的带她打猎是这么个带法?他确定这样还能打猎?   而且,这众目睽睽之下,多不好意思!   “你是在怀疑朕的骑术与箭术?”康熙扬眉一笑,忽然轻喝一声:“驾!”   马匹登时朝林间窜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玛琭:皇上,臣妾自己可以。   康熙:不,你不可以,朕就是要秀恩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瑟 121瓶。   吓倒了,亲是怎么攒到这么多瓶营养液的! 第78章 开奖提醒   围猎的队伍纷纷跟上, 惠嫔等人练习了几日骑马,此时也不落于人后。   胤礽与胤褆更是开心不已,在侍卫们的保护下跑得飞快。   窜入林间不久, 康熙就遇到了第一只猎物,那是一只落单的野鹿, 康熙当即搭箭拉弓,箭矢瞬间飞了出去,一箭命中野鹿的后腿。   野鹿悲鸣一声,拖着受伤的后腿跌在了草丛里, 康熙又是一箭射出, 这次命中野鹿的脖子,直接要了它的命。   一旁的侍卫立刻冲出, 将战利品拾了起来。   “恭喜皇上旗开得胜!”身后追来的大臣们齐声祝贺, 狩猎的气氛登时被调动起来了。   康熙笑道:“大家各自散开吧, 以午时为限,谁狩的猎物最多,朕有赏!”   “谢皇上!”众人眉开眼笑,各自带着护卫散开了。   “汗阿玛,儿臣也去狩猎了,今日一定要让汗阿玛刮目相看。”胤礽握紧拳头, 小小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一夹马腹, 带着两个护卫跑了。   胤褆也不甘落后, 带着侍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最后, 康熙二人身边只剩下惠嫔等几个嫔妃,以及十多个护卫。   康熙说道:“你们也都自己去转转吧,不要太深入丛林了。”   “是, 皇上。”几个嫔妃开心的笑着,她们这几天也学了射箭,虽说没什么准头,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这样的乐趣,在宫里可是体验不到的。   嫔妃们各自散去,玛琭有些羡慕,她这手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她也想打猎啊。   “别急,等你伤好了,朕再带你来,到时候让你自己骑马射箭。”康熙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安慰了一句。   “那皇上说话要算数。”玛琭琢磨着,至少还会在这里待一个月,她应该还有机会。   “朕什么时候不算数了?走,咱们再往前去看看,免得猎物都被抢走了。”康熙揽着她的腰,心情愉快的继续往前。   身后,四个侍卫则是低声议论着什么,不时还传来笑声。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康熙头也没回,呵斥了一句。   其中一个最年轻的侍卫笑着回禀道:“回皇上,奴才们在赞叹皇上箭术了得,怕一会儿狩猎的猎物太多,奴才们都装不下。”   “少拍朕的马屁,别以为这样朕就不罚你们勤加练武。”康熙扬起唇角,笑着斥责。   玛琭有些好奇,皇上与这几个侍卫的关系似乎不错,侍卫们也都不怕他呢。   见她好奇,康熙解释道:“他们几个就是当时捉拿刺客的其中四人,左边这个是上次写词夸你的纳兰容若,右边刚才说话的叫曹寅,这小子最为奸猾。后面两个是佟爱卿的长子叶克书与次子德克新。”   “都是青年才俊啊。”玛琭好奇地看了四人一眼。   看见纳兰容若时露出一抹讶异,这位果然俊俏非凡,就是太短命了些,只活了短短三十岁。   看他这个年纪,恐怕不剩几年时间了。   那位曹寅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据说是曹雪芹的爷爷呢,没想到现在才二十出头,充满活力。   后面那两位她虽然没听过,但佟爱卿三个字已经提醒了她,这两位应该是贵妃佟佳氏的兄长,佟国维的儿子。   “德嫔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如今侍卫们都知道了娘娘的英勇事迹,对娘娘佩服的不得了呢。”曹寅眉飞色舞的说道,满眼钦佩。   这位德嫔娘娘救了皇上一命,也是救了他们一命。当日皇上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侍卫恐怕都得陪葬。   玛琭不好意思的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当日也只是碰巧……”   “你这样说,朕就不爱听了。”康熙抓住她的手,说道:“若非一心为朕,你不会这样冒险。”   “皇上你这样说的话,臣妾可要骄傲了。”   “朕允许你骄傲。”   玛琭忍俊不禁,忽然指着一侧的草丛说:“好像有东西。”   话音刚落,康熙已经一箭射了出去,快的玛琭都没反应过来。   那草丛中顿时一阵颤动,曹寅已经跑了过去,片刻后提起一只兔子。   “恭喜皇上又猎到一只猎物。”   “不过是只兔子,有什么可恭喜的?若是老虎豹子还说得过去。”康熙一脸满不在乎,骑马继续往前。   “这林子有那么危险的东西?”玛琭忍不住担心起来,惠嫔等人和胤礽胤褆可打不过这些猛兽啊。   康熙答道:“有是有,不过极少,而且在林子深处,只要不太往里就没事。”   “啊……”正说着,左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康熙被打脸,登时皱起眉头:“去前面看看。”   五人快速往前,期间又响起几声惨叫,以及一声猛兽的嘶吼。   “皇上请留步,奴才们过去就行了。”纳兰容若起码越过康熙,挡在了他的前面,曹寅三人则迅速窜入林子深处,很快失去了踪影。   “不好,是两只老虎,皇上请退后!”很快,前方就传来曹寅的怒吼声,紧接着,就见一头斑斓大虎横冲直撞,朝玛琭等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老虎起码两米长,半人多高,仰天一声怒吼,震得树枝都在颤抖。   玛琭何时见过这东西?看见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冲来,差点吓出心脏病,紧紧抓住了马身上的长毛。   就在这时,康熙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第一箭成功命中老虎的前肢。老虎吃痛登时从半空中跌落,又是一声怒吼,似乎彻底被惹怒了。   曹寅三人紧追不舍,三人也各自射箭,有一人射偏了,有两件扎在了老虎的背上,老虎的速度终于被拖慢了些。   康熙打马往回跑了数米,很快又调转身形冲了回来,第二箭已经出手,成功命中老虎的眼睛!   霎时间,老虎的眼睛血流如注,染红了整张虎脸。   “吼!”老虎狂怒出声,不断晃动着脑袋,差点一头撞在树上。   趁它吃痛,曹寅等人又追着射了几箭,这一下,老虎几乎变成刺猬,到处都在流血。   “让朕来。”康熙大喝一声,第三箭也射了出去。这一次,竟是命中了老虎的脖子。   老虎不甘心的咆哮着,却是再没有前冲的力气,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最后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生机。   “皇上英勇无双!”曹寅等人大喜过望,齐声恭贺。   皇上居然猎杀了一头老虎,今日打猎胜出者必然是皇上了!   玛琭怔怔盯着那头老虎,还有些没回过未来,不敢置信这么快就被康熙拿下了。   那可是百兽之王,猛虎啊!   她咕哝了一声,惊叹道:“皇上好厉害。”   虽说也有曹寅等人合围的功劳,但关键性的三箭都是康熙射出的。面对如此猛物,他还能冷静的射出这三箭,这份胆识就远远甩出寻常人一截。   康熙笑道:“等回去之后,朕让人剥了皮,给你做一条毯子,冬日里暖和。”   “这可是皇上的战利品,臣妾怎么能要?”玛琭受宠若惊,虎皮这东西,便是皇家也少见。   “这也是你的战利品,朕今日能百发百中,是因为你在朕的马背上,你让朕超常发挥了。”康熙毫不脸红的说着。   玛琭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噗嗤笑出声来:“皇上如此宠爱臣妾,臣妾就却之不恭了。上次臣妾赢的汗血宝马没了,就用这虎皮作为补偿吧。”   “那怎么行?朕说话算话,不会亏了你汗血宝马。”康熙早就命人办理这事了,汗血宝马虽少,也不差这一匹两匹的。   说话间,前方林子里走来一队人马,其中一人与康熙作相似的打扮,模样也有几分相似。那人身后的马匹上,还驮着一头老虎,不过是雌的。   那人一看见康熙,就笑容满面的说道:“恭喜皇上,猎得猛虎一头。刚才若非皇上带人前来相助,臣弟只怕要被这两头猛虎给撕碎了。如今还猎得一头,着实幸运。”   那年轻人乃是顺治帝第五子爱新觉罗.常宁,被封为恭亲王。   恭亲王比康熙还小三岁,正是最有活力喜欢显摆的年纪。   康熙笑道:“朕道是谁招惹了两头猛虎,原来是你。能猎杀一头猛虎,可见你平日里有用功习武,这头老虎就赏给你了。”   “谢皇上!”恭亲王喜上眉梢,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羡慕疯了?   “玛琭,这位是朕的五弟,恭亲王常宁。”康熙给玛琭介绍了一番:“这小子最爱玩,整日不务正业。”   “原来是恭亲王。”玛琭微微颔首,这些亲王她一个都不认识,除了这位,似乎还有一位裕亲王。   “皇上你怎么这样说臣弟?”恭亲王无语凝噎,这才看向玛琭问安:“见过德嫔娘娘。”   只是这一看,就许久没回过神,被惊艳到了。   早就听闻这位德嫔娘娘艳冠后宫,他以前还不信,毕竟他也有福晋侧福晋,知道女人就是那么回事。后宫里的娘娘们再好看,估计也超不出多少。   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认识浅薄,这位德嫔娘娘绝对名不虚传。何止是艳冠后宫?简直就是美若天仙啊!   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德嫔,连打猎都坐在马的前方,好好保护着。   玛琭被他看得有些不快,这恭亲王也太无礼了,她好歹是后宫娘娘。   康熙与侍卫们也注意到恭亲王的失态,纳兰容若轻咳了一声,眼看皇上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哦……咳……小王失礼了。皇上,这位就是前几日救了皇上性命的那位娘娘吧?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恭亲王总算回过神来,尴尬的说着。   “既猎了老虎,就先回去吧。”康熙不悦,直接绕过恭亲王的队伍,继续往丛林深处而去。   曹寅等人朝恭亲王施了一礼,也赶紧跟上,佟家兄弟驮着那头老虎,马背都快被压弯了。   恭亲王则痴痴凝望着玛琭的背景,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打马离开。   “本王活了这半辈子,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绝色啊。”他喃喃自语,如此美人,也只有皇上能一亲芳泽了。   康熙载着玛琭走远后,才低声说道:“恭亲王方才对你太无礼,等回去之后朕再好好收拾他。”   “臣妾下次出来将脸抹黑一点,遮挡住容貌好了。”   “不必,谁敢盯着你看,朕挖了他的眼睛。”   玛琭失笑:“那皇上要被说是暴君了。”   康熙不在意的轻哼:“随他们说去。”   两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又猎了一头山羊,两只兔子便打道回府了。   这一次收获颇丰,特别是那头斑斓大虎,俨然成了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等众人都返回,王公大臣们听闻皇上猎杀了一头老虎,皆是惊愕不已,赞不绝口。   第一天狩猎,康熙荣幸的获得了第一。   康熙让人将老虎拖下去,把皮剥了好好弄干净,至于老虎肉,则分给了表现优异的大臣和八旗精英们。   “皇上,今日打了这么多猎物,不如燃起篝火烤来吃?”有大臣提出建议,立刻得到一致认可。   “传令下去,点燃篝火,今日的猎物都烤了,人人有份!”康熙索性将猎物都赏了出去,以示庆贺。   “皇上英明!”百官兴致高昂,立刻传令出去。   不多时,草原上就燃起一堆堆篝火,侍卫与太监们则忙着处理猎物,御厨们负责烧烤,好不快意。   很快,第一批野味就被烤得金黄,香气四溢,馋的众人快要流口水。   “皇上,可不可以给臣妾几只兔子,臣妾想亲自给皇上烤来吃。”玛琭也忍不住手痒,这等场合,怎能少了她呢?   “你还伤着,朕便是再想吃,也不能劳累你。”康熙不赞同。   “不劳累,臣妾只是左手伤着,右手又没伤,烤几只兔子完全没问题。再说了,臣妾只是站在一旁指挥,可以让别人来实施。”   “那朕给你打下手。”   “这不好吧?臣妾怕被人骂……”   “谁敢骂你?不碍事,今日就是要君臣同乐。”康熙说着,还真来了兴致,于是干脆高声下令道:“朕与与民同乐,与大家一起烧烤,今晚谁烤得东西最好吃,朕有赏!”   这一下,王公大臣与八旗精英们全都来了兴致,一个个撸起袖子就往篝火旁冲,非要亲手烤点东西出来。   “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康熙得意一笑,牵着玛琭也来到了一堆篝火旁。   玛琭这下也不拒绝了,她在旁边指导,康熙就按照她说的操作,一会儿翻转兔子,一会儿抹调料,就连这调料都与别人的不一样。   胤禛与被乳母抱着的胤祚直直盯着康熙和兔子肉,等香气散发出来时,忍不住吞起口水来。   惠嫔几个也带着阿哥们烧烤,时而还请玛琭指点几句,玛琭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倒成了现场最忙碌的一个。   兔子的肉很嫩,不多时就烤熟了,康熙用匕首切了一条兔腿,又切下几小块,分别给玛琭和胤禛兄弟尝。   “皇上,胤祚才五个月,可不能吃这东西。”玛琭赶忙夺过喂给胤祚的兔子肉,然后喂到皇上嘴里。   “朕太高兴了,都糊涂了。”康熙尝着自己烤出来的肉,只觉得无比美味,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玛琭尝了一块,味道确实很棒,虽然调料还不够齐全,但胜在兔子够野,味道够纯正。   “皇上,臣弟烤了一只山羊,这是烤好的羊腿,先送来让皇上尝尝。”恭亲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还端着一条羊腿,献宝似的送给康熙,一双眼睛则偷偷瞟着玛琭。   康熙闻着那羊腿还挺香,于是切了一小块尝,结果皱起眉头。   “你这烤的不行,远不如朕的好吃。”   “皇上,你这样说臣弟就不服了,都是那样烤,都是添加那些佐料,臣弟就不信你烤得有多好吃。”恭亲王一脸不服气,非要尝一尝康熙烤的兔子肉。   康熙不屑一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美味。”   说完,切了一小块兔子肉给恭亲王尝,恭亲王原本不信,然而兔子肉一入口,就张大了眼睛。   “皇上你这是怎么烤出来的?怎么这么好吃?不对,一定是兔子更容易入味!”   “手下败将,还敢找理由?”康熙笑出声来,眼看恭亲王要偷兔腿,一脚将人踹开了。“这可是朕的德嫔提供的独家烧烤法,能让你知道?”   恭亲王讪笑一声,这才光明正大看向玛琭:“德嫔娘娘真厉害。”   “兔子肉也尝了,这羊腿留下,滚吧。”康熙不愿他与玛琭多接触,立马赶人了。   恭亲王做出一脸委屈,一步三回头,德嫔娘娘的容颜已经填满了他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注意一下抽奖的事情哦,虽然明天下午5点才开奖,但是订阅率统计截止时间是今晚12点。   得在今晚12点前达到90%才能参与抽奖的说~   ps:不要效仿文里吃保护动物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唯幂星恋 107瓶;a阿宅zhai 60瓶;龙葵 51瓶;豆小篁 50瓶;星辰雨落 13瓶;Gary 10瓶;默默 5瓶。   大家好厉害,都有这么多营养液,惊呆! 第79章 觊觎   康熙脸色有些阴郁,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恭亲王就是借着送烤羊腿的机会来偷看玛琭。他心里有气,恨不得将恭亲王好好收拾一顿, 这厮连他的后妃竟然都敢觊觎。   最后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是他的皇弟,但若是再敢做出这种举动, 他就不客气了。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惠嫔等人眼里,惠嫔几个就在最近的篝火堆, 又是对这种事极为敏感的人,哪能看不出恭亲王眼中的情意绵绵?   几个嫔当时就面色各异,有的震惊,有的厌恶, 有的若有所思。   玛琭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知道皇上会解决好这事,她若提了, 反而显得很在意。   有恭亲王打头, 王公大臣们也开始献宝,别的有的大臣烧烤还有一手, 烤的不比康熙差。康熙便大方的割下一块兔子肉作为赏赐,让大臣们受宠若惊,这可是皇上亲自烤的兔子肉啊!   就连胤礽都捧着一盘羊肉过来,希望汗阿玛尝一尝,然后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结果一圈下来,康熙送出了两只兔子,面前多了一大堆各种乱七八糟的腿,香气四溢。   烤好之后,众人吃着美食, 看着将士们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玛琭欣赏着极具民族特色的舞蹈,不时与康熙交流几句,这个夜晚,大概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过的最开心的一晚。   一直玩乐到亥时,众人才陆续回帐篷休息。   玛琭前几日就搬回了自己的帐篷,康熙虽然舍不得,但也无可奈何。好在他们的帐篷就挨着,来往倒也方便。   第二日,康熙率领众人继续打猎,只不过换了个方向。玛琭没有再去,主要是昨日玩的太累,想休息一下。   胤礽又带着胤禛去骑马玩了,玛琭便带着胤祚去看望太皇太后,没想到遇到了宜嫔。   宜嫔最近几乎都呆在太皇太后这里,或者说是为了跟胤祺呆在一起。胤祺已经七个月了,偶尔能喊一声额娘,宜嫔就会高兴半天。   “今儿个怎么没跟皇帝一起去打猎了?听说昨日你们猎了一头老虎,皇上英武不减当年啊。”太皇太后笑着,让玛琭坐到自己身边来。   玛琭答道:“臣妾跟着皇上就是拖油瓶,还是等养好伤再去。昨日要不是带着臣妾,皇上肯定能猎更多的猎物。”   苏麻喇姑打趣道:“奴婢倒是听说,皇上说因为有你在,才超常发挥,猎杀了那头猛虎呢。”   “姑姑就不要打趣我了。”玛琭无奈,她当时就在马背上,能不清楚皇上的情况?   要是没有她,皇上发挥的会更好,说不定两箭就收拾住了那头老虎。   苏麻喇姑捂嘴轻笑,太皇太后也被逗乐了,她就喜欢玛琭这一点,从来不恃宠而骄。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今日御医有没有换药?”太皇太后又看到她包扎着的左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皇祖母不用担心,伤口早就结疤了,御医说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康复。御医每天都来换两次药呢,用的都是最好的药。”玛琭庆幸自己没有伤到骨头和筋,否则起码三个月才能好。   “那就好,那日看见你一手的血,皇祖母吓得啊……真怕你有个万一。”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越看玛琭越顺眼。   换做别的嫔妃,怕是能挡刀也不敢去挡呢。   两人说说笑笑,宜嫔在一旁插不上嘴,羡慕又无奈。   直到一个时辰后,玛琭带着胤祚离开了,宜嫔才追上来。   “德嫔妹妹。”   “宜嫔姐姐,找我有事?”   宜嫔目露惭愧的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这几日我一直陪着胤祺,他很乖巧,也很可爱。”   “宜嫔姐姐言重了。”玛琭不咸不淡的说:“胤祺毕竟是太皇太后的曾孙,太皇太后肯定宠爱他。”   “是啊,看见他过的好,我就安心了。我后来好好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若是胤祺被别的嫔抱走抚养,先不说能不能养好,以后怕是都听不见他喊我一声额娘了。”宜嫔轻叹,这几日听见胤祺叫她额娘,她的心都要化了。   “此事我着实不该迁怒于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身体不好,血崩了。德嫔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玛琭顿了顿,才说:“你不该向我道歉,而是戴佳氏。”   宜嫔脸一红,越发羞愧了:“等回宫之后,我就亲自跟她道歉。”   玛琭点了点头,不管宜嫔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她都懒得在乎。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子,玛琭快要进帐篷时,宜嫔忽然又开口了。   “德嫔妹妹,你最近要小心些……”   “什么?”玛琭皱眉,宜嫔这话没头没尾的。   “就是恭亲王。”宜嫔压低了声音,耳语道:“昨晚恭亲王送羊腿时,大家都看出来了,他对你有那个。事后我便多观察了一下他,总觉得他目的不纯,你要小心他。还有,这事难保不会被人传出去,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玛琭眉头皱的更紧,没想到连宜嫔等人都看出来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宜嫔姐姐的提醒。”   “总之你小心点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记住了。”   回去之后,玛琭便决定不随便外出了,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宫女,最好也带上胤祚。   接下来的几日,康熙依旧领着众人打猎,玛琭有时候与惠嫔等人一起去骑马玩,有时候去看望太皇太后,剩下的时间便是呆在帐篷里养伤,倒是没有遇见恭亲王。   一晃又过去十来天,她的伤疤终于都脱落了,手心露出一条粉红的痕迹,有好几寸长。   御医依然每天给她上药,说是能祛除疤痕的,但她并未抱什么希望。   这日御医刚离开,就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恭亲王来了。   玛琭心里就是一咯噔,这厮还真敢来,而且直接找上门,他就不怕被皇上责罚?   “不见。”她一口拒绝,明知道恭亲王对她有意,她还出去相见,岂不是授人把柄?   过了一会儿宫女又来禀报,说恭亲王是来送药的,而且送的是能祛除疤痕的药,希望她能出去一见。   “告诉恭亲王,御医已经给本宫用了能祛除疤痕的药,不必劳烦他了。”玛琭无语得很,这恭亲王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宫女第三次进来禀报,说恭亲王已经离开了,不过留下了一瓶药,希望她能收下。   玛琭看着那瓶药,就想直接扔了,但又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于是让宫女先留下。   当天下午康熙归来,又是满载而归,沐浴之后来看望玛琭,还带上了那张虎皮。   “朕让人把箭穿出来的洞都补上了,给你做了一条毯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看起来好威风啊,臣妾觉得还是皇上更适合用它。”玛琭打量着那条毯子,整个就是一张虎皮,光是看着都觉得震撼。   “朕今日又猎了一头老虎,所以你就不必跟朕谦让了。”康熙扬起唇角,那模样分明在炫耀求表扬。   玛琭便笑着说:“恭喜皇上又猎得一头猛虎,皇上真厉害!”   康熙这才满意了。   “你的手如何了?听说结的痂都掉了,来给朕看看。”康熙抓住她的手,将纱布一圈圈退开,很快,就露出掌心的粉红色伤痕。   “很丑,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这是你帮朕挡刀的痕迹,朕要一直记着。”康熙轻轻触摸了一下,问:“疼吗?”   “已经不怎么疼了,御医说再过一阵子就能康复。对了,御医还开了祛除伤疤的药,但臣妾觉得估计没多大效果。”玛琭缩回手,又将纱布缠回去。   “那也要坚持用……若是真的没效果,等回宫之后,朕再让他们重新想办法。”毕竟御医只带了药,没有带医书。   玛琭笑了笑,忽然一敲脑袋:“今日恭亲王来了,臣妾不见,他非要给臣妾一瓶药,说是能去除疤痕。皇上,这药你还是还给恭亲王吧,臣妾有皇上照顾就足够了。”   她取过桌上的小瓶子,塞到了康熙的手里。   康熙盯着那瓶药,目光有些阴郁,这个恭亲王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居然觊觎他的女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背着他给他的女人送药,这是什么意思?说他这个皇上当的不称职?   “朕知道了,朕不会再让他来打扰你。”   “皇上,也不用因为这种小事伤了你们兄弟的感情。”   “此事朕有分寸。”   康熙带着药膏离开了,玛琭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交给皇上处理最合适。一来打消他的疑虑,提前抹杀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敲打敲打恭亲王,让他趁早死心,免得以后再横生枝节。   当天晚上,康熙就将恭亲王叫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恭亲王一来就感觉不妙,于是收起了那副嬉笑的模样。   “臣弟见过皇上。皇上今晚不参加篝火宴会了?唤臣弟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康熙扫了他一眼,问道:“今日狩猎你没去,一上午都做什么了?”   恭亲王心底一颤,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于是答道:“臣弟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没去狩猎,一上午都在屋子里躺着呢。”   “不舒服?可请御医看过?”   “请了,御医说是这几日烧烤吃多了,嘱咐臣弟少吃一些。”   “没有外出?”   “没,没有啊……”   “那这是何物?”康熙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到底是怒了,手中药瓶猛地砸了过去。   恭亲王大惊,好在身手不错,一把接住了那飞过来的小东西,才看清是自己上午送出去的药瓶。   一下子,额头上冷汗都流了下来。   德嫔居然把这东西给了皇上?还是说,被皇上给发现了?   不过他早就设想过这种可能,因此很快冷静了下来。   “回皇上,此物是臣弟送给德嫔娘娘的伤药,是一种可以祛除疤痕的神药。臣弟因敬佩德嫔娘娘舍身相救皇上,所以才特意献上此物。”   康熙冷笑道:“那你为何不献给朕,而是私底下去寻德嫔?常宁,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朕劝你早日收起来,否则别怪朕不念旧情!”   “皇上冤枉啊,臣弟别无二心,真的只是因为敬佩德嫔娘娘,请皇上恕罪。”恭亲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而无辜。   他忽然就有些恼恨起来,恼恨自己不该如此冲动,应该与德嫔再多接触几次,再慢慢套近乎的。   他自然舍不得怪德嫔,美人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他自己。   康熙却越发恼怒,呵斥道:“以往你行事出格倒也罢了,朕一次又一次宽容你。可你不仅不知收敛,此次还私底下接近后妃,欺瞒于朕,着实无法无天!”   “皇上,臣弟真的没有……德嫔娘娘是皇上的宠妃,臣弟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德嫔娘娘如何啊。臣弟对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鉴,若是生出二心,愿遭天打雷劈!”   恭亲王指天发誓,冷汗都滴到了地上,手心都在颤抖。   皇上是真的怒了。   “念在你是初犯,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不许再接近朕的后妃。带着你的药滚吧!再有下一次,朕决不轻饶!”康熙冷眼盯着他,狠狠警告了一句。   “谢皇上恩典,臣弟再也不敢了。”恭亲王连声道歉,一下将药膏塞进怀里,告退离开。   康熙盯着他的背影,眸光有些发冷。之前在皇宫里倒不觉得,没想到这一出来,玛琭倒是被人给觊觎上了。   明面上有一位恭亲王,暗地里不知还有没有别人呢。   他只觉得头疼,难道要一直把玛琭藏在后宫里?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第二日,他索性将梁九功派了过去,让他带着两个太监守在玛琭的门前。但凡有男人敢靠近这里,直接驱逐。   这一下,倒是弄得玛琭无语凝噎了,也没必要如此郑重吧?   再说,皇上都教训了恭亲王,料想对方也不敢再来了。   皇上又去狩猎了,胤禛则被胤礽带去钓鱼了,同去的还有大阿哥胤褆和三阿哥胤祉。玛琭闲着没事,便邀请惠嫔等人过来聊天,打发时间。   惠嫔等人看见她门口这番架势,问清缘由皆是哭笑不得,又羡慕皇上对她的重视。   “真没想到恭亲王如此大胆,皇上还是疼爱他,否则不会罚的这么轻。”荣嫔似乎为玛琭打抱不平,实则暗骂恭亲王愚蠢,居然做的这么明显。   不过她心底倒是生出个主意,若是真让恭亲王与德嫔有染,那皇上再如何宠爱德嫔,都容忍不下她了吧?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她按了下去,上次胤祉的事已经让皇上对她心生不快,若是再被查出点什么,就真完蛋了。   她心里只能希望恭亲王再大胆些,真与德嫔发生点什么。   “这事就不要外传了,毕竟是有损皇上颜面的事情。”惠嫔叮嘱了一句,众人都点头附和。   “德嫔妹妹的伤如何了?听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宜嫔岔开话题,看着玛琭的手。   玛琭含笑道:“结的痂都落了,就是还有一条疤痕,再有几日应该就能行动自如了,谢各位姐姐关心。”   “这样就好,大家都等着你康复之后,一起去打猎呢。”宜嫔夸耀道:“这几日大家都在努力练习骑射,肯定不会再像第一天那般颗粒无收了。”   第一天她们几人纯粹是打酱油的,这二十多天已经很少去狩猎了,要么在帐篷里呆着,要么去练习骑马射箭,日子过得倒是清闲。   惠嫔也说道:“到时候咱们五个一起去,看谁猎的最多。”   “若是之前,肯定是德嫔妹妹猎的最多,现在就不好说了,我们四个占着优势呢。”端嫔捂嘴轻笑。   她们练习了这么多天,而德嫔的手又伤了,这么一对比,她们还真占着优势。   “端嫔姐姐这是小瞧我了。”玛琭知道她在说笑,于是也打趣道:“到时候就比一比,看谁猎的最多。猎的最多的人,我负责给她烧烤。”   “德嫔妹妹的厨艺一绝,咱们可就等着了。”惠嫔失笑,说的好像已经赢了一般。   帐篷里气氛欢乐,帘子忽然被掀开,梁九功面带焦急的走了进来。   “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不好了,三阿哥和四阿哥钓鱼时落水了,各位娘娘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荣嫔大惊失色,蓦地站起身来。   “快带路!”玛琭面色发白,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胤禛那么小,又不会游泳,掉进水里还有活路吗?   其余人也惊得不轻,跟着梁九功快步出了帐篷。   钓鱼的地方距离驻扎地并不远,那是特意修建起来的池塘,连里面的鱼都是最近才放进去,用来供人垂钓的。因此池水并不深,只有一两米,可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要命了!   玛琭等人赶过去时,见池子边一片乱糟糟,侍卫、宫女、太监围了一大堆,个个噤若寒蝉。   胤禛与胤祉已经被救上来了,浑身湿透的躺在毯子上。胤祉还好,已经苏醒过来,胤禛却闭着眼睛,眼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见过德嫔娘娘……”   “滚开!”玛琭一把推开问安的人,她双眼通红,又惊又怒又怕。   她的胤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绝对要人陪葬!   惠嫔等人都被她吓倒了,印象中德嫔似乎从未这样发过火,这一次她是真的愤怒了。   惠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胤祉,希望这次与他无关才好,否则,只怕要出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争斗,从娃娃开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玲玲 100瓶;守候花开 10瓶。   谢谢两位亲的营养液^_^顺便庆祝留言刚好一千条,哈哈~ 第80章 仇恨   “德嫔娘娘, 四阿哥怕是……”御医看见玛琭跪在旁边,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四阿哥脉搏已经非常微弱, 怕是要不行了。   玛琭压根没有理会她,用食指与中指触摸着胤禛的颈动脉,发现还有脉搏, 不由精神一震。   她一只手托住胤禛的下巴,让他脑袋往后仰, 另一只手放在前额并轻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做人工呼吸。   众人都看呆了,这是在做什么?   唯有御医看出了名堂,古籍上早有记载, 溺水者可令两人以笔管吹耳, 可没见过直接吹口吹鼻的,这位德嫔娘娘还精通医术不成?   玛琭浑然没有在意众人的眼神, 一边吹气一边观察胤禛的反应, 见他胸廓有隆起,登时吃了颗定心丸。   她又吹了几次, 渐渐的,胤禛已经能进行微弱的自主呼吸了,但她仍然没有放松,直到胤禛张开双眼,才累得瘫坐在地上。   “神了!四阿哥被救回来了!”有人欣喜出声,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明明连御医都放弃了,德嫔娘娘却以一己之力将人救了回来,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醒了,真的醒了, 德嫔妹妹,四阿哥醒了。”惠嫔亦是眼前一亮,当即蹲下身来,查看胤禛的情况。   玛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又去探胤禛的额头:“胤禛,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额娘……咳咳……”胤禛刚喊了一声,忽然轻咳了起来,玛琭赶紧将他扶起,胤禛竟是咳出了一口水。   这口水一出来,胤禛的面色反而更好了些。   “别怕,额娘在这里,你一定会没事的。”玛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胤禛小小年纪就遭这样的罪,她着实心疼。   “德妃母,对不起,是儿臣没有照看好四弟……”胤礽惭愧的道歉,眼中蓄满泪水,眼眶红红的。   “太子殿下,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位阿哥怎么会落水?”看见胤禛没事,玛琭也松了一口气,一手将胤禛抱起,也不在意衣裳被弄湿了。   “娘娘,让奴婢抱着吧,你的伤还没痊愈呢。”巧云看得胆战心惊,四阿哥已经挺重了,娘娘一只手抱着很危险。   “无碍。”玛琭抹去胤禛脸上的水渍,她再也不想让他出任何意外。   “德妃母,儿臣,儿臣也没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礽一脸愧疚,看了眼旁边的胤褆说:“当时儿臣与大哥都钓了一条鱼,于是比谁的鱼更大,就在这时,三弟与四弟就掉水里了……”   玛琭微微蹙眉,扫了一眼湖边的池塘,见那里还放着几根鱼竿,显然没来得及收走。   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两人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阿嚏……”胤禛忽然打了个喷嚏,玛琭心里一紧,只得先放下这事。   “本宫知道了,本宫先带四阿哥回去换衣服,这事待会儿再说。方才守在这里的宫女太监与侍卫,一个都不准离开,惠嫔姐姐,还希望你能派人监视着。”玛琭这是铁了心要追查到底了。   “德嫔妹妹放心,这事交给我就行。”惠嫔轻叹,立刻让人将那群宫女太监与侍卫围了起来。   荣嫔目光躲闪,紧紧牵着胤祉的手,没来由一阵慌张。   玛琭抱着胤禛要离开,离开前还特意看了胤祉一眼:“荣嫔姐姐,三阿哥的衣服也湿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吧。随后咱们再来这里,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德嫔妹妹说的是。”荣嫔颔首,越发不安了。   等回到帐篷,玛琭给胤禛换了身干净衣服,又让巧云等人住了一晚姜汤给胤禛喝了,胤禛的面色才渐渐好起来。   许是太疲惫,喝过姜汤不久就睡下了,玛琭一直坐在床边照看着。   胤礽也盯着胤禛,要哭要哭的模样,轻声说道:“德妃母,你罚儿臣吧,是儿臣没有照顾好四弟。”   玛琭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才七岁,还是个孩子,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胤禛落水,我这个当额娘的也有责任,是我没有照看好他。”   “不是这样的,当时儿臣就在现场……”胤礽更加愧疚了,他宁愿德妃母骂他一顿。   “也有很多宫女太监和侍卫在现场,他们都是大人,他们都没能阻止胤禛落水,何况是你一个孩子?不过这些人应该看见了两位阿哥落水的经过,等胤禛醒了,我会带着他一起去询问。”玛琭始终不相信这是一起意外。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在胤褆和胤礽都没注意到时,两人同时掉进了池子里?   既然同时掉下去,为何胤祉没有溺水,单单胤禛溺水了?   再加上前不久胤祉与胤禛打架,她更觉得其中有问题。   胤禛这一觉一直睡到午膳后才苏醒,康熙已经回来了,听闻这事担心又愤怒,恨不得将那群宫女太监通通砍了!   “将那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朕带过来,还有荣嫔母子,也一并唤来,朕要在这里审问!”康熙哪里还坐得住?这件事不管内情如何,都必须弄清楚。   梁九功去唤人,胤禛就是在这时候苏醒的,醒来就喊饿,玛琭便亲自给他喂了一碗粥。   “额娘,儿臣已经没事了。”胤禛抱着玛琭,小脸上露出笑容。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为何落水啊?”玛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柔声询问着。   胤禛挠了挠头,皱起眉头说:“有,有人推儿臣,儿臣在钓鱼……”   “有人推你?”康熙眸光一变,谁敢如此大胆,故意将他的儿子推进池子里?   “有人推儿臣,这里……”胤禛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背,委屈地说:“他力气大,儿臣就被推下去了,水里好可怕,儿臣怕水……”   “不怕不怕,以后咱们再也不去池子边了。”玛琭轻声哄着,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康熙也安慰道:“汗阿玛在这里,没有人再敢推你了。胤禛乖,告诉汗阿玛,是谁推了你?”   “儿臣没看见人……”胤禛可怜巴巴的说着。   康熙无奈,但胤禛毕竟太小了,记住有人推他已是不易。   就在这时,梁九功进来汇报,荣嫔母子与那些宫女太监和侍卫都带到了。   “宣!”康熙窝火,他就不信那么多人就没一个看见是谁推了胤禛。   很快,荣嫔等人就被带了进来,因为胤祉也落水,算是受害者,所以母子二人被允许落座。其余人则齐齐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当时你们都在现场?”康熙扫过众人,一共有十二个,相当于每一位皇子配了一名宫女一名太监一名侍卫。   也是因为这么多人在场,两位阿哥才及时被救起来。   “回皇上,奴才等人都在场。”其中一个侍卫回答道。   “那你们应该看见两位阿哥是如何落水的?”康熙没有直接点明有人推了胤禛,想让这些人主动交代。   众人对视一眼,又低垂着双眸,一时间不敢开口。   “说!”康熙冷喝一声,众人吓得颤抖起来,还是之前那个侍卫开口了。   “回皇上,是三阿哥与四阿哥打闹,结果不小心一起掉进了水里。”   其余人也点头附和,他们看见的也是这样。   荣嫔登时脊背发凉,又想起之前的情形,她将胤祉带回去之后就逼问了一番,结果胤祉居然直接坦白,是他将胤禛推下去的。   她当时就吓得浑身酸软,这要是被查出来,他们母子只怕都要被严惩。   哪里知道胤祉还遗憾的说,胤禛怎么就没被淹死,都怪德嫔插手。那模样,那语气,令她都觉得陌生,胤祉还说都是为了她好。   胤禛要是死了,汗阿玛就会爱他们母子了。   她当即就训斥了一顿,让他绝对不能吐露实情,胤祉也知道这事不光彩,于是答应了。   可如今听见侍卫如此汇报,她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都是胤祉先出手的。   “胤祉,是你将胤禛推下水的?”正思忖间,康熙已经冷声发问了。   “汗阿玛,儿臣没有啊,儿臣只是跟四弟玩闹,结果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汗阿玛,是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胤祉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是你推了我。”胤禛不服气地瞪着胤祉:“我坐着钓鱼,你推我,就掉水了。”   “四弟,三哥不是故意的,三哥只是想跟你玩乐……三哥想看你有没有钓着鱼。”胤祉抹了抹眼泪,委屈地说:“三哥跟你道歉……”   “哼。”胤禛皱了皱鼻子,不开心的说:“你还按我脑袋,按水里。”   众人脸色大变,连玛琭都张大眼睛,胤祉把胤禛的脑袋往水里按?   这话绝对没有人教胤禛,所以肯定发生了这件事,胤禛才会说出来。   康熙也吃了一惊,之前胤禛苏醒后,并没有说这话,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掉水里。这事若是真的,胤祉就是蓄意谋杀!   “我,我没有……”胤祉也吓着了,白着一张脸哭泣道:“汗阿玛,儿臣没有啊,儿臣那时候太慌乱了,根本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康熙震怒:“你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那是你四弟!你先将他推下去,又将他的脑袋往水里按,还说不知道?胤祉,你连汗阿玛也敢欺骗了?!”   “汗阿玛,儿臣没有啊……”胤祉惊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荣嫔想伸手去扶,却被康熙狠狠瞪了一眼,于是荣嫔也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你没有?所以是胤禛冤枉了你?胤禛才两岁,比你小那么多,你怎么下得去手?”康熙愤怒又难堪,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啊,年纪还这么小,胤祉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呜呜……”胤祉吓得大哭出声,哭得都抽抽了:“汗阿玛坏坏,汗阿玛好吓人……呜呜呜……汗阿玛不爱儿臣了,只爱四弟……呜呜呜……”   “胤祉,不要乱说话。”荣嫔都快急疯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是要她的命啊。   胤祉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她偶尔也会在他面前抱怨几句不被皇上宠爱,可从未想过他会变成这样啊。   “呜呜呜……额娘,儿臣没有乱说,汗阿玛就是不爱儿臣了……呜呜呜,汗阿玛也不爱你……”胤祉越哭越停不下来,居然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康熙气得面色铁青,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无人灌输这种思想,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他愤恨地瞪着荣嫔,认定是荣嫔在背后撺掇的。   上次胤祉打胤禛,她就抓了个宫女顶罪,这次看她又怎么说。   荣嫔吓坏了,一把捂住胤祉的嘴,求饶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胤祉都是胡说八道的,臣妾从未教他说这样的话啊……胤祉向来善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啊……”   “误会?上次他就打了胤禛,这次又将胤禛推入水里,下一次又想做什么?今日若非德嫔及时赶到,救活胤禛,朕只怕就要少一个儿子了。你一句误会就想糊弄过去?荣嫔,你若真教不好三阿哥,朕就让别人教!”   康熙恼怒不已,他是厌恶心肠狠毒的三阿哥,可三阿哥毕竟还小,不懂事,日后好好教导还能掰回来。相较于三阿哥,他更恼恨荣嫔,作为三阿哥的额娘,把三阿哥教导成这样,她有罪。   “皇上,臣妾冤枉啊……”荣嫔这下彻底崩溃了,当年三阿哥出生才一个月,就被送出宫,她几乎思念成疾。   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她如何经得起再失去一次?   “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三阿哥,请皇上再给臣妾母子一个机会,不要将三阿哥送走啊……呜呜呜……臣妾就三阿哥这么一个儿子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荣嫔泪如雨下,将胤祉紧紧抱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了一团。   这话似乎触动了康熙的内心,早年他也是很宠爱荣嫔的,他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荣嫔生的,那时候她才十四岁。   其后数年,她一直为他生儿育女,只可惜命太薄,承瑞、赛音察浑、长华包括长生全都夭折了,唯有皇三女与现在的胤祉还活着。   思及此,他也悲从中来。   “朕会派一名教养嬷嬷去你宫里,此后由嬷嬷教导三阿哥,你不许再跟他提别的。荣嫔,这也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荣嫔哭泣着磕头谢恩,三阿哥却是一脸不情愿。“胤祉,还不赶紧跟四阿哥道歉?”   胤祉倔强的哭泣着,最后被荣嫔弄得没办法,才不情不愿的说:“四弟,对不起,三哥不是故意的……”   胤禛板着小脸,他觉得三哥就是故意的。   “胤祉,虽说你年纪还小,可犯了错就得惩罚。汗阿玛这次就罚你抄写兄友弟恭、礼义廉耻八个字,抄写一百遍,拿来给朕过目。”康熙下了命令。   这个惩罚对大人来说不痛不痒,可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很艰巨了。   胤祉嘴一扁,又要哭,被荣嫔使了个眼色。   “儿臣记住了。”   “行了,带三阿哥回去吧,没有教导好,谁也不许出来。”康熙摆了摆手,实在是不愿意多看这对母子。   荣嫔目露悲戚,这是变相的禁足啊。她叩首谢恩,抱着胤祉赶紧离开了。   玛琭轻叹,她能看出来,这事应该不是荣嫔授意的。然而这样更可怕,说明三阿哥小小年纪就没将人命放在眼里,连自己的弟弟都敢害。   怕是荣嫔平日里就有意无意抱怨她与皇上,这些话被三阿哥听见了,久而久之,孩子心里就生出了仇恨的种子。   希望荣嫔能改过自新,否则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事。   她恨胤祉,这小子上次打了胤禛,这次又差点害死胤禛,按她的脾气,狠狠教训一顿才解气。   可对一个孩子出手,未免有些不光彩,子不教,母之过,这教训也该由荣嫔来承担。   “朕真的没想到胤祉小小年纪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委屈胤禛了。”康熙只觉得身心疲惫,他小心的抱过胤禛,刮了刮他嘟起的嘴巴:“还生气呢?”   “生气气。”胤禛老实说着。   “不气了,汗阿玛明天带你去打猎,以后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好。”胤禛这才开心了,又拉起玛琭的手指:“额娘一起去。”   “好,额娘跟你一起去。”玛琭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她的儿子这么乖巧懂事,今日却险些丧生,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玛琭: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羽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色的糖果、卟一样的味道 30瓶;松雾W 10瓶;樱花 2瓶;逢考必过 1瓶。   谢谢各位打赏、留言和投出营养液的亲(づ ̄3 ̄)づ╭   下午就要开奖了,先预祝大家得奖^_^ 第81章 回宫   想收拾荣嫔不太容易, 特别是眼下,人多眼杂的。大家又知道胤祉刚得罪了她和胤禛,这时候出手, 傻子都会怀疑到她身上。   玛琭也不着急,当年荣嫔下巴豆差点害得她背上毒害太子的罪名,她可是忍了五六年,这次自然也能继续忍。等时机到了,她会一起还回去。   又过了七八日, 玛琭的伤势完全康复了,这此漫长的避暑与围猎活动也到了尾声。   这一日, 玛琭终于自己骑上汗血宝马,与康熙一起进入了丛林。   与他们同去的还有惠嫔、宜嫔等人, 只荣嫔被罚禁足, 没有出席。   “今日是最后一次狩猎, 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 今日猎狩动物最多者, 朕重重有赏!”康熙做着动员, 可众人都清楚, 今日他们都是配角, 真正的主角是德嫔娘娘。   为了让德嫔娘娘享受一次打猎,皇上生生将回宫的时间拖后了三天。   “纳兰,曹寅,今日你们俩跟着德嫔娘娘,保护娘娘的安全。”康熙又拨出两个侍卫, 专门照顾玛琭。   “嗻。”两人出列,骑马站到了玛琭的身后。   玛琭笑道:“若是臣妾今日一只猎物都没猎到,就太给皇上丢人了, 所以臣妾今日一定要努力些。”   “若真没猎到,到时候悄悄告诉朕,朕分你几只。”康熙打趣了一句,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走吧,入林!”   言罢,纵马率先冲了进去。   “驾。”玛琭也轻喝一声,赶紧跟上。   随后是大队人马,欢呼着享受今年最后一次狩猎。   依然由康熙猎杀第一只动物,那是一只倒霉的兔子,被他一箭给穿透了脖子。   众人齐声高呼“皇上英勇”,康熙大手一挥,让众人各自散开,自由发挥。   “皇上,午时见。”玛琭笑着骑马冲进了林子,纳兰容若与曹寅打马跟上,都十分佩服她的英姿。   “皇上,那臣妾等人也先行一步了。”惠嫔等人不甘落后,带人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这片围场太过辽阔,足有上万平方公里,被康熙命名为木兰围场。并且下令在此地修建行宫,往后每一年都要前来狩猎。   也因此,众人打猎一个多月了,这里的动物依然层出不穷,实在是因为地域太宽广,数量太多了。   玛琭的运气很不错,前行不到半刻钟,就遇到了一头灰兔子。   她当即拉弓射箭,箭矢瞬间飞射而出,结果兔子机警的一跳,让开避开了那道箭矢。   “还挺敏锐。”玛琭丝毫不沮丧,策马跟了上去,片刻后又是一箭放出,依然射偏了。   容若与曹寅都为她着急,又不好出手相助。   “你们不要动手,让本宫来收拾她。”玛琭开口提醒,打猎本就是打的一个乐趣,而不是结果,与兔子斗智斗勇也挺好玩的。   她的箭术实在是不精,离宫前的两个月虽然练习了一阵子,但来了之后就伤了手,因此又荒废了。   若是百发百中,那才奇怪呢。   于是兔子不停往前跑,她在后面不停追,放了得有七八箭,最后一箭终于命中了兔子的屁/股,兔子当即摔倒在地,不动了。   “中了!娘娘英勇无双!”曹寅大喜过望,憋在胸中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容若亦是露出笑容,有了这只兔子,今日就能交差了。   德嫔娘娘还是厉害,听说另外几位娘娘开头几日都是空手而归的。   “这打猎既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玛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一通跑下来,她可累得不轻。   曹寅拾起兔子挂在马背上,露出崇拜的星星眼:“奴才第一次打猎时,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猎到一只兔子,娘娘就是比奴才厉害。”   玛琭忍俊不禁:“你就不要拍本宫的马屁了,要不是你们把兔子往本宫这里堵,本宫跑一上午只怕都射不中它。”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这二人的功劳,一左一右把兔子往中间赶呢,这样她就只需要一路往前,拉弓射箭就行了。   “走吧,再往前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若是有山羊野鹿什么的就好了,体型大一点,容易瞄准。”玛琭休息片刻,兴奋的继续往前。   前行没多久,忽听一声狼嚎响起,她不由面色微变。运气不会那么差吧?遇到狼了?   这狼的体型倒是够大,问题是太凶残,她没把握啊!   “好像有狼,咱们换个方向。”她当即调转马头,往狼嚎声的反方向而去。   容若与曹寅也打起精神,这狼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只有他们二人自然不怕,可德嫔娘娘在这里,就很危险了。   谁知跑了一会儿,却听狼嚎声越来越近,玛琭的脸都绿了。这狼跟她杠上了是不是?居然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回去,咱们回去。”玛琭直接怂了。   就在这时,看见一抹白色一闪而逝,快速窜入了草丛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娘娘,是只狐狸。”曹寅眼尖,居然一眼认出了那东西。   “白狐?好像受伤了,那狼该不会在追这只狐狸吧。”玛琭有心救下狐狸,毕竟白狐难得一见,如果能抓回去给胤禛做个伴就好了。   曹寅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开口说道:“娘娘不用担心,奴才们来对付那头狼便是。”   “会不会太危险了?”   “娘娘这就小瞧奴才们了,便是奴才一人也猎杀过狼。”曹寅自信满满,再看容若,也微微点头。   “那就相信你们一回。”玛琭迅速退到两人身后。   就在此时,一头灰黑色的狼瞬间映入眼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三人扑了过来。   “来得好!”曹寅双眼圆睁,没个正形的小子一下子变得极为严肃。   与容若同时射出一箭,两箭都成功命中了那头狼。   那狼身在半空,挨了两箭当场怒吼出声,却半空中摔了下来。不过凶物就是凶物,落地之后毫无停歇,继续往前横冲直撞。   见识过康熙猎虎,玛琭对这种大型动物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因此毫不慌乱的往后撤。曹寅与容若也不断调整方向,继续放箭猎杀那头狼,转眼间,那头狼又中了两箭。   许是衡量过双方实力,自认不是对手,那头狼居然转身逃了。   曹寅大笑一声,纵马就追了上去,一箭命中狼的后腿,狼的速度登时慢了下来。   容若则守在玛琭身边,警惕的凝视着四周,以防又出现别的猛兽。   “好厉害,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们这样百发百中?”玛琭暗暗叫好,没想到容若这位看似文弱书生的大帅哥也有这等优秀的箭术。   那狼身在半空,他们都能一箭命中,这需要极为优秀的预判能力。   容若腼腆的笑着:“娘娘已经很厉害了,若是多加练习,也能达到如此地步。”   “你练习骑射多少年了?”   “从七岁便开始了,已将近二十年。”   玛琭:“……”   她再练个二十年,那都四十岁了,到时候还打得动猎?   曹寅也不知追去何处了,玛琭等了片刻,开始寻找起那只白狐来。   白狐不知是不是受伤太重,窜进草丛后居然不动了,身下流了一滩血。   玛琭很快就找到了对方的踪迹,当即下马将白狐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它的后腿被撕下了一块肉,血流如注,整条腿都被染红了。   “真可怜。”玛琭挺有感触,她前些天手受伤了也是如此。   “这白狐看着挺有灵性的,娘娘打算养它?”容若也跳下马,警惕的盯着那只狐狸,似乎担心它突然伤人。   “是打算带回去养着。”玛琭掏出随身携带的纱布,给白狐的腿裹了几圈,等回去之后再请御医来治疗。   那白狐也很乖巧,居然就趴在马背上任由她施为,许是知道她不会伤害自己,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缠好纱布,玛琭摸了摸白狐的脑袋:“真乖,看来你也决定跟着我了。”   白狐轻轻叫了一声,抬起下巴在她手心里蹭了蹭,逗的玛琭笑了起来。   这小家伙,还真通人性。   “娘娘,奴才回来了!”就听身后曹寅一声大喊,转瞬间就从林子里窜出,满眼亢奋。   “曹侍卫没有受伤吧?那头狼可拿下了?”玛琭抱着白狐再次上马,看曹寅安全回来,就猜到了结局。   曹寅兴致勃勃的自夸道:“那头狼已经被奴才射杀,就在前面百米处,还得请纳兰相助,才能弄回去。”   “走吧,去看看。”玛琭笑着说道:“猎杀这头狼是你二人的功劳,等回去之后,本宫会禀明皇上。”   “那多不好意思……奴才们只是给娘娘打下手的。”曹寅压抑着欣喜,嘴上却谦虚着。   玛琭无语的摇了摇头,往前行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倒在草丛里的大灰狼。只不过那草太深,淹没了大半个狼身,只露出后半截。   玛琭正要上前,忽然被容若拦了一下,容若面色凝重地指了指草丛,居然传来沙沙声,还一阵晃动。   “有东西在啃尸体?本宫来试试。”玛琭眼前一亮,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她把狐狸放在马背上,那狐狸两只前爪紧紧抱住她的衣服,生怕被摔下去。   她搭箭拉弓,瞬间朝着草丛晃动处射了一箭。   “啊……”那箭矢没入草丛时,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射到人了?   玛琭心头一跳,希望没射中要害,否则她就杀人了。   正想让曹寅过去看看,就听曹寅怒喝道:“大胆!德嫔娘娘在此,何人鬼鬼祟祟躲在那边?还不速速现身!”   曹寅与容若已一左一右护在玛琭身前,显然,并没有将草丛中那人的生死看在眼里。   “哎哟……是本王,恭亲王……你们住手,哎哟……”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很快走出来一个人,还真是恭亲王。   恭亲王疼得脸色都白了,右手紧紧按住左边胳膊,胳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玛琭那一箭,八成射中了他的胳膊,只不过他运气好,只是擦破了些皮。   “见过王爷。”容若与曹寅面色微变,德嫔娘娘居然射中了恭亲王,这下怕是不好了。   玛琭却依旧平静的端坐在马背上,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着这事是不是太巧了。   上次皇上敲打恭亲王之后,这厮就没再出现过,没想到今日又遇到了,还被她射了一箭。   直到恭亲王来到马的前方,她才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王爷为何躲在草丛里?”   “见过德嫔娘娘。”恭亲王掩去眼中得逞的笑容,捂着胳膊诉苦道:“此事说来丢脸,还是不说了……”   “王爷要是不说,到时候皇上问起,本宫可不好交代。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本宫故意伤害王爷,本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见恭亲王支支吾吾,玛琭越发怀疑了。   这厮连马都没骑,躲在草丛里必有目的。   “娘娘过滤了,是小王不好……”   正说着,一队人马忽然从前方赶来,看清人影,恭亲王闪过一丝懊恼,居然是皇上。皇上身后还跟着好几名侍卫,以及一匹空马。   “见过皇上。”玛琭却松了一口气,与众人行礼问安。   “怎么回事?朕听见有人惨叫。”康熙打马来到玛琭身边,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确定她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又看见她怀里的白狐,不由眼前一亮。   玛琭简单说了狩猎的经过,最后说道不小心射了恭亲王一箭。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恭亲王躲在草丛里,还以为有野兽在啃食这头狼,所以才射了一箭。”   康熙看着恭亲王,见他疼得脸都变形了,训斥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没事躲在草丛里做什么?还扔开护卫一个人来此地。”   “回皇上,臣弟就是出,出恭……这怎么好意思带着别人?”恭亲王低声说着,眼神躲闪,面露尴尬。   玛琭假装没听到,出恭什么的,总不能让人去检查草丛里是否真的被撒过尿。   康熙嫌弃不已,说道:“就知道丢人现眼,还不赶紧滚回去包扎伤口?这事就是你自找的。”   “是是是,是臣弟自找的,耽误德嫔娘娘打猎了。皇上息怒,臣弟这就回去包扎。”恭亲王越发尴尬,偷偷看了玛琭一眼,告退离开了。   恭亲王离开后,尴尬的气氛才有所缓解,康熙看见那头大灰狼,赞叹道:“曹寅你和纳兰这次做的不错,这头狼就赏给你们了。”   “谢皇上。”两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喜色。   “朕的玛琭也很厉害,这么快就猎到了一只兔子,还有一只狐狸。”康熙目露赞叹,他这么快赶过来,就是担心玛琭颗粒无收,打算带着她一起打猎。   玛琭扬起下巴:“臣妾这次不会给皇上丢人了。皇上,这狐狸受了伤,臣妾打算让御医医治一番,然后带回宫养着。”   “既然是你的猎物,当然由你处置。”   “谢皇上恩典。”   眼看时间临近午时,众人便没有继续深入,一块儿往出口去了。   今日康熙猎的猎物不太多,而且都是比较小型的动物,居然让纳兰明珠拔得了头筹。康熙也说话算话,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后妃这边,除了玛琭与宜嫔,别人都没有收获。宜嫔运气很好,捡漏了一只从别人手底下逃窜出来的兔子,总算没有挂零。   几个嫔看见玛琭怀里的白狐都稀罕得很,那白狐也很温顺,大家逗弄它也不反抗,玛琭越发喜爱了。   回去之后,就让御医来医治了一番,白狐伤得有些重,但不致命,养个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当晚,驻地又举行了篝火宴会,八旗精英们还进行了摔跤比赛,康熙论功行赏,封赏了不少这次围猎表现优异的王公大臣与青年子弟。   几个后妃也各自得到了好处,只被禁足的荣嫔母子郁郁寡欢,唉声叹气。   第二日,众人休息了一日。第三日一早,就拔营回宫了。   自此,长达近两个月的避暑狩猎活动正式落幕。   回去的路上,玛琭只觉得意犹未尽,已经开始期待明年的到来。   在外面玩了两个月,她越发不愿意回到宫里,只可惜摆脱不了。   这两个月时间,胤禛和胤祚也长大了不少,胤禛小小年纪已经体会到人世间的残酷。而胤祚,已经开始长牙,能喊上一两句额娘了。   八月下旬,盛大的狩猎队伍终于到达京城,看着熟悉的景象,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又回来了啊。”玛琭轻叹一声,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平平安安才好。   一回到永和宫,赫舍里贵人与卫答应就欢欢喜喜的上门请安。两个月不见,还挺想念的。   不等玛琭好好休息,梁九功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公,都端着盖上红绸的托盘。   玛琭十分惊讶,皇上这是要赏赐她东西?   “德嫔娘娘,皇上有口谕传达。”就听梁九功笑着说道:“德嫔在塞罕湖一战中护驾有功,特赐德嫔白银五百两,明珠十颗,珠钗十对,宫绢十匹,汗血宝马一匹。另,赐德嫔御前免跪,及丹书铁券一块!”   “臣妾领旨,谢皇上隆恩。”玛琭只觉得脑子都晕晕乎乎的。   前面的赏赐还算中规中矩,可后面那两项简直就是出人意料。   御前免跪?见了皇上都不用跪,见了其他人不就更不用?往后贵妃等人再也不能拿这个罚她了!   至于丹书铁券就更厉害,可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只有立大功者才会被赏赐。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被赐予这个。   以后只要不作大死,谁也别想要她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说:这下爽了,小命有保证了。   玛琭说:是不是可以拼命作死了?   PS:已经开奖了哦,大家收到了吗?恭喜中奖的20位亲!   因为网站要扣5%的手续费,所以到手的只有950晋江币。   没有抽中的亲也不要灰心,等文长一点,还会再开抽奖的,因为要间隔一个月才能开第二次抽奖。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失莫忘 20瓶。 第82章 抚养   梁九功等人离开后, 玛琭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赫舍里贵人与卫答应倒是先欢喜上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无论前朝还是我大清, 从未听说过哪位后妃被赐予丹书铁券的,娘娘真是太厉害了。”卫答应惊叹出声,这等殊荣,一定会名垂青史吧。   “别说后妃,便是大臣也少有啊。”赫舍里贵人补充道。   “不过刚才梁公公说娘娘护驾有功, 娘娘,皇上遇到危险了?”卫答应高兴了一阵子, 才记起这事。   巧云登时说道:“两位主子还不知道吗?皇上刚到围场那日,就和娘娘遇到了刺客, 娘娘舍身相救, 抓住了刺客的匕首, 这才救了皇上一命。也因此, 娘娘的左手被划了好深一道口子, 前不久才好, 到现在手心都还留着疤痕。”   “啊……”两人瞪大眼睛, 显然吓坏了。   赫舍里贵人抓住玛琭的左手, 掰开手心一看,果然有一道好几寸长的粉色疤痕。   “天哪,怎么会这样?德嫔姐姐,这也太吓人了。”   “当时情况紧急,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不算严重。”玛琭笑了笑,用这样一道伤,换来丹书铁券, 太值了。   “这还不严重?如果是我,肯定直接吓死了。”赫舍里贵人拍着胸脯,一阵阵心悸。   “是啊,换做旁人,谁敢用自己挡刀啊?”卫答应眉头紧蹙,都能想象当时的险境。   玛琭翻看了一阵子丹书铁券,才让巧云将赏赐的东西全部收好。   邀请二人落座之后才笑着问:“这两个月你们过得如何?宫里还太平吧?”   “德嫔姐姐你们离开之后,宫里就好无聊,唯一的乐趣就是戴答应上个月生了个小阿哥。”赫舍里贵人撑着下巴,无聊的说着宫里发生的大事。“对了,卫答应怀孕了!”   “怀孕了?”最后一句宛如惊雷,炸响在玛琭耳边。   玛琭惊疑不定地看着卫答应,皇上离开了两个月,卫答应怀孕了,这孩子是哪来的?   卫答应羞涩的笑着:“娘娘你们离开的第二日,我觉得身子不舒服,就请御医来看了看,结果御医就诊出我怀了身孕,如今已有三个月了。”   玛琭松了一口气,原来早就怀上了。   “这事你怎么不派人告诉本宫?本宫也好安排人照顾你,多给你送些安胎的补品。”   卫答应笑着说:“僖嫔娘娘知道我怀孕后,便让人送来了一些,我想着这也不是大事,就没有告诉娘娘。”   “怎么不是大事?这后宫嫔妃,怀孕生子就是最大的事。”玛琭不赞同的看着她。   有孩子,日后才有依仗。   一些朝代更立下规矩,生育过孩子的,将来才能留在宫中养老,没生育过的得去守皇陵或者殉葬。   现在虽然不时兴殉葬制度,但有了孩子,总归有个保障。   “苑荷,一会儿让内务府给卫答应送一些安胎的补品来。”   “是,娘娘。”苑荷领命退下,带着竹韵去内务府了。   “谢娘娘。”卫答应起身道谢,目露感激。   玛琭摆了摆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戴佳氏生了个小阿哥,算下来就是七阿哥,那如果卫答应也生个阿哥,岂不就是八阿哥?   她就算对清朝的历史再不了解,也知道八阿哥是胤禛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八阿哥的母亲是良妃,这良妃姓什么来着?   她努力思索了一会儿,奈何没有搜寻到有用的东西,打从心底说,她希望卫答应怀的不是阿哥。   “娘娘,为何这样看着我?”卫答应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由一阵紧张。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点小事。对了,贵妃和钮嫔那边如何了?”玛琭回过神来,暂时压下心底的疑虑。   卫答应答道:“两位娘娘都在禁足,这两个月很安静,并没有做什么,后宫都是僖嫔娘娘在打理。”   “那就好。”玛琭正说着,宫女采薇忽然走了进来。   “启禀娘娘,僖嫔娘娘过来了。”   “快请进。”玛琭当时就有点琢磨出僖嫔的来意了。   与两个多月前想必,僖嫔可谓容光焕发,心情好的不得了,但眼底深处还是透着一抹焦虑。   “僖嫔姐姐快请坐。”   “德嫔妹妹你刚回来,姐姐就来打扰,你该不会怪姐姐不请自来吧?”僖嫔笑着,上下打量玛琭一眼,最后落在她的左手上。“听说你为了救皇上,伤了左手,姐姐听见时这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姐姐说笑了,你能过来看我,是我的荣幸。这伤已经好了,只不过留下了一道疤痕,倒也不算什么。”玛琭让人给僖嫔上了一杯茶。   僖嫔笑着饮了一口,放下时看了看卫答应与赫舍里贵人,两人也是有眼色的,立刻就告退了。   “姐姐来找我有事?”玛琭不着痕迹的问道。   “是有一件事,而且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只有你能帮上我。”僖嫔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戴佳氏上个月就生产了,是个小阿哥,如今暂时养在我那里。可没有皇上下旨,这孩子的去留始终是个问题。”   “妹妹,皇上最疼你,还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为姐姐说句话,让姐姐来抚养这个孩子。妹妹也知道,我这辈子怕是无缘生子了,我对这个孩子很喜欢,戴佳氏又刚好住在我宫里,来往方便。这孩子由我来照顾,对双方都好。”   玛琭打从心底其实不想掺和这件事,上次宜嫔就因为孩子被送去太皇太后那里抚养,从而嫉恨上她。这一次,万一又让戴佳氏嫉恨上自己怎么办?   再说了,她也没把握说服皇上,万一皇上早有打算呢?   “姐姐找皇上说过了吗?”   “还不曾。皇上这不刚回来吗?我也不敢拿这事去打扰,所以才先来妹妹这里。”   玛琭颔首,说道:“此事得找个机会才是,最好你、我、戴佳氏都在场。我只能帮忙劝说皇上,但不敢保证结果。”   “妹妹能帮我说句话,我已是感激不尽,到时候皇上如何抉择,自然看皇上自己。”僖嫔见她答应,登时喜上眉梢。   德嫔能帮她说句话,她觉得这事就稳了。   然而遗憾的是,皇上对这位戴答应生的七阿哥并不怎么上心,直到三天后,才抽了个空去咸福宫。   僖嫔知晓此事,立刻让人去请玛琭,玛琭只好过去了。   “见过皇上。臣妾来看望僖嫔姐姐和小阿哥,没想到皇上也在呢。”玛琭亲热的挽着康熙的胳膊,撒了个娇。   “哦,不是得知朕来了这里,才跟着过来的?”康熙笑盈盈一口拆穿她的谎言。   “都说皇上能看穿人心,原来是真的,臣妾以后可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了。”玛琭暗暗吸了一口气,颇有些尴尬。   康熙扬眉浅笑,面露得意,捏了捏她的手心问:“这伤疤可消了?”   “消了一些,想要完全消除怕是不容易。”玛琭摊开手心,那道疤痕确实没之前显眼了。   “嗯,朕又让御医给你调制了一些祛除疤痕的药,明日就给你送过去。”   “谢皇上。”玛琭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也不好拂了皇上美意。“皇上还没见过七阿哥吧?臣妾前两日就看过了,长的与皇上很像呢。”   “是吗?”康熙看向乳母,乳母立刻将七阿哥抱过来让康熙看。   康熙逗了两下,笑着说:“确实有些像。朕给七阿哥取了个名字,就叫胤祐。祐,天神相助,这孩子一定能健康平安长大。”   “谢皇上!”戴佳氏与僖嫔齐声谢恩,只是,两人的神色有些怪异,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戴佳氏生子有功,今日晋封为常在。”康熙并未注意到二人的异常,又随口晋升了位份。   “谢皇上!”戴佳氏跪地谢恩,突如其来的喜悦险些让她落下泪来。   “起来吧。”康熙摆了摆手,又逗起胤祐来。   谁知就在这时,胤祐忽然尿了,差点弄湿康熙的手。乳母吓得脸色发白,僖嫔赶紧让她将将孩子抱下去换尿布。   康熙笑道:“这小家伙很有活力嘛。”   胤祐弄湿了尿布,忽然大声哭了起来,两只小脚不断乱踢着,结果就将左脚上的鞋子给踢掉了。   玛琭忍俊不禁,帮忙捡起鞋子,看见胤祐的左脚时,整个人却愣在了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康熙也敛起笑意,轻巧的抓住胤祐的左脚,原本该是五个小巧可爱的脚趾,此时却只有四个半。   第四个脚趾不知为何短了半截!   僖嫔等人直接吓懵了,纷纷跪倒在地,身子都颤抖起来。   这孩子出生那日,她们就发现短了个脚趾,但是怕影响声誉,所以下令封了口,这才没有传出去。   却没想到,今日皇上来看七阿哥,居然以这种方式暴露了。   “回皇上,七阿哥出生时便是如此……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与别的孩子无异。”僖嫔硬着头皮回答,生怕皇上以为是他们做了什么。   康熙仔细看了看那只小脚,确实没有被伤害过的迹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取名胤祐就是希望孩子健康平安,没想到从出世时,他就有了残缺。   “此事不要张出去,一切照旧。”   “是,皇上。”众人齐声回答,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是不会追究了。   玛琭此时才开口:“皇上,七阿哥已经满月,是否该为他寻一位额娘抚养了?既然此事不宜张扬,不如就让僖嫔姐姐养着?”   僖嫔面露感激,却又坍塌不安地看着康熙。   康熙轻叹一声,点头道:“就由僖嫔抚养吧。”   “是,皇上。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抚养七阿哥。”僖嫔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赶紧叩首谢恩。   她就知道,此事有德嫔出马,肯定能成!   僖嫔抚养七阿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惠嫔等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谁都看得出来僖嫔对这个孩子很上心,之前又占着先机养了一个多月。   唯有端嫔神色抑郁,之前她与僖嫔都没有孩子,倒是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如今僖嫔有了七阿哥,只剩她一人没有孩子了,她越发觉得孤寂不安。   她忽然就想到了卫答应,听说卫答应已经怀孕三个月,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若是交给她抚养就好了。   卫答应最听德嫔的话,而她与德嫔的关系尚可,到时候请德嫔帮忙说句话,事情说不定能成!   想到这里,端嫔就有些坐不住了,好好琢磨了一晚上,第二日便带着一大堆安胎用的补品去了永和宫。   看见她带来的一大堆礼物,卫答应直接惊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端嫔娘娘,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些礼物很贵重,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卫答应还没琢磨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与端嫔也没什么交集,对方怎么忽然对她这么好?   端嫔笑道:“这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如今宫中就你有身孕,本宫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送给你。”   “可是……”   “你是嫌这东西不好?”   “不是,我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不敢收。”   “送你你收下就是,便是德嫔妹妹在这里,也会让你收下。”端嫔早就想好了,她要像僖嫔照顾戴佳氏一样照顾卫答应。   到时候,卫答应才会心甘情愿把孩子给她抚养,而不是别人。   她若不早些出手,这孩子很可能会被德嫔抚养。退一万步说,德嫔已经有两个孩子,皇上怕她累着不让她养,这孩子也可能落到惠嫔或者宜嫔手上,甚至是贵妃娘娘,谁叫这几位都比她受宠呢?   “老远就听到端嫔姐姐的声音,姐姐送卫妹妹什么好东西了?”玛琭的声音忽然传来,卫答应登时松了一口气,端嫔则笑着迎了上去。   “德嫔妹妹来了,我正想着一会儿去找你,你来了正好。”   端嫔一进入永和宫,其实宫女就通报了玛琭,玛琭那时候以为对方找她来着,没想到端嫔去了卫答应那里,听说还送了好些安胎的补品。   玛琭很快就明白过来端嫔的意图,这是想效仿僖嫔啊。   待进入房中,看见桌上那一大堆东西,她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端嫔姐姐找我有事?姐姐这是送了什么好东西给卫妹妹?”   端嫔笑道:“不过一些用不上的安胎补品,送给卫答应补身子。德嫔妹妹,这卫答应怀孕才三个多月,可要好好养着啊。”   玛琭微微颔首,说:“我前几日让内务府给卫妹妹送了一些,也不知道卫妹妹吃完没有。”   “娘娘,还多着呢。”卫答应赶紧回答。   “这好东西不嫌多嘛。”端嫔催促卫答应将东西收下,卫答应却无措的看着玛琭。   “既然端嫔姐姐送给你,你就收下吧。”玛琭只得说道。   这要是不收,就太打端嫔的脸了。卫答应无奈,只好收下,端嫔却松了一口气。   玛琭将她请去了后殿,端嫔这才开口:“咱们几个姐妹中,就剩我没有孩子,我自己这辈子怕是生不出来了,所以就想抚养一个。德嫔妹妹,这事还希望你能多多帮忙啊。”   “端嫔姐姐这就为难我了,这种事我也只能建议,不可能代替皇上做决定。”玛琭推脱着。   “你能帮忙建议,我就很感激了,谁不知道皇上最宠你。”端嫔捂嘴轻笑,不过这话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   玛琭无语,端嫔这不是要让她当恶人吗?至少也要卫答应自己同意才行。   这孩子才三个月呢,端嫔就想着领走了,卫答应要是知道,肯定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好多亲说没有中奖,大家不要灰心,等一个月后我再抽一次,到时候人数设定多一点,这样大家中奖的几率就更大些。   谢谢两位亲的地雷:CC、究极快乐柠檬茶 1个。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亲:紫芓 50瓶;DUSK 20瓶;居酒 3瓶;樱花 2瓶; 第83章 奸情   “端嫔姐姐, 这事还需要你自己努力,至少让卫答应同意。否则不是平白无故当恶人吗?”玛琭劝说了一句。   之前僖嫔也盯着戴佳氏的孩子, 但僖嫔为此付出了很多,与戴佳氏的关系也很好。两人同住咸福宫,戴佳氏把孩子给僖嫔抚养是最好的选择。   端嫔这边却不一样,端嫔住在景阳宫,卫答应住在永和宫,到时候想看望孩子都十分麻烦。再者,两人之前的关系也很一般。   “这个我自然知道, 我会时常来看望卫答应的, 只是卫答应这边还需要妹妹帮忙沟通,让她不要反感。毕竟这孩子注定要交给别人养,交给我这个没有孩子的,她也不用担心我对孩子不好。”   端嫔这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玛琭得承认,这是大实话。   惠嫔、宜嫔、荣嫔, 包括她自己都有亲生儿子,虽说在待遇上能做到一视同仁,但在情感上肯定还是有差别。   端嫔没有孩子,对这个孩子可能会更细心, 当成自己的来抚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端嫔离开时, 又去东配殿与卫答应闲话了几句,卫答应受宠若惊的附和着, 目光中却染上一层阴霾。   显然,她也不是刚入宫的小天真,冷静下来这么一琢磨, 就猜到端嫔的目的了。   “你应该知道端嫔的用意了吧?”玛琭进屋时,见卫答应呆呆坐在桌边,神色黯然。   “见过娘娘。”卫答应一惊,立马回过神来,行礼问安。   “不用多礼,坐吧。端嫔刚才找过本宫了,说了你和孩子的事情,这事你是怎么想的?”玛琭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卫答应咬了咬下唇,低声说:“我不想把孩子给端嫔娘娘抚养,我希望娘娘你来抚养……我与娘娘同日入宫,后来又同在太皇太后处侍奉,后来娘娘成了主子,我又侍奉娘娘……”   “虽然没有资格这样说,但娘娘是我在这宫里最重要也最信任的人,除了娘娘,我谁也不相信。”   她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玛琭:“娘娘,我能请你抚养我的孩子吗?我保证不会给娘娘添麻烦,一切事宜都可以由我自己经手。”   说白了,就是让玛琭担个抚养的名义,实际上还是她自己来照顾。   “端嫔来之前,我也这样想过,毕竟你我同住永和宫,来往很方便。我有孩子,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不希望你也经历。可如今端嫔表现的这样殷切,我实在没法拒绝,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玛琭现在是两边为难,端嫔与卫答应,谁也不好得罪。   卫答应眸光一暗,很快又说:“我知道娘娘的为难之处,这事是我孟浪了,希望娘娘不要责怪。”   “责怪什么?你也是为了孩子。反正离孩子出世还有好几个月,你就先考察考察端嫔的真心吧,如果她只是为了拿孩子当安身的筹码,我自不会让她得逞。”对于玛琭来说,自然还是卫答应更亲近些。   虽说卫答应曾经背叛过她,她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但她也忍不下心来害卫答应。   “谢谢娘娘。”卫答应感激的谢恩。   这日之后,端嫔还真履行诺言,几乎每日都来永和宫。时不时给卫答应带点礼物,还嘘寒问暖的,渐渐的,卫答应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久而久之,惠嫔等人也看出了端嫔的目的,端嫔没有孩子,想抚养卫答应的,她们自然不会阻拦。   有时候僖嫔还跟端嫔传授经验,比如如何才能让卫答应敞开心扉,端嫔都虚心接受。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玛琭再询问卫答应时,卫答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拒绝了。   既然卫答应也有意向,那玛琭就不用操心了。   倒是另一件事,让她和惠嫔忙碌了起来:太后四十大寿要到了!   这事不仅是后宫的大事,朝廷也一样,康熙亲自吩咐内务府隆重筹办,又嘱咐玛琭与惠嫔监督。   这位皇太后乃是顺治帝第二位皇后,并非当今皇上生母。康熙即位后,就尊奉她为仁宪皇太后,与自己的亲生母亲慈和皇太后两宫并尊。   只可惜慈和皇太后命太薄,康熙二年就崩逝了,这位仁宪皇太后却一直活到现在。   仁宪皇太后还很年轻,四十岁看起来跟三十出头似的,因为与太皇太后一样常年礼佛,整个人看上去宁静又祥和。   这次举办四十大寿,她一开始是反对的,但康熙极力请求,她才答应下来。   因为举办这场盛大的寿宴牵涉的方面太多,以至于宫中不像往日那般严格,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角落,肮脏事就滋生了。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下旬,距离皇太后的寿辰越来越近,玛琭也越发忙碌。   这一日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卫答应又来了,而且神色有些不佳。   “怎么了?”玛琭最近没有过多关注卫答应的事,见她如此,就疑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卫答应犹豫着说道:“我知道这事不应该打扰娘娘,可实在找不到人说……其实就是端嫔娘娘的事。”   “端嫔怎么了?说起来,好像有一段没看到她了。”玛琭最近忙,因此也没在意这个。   “是啊,连我也有七八天没见过端嫔娘娘了。最近这一个月,端嫔娘娘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之前几乎每日都来的,再不济隔一两日也会来一次。娘娘,端嫔娘娘该不会反悔了吧?”   卫答应着实忧虑,之前看端嫔那么殷勤,她觉得给自己孩子找到了一个好养母。可现在端嫔不来了,她就开始担心了。   “七八天都没来了?”玛琭怔了怔,端嫔真的反悔了?还是说,遇上什么事了?   端嫔这样三心二意的,到时候她也不好帮她说话啊。   “是啊,上次过来还是十八,再上次是十二……这个月一共就来了三次。娘娘你说,端嫔娘娘会不会反悔了?”   “你去景阳宫看过她吗?”玛琭问道。   卫答应怀孕已有五个多月,肚子日益隆起,外出倒是不那么方便了。   “去过两次,第一次端嫔娘娘还很热情,第二次却有些奇怪,只跟我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将我打发走了。”卫答应面露幽怨,这事她确实想不通。   当初是端嫔来讨好,现在又如此冷淡,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就奇怪了。”玛琭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端嫔不正常。   她思索了片刻,说:“反正本宫今日也没事,下午去景阳宫看看端嫔,顺便打听一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谢娘娘。”卫答应苦涩一笑,这弄的,好像她要求着端嫔抚养她的孩子似的。   用过晚膳,玛琭看时辰还早,便带着巧云和苑荷去了景阳宫。   景阳宫就在永和宫的正北边,距离倒是不远,是东六宫中最冷清的院落。这一宫的样式与另外五宫也有所不同,正殿只有三间,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恢弘大气。   而且这里是除了长春宫之外,唯一一处没有安置常在答应等低位份嫔妃的地方。整个景阳宫,就只有端嫔一个主子。   进入前院,玛琭就感觉到一股萧瑟之气扑面而来。如今已是深秋,庭院中的树叶枯黄凋零,衬得景阳宫如同冷宫一般。   绕过正殿,玛琭带着二人进入了后院,这时候才有宫女太监进去通报。   “德嫔妹妹,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端嫔匆忙出来,眼中惊愕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平静。   只是,那神色始终有些不自然。   玛琭假装没看到,笑着说:“想起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所以过来看看。端嫔姐姐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景阳宫里,怕是有些孤独无趣吧。”   端嫔眸光微闪,邀请玛琭入内坐下:“有宫女们陪着,倒也还好,这地方清静,我挺喜欢。”   “这样啊。”玛琭点了点头:“我还琢磨着,等你抚养了卫答应的孩子,我就让卫答应过来陪你。这样两人做个伴,一起养孩子也不错。”   “我这宫里冷冷清清的,可比不上你那永和宫,卫答应来了只怕住不习惯。”端嫔的笑容有点僵,琢磨出了玛琭的来意。“我近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怕影响到卫答应和她肚里的孩子,所以就去的少了些。”   “姐姐不舒服?可请御医看过?”玛琭仔细打量了一眼端嫔,倒是没看出哪里不舒服。   反而眉眼艳若桃花,比以前多了些风情,这说明她这段时间过的很开心。   端嫔在撒谎,她在隐瞒着什么。这是玛琭的第一反应。   “看过了,御医说就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说着,端嫔还假装咳嗽了两声。   “那姐姐得好好养着啊,再有几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辰了,姐姐可不要因为身子缺席。”玛琭关切了一句。   “谢妹妹关心……呕……”端嫔轻啜了一口茶,没想到忽然就干呕了起来,呕得双颊通红,似要止不住。   “姐姐你没事吧?”玛琭当即起身,轻轻拍打着端嫔的后背,端嫔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啊。   端嫔呕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拿手帕捂着嘴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没事,我没事……”   “不行,得请御医来看看,巧云,你赶紧去请御医。”   “是,娘娘。”   “别去,我真的没事……呕……”端嫔急着阻拦,没想到又呕了一声,巧云见状立刻跑着出门了。   玛琭心生怪异,端嫔这样子不像生病,怎么像是怀了孕在孕吐?   她被这个猜测惊了一跳,难道端嫔真的怀孕了?若真如此,倒说得过去她为何不去永和宫看望卫答应了。   抚养的孩子再好,哪里比得上亲生的?   只是,怀孕这种大事为何要隐瞒?她今日如果不来,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德嫔妹妹,我真的没事,不用请御医。”端嫔还想阻拦,神色也渐渐焦急起来。   “端嫔姐姐,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吗?皇上让我打理后宫,我明知道你生病了,却不给你请御医,让皇上和别的姐妹们知道了怎么想?”玛琭是打定主意要弄清楚这件事了。   只要御医一来,就能知道端嫔究竟是不是怀孕。   “我没有这个意思……”端嫔咬了咬下唇,见阻止不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刻钟后,御医匆匆赶来,玛琭让他给端嫔好好诊一诊。   端嫔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御医小心翼翼摸着脉,这一摸,却摸了三遍。   就在端嫔快要不耐烦时,御医忽然起身道贺:“恭喜端嫔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啊!看脉象已有一个半月左右,胎儿很稳!”   端嫔面色微变,玛琭却惊喜出声:“什么?端嫔姐姐有喜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难怪姐姐觉得近日不舒服,原来是有喜了,刚才怕是在孕吐呢。”   “是,是啊……没想到我居然有喜了,我原以为这辈子都怀不上了。”端嫔笑得很勉强,终究还是暴露了。   这一刻,她有些恼恨德嫔。   “这下就好了,我一会儿就吩咐内务府的人多给姐姐送些安胎的补品来。姐姐的补品前些日子都给卫答应送去了,想必你这里正缺。”玛琭亲热的拉着端嫔的手,一瞬不瞬盯着端嫔的反应。   果然被她猜中了,端嫔怀孕了!   怀孕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一直隐瞒着,难道担心被人知晓,害她的孩子?   如今钮嫔被禁足,贵妃也刚被放出来,玛琭觉得不会有人去针对端嫔,端嫔这是小心谨慎过头了吧?   “不,不用,我这里还有一些……德嫔妹妹,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传出去?姐姐求你了。”端嫔紧紧握住玛琭的手,神色竟然有些惊恐,她这反应极不正常,让玛琭越发疑惑。   “姐姐,这是好事啊,为何不要传出去?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养胎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算姐姐求你了,等我渡过前三个月,等胎儿稳了,再告诉皇上好不好?”端嫔目露恳切,说着就要跪下来请求,被玛琭给拦住了。   玛琭为难的说:“可这里这么多人,只怕也瞒不过去啊。”   “我宫里的人都不会出去乱说的。”   “好吧,那我就先帮你瞒着,御医那边我会叮嘱。”玛琭就想到了自己怀胤祚时,也是暂时隐瞒着,端嫔或许是太重视这个孩子了。   “谢谢,妹妹,谢谢你。”端嫔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是解释道:“我就是害怕,希望妹妹理解。”   “我明白的。”玛琭嘱咐端嫔好好休息,又亲自给御医塞了锭银子,让他暂时不要对外透露。   离开景阳宫后,玛琭琢磨了片刻,说:“我那里还剩不少安胎的东西,一会儿你给端嫔送一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娘娘。”巧云应了。   苑荷笑着说:“难不成跟孕妇在一起久了,就容易怀孕?这两个月端嫔娘娘就侍寝了两次,这运气可真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玛琭心里就是一咯噔。   “不对!”她面色微变,端嫔只八月末和九月下旬侍寝了两次,这跟怀孕的时间对不上!   御医说端嫔怀孕有一个半月左右,可根据这两次侍寝时间,她要么怀孕两个月,要么一个月,绝对不会是一个半月。   端嫔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玛琭心神巨震,端嫔居然出轨了?皇上被戴了绿帽子?   难怪端嫔深居简出,这是不想被人知道啊。   问题是,这个孩子是谁的?一旦被查出来,可是杀头的大罪!   她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端嫔跟奸夫这么快就怀孕了,这个,这个绝对不是皇上不行!   一个是召幸的次数太少,二个是可能放不开,跟奸夫就比较那个→_→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两位亲:霜风 30瓶;一帘幽梦 10瓶。   (づ ̄3 ̄)づ╭~ 第84章 寿宴   “娘娘, 你怎么了?什么不对啊?”巧云见玛琭忽然停下脚步,脸色也几经变换, 有些吓倒了。   玛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出去。”   “是。”两人应声,还是觉得其中有点问题。   回到永和宫,玛琭跟卫答应说了一声,让她不用担心孩子的事情。卫答应还以为端嫔并未反悔, 因此放下心来。   玛琭回到自己的房间, 才仔细思索起这件事,却是越思索越混乱。   这事若是告诉皇上,端嫔就死定了,连带着她的奸夫也会一起丧命。端嫔与她关系尚可,她实在不忍心看端嫔走上这条路。   可若是不说,又违背良心, 那可是给皇上戴了绿帽子啊。况且,此事一旦被皇上查出,她这个掌管后宫的也会受牵连。   “会不会是御医诊断错了,或许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她自欺欺人的想着。   第二日, 她让巧云将内务府的管事请来,以检查的名义拿到了记录后妃葵水与侍寝的册子。   翻到端嫔的信息, 发现两次侍寝都处于安全期,怀孕的可能性非常小。而前不久, 还有葵水的记录,很显然,端嫔撒谎了。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 端嫔真的出轨了。   眼看皇太后的寿辰就要到来,她只得暂且放下这件事,等寿辰过了,再慢慢想办法。   殊不知,就在她调查端嫔时,端嫔那边也有了进展。   后殿中,所有宫女太监都被遣了出去,有的在前院打扫,有的干脆出去玩了,只剩下端嫔两个大宫女守在后殿门外。   殿中,却是一片腻腻歪歪,不时响起端嫔的娇笑声。   好一会儿,端嫔才从男人怀中站起来,然后整理衣服与发髻。   “可不能再胡闹了,御医说我怀孕已有一个半月,这段时间正需要好好安胎。”端嫔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与皇上有五六分相似,但是比皇上更年轻,也更解风情。   “一个半月?”男人扬了扬眉,笑道:“看来还是本王厉害,才耕耘了几次,就有了收获。只是,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应该不会,我这两个月也被召幸了两次。”端嫔说这话时还是有些惴惴:“目前这事只有德嫔妹妹知晓,我已经请求她不要说出去了。”   “德嫔可是个妙人。”男人忽然摸了摸左边胳膊,那里曾经被德嫔射了一箭……   不,其实那一箭并没有射中他,他当时躲在狼的后面,是他捡起了那支箭,自己戳了一下胳膊。   只有这样,才能让德嫔对他心怀愧疚,以便于下一次接近。   回宫这两个多月,他想德嫔都快想疯了,所以才找了个机会勾搭上端嫔,因为这个女人不受宠,整天呆在景阳宫这个萧瑟如同冷宫的地方。他们时常见面,也不会引人怀疑。   再加上最近皇太后要办寿宴,宫中鱼龙混杂,他多入宫几次也没什么。   如今端嫔怀了他的孩子,还不任他摆布?恭亲王得意的笑着,这个女人,从来都只是他的棋子。   端嫔有些不快,但想到自己有孕在身,不能再跟恭亲王厮混,就这样断了或许更好。   她已经怀孕了,只要这事无人戳穿,她以后就不用羡慕别人,也不用去抚养卫答应的孩子。   “王爷,我以后怕是不能侍奉你了,咱们毕竟身份有别。若是来往过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的大罪?”恭亲王不屑一笑:“既然早知道是杀头的大罪,之前为什么又要对本王投怀送抱呢?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啊,有了本王的孩子,就将本王一脚踹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当时是王爷你三番四次献殷勤,主动接近我的。”端嫔有些生气,恭亲王这话说的可真难听。   “罢了,既然你要踹开本王,本王也不好一直赖着你。这样吧,只要你制造个机会,让本王与德嫔见一面,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愿。”恭亲王终于露出了獠牙,通过端嫔,不声不响接近德嫔!   端嫔面色微变,她若是这样做了,岂不是暴露出她与恭亲王有染?到时候德嫔一定会起疑,怀疑她的孩子是恭亲王的。   这个把柄,决不能落在德嫔手里,任何人都不可以。   “王爷,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想让我陷入险境?”她一阵发寒,只觉得错看了这个男人,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被对方当成接近德嫔的跳板。   “这有什么过分的?你自己得到了本王,就不顾念自己的姐妹了?”恭亲王轻抚着她的脸颊,玩味的笑道:“还是说,你想让本王把这事说出去?听话的女人才美丽,你可千万不要试图违逆本王。”   带着威胁的话语让端嫔彻底变了脸色,她万万没想到刚才还深情款款的男人,转眼间竟这样对她。   她以为对方真的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却不想对方只是故意玩弄她的感情。   端嫔握紧双拳,第一次生出悔意,她就不该经受不住诱惑,做出这种事!   “德嫔不会看上你的,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她目光发冷,甚至透着嘲笑。   德嫔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也是极为理智极为聪慧的一个人,便是皇上也不能让她交付真心。恭亲王想拿下德嫔,只怕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端嫔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意。   “她是否看上本王,与你无关。你只要乖乖给我们制造机会,让本王能与她私下见一面就够了。”恭亲王微微蹙眉,对端嫔的嘲讽有些不快。   端嫔冷笑道:“你以为你能威胁本宫?这事若是传出去,本宫便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哦?你以为本王会愚蠢到把自己牵涉进去?”恭亲王不屑一笑,忽然一巴掌甩在了端嫔脸上。   端嫔登时惨叫一声,那一巴掌力气极大,打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竟敢对本宫动手?!”端嫔捂住脸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恭亲王,这个男人疯了不成?   “对你动手又如何?你不过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荡/妇!到时候本王自会找几个侍卫来顶罪。哼,皇上若是知晓你跟几名侍卫厮混,看会不会摘了你的脑袋!想将本王牵扯进去?真是做梦。”   恭亲王嗤笑出声,这个女人果真够愚蠢,他每次来这里都是穿着太监的服饰,还真以为能拿住他的把柄?   收买几个侍卫为自己卖命不要太简单。   她可不一样,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一旦被追究下来,发现与侍寝的日子对不上,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端嫔彻底懵了,身子一个踉跄,没想到恭亲王会绝情到如此地步。   是啊,就算有人指认他,可只要有侍卫出来顶罪,皇上八成不会拿恭亲王怎么样。   可她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端嫔真的急了,她发现自己上当了。这个男人就是故意跟她发生关系,故意让她怀疑,好以此来威胁。   “你到底想怎么样?”端嫔崩溃的大叫。   “本王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只要你乖乖听本王的话,本王就放过你,还白送你一个孩子。”恭亲王见她服软,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端嫔害怕的摇头,她不要做这件事,她不想做这样的事。   一旦这样做了,德嫔一定会怀疑她,到时候她一样会陷入危险。   “本王想到了,就下个月初五吧,到时候皇太后寿宴,王公大臣皇子后妃都会出席,鱼龙混杂,谁也不会注意你。到时候你将德嫔带到宁寿宫花园,之后就没你的事了。本王保证,这次之后再也不打扰你,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的事,怎么样?”   恭亲王两根手指抬起端嫔的下巴,轻笑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做了好些日子的夫妻,本王对你又怎会绝情至此呢?”   端嫔畏惧的挣开他的手,目露惊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好不好……”   “好,只要你做成这件事,本王就放过你。”   “不……”   “不要拒绝本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端嫔蓦地掉下泪来,她真的后悔了,她就不该贪恋一时的欢愉,否则不会落到这等境地。   ……   十一月到了,皇太后四十大寿终于到来。   这一日,康熙连早朝都停了,一早便前往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   他与皇太后的关系虽不如与太皇太后亲近,但也十分尊重,每隔三五日总会去请一次安的。   宁寿宫今日布置的非常喜庆,内务府花了不少功夫布置,还在门窗上张贴了寿字。   玛琭更是邀请来一个御用的戏班子,在搭建起来的高台上唱戏,皇太后除了礼佛,就喜欢这个。   “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后妃从贵妃开始,依次上前行礼问安,就连一些小答应都来了。   钮嫔也被特赦,今日可以出来一日。   玛琭等七个嫔排在贵妃身后,她们之后便是贵人、常在与答应。   皇太后今日身着朝服,看上去端庄又祥和,笑着摆手道:“平身,大家都有心了,赐座。”   她两侧分别坐着太皇太后与康熙,众嫔妃只能依次坐在下手。   左侧坐了贵妃、惠嫔、荣嫔与僖嫔,右侧则是玛琭、宜嫔、端嫔与钮嫔。   嫔位以下的无座,只能乖乖站在后面。   钮嫔坐在这里只觉得十分憋屈,她本该坐德嫔那个位置的!   她暗自苦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跟德嫔争呢?她一直被禁足,已经好久没见过皇上了,德嫔却有御前免跪的特权,还有丹书铁券这等神物。俨然成了后宫第一人,就连贵妃都不敢再造次了。   与她的想法相似,贵妃也是一片苦涩,这次禁足结束后,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呆在承乾宫里,谁也没有招惹。   经过这两次禁足,她也有些怕了,出身再好又有什么用?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一切都是白费。   她很清楚,不能再跟德嫔作对了,否则吃亏的肯定还是她。   玛琭倒是不清楚这两人的想法,因为她一直关注着端嫔,端嫔从进来就低眉顺眼,显得毫无存在感,她却看出她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凄苦。   这模样,与前几日见到的面露春/情截然不同,端嫔这是怎么了?   后妃们请安后,就是几位小阿哥小公主了,就连胤禛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逗得皇太后合不拢嘴。   等几个小阿哥小公主坐下后,就听太监高声通报:“裕亲王到,恭亲王到。”   两位王爷同时迈步进入大殿,齐声行礼问安。   看见恭亲王时,玛琭又想起在木兰围场的事情,这厮被她射了一箭,胳膊似乎已经好了。   忽然,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瞥向自己,正是恭亲王。对方虽然微笑着,那目光却让她不太舒服。   她不喜欢这个人。   两位王爷之后,就是一众王公大臣、福晋、格格等等,一波又一波人,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热闹非凡。   请安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了,只等一会儿开宴。   玛琭看见端嫔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上前小声问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就是感觉身子有些乏,你知道的。”端嫔笑了笑,面色有些苍白。   “姐姐要多注意休息啊。”玛琭扶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关心了几句。   不远处,恭亲王时不时瞥二人一眼,端嫔每次与他目光相接,都会很快移开,露出挣扎。   玛琭以为恭亲王是在看她,因此只觉得厌恶,并没有特别在意。   “我还没有告诉卫答应这件事,到时候若是你不抚养她的孩子,我会争取自己来养,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德嫔妹妹,是我对不起你。”端嫔苦涩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当初那样拜托你,结果又半途而废,倒是让你劳心劳力了。”   玛琭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端嫔姐姐不要这样说,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就去做;如果是错的,那一定要及时回头。”   端嫔一怔,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一瞬间,心脏狂跳,面色更加苍白了。   “端嫔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端嫔吞了口口水,神色黯然。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皇太后的寿宴就正式开始了。   此宴定为万寿宴,南北菜肴一共一百零八道,可谓盛况空前。   宴起,由宫女献茗,乃是最顶级的庐山云雾。随后是乾果四品、蜜饯四品、饽饽四品、酱菜四品。这十六道菜之后,才上荤腥。   其后又有前菜、御菜、膳汤等等,皆是厨艺最高超的御厨所烹饪。(注)   随着一道道美味佳肴呈上,殿中气氛也越发热烈,众人觥筹交错,齐齐为皇太后贺寿。   玛琭入宫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参与如此盛大的宴席呢,为了这顿寿宴,起码花了数十万两白银,听着都心疼。   宴席一直从午时持续到晚上,便是玛琭这样不饮酒的,都感觉有些醉了。   宾客们已经陆续告退,后妃们也结伴离开。玛琭却不能走,毕竟她也算这场宴席的负责人。   就在这时,端嫔身边的大宫女月依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德嫔娘娘,不好了……”月依跑到玛琭面前,压低声音汇报道:“我家娘娘在回去的路上忽然肚子疼,德嫔娘娘你快去看看吧。”   “肚子疼?快带我去看看。”玛琭一惊,端嫔肚子疼,莫非今日喝酒导致动了胎气?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些菜都来自满汉全席里的万寿宴。   不过,我也不清楚这个时候有没有出现万寿宴,也许还没有……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亲:究极快乐柠檬茶 10瓶。 第85章 勾引   玛琭跟着月依往宁寿宫花园而去, 沿着花园一直往前走还有一道门,穿过这道门就是永和宫与景阳宫东侧的巷子,端嫔便是走这条路回去的。   “娘娘, 奴婢跟你一起去。”巧云与苑荷也快步跟上, 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忙。   玛琭吩咐道:“巧云跟本宫一起去就行了, 苑荷你去告诉惠嫔,说本宫送端嫔姐姐去了, 一会儿就回来。”   “是, 娘娘。”苑荷应了一声, 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穿过院落, 玛琭三人很快进入花园,这片园子没有御花园那么大,平日里也只有皇太后来坐坐。今日皇太后饮了些酒, 已经被侍奉睡下了,因此园子里十分安静。   一钩弯月悬挂在天空,投下淡淡光晕,给花园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宫灯也不甚明亮,使得整个园子都有些昏暗。   好在巧云提着一盏灯, 三人才看得清路。   走了一段, 玛琭忽然问道:“你家娘娘还在园子里?”   月依紧张的说:“也,也许已经被送回去了。”   “有没有请御医?”   “应该请了, 当时还有两个宫女在娘娘身边。”   “那我们不该走这条路, 应该直接去景阳宫啊。”玛琭顿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月依。   月依惊骇莫名, 结结巴巴回答道:“德嫔娘娘恕罪……奴,奴婢刚才急得糊涂了,以为端嫔娘娘会在花园里等着, 所以才……”   “是何人在吵闹?”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紧接着,就见一道黑影映入眼帘,走得近了,才看清是恭亲王,身后还跟着个眼生的小太监。   “原来是德嫔娘娘,娘娘有礼了。”恭亲王笑容和善,眼中垂涎之色一闪而逝。   “见过王爷。”月依与巧云赶紧行礼问安。   “寿宴已经结束,王爷还没出宫?”看见恭亲王的瞬间,玛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眸光平静地盯着恭亲王,这厮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在这里拦她,就不怕被皇上知道,要了他的狗命?   纵然是王爷,半夜对后妃图谋不轨,也是大罪!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看来上次皇上对他的警告还是太轻了。   “谢娘娘关心。皇上见本王醉酒,特意恩赐本王留宿宫中。”说话间,恭亲王已经来到了玛琭的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一米。“能在此时此地遇到娘娘,真是缘分。”   “王爷想多了。便是皇上恩赐王爷留宿宫中,王爷又为何出现在这里?”玛琭微微蹙眉,什么缘分?这厮故意躲在这里等她还差不多。   看来端嫔出轨的对象就是这位了,这两人真是不怕死啊。   “本王多饮了些酒,所以来这里清静清静,去去酒气,免得熏着娘娘啊。”恭亲王的话语越来越轻佻,听得巧云都皱起眉头。   这位恭亲王是不是太失礼了?   就在此时,玛琭敏锐的发现前方林子里一抹裙摆一闪而逝,她秀眉一皱,计上心头,不由抬高了嗓音。   “大胆恭亲王,竟敢调戏本宫!你就不怕本宫告诉皇上,治你的罪?!”   “娘娘息怒,本王只是情难自禁。自第一次在围场见到娘娘,便惊为天人,娘娘乃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想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了。能见娘娘一面,本王此生无憾矣。”   恭亲王不仅不害怕,反而越发放肆了,他愉快的欣赏着玛琭的愤怒与羞怯,恨不得立刻将人拥入怀中,好好抚慰一番。   皇上真是好命,能得如此美人,真是羡慕死他了。   玛琭恶心的想呕吐,什么恭亲王?完全就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放肆!本宫乃是皇上的德嫔,你竟敢言语轻佻羞辱本宫,真当本宫不敢向皇上告发你?”她继续愤怒的指责,可这种话听在X虫上脑的恭亲王耳中,反而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就像很多男人在床上喜欢听女人喊“不要”一样,女人越是这么喊,他们就越兴奋。   “娘娘真舍得去告发本王?本王对娘娘可是一片深情啊。上次娘娘那一箭不是射在本王胳膊上,是射在了本王的心上,自那以后,本王眼里心里就只有娘娘……”   恭亲王说着,就朝玛琭伸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   巧云简直又惊又怒,这个恭亲王也太大胆了,他竟敢对娘娘做出这种事?   愤怒之下,她就想挺身而出,却被玛琭拦住了。   “不要脸的东西,真以为本宫不敢收拾你!”   “啪!”玛琭一巴掌就甩在了恭亲王的脸上,同时一脚踹中恭亲王的膝盖。   恭亲王完全没料到玛琭说动手就动手,当即惨叫一声,身子一个趔趄就朝玛琭扑了过来。   玛琭早有准备,拉着巧云就闪向一旁,同时绊了月依一下。   只听“碰”的一声闷响,月依被恭亲王一扑,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寂静的林中登时响起月依的尖叫声,与恭亲王的怒喝声。   “来人啊!非礼啊!”巧云一脸幸灾乐祸,也不需要玛琭提醒,就心花怒放的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花园里有刺客……非礼啊……”   “闭嘴!闭嘴!”恭亲王怒上心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就想去捂巧云的嘴。   “住手!你还想对本宫动手不成?大胆恭亲王,深夜调戏本宫不成,便试图玷污宫女,你可知罪?!”玛琭一声娇喝,震得恭亲王待在原地,酒也醒了一半,终于意识到不妙。   这个德嫔根本就是软硬不吃,跟端嫔那种孤独寂寞的女人完全不一样,那他一套,居然没有凑效。   “娘娘你误会了,本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大冷天的,恭亲王却冒出一头汗。   拿下一个端嫔让他自信心膨胀,以为所有女人都能拿下,没想到今日踢到了铁板。   “发生了什么事?”惠嫔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转眼间,两队侍卫就冲了进来,将玛琭等人团团包围住。   “惠嫔姐姐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人调戏本宫,还试图玷污宫女。”玛琭一句话就给恭亲王定了性。   惠嫔一听,大惊失色,何人如此大胆,连德嫔都敢调戏?   “恭,恭亲王?”然而看清男人的脸,她更是震惊,万万没想到竟会是恭亲王,今晚这是要出大事啊。   “胡说,这都是德嫔胡说的,明明是她勾引本王,本王严词拒绝。她勾引不成,便说本王要调戏她,惠嫔娘娘你可千万不要信了她的胡言乱语。”恭亲王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美色了,这晚这事若是闹到皇上面前,定他一个调戏后妃之罪,他肯定会遭殃。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一切都推到德嫔头上,虽然很可惜,但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惠嫔看了看恭亲王,又看了看德嫔,心里一片乱麻,这两位可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打从心底说,她其实更相信德嫔,毕竟恭亲王有前科,在围场就对德嫔有点那个。可这事她说了不算,得让皇上来说。   “此事干系太大,本宫只能将两位带到皇上面前,请皇上处理。两位,请吧。”惠嫔一皱眉,转身就往外走。   玛琭面色沉静地瞥了恭亲王一眼,轻哼一声,跟了上去。   恭亲王咬了咬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才阴沉的离开。   巧云和哭哭啼啼的月依也赶紧跟上,巧云狠狠瞪着恭亲王的背影,恨不得也抽他几个大耳光。   此事很快惊动了康熙,康熙原本已经回乾清宫,正打算休息。听了这事,登时怒不可遏,叫人把恭亲王等人全都带过来。   大殿中,恭亲王、巧云、月依与恭亲王身边的太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玛琭则静静站着。这种时候,御前免跪的特权就体现出来了。   惠嫔禀报道:“皇上,臣妾听见花园里有人喊非礼,喊抓刺客,才带着侍卫们过去的。却没想到,会看见恭亲王几位,具体发生了什么臣妾也不清楚。”   康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玛琭的身上,关切地问道:“德嫔可有受伤?”   “谢皇上关心,臣妾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玛琭便将事情的缘由细细说了一遍,说道恭亲王言语轻佻调戏她时,康熙面色微变,目光也锐利起来。   “臣妾实在听不下去,便动手打了恭亲王一巴掌,请皇上恕罪。”她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康熙越发愤怒。   “恭亲王,你还有什么说的?”康熙怒极,这才注意到恭亲王的脸上确实有个巴掌印。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该狠狠教训。   恭亲王哭诉道:“皇上息怒啊,臣弟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臣弟醉了酒,正在园子里休息,打算去去酒气。是德嫔娘娘主动找上臣弟,勾引臣弟啊……臣弟不从,她便动手给了臣弟一巴掌,然后就大喊非礼。皇上,臣弟冤枉啊……”   玛琭都要气笑了,这厮颠倒黑白的能力很强啊,居然说她主动勾引。   “呵,恭亲王真会说笑,本宫乃是皇上的宠妃,有必要勾引王爷?难不成王爷自认为比皇上还要位高权重?又或者比皇上更英俊勇猛?”   这两句话简直戳中了恭亲王的心窝子,也戳到了康熙的敏感神经。   康熙冷厉地盯着恭亲王,这个狗东西还惦记他的皇位不成?长的也那么丑。   听玛琭夸自己英俊勇猛,他心里无比舒坦,玛琭说得对!   “皇上,臣弟真的没有啊……想必德嫔娘娘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才敢有恃无恐……臣弟是没有皇上英俊勇猛,但自认也没有那么差,兴许德嫔娘娘就看上了臣弟这样的……”   恭亲王当真气糊涂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玛琭暗骂一句白痴。   恭亲王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满脑子都是德嫔说他不如皇上英俊,更可气的是,他好像确实没有皇上英俊!   “混账!”康熙震怒,恨不得让人将恭亲王拖下去打一顿,这说的是人话吗?他真以为德嫔眼睛瞎了,会看上他这种蠢货?   “皇上息怒啊……”恭亲王一个激灵,猛地磕了一个头,然而就是嘴硬不改口。   康熙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巧云等三人,喝问道:“你们三个当时都在现场,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清楚了再说,若是胆敢欺瞒朕,朕定治你们一个欺君之罪!”   三人一阵颤抖,巧云率先说道:“回皇上,当时的情形与德嫔娘娘说的差不多,恭亲王几次出言调戏娘娘,娘娘却一直呵斥他。”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月依咬了咬下唇,说:“当时却如德嫔娘娘所言,是恭亲王主动过来的,还调戏娘娘……只是……”   “只是什么?”康熙冷眼盯着她。   “只是,娘娘打了恭亲王之后,恭亲王还扑过来,奴婢被娘娘绊了一下,然后就被恭亲王扑倒在地上了……”月依小心翼翼看了眼玛琭,双颊绯红,带着羞怯。   玛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月依心很大啊,主动说出恭亲王将她扑倒,是想借机攀上恭亲王,嫁入王府不成?   也是,哪怕只是成为恭亲王的妾,也好过在宫里当宫女,只是,她恐怕挑错了人。   恭亲王心狠手辣又阴险,月依今日揭发了他,日后嫁入王府还想有好日子?   “皇上,臣妾当时急着闪避,不小心撞到了月依,并不是有意绊她的。”她也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皇上,当时情况十分晋级,娘娘也是为了带着奴婢躲开,才不小心绊倒了月依。”巧云也出声附和。   康熙微微颔首,又问那个小太监:“你怎么说?”   “回,回皇上,是德嫔娘娘勾引的王爷……”小太监忍不住的颤抖,在皇上与王爷之间,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主子。   “皇上,那两个宫女是德嫔娘娘的人,她们自然帮着德嫔说话。”恭亲王一脸幽怨:“还好臣弟当时带着小贵子,否则只能被泼脏水了。”   玛琭怒极反笑,这人好不要脸啊。   “皇上,月依可不是臣妾的人,她是端嫔娘娘身边的宫女。因为端嫔娘娘忽然肚子疼,月依才来找臣妾去看看,哪里知道端嫔娘娘早就回去了,这时候王爷便从林子里出来拦住了臣妾。”   她故意点出端嫔,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恭亲王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恭亲王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康熙很生气,这事双方各执一词,若是没有别的证人,很不好处理。   当然,他内心是相信玛琭的,毕竟恭亲王在围场就被他训斥过。他只是没想到这厮不仅不收敛,反而越发放肆了。   正僵持间,梁九功忽然进来禀报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康熙不悦。   “回皇上,贵妃娘娘说有线索提供,娘娘当时就在花园里,见证了所有事情。”梁九功神色不安的汇报着。   谁都知道贵妃娘娘与德嫔娘娘不和,这时候提供线索,怕是要置德嫔娘娘于死地啊。   玛琭也微微变了脸色,她当时看到一角裙摆一闪而逝,没想到是贵妃。   贵妃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多次亏,这一次,怕是会与恭亲王沆瀣一气了。   “传她进来。”康熙依旧板着脸。   很快,贵妃就进了大殿,向康熙行礼问安。   康熙问道:“贵妃,梁九功说你见证了所有事情,那你就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恭亲王调戏德嫔,还是德嫔主动亲近恭亲王?”   贵妃看了一眼玛琭,对上玛琭平静的双眸,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阿康真惨,还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第86章 下狱   贵妃又看向恭亲王, 恭亲王神色忐忑,他没想到当时花园里还有别人。这位贵妃娘娘是真的看到了,还是故意来帮德嫔的?   等等, 听说贵妃向来与德嫔不和, 难道这次是来帮他的?   思及此, 他精神一怔,使劲朝贵妃使眼色。   贵妃收回目光, 恭敬的说道:“回皇上, 臣妾是看到了。当时德嫔带着两个宫女进入花园, 是恭亲王主动迎上去的, 还说了许多轻佻的话。德嫔认为被羞辱了,就几次呵斥恭亲王,可恭亲王丝毫不懂得收敛, 还想动手动脚,德嫔这才打了他一巴掌。”   霎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玛琭微微张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贵妃居然帮着她说话。不, 是不敢相信贵妃居然没有颠倒黑白, 而是陈述事实。   恭亲王则是又惊又怕,不是说贵妃与德嫔不和?为什么会帮着德嫔说话?   有贵妃这个证人, 作证是他调戏德嫔, 皇上一定饶不了他!   “贵妃,你所言属实?”康熙面露诧异, 他也以为贵妃会帮着恭亲王,一起陷害玛琭来着。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不实之处, 愿受惩罚。”贵妃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好,朕就信你一回。”康熙振奋,重新看向恭亲王,怒喝道:“大胆恭亲王,你竟敢调戏德嫔,意图不轨,还颠倒黑白,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臣弟冤枉啊……皇上,臣弟真的冤枉啊……”恭亲王惊得面色惨白,身子都颤抖起来。他以头抢地,重重磕了几下,大声喊冤。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德嫔应该向端嫔一样投入他的怀抱,让他任意摆弄才对。   即便不成,她也没胆子让皇上知晓啊,她就不怕没有人作证,皇上认为是她主动勾引?   恭亲王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贵妃都站出来帮德嫔说话,他明明胜券在握的。   “还不老实交代?朕看你当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啊,将恭亲王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送入宗人府关押,听候发落!”康熙见他死不认账,不由怒火中烧。   从小他就宠着这个弟弟,并非不知道恭亲王以前就胡作非为,只不过没有闹得太大,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没想到这混账东西一次比一次大胆,连他的警告都不听,意图调戏德嫔。   今晚若非德嫔机灵躲过去,只怕真要被这个混账东西占便宜。   一想到这里,他就怒不可遏,连他的女人都敢动,恭亲王当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   “冤枉啊……皇上,臣弟冤枉啊……”恭亲王很快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一路上还大声喊冤,康熙越发恼怒。   “啊……哎哟……”不过很快,院子里就传来恭亲王的惨叫声。   侍卫们可没有手下留情,没打几下,恭亲王的臀部就见了红。恭亲王从小养尊处优,哪里遭过这种罪?二十大板下来,直接给打晕了。   侍卫进来汇报,康熙直接让人将恭亲王拖下去,恭亲王便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牢。   此事让宫内宫外都噤若寒蝉,恭亲王可是堂堂亲王,居然就这样下了大狱,皇上发起火来真是可怕。   不过这恭亲王也太大胆了,调戏谁不好,调戏皇上最宠爱的德嫔,这不是明摆着挨收拾吗?   宫内外议论纷纷,乾清宫中,气氛也十分压抑。   康熙挥退众人,只留下玛琭,他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感觉到她的气息,怒气才渐渐消散。   “那个狗东西该庆幸没有碰到你,否则朕定会剁了他的双手。”   玛琭轻声说道:“因为臣妾让皇上和王爷生出嫌隙,臣妾内心难安。”   “此事与你无关,是那个狗东西胆大包天。”康熙抓起她的手,仔细瞧了瞧,问:“还疼不疼?”   “有点疼。”玛琭的手心有些红肿,那一巴掌她可没留力。   康熙轻轻揉了揉,说:“下次再敢有人如此,你用脚踹,免得脏了手。”   玛琭莞尔一笑:“再没有下次了。”   “是朕说错了,肯定没有下次。”康熙立刻认错:“今晚就留在这里吧,这些日子你太劳累了,让朕帮你轻松轻松。”   “皇上真是没个正经!”玛琭翻了个白眼,这厮说起荤话都如此清新脱俗。   夜已深,皇宫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偏僻的景阳宫中,端嫔一直枯坐着。   “娘娘,该歇息了。”月依已经被放回来,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端嫔。   端嫔既庆幸又害怕,庆幸的是恭亲王果真在德嫔那里吃了瘪,还被下了大狱。害怕的是恭亲王在狱中把她咬出来,若真如此,她就没有活路了。   “本宫终究是错了啊。”她哀叹一声,一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想要活命,或许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第二日早上,玛琭用过早膳后,正教导胤禛与赫舍里贵人画画,竹韵忽然前来禀报,说端嫔来了。   “请端嫔去正殿。”玛琭暗道端嫔也该来了,端嫔若是不来,她下午就会亲自去景阳宫。   “你们两个好好练习,知道吗?”玛琭叮嘱着二人,尤其是赫舍里贵人,胤禛还是很听话的。   “知道了,德嫔姐姐。”赫舍里贵人吐了吐舌头。   “儿臣会好好练习的。”胤禛乖巧的说着。   玛琭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带着苑荷往前院去了。   端嫔已经等在正殿里,见玛琭到来,立刻起身,目光复杂。   “端嫔姐姐,坐吧。”玛琭笑容淡淡的,等竹韵上了茶水点心,便挥退了所有宫女。   “你果然都知道了。”看见这个架势,端嫔苦笑一声,她就知道自己会暴露。   玛琭平静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猜到了一些,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应该很清楚其中的风险。”   “为什么这样做?呵呵,还能为什么呢?我一两个月才被召幸一次,平日里只能呆在那孤寂空旷的景阳宫里,这种日子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端嫔摇了摇头,德嫔一直很受宠,怎会知道她心里的凄苦?   “可人这一辈子不是为男人而活,即便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精彩,不是吗?”玛琭并不认可端嫔的观点,若有朝一日她也被冷落,她绝不会像端嫔那样。   即便不被召幸,可这宫里有吃有喝的,身边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侍奉,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房子,哪里不舒坦了?   不用工作,也不用背负房贷车贷,没事就养养花逗逗鸟,写写字画画图,又或者找姐妹们说说话,简直就是米虫与咸鱼最向往的生活。   端嫔诧异地看着她,不为男人而活,那为什么?为孩子?可她也没有孩子。   “你说的倒轻松,若你有那一日,就不会这样想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体验过整日为了生计而操劳的日子。”玛琭摇头,语气带着些嘲讽。   这些宫里的娘娘哪里体会过后世社畜的痛苦?   “所以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很抱歉,我无法感同身受,也不会同情你。反而是你,差点害得我落入恭亲王手里。”   端嫔面色有些难堪:“我昨日提醒你了,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去花园,是你自己不听劝。”   “正因为你提醒过我,现在才能坐在这里,否则我早就跟皇上揭发你与恭亲王的奸情了。”玛琭眸光发冷,昨日她开导端嫔之后,端嫔就说了这句话。   当时她就意识到不对劲,可能有人针对她。但晚上月依来报信时,她还是去了,因为她想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看到恭亲王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前因后果。端嫔的奸夫一定就是恭亲王,而恭亲王只拿端嫔当跳板,就是为了接近她。   “德嫔妹妹,我也是没有办法呀……”端嫔忽然跪倒在地,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当时是他先接近我,我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可我想有个孩子,也实在难以忍受空虚寂寞的日子,所以才……”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也后悔了。那日我跟他说以后不要再来往,他就威胁我……呜呜呜……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在昨晚将你骗去花园……”   “德嫔妹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可是我不想死,德嫔妹妹,你救救我吧……只要你肯救我一命,以后便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绝无半句怨言……呜呜呜……”   端嫔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玛琭却未生出多少怜惜。   这一切都是端嫔咎由自取,端嫔自己与恭亲王胡来倒也罢了,居然还帮着恭亲王来设计她,这是玛琭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正如之前所说,如果不是端嫔昨日提醒了一句,她绝对不会放过端嫔,昨天晚上恐怕就揭发这事了。   她自认为从未得罪过端嫔,也没有亏待过,端嫔这是恩将仇报!   “抱歉,我救不了你,最大限度就是不去皇上那里揭发你,你好自为之吧。”玛琭起身要走。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她可能还会帮端嫔一把,但现在,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情。   “妹妹,妹妹我求你了,你就帮一帮我吧……呜呜呜……你要是也不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端嫔一把抱住了玛琭的腿,玛琭挣扎了两下居然没挣脱,当即就皱起眉头。   “帮你?你要我帮你欺君?还是帮助你生下恭亲王的孩子,给皇上戴绿帽?”玛琭冷声嘲讽道:“你在帮恭亲王设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帮我?你在跟恭亲王厮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今日?”   “呜呜呜……我知错了,我真的后悔了……德嫔妹妹,你当真要如此狠心,看我死在你的面前吗?”端嫔涕泪肆流,任由玛琭如何讽刺也不松手,她很清楚,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我已经让月依去弄落胎药了……呜呜呜……我只是希望你帮我隐瞒这件事,我害怕恭亲王会说出来,他那时候就威胁我,说会找几个侍卫顶罪……我害怕啊,我不想死呜呜呜……”   玛琭怔住,这恭亲王果然够狠毒,居然要找侍卫顶罪。此事若是戳穿,端嫔就死定了。   虽说并不同情端嫔,但她也不想让恭亲王得逞。   “你当真愿意落胎?”她盯着端嫔的双眼,端嫔啜泣不已,狠狠点头。   “好,我会帮你弄来落胎药,此事之后你好好修养,恭亲王短时间内出不来,等他出来之后,你的身子也养好了。他便是指认你,也没有证据。”   “谢谢德嫔妹妹,谢谢……”端嫔感激不尽,只要拖上一段时间,她的身子恢复了,恭亲王就威胁不到她了。   “你不要谢我,我只是不想让恭亲王得逞。他现在被关在宗人府,想必也不会横生枝节吐露你的事情,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玛琭终于挣开她,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此事之后,你不要再侍奉皇上了,卫答应的孩子我也不会交给你抚养。”   端嫔登时痛哭出声,她是真的后悔了,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连侍奉皇上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卫答应的孩子也抚养不成了。   其实没有玛琭的吩咐,她也不敢再去见皇上,她心虚,她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   德嫔的安排,或许才是最好的。   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春节,宫里要加大采购,于是出入宫的人也多了起来。玛琭便趁这个机会,让苑荷出宫了一趟,带回一副落胎药。   端嫔落胎之后,身子一度十分虚弱,但一颗心却落了地。   玛琭对外宣布她生了重病,撤下了她的绿头牌,倒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这件事就这样被隐瞒了下来。   做完这些,玛琭才找了个时间前往承乾宫,拜访贵妃娘娘。   “德嫔妹妹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了?真是稀客啊。”贵妃的笑容有些怪异,玛琭直接过滤了她的阴阳怪气。   “妹妹前来,是想感谢贵妃娘娘那日仗义执言,若是没有贵妃娘娘作证,妹妹只怕会被恭亲王泼上脏水。”这事让玛琭一直很疑惑,但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贵妃帮了她,她就要来感谢。   贵妃嗤笑道:“仗义执言?本宫只是不想让你坏了后宫的名声,否则恭亲王今日能调戏你,来日也能调戏别的后妃,到时候皇上还不被天下人耻笑?”   “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娘娘。”   “罢了,本宫这次禁足也想明白了,根本没有必要与你去争。本宫是贵妃,哪怕皇上多宠你一些,你也只是个嫔。”贵妃说话依然不好听,但透露出的讯息却很明确。   她以后不会再为难玛琭了。   玛琭扬了扬眉,贵妃当真就这样退让了?她反正不信。   或许贵妃只是不想再惹皇上厌恶,所以打算低调行事吧,不管怎么说,贵妃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招惹回去。   “娘娘说得是。”   贵妃轻啜了一口茶,忽然似笑非笑地说:“端嫔不是生了重病,是有别的原因吧?”   玛琭微怔,很快笑道:“娘娘多虑了,端嫔姐姐确实生了重病,御医也诊治过,要她多多卧床休息。”   “呵,你真以为瞒得过本宫?”贵妃不屑一笑,转而又说道:“本宫对这些肮脏事也没兴趣知道,本宫这次不揭穿你和端嫔,你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   “妹妹不明白娘娘的意思,端嫔姐姐确实是生病了。”玛琭神色平静,她不确定贵妃真的知道还是在诈唬。   “你可真是不识相,非要本宫说得明白?实话告诉你,那天晚上端嫔装肚子疼,让她的宫女去叫你,本宫全都看在眼里!端嫔早就与恭亲王勾结,意图陷害你!”   贵妃见她还装傻,索性说了出来。见玛琭变了脸色,心里不由一阵快意。   玛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贵妃只知道端嫔与恭亲王勾结,应该不知道端嫔怀过恭亲王的孩子。   什么端嫔重病,撤下绿头牌,落在贵妃眼里,肯定以为她在报复呢。   不过这样也好,皇上被绿的事就不要被更多的人知晓了,否则真要被天下人耻笑了。   “娘娘既然如此认为,妹妹也不反驳。”   “哼,放心,本宫没兴趣揭穿你故意报复,换做本宫,兴许做的更绝呢。本宫说出来,只是想让你答应本宫一件事。”贵妃得意一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什么事?”玛琭直觉不简单,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贵妃扬起唇角,轻笑道:“卫答应的孩子,让本宫抚养。”   作者有话要说:  八阿哥好抢手啊!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三位亲:橙 40瓶;郁陶 10瓶;荷花伴欣儿 3瓶。 第87章 和亲   玛琭若有所思地看着贵妃, 半晌后才说:“娘娘这是何必呢?”   “何必?你都两个阿哥了,当然不明白本宫的难处。”贵妃轻哼一声,不悦地说道:“本宫入宫已将近五年, 结果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不如那些刚提拔起来的答应,你让本宫情何以堪?”   “再这样下去,本宫只怕……算了, 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只要不反对由本宫抚养卫答应的孩子就行。”   贵妃对玛琭是羡慕嫉妒恨,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德嫔比她还后受宠,却生了一个又一个,她就一个都怀不上。   玛琭听她的话带着些酸楚, 原来贵妃也有害怕的事情啊?是害怕一直怀不上孕, 没办法继续晋升了?   贵妃表面风光无限,内心其实也不好过吧?这后宫人人都想生一个孩子, 这种生活与想法简直就是畸形到变态,将封建王朝的劣根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事还需要贵妃娘娘与卫答应亲自沟通,如果卫答应愿意, 我自然不会反对。但我希望娘娘不要威胁逼迫她, 娘娘可能认为她只是个小小的答应, 不敢违抗你, 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娘娘也没必要因此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贵妃的笑容有些不屑, 很显然, 确实没把卫答应放在眼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宫就给你一个面子,会与卫答应好好沟通的。”   她忌惮的是玛琭, 特别是现在的玛琭,不光有御前免跪的特权,还有丹书铁券这样的东西。   若是再像以前一样死磕到底,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自己。   “那就祝娘娘好运。”玛琭语气平淡,很快告退离开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贵妃也打起了卫答应孩子的主意,这个孩子还真是抢手啊,还没出生就被这么多人争抢。   玛琭无奈,打从心底说,她不愿意让贵妃来抚养这个孩子,但也很清楚,如果贵妃执意如此,哪怕是她也无法反对。   贵妃位份高,又没有孩子,只要在皇上面前一哭诉,皇上肯定心软。   她却不一样,她已经两个孩子了,这时候再跟贵妃争抢,只会被认为太霸道太跋扈,不识体统。   贵妃与端嫔,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回到永和宫后,玛琭就给卫答应打了个预防针。卫答应一听说贵妃想抚养她的孩子,脸色都变了。   “娘娘,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哪怕是端嫔娘娘也好啊,为什么偏偏是贵妃娘娘?”   “端嫔病重,没办法抚养你的孩子了。”玛琭轻叹道:“本宫也没想到贵妃有这个意向,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不同意,本宫就能帮你说话。当然,最后结果还是看皇上,在本宫与贵妃之间,皇上很可能会选择贵妃,因为她一个孩子都没有。”   卫答应神色颓然,是啊,贵妃娘娘一个孩子都没有,位份又高,皇上肯定会选择贵妃啊。   可是她害怕,害怕贵妃娘娘对自己的孩子不好,毕竟她们是敌人。   “你倒也不用担心她对孩子不好,这孩子好歹是皇上的骨肉,贵妃真敢做什么,肯定讨不了好。”相较于这个,玛琭在意的是,这个孩子从今往后就与卫答应没有任何关系了。   卫答应便是想去看望一次,估计都很困难。   有了玛琭的预防针,几日后贵妃主动来到永和宫,与卫答应说起这件事时,卫答应已经能控制住情绪了。   听着贵妃许下一个又一个承诺,卫答应难受又无力反抗。   “贵妃娘娘如此看重我腹中孩儿,我深感荣幸,只是,现在尚且不知道这孩子是阿哥还是公主。若是公主,怕是也不值得娘娘抚养……”   卫答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她不是不清楚贵妃的目的,是想抚养一个阿哥,继续提升自己的地位。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怀的是个公主,这样贵妃就看不上眼了。   贵妃笑道:“你倒是聪慧,若是公主,本宫就请求皇上由你自己抚养,如何?”   卫答应有些心动,如果自己能抚养自己的女儿,那让她做什么都愿意。有贵妃娘娘与德嫔娘娘一起向皇上请求,这事真能成。   “贵妃娘娘说的是真的?”   “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生的若是阿哥,就要交给本宫抚养。本宫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辈,本宫答应你,你以后每月都能来看望小阿哥三次,每次不少于一个时辰。”   贵妃自认为已经让步了,若不是之前德嫔的叮嘱,卫答应一次也别想来看望。   卫答应面露挣扎,每个月只能看望三次,每次只有一个时辰……她暗自苦笑,这就是位份太低的痛苦啊,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办法探望。   “娘娘,能不能再多加两次?”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道。   贵妃面色不愉,这卫答应真不识好歹,想得寸进尺?   然而一想到德嫔的话,她又收起了怒气。如果卫答应铁了心不同意,德嫔再在皇上面前吹吹耳旁风,她恐怕连抚养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再加两次,每月五次,这也是本宫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卫答应,你也别不识好歹。”   卫答应神色凄苦,恭敬地说道:“谢贵妃娘娘宽宏大量。”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顺从本宫,本宫保你生下孩子之后就晋封常在。”贵妃得到承诺,怒气一扫而空,这一下,就连德嫔也无法阻止了。   “谢贵妃娘娘,只是我不敢奢望这些……”答应与常在又有多大区别?一日不是嫔,一日就无法自己抚养孩子。   玛琭知晓二人的协议后,知道贵妃确实做出了让步,依照贵妃往日跋扈的性子,便是一次也不让卫答应探望,卫答应也毫无办法。   贵妃承诺让卫答应自己抚养公主,倒是玛琭没想到的,由此也可以看出,贵妃对此事势在必得。   只不过,如果卫答应生的真是阿哥,那就是八阿哥,胤禛将来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贵妃的家族势力强大,远不是她家可以相提并论的,全力支持八阿哥的话……   “想这么多做什么?这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都没影呢。”玛琭自嘲一笑,感觉庸人自扰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宫中喜气洋洋,大家都在期盼着过年了。   玛琭与惠嫔采购了一批发钗与胭脂水粉,每位后妃都发放了一些。当然,位份高的就多一点,位份低的就少一点,连钮嫔。端嫔那里都按例送了过去,倒是让后宫众人争相称赞。   贵妃与钮嫔不做妖,别人也没拿这些东西玩什么花样,日子较之前清静了不少。   新年前夕,玛琭去看望了一次端嫔。端嫔小产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整个人更加沉默,没有存在感。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为这个孩子塑了一座小小的像,每日都会祭拜一次,算是纪念母子情分。   她还每日抄写佛经,写完就给孩子烧掉,玛琭都感觉她有些神神道道的。   “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皇上今年也会举办家宴,你若是想去的话……”   “不必了,我无颜面对皇上。”端嫔苦笑一声,轻声说道:“这段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或许你说得对,女人也可以为自己而活。争什么?求什么?死后还不是黄土一抔,连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尚且如此,又何况我呢?”   玛琭沉吟片刻,问:“那你为何整日还如此消沉?”   端嫔淡笑着说:“尽一尽母子情分罢了,你不必担心我,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吃穿不愁,还能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了,他……怎么样了?”   “还在宗人府,皇上很生气,估计还会关他一些日子。等他出来之后,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入宫,应该威胁不到你了。”玛琭知道她说的是恭亲王。   “谢谢。”端嫔目露感激。   “不必道谢,我并非同情你,哪怕现在,我也不认为你做的是对的……或许,你只是生错了时代吧。”玛琭心生感慨,端嫔也算敢爱敢恨,如果生活在后世,兴许会爽快的选择离婚,然后寻找第二春。   但哪怕在后世,婚内出轨也是被人唾弃的。   几日后,就到了一六八一年的除夕。   玛琭算算日子,她入宫已经六年了,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胤禛已经两岁零一个月,胤祚也将近一周岁了,看着两个小不点健康平安的成长,她颇有一种满足感。   这个春节过得还算热闹,皇上特意恩准后妃家人入宫相聚,因此玛琭再次见到了额娘与妹妹。   妹妹玛颜珠虚岁已经十二,出落的亭亭玉立,俨然一个乖巧的小美人。玛颜珠被教导的知书达理,不如玛琭好动,喜欢诗词歌赋更甚于骑射。   玛琭赏了她不少好东西,金钗、明珠、镯子都是一对一对的送。额娘也有礼物,新制出来的香水一下子送了十瓶,这样额娘就能送给她的小姐妹们了。   莲清也入宫了,已经嫁做人妇的她抱着玛琭、巧云等人又哭又笑。她这一出宫就是两年,虽说夫家对她不错,但始终放不下玛琭等人。   玛琭听说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当即喜上眉梢,赏了她一对金镯子,还有金项圈与长命锁。   趁着这一次相见,玛琭还让额娘和莲清帮忙打听年龄在二十出头尚未婚配的男子,她打算给巧云挑选夫婿了。   巧云比她还早入宫两年,今年已经二十三,这时候出宫还能找个好人家,再等几年就又耽搁了。   巧云又羞又舍不得,她知道娘娘一向待她们好,她想着最起码也要侍奉娘娘到二十五岁,却没想到娘娘这么早就为她的将来做打算了。   春节之后,宫中又慢慢平静下来,然而没过几日,朝堂上忽然传来消息,准噶尔汗国使者即将入京面圣,同往的还有布尔珠公主。   原本这事与后宫无关,可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这位布尔珠公主此次前来是和亲的!   传闻这位公主乃是准噶尔汗国大汗噶尔丹的亲妹妹,也是准噶尔汗国最美丽的女子,非常受大汗的宠爱。   她今年刚满二十,据说容颜倾城,能歌善舞,又擅长骑马射箭,准噶尔汗国喜欢她的男子能从南排到北。   可布尔珠公主眼光非常挑剔,准噶尔汗国内那些骁勇善战的勇士一个都看不上,反而从小仰慕大清皇帝,并说出非君不嫁的话。   三年前,噶尔丹刚建立准噶尔汗国,布尔珠公主就请求前往大清和亲,但噶尔丹正忙着四处征战,就没有同意。   如今准噶尔汗国越发强大,终于引起了清廷的忌惮,康熙打算派兵镇压之时,噶尔丹终于同意了布尔珠的请求,用联姻来换取大清的信任。   准噶尔汗国原本只是准噶尔部落,顺治年间就上贡归顺于大清,这时候自然不敢与大清对着来。   献上公主和亲,就是为了表示诚意。   这事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布尔珠公主的名讳也是人人皆知,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忌惮。   “娘娘,你就不担心吗?”巧云等人自然也听说了,虽然不觉得这位公主有娘娘漂亮,但终归是个大敌呀。   玛琭正给白狐梳理着长毛,白狐惬意的蜷缩在她的双腿上,眼睛半睁半眯。   “担心什么?”玛琭不在意的问道。   “那位公主啊,听说容颜倾城……哼,肯定没有娘娘好看。”巧云已经敌视上公主了。   玛琭笑道:“她好不好看与我何干?这后宫嫔妃好几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娘娘的心态真好。巧云姐姐,我就说不用担心嘛。”苑荷笑着:“谁能比得上咱们娘娘呢?”   巧云噘了噘嘴,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庸人自扰了。   就在这事传的火热时,卫答应终于到了临盆的日子。许是平日里跟着玛琭锻炼,卫答应的身体很健康,因此生产时也比较顺利。   玛琭、惠嫔与贵妃都等在产房外,皇上倒是没来,不知是不重视还是忙着迎接准噶尔使者。   过了不久,房门终于被打开,稳婆开心的抱着婴儿走了出来。   “启禀各位娘娘,卫答应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真的?快给本宫看看!”贵妃当即喜形于色,向来不喜欢孩子的她忍不住将小阿哥抱了过来,欣喜的逗弄着。   玛琭的脑子却是嗡的一声响,卫答应还真生了个阿哥,这孩子,想必就是那位八阿哥了吧?   直到康熙给孩子取名胤禩,她才终于确定,这就是与胤禛争皇位的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呼……发文50天,这就40万字了,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月一直日九日万,还要查资料做大纲,确实挺累的,下个月开始可能就会减少更新了。但每天也会保证六七千字的量,所以大家也不必担心。   明天开始就是下午六点更新,中午就没有了~~   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月饼节快乐!十一快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花 2瓶;荷花伴欣儿 1瓶。 第88章 和嫔   按照约定, 生下阿哥的话,孩子就要交由贵妃抚养。   卫答应纵然再不愿,此时也改变不了了。   康熙赐下名字那日, 贵妃就主动提起, 希望由她来抚养这个孩子。许是贵妃这几个月表现良好,也没有别的嫔妃争抢,康熙便同意了。   不过孩子毕竟才刚出生, 一般来说要等满月之后才送走,于是八阿哥暂时留在了卫答应身边。   按照惯例,康熙将卫答应晋封为卫常在,虽然还是住东配殿,宫女太监等人员也没有变化, 但年俸多了些, 位份也高了一点点。   卫答应晋封常在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但胤禩交由贵妃抚养, 倒是让一些人心生羡慕。   孩子养在受宠的娘娘身边和不受宠的娘娘身边,将来的出路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谓子凭母贵,哪怕胤禩的生母只是个常在, 他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 因为他名义上的母亲是贵妃!   从这一点来看, 如今宫中除了太子殿下, 其余的阿哥身份都不如他。   对此, 一些不喜欢玛琭的就幸灾乐祸, 说她的孩子还不如卫常在的, 卫常在当年还是她的宫女呢。   巧云等人听了这些酸话,一个个气得不行,连带着把卫常在和胤禩都恨上了。   “娘娘, 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四阿哥与六阿哥聪慧伶俐,哪里不如八阿哥了?亏奴婢以前还拿卫常在当好姐妹,她现在却……”   “有什么好气的?这话又不是卫常在说的,你跟她和八阿哥生什么气?”玛琭笑着摇头,对方说这些,一是羡慕嫉妒,二是想离间她们,她若生气就是上当了。   “可是……”   “好了好了,不要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了,还是来看看莲清帮你挑选的俊杰吧。”玛琭拿出一张纸递给巧云,打趣道:“本宫已经帮你粗略挑了一遍,还剩下这五位,条件都不错,都没有成过亲。你嫁过去,就是福晋了。”   “娘娘……”巧云一脸羞恼,手却不由自主接过了那张纸,越看越脸红。   “挑花眼了?”玛琭打趣。   “才没有。”巧云一跺脚,将纸放在了桌上:“奴婢不出宫了。”   “你是对这几个都不满意?”   “才不是……娘娘,你就不要打趣奴婢了,奴婢一切都听娘娘的。”巧云捂着通红的脸,转身跑掉了。   玛琭莞尔,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性子急躁又直爽,遇上人生大事却又这般害羞。   于是她帮巧云挑选了一个各方面最合适的,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数日后,巧云的家里人与未婚夫婿家商议好亲事,让两人择日完婚,巧云便这样离开了皇宫。   离开那日,玛琭赐了她不少嫁妆,她哭着不舍,这一离开,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这是大喜事,你哭什么?等逢年过节的,皇上若是开恩,你就能像莲清一样入宫来看望本宫。”玛琭拍了拍她的后背,巧云的眼泪把她的衣襟都打湿了。   “可奴婢就是舍不得娘娘,奴婢这辈子怕是再遇不上娘娘这样好的人了……”   “你想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千万不要这样想。你就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当家主母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由着性子来。你的脾气啊,有时候太急躁,容易得罪人,得收敛着知道吗?”   “奴婢记下了。”   “去吧,有缘自会相逢。”玛琭一路将她送出宫门。   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玛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与巧云相识六年了,巧云不仅是她的宫女,更是她的好姐妹,只希望巧云后半生幸福。   她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苑荷、竹韵等人身上。   苑荷赶紧说道:“娘娘,奴婢才十八,可不要出宫。”   “一晃你来本宫身边也三年了,竹韵、采薇、绿柔和清晗侍奉本宫也有两年了,你们的性子本宫都清楚,都是好姑娘。等再过几年,本宫也会为你们挑选一门好亲事,放你们出宫。”   玛琭挨个看着身边五名宫女,绿柔与清晗来的最晚,因此一直负责外院。竹韵与采薇则负责后殿,巧云与苑荷是她的贴身宫女,也是大宫女。   如今巧云走了,就需要另外补充一个。   “竹韵,以后你就填补巧云的空缺吧,另外再从内务府挑一个新人过来。”   “是,娘娘。”竹韵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恭敬的应了一声。   ……   巧云离开没几天,准噶尔汗国的使者与传说中的布尔珠公主终于入京了!   这一日,京城万人空巷,男女老少全都上街围观,想一睹布尔珠公主的风采。   只可惜这位公主一直坐在马车里,那马车被装饰的极具异域色彩,华丽而美观。   康熙在太和殿接见了准噶尔汗国使者,这时候布尔珠公主才亮相,据说当场就惊艳了文武百官。   布尔珠公主更是直接表示自己是来和亲的,愿意成为大清皇帝后宫之一,不知令多少人心生羡慕。   这是一桩极具政治意义的联姻,准噶尔汗国刚成立不久,还经不起清廷的打击。而康熙一边要平定三藩,一边要对付台湾,此时也腾不出手来收拾准噶尔汗国。   因此,康熙同意将布尔珠公主纳入后宫,并且直接册封为和嫔,入住景仁宫。   此事对朝廷来说是大事,对后宫来说更是。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位布尔珠公主还真是来和亲的,而且一来就被赐封为嫔,还住在了景仁宫。景仁宫可是当年孝昭仁皇后的住处,自从皇后薨逝,此处就一直空置着,也就去年永寿宫走水之后,钮嫔住了几日。   皇上让和嫔住在这里,莫非有什么寓意?   “听说皇上特许和嫔着准噶尔服饰,不用着咱们大清的服饰,还留下了两个厨子专门给她做吃的,足以见得皇上对她的宠爱了。德嫔妹妹,这风向可不太妙啊。”   连惠嫔这样的老人都坐不住了,当日下午就来永和宫,诉说着打探到的消息。   “我倒是觉得姐姐过虑了,一时的恩宠并不代表什么。”玛琭不在意的笑了笑,别说皇上只是册封布尔珠公主为嫔,便是册封为妃、为贵妃又如何?   “你怎知这只是一时的恩宠?我找人打听过了,和嫔确实十分美貌……当然,比起妹妹还是差了一些,但也远比后宫其他人漂亮了。她又是准噶尔的公主,日后封妃肯定不是难事。”   惠嫔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令她焦急的是,德嫔居然毫无反应。   玛琭扬眉看着她,提醒道:“正因为她是准噶尔的公主,所以才走不远。姐姐,准噶尔汗国的野心太大了,迟早会威胁到大清的,到时候你说皇上会怎么办?”   “有这么严重?”惠嫔一惊,她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可这个准噶尔汗国如果真的威胁到大清,皇上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啊。   作为和亲的公主,又岂会真正得到皇上的宠爱?   不过,德嫔如何知晓这个准噶尔汗国野心大的?那万一准噶尔一直很听话,布尔珠公主不就会一直受宠?   惠嫔依然皱着眉,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要多多留意和嫔才行。   ……   当晚,康熙设宴款待了准噶尔汗国的使者,和嫔更是当场跳了一支舞,妖娆的身段、优美的舞姿引得众人连连称赞,康熙也不时点头。   于是当晚,和嫔就被召幸了,正式成为康熙的后妃之一。   令众人意外的是,第二日一早和嫔居然前往永和宫,去拜见德嫔了。   听闻和嫔到来,玛琭也是一阵讶异,她立刻吩咐宫女将人请到主殿,暗自琢磨着和嫔的来意。   到了主殿,一抹异域的风情登时映入眼帘,眼前的女子眼窝较深,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着了一袭玫红色束腰长裙,是准噶尔汗国特有的服饰,英气勃发,又透着几分艳丽,与后宫娘娘的衣着差别非常大。发髻也全然不同,戴着一顶小巧的同色帽子,帽子上有流苏垂下,别致而靓丽。   看见这位布尔珠公主,玛琭第一反应就是“人间尤物”,难怪引得后宫嫔妃忌惮。   在她打量和嫔时,和嫔也打量着她。   仅仅一眼,就让从小以美貌自豪的和嫔目露惊艳,甚至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玛琭的衣着比较素淡,面容也只施了薄薄的脂粉,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优雅高贵,让人移不开眼睛。她露出笑容时,宛如百花绽放,周围都亮堂了起来。   于是,和嫔这一眼直接看呆了。   “和嫔妹妹请坐。”玛琭注意到和嫔的失态,颇有些哭笑不得,也就准噶尔的姑娘敢这样放肆的盯着她了。   “哦,哦,谢德嫔姐姐。”和嫔终于回过神来,然而落座之后还是盯着玛琭猛瞧。   玛琭不得不主动询问:“和嫔妹妹昨日刚到,昨晚又侍寝了,今日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   和嫔盯了好一会儿,有些适应了,意识也慢慢接上扣。   “听说第一次侍寝的妃子,第二日早上都要拜见你和惠嫔姐姐的,所以我就先来你这里了,待会儿再去惠嫔姐姐那边。”   “咱们都是嫔位,你不必如此。虽说我与惠嫔打理着后宫,但并没有完全接管皇后的权利,所以这一项就省了。”玛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和嫔,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同为嫔位,哪有拜见不拜见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我初来乍到,对大清后宫的规矩不了解,让德嫔姐姐见笑了。”和嫔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德嫔姐姐,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玛琭暗自吐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还问起她了?   “你可以去各宫娘娘那里拜访一下,特别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   “谢德嫔姐姐提醒。”和嫔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疑惑地问:“贵妃娘娘位份最高,那为何她没有掌管后宫?”   玛琭:“……此事是皇上规定的。”   和嫔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皇上更宠爱德嫔姐姐与惠嫔姐姐。”   玛琭:“……皇上雨露均沾,对后宫的嫔妃都很好。”   “我好像说错话了……德嫔姐姐,你不要生气,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和嫔敛起笑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刚入宫,对这里不了解是正常的。我待会儿就派两位嬷嬷去你宫中,教习你宫规,你认真学就是了。”   “那就太谢谢德嫔姐姐了。”   玛琭淡笑道:“都是后宫姐妹,不用客气。你那里若是缺什么,又或者住的不习惯,一定要告诉我。”   和嫔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玛琭问:“德嫔姐姐你真好,我以后可以常来这里拜访你吗?”   “当然可以。”   “那就太好了!我来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希望能与德嫔姐姐成为朋友。”和嫔忽然从腿侧抽出了一把匕首,苑荷等人登时吓了一跳。   和嫔却双手捧着献给玛琭,还一脸殷切地说:“作为第一个朋友,我将这把携带多年的匕首送给你,德嫔姐姐你一定要收下。”   “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收?再者,这后宫里都是姐妹,你若是只送我,别的姐妹知道了还不得羡慕嫉妒?”玛琭不太想收,这个和嫔目的不明,看着单纯可爱毫无心机,可她并不相信她。   “可德嫔姐姐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意义是不同的。德嫔姐姐放心,我给别的姐妹也准备了礼物。”和嫔执意要送,索性将匕首塞进了玛琭的手里。   玛琭无奈的摇头:“如此盛情,让我受宠若惊。作为回礼,我将这只镯子送给你,妹妹可不要嫌弃。”   这镯子还是皇上送给她的,据说是番邦进贡的和田玉,一只给了她,一只给了太皇太后,十分珍贵。   “这镯子好漂亮,谢谢姐姐。”和嫔高兴的收下了:“咱们交换了礼物,这辈子就是朋友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子,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和嫔才开心的离开。   这一日,和嫔转遍了整个后宫,除了禁足的钮嫔和称病不见客的端嫔,其余人那里都去了,还送了礼物。   她这样客气,倒是让之前敌视她的妃嫔们很不好意思,对她的态度纷纷扭转。   傍晚时分,惠嫔又来了永和宫,眸子里满是笑意。   “发生什么事了,让姐姐这么开心?”玛琭莞尔,惠嫔昨日还一脸忧心忡忡呢。   “今日和嫔来我宫里了,还送了我一样礼物,我也只能回敬她一样。我看她还是很懂事的,并没有公主的架子,而且长的是真漂亮。”惠嫔直言不讳,对和嫔赞不绝口。   “是啊,人看着也单纯,早上还说来拜见我,我说咱们都是嫔位,不必如此。”玛琭笑了笑,惠嫔对和嫔似乎挺满意的。   没想到惠嫔话锋一转,笑容也透着几分诡异:“妹妹你说真有这样的人吗?会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给咱们看的?”   玛琭答道:“日久见人心,真的还是假的,再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惠嫔点了点头,如果和嫔真是装出来的,那这人心机也太深了,恐怕又是一个钮钴禄氏。   二人在这里议论时,承乾宫中贵妃也在琢磨着。   原本德嫔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如今又来一个什么公主,模样与背景还是一等一的,这让她生出极大的危机感。   后宫平静了这么久,莫非又要起波澜了?   “呵,或许这样也好,就先让德嫔去试试水,若是斗个两败俱伤那就最好。”她轻笑出声,抚摸着长长的指甲,这一次,她打算当个看客。   而景仁宫中,和嫔正坐在梳妆镜前卸妆,侍奉她的是两个从准噶尔汗国带来的婢女,这两人与她一样,都身着本地的服饰。   至于内务府送来的四名宫女,被勒令不许靠近寝宫,只负责院子。   “公主,咱们没必要这样低声下气吧?那些个后妃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根本不配成为公主的对手。”其中一名宫女不屑的说着,用的是准噶尔当地话。   和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蒙娜,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人。我听说这些娘娘们为了争宠,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咱们初来乍到,必须小心谨慎。只有先降低她们的戒备心,才能一击必中,干掉所有有威胁的对手,成为大清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公主说的是。”蒙娜惭愧的垂下头。   另一个宫女木沙说道:“公主,奴婢瞧着这么多后妃,也就那位德嫔模样不错。听说她是大清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公主想上位,必须干掉她。”   “德嫔确实与众不同,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真想不到大清国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和嫔一手撑着下巴,脑海中又浮现出玛琭的模样,感叹道:“我自诩容貌倾城,可与她一比,还是差了些。”   “那就毁了她的容貌,这样公主就是最美丽的女子了。”木沙面无表情的说着最狠毒的话。   “没错。这些大清国的后妃都不懂武艺,咱们可以扮作刺客,毁了她的容貌。”蒙娜赞同的附和。   “鲁莽。”和嫔瞪了二人一眼:“这样不就太明显了?傻子都知道是咱们做的。此事得从长计议,我需要要先与德嫔处好关系,让她完全放下戒心,再给予她致命一击。”   “公主英明。”两个宫女佩服的赞美着。   于是第二日一早,和嫔又去了永和宫,看见玛琭教导胤禛与赫舍里氏绘画,兴奋的睁大眼睛。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我见过许多的画,可没有像这样栩栩如生的!德嫔姐姐,你太厉害了,我以后可不可以也跟着你学画?”   和嫔夸张的叫着,捧着玛琭的画作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上面画的是康熙狩猎猛虎的情形,人物是用后世的手法绘画的,因此看上去十分立体,与当世平面素描大有区别。   玛琭还上了色,以至于整幅画作鲜明又有张力,一瞬间将人带到了狩猎现场。   “学画可是很困难的,你看赫舍里贵人,都跟着我学一年了。”玛琭笑着打趣了一句。   “德嫔姐姐,你不要拿我说事好不好。”赫舍里氏嘟了嘟嘴,主要是她常常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现在还没胤禛这么小屁孩画的好。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和嫔好奇地看了看赫舍里氏的化作,神色登时变得很奇怪,额,学一年才这样吗?   “我不怕吃苦,只要德嫔姐姐愿意教我。”然而和嫔并未退缩,这可是接近玛琭最好的机会。“我也想跟德嫔姐姐一样成为绘画大家。”   赫舍里氏得意洋洋的小声说道:“德嫔姐姐可不只是绘画大家哦,还是美食大家呢,做的美食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赞不绝口,后宫不少嫔妃都跟着德嫔姐姐学过做点心。”   “真的?”和嫔一惊,德嫔居然这么厉害?她还真是小看了她啊。   “那当然。”赫舍里氏越说越来劲了,眉飞色舞的炫耀道:“德嫔姐姐还会制香水,制出来的香水可香了,后宫娘娘们特别喜欢。”   “香水?那是何物?”和嫔张大眼睛,这一刻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玛琭戳了戳赫舍里氏的额头,笑着说:“认真画你的,要你多嘴。和嫔妹妹别听她的,不过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   赫舍里氏撇嘴,她还想继续说德嫔的风光事迹,比如为皇上挡刀呢。   “德嫔姐姐太谦虚了,你真的很厉害,我希望能跟着你学绘画。”和嫔了解的越多,越发现德嫔的可怕,这绝对是个强大的对手,难怪能成为大清皇帝最喜欢的女人。   她不禁收起了小觑之心,想对付这个女人,恐怕得改变计划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和嫔每日上午都跑来永和宫跟着玛琭学画,玛琭的徒弟队伍也是越发壮大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一个月,和嫔在宫中已是如鱼得水,而且十分受皇上宠爱。   连带着,也听了不少后宫的事情。听说已经死了两个嫔,还有一位妃子被降了位份,至今被禁足,就连贵妃都遭殃了好几次,她就面色凝重。   这大清后宫,果然比想象中更可怕。而那位德嫔的手段,也十分让人忌惮。   她观察了德嫔许久,发现很难对其下手,琢磨了一个月,她终于琢磨出一个法子,一定能一击命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迟了点……   祝大家节日快乐啊!   谢谢投出地雷的亲:瑪莉有隻小肥羊 1个。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亲:慕珂 10瓶;瑪莉有隻小肥羊 5瓶。 第89章 生辰   时间进入农历三月下旬, 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和嫔的二十岁生辰了。   和嫔决定利用自己的生辰,好好挫一挫德嫔的威风, 若是能让德嫔就此失宠,那就再好不过。   正逢青梅成熟, 她往年最喜欢喝家里人酿制出来的青梅酒,于是写信告诉兄长,让噶尔丹多给她送一些青梅过来。   噶尔丹非常宠爱这个妹妹, 自己妹妹又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时间还这么长, 于是让人快马加鞭, 送了两大车青梅到京城。   这一下,连康熙都给惊动了。   青梅送的实在太多,康熙将其中一半奖赏给王公大臣们, 剩下一半则交给和嫔让她自己处理。   和嫔便开心的将青梅分成许多份, 送给了各种娘们,连一些低位份的答应、常在也不例外。如此一来, 她又收到了一波赞美。   这日,玛琭正琢磨着如何处理没吃完的青梅,毕竟这东西吃一两颗还成, 多了就倒牙了, 太酸。   用来泡酒倒是不错,只不过量又少了点,泡不出多少酒来。   “德嫔姐姐,我又给你送青梅了。”就在这时,和嫔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气喘吁吁。   玛琭一看, 发现她抱着一大盆青梅进了院子,身后两个宫女还抬着一筐,三人都累出了汗。   这情形,玛琭当时就震惊了,和嫔那里到底还有多少青梅啊?真把这玩意儿当饭吃吗?   她赶紧让宫女太监们接手,将和嫔请进了屋子。   胤禛胤祚正与白狐玩躲猫猫,看见和嫔进来,两个小家伙恭敬的行礼问安,让和嫔十分欢喜。   “姐姐这两位小阿哥真让人喜欢,我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小阿哥呢?”和嫔摸了摸胤祚的脑袋,胤祚已经一岁出头,可以走路了,整天跟在胤禛身后,玩的不亦乐乎。   “不用着急,皇上那么宠你,你迟早都能怀上。”玛琭笑着,让两个阿哥与白狐去院子里玩。   “希望如此吧。”和嫔撑着下巴,余光瞥到一旁的卫常在,嘀咕道:“卫常在也生了个小阿哥呢,真让人羡慕。”   卫常在则是一脸苦笑,她刚出月子,贵妃就将八阿哥抱走了。这抱走都半个月了,她只被允许看望了两次,这有什么让人羡慕的?   玛琭见此转移了话题:“和嫔妹妹怎么又送青梅来了?还送了这么多,你上次送的,我都还没吃完,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都怪我那个傻兄长,我让他给我送青梅过来,结果他送了整整两车,皇上将其中一整车给了我。虽说上次我也送了大家一些,可还剩好多没吃完,只能继续送人了。”   和嫔无奈的吐了吐舌头,顿了顿又说:“我思来想去,也只能用来酿酒了。”   “酿酒?这倒是个好主意。”玛琭微微颔首,这倒是跟她想到一块儿了。   不过她想的是泡酒,泡出来的青梅酒虽然没有发酵出来的美味,但更加安全。发酵法很麻烦,而且手艺不成熟的话很容易导致甲醇含量过高。   “和嫔妹妹会酿酒?”听和嫔这意思,似乎精于此道。   和嫔得意的说:“我们准噶尔很多人都会酿酒,不仅酿青梅酒,也酿杨梅酒、葡萄酒,都很好喝。德嫔姐姐不会酿酒吗?”   “我没有酿制过。”玛琭摇头,她只知道原理。   和嫔眸光一闪,她就猜到大清这些后妃根本不懂这一套,如此一来,就能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那我教姐姐啊,正好咱们一起酿,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我二十岁时辰,到时候正好能喝。”   “好啊。”玛琭对美食相关还是挺有兴趣的,只不过她很怀疑一个多月时间酿制出来的青梅酒味道如何。   两人说干就干,和嫔将发酵酿酒的细节一一叙述给玛琭听,玛琭用纸记录下来,发现跟自己知道的流程差不多。   只不过,其中有几个细节让她很在意,和嫔说一定要选用熟透的青梅,味道才好。可据玛琭所知,熟透的青梅含果胶质成分最高,而果胶质发酵后会形成甲醇。   准噶尔的人经常酿酒,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和嫔还说储存时温度要高一些,这样速度才快,可玛琭知道,发酵的温度越高,形成的甲醇就越多。   其余一些小细节也是如此,乍然听着很有道理,可实际上都会增大风险。   听到最后,玛琭不得不怀疑和嫔的用心了,和嫔是想教她酿酒,还是想害死她啊?   “这样就能酿制成功了?”她又确认了一遍。   “是啊,这样就能酿制成功了,青梅酒很美味的,到时候姐姐就会知道了。”和嫔神色自若的答道。   玛琭微微颔首,问道:“这样酿制会不会有什么风险?准噶尔的人经常喝这种酒吗?”   和嫔心头一跳,难道德嫔发现了什么?这绝无可能!德嫔只是一个后妃,从未接触过酿酒,绝对不会看出这其中的陷阱。   或许,只是过于小心谨慎了吧。   “这能有什么风险?我们准噶尔的人每天都会喝,不光喝青梅酒,也喝葡萄酒。”   “那我就放心了。”玛琭笑容淡淡的,几乎可以确定和嫔故意想害她。   天天喝这样酿制出来的酒,不甲醇中毒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虽说从一开始就觉得和嫔在故意伪装,但对方暴露出真实目的时,她还是觉得心寒。   她与和嫔来往甚密,教习绘画时也是倾囊相授,平日里也多有照顾和嫔。而对方只是为了取信于她,然后找机会将她置于死地。   幸亏,她也留了个心眼。   “德嫔姐姐完全可以放心。等咱们酿制出来,别的娘娘们肯定心生羡慕。我都想好了,等我二十岁生辰时,一定要邀请各位娘娘都来品尝。”和嫔见她完全相信了,眸中划过得逞的光芒。   到时候德嫔把这酒拿出来给娘娘们喝,呵,那就好玩了。   当天下午,玛琭等人在和嫔的指导下,就开始酿酒了。酿酒的流程很复杂,特别是两次发酵,要求非常高。   和嫔特意让人挑选了一批熟透的青梅,洗净之后将果肉捣碎,然后加入酒曲与砂糖,放入干净的玻璃罐中。罐子不能装太满,免得发酵后产生气泡涨坏了。   玛琭在她的建议下,当晚就将第一批青梅发酵上了。   苑荷、竹韵等几个宫女对这样酿酒都很好奇,每天争着去搅拌,三天之后,罐子就完全密封,不再动了。   “没想到和嫔娘娘还有这样的本事,这还没酿成呢,闻着就很香了。”苑荷一瞬不瞬盯着那个大大的玻璃罐,恨不得时间加速,马上就酿制成功。   到时候娘娘一开心,说不定也奖励她们喝几口。   “这酒咱们第一次酿制,一定要仔细着,注意放在不那么热的地方。”玛琭叮嘱道。   “可是和嫔娘娘说温度越高越好啊,奴婢还想着拿出去晒晒太阳呢。”苑荷一脸不解。   旁边的竹韵倒是秀眉轻蹙,似乎明白了什么:“苑荷姐姐,娘娘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吧。”   苑荷点了点头,将这事吩咐了下去。   几日后,玛琭带着二人去了景仁宫,和嫔与两个宫女正用当地语说着什么,见玛琭到来,登时眸光微闪,迅速换上笑脸。   “德嫔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妹妹不欢迎我?”玛琭笑着进屋。   “怎么会?我连请都请不来姐姐呢。姐姐快请坐,蒙娜,快给德嫔上茶。”和嫔亲热的挽着玛琭的胳膊,两人挨着坐下了。   玛琭打量了一番屋子,略带着回忆之色:“上一次来景仁宫还是三年前,那时候孝昭仁皇后娘娘还住在这里,一晃就过去三年了,景仁宫也迎来了新主人。”   “我也听过皇后娘娘的事情,说皇后娘娘非常贤德,后宫嫔妃都很喜欢她。只可惜我来的太晚,没能一睹皇后娘娘的风采。”和嫔住在这里一个多月,自然知晓前主人是谁。   甚至蒙娜二人还幻想过,大清皇帝让她住在这里是不是有意让她成为下一任皇后。   “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玛琭笑了笑,说道:“我今日来你这里,是想参观你酿制的青梅酒。你酿酒有经验,我总担心自己酿制的不好。”   和嫔目光游移,但很快就笑道:“姐姐就是太谦虚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肯定能成功。姐姐既然要参观,妹妹不敢不从,姐姐这边请。”   说完又吩咐蒙娜二人先去收拾收拾,然后才带着玛琭去参观。   玻璃罐就放在小厨房中,蒙娜二人特意提前放到了桌上,玛琭看了一阵子,发现与自己酿制的差不多,也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妹妹这手艺真好,一看就比我的强。”玛琭故意凝眉,疑惑的说:“我还特意让人捧出去晒太阳了,妹妹这罐子也是如此?”   “我也会让她们晒一晒,暖和点才更好喝嘛,发酵的也更快。”和嫔暗骂一句蠢货,德嫔还真把罐子捧出去晒太阳了。   晒吧,晒得越久,到时候毒性越大,说不定当场就能毒死人。   玛琭敏锐的捕捉到蒙娜二人奇怪的笑容,越发肯定和嫔并未将罐子弄出去晒过,这厮果然不安好心。   “今日太阳不错,妹妹不如让人把酒搬出去晒一晒?”   和嫔笑容一僵,几乎都要以为德嫔是故意的了。这时候若是拒绝,岂不是明摆着有问题?   想来晒一日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吩咐蒙娜二人把罐子搬出去。   蒙娜二人对视一眼,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德嫔就知道捣乱。   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将罐子搬出去,太阳正好对着罐子暴晒。   更让两人无语的是,竹韵还一直缠着她们问东问西,就是不离开,她们想把罐子搬回去都不行。   玛琭与和嫔则回到了正殿,玛琭笑着说道:“我今日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与惠嫔姐姐商议过了,打算举办一次赏花宴,这也是后宫每年都要举行的宴会,这次就定在你生辰那日。”   “你今年刚入宫,又逢二十整,该好好庆贺一下,到时候咱们会邀请后宫所有嫔妃前往御花园,说不定皇上也会来呢。”   “两位姐姐费心了,你们待我这样好,真让我不知如何回报。”和嫔大喜过望,她之前还琢磨着邀请贵妃与几位嫔参加就是了,没想到德嫔搞得这么大。   这样好啊,人越多越好,到时候所有人都能亲眼见证,德嫔酿制出来的青梅酒有毒!   皇上若是到场,那就更好,最好也喝一喝德嫔的毒酒。   一想到那种场面,和嫔就要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侍奉好皇上,后宫安宁祥和,就是最好的回报了。”玛琭见她神色有些异常,不用猜,都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德嫔姐姐说的是。为了回报两位姐姐,还有给我庆贺寿辰的姐妹们,我决定与木沙、蒙娜给大家献上一支舞。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   “听闻妹妹能歌善舞,若是能目睹妹妹的舞姿,大家想必非常欣喜。”   “那就这样说定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玛琭与惠嫔就开始筹备赏花宴与和嫔的生辰宴,两人还亲自前往各宫,邀请众人出席。   宜嫔、荣嫔等人不是很有兴趣,但又担心落人口实,说排斥和嫔之类的,只好答应下来。   贵妃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爽快的让玛琭觉得有问题,以前贵妃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玛琭还邀请了康熙,康熙原本没什么兴趣,不过听说和嫔教她酿制了青梅酒,便答应到时候去喝一杯。   “有你和惠嫔打理后宫,朕省心多了,今年后宫安定,朕心甚慰。”康熙今年过的确实挺舒心的,前两年每隔一段时间后宫就会出点事,今年这都五月了,还一直很平和。   玛琭心说这都是因为钮嫔和贵妃斗输了,所以安静如鸡。而新来的和嫔正准备兴风作浪,希望皇上到时候不要太生气。   接下来的日子,玛琭没过几天就要去参观一次和嫔的青梅酒,而且每次都选太阳大的时候去。和嫔为了不让她生疑,一听说她来了,就赶忙让人把罐子抱出去晒。   如此一来二去,和嫔都开始怀疑自己酿制出来的青梅酒会不会有毒了。   好在她选择的青梅不是熟透的那种,想必不会有问题。   翘首以盼中,和嫔的生辰终于到来。   这日一早,后妃们就前往御花园玩乐,御花园也被精心布置了一番。特别是浮碧亭,四周还悬挂上了素色轻纱,用来遮挡暑气。   约莫巳时,玛琭与和嫔才联袂而来。   二人身后还各跟着两名宫女,这四人又各自端着一壶酒。   玛琭用的是玉壶,和嫔用的是银壶,倒是便于区分。   和嫔眉目含笑,掩饰着内心的幸灾乐祸。今日一早她特意去了永和宫,指导德嫔开坛。这两壶酒,可以说是在她的指引下装入的,德嫔一口没尝过,也根本不清楚有问题。   “就四壶酒,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够不够分。”玛琭担忧的说道。   “姐姐不用担心,不够再回去取就是了。”   “这倒也是。皇上也答应今日过来,可见很看重妹妹的生辰呢。”   “这都是姐姐的功劳。”和嫔越发开心,她很清楚,皇上也是德嫔请来的。   “咱们的大寿星来了。”刚到浮碧亭外,惠嫔就笑盈盈迎了上来,其余嫔妃也纷纷附和,位份低的行礼问安。   和嫔开心的说:“今日与诸位姐妹团聚一堂,实乃荣幸,感谢大家为我庆贺生辰。为了感谢大家,我特意酿制了青梅酒,今日大家一定都要尝一尝。”   “青梅酒?听上去倒是不错,古来就有煮酒论青梅的说法。”贵妃看向酒壶,眉目含笑,那笑容却有些古怪。   “贵妃娘娘谬赞了,这青梅酒今日刚开封,我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和嫔亲自摆弄着四个酒壶,笑着说:“这玉壶是德嫔姐姐酿制的,这银壶是我酿制的。”   她特意点明这一点,意思很明显,到时候喝了德嫔的酒中毒,可与她没有关系。   玛琭假装没听懂,只颔首说道:“我是第一次酿制,方法都是和嫔妹妹教的,若是不好喝,大家不能取笑我。”   “德嫔妹妹手巧,即便是第一次酿制,相信味道也差不了。”宜嫔倒是很捧场。   惠嫔也说道:“我待会儿就先尝尝你酿制的,要是好喝,回头你可要多给我送一些。”   “惠嫔姐姐放心,我那里还有一些,回头就送你。”玛琭玩笑了几句。   这时候,瓜果点心也送了上来,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苑荷、竹韵与和嫔的两个宫女开始为众人倒酒,由于酒不多,所以一人只倒了一杯,这也就意味着众人只能喝其中一人酿制的青梅酒。   和嫔看着玉壶里流出的酒液,唇角轻轻扬起,起码十多个嫔妃杯中都是德嫔酿制的酒。   这一杯喝下去,真是后果难料啊,若是毒性大一点,导致失明甚至死掉,那一下子就能干掉十几个对手。   当年准噶尔当地的人刚开始用青梅酿酒,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导致中毒过,酿酒的方法就是在一次次中毒中慢慢改进的。   当然,失明或者致死并不常见,除非饮用大量的青梅酒。只喝一杯的话,一般只能导致轻度中毒。   半晌,她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杯子,她刚好与德嫔交换了,德嫔杯中是她酿制的,她杯中是德嫔酿制的。   她暗自皱眉,思索着自己到底喝不喝,喝了有可能中毒,可如果不喝就太显眼了,毕竟这东西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那我们今日就一起为和嫔庆贺生辰,愿和嫔妹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思索间,玛琭已经端起酒杯,开始祝福起来。   众人也纷纷举杯,这青梅酒光是闻着就香,便是平日里不喝酒的,都有些意动。   “祝福和嫔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众嫔妃齐声祝贺,在玛琭的带领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谢各位姐妹。”和嫔被气氛感染,也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中毒就中毒吧,她中毒了,皇上才会更加怜惜!   “为了感谢各位姐妹,我今日将献舞一支,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和嫔放下酒杯,对木沙与蒙娜使了个眼色。   两名宫女立刻取出准备好的乐器敲击起来。   众人连声惊讶,没想到和嫔会当场跳舞,她们可是听说和嫔能歌善舞呢。   随着乐曲声响起,和嫔在亭子里翩翩起舞。那是一支非常独特的舞蹈,和嫔身姿轻盈,随着她旋转起来,束腰的长裙也翩然翻飞,如同春日里翩跹的蝴蝶。   众人忍不住叫好,连贵妃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准噶尔汗国的公主,确实有些本事。   一曲终了,和嫔双手提着裙摆粲然一笑,比御花园里最娇艳的花朵还要美丽。   “好!”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叫好,康熙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众人赶紧齐声行礼问安。   “平身,都坐吧。今日是和嫔的生辰,大家不必拘束。”康熙大步流星走入浮碧亭,在玛琭身边坐下了,夸赞道:“和嫔的舞姿还是那么优美,如广寒仙子。”   “皇上谬赞了,臣妾哪里比得上嫦娥仙子?”和嫔羞涩一笑,眼中却有些得意,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夸她了。   她挨着康熙另一边落座,笑着说:“皇上来的正是时候,今日臣妾与德嫔姐姐准备了青梅酒,皇上何不尝一杯?”   “嗯。”康熙一来就嗅到酒香,他对这青梅酒确实有几分兴趣。   和嫔暗喜,主动拿起银壶给康熙倒了一杯,宫女们给嫔妃们也满上了。   两轮下来,四壶酒就全空了,和嫔暗暗琢磨着,这一杯下去,也该有人毒发了。   康熙率先饮下,嫔妃们也纷纷跟上,这青梅酒香气醇厚,酒味不大,确实很美味。   “这酒不错,可以常备一些。”康熙饮了一杯,也十分满意。   玛琭笑着说:“臣妾那里倒是还剩一些,不过,恐怕没有和嫔妹妹酿制的美味。”   “哦?一会儿给朕送一壶过去。”康熙半点不介意。   “好吧,只要皇上不嫌弃。”   “碰。”一声清脆的声响忽然传来,众人惊了一跳,才发现是赫舍里贵人打翻了杯子。   就见赫舍里贵人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说道:“肚子好痛……好难受……”   和嫔精神一怔,果然有人中毒了,这下看德嫔怎么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害,更了……绝对不是出去玩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643944 30瓶;手中的珍珠、飘零的落叶 10瓶;00c 5瓶。 第90章 自尽   玛琭大惊, 也以为是自己酿制的酒出了问题,可她之前明明用蒸馏法尽可能去除了甲醇。   甲醇的沸点比乙醇低了十多度,这个法子是能去除大部分甲醇的。   而且她还做过实验, 去除甲醇之前,一杯就能撂倒一只老鼠;而蒸馏之后,给老鼠灌了两杯也只是微微出现症状,而且还不好说究竟是醉了还是甲醇中毒了。   换成人的话, 两杯酒绝对不可能中毒, 一壶都难说。   昨日晚上,她与苑荷等人就各饮用了五六杯, 半点问题都没有。   就算赫舍里贵人只是个孩子, 也不会比老鼠更容易出问题。   “快, 传御医!”玛琭心念电转,已经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不管赫舍里氏为何中毒,都必须先救人。   “哎哟……德嫔姐姐, 我肚子好疼啊……呕……”赫舍里氏靠在玛琭怀里, 没说上两句, 忽然又呕吐了出来。   玛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赫舍里氏倒也没吐出什么, 就是之前喝了点青梅酒。   吐了一会儿,人反而好一点了。   御医很快赶来, 给赫舍里氏诊脉之后就皱起眉头:“回皇上,贵人这是中毒了,所幸毒性轻微, 刚才又吐了一次。只要再继续催吐,微臣再开一剂药,很快就能痊愈。”   “那就先催吐。”康熙面沉如水, 中毒,又是中毒!   他冷冷扫了一眼桌上的美食,目光最后落在青梅酒上,莫非是这东西?   可青梅酒大家都喝了,为何只有赫舍里氏中毒?   御医开始施针,几针下去,赫舍里氏就又呕吐起来。现场气味很难闻,后妃们都用手帕捂住口鼻,心中则是惊骇莫名。   赫舍里贵人中了毒,那她们是不是也危险了?   玛琭面带愁容,赫舍里氏如果真的因为饮了青梅酒中毒,那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她已经很小心谨慎了,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不对!   她眸光一凝,怔怔盯着旁边的酒壶,那分明是个银制酒壶!这是和嫔酿制的青梅酒!   玛琭心生惊讶,和嫔酿制的酒居然有毒?按理说不应该啊,和嫔精通此道,肯定会选择最温和无害的方法,怎么会让人中毒?   难道就因为把罐子抱出去晒了几次太阳?玛琭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候和嫔也发现了酒壶的问题,宛如一盆凉水泼下,将她的兴奋全部浇灭。   她直愣愣看着那个酒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赫舍里氏喝的怎么会是她的酒?   她的酒不会有毒的,她昨晚还喝了三四杯呢!难道是德嫔在酒里动了手脚?可这酒壶一直是她的宫女在掌管。   和嫔又惊又怕,一时间脸色都白了,第一反应就是将酒壶调换过来。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件事。   一时间,和嫔更加焦急了。   而赫舍里氏经过御医的抢救,此时气色好了许多,肚子也不疼了。只不过两次呕吐让她饱受摧残,身体也跟着虚弱了。   “感觉如何?”玛琭关切地问道。   “好,好多了……”赫舍里氏眼泪咕噜,委屈地说道:“德嫔姐姐,我怎么会中毒了……呜呜呜……我又没害过我,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别怕,这事本宫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玛琭摸了摸她的脑袋,赫舍里氏这次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你先告诉本宫,你刚才都吃了哪些东西?”   赫舍里氏看着那一大桌美食,一边回忆一边点了几样。   “除此之外就是喝了几杯酒……”   “几杯?”玛琭捕捉到关键字眼,不由问道:“到底是几杯?”   “大概三四杯……嗯,四杯……”赫舍里氏垂下脑袋,不好意思的说着。   之前趁着和嫔跳舞,大家没注意时,她偷偷多喝了两杯。实在是那酒太香,太好喝,她有些忍不住。   “德嫔姐姐,是酒有问题吗?”   众人一怔,也看向玛琭,她们也都喝了两杯!一时间,众人都微微变色,生怕自己也中毒了。   “是否有毒还需要御医来查验,唐御医,有劳你了。”玛琭自然不会直接说那酒有问题,毕竟以她的身份,不该知道这件事。   “娘娘客气了。”唐御医便当众检查起来,一样一样用银针试毒。只不过银针只对检查砒/霜等东西有效,无法查出甲醇。   于是检查了所有食物,都没有发现问题。   目光最后落在酒壶上,唐御医嗅到那醇香的气息,不由心里一动。   “敢问娘娘,这壶中可是最近酿制的果酒?”   “是青梅酒,难道酒有问题?”玛琭凝眉,不由看向和嫔:“这银壶里是和嫔妹妹酿制的,和嫔妹妹精通此道,按理说不会出问题。”   “那,那是自然,酒肯定没问题的……”和嫔心虚的回答,并辩解道:“这酒大家都有喝,若真的有毒,大家都会中毒,不可能赫舍里妹妹一人中毒。”   “那也未必,毕竟赫舍里妹妹刚才说了,她喝了整整四杯,其余人最多只喝了两杯。”一直当看客的贵妃忽然开口,让众人一阵诧异。   玛琭更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贵妃,这次贵妃禁足结束后,似乎处处帮着她说话啊。   众人诧异之后又茅塞顿开,对啊,兴许喝两杯没事,喝四杯就会中毒呢!   唐御医捋了捋胡须,也颔首说道:“是有这个可能。而且贵人年纪尚小,能承受的剂量也更少。只是,此事不好验证啊……”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玛琭提议道:“能否用动物来试验。”   “娘娘这个主意甚好。”唐御医眼前一亮,用动物试验的话,所需剂量更少,一两杯就能看出问题。   于是康熙命人从御膳房捉了两只活的兔子,梁九功又亲自前往景仁宫取了一壶青梅酒,唐御医亲自给兔子灌起酒来。   一杯下去,兔子就有些摇摇晃晃了;等第二杯灌下去,兔子开始抽搐并口吐白沫;三杯下去,兔子直接丧命。   “啊……”众人登时惊呼出声,和嫔更是面色惨白。   这怎么可能?她以前在准噶尔也酿制过青梅酒,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难道因为晒了几次太阳?   可德嫔的罐子也时常晒太阳,按理说毒性更大,为何她的就没出事?   不对不对,只是因为饮用德嫔的酒的都是大人,两杯根本看不出什么,若是再多两杯,兴许也会出问题!   思及此,和嫔再次兴奋起来,她的酒就算有毒,也要拉着德嫔垫背!   “虽说兔子能承受的剂量比人小得多,可一杯就出现症状,这酒的毒性还是太大了。”唐御医终于开口了,摇头说道:“皇上,青梅、葡萄这些水果酿酒虽美味,可若是酿制不慎,就很容易造成中毒的,微臣建议不要再饮用此酒。若是真想喝,可以用浸泡法。”   “御医说的有道理。”康熙见此情形,已是面沉如锅底,他冷眼盯着和嫔:“这事你必须给朕一个说法!既然知晓毒性这么大,为何还要酿制出来,让众人一起饮用?”   “皇上,这只是个意外,臣妾以前在家乡也酿制过,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啊。”和嫔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也涌了出来。   “皇上,和嫔妹妹也许真的只是意外,她也教习臣妾酿制方法了,臣妾酿制出来的就没有问题啊。”玛琭一脸疑惑的说:“和嫔妹妹,是不是你的宫女偷懒了,没有将罐子时常捧出去晒太阳?又或者果子没有熟透……”   这时候若是不踩上一脚,就太对不起天赐良机了。和嫔想害她,结果反而自己遭了秧,果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玛琭一连提了好几个关键点,旁人听着没什么,唐御医却是变了脸色。   “德嫔娘娘,这天气已经够热了,可不能再晒太阳啊,果子也不能用熟透的,这样酿制出来的毒性会更大!”   “什么?可和嫔妹妹特意叮嘱本宫这些,说这样酿制出来的更好喝啊。”玛琭故作震惊,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都是各有所思。   和嫔更是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大清的御医也懂这些,还当面将她拆穿了。   这一下,谁都知道她有问题了,是想故意害德嫔呢!   她惊慌的解释道:“是……我们准噶尔都是这样酿制的……”   “那不可能。”唐御医斩钉截铁的说道:“微臣也不是没有与准噶尔的大夫接触过,准噶尔的大夫也很清楚这样酿酒毒性更大。”   “怎么会这样?”玛琭色变,指着和嫔质问道:“和嫔妹妹,你明知道这样酿酒毒性更大,为何还让我这样做?今日幸亏大家只喝了两杯,若是再喝下去,都中了毒,我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和嫔,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朕真是错看了你,以为你准噶尔是真心与我大清联姻,没想到你蛇蝎心肠,竟想毒害朕的后宫嫔妃!还故意教导德嫔错误的酿制方法,让她替你背黑锅,真是阴险狠毒!”   康熙震怒,没想到和嫔不仅酿制了毒酒,还想蓄意陷害玛琭,他绝对无法容忍。   “冤枉啊……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会中毒,臣妾以前也是这样酿酒的,真的不知情啊……”和嫔呜呜呜喊起冤来,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是被冤枉的。   如今大家都喝了有毒的酒,自然没人听她哭诉,反而越发觉得她阴险狠毒。   贵妃添油加醋的说道:“皇上,今日若不是赫舍里妹妹多喝了几杯,大家还不知道这青梅酒有毒呢。到时候真送给皇上,皇上又开怀畅饮,后果不可预料啊。”   康熙颔首,他确实让玛琭给他送一壶来着。   到时候他要是中了毒,还以为是玛琭想害她,以至于牵连玛琭呢。   这和嫔当真是居心叵测!   “哼,朕就说那噶尔丹怎么无缘无故送来这么多青梅,原来是你们兄妹里应外合,想将皇宫中人一网打尽!”康熙渐渐也想明白前因后果了,不由一阵心寒。   就这么两车青梅,就差点把他们全部撂倒啊。   “皇上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这个意思,臣妾若是知道这酒有毒,又怎敢拿出来让大家喝……呜呜呜……臣妾便是再愚蠢,也知道这样会暴露,从而受罚啊……”   和嫔用手帕抹着眼泪,眼中满是委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酿制的酒也有问题,她只是想让德嫔的酒出问题而已。   “哼,你不愚蠢,你只是想害德嫔妹妹而已。”既贵妃之后,惠嫔也站了出来,冷声质问道:“你教导德嫔妹妹的酿酒法子根本就不对,会加大酒的毒性!今日出问题的若是德嫔妹妹的酒,后果可想而知!”   众人连连点头,到时候和嫔自己的酒没问题,德嫔的出了问题,大家肯定会认为德嫔故意给大家下毒。   还好老天爷有眼,让和嫔暴露了出来,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时间,后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指责和嫔的。和嫔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都不帮她?   “和嫔故意酿毒酒害人,还想陷害德嫔,手段阴险毒辣!撤去和嫔位份,降为贵人,幽居于景仁宫反省!”康熙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撤了和嫔的位份,还将其禁足。   可见是真的发了怒。   众人幸灾乐祸,贵人与嫔可不是一个概念,呵,这和嫔,不,和贵人大概是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短的嫔了。   “谢皇上隆恩……呜呜呜……臣妾以后再也不敢酿制青梅酒了……”和贵人明智的没有再喊冤,反而哭得梨花带雨,似乎想让人心疼。   她容貌艳丽,这样一哭,还真是楚楚动人。只可惜,康熙并未多看一眼。   “来人,把她拖下去。”   “嗻。”   和贵人被拖下去后,嫔妃们议论声更大了,都说她平日里和善大方,没想到背后如此阴险,准噶尔的人果然不安好心云云。   原本该是一场热闹欢乐的生辰宴,却凄凉的草草收尾。   玛琭让人将宴席撤了,剩余的青梅酒也全部倒掉,包括永和宫和景仁宫里的。   康熙遗憾的说:“这酒喝着醇香,只可惜有毒……”   “皇上不必遗憾,刚才唐御医也说了,可以用浸泡法。待臣妾详细问问唐御医如何操作,到时候再泡给皇上饮用。”玛琭心中畅快,她原本还琢磨着事后慢慢收拾和嫔,没想到和嫔自己把自己坑死了,倒是让她省事不少。   “可以,你向来最是心灵手巧。”康熙揽着她的腰,往永和宫而去。   其余嫔妃也纷纷散去,对和嫔的讨论声还没停,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呢。   到了永和宫,玛琭亲自给康熙泡了一杯茶,康熙细细品尝着,怒气也渐渐消散。   “朕从未相信过噶尔丹的诚意,也从未相信过和嫔,当时册封她为嫔不过情势所迫。她倒好,这么快就暴露了意图,还想陷害你,真是愚蠢又狠毒。”康熙不屑的嘲讽了一句,看向玛琭的目光却带着怜惜。   “还好今日出问题的不是你的酒,否则真要被她得逞了,届时查不出问题,朕都不好偏帮你。”   “臣妾有皇上洪福笼罩,不会出问题。”玛琭笑了笑,就算赫舍里氏喝得是她的酒,也不会中毒的。   她就算想收拾和嫔,也不会让无关的人被牵连。   康熙笑道:“那朕以后再多于你些洪福。”   玛琭也笑着问:“那皇上打算怎么赐予臣妾洪福?”   康熙忽然一脸的高深莫测,又轻啜了一口茶,才幽幽说道:“准噶尔的人没有资格怀上皇家血脉。”   玛琭一怔,手中茶杯都差点摔在地上,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事和贵人知道吗?皇上什么时候下的手?   “皇祖母这也是为了朕好。”康熙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幽幽说了一句。   “皇祖母深谋远虑。”玛琭的笑容有点僵。   是啊,别看太皇太后早就住进慈宁宫,明面上吃斋礼佛,可谁又能忽视这位幕后的政治家?   指不定和贵人刚住进景仁宫,就被不知不觉下了绝嗣药,和贵人还整天想着如何生下一个阿哥呢。   这一刻,玛琭不仅不觉得开心,反而心生凄凉,甚至怀疑一直怀不上孕的贵妃是不是也被下了药。   别看这后宫争斗激烈,指不定都被太皇太后看在眼中。思及此,玛琭也是一身冷汗,太皇太后会不会也看穿了她几次下手?   不过她每一次都是迫于无奈才反击,也从未被抓住把柄过,若是因此也惹得太皇太后不快,那她也没办法。   这日之后,玛琭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一闭眼就想到皇上的话,偶尔也会出现和贵人和太皇太后的脸。   姜还是老的辣啊。   而和贵人被降了位份之后,就从后殿搬到了东配殿,宫女太监也从六人减到四人,吃穿用度都比不上以前了。   禁足之后,她更是哪里都不能去,整天只能待在景仁宫中。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也没心思伪装什么天真小白花了,对宫女太监们又打又骂。   “公主,你要振作起来啊,准噶尔汗国还需要你来拯救,大汗也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蒙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主决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啊。   木沙也劝慰道:“公主,咱们还没输,还有机会啊。这次只不过是个意外,你一定要冷静下来,重新制定一个计策。”   “都被禁足了,位份也降了,还制定什么计策?大清皇上不会再见我了。”和贵人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暴露了。   那个德嫔真的洪福齐天不成?   “公主不要说丧气话,来日方长,咱们一定有机会的。”   “是啊公主,奴婢听说不少嫔妃都被禁足过,后来也都重获圣宠了,公主你一定也可以。”   在两个宫女的劝导下,和贵人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没错,她还有机会。   就在这个关头,宫中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给了她灵感。   钮嫔割腕自尽了!   被禁足已有一年多的钮嫔,终于受不住永寿宫清冷孤寂的日子,趁着宫女太监不在,摔碎杯子后用碎片割腕了。   所幸发现的及时,宫女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匆匆忙忙赶了回去。   就见钮嫔一手是血,倒在了地上。   太监们赶紧去请御医,同时也将这件事传了出去。玛琭听说后,第一反应就是钮嫔又要作妖了,不过钮嫔这次忍了一年才作妖,算得上很能忍了。   她与惠嫔当即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不管钮嫔情况如何,皇上让她们打理后宫,她们就得负起责任来。   永寿宫中哭声一片,二人到达后殿时,御医已经到了,正在给钮嫔包扎。   看着地上的鲜血,与沾了血迹的纱布,玛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钮嫔居然真的割腕了?这血流了不少啊。   一时间,她都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了,难道钮嫔这次来真的?   惠嫔亦是面色凝重,显然被那一摊血吓倒了,做戏做到这个地步,代价也太大了吧?   再看躺在床上的钮嫔,二人更是心情复杂,钮嫔已经昏迷过去,面色苍白,形容消瘦,全然没了以前的风姿与精气神。   这憔悴的模样,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也许钮嫔的承受能力真的已经到了极点。   “御医,钮嫔姐姐如何了?”玛琭见御医包扎完毕,才开口询问。   “回娘娘,钮嫔娘娘身子太弱,今日又流了许多血,情况不妙啊。”御医轻轻摇头,这不是用药就能好起来的了。   “请御医一定将她治好,需要什么尽管说。”看钮嫔走到这一步,玛琭也没了憎恨的心思。   御医思忖片刻,说道:“那微臣一会儿就开个食补的方子,娘娘照着方子上送一些补品就是了。当然,也需要用药配合。”   “那就有劳御医了。”见钮嫔还有救,玛琭与惠嫔都松了一口气。   “用药与食补可以让钮嫔娘娘的身体恢复,可再多的微臣就没有办法了,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御医小心提醒道。   玛琭颔首:“此事本宫自有计较。”   所谓的心药,无非就是皇上。   她琢磨了一阵子,忽然说道:“本宫这就去请皇上过来,皇上一定会心生怜惜,解除钮嫔姐姐的禁足令,说不定还会恢复位份。”   刚说完,就见钮嫔的眼珠动了动。   玛琭暗自冷笑,这钮嫔果然故意做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终于赶上时间按时发布了→_→   大家国庆玩的开心吗?开心之余也别忘了追文啊!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渣子晖 1个,么么哒^_^ 第91章 下蛊   惠嫔自然也看出钮嫔的伎俩, 直接翻了个白眼。   趁着御医去写方子,惠嫔语带遗憾的说道:“钮嫔妹妹这时候受伤,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听说再过些日子皇上就要带咱们去木兰围场狩猎,还说这次所有嫔位的都能前往呢。”   玛琭忍俊不禁, 心说惠嫔也挺鸡贼的, 这是故意刺激钮嫔呢。   今年因为到了三藩决战的关键时刻, 又同时向台湾出兵,皇上根本没有心情去木兰围场。再者说了,木兰围场那边正在修建行宫,目前也还没办法住人。   这事前段时间就传出来了,嫔位以上的都知道。但因为钮嫔一直被禁足, 所以没有得到消息。   “姐姐说的是啊, 看来钮嫔姐姐是没有这个福分了。钮嫔姐姐受伤这么重, 身子又这么虚弱, 唉……”玛琭附和了一句,那一声轻叹,听得钮嫔心肝儿都颤了颤, 表情也没控制住。   玛琭二人顿时眸光一冷,钮嫔把她们当猴耍呢?为了解除禁足,这厮可真是下血本了。   这事她们还不好不禀报,毕竟钮嫔的情形确实很严重,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皇上肯定对她们心存芥蒂。   不过,二人也不想太便宜钮嫔,直到第二天,钮嫔等得心急火燎时,玛琭才去跟皇上汇报。   康熙听闻此事果然露出担忧之色, 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御医说伤口不深,养一养就能痊愈。还开了一个食补的方子,臣妾将补品都送过去了,还叮嘱宫女们好好照顾钮嫔姐姐。”   “有劳你了。”   “皇上不过去看看?钮嫔姐姐也有一年多没见到皇上了,很想念你呢。许是因为想念到发狂,受不了了,才会割腕自尽。”   “你倒是很替她说话,她却那样对你。”   康熙摇了摇头,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但想到钮嫔的种种,还是难免生气。   “罢了,朕便过去看看吧,希望她这一次真的改好了。”   玛琭淡淡笑着,若真改好了,就不会用这种手段博取同情和注意了。   她陪着康熙一起去了永寿宫,到了后殿发现惠嫔也在,惠嫔正劝说钮嫔喝药呢。钮嫔却恹恹的靠在床头,一脸的生无可恋,理也不理惠嫔。   “皇上驾到!”一声通传响起,钮嫔却蓦地抬起头来,目光殷切地盯着门口。   见康熙进门,她倏然跳下床,鞋子也没穿,哭着就扑了过来。   “呜呜呜……皇上你终于来了,臣妾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呜呜呜……皇上你不要生臣妾的气了好不好?臣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你不要不理臣妾啊呜呜呜……”   钮嫔眼泪一涌而出,一下扑进康熙怀里,康熙挣了挣,居然没挣开,玛琭和惠嫔都惊呆了。   刚才那一下,她们居然有些没反应过来,钮嫔真的半死不活?分明就是个短跑冠军!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_0._c_o_m   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这做戏的本事又上一层楼啊。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黑线。   “还不放开朕?成何体统?!”康熙被她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也是颇为不自在。   “臣妾害怕一松开,皇上就又不见了。”钮嫔眼泪咕噜,话语里满是委屈。   “朕就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你若是再不松开,朕就继续罚你禁足。”康熙有些无奈,连威胁都用上了。   钮嫔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忽然眼前一亮:“皇上不罚臣妾继续禁足了?”   康熙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只见她形容枯槁、面黄肌瘦、嘴唇发白,完全一副大病未愈的情形,不由吃了一惊。   “是宫里的人欺负你了?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钮嫔又开始落泪,这一哭,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好半晌,才哽咽着说:“就是皇上欺负臣妾了,皇上不见臣妾,可臣妾好想念好想念皇上,想的茶饭不思……可是皇上还不来,臣妾就觉得这样活着很没意思,还不如一了百了……”   “皇上,你怎么如此狠心啊……呜呜呜……臣妾不能没有你啊……”   玛琭:“……”   感觉牙好酸,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亲眼目睹这种狗血的戏码,钮嫔演戏的功力当真是炉火纯青了。   惠嫔也抿起嘴,生怕一不小心呕吐。   “胡闹。朕让你禁足,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不是让你自己伤害自己的。”康熙也有点受不了,只不过看在她形容憔悴,不好严厉呵斥。   “皇上,臣妾这次真的知错了。以前都是臣妾做错了,臣妾不该一次又一次伤害德嫔妹妹,不该给大家做出坏的表率,更不该让皇上烦心。臣妾愿意给德嫔妹妹跪下认错,只求皇上和德嫔妹妹原谅,臣妾以后真的不敢了……”   钮嫔眼圈一红,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要给玛琭磕头。   “钮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玛琭被雷的不轻,伸手去扶钮嫔,却被钮嫔抓住了双手。   “德嫔妹妹,你就让我给你磕个头吧。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做那些事,如今我也受到了惩罚,只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个头,就让我们的恩怨全部过去好不好?”   钮嫔眼泪汪汪的看着玛琭,大有玛琭不原谅她,她就不起来的架势。   玛琭胳膊一用力,硬生生将她拔了起来。   这厮想装柔弱装白莲,呵,她也会啊。   “钮嫔姐姐你先起来,否则我也只能给你跪下了。其实过去的事情我也有错,有时候没有顾忌到你的情绪,才让你产生了误解。那些事我们早该忘了,后宫姐妹就该和睦相处,一起好好侍奉皇上啊。”   “德嫔妹妹,你真的原谅我了?”钮嫔心里恼火,德嫔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让她误解?还是暗戳戳指责她不安好心呗。   “姐姐说哪里话?我若是真的记恨姐姐,这一年多又怎会让你安生?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到姐姐诚心悔过,我真的替姐姐开心。”这话险些让钮嫔气歪了鼻子。   不是说已经全部忘了?怎么还一遍又一遍提及?   钮嫔浅浅吸了一口气,才努力挤出个笑容:“妹妹能原谅我,我就放心了。”   “皇上,你还不能原谅臣妾么?”她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康熙。   她这番惺惺作态,康熙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想到她已经被禁足一年多,眼下身子又太过虚弱,生出几分怜悯。   “朕念你改过自新,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即日起解除禁足。不过,日后若是再犯,朕会连同你往日的罪行一并惩罚,明白吗?”   “谢皇上恩典!臣妾不敢再犯了,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皇上,再不给皇上添麻烦。”钮嫔喜极而泣,一时间又哭又笑。   殊不知,心里却在滴血。   皇上只是解除了禁足令,并没有恢复她的位份,她依然还只是个嫔。   此事,看来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钮嫔被解除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一时间有人隐隐担忧,这位会不会又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但玛琭认为,只要钮嫔足够聪明,就不会再犯事,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所谓事不过三,如果再犯事,等待她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便是不死,也会一撸到底,直接被降为答应。   那个时候,就别再想翻身了。   正如玛琭所料,钮嫔确实很安分,后面好几天连永寿宫的大门都没出。当然,也是因为身体虚弱,面黄肌瘦的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见钮嫔没作妖,渐渐的,大家也就不那么关注她了。   唯有和贵人,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将钮嫔视为了榜样。   “这后宫的女人果然个个都有手段,这钮嫔都禁足一年多了,竟然也能被放出来。”和贵人只觉得不可思议,相较于钮嫔,她才是初犯,得到原谅的机会更大啊。   “是啊公主,所以公主千万不要灰心,你一定还能再出去的。”木沙见她振作起来,十分高兴。   蒙娜也说道:“公主何不效仿这钮嫔?她割腕自尽,公主何不假装自缢?到时候皇上一心疼,就放公主出去了。”   “愚蠢!本宫若是这样做,不就明摆着模仿钮嫔?你真以为大清皇帝糊涂到这个份上?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和贵人斥责了一句。   “那公主打算怎么办?”蒙娜小心翼翼问道。   和贵人思索了半晌才说:“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仅能让大清皇帝心疼,还能一举除掉德嫔!这后宫之中,德嫔是我最大的威胁,只要除掉她,就无人再能与我争宠。”   木沙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惊呼出声:“公主打算使用那个了?”   和贵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蒙娜也一下子想到了,振奋地说:“公主,你何必对德嫔使用?不如直接用在大清皇帝身上啊。”   “糊涂。”和贵人没好气的说:“你忘了摄心蛊的劣势了?心性越坚韧,效果就越差。大清皇帝八岁登基,小小年纪就除鳌拜、平三藩,你认为他那么容易被摄心蛊影响?”   “更何况,他也不是会被威胁的人,到时候很可能将我囚禁,再慢慢寻找解蛊之法,我就功亏一篑了。德嫔那边却不一样,她只是后宫妇人,我只要稍微施展点手段,让她尝到锥心蚀骨之痛,不怕她不听我的话。”   “我突然想换个玩法了,直接将她除掉太浪费,完全可以控制住她,让她先除掉别的嫔妃。比如跟她一同打理后宫的惠嫔,比如那个盛气凌人的贵妃……”   和贵人得意一笑,为自己这个想法赞叹不已。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反正遭殃的是德嫔。   至于德嫔吐露实情,说被摄心蛊控制,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这摄心蛊,可是她兄长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天底下也没有几只这样的蛊虫,紫禁城的人恐怕听都没听说过。   蒙娜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公主英明。”   和贵人吩咐道:“明日将德嫔请来坐坐吧,就说我想跟她道歉。”   和贵人要道歉,玛琭是半点不相信,不过正好闲来无事,她就去景仁宫看看了。   眼下已经农历六月,真是燥热之际,这么走过来,玛琭都出了一头汗。   被降为贵人后,又被禁足,因此和贵人这边根本没有冰块供应,热的人心烦意乱。   “德嫔姐姐,你终于肯来看望我了。”和贵人在门口迎接,一见玛琭出现,就装的天真又委屈。   “和贵人寻本宫有事?”玛琭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了,和贵人该不会以为她还会上当吧?   和贵人苦笑一声:“姐姐先请里边坐吧。我这里地方狭窄,就怕姐姐不习惯。”   玛琭在东配殿落座,蒙娜立刻呈上一杯茶水。大热天的,玛琭哪有心思喝这个?   “和贵人有事就说吧,这大热天的,出来一趟都汗流浃背。”   “姐姐,今日请你来,是想跟你道歉的。”和贵人见她不喝茶,心里焦急,却只能先将人稳住。   她自嘲笑道:“姐姐一定也认为青梅酒一事是我故意的吧?可我真的没有,我在准噶尔就是这样酿酒的。姐姐信也好,不信也罢,如今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玛琭无语,到了这个时候,和贵人居然还把她当傻子哄,这厮又生出什么歪心思了?   “和贵人就是要说这个?那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   她说着就要走,和贵人直接急了,心说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姐姐这是不相信我?”   “我信不信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不管怎么说,你都害得赫舍里贵人中了毒,皇上罚你禁足,也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和贵人也不要想太多,等过上一段时间,皇上自然就放你出去了。”   玛琭有点琢磨过味来了,和贵人这是想请她帮忙美言几句,早点出去吧?   那还真不好意思,她没有圣母病。   “我没有责怪皇上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姐姐误会我。姐姐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咱们还交换了礼物,姐姐若是不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和贵人说着就嘤嘤嘤哭了起来,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那张艳丽的容颜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说起这个,本宫有一物要给你。”玛琭视若无睹,毕竟她又不搞姬,和贵人再如何柔弱也打动不了她。   她将一把匕首放在桌上,正是和贵人送她的那把。   这个举动,彻底让和贵人愣住了。   “姐姐这是何意?是不与我当朋友了?姐姐你为何这样狠心?”   玛琭一脸黑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始乱终弃了呢!   “行了,别在本宫面前演戏了,这样有意思吗?你把本宫当傻瓜,就觉得本宫真是傻瓜?实话告诉你,当初你说出酿酒之法时,本宫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和贵人蓦地怔住,连哭声都收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你太自信了,自信到认为没人懂青梅酒的酿制方法。”玛琭见她变色,不由快意的笑道:“很可惜,本宫就懂。所以本宫将计就计,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后来看明白了,你想让本宫酿制出毒酒,在你的生辰宴上将人毒倒。如此一来,本宫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每多说一句,和贵人的面色就苍白一分,她不敢相信,德嫔竟然早就识破了她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   “可就算如此,你的酒毒性也比我的大,为何……”和贵人颤声质问,这也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德嫔的酒居然没有将任何一个人毒倒。   玛琭嗤笑道:“因为你对化学的力量一无所知,你不知道毒性可以提前去除吗?利用甲醇与……罢了,说了你也不懂。和贵人,别以为这后宫中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下次再想做什么,最好想清楚一点,免得又把自己搭进去。”   “不,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和贵人真的被吓倒了,什么化学,什么甲醇,她只觉得听天书一般。   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还要深藏不露。   她身后,木沙与蒙娜两个宫女也紧咬牙关,震惊地盯着玛琭。   “本宫姓乌雅,名玛琭,如今是德嫔,你不知道吗?”玛琭笑着摇头,青梅酒的事她本不想说出来,奈何和贵人实在不识相,她只能装一回13了。   和贵人颤巍巍捧起茶杯,小心翼翼喝了一口,一双眼睛却始终看着玛琭。之前还以为只是这个女人运气好,没想到对方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并且反加利用。   真的太可怕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你依旧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玛琭说了半晌,也有些渴了,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喉咙里,就见和贵人“碰”的一声放下杯子,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玛琭立马反应过来,微微变了脸色。   和贵人一扫颓势,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德嫔,纵然你再聪慧,再见多识广又如何?还不是着了我的道。”   “你给我下毒了?就不怕本宫禀报皇上?”玛琭心中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个久违的声音:“检测到宿主体内有蛊虫一只,请选择:1、灭杀;2、控制。”   玛琭一惊,这是系统的声音。这个天仙系统绑定她已经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赠送天仙值之外的提醒,原来这东西还有这功能呢?   似乎感觉到她的波动,系统耐心解释道:“此蛊会吸收宿主的心头血,损害宿主的身体,进而损害宿主的容貌。”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跟容貌有关啊!   “控制。”她当即做出选择,万万没想到和贵人居然给她下这种玩意儿。   对于巫蛊之术,她其实一直持怀疑态度,一只虫子怎么控制人呢?可后来想到自己都能发生穿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蛊虫一说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用蛊虫控制人,至少还是比灵魂穿越更科学一点的。   等蛊虫被控制后,玛琭还是一阵心悸,若是自己没有系统,今天真的会着了和贵人的道。   这蛊虫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她终究还是不够谨慎啊!   “姐姐不用担心,这不是毒,只是一只小小的蛊虫罢了。”许是见玛琭神色不断变换,察觉到她的震惊与畏惧,和贵人越发得意了。   “也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说过蛊虫,我这蛊呢叫做摄心蛊,母虫在我这里,子虫就被姐姐喝下去了。这母子可是连心的,只要我控制母虫,子虫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比如说,让她啃噬姐姐的心肝。”   和贵人目光一冷,俨然已经给母虫发号了施令。   玛琭神色一变,登时捂住胸口惨叫了起来。   “娘娘你没事吧?奴婢这就传御医……”苑荷与竹韵都惊呆了,一左一右扶着玛琭,神色惊恐又焦急。   这和贵人实在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这样算计德嫔娘娘,她就不怕被皇上知道?   木沙与蒙娜却忽然将两人拖开了,木沙二人都是从小练习武艺的,苑荷两个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被轻轻一摔,就摔到了地上。   两人哭着站起来,又被木沙和蒙娜甩了两个大巴掌,嘴角都沁出血迹。   “呵呵……德嫔姐姐,是不是很疼啊?”和贵人看也没看四个宫女,起身走近了玛琭,一手还挑起玛琭的下巴。“啧啧,这如花似玉的容颜真让人嫉妒,只可惜毁你的容貌太明显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先用蛊虫控制住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玛琭轻咬下唇,痛苦的问道。   “你倒是识相。放心吧,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让你对付惠嫔、贵妃几个。只要你把她们都弄下去,禁足也好,失宠也罢……当然,最好是弄死。到时候我自会毁了母虫,还你自由。”   和贵人笑靥如花:“怎么样?我很好说话吧?”   “呵……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玛琭愤恨地瞪着她,这个女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果没有系统,她恐怕真的只能乖乖听话。   “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和贵人神色一冷:“你一日不答应,我就一日让你享受锥心蚀骨之痛!”   “你就不怕本宫告诉皇上……”   “德嫔姐姐尽管告诉皇上啊,我倒想知道皇上会不会相信。”   “你……”   “哼。”   “好玩吗?”玛琭忽然敛起情绪,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乌雅.戏精附身.玛琭。   玛琭:我有金手指我骄傲!   谢谢投出地雷的亲:九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41617055 10瓶。   么么哒(づ ̄3 ̄)づ╭~ 第92章 德妃   “什么?”和贵人正享受着折磨玛琭的快意, 忽然大惊失色:“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蛊虫明明已经控制了你,你怎么可能一点痛感都没有?”   “大概你的蛊虫太菜, 被本宫消化了吧。”玛琭一步步走向和贵人, 和贵人却一步步往后退。   木沙二人瞬间冲了过来, 挡在和贵人的面前。   “这不可能!这是极为厉害的摄心蛊,怎么可能被你消化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和贵人险些崩溃, 看怪物一般看着玛琭,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妖怪?   “你说得对,没有被本宫消化掉, 是被本宫控制了。锥心蚀骨之痛, 不如你自己尝尝?”玛琭面色发冷,蛊虫在系统的控制下倏然反向控制。   “啊……”和贵人当即惨叫出声,两手紧紧捂住胸口,疼得脸色发白,浑身不住抽搐, 直接瘫倒在地。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两个宫女惊呼出声,要去搀扶和贵人。   和贵人却疼得在地上打滚, 涕泪肆流,惨叫连连。   “好像确实挺厉害的。”玛琭惊叹, 这蛊虫的威力不容小觑啊。   和贵人好歹也是从小习武之辈, 居然一瞬间就疼成这样。   她再次心悸又庆幸,若是没有系统,现在疼得打滚的就是她了。   “啊……求……求你……饶……饶命……”和贵人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蓄满泪水的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心脏处仿佛有人用刀在割,她再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   玛琭控制系统暂停,疼痛陡然消失, 和贵人长长吁了一口气,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狼狈又窘迫。   “公主,你感觉怎么样了?”木沙二人也跟着红了眼眶,这时才将和贵人搀扶起来。   和贵人还在不停抽泣,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直接用袖子蹭了蹭。   苑荷与竹韵挨了几耳光,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却没想到事情绝地大反转。二人捂着脸颊兴奋的爬起来,一左一右站到了玛琭身后,德嫔娘娘真厉害,连什么蛊虫都能对付!   “你这蛊虫果然厉害,难怪叫摄心蛊,没想到你们准噶尔还有这等阴狠的玩意儿。”玛琭冷眼盯着她:“还剩多少蛊虫,全部交出来。”   她有系统帮忙抵挡,别人可没有,万一这厮丧心病狂的用在胤禛胤祚身上怎么办?   又或者用在其余嫔妃,甚至是皇上身上,又怎么办?   “没,没有了……”和贵人嘤嘤嘤哭泣不止,惊恐又畏惧的看着玛琭:“真的没有了,都到了这时候,我怎么敢欺骗你……呜呜呜……这种蛊虫非常珍贵,兄长也是好不容易才从苗疆弄回来的,特意送给我,保护我……”   “真的没有?”玛琭微微蹙眉。   “真的没有了,请你相信我。”和贵人睁大眼睛,生怕玛琭突然又发动攻势。   “那别的蛊虫呢?”玛琭半信半疑的问道。   “别的也没有。德嫔娘娘你不清楚,这蛊虫也是很难炼制的,往往七八年甚至十年才能炼制出一对,我哪里还有另外的?”和贵人不时抹着眼泪,抽抽搭搭说:“你若是不信,可以四处搜寻,我真的不敢骗你。”   玛琭轻哼一声,不屑地说:“你便是有,本宫也不怕,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和贵人吸着鼻子,她这次是尝到锥心蚀骨之痛了,哪里还敢用蛊虫对付德嫔?   这德嫔就是个怪物!   “这蛊虫你能自己取出来?”玛琭又问。   和贵人刚点头又立刻摇头:“若是之前,我可以自己取出母虫,可现在蛊虫由娘娘控制,你那边的就成了母虫,我就不能自己取出了,除非母虫死了。”   玛琭一瞬不瞬盯着她,和贵人半垂着脑袋,面色诚恳。   “你很好奇蛊虫为何对本宫没用?甚至可以反向控制你?”玛琭幽幽笑了起来。   这笑容落在和贵人眼里,却如同恶鬼一般,让她毛骨悚然。她极力忍住,才没有尖叫出声。   “娘娘乃是天仙下凡……”和贵人颤抖着声音,越发恐惧。   什么天仙下凡,一定是恶魔入世,绝对不要再对付这个女人!   玛琭似笑非笑,没想到和贵人还挺会说笑话:“你心里有数就好,本宫今天先饶你一命。你若是再妄图对付本宫,本宫定将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谢娘娘饶命,谢娘娘饶命!”和贵人升起一抹庆幸,她毫不怀疑眼前的恶魔能轻易杀死她。   玛琭绕着她走了两圈,和贵人站在原地半点不敢动弹,紧张的要命。   良久,玛琭才再次开口:“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你对本宫还有用,只要你以后乖乖听从本宫吩咐,本宫自不会亏待你。”   “是,我一定听从娘娘的吩咐,绝对不敢违抗娘娘的命令。”和贵人心里一紧,这个恶魔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到底想让她做什么?   “嗯,那今日就再享受一下锥心蚀骨之痛吧,免得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日又生出害人之心。”玛琭这话吓得和贵人当即跪倒在地,大喊求饶。   只可惜,玛琭对她没有半点同情,悍然发动了蛊虫。   “啊……”和贵人登时浑身抽搐,痛得冷汗直流,在地上不住翻滚。   “不要……不要……呜呜呜……饶命啊……”和贵人痛哭不已,她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要饶命?”玛琭面露诧异,和贵人却恨不得立马死掉,一了百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和贵人已经精疲力尽,嗓子都喊哑了,玛琭才停下攻击。   这厮这次该长点教训了吧?   “呜呜呜……”和贵人这次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瘫软在地,哭泣不已。“娘娘饶命啊……我,我真的再也不敢害人了……再也不敢了……”   “希望你记住这句话,否则便如你所说,每日都让你尝尝锥心蚀骨之痛。”玛琭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又看向木沙与蒙娜。   两个宫女心里一紧,这个恶魔又想做什么?   “你们打了本宫的宫女,本宫很生气。”玛琭一句话,吓得木沙二人后退了一步,脸色都白了。   玛琭给苑荷与竹韵使了个眼色,下令道:“她们刚才怎么打你们,你们就怎么十倍还回去!”   “是,娘娘!”苑荷与竹韵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此时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二人大步上前,揪着木沙和蒙娜就是“啪啪啪”十几个大耳光,打得两人惨叫连连,却半点不敢动弹。   很快,两人脸颊就红肿了起来,直接变成了猪头。   苑荷与竹韵这才舒心了,果然还是娘娘厉害,否则这个仇恐怕一辈子都报不了。   和贵人主仆三人哭作一团,玛琭三人则是趾高气扬,挺胸抬头的离开了。   直到回到永和宫,苑荷和竹韵才畅快的笑出来,刚才真是太爽了,她们这辈子还没这样收拾过人,看那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还敢不敢欺负她们。   “今日之事不要说出去。”玛琭叮嘱了一句。   “是。”两人赶紧收起笑声,今日之事太过离奇,便是玛琭不说,她们也不敢说出去。   片刻后,苑荷实在没绷住,小声问道:“娘娘不告诉皇上吗?那个和贵人那么阴险狠毒,就该让皇上好好治一治她啊。”   用蛊虫的事情若是告诉皇上,说不定直接将和贵人赐死呢。   “且不说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相信,便是本宫能反制蛊虫就解释不清。”玛琭可不信惹上这种麻烦:“再者说,留着她对本宫还有用。”   一直以来,她虽有惠嫔、僖嫔、卫答应等盟友,但这都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因为她受宠,所以这些人朝她靠拢。   有朝一日如果她不受宠了,又或者那些她们有了别的依仗,这个虚幻的联盟估计就分崩离析了。   和贵人是她真正意义上控制的第一个人,而且背景不俗,留着她对付钮嫔等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蛊虫一直能使用。   且说和贵人那边,玛琭看不见踪影后,才抽泣着爬起来。这两次剧痛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日后怕是看到玛琭,都会不由自主颤抖了。   “公主你怎么样了?”肿成猪头的蒙娜一边掉眼泪,一边关切着和贵人。   和贵人时不时打个寒颤,两人只能将她扶到床上躺着,又送来一杯温水。   休息了将近两刻钟,和贵人才不哭了,理智也慢慢归位。   “那是个恶魔……以后千万不要招惹她,那是个恶魔……”她银牙暗咬,悔不当初。   哪怕将摄心蛊用在大清皇帝身上,后果也比这样好。   “公主,她怎么就能控制蛊虫呢?她那条明明是子虫啊。”木沙给自己脸上涂满了伤药,看上去狰狞又恐怖,眼中却满是疑惑。   “因为她是恶魔,她无所不能……”和贵人坚信玛琭不是人,人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至于玛琭是蛊师,别开玩笑了,那个女人一直生活在京城,十多岁就入宫了,根本没有接触蛊师的机会。   “公主,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啊?你总不能一直受制于她。”蒙娜心疼的看着和贵人,恨不得自己代替公主承受那种痛苦。   和贵人咬着下唇,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一想到锥心蚀骨之痛,她就恨不得一死了之。   “立刻传信给大汗,让他务必找到解蛊之法。”为今之计,也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兄长噶尔丹了。   “是,公主。”两个宫女也有些绝望,这一次,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   景仁宫的事情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唯有惠嫔在第二天上午询问了几句。   因为惠嫔住的钟粹宫紧挨着景仁宫,所以隐约听到景仁宫里的惨叫声。又听说德嫔去过景仁宫,所以才好奇。   “倒也没什么,和贵人想跟我道歉,说青梅酒的事情不是故意的。我哪里会相信她?就将那把匕首还了回去,还说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也不要来往之类的话,和贵人就痛哭了起来。”   玛琭半真半假的说着,还幽幽叹息一声,满脸惆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都到这时候了,她居然还想骗你。”惠嫔对玛琭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也就懒得追究了。   “谁说不是呢。”玛琭笑了笑。   这件事便这样糊弄了过去。   没有人捣乱,玛琭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因为贵妃、钮嫔等人也都很低调,所以她暂时没有给和贵人分配任务。   当然,她也时刻关注着蛊虫的动静,若是和贵人弄掉了她自己那条蛊虫,她这边第一时间就能知晓。   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要热些,玛琭便亲手做了冰淇淋给两个小阿哥吃,两个小家伙吃了第一回 就停不下来了。   不过玛琭并没有惯着他们,两三天才给吃一回,免得吃坏肚子。   更让人无语的是,小白狐也争着吃,这家伙被带回来已一年,与玛琭母子三人非常亲切。   特别是跟胤禛,简直连睡觉都要抱在一起。   胤禛已经两岁半了,被她教导的很有礼貌,活脱脱一个帅气小绅士。他已经能写数百个汉字,古诗词也能背好几十首,玛琭时常给他讲述跨时代的童话故事,灌输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让他的思维十分开阔。   相较于胤禛,已经一岁半的胤祚在数学上更有天赋,玛琭教导他使用阿拉伯数字,这小子都能口算十以内的加减法。   有这样两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玛琭只觉得幸运又幸福。   时间进入九月,暑热终于渐渐褪去。   这日,梁九功前来永和宫,请玛琭去乾清宫一趟。   “这才上午,皇上怎么这么早就让你过来了?”玛琭还以为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心说这光天化日的,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回娘娘,皇上正在西暖阁看折子,应该是有别的事。”梁九功不敢笑,但也没说究竟是什么事。   玛琭耳朵一红,知道自己想歪了,吩咐了胤禛胤祚两句,就跟着梁九功去了。   自从离开乾清宫,她就很少踏入这里了,除非皇上举办家宴才过来一趟。   这次也不知道皇上唤她有何要事。   到了西配殿,发现惠嫔居然也在,玛琭就有些琢磨过来了。   “见过皇上。”她行礼问安。   “平身。”康熙这才抬起头来,温和的问道:“你们入宫都有多久了?”   惠嫔率先答道:“回皇上,臣妾入宫已有十六年。”   “回皇上,臣妾入宫已有近七年。”玛琭也答道。   “七年,十六年,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啊。”康熙轻叹一声道:“你们回去统计一下,入宫五年以上又未曾晋封过的,以及生过孩子还没有晋封为贵人的还有多少。这些人好歹也是侍奉朕的,也该晋一晋位份了。”   “另外,再挑选几个不错的封号,朕要正式晋封卓音为嫔。”   他所说的卓音,是与宜嫔一同入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当年还被太子说过太丑。   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刚入宫就享嫔位待遇,这些年恩宠虽不多,但也还过得去。这一次,总算也要熬出头了。   “是,皇上。”玛琭与惠嫔对视一眼,皆露出意外之色。   皇上这是要大封后宫了啊!距离上一次大封才过去四年,而且那次只是晋封了几个嫔和贵妃,下面的几乎没动。   这一次,连不受宠的都有份。那些入宫多年,还一直是答应的,有机会成为常在了。   “你们也做好准备,过几日有人去你们宫里量尺寸,为你们赶制妃位朝服。”康熙扬起唇角,玛琭二人却是待立在原地,她们也有份?   皇上要晋升她们为妃了?   玛琭倒还好,毕竟早就知道这事,康熙年间惠宜德荣四妃可是很有名的,这晋封只是早晚的事。   惠嫔却险些没控制住表情,简直要喜极而泣。她才晋升为嫔四年而已,皇上又要晋封她为妃了?   虽说梦想过好多次,可真正要来临时,她还是高兴到想哭。   这一回,是真的熬出头了。   “谢皇上。”两人齐声谢恩,惠嫔声音哽咽。   康熙含笑道:“这些年是朕亏待了你们,等晋封为妃之后,后宫还是由你们两个打理,你们不要让朕失望。”   “请皇上放心,臣妾与德嫔妹妹一定会好好打理后宫,绝不让皇上担心。”惠嫔吃了颗定心丸。   “皇上相信我们,我们也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玛琭也表明忠心,她刚才确实也担心过,皇上会不会趁着这次大封收回权利,重新让贵妃掌管。   皇上晋封她们为妃,未必就不会晋封贵妃。   “如此,朕就放心了,你们先下去吧。”康熙满意的点头。   “臣妾告退。”两人领命,离开了西配殿。   直到走出乾清宫,惠嫔才终于爆发出喜悦:“德嫔妹妹,咱们可算苦尽甘来了。我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不,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想必都是托妹妹洪福。”   如果说她四年从嫔到妃,那么玛琭就是两年!如此速度,也只有贵妃等少数几个背景深厚的可以相提并论了。   而德嫔,只是包衣出身啊,她一开始只是个不起眼的宫女啊。   相较于钮嫔、贵妃,惠嫔认为德嫔才是这后宫的奇迹,同时也再次告诫自己,绝对不要与这个女人为敌。   “恭喜姐姐了。这事与我可没关系,都是皇上开恩,这次宫里的老人都人人有份。”玛琭可不敢领这个情,她也没那么大的脸。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越来越好了。”惠嫔忍不住喜上眉梢,打趣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德妃娘娘了。”   妃与嫔可不一样,且不说年俸增加到三百两,单说子嗣的前途,那都不一样。   有母凭子贵,自然也有子凭母贵,母亲位份高了,孩子也跟着受宠。   “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这还没晋封呢,让人听见了不好。”玛琭挽着惠嫔的胳膊,她自然也很开心,这后宫,不就图个升职加薪么。   这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玛琭二人也是为了让大家早点开心。   后宫直接就沸腾了,特别是那些入宫多年,又不受宠的答应,简直热泪盈眶。   她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晋封的一日,虽说只是从答应到常在,但好歹位份动了动,年俸也多了二十两白银啊。   经玛琭与惠嫔统计,这宫里符合条件的一共有九人,其中有几个还是生过孩子的。   比如生过阿哥万黼和胤禶的纳喇氏,生过皇长女的张氏,生过皇五女的兆佳氏,生下七阿哥的戴佳氏,以及生下八阿哥的卫氏。   不得不说,戴佳氏与卫氏的运气非常好,生下阿哥才不久,也赶上这次晋封了,相当于一年左右就从答应升到了贵人。   但更让人眼红的还是玛琭、惠嫔、宜嫔与荣嫔,因为这四位被确定晋封为妃!   最恨得咬牙的大概就是钮嫔了,她刚入宫就是妃,结果越混越回去,居然被降为嫔。这一次,皇上也半点不怜惜,压根没有将她升回去的意思。   这岂不是意味着,以后她见了这几人,还得行礼问安?她受不了这委屈!   钮嫔越想越难过,最后竟是嘤嘤嘤大哭出声,又气又悲。   另一个牙痒痒的则是贵妃,贵妃也很怨,她原本以为自己也有份,有希望晋升为皇贵妃,结果却是一场空。   自从禁足结束,她已经很低调、很和善了,没想到皇上还是没有原谅她。   玛琭当宫女时,她已经是贵妃;如今玛琭成了德妃,她还只是贵妃,这让她如何不羡慕嫉妒?如何不怨恨?   再这样下去,只怕有朝一日玛琭就要超越她了,她绝对无法容忍这种事情。   玛琭与惠嫔很快将名单报了上去,康熙将嫔位以下的直接晋封了,于是有四位答应被晋封为常在,五位生过孩子的被晋封为贵人。   那一日,卫贵人喜极而泣,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好运。一年之内生了个阿哥不说,还从答应晋封为贵人,简直不可思议。   而博尔济吉特氏的封号也定好了,康熙选了“宣”字,只等钦天监选定良辰吉日,与四妃一同册封。   然而,玛琭还没等来册封德妃的日子,又爆出了一个大消息:她居然又怀孕了!   这次因为丝毫没有孕吐的感觉,哪怕葵水迟了几日她也没有在意。   结果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御医一把脉,竟然把出她怀了身孕。   玛琭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万字,终于要封妃啦!开熏~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浅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七、4752942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朱颜姝丽 15瓶;大酱炒鸡蛋不放葱不好 10瓶;小小如梦令啊 5瓶;47529421 1瓶。   谢谢各位亲,爱你们(づ ̄3 ̄)づ╭~ 第93章 妃位   相较于上一次, 这回至少间隔了一年多,胤祚都能做算术了,玛琭这个时候怀孕倒也不打紧。   而且按照阿哥们的排序推论, 她这一胎八成是个公主。想到这里, 她就开心起来。   这事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双喜临门了, 只剩下羡慕嫉妒,又以贵妃最甚。   “早知她如此难缠, 当年还是宫女时,本宫就该将她踩入泥泞。”贵妃十分后悔, 那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玛琭只是个低微的小宫女,她压根没把人看在眼里。   没想过才过去短短四年,对方就成长为德妃, 现在连三胎都怀上了。   如此福气, 怎叫她不羡慕嫉妒?   她看着摇篮里的八阿哥,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孩子。   “娘娘,那位便是晋封为妃, 不也在你之下吗?只要娘娘能重获圣宠, 早晚会成为皇贵妃, 甚至是登上那个宝座。”给她捏肩的大宫女出声劝慰着。   宫女叫云秀, 是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 因为嘴甜, 做事又机灵,所以在一众宫女里脱颖而出。   贵妃轻叹道:“位份高又如何?还不是没有掌管后宫的权利,本宫早就成了这后宫里的笑柄了。除非, 真能走到那一步。”   只有成为皇后,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才能重新夺回权利!   可这事哪有那么简单?皇上是看重出身不错,但更看重品行,她之前做了太多恶事,耗尽了皇上对她的好感。   “皇上还是宠爱娘娘的,永寿宫那位才是耗尽了皇上的好感呢。”云秀还有句话没说,那位才真的是后宫的笑柄。   以前仗着身份地位欺负德嫔,现在德嫔一跃成为德妃,而她却从钮妃变成钮嫔。这心里落差,恐怕是个人都受不了。   “钮嫔……呵……”贵妃嗤笑一声,想到钮嫔比自己还凄惨,她顿感安慰。   云秀见她没那么失落了,才小声说道:“娘娘,想报复德嫔其实也并非毫无办法……”   贵妃皱了皱眉,严厉地说:“馊主意就不要说了,本宫可不想又被禁足。”   “此事绝对不会,请娘娘放心。”   “那你先说说吧。”贵妃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娘娘,你说卫贵人与德嫔娘娘的关系如何?”   “自然很好。你到底要说什么?”   云秀不敢再卖关子,老老实实说道:“卫贵人与德嫔娘娘的关系很好,可八阿哥与四阿哥、六阿哥若是成为死对头,她们的关系还能继续好下去吗?娘娘,八阿哥现在由你抚养,他以后长成什么样的人,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贵妃眼前一亮,是啊,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虽说花费的时间长一点,但这也没什么。   若是八阿哥真的与四阿哥、六阿哥成为死对头,卫贵人还会一直向着德嫔?德嫔又能一直容忍下去?   到时候,二人的关系定会破灭,她们自己就能斗起来。   她收拾不了德嫔,就让八阿哥去收拾德嫔的儿子啊,这简直是个天才的主意。   “不,仅仅这样还不够,本宫还可以趁机拉拢卫贵人,让卫贵人彻底背叛德嫔。八阿哥在本宫手上,不用担心卫贵人不从!”想到这里,贵妃更是喜上眉梢,这样一来,就在永和宫安插了一颗钉子!   “娘娘英明。”云秀笑了起来,娘娘这个主意更好。   “这也得益于你的提醒。你这个主意不错,本宫有赏。”贵妃高兴的拔出一根金钗递过去,云秀开心的收下了。   “明日就让卫贵人过来,说本宫准许她这个月多看一次八阿哥。”   “是,娘娘。”   相较于贵妃的欣喜兴奋,永寿宫那边的气压就低多了。   自从得知自己没有位于四妃之列,钮嫔就悲伤又愤怒,哭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又无神的盯着荒凉的院落,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第三日,索性躺在床上不起来了,看样子是真的陷入了绝望。   “娘娘,你得振作起来啊。”大宫女初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初娘娘被禁足那么久都没有这样,这回怎么就承受不住打击了?   “呵,振作什么?别人都是步步高升,本宫却被降位。看着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爬的比自己还高,你让本宫如何振作?”钮嫔的心态崩了,连训斥人都有气无力的,全然没有往日的风采。   “娘娘,这不还没举行册封大典吗?一切都还有机会啊。若是那几位在这两个多月里犯了事,皇上肯定就不会册封她们为妃了,到时候娘娘就有机会了啊。”初雪劝解着,但她也知道这事情很难,只是想让钮嫔振作而已。   没想到钮嫔却一骨碌爬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初雪。   “你说的对啊,本宫还没输,册封大典还没举行呢。本宫收拾不住德嫔,还收拾不了其余几个?特别是荣嫔,早就不受宠了,她有什么资格位列四妃之一?”   钮嫔越想眼睛越亮,她之前走入了误区啊,根本没有必要去对付德嫔,只要将其中一人拉下马,她就有机会了!   见她来了精神,初雪赶忙加油打气:“是啊娘娘,咱们不需要对付所有人,只对付一个容易的就行了。”   “嗯。”钮嫔一边思索一边跳下床,初雪上前帮她穿鞋子,又为她梳妆打扮。   好半晌,钮嫔才开口道:“惠嫔不好对付,她与德嫔关系太近,很可能引来德嫔相助,况且,她本人也没什么把柄好抓。”   “宜嫔与德嫔倒是有过节,但据说木兰围场之后,宜嫔就主动和解了,德嫔那边也表示既往不咎。唯有荣嫔,因为三阿哥在木兰围场两次对付四阿哥,引得德嫔非常不快,这事只怕一直被她记在心里呢。”   “本宫若是对付荣嫔,德嫔肯定不会阻拦,说不定还会出手相助……对了,本宫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的。在德嫔还是宫女时,荣嫔曾经就对她出手过,还差点害死太子殿下。此事若是被揭穿,荣嫔定没有再晋升的道理!”   初雪一惊,荣嫔差点害死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她不敢问,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钮嫔却是意气风发,她知道该如何对付荣嫔了。   于是第二日,后宫就陆续传出说法,说德嫔当年还在慈宁宫当差时,荣嫔曾经派人在她做的点心里下过毒,那点心是做给皇上和太子殿下吃的,荣嫔分明是想借德嫔的手除掉太子殿下,再嫁祸给德嫔。   是德嫔娘娘洪福齐天,提前看穿了荣嫔的阴谋,还暗中禀告给太皇太后,皇上和太子殿下才躲过一劫。   这传言的内容太可怕,因此大家一开始只当做流言蜚语听,可后来传的人越来越多,都说得有鼻子有眼,渐渐大家就相信了。   特别是当慈宁宫的下人出来证实,说当年慈宁宫确实闹过一场下毒的风波,连那个下毒之人的名字都被说出来,大家就不得不信了!   后来又陆续有年长的宫女证实,那件事之后,后宫还迎来严查,查出了不少肮脏事。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事情的起源,而且时间一久就淡忘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原来荣嫔娘娘当年还做过这样可怕的事情,实在难以想象。   没过两日,玛琭也听说了,一开始是苑荷报告的,随后竹韵、采薇、清晗等人也陆续来禀报,并且探听的源头还不一样。   很显然,后宫都快传遍了。   这件事玛琭身为当事人,最清楚前因后果,但即便是她,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荣嫔干的。也因此,才一直没对荣嫔出手。   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传出这话的人居然比她还清楚?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人要搞她了,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出这样对她有什么伤害,反而是荣嫔,陷入了巨大的漩涡。   莫非,有人为她打抱不平?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对于这个传言,她始终保持着警惕,并没有因为内容对她有利就沾沾自喜。   为此,她还特意请来惠嫔,想查清楚谣言的源头来自何处。   “这话不是妹妹放出去的?”惠嫔也是心直口快,当即就问了出来。   “姐姐怎么会这么想?”玛琭暗叫糟糕,连惠嫔都这么认为,其他人肯定也一样了。   难道这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   “真不是你?”这回轮到惠嫔吃惊了。   玛琭苦笑道:“这事当年我就有所怀疑,但苦于没证据,所以忍了这么多年。我要是有证据,何必放出什么流言?直接就禀报皇上了。”   “这倒也是。那究竟是何人传出来的?总不能是荣嫔自己。”   “我也想不明白呢,这事还有谁比我更清楚的?想来也只有荣嫔自己了。”   玛琭摇了摇头,荣嫔又没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事必须得尽快查清楚,否则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我又拿不出证据,别人就要说我蓄意污蔑了。”   “是这个理。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查。”惠嫔看她又怀孕了,身子不方便,就自己揽了下来。   何况,这事德嫔也确实不适合亲自出面。   就在玛琭疑惑时,钟粹宫中,荣嫔也无比疑惑,疑惑中又夹杂着恐惧。   这么多年以来,她就做过这一件事,原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当时还是宫女的德嫔就看破了一切,还让她损失了一个眼线。   这之后,她因为畏惧,就没有再对付过玛琭了,事情也渐渐平息下来。   却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捅出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德嫔干的,毕竟这事与旁人无关,德嫔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她位列四妃!   可即便知晓这一点,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因为这件事是真的。   她若是理会流言,别人还以为她心虚了;可若是任由流言发展,迟早传到皇上耳朵里,引来皇上的彻查。   虽说没有证据,但她对自己不放心啊,万一自己没有抗住,在恐惧之下招认了怎么办?这后宫之中,还没有一个人能抗住皇上的威压呢。   她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甚至想过要不要找德嫔认错。可万一德嫔那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自己这一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荣嫔越想越焦急,心里也开始后悔,当年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去收拾一个宫女呢?   “秋林……难道是这个贱人说出去的?”她银牙暗咬,当年就她们二人知晓这事,后来秋林出宫,宫中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自己不说的话,那只能是秋林说的。   ……   一日后,惠嫔那边就有了眉目,源头居然来自永寿宫!   “奇怪,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查到了?”玛琭疑惑,以前也有别的流言蜚语流传,但查来查去都找不到具体的人,这回才一天就有了结果。   就好像,对方特意等着她们去调查似的。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找到源头就好办了,妹妹,咱们不如这就去一趟永寿宫?”惠嫔也觉得奇怪,到了这一步,她才相信真不是德嫔自己传出去的。   这钮嫔不是一向与德嫔为敌,这次怎么帮她搞荣嫔了?   “是得去一趟。”玛琭也暂时压下疑惑,反正等见到人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二人各自带了两个宫女,到了永寿宫后,却被告知钮嫔早就等候在主殿了。   玛琭一怔,果然是钮嫔故意的!   “两位终于到了,现在该唤你们什么?惠妃娘娘?德妃娘娘?”钮嫔见她们进门,有些阴阳怪气的招呼着。   惠嫔微微皱眉,说:“皇上还没有正式册封,钮嫔妹妹不必如此。今日前来,是想找钮嫔妹妹身边的宫女明娟,为何要在宫中散播流言?”   明娟就站在钮嫔身后,闻言脸色发白,头都垂到了胸口。   “两位先请坐吧,这事我会慢慢说给二位听。”钮嫔愉快的笑着,鱼儿已经上钩了。   玛琭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落座,再看钮嫔,气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基本已经恢复往日的风采。   “钮嫔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玛琭确实很好奇,这钮嫔是怎么知道当年那件事的。   “德嫔妹妹好奇我是如何知晓那件事的?说来也巧,这件事我还是从香雪那里知道的,没错,就是那个曾经害过你的宫女。”钮嫔笑盈盈看着玛琭,玛琭则越发疑惑了。   香雪入宫是为了给姐姐香梅报仇,可这件事发生在香梅被杖毙之后,与香梅和香雪都没有任何关系啊。   “当年香雪入宫以后,为了找你报仇,可是没少调查有关你的事,因此结识了不少宫女。而结识最多的,就是钟粹宫的宫女,毕竟她姐姐当年就在钟粹宫当差。”   钮嫔也不卖关子了,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这事也巧,有一次一个宫女说漏嘴,就把这事说给香雪听了。但说的含含糊糊,毕竟那宫女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当年那件事的内情,其实只有荣嫔和大宫女秋林知道,但秋林爱说梦话,那段时间因为太害怕,就在梦里说出来了。”   “香雪知道后,又告诉了我,但这个情报对我没用,所以我就一直不曾理会,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钮嫔意味深长地看着玛琭,她知道玛琭是聪明人,一定能明白她的目的。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出来?还故意传的沸沸扬扬。”玛琭几乎瞬间就信了钮嫔的话,因为这种内情很隐秘,绝不是外人能知晓的。   “当然是为了取信于德嫔妹妹啊,也为化解咱们之前的仇恨。”钮嫔愉快的笑道:“我这份大礼还可以吧?”   “仅仅如此?不是为了恢复位份?”玛琭也不蠢,很快就猜出了钮嫔的用意。   对于钮嫔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降位份后,敌人还高升更难受的了。稍微一琢磨,玛琭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次晋封的四妃,唯有荣嫔最不得宠,而且还得罪过她。刚好钮嫔又知道一些秘辛,就背后下手了。   “德嫔妹妹真聪明,我当然也有私心,希望能恢复妃位。咱们各取所需,难道不好吗?”钮嫔大大方方承认了,因为这事还需要德嫔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玛琭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那你就打错主意了,也高估我对皇上的影响力了,我没有能力更改皇上决定。”   便是皇上取消了荣嫔的名额,也未必就会另选钮嫔。   而且打从心底说,她也不希望钮嫔恢复位份。   “妹妹这是不愿意帮忙了?”钮嫔敛起笑意,她没想到自己送出这样一份大礼,德嫔却如此不识相。   “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最多当着皇上感谢你。再多的,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和皇上的决定了。”玛琭也不想搞得太僵,到时候说不得还要钮嫔作证。   钮嫔咬了咬牙,面色几经变换,最后问道:“你确定不会阻扰?”   “确定。”玛琭回答的毫不犹豫。   “好,只要你能做到这两点,我也认了。”钮嫔浅浅吸了一口气,面上生气,心底却暗自喜悦。   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没指望过德嫔,德嫔承诺不阻扰就是最大的帮忙。   钮嫔倒也光棍,当场就与玛琭、惠嫔去了乾清宫。   梁九功禀报之后,三人就被请了进去。   先由惠嫔诉说这几日后宫的流言蜚语,又说了如何查出源头,这时候钮嫔才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讲诉自己知道的一切。   听完三人的诉说,康熙久久没有言语,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那时候玛琭还在慈宁宫当差,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结果被人在红豆松糕里下了巴豆。若非她自己机灵,当年就要背上毒害太子之罪,命丧黄泉了。   每每想到这里,康熙就一阵心惊。   幕后之人何其歹毒?为了陷害一个宫女,连太子的安全都不顾!   “把荣嫔叫来对质。”康熙面沉如水,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不多时,荣嫔就被带了过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双眸也充满惊恐与畏惧。   实际上,在得知皇上唤她去乾清宫时,她就猜到自己暴露了。   “荣嫔,钮嫔指认你当年让人在红豆松糕里下毒,意图毒害太子,你可有话要说?”康熙冷冷盯着荣嫔,见荣嫔那畏惧的眼神,就基本认定了此事。   “冤枉啊,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听见康熙亲口说出这话,荣嫔当时就差点崩溃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是钮嫔指认的,钮嫔是如何知晓的?   钮嫔得意的打断了她:“荣嫔姐姐,你还是快些认罪吧,主动认罪,皇上还会留点情面,若是被查出来,你自己知道后果吧?”   “哦,我忘了,你恐怕还不清楚这事是如何泄露出来的。你以前身边有个大宫女叫秋林,这个秋林爱说梦话,特别是紧张的时候。她帮你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说了好几晚的梦话,以至于同屋的宫女都听见了……”   钮嫔故意顿了顿,就见荣嫔彻底变了脸色,眼中也越发惊恐。   原来是这样传出去的!果然是秋林传出去的!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皇上都知道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之前她还为能晋封荣妃而欢喜,却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这都是报应啊。   她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颓然瘫软在地,眼泪一涌而出,嘤嘤嘤哭了起来。   “是臣妾对不起太子殿下,对不起德嫔妹妹……臣妾当年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呜呜呜……臣妾自知犯下大错,不敢请求原谅,请皇上责罚……”   “果真是你。”康熙听她亲口认错,周身气压更低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质问:“你可知毒害太子是要杀头的?”   “臣妾没想毒害太子殿下啊皇上,臣妾只是,只是想让德嫔出丑……”荣嫔无力的狡辩着。   那巴豆的分量虽说很少,但也足够让太子腹泻了,并不是说将人毒死才叫下毒。   “还敢狡辩?当年太子还不到两岁,你却下如此毒手,还意图嫁祸给德嫔,何其歹毒?朕真是有眼无珠,居然没看出你是这般无德之辈,还想晋封你为妃,你德行不配!”   康熙着实愤怒,荣嫔在这个时候暴露,岂不是意味着他识人不明?让他颜面何存?   思及此,他又冷冷扫了钮嫔一眼,别以为他不清楚钮嫔的心思。哼,这钮嫔花花肠子倒是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想恢复位份,他就偏偏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  打响妃位争夺战,hin激烈呀!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52942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027291、女神蕾哈娜 20瓶;?、41617055 10瓶;47529421 9瓶。   谢谢各位亲,么么哒(*  ̄3)(ε ̄ *)   是不是出游都回来啦?感觉这两天看文的比前几天多一点点,开熏~ 第94章 封妃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迁怒钮嫔了, 恶事毕竟是荣嫔做的,迟早会被揭露出来,他只是不希望是现在。   “荣嫔, 朕念你侍奉朕这么多年, 不降你的位份,但你必须给德嫔与太子道歉。”   “谢皇上隆恩,臣妾知错了……”荣嫔早知封妃无望,如今皇上不降她的位份, 已是最好的结果。   她朝玛琭磕了三个头,哭泣着说道:“德嫔妹妹,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陷害你,更不该隐瞒这么多年……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   玛琭见她这样,轻叹了一声。当年这事刚发生时, 她确实很愤怒, 恨不得弄死钮嫔。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忘记此事, 只不过心态平和了许多。   相较于贵妃、钮嫔等人,其实荣嫔还算低调了, 至少这些年没有再对她出过手。   当然,她也不会大度到就这样放过荣嫔。   “荣嫔姐姐, 你其实更应该给太子殿下道歉, 毕竟殿下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此事我若说不怪你,就显得太虚伪了,但有皇上做主,我相信皇上会做出公平的抉择, 所以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谢德嫔妹妹宽宏大量,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以后会好好表现的……我也会当面给太子殿下道歉,我猪狗不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荣嫔惭愧不已,抹了抹眼泪。   德嫔说不会拿她怎么样,她反而更担心,这些年她不是不清楚德嫔的手段,怕是要秋后算账呢。   “荣嫔,你毒害太子,嫁祸嫔妃,原本罪无可恕!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就罚你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当着佛祖的面忏悔!此后你就呆在钟粹宫里吧,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钟粹宫半步!”   康熙沉着脸下了命令,既然玛琭说相信他会做出公平的抉择,他当然不能让她失望了。   褫夺妃位封号,罚跪佛堂,幽居钟粹宫,都是极重的惩罚!唯有如此,才能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人。   “谢皇上恩典。”荣嫔领命谢恩。   处罚降下来,她反而没那么畏惧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还会更坏吗?   她或许该庆幸,毕竟这是杀头的大罪,皇上不仅没有杀她,还保留她的嫔位封号,她还能奢求什么?   只是可怜了三阿哥,有一个被幽居的额娘,他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里,荣嫔又呜呜呜哭了起来。   “下去吧。”康熙懒得再理会她。   荣嫔领命告退,身影萧瑟的走入了寒风中。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钮嫔不由扬起唇角,这次计划比想象中还要成功。   荣嫔被褫夺妃位,如今四妃就少了一个,她的机会来了!   “钮嫔。”正思忖间,忽然听见皇上开口了。   钮嫔一喜,皇上这是要赏赐自己了?   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皇上,臣妾在。”   “这次你揭发荣嫔有功,值得嘉奖。”   “皇上谬赞了,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钮嫔喜上眉梢,只等着皇上恢复她的位份。   “嗯,朕便奖赏你白银五十两。”康熙淡淡说道。   钮嫔欣喜的听着,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下文,她疑惑地抬头看了康熙一眼,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这就没有了?   “怎么,你不乐意?”康熙见她如此神情,暗自皱起眉头,这钮嫔果然贪心。   “臣妾不敢,臣妾谢皇上恩典。”钮嫔赶紧谢恩,然而一颗心都在滴血,皇上居然就赏了她五十两白银?   她要的是这个吗?她只想恢复妃位啊,难道是自己的暗示不够明显?   钮嫔生气又幽怨,气得眼眶都红了,双眼雾蒙蒙的。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皇上宁愿将妃位空着也不给她?那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可怜虫,在皇上眼里,怕就是一个笑话吧?   呵,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别人了?贵妃做了那么多恶事,也仅仅被禁足,而她就被降位份。德嫔那么阴险狠毒,皇上偏偏看不见,究竟是看不见还是故意纵容?   皇上认为她钮钴禄家的嫡女,还比不上一个包衣出身的奴才?   她怨,她恨啊!   既然皇上如此不公,那她也没什么情分可讲了!   这一刻,康熙的态度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钮嫔彻底黑化了。   玛琭一直关注着钮嫔的动静,因此钮嫔的反应都落在她的眼里,她只觉得钮嫔有些不对劲,周身仿佛逸散出可怕的气息。   这个女人,真的疯魔了不成?   她微微蹙眉,以后更要防着这人了。   ……   乾清宫的事情终究传了出去,众嫔妃听闻荣嫔果然是凶手,连封妃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一个个又惊又恐。   正在承乾宫看望八阿哥的卫贵人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她心情很复杂,对玛琭十分愧疚,因为这件事其实因她而起。   当初若非玛琭帮她,从而得罪了荣嫔,荣嫔也不会对玛琭下手。   延迟了六七年,这事终究是水落石出了。   “今日一个时辰已到,你怎么还赖着不走?”正想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个不悦的声音。   卫贵人一惊,立即起身行礼:“见过贵妃娘娘。我,我这就告退。”   她十分不舍的看了看八阿哥,八阿哥已经八个月了,偶尔能喊一声额娘,她每次听见都热泪盈眶。   可她知道,这声额娘喊的其实是贵妃。   她咬了咬下唇,转身便要离开。   “你就不想多看看八阿哥?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刚走到门口,贵妃又开口了。   卫贵人难免窜起一股怒意,她怎么不想多看看自己儿子?分明就是贵妃不让,这时候是故意挤兑她呢?   心里生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恭敬地说道:“有贵妃娘娘照顾,八阿哥会过得很好。”   “呵,你还真是信任本宫。”贵妃奇怪地看着她,挑眉问道:“你当真不想多看看他?”   “想,可是……”   “只要想,你就可以。”贵妃打断了她的话,卫贵人蓦地抬眼看着贵妃,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贵妃见她上钩,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啧啧两声:“看这花容月貌的,比后宫诸多娘娘都要貌美,若不是有德嫔压着,你恐怕会成为最受宠的呢。”   “娘娘谬赞了,嫔妾蒲柳之姿,不敢奢望。”卫贵人挣开她的手指,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间,就有些琢磨出味来了,贵妃这是想挑拨离间呢。   “呵,你能有今日,都该感谢本宫。若非本宫当初将你送到皇上的龙床上,你到现在还只是个宫女呢。短短两年时间你就成为贵人,每日锦衣玉食,还生下八阿哥,你敢说过的不比宫女好?”   贵妃嗤笑一声,卫贵人被她说的涨红了脸,可偏偏,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起初她确实后悔,还很愧疚。可当知道自己怀孕后,她的心态就慢慢变了,虽说对德嫔依旧愧疚、恭敬,但也开始为自己和孩子考虑。   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感谢过贵妃。   如果没有成为后妃,她将来恐怕也像莲清一样,混到二十五六出宫嫁人,当人家的继室,甚至是侧福晋,侍奉公婆,相夫教子。那样的日子也未必就比宫里自在。   在宫里当娘娘,好歹还让人羡慕,连带家里都受到提拔。更何况,若是生个阿哥,那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当真的生下八阿哥,她更坚定了这份信念,在被晋升为常在、贵人时,她的心态就彻底变了。   她开始感到庆幸,不再后悔,也不再怨恨。她下定决心要好好侍奉皇上,争取早日晋升为嫔,或许还能把孩子抢回来。   别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她不比谁差!   “按理说我是该感谢娘娘,可娘娘又抢走我的胤禩……”   “抢走?八阿哥即便不是由本宫抚养,也轮不到你自己养。”贵妃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坐在摇篮旁,长长的指甲轻抚上八阿哥的脸,看得卫贵人一阵心惊。   “你想让德嫔抚养?德嫔都两个孩子了,现在又怀上第三个,皇上绝对不会让她来抚养八阿哥的,别做梦了。再者说,本宫好歹是贵妃,八阿哥养在本宫名下,那是抬了他的身份。”   “贵妃娘娘说的是。”卫贵人无法反驳。   贵妃忽然扬起唇角:“你也不必自谦,以你的容貌与性情,册封为嫔也不是难事。只要你老老实实为本宫做事,本宫保你们母子青云直上。”   卫贵人一怔,倏然握起拳头,贵妃什么意思?想拿胤禩威胁她?   她蓦地红了双眼。   “娘娘怕是高看我们母子了……”   “不,本宫相信你能做好。你很清楚,本宫最大的敌人就是德嫔……再过一些时间,就是德妃了,到了那时候,本宫只会更加忌惮她。”她幽幽看着卫贵人,引诱的笑道:“你就不想成为永和宫之主?”   卫贵人不由张大双眼,永和宫之主?不,这不可能做到!   “不要自轻自贱,德嫔也是包衣出身,她能成为德嫔、德妃,你自然也可以。”贵妃见她心生动摇,笑得更加和善了:“到了那时候,本宫就将胤禩还给你,由你自己抚养,如何?”   “贵妃娘娘说的是真的?”最后这句话打动了卫贵人,她想往上爬,不就是为了自己抚养自己的孩子吗?   尽管她知道贵妃是故意引诱,可这一刻还是心动了。   “自然是真的,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行动的越快,德嫔越早失宠,八阿哥就能越快回到你身边。”贵妃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的说道:“你是她很信任的人,你出手对付她,她绝对不会怀疑,也没有防备。”   卫贵人面色微变,是啊,她是德嫔娘娘很信任的人,她出手的话,很有可能成功。   可她已经背叛过娘娘一次,还要再次背叛吗?   没有德嫔娘娘,她入宫第一年恐怕就被香梅折磨死了。她欠德嫔娘娘太多,此时又怎能忘恩负义,当一个小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八阿哥考虑是不是?你希望八阿哥以后因为出身低微被人看不起?希望他因为身份低贱被皇上忽视?”   贵妃的声音宛如引人入魔的魔音,可卫贵人拒绝不了。   她自然不希望八阿哥被人看不起,她希望八阿哥与四阿哥、六阿哥一样得到皇上的宠爱和重视!   坚固的内心有一丝动摇了。   “你很清楚,本宫也很清楚,德嫔在后宫一日,别人就只能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本宫知道她帮过你很多,可你也帮过她不少啊,你以前对她那样忠心耿耿,她若真对你好,就该主动让你侍奉皇上,享受娘娘的待遇。”   “可她并没有。说明她很自私,她根本没把你看在眼里。你成为答应之后,她有帮你在皇上面前美言过一句?她若真当你是好姐妹,早就请求皇上晋封你的位份了。”   “这后宫中哪有真正的姐妹情谊?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谁也不信任谁。卫贵人,你就别傻了。”   卫贵人喉咙动了动,是啊,德嫔早就说过不会信任谁,也包括她。   德嫔如果真的把她当姐妹,早就该让她侍奉皇上,而不是一直当卑微的宫女。   可德嫔也没亏待过她,她真的下不去手,她不想当忘恩负义的小人。   一时间,卫贵人脑子一片混乱,仿佛分成了两半。她痛苦的捂住脑袋,一边是贵妃的魔音,一边是德嫔的笑容,她快要疯了!   “哇……”就在这时,八阿哥大哭出声,卫贵人登时醒过神来,一下冲到摇篮旁。   却见八阿哥的胳膊上有一块红痕,分明是被人拧的。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贵妃,愤怒又心痛。   “贵妃娘娘,你怎么可以……”   “本宫怎么不可以?现在八阿哥可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贵妃嗤笑一声:“心疼了?舍不得了?那就努力往上爬,早日成为一宫之主啊。”   卫贵人银牙暗咬,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阴狠!居然这样对付一个婴儿!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本宫要你阻止德嫔晋封为妃。”贵妃面色一肃,还是嫔就这么难对付,一旦封妃,她岂不是更没有活路?   “我做不到……”卫贵人痛苦的摇头,她从未主动害过人,她做不到,也不愿做。   “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荣嫔因为被翻出旧账,皇上已经剥夺了她的妃位,你也可以如法炮制。若是需要本宫相助,本宫一定会出手。”贵妃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做到,因为你是最了解她的人!”   ……   卫贵人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永和宫的,只觉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天人交战。   贵妃居然拿胤禩来威胁她,她愤怒又无可奈何,难道真要随了贵妃的意?   若是德嫔败了,让贵妃宠冠后宫,她们这些人的日子恐怕更难过。而她也会因为被贵妃抓住把柄,一辈子活在贵妃的掌控之下。   不,不可以这样!   她咬紧下唇,她宁愿让德嫔成为德妃,也不愿意让贵妃掌管后宫。   ……可若是得罪贵妃,她的胤禩怎么办?一定会备受折磨的。   卫贵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眼泪都流干了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脑海里又响起贵妃的话,要在封妃大典之前阻止,她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失眠一整晚,以至于第二天学绘画时,卫贵人都心不在焉,气色极差。   “身子不舒服?最近天气冷,你可别感染了风寒。”玛琭看她状态很差,出声关心了一句。   “没,没有,谢娘娘关心。”卫贵人愧疚难安,眼神也有些躲闪。   玛琭扬了扬眉,总觉得卫贵人有些奇怪,这表现,似乎在心虚。   她心虚什么?   “听说你昨日又去探望八阿哥了,有贵妃在,想必八阿哥被照顾的很好。”玛琭随口问道,卫贵人却是脸色一变。   德嫔难道知道了什么?又想到德嫔往日总是能轻易看穿敌人的计谋,她越发觉得自己可能露馅儿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紧张起来。   “是,是啊,贵妃娘娘对八阿哥不错……”她垂着脑袋,小声回答道。   玛琭目光怪异地看了卫贵人一眼,这下不光心虚,还紧张起来了,卫贵人到底有什么心事瞒着她?   一般来说,她不喜欢探听别人的事情,可卫贵人的表现太奇怪,直觉告诉她此事很可能牵涉到她。   难道贵妃见她要封妃,也按捺不住想搞事情了?见卫贵人与她走得近,就想让卫贵人动手?   “你跟本宫进来。”她觉得有必要好好盘问盘问卫贵人了。   卫贵人身子一颤,德嫔娘娘果然知道了!还好她并未打算做什么,否则真的会万劫不复。   到了寝宫,只剩玛琭二人时,玛琭开门见山的问道:“贵妃威胁你了?”   “娘娘,你都知道了?”卫贵人惊诧不已,她本就胆小,又不会撒谎,玛琭这么一问,她就害怕的全部交代了。   玛琭越听越生气,贵妃真是太过阴狠,居然连婴儿都不放过。   “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卫贵人难过的哭了起来,跟玛琭交代这一切,就代表她站到了贵妃的对立面。   贵妃要是知道,肯定会折磨胤禩的。   “先别哭,此事也并非全无办法。”玛琭面色微沉,轻声说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你要受点苦,你可愿意?”   “只要不让八阿哥受苦,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卫贵人亮起双眼,德嫔娘娘果然有办法帮她!   玛琭点了点头,小声耳语了几句。   卫贵人咬了咬牙,目光坚毅的说:“娘娘放心,我一定能做好。”   “让你受苦了。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封妃大典之后,咱们再好好想办法收拾她,最好不让她抚养八阿哥。”玛琭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一切都要等她晋封为妃之后再说。   到了那时候,她的位份更高,权限更大,能做的事情也更多。   卫贵人答应了。   于是第二日早上,她就染上风寒病倒了。   这一病,可谓来势汹汹,高烧了整整三天,把康熙都惊动了。   卫贵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连意识都糊涂了,又过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   贵妃来看过一次,见她并非故意装病,暗骂了两句“废物,没用”,就气呼呼离开了,卫贵人却露出苦涩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这次算蒙混过关了。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德嫔早日成为德妃,彻底将贵妃踩在脚下,那时候她才有轻松日子。   眼看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卫贵人的情况还时好时坏,贵妃焦急不已,这颗棋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她又不想自己动手,毕竟德嫔太邪门,万一又被抓住把柄就完了。   就在贵妃焦急愤怒的情绪中,封妃大典如约而至,这一日,德嫔、惠嫔与宜嫔将被正式册封为妃,博尔济吉特氏也会正式册封为宣嫔。   一早,玛琭就被唤醒,然后梳妆打扮,穿上新制好的朝服。   苑荷等人欣喜莫名,今日之后,娘娘不再是德嫔,而是德妃了!   “娘娘美若天仙,恭喜德妃娘娘!”几个宫女开心的赞叹着。   玛琭晋封为妃,她们自然也水涨船高,这后宫里,以后就只有贵妃的地位高过娘娘了。   这一次封妃,德妃娘娘可是排在首位呢,后面才是惠妃娘娘与宜妃娘娘。   “恭喜额娘。”胤禛与胤祚也笑开怀,两个小家伙仰头张望着,大约也明白今日的重要性。   玛琭被逗乐了,蹲下去亲了亲二人的脸颊:“有你们在,额娘一定会做得更好。”   时辰到,玛琭在公公的带领下前往太和殿,与惠妃、宜妃等人汇合。接下来便是纷繁复杂的流程,皇上也来了,亲自监督封妃大典。   礼部侍郎持节宣读德妃册文: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咨尔德嫔乌雅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德妃……钦此!(注)   玛琭三跪三拜,由公公双手奉上册文与印玺。   此后又是一番繁琐的流程,自此,才算真正晋封为妃了。   第二日一早,玛琭四人又前往慈宁宫与宁寿宫,分别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   如今玛琭被晋封为德妃,又有掌管后宫的权利,说是后宫第一人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封妃肯定不是终点!   注:本段来自德妃册文,全文如下:   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德嫔乌雅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德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4752942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杨柳依依 20瓶。   (づ ̄3 ̄)づ╭~ 第95章 幼教   玛琭封妃后, 永和宫中好好热闹了一番。   与玛琭关系亲近的卫贵人、赫舍里贵人、僖嫔等都亲自前来祝贺,惠妃、端嫔、和贵人也着人送来贺礼。   当然,玛琭也回敬了惠妃, 算是同喜同贺。   正值寒冬腊月,玛琭索性让人煮起小火锅, 一锅娘娘们吃, 一锅赏赐给宫女们吃,还有一锅是太监们的。   火锅都被分为两半, 一半有辣, 一半无辣,再辅以香料、花椒等等, 已经颇有后世的滋味了。   辣椒明末清初才传入京城, 后妃们向来口味清淡, 还不曾吃过这个, 因此只是尝了一口, 就停不下来了。   好在这辣椒也不是特别辣,在油锅里滚过之后更多的是香气, 玛琭倒也不担心大家吃坏肚子。   “德妃姐姐,这火锅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吃过的都香!”年纪最小的赫舍里贵人最不怕辣, 明明小脸都红了,还露出快活似神仙的表情。   过了年, 她虚岁就十四了,比两年前刚入宫时长高了一截,人也更加开朗活泼。   僖嫔笑道:“这火锅确实有滋味,比御厨弄得都好吃,还是德妃娘娘厉害。”   玛琭升官之后, 位份比僖嫔高,僖嫔就不好再喊她妹妹了。但也不好意思喊姐姐,毕竟她年纪比玛琭大了七八岁,于是便称呼一声德妃娘娘。   “僖嫔姐姐要是喜欢,我改日将配方写下来送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玛琭倒是没改口,一是表示亲近,二来也不好占人便宜。   “那感情好。不过这火锅就得大家一起吃才香,我下次要做来吃,也得把你们请过来。”僖嫔这两年可谓过的春风得意,虽说没有那么受宠,但有七阿哥在身边,因此较往日更开朗了些。   “娘娘,恭喜你晋封为妃。”卫贵人亲自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敬玛琭。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_Χ_T_八_0._C_ǒ_M   玛琭封妃之后,她的风寒就神奇的好了!   “对,还没恭喜你呢。”僖嫔与赫舍里氏也端起一杯茶,齐声说道:“恭喜德妃娘娘。”   “你们跟我还这么客气。”玛琭露出笑容,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你封妃了,又打理着后宫,我以后是不用担心了。”僖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卫贵人也期盼的点头。   玛琭摇头失笑,片刻后忽然说道:“我有一个计划,会在新年之后实施,现在想先说给大家听听,大家帮忙参考一下是否可行。”   “娘娘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忙就一定会帮。”僖嫔毫不犹豫的捧场。   “是这样的,我想将几位三岁以下的小阿哥们集中起来,每日上午来永和宫玩乐一阵子,一个时辰左右。玩乐的内容包括听曲、欣赏画作、听故事等等,反正小阿哥们喜欢哪样就自己玩哪样。”   玛琭弄这个,其实就是婴幼儿教育,不过更深层的还是为了打击贵妃。   她特意看了卫贵人一眼,卫贵人当即心领神会,娘娘这是在帮她啊!   只要八阿哥每日上午来永和宫玩乐,她就可以帮忙照顾,就不用担心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而且,每日相见的话,贵妃就不敢再折磨八阿哥,否则八阿哥可能会告状的。   新年之后,八阿哥也快一周岁,能小跑能说话,告状完全不是问题。   “娘娘这个主意甚好。”卫贵人登时表示赞同,目光中满是感激之色。   僖嫔却面露疑惑:“这些在自己的宫里也能教导啊,没必要集中起来吧?当然,我不是反对,只是担心别人不赞同,毕竟五阿哥在太皇太后那里,八阿哥在贵妃娘娘那里。”   “僖嫔姐姐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会先请求皇上,皇上若是同意了,那一切都不是问题。这样做,不仅可以集中资源一起教导,还能让阿哥们从小平培养兄弟情谊,我相信皇上会赞同的。”   这一点,玛琭其实不太担心,如果效果真的不好,到时候再解散就是了。   “培养兄弟情谊,这个好。”僖嫔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玛琭笑了起来。   培养兄弟情谊,肯定是她的七阿哥沾光啊。她只是个嫔,戴佳氏只是个贵人,七阿哥又身患残疾,不受皇上宠爱,眼看以后没多大的出路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却不同,他们的母亲是德妃,以后指不定还会晋升为贵妃,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七阿哥若是从小与他们处好关系,将来也不用担心被别的阿哥欺负了。   再者,她也能时常来永和宫走动,与德妃加深感情,一举两得。   “这么说,僖嫔姐姐答应了?”   “自然答应,只是你会很辛苦吧。”   “我辛苦什么?只是代为关照而已,到时候自有人专门教导阿哥们。”玛琭笑着看向卫贵人:“卫贵人跟着我学了那么久的绘画,相信教导阿哥们不是问题。”   “娘娘,这,这不太合适吧?”卫贵人一惊,娘娘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比某个爱偷懒的人强多了。”玛琭打趣了一句,还特意瞟了赫舍里氏一眼。   赫舍里氏嘟了嘟嘴:“德妃姐姐,你又笑话我。”   “好了,不笑话你,你也有任务呢。我时常给四阿哥、六阿哥讲的小故事你都知道吧?到时候就由你负责讲故事。”   “真的?这个我可以!”赫舍里氏喜上眉梢,当即摩拳擦掌,她终于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玛琭莞尔,僖嫔也笑了起来。   “那唱曲呢?唱曲这个怕是不会被同意吧?”僖嫔担忧地问。   “若是靡靡之音自然不会被同意,但我打算将唐宋的名诗名词改编成曲,再让人唱。这样一来,还可以提前让阿哥们接触古诗词。至于唱曲的人选……我看和贵人最合适,她最能歌善舞。”   这事玛琭早就想好了,和贵人被禁足也有半年,该放出来透透气了。自己给她这个机会,相信她会心生感激,更加忠诚。   “这倒也不错,还是你点子多。”僖嫔佩服不已,都好奇德妃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于是几日后的除夕家宴,玛琭便当众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次家宴凡是贵人以上的都有幸参加了,因此惠妃、僖嫔、卫贵人、赫舍里贵人、戴佳氏几个当场表示赞同。   宜妃转念一想,这对自己也有好处,每日只需要去永和宫就能见到五阿哥,就也同意了。   钮嫔与宣嫔没做声,毕竟这事与她们关系不大,唯有贵妃,愤恨地瞪了玛琭一眼。她就是再蠢,也猜到德妃是故意针对她。   “既然大家都赞同,朕就允了。德妃你先尝试一段时间看看效果,若是效果好,往后就一直延续下去,效果不好的话再议。”康熙见无人反对,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他对培养阿哥们的兴趣爱好没什么想法,但是增进兄弟情谊这点很欣赏,德妃真的有为皇室后裔考虑。   “臣妾遵旨。”玛琭含笑应声,再看僖嫔、卫贵人等人,都纷纷露出笑意。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玛琭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也顺嘴提了这件事。太皇太后表示很赞同,并且夸了她几句,如此一来,所有阻碍就全部被消灭了。   大年初二,和贵人被解除禁足,她对玛琭又感激又愤恨,再次深深感受到玛琭的恐怖能力。   玛琭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淡笑道:“本宫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就不会亏待你。这次能将你解除禁足,下次你若是再敢犯事,本宫照样能将你送进来。这次可是本宫特意为你争取的机会,希望你不要浪费了。”   “谢德妃娘娘。娘娘请放心,我以后一定为娘娘马首是瞻,绝对不敢背叛。”和贵人表明忠心。   其实她这也是无奈之举,她早就给兄长送信,可兄长那边迟迟没有找到解决蛊虫的办法。   想脱离蛊虫的掌控,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母虫被消灭,二哥是母虫的宿主死了,那联系自然就断了。   第一个不用说,德妃肯定不会主动弄死母虫。至于第二个,她连想都不敢想,就怕多想一点点就被德妃给知道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归顺德妃,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和贵人努力学习了几首前人改编成形的诗词,但这远远不够,于是又与教坊司中精通音律的宫女公公们自行创作。   她本就喜爱歌舞,这一番下来,倒是彻底点燃了她的激情,这可比禁足有意思多了。   等到大年初十,婴幼儿教育正式开始。   四阿哥、六阿哥自是不必说,早早就穿戴整齐,兴致勃勃的等在正殿里。四阿哥已年满三周岁,其实可以不用参加,但他觉得有趣,就一块来了。   不多时,僖嫔与戴佳氏带着七阿哥也到了永和宫,七阿哥比较内向,很少见这么多人,于是越发害怕。   四阿哥与六阿哥便拉着他一起玩耍,七阿哥见两个哥哥这么和蔼可亲,渐渐的也放开了胆子。   “七阿哥第一次与哥哥们玩耍,看他玩的多开心。”僖嫔看着三个小家伙凑在一起,不时笑几声,也跟着露出笑容。   “是啊,要不是德妃娘娘提出这个主意,七阿哥还只能在咸福宫里玩耍呢。”戴佳氏亦是开心不已,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七阿哥还有这样的荣幸,如此接近德妃和两个阿哥。   说话间,又有人来了,居然是苏麻喇姑,亲自送五阿哥过来。五阿哥这两年养在太皇太后那里,接受太皇太后的佛性熏陶,整个人也变得佛性起来,又乖又懂礼貌。   宜妃就慢了一步,大概早就派人盯着慈宁宫那边,见五阿哥过来,她就跟来了。   “姑姑怎么亲自过来了?”玛琭上前相应,拉着苏麻喇姑坐下。   与她刚入宫时相比,苏麻喇姑老了一些,今年虚岁都七十一了,但看起来依旧很精神。   苏麻喇姑亲切的笑道:“奴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了。老主子本来也想过来的,她对你这可有兴趣呢,让奴婢打前哨来着。”   “就怕姑姑觉得无聊,那姑姑就替皇祖母先观摩观摩?”玛琭莞尔,有太皇太后关注,想必贵妃更没胆子动手脚了。   又过了一阵子,惠妃、和贵人几个也到了,就只剩下八阿哥。   卫贵人一直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直到巳时整,贵妃才带着八阿哥姗姗来迟,简直就是踩着开课的时间。   “德妃妹妹这里真热闹啊,本宫没有来晚吧?主要是八阿哥早上哭闹了一会儿,本宫只能仔细哄着。”贵妃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颇有些自持身份的意味。   忽然看见人群后的苏麻喇姑,她登时换上笑颜。   “让大家等久了,真是不好意思,云秀,快将八阿哥送过去。”   玛琭看着她玩变脸,暗自翻了个白眼,果然只有太皇太后才镇得住这厮。   八阿哥最小,还差一个月才满一周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间。四个哥哥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与喜爱,他哪里跟这么多同龄人玩耍过?拉着大家的小手就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卫贵人看自己儿子这么乖巧,眼眶都湿润了,八阿哥长到这么大,她照顾的时间却只有一个月,这种分别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由于第一天上课,玛琭就没管的太严,这种事需要循序渐进。   她先跟大家说了授课的内容,主要分为听曲、听故事与看画册三项,曲子由和贵人献唱,故事由赫舍里贵人来讲,画册则由卫贵人负责。   大家听了之后都没有意见,特别是贵妃、惠妃等人,反正不让她们操心就成。   没一会儿,几个小阿哥就玩熟悉了,四阿哥年纪最大,于是被其余四个尊敬的喊着“四哥”。   一下多出来三个弟弟,即便是“老成稳重”的胤禛,也乐得眉开眼笑。   玩了将近半个时辰,授课就正式开始了,和贵人在玛琭的授意下上前,亲切的唱起曲来。为了达到效果,还有两名宫女协助演奏,几个阿哥登时被优美的歌声吸引住了。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和贵人的声音清丽婉转,唱的是《诗经.鹿鸣》,这是君王宴请群臣的诗歌,曲调欢快明亮,引人入胜,仿佛真的将众人拉进了宾客尽欢的场景。   和贵人一连唱了三遍,几个阿哥居然也跟着哼起来,连最小的八阿哥都亮起双眼,还手舞足蹈。   “哎呀,真是神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样教导大阿哥?那小子上学后,最头疼诗词歌赋,还被先生批评呢。”惠妃捶足顿胸,一脸后悔。   前段时间听说大阿哥在诗词歌赋方面连太子殿下都不如,太子比大阿哥还小两岁呢。   “惠妃姐姐谦虚了,大阿哥明明已经很厉害了。”玛琭失笑。   “厉害什么啊……算了,就不说他了,免得扫兴。”惠妃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她的大阿哥并没有那么差。   和贵人唱完曲后,赫舍里贵人就紧张的上场了,讲了个狐假虎威的故事。她生性活泼,年纪又小,讲着讲着就跟几个阿哥玩到了一块,阿哥们都很喜欢她。   别人倒没什么,唯独贵妃听了不太舒服,总觉得德妃故意让人讽刺她。   赫舍里贵人讲完故事后,就轮到卫贵人了,卫贵人向来胆子小,不过有八阿哥在场,削弱了她的紧张感。   她给大家发放了自己绘制的画册,上面画的都是很常见的东西,比如苹果、梨、葡萄、茶杯等等。这些画都上了颜色,看起来花花绿绿的,非常漂亮。   胤禛年纪大点自然能看懂画的是什么,七阿哥与八阿哥年纪太小,只觉得东西很好看。   卫贵人便指着图画说名字,甚至拿来实物,看见自己的儿子咿呀笑着,她就升起一股满足感。   “这些东西本宫让乳母也能教,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贵妃看见这一幕不太高兴,而且生出危机感。   若是让八阿哥与卫贵人接触的时间长了,又知道卫贵人才是他的生母,对她这个养母感情寡淡怎么办?那她岂不是真成了冤大头?   “亲生母亲终归比乳母更尽心。”宜妃随口感叹了一句,说完才暗自后悔,万一苏麻喇姑将这话告诉太皇太后怎么办?   苏麻喇姑却只是笑了笑,五阿哥虽然由太皇太后养着,但她也能理解宜妃的心情。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小家伙们居然意犹未尽,卫贵人要收画册时,八阿哥哇哇大哭了起来。   卫贵人心疼的不行,将画册送给了八阿哥,八阿哥这才不哭了。   众人笑道:“果然是母子连心啊。”   贵妃的脸色更臭了。   婴幼儿教育刚开课一天,就受到了众人的推崇,宜妃、卫贵人、僖嫔等几个就不用说了,既能让阿哥们增进感情,她们之间也能联系更紧密。   就连苏麻喇姑那边,回去之后也是赞不绝口,听得太皇太后都动心了。   唯有贵妃气不顺,她很清楚,德妃就是故意针对她的,让她不敢拿八阿哥威胁卫贵人。   “卫氏这个贱人,居然敢背叛本宫,真当本宫拿她没办法?”她越想越生气,之前卫氏感染风寒她就觉得蹊跷,只是那场病太严重,所以她没有多想。   联想到今日的事,她就是再愚蠢也知道卫氏的选择了,只怕将她的话全部告诉了德妃,德妃才弄出眼下这一出。   “德妃,卫氏……好啊,既然你们要上演姐妹情深,本宫就看你们能情深到什么时候!”贵妃冷冷盯着八阿哥,八阿哥还高兴的看着画册。   “本宫让你看!让你看!”贵妃气得一把抓过画册,撕成了碎片。   什么母子情深?她偏不让!   “哇……”八阿哥看见画册被撕碎,登时大声哭了起来,宫女们却是噤若寒蝉,居然无一人敢上前安慰八阿哥。   第二日上午,小阿哥们继续来永和宫上课,八阿哥见到小伙伴们才开心起来。   轮到卫贵人给大家看画册时,才知道八阿哥没有带画册。   八阿哥委屈巴巴的说:“撕……没了……”   “没有关系,我这里还很多,再给你取一本。”卫贵人还以为他贪玩,把画册给撕没了。   贵妃却一头冷汗,没想到这个小崽子竟会说出这事,明明年纪还那么小。   这日,八阿哥又将画册带了回去,津津有味的看着。贵妃生气又无可奈何,有些投鼠忌器,竟是不敢再凶他。   第三日,贵妃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只让乳母带着八阿哥去永和宫。   谁曾想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上都来了。   众人行礼问安,太皇太后和善的笑道:“哀家就是来凑个趣,你们做你们的,不用理会咱们。”   康熙也说道:“听皇祖母的,往日如何,今日还如何。”   三人便在殿中坐了下来,玛琭、惠妃、宜妃等人陪同,赫舍里贵人与卫贵人则是紧张的不行。   和贵人倒是很放得开,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将一首诗歌唱的优美又婉转,听得太皇太后三人都微微颔首。   “这倒是个学习诗歌的好法子,即便他们不知道意思,但听久了也能记下来了。”康熙赞赏的点头,看着玛琭说道:“朕决定把这个方法保留下来,这事还得你来操心。”   玛琭得到认可,开心的笑道:“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必不会让皇上失望。”   太皇太后打趣道:“当年哀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日后不凡,现在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皇祖母这样说,臣妾可要骄傲了。”玛琭撒了个娇,她对太皇太后很亲切,也很感谢这位老人。   “今年是皇祖母七十大寿,朕得给皇祖母好好庆贺一番。德妃、惠妃、宜妃,这次由你们三人来操办,一定要让皇祖母满意。”康熙忽然开口,这次之所以把宜妃也算上,是因为玛琭怀着身孕,诸多事情都不方便。   “臣妾领命!”三人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起身领命。   太皇太后却不赞同的说:“贺什么寿?你还得去盛京祭陵呢。”   因为去年三藩之战大获全胜,康熙欣喜难耐,便决定今年去盛京祭陵。   “皇祖母,你就让孙儿尽一尽孝心吧。等给你贺完寿,孙儿再去盛京。”康熙言语恭敬,但不容置疑,太皇太后摇头失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躲在承乾宫的贵妃听闻皇上三人都去了永和宫,悔恨得要命,听说皇上让三妃操办太皇太后寿宴,更是气得要死。   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差?她要是在场,皇上肯定也会让她加进去的。   看着刚拿到手的香囊,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德妃欺人太甚,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葵花玛琭课堂开课了~阿哥学习老不好,多半是废了……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亲:浅夏 1个。   又有手榴弹,好厉害(づ ̄3 ̄)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44265159 50瓶,么么哒^_^ 第96章 香囊   正月十五停了一天课, 阿哥们反而不开心了。   停课的时候只能自己玩,哪有跟大家一起玩有趣?   特别是最小的八阿哥,吵着要去永和宫找四哥和六哥, 让贵妃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养你这么久,你就记得你的四哥、六哥。”贵妃抱怨了一句, 见八阿哥似乎吓着了,她又放柔了声音。“明天把这个给你四哥六哥玩,知道吗?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   她将一个小香囊挂在八阿哥脖子上, 八阿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香……香……”   “没错,这个是香囊, 戴着就能一直香。这可是额娘特意为你准备的东西,你一定要跟你四哥和六哥分享,知道吗?”贵妃笑盈盈摸了摸他的脑袋, 八阿哥开心的点头。   于是第二天一到永和宫,八阿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实在是他身上太香了。那香气并不浓郁,但始终萦绕鼻端, 非常好闻。   多吸几口, 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精神都好了。   “八弟好香。”五阿哥两眼发亮,笑着说:“我在慈宁宫也闻过, 皇曾祖母喜欢这种香。”   “五哥,这是什么香?”六阿哥好奇地问道。   “檀香……不对不对,你让我想想。”五阿哥挠了挠头,忽然脑袋上灯泡一亮:“我知道了,这个是沉香。”   “沉香?我听额娘说过。”四阿哥眼前一亮:“额娘说沉香很名贵,也很稀少, 没想到八弟也有。”   几个阿哥都露出羡慕之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八阿哥脖子上的香囊。   八阿哥谨记贵妃的话,于是取下香囊给大家一起玩。   殿中,玛琭等人自然也嗅到了那股香气,其中不乏识货之人。   惠妃惊叹道:“这香囊里装的是沉香吧?我以前在太皇太后那里见过,太皇太后最喜欢在香炉里点这个。没想到贵妃如此舍得,居然做成香囊,让八阿哥戴着。”   “果真是沉香?那还真让人意外了。”宜妃目露艳羡,也不知贵妃的沉香从何而来,这东西,连她们几个受宠的妃子都没有呢。   “听闻沉香能行气止痛、理气清神,还能防蚊虫,气息浑然天成,十分名贵。贵妃舍得拿给八阿哥用,想必十分疼爱八阿哥。”玛琭也有些意外,按照卫贵人的说法,贵妃应该没把八阿哥放在心上才对。   这沉香她自然也是闻过的,毕竟当初在慈宁宫当差一年多,她就给太皇太后点过很多次。   宫中的沉香几乎都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里,莫非这两位赏给贵妃了一些?   三人想不明白,刚好看见八阿哥的乳母站在门外,便将人唤了进来。   那乳母答道:“奴婢也不清楚,似乎是宫外送进来给贵妃娘娘的。”   三人恍然大悟,贵妃的娘家很有势力,弄点沉香倒也不算奇怪。   第二日,八阿哥再来永和宫时,脖子上挂了更多的香囊。众人以为贵妃借此炫耀,没想到八阿哥居然把香囊送给了四个哥哥。   乳母含笑说道:“贵妃娘娘听闻几位小主子也喜欢沉香,就多做了几个香囊,让八阿哥送给大家,希望阿哥们喜欢。”   “当真送给我们?”六阿哥细细摸着香囊,爱不释手。   “是啊,贵妃娘娘时常教导八阿哥,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乳母恭敬的回答。   “贵妃娘娘真是好人。”六阿哥开心的夸赞着,两只小手绕过脑袋,将香囊戴在了脖子上。“四哥你看,我也有香囊了。”   “你把头发都弄乱了,我给你理一下。”四阿哥走到他身后,将鞭子捋了出来,小手又轻轻抚平六阿哥的头发。   他又一一给五阿哥与七阿哥戴上,最后才戴自己的。   “现在我们都香香的了。”六阿哥捧着香囊用力嗅着,嗅完还陶醉的吁出一口气。   大家也学着他的模样去嗅,活像一群抽大烟的老烟枪。   唯有四阿哥比较沉稳,将香囊放入了衣服里面。   玛琭几个看见他们的表现,都笑得合不拢嘴,每日上午的授课,俨然成了她们一天的开心来源。   “贵妃娘娘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了?沉香说送就送,她之前分明很看不上授课来着。”惠妃面露狐疑,若说贵妃为了讨好她们,打死她都不会相信,那位的高傲已经深入人心。   “许是想让五阿哥把沉香带回去,让太皇太后知晓?”宜妃盯着自己的儿子,随口猜测着。   “也有这个可能。”玛琭颔首赞同,兴许等五阿哥回去后,贵妃就会上门献沉香尽孝道了。   授课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四阿哥与六阿哥则跑向玛琭,炫耀起新得到的香囊。   “额娘,儿子把这个送给你吧,听说对身体好。”四阿哥十分有孝心,取下香囊塞到了玛琭手里。   六阿哥看了看玛琭,又看了看自己的香囊,一咬牙也给取了下来。   “额娘,儿子的也给你。”   玛琭莞尔,心底淌过一股暖流:“额娘还能跟你们争?既然是八阿哥送给你们哥俩的,你们就自己戴着玩吧。”   她打量着两个香囊,做工还算精巧,不过与沉香的价值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嗅着一缕缕沉香的气息,她脑子越发清醒,这东西确实很不错,只是,香气有些不纯粹。   “六弟自己留着玩就行了,儿子已经是大人了。额娘,你就收下吧。”四阿哥一副懂事的语气,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证明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   “别说你四岁,就算四十岁,也是额娘的儿子。”玛琭笑着摸了摸四阿哥的脑袋,两个小家伙这么懂事,让她十分欣慰。   “可是……”   “好了,额娘知道你们的心意了,你们心疼额娘,额娘也心疼你们啊。”玛琭说着,将香囊又戴在二人的脖子上。   她躬下身子,距离香囊越近,嗅到的气息也就越浓郁。   就在这时,她微微皱起眉头,很确定不是错觉,这沉香的气息真的不纯粹。难道是假冒伪劣产品?又或者,香囊里加了别的香料?   不是她疑心病太重,实在是因为经历太多,不得不防。更何况,她现在正有孕在身,必须小心谨慎,而东西出自贵妃之手。   “额娘,你怎么了?”四阿哥观察入微,第一时间就发现玛琭的不对劲。   “额娘没事,你这香囊再让额娘看看,额娘一会儿就还给你。”她老脸一红,刚才才说不要香囊的,这会儿又要了,胤禛肯定以为她口是心非呢。   “都说送给额娘了,额娘你就慢慢看吧,不用还给儿子。”四阿哥却半点没有犹豫,又取下香囊塞到玛琭手里,玛琭更加尴尬了。   随着两个小家伙跑远,玛琭才让人取来剪刀,将香囊剪开了。   让她意外的是,里面确实只有一块块细小的沉香,并没有别的香料。   她捻起沉香仔细嗅着,忽然一惊,她知道那股不纯粹的香气是什么了。   麝香!   这沉香八成在浓郁的麝香水里浸泡过,而且浸泡的时间不短,以至于麝香的气息与沉香混合在了一起。沉香毕竟占主导,便极大限度压制了麝香的香气,让人分辨不出来。   若非她曾经在慈宁宫当差那么久,熟悉沉香的气息,只怕也要被蒙骗过去。   玛琭登时就窜起一股怒意,好个丧心病狂的贵妃,竟然利用几个不知事的小阿哥来害她!   她若是一直不知情,到时候流产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她只觉得手脚冰寒,她弄这个婴幼儿授课,竟然会被贵妃所利用。更可怕的是,几个小阿哥都成了贵妃的棋子。   幼子何其无辜?   不,此事不仅仅想害她了,连带着僖嫔、戴佳氏、甚至卫贵人、宜妃等密切接触者都会遭殃。   长期接触麝香,很可能导致不孕不育的!   她用了整整一刻钟才冷静下来,贵妃这次真的触及底线了。   往常她们再如何交锋,都不会拿孩子下手!   “娘娘,你怎么了?这沉香有问题不成?”苑荷好歹跟在她身边几年,见她这副神情,也猜到了一些东西。   “是有问题。”玛琭思忖半晌,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她将香囊递给苑荷,叮嘱道:“仔细缝上,不要让别人看出来,然后给四阿哥。”   “啊?”苑荷没转过弯,既然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给四阿哥?但她向来听话,因此赶紧答道:“是,奴婢这就亲手缝制。”   玛琭点了点头,叫上竹韵与采薇,出门往慈宁宫而去。   太皇太后正听着宫女们禀报今日的课程,见玛琭来了,故意板起脸:“你身子重,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有孕在身,还让你操持哀家的生辰。”   “皇祖母不高兴见到孙媳吗?真让人伤心。”玛琭抹着眼泪,一脸的委屈巴巴。   “行了,你还跟哀家装,坐吧。”太皇太后忍俊不禁,看着玛琭微微隆起的腹部,笑着说:“这一胎怕是个公主。”   “皇祖母怎么知道?”玛琭都惊呆了,她按照时间推测,这一胎八成是公主,太皇太后又是如何知晓的?   “哀家慧眼如炬。”太皇太后笑了起来,玛琭听着她自吹自擂,也忍不住笑起来。“说吧,你今日来这里又有什么事?”   玛琭这才正色道:“孙媳与惠妃姐姐、宜妃姐姐拟定了一份贺寿的单子,要皇祖母过目。”   她给竹韵使了个眼色,竹韵立刻双手奉上,由苏麻喇姑接过呈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扫了一眼,不悦的说:“这花费太大了,再精简些。”   “可皇上不让。”玛琭哭笑不得,眨了眨眼睛。   “你这猴儿,是要哀家去训斥皇上不成?”太皇太后亦是哭笑不得。   “那怎么敢?皇祖母,这是皇上的一番孝心,不如就按皇上说得来吧?”   “你们自己都决定了,还问哀家做什么?”太皇太后笑着摇头,倒没真的生气,毕竟这是皇帝和后妃们的一片心意。   “你屋子里也熏了沉香?”她忽然看向玛琭,那香气正是从玛琭身上传来的。   玛琭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疑惑的说:“没有啊,儿媳可没有这等好东西。”   “那就奇怪了,你身上分明有沉香的气息……不对,不止是沉香,还有另外一种香气,嗯,不够纯粹。”太皇太后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这份功力让人大开眼界。   玛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这香气瞒不过太皇太后,毕竟对方嗅了很多年的沉香,肯定能嗅出不对劲。   “皇祖母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了。是八阿哥送了四阿哥和六阿哥一个小香囊,据说里面装的就是沉香。许是之前我跟他们呆了一会儿,也沾染上了。”   “之前玉河说八阿哥送了五阿哥香囊,想必就是这个了。”苏麻喇姑恍然大悟,补充了一句。   “贵妃倒是大方,居然拿沉香做成香囊送给阿哥们。”太皇太后面露诧异,片刻后又说:“只是这沉香品质不高,里面似乎掺杂了别的东西。”   她又嗅了嗅,微微蹙眉,吩咐道:“苏麻喇,你将五阿哥那个香囊取来,哀家应该闻过这掺杂的东西。”   “是,主子。”苏麻喇姑转身去了。   玛琭却讶异的说:“皇祖母连这个也嗅的出来?”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用了这么多年沉香,若是还嗅不出来,就真是不中用了。”   不多时,苏麻喇姑就将那个小香囊取了出来,太皇太后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又细细闻着,越闻眉头皱得越紧。   “这贵妃真是暴殄天物,沉香的香气已是极好,怎么能与别的香混杂在一起?这里面还有一种香气,应该是麝香,只不过气味不明显。”   “啊!”太皇太后还没说完,苏麻喇姑忽然惊呼出声,蓦地看向玛琭。   “麝香?”玛琭也惊愕出声,变了脸色。   太皇太后一怔,终于也意识到了,陡然面色一沉,将香囊摔在了地上。   “好个贵妃!她到底想做什么?”太皇太后勃然大怒,她是过来人,怎么不清楚麝香的危险?尤其是对有孕在身的孕妇。   “把这东西弄开!”她盯着香囊,气不打一处来。   这东西若非被她识破,让小阿哥们长久佩戴着,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就算影响不了小阿哥们,也定会影响嫔妃,特别是德妃,还有孕在身呢。   沉香向来只有她与皇太后使用,嫔妃们就算认识这东西,也根本分辨不出来其中有问题。   宫女们噤若寒蝉,苏麻喇姑亲自将香囊剪开,捧到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将东西倒出来,发现确实只有沉香,面色更加难看了。   “好啊,为了掩人耳目,这是将沉香在麝香水里浸泡过啊!若说她没有歹意,哀家断然不相信!”   只是一眼,太皇太后就想明白前因后果,这段位,比玛琭又高出不知多少。   玛琭崇拜地看着太皇太后,她也就只能跟后宫女人们斗一斗了,这位老奶奶可是能跟朝廷文武百官斗的狠角色。   “传贵妃过来!将几位小阿哥也请来,还有惠妃。”太皇太后这是真的生气了,她看着玛琭,神色严肃地叮嘱道:“这后宫由你和惠妃掌管,哪怕贵妃位份高过你们,你们也不必顾虑。今日哀家就给你撑腰,你自己处理这件事。”   “是,皇祖母。”玛琭敛起笑容,浑身释放出一股凌厉之气。   这与她想象中虽然有些不同,但殊途同归,贵妃要倒霉了!   她原本想着,太皇太后识破诡计之后,会亲自收拾贵妃,却没想到太皇太后又将权利给了她和惠妃。   往日贵妃犯错,都是由皇上亲自处理,她与惠妃只负责调查取证。   这一次,终于可以自己处理了,如此,才有一点掌管后宫的模样。   太皇太后见她毫无畏惧,也没有推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模样,倒是有些她当年的风范了。   被传唤的人陆续到来,五阿哥最先到,一脸迷茫;四阿哥与六阿哥是由苑荷带来的;七阿哥是僖嫔送来的,戴佳氏没有出面。   然后就是惠妃,惠妃乍然被传唤,心里一紧,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太皇太后不满了。进门之后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就越发疑惑,不时朝玛琭使眼色。   玛琭则投去个安心的眼神,直到贵妃也来了,惠妃才有所缓解。   “都来齐了。德妃、惠妃,这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太皇太后冷冷扫了一眼贵妃,贵妃刚乖巧热情的请完安呢,直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凉。   “德妃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惠妃确定不是自己犯了事,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惠妃姐姐,是因为这个。”玛琭拿起那个被剪开的香囊,放到了惠妃手里。   贵妃蓦地眼皮一跳,香囊!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这香囊里只装了沉香,可半点没有麝香的影子。   又想起太皇太后那冰冷的一眼,她脊背忽然窜起一股寒意。   难道是太皇太后发现的?太皇太后用沉香那么多年,或许真的闻出了不对劲。   想到这里,她紧张又后悔,怎么算漏了这一茬?   其实这也不怪她,寻常人谁能分辨出如此细微的气息呢?更何况准确识破那是麝香。   “香囊?这个有什么问题?”惠妃可不知道贵妃在想什么,拿过香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毛病来。   僖嫔心里一动,也拿过七阿哥脖子上的香囊,然而也没看出问题来。   “这香囊里装的虽是沉香,可沉香的气息不纯粹,有麝香的气味,皇祖母猜测沉香是在麝香水里浸泡过。”玛琭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啊!麝香?”惠妃登时脸色大变,僖嫔也大惊失色,差点将香囊扔在地上。   贵妃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太皇太后果然看出来了!   “咱们不怎么接触沉香,所以分辨不出来,可太皇太后常年使用,但凡有一点不纯粹都能嗅出来。这沉香里,确实有麝香的气味。”玛琭目光灼灼地盯着贵妃,喝问道:“贵妃娘娘,你不做个解释吗?”   “德妃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本宫动了手脚?”被玛琭这样呵斥,贵妃气得半死,她可是贵妃!   想当年,这乌雅氏还是个宫女时,被她罚跪都不敢吱声,现在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玛琭微微抬起下巴,冷笑道:“这香囊是贵妃娘娘送出的,不是贵妃娘娘动的手脚,难道是八阿哥?还是说,你在质疑皇祖母的判断?”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贵妃又急又怒,眼看太皇太后又在瞪她了。   “那就请贵妃娘娘好好解释一下吧,这沉香为何在麝香水里浸泡过?贵妃娘娘难道不知道麝香的危害?”玛琭步步紧逼,神色也越发清冷。   惠妃这时也回过神来,不由怒火中烧。但是碍于这是慈宁宫,太皇太后还盯着,她没敢想玛琭那样发威。   “贵妃娘娘,便请你好好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本宫根本就不知道这沉香里还有什么麝香。本宫好心好意做成香囊,送给几个小阿哥佩戴,你们不领情就罢了,反而认为本宫在害人。德妃,本宫知道你早就对本宫不满,却没想到你如此阴险,居然拿香囊说事。”   贵妃冷笑出声,仿佛真的不知情,额头上却沁出一丝冷汗。   “贵妃娘娘不必动怒,妹妹只是例行询问。既然娘娘说不知情,那一定是给娘娘送沉香的人有问题,娘娘,不如说出此人的名讳?”玛琭扬起唇角,玩味的说:“能给娘娘送如此贵重的东西,想必与娘娘关系不一般,不是普通人吧?”   贵妃眸光微变,她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这沉香和麝香都是家里人送来的,她一旦说出此事,家里人肯定会遭殃。可若是不说,就只能她自己来承担。   这样贵重的东西,总不能随便指个人,那时候又会被冠上私通外臣之罪了。   她银牙暗咬,竟是许久都没想出个合理的说法来,落在众人眼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贵妃,你还想蓄意编造谎言不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老实交代!”玛琭忽然高声呵斥,众人都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她如此威严的一面。   贵妃也被动摇了心神,险些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盯着玛琭。   “你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皇上让我与惠妃姐姐打理后宫,这后宫发生的事,我自然能处理。”玛琭与惠妃对视一眼,肃然道:“贵妃,你若再不老实交代,只能对你用刑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看过贵妃挨打吧→_→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亲:你动了我的奶茶 1个。   火箭炮啊!厉害了!谢谢亲(づ ̄3 ̄)づ╭~ 第97章 发威   “你敢!”贵妃都惊呆了, 德妃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对她用刑?“皇上是让你与惠妃打理后宫,可本宫的位份好歹比你高, 你竟敢以下犯上?”   惠妃也被吓了一跳,若是对低位份嫔妃用刑倒也罢了,那好歹是贵妃啊,德妃真敢这么做?   见玛琭一脸认真, 不像是闹着玩,她就越发忐忑了。   “贵妃娘娘也是宫里的老人了, 还不清楚打理后宫的意思?这意思就是后宫的一切都归我与惠妃姐姐掌管。贵妃娘娘既然是后宫的一份子, 我们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玛琭可不是在说笑, 她与惠妃没有皇上的威慑力, 所以贵妃一个劲的狡辩。到了这地步, 她只能动刑了, 也让贵妃认清现实!   太皇太后都那样嘱咐了,很明显是站在她这边的, 有这样的靠山她都不敢正面刚贵妃的话,必然让太皇太后失望。   “来人啊, 上戒尺。”玛琭面色平静地盯着贵妃,她早就想好好收拾这个女人了。   这后宫的刑罚不少,但能用在妃嫔身上的不多,戒尺算比较轻的一种,用来打手板心的。其余还有诸如掌嘴、杖刑等等带有侮辱性质的, 眼下倒是不好使用。   “你疯了!德妃,你真的疯了!你竟敢这样对待本宫!”贵妃大惊失色,颇有些歇斯底里,惊恐的往后退着。   玛琭与惠妃身边的宫女登时冲了过去, 四个人一起将贵妃按住。贵妃身边的宫女想冲上去又不敢,最后齐齐跪倒在地,面色发白。   “放开本宫!你们这些贱人敢这样对待本宫?松手!放开!”贵妃不住尖叫,愤怒的双眼通红,挣扎之下将金钗都甩掉了,一边长发散落下来,哪还有之前的端庄高贵?   太皇太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堂堂贵妃竟如此不成体统,还张口闭口粗言秽语,着实让人厌恶。   “皇祖母救命啊……皇祖母,臣妾冤枉啊……”贵妃痛哭出声,她不明白太皇太后这是怎么了,居然眼睁睁看着德妃以下犯上,还要给她用刑。   她是贵妃,她是贵妃啊!   “闭嘴!”太皇太后听得厌烦,冷着脸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立刻走出去一个嬷嬷,将一团破布塞在了贵妃的嘴巴里。   贵妃被恶心的想吐,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一出就是太皇太后在后面撑腰呢。   她愤怒又委屈,同时又悔恨不已,当时怎么就忘了太皇太后这个变数呢。   “碰!”贵妃被那嬷嬷轻踹了一脚膝盖,登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如此屈辱让她无比难堪,她堂堂贵妃,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德妃、惠妃面前,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众人?   “用刑。”玛琭对贵妃没有丝毫同情。   这几年下来,这个女人不知做了多少次恶事,每次被揭穿就哭哭啼啼道歉,说再也不敢了。可每次受罚之后,就又故态萌发,用出更毒的计策。   若非身份背景不俗,恐怕早就被皇上赐死了。   到现在都还在贵妃的位置上呆着,可见皇上对她……或者说对佟家,还是很在意的。   佟家,毕竟是他母后的娘家。   “啪、啪、啪……”   贵妃的双手被人摊开,戒尺一下又一下狠狠击中她的掌心,很快,她的双手就红肿起来。   贵妃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戒尺第一次落下,她就疼得脸色发白,狂掉眼泪了。   “呜呜呜……”她摇头痛哭,想缩回双手,却被两个宫女使劲拽住。   剧烈的痛楚与难堪的羞辱让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心里将德妃、惠妃等人恨到了极点!   “停。”打了七八下,玛琭忽然喊停。   正要落下的戒尺直直停在贵妃手心上方十寸处,贵妃已是疼得满头大汗,痛不欲生。   “贵妃娘娘似乎有话要说。”玛琭抬了抬下巴,那嬷嬷一把掏出破布,贵妃的哭声一下子传了出来。   “呜呜呜……救命啊……皇上救命啊……臣妾冤枉啊……”贵妃痛哭流涕,竟是喊起冤来,半点招认的念头都没有。   “贵妃娘娘,只要你说出这沉香是何人赠送,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你这是何必呢?”玛琭迂回了一下,没有直接让贵妃承认这事,否则万一落下屈打成招的名声就不好了。   “是啊,贵妃娘娘,你就赶紧说出来吧。你说你这样,姐妹们看着也心痛啊,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守口如瓶?你说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会怎么想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惠妃也强硬了不少,她也看出来了,太皇太后是支持她与德妃的,否则德妃不敢这样动手。   既然太皇太后都支持,她何惧之有?   “惠妃姐姐说的是啊,赠送沉香之人若是女子还好,若是男子……”玛琭故意停下,后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贵妃闻言,面色更加惨白了,是啊,她要是不说出来,万一皇上认为是哪个男人送给她的,她的下场只怕会更加凄惨。   “我说……”她不甘心地瞪着玛琭与惠妃,下唇已经被咬破,有血迹沁出。   “松开贵妃娘娘。”玛琭立刻下令。   几个宫女齐齐松手,贵妃终于恢复自由,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德妃、惠妃,本宫知道你们想听什么……呵……”贵妃双手红肿,只能垂在身子两侧。她站不起来,索性瘫坐在地上,眼神疯狂。   “这沉香与麝香都是本宫问家里人讨要的,他们并不知道本宫想做什么,是本宫自己将沉香泡在麝香水里,自己做成了香囊。”   见她终于坦白,众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而更多的是愤怒。   这贵妃着实可恨,居然想出这么狠毒的计策,多少人因此被牵连啊!   贵妃却压根没看别人,只幽幽盯着玛琭:“你知道本宫为何要这样做?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想抢走八阿哥!德妃你实在是太可恨了,你都生下两个阿哥,如今又怀上了,为何还要跟本宫抢八阿哥?!”   玛琭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贵妃娘娘何出此言?我为何要抢八阿哥?贵妃娘娘指的莫非是每日上午的授课?那授课不过短短一个时辰,都是为了阿哥们好,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你少装糊涂!你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让卫贵人每日能见到八阿哥?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长此以往,八阿哥与卫贵人关系熟络,又知道她才是生母,还会认本宫这个额娘?”   贵妃幽怨愤恨的控诉着,她就是不甘心。   八阿哥由她抚养,就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再去认卫贵人?   “心胸狭隘啊。”太皇太后忽然出声,审问到现在,她才知道居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起,都快气糊涂了。   “贵妃你心胸何其狭隘!德妃这样做,分明是为了几个阿哥,你不支持不说,还这样暗害阿哥和嫔妃们,你良心何在?便是八阿哥与卫贵人亲近些,又有什么错?卫贵人终究是八阿哥的生母。”   “皇祖母,连你也这样说……”贵妃大哭出声,好一会儿才说道:“可你为什么就不体谅体谅我,我入宫七年,一直没能怀上,我也想要个孩子啊……呜呜呜……”   太皇太后怒极反笑:“你没有孩子,所以就要去害别人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麝香有多大危害?你这是在断绝皇家子嗣!”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贵妃泣不成声。   太皇太后面露厌恶,到了这个时候,贵妃还不肯承认错误,实在是冥顽不灵。   看到她的表情,玛琭立刻说道:“贵妃蓄意迫害阿哥与后妃,性质恶劣,责令贵妃在佛堂罚跪三日,禁足三个月,抄写佛经百遍。另,贵妃禁足期间,八阿哥暂时由惠妃抚养,惠妃姐姐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惠妃欣喜于色,大阿哥已经十一岁,年后就住进南三所,正式开始独居学习生涯。   往后她身边就没有孩子了,着实寂寞,这时候抚养八阿哥正好。   “你们果然是想抢八阿哥……”贵妃却尖叫出声。   前面那些处罚她倒可以忍受,可最后这个,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惠妃不悦的说:“贵妃娘娘,你还要冤枉人?若非你做出这样的事,八阿哥哪里轮得到我来抚养?”   “哼,你们分明早就计划好了!”贵妃恶狠狠瞪着惠妃,以前只觉得德妃可恶,现在发现这惠妃也同样可恶。   这事一定是德妃与惠妃一起弄出来的把戏,惠妃就是为了夺走八阿哥。   “不可理喻。”惠妃气得要死。   封妃之后,她对贵妃也没有那么畏惧了,况且她还掌管着后宫。   “带出去吧。”玛琭实在不想再听见贵妃的歇斯底里。   贵妃尖叫着被拖了出去,等听不见声音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僖嫔、后到来的宜妃等人都向太皇太后、德妃、惠妃道谢,见贵妃被责罚,都出了一口恶气。   等这些人也离开后,太皇太后才威严的说道:“德妃、惠妃,你们的手段还是太仁慈了。贵妃这事说严重点就是断绝皇家子嗣,便是降位份、杖刑也不为过。”   “皇祖母教训的是。”玛琭与惠妃恭敬的回答。   二人不禁苦笑,降位份什么的,得皇上表态才行,她们终究只是代为掌管后宫,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啊。   “罢了,这事做的还算漂亮,今日责罚贵妃,也能杀鸡儆猴,给其余人一个威慑。”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叹息道:“哀家乏了,你们先告退吧。”   “臣妾告退。”二人施了一礼,一起离开了慈宁宫。   等到了外面,惠妃才忍不住说道:“真没想到贵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更没想到咱们有太皇太后撑腰,今日还威风了一把。”   “太皇太后目光如炬,贵妃的小把戏怎么逃得过她的眼睛?”玛琭笑着,心情很不错,看贵妃挨打,她就想笑出声。   “是啊。”惠妃浅浅吁了一口气,又说道:“今日要谢谢你,否则八阿哥也不能由我来养。”   玛琭答道:“这只是暂时的,等贵妃禁足结束,怕是会与你争呢,姐姐你得做好准备。”   惠妃笑容一滞,凝重的点了点头。   哼,八阿哥都到她手里了,她绝对不会再还回去。贵妃又如何?未必就奈何得了她。   于是当天上午,八阿哥就被惠妃带去了延禧宫,同去的还有乳母。至于贵妃八阿哥的用品,惠妃是一样没要,全部置办新的。   对于这个结果,卫贵人也是乐见其成的,至少惠妃与德妃关系好,不会刻意为难八阿哥和她,她可以时常去探望。   且说贵妃,被责令罚跪佛堂三天三夜,然而第一天还没跪倒晚上,就直接晕了过去。   她身边的宫女大呼小叫,结果看守佛堂的嬷嬷丝毫不给面子,只让她躺在佛堂里,醒了就继续跪,而且躺着的时间不算数。   贵妃本来是装晕,听到这话还真晕了过去,气的。   这一次,她可是面子里子都折了。   于是本来只跪三天,贵妃磨磨蹭蹭用了五天时间才跪完,等回到承乾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病倒了。   贵妃被打手心的事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以至于后宫无数嫔妃心惊胆寒,原来德妃与惠妃这样大胆,连贵妃都敢打!   一时间,连钮嫔都收了小心思,暂时不敢放肆。   禁足什么的事小,可是挨打就涉及到脸面的问题。万一德妃与惠妃更凶残一点,让人掌嘴甚至杖刑,那她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杖刑,可是要脱掉衣服的,完全就是极致的羞辱。   没有贵妃与钮嫔捣乱,后宫一片祥和。   玛琭的婴幼儿教育也逐渐走上正轨,连太子都感兴趣的来瞧了两次。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就跨过二月进入三月,玛琭的身子越来越重,做事渐渐不那么方便了。于是将操办寿宴一事完全交给了惠妃与宜妃,不过这两位偶尔还是会跟她说一说进展。   太皇太后七十大寿,办的比皇太后四十大寿更加热闹,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起码一两百万两,连餐具都特制了一批新的。   文武百官就不说了,都争取送上最好的礼物,在太皇太后和皇上面前露个脸。准噶尔等部落也派出使臣前往京城,要给太皇太后贺寿。   惠妃还规划了烟花表演,一共七十发,烟花的图案也是新研究出来的,而且只用这一次。   “你倒是轻松,守着阿哥们学习就好了,我和宜妃最近都累得半死啊。”这日,惠妃抽空来永和宫坐坐,一开口就是羡慕。   “能者多劳嘛,这一次就让大家看看惠妃姐姐到底有多厉害。”玛琭打趣了一句。   她怀孕已经六个月,实在是不宜操劳,惠妃和宜妃也都体谅她。   “若是一切顺利倒还好,我就怕哪里出了纰漏,还是你更细心一些。”惠妃这心里不踏实啊,以前做什么都有德妃在,德妃总是能看出不妥之处。   这次虽有宜妃搭档,但她还是不放心。   “惠妃姐姐你要相信自己,再者说,宜妃也是个细心的人,想必不会出问题。”玛琭笑着说:“那位还在禁足呢,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倒也是。”惠妃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   距离禁足已有一个多月,贵妃的病早就养好了,然而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有些阴沉沉的,而且越发容易暴怒。   这日,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院子里,双眼直勾勾盯着永和宫的方向,大宫女云秀快步走了过来。   “娘娘,打听出来了。”云秀神色亢奋。   贵妃蓦地收回目光,挥退了其他人,才让云秀继续说。   “御膳房那边很困难,跟往常一样,惠妃特意弄了一批御厨和打杂的,外人根本接触不到。负责美酒佳酿的也不容易下手,惠妃让人盯得很紧。倒是有两项不那么困难。”   云秀这些日子一直在搜集寿宴的消息,今日总算弄了个清楚,第一时间就回来汇报了。   “哪两项?”贵妃微微蹙眉,在御膳或者酒里动手脚是最好的,只可惜惠妃也最重视这方面,让他们无法下手。   没错,自从病好以后,她就琢磨起这件事了。德妃与惠妃让她受尽屈辱、丢尽颜面,她又岂会甘心?   眼下太皇太后寿宴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出一点纰漏,就能让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桌椅与烟花。”云秀声音压得更低,说出了这几个字。   “桌椅?本宫还能让人锯断桌腿不成?太容易暴露了。”贵妃翻了个白眼,随即又细细思索了片刻:“烟火可以!到时候烟火放不出来,扫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兴,惠妃定会被责罚。倒是德妃,借口有孕在身,没有参与这事,只怕会让她躲过去。”   她最恨的自然是德妃,可这事显然怪不得德妃头上,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收拾惠妃。   惠妃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抢走了她的八阿哥。   “娘娘英明。”云秀赞同的说:“这次寿宴可是有不少部落的使臣前来呢,烟火一旦出问题,丢的可不仅是太皇太后的脸,更会丢皇上和大清的脸。如此严重的事,皇上还能轻饶了惠妃?说不定连德妃都要受罚。”   “你具体说说,能不能在烟火上动手脚?”贵妃对此十分满意,只怕惠妃等人根本想不到,她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吧?   “娘娘,奴婢是这么想的,前期先以观察为主,等寿宴之日再行……”   “那不就晚了?”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怒目而视。   “娘娘,晚了才好呢。这烟火可不是别的东西,是不能沾水的,只要到时候让人悄悄淋水,这烟火就废了。到时候他们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再赶制一批啊。”云秀紧张的说出自己的计划,贵妃登时眼前一亮。   “这个主意好。前期若是动手,很可能打草惊蛇,而且也难以起到效果。”贵妃赞赏的看着云秀,夸赞道:“此事若成,本宫必好好奖赏你。”   “谢娘娘恩典。”云秀开心不已。   她的胃口不大,只希望像当年的秀禾一般,被贵妃提拔成答应。   当年秀禾被提拔起来时,她还是个刚入宫一年的小宫女呢,那时候只能负责外院。当秀禾成为答应时,她不知多羡慕,结果秀禾不知好歹,居然背叛贵妃娘娘,落了个打入辛者库的下场。   她若是能成为答应,一定会全心全意为贵妃娘娘服务,所以目前最要紧的是,就是让贵妃娘娘解除禁足、重获圣宠,以及打击德妃、惠妃等人。   惠妃可不知道贵妃都被禁足了还不消停,她与宜妃还兢兢业业操劳着,这日,终于迎来了验收的时候。   太皇太后七十大寿,普天同庆。   这一日,康熙直接取消了早朝,带着一众嫔妃与阿哥、公主前往慈宁宫贺寿。   这之后,又是一众大臣、命妇、福晋等等,玛琭的阿玛、额娘与妹妹也沾她的光入宫了。   她晋封德妃之后,阿玛魏武就升了官,额娘还得了个诰命,可是羡煞旁人。   一年不见,玛颜珠也长高了些,虚岁已经十三了。过年时,额娘就送信给她,让她一定要盯着内务府,别把玛颜珠给选进宫了。   玛琭如今掌管着后宫,自然能给玛颜珠行点方便,所以玛颜珠今年顺利躲过一劫。   玛琭领着额娘与玛颜珠与惠妃、宜妃等人认识,惠妃几个也各自介绍着自己的家里人,言笑晏晏。   申时,寿宴正式开始,此次宴席与上次皇太后的一致,都是万寿宴。南北菜肴一共一百零八道,香飘十里,让人目不暇接。   玛琭因为身子不方便,用膳不到一个时辰就先告退了,谁知回到永和宫没一会儿,惠妃忽然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面上一片焦急。   “惠妃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玛琭一看她这模样,心就提了起来。   “不好了,德妃妹妹,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和宜妃都得遭殃!”惠妃急得眼眶都红了,也不等玛琭发问,直接说道:“给太皇太后准备的烟火被人淋湿了!”   “什么?”玛琭大吃一惊:“是谁做的?全部都被淋湿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现在还没查出来……唉!总是就是被淋湿了,管事的说大概被淋湿了一半,备用的还有二十枚,可这样一来也还差十枚左右,凑不齐七十啊。”   惠妃欲哭无泪,她若是找到幕后凶手,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更想让贵妃被打脸,不过得慢慢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穆雁白 20瓶,么么哒^_^ 第98章 救场   “宜妃正守在那边, 也是心急如焚,我过来寻你,知道你主意最多……德妃妹妹,你能不能帮忙想个法子?我知道你有孕在身很不方便, 可我和宜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惠妃言辞恳切, 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操办太皇太后的寿宴, 在众人看来就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对她们的信任, 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其中苦楚。   办的好就罢了,若是出了纰漏, 肯定会被惩罚。尤其是这一次, 有番邦使臣到来, 这要让皇上丢了脸面, 肯定有人脑袋不保。   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宁愿让皇上丢脸,也要这样陷害她们。   “惠妃姐姐先不要急, 咱们边走边说。”玛琭自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别的不说, 这事也会将她牵连进去。   到时候皇上和太皇太后发怒,她怀孕什么的恐怕都不好使。   “好,好……”惠妃稳了稳心神, 带着她往内务府而去。   “距离放烟花还有多久?能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赶制出十枚?”玛琭直接问道。   “就剩一个半时辰了,怕是没办法赶制出来,否则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了。”惠妃轻叹,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啊。   “原料够用吗?”   “应当是够的, 他们也怕中间出问题,所以多准备了一些。原本还多制造了二十枚作为备用……唉,要是当时再多弄一些就好了。”   玛琭点了点头, 十枚烟花,听着并不多,原料也够用的话,兴许能赶制出来。不过具体的还得到现场才清楚。   很快,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宜妃匆忙迎了上来,抹着眼泪说:“德妃妹妹,又得麻烦你了。”   “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玛琭拍了拍她的手背,直接看向管事的,询问道:“赶制十枚烟花需要多少时间?”   “回娘娘,至少也得一日,还得所有人一起动手。”管事的冷汗直冒,等一日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玛琭问道:“若是再添加一些人,两个半时辰够不够?京城里应当还有不少会制作烟花的人。”   那管事眼前一亮,说道:“若是再有二十人,两个半时辰肯定够了!就怕来不及找人……”   “这事你不用管,本宫来处理。既然你说来得及,本宫就相信你一次。”玛琭说完,朝惠妃使了个眼色。   惠妃当即保证道:“我一定在半个时辰内找来二十个人!”   “我相信惠妃姐姐。”玛琭微微颔首,惠妃精神一怔,立刻去安排了。   “可即便如此,时间也来不及啊,距离放烟花只剩一个半时辰啊……”宜妃依旧惴惴不安。   “那就拖时间,多拖一个时辰!”玛琭目光坚毅,盯着宜妃问道:“若是让姐姐凑齐九百九十九个孔明灯。姐姐能否做到?”   “孔明灯?这个倒是不难,每年过年京城里都有人放,卖灯的也不少。”宜妃双眼亮起:“你打算用这个拖延时间?”   “没错,但不仅仅如此,我还有别的计划。”   “那我现在就让人去凑孔明灯,多凑一点,免得又出问题。”   宜妃一扫颓丧,去安排人出宫搜集孔明灯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等宜妃离开后,玛琭又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吩咐苑荷:“去将纳兰侍卫请来,就说我有事相求。”   “是,娘娘。”苑荷不明所以,但好在从不违抗命令,赶紧去了。   “你……”玛琭看着那管事。   管事的当即行礼说道:“娘娘,奴才姓林。”   “嗯,林管事,你立刻让人准备笔墨纸砚,纸需要很长的那种,有一丈长最好,需要两张。”   “娘娘可是要写对子?”林管事也不笨,一下就想到了。   玛琭颔首:“没错,写祝寿的对联,可有这样的纸?”   “有,奴才这就让人准备。”林管事暗自激动,果然还是这位德妃娘娘最有办法!   林管事回来时,亲自捧着两卷长长的红纸,准备的墨则是明黄色的。这事玛琭之前没有专门吩咐,还担心对方蠢笨到弄白纸黑墨呢。   等将笔墨纸砚都铺展开来,苑荷也带着纳兰容若回来了。   纳兰容若今日也有幸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因此着了一袭崭新的长袍,越发俊美优雅。   “见过德妃娘娘,不知娘娘寻奴才来此有何要事?”纳兰容若对玛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忽然将他叫来此处,他还是觉得不妥。   “确有一件要事。今日是太皇太后七十寿辰,可本宫之前准备的贺寿对子出了问题,想请纳兰侍卫重新写一副,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好了。早就听闻纳兰侍卫大才,此事也只有你来做最合适。”   玛琭半真半假的说着,其实她们之前压根没有准备对联。   “这……奴才只是一个晚辈,怕是不太合适……”纳兰容若犹豫着婉拒。   “纳兰侍卫太过谦虚了,皇上都时常夸赞你的文采,你的诗词更是广为流传,书法也极好。你若是不合适,就没有人合适了。”   玛琭无奈,京城倒不是没有更厉害的书法家,问题是没时间去请,眼下只能找纳兰容若出马了。   纳兰容若好歹才名在外,又深受皇上宠爱,由他来写对子,相信皇上与太皇太后不会怪罪。   “这……”   “纳兰侍卫,就请你帮个忙吧。太皇太后的寿宴若是出了纰漏,本宫遭殃倒也罢了,就怕让皇上丢脸……你知道的,这次来了不少番邦使臣。”玛琭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她就不信纳兰容若不为皇上考虑。   纳兰容若凝眉沉思,片刻后果然说道:“既如此,奴才就献丑了。”   “本宫相信纳兰侍卫能做好。”玛琭露出笑意,吹捧了一句。   纳兰容若耳朵一红,站到了桌案前。   他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提笔一挥而就,只见两张丈许长的红纸上分别写着一行字:   上联:喜享遐龄寿比南山松不老   下联:欣逢盛世福如东海水长流(注)   字迹飘逸俊朗,大开大合,让人眼前一亮。   对联的寓意更好,比玛琭想象中还要精妙,这个人,她是找对了。   写下这一副对联耗费了纳兰容若不少精气神,他整个人都露出疲惫之态,但双眼却越发明亮。   “幸不辱命。”   “纳兰侍卫当真大才,这副对子一定能成为今晚最耀眼的存……”   “德妃妹妹……”玛琭还没夸完,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是惠妃急匆匆进来了,脸上还挂着笑意。   只是看见屋子里还有个男人时,她笑容一收,诧异地问:“纳兰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这里是内务府,还有宫女太监在场,但德妃与外男见面,也不太好吧?   “见过惠妃娘娘。”纳兰容若恭敬的行礼问安。   玛琭笑道:“是我请纳兰侍卫过来写对子的,姐姐你来看,这副对子写的多好。”   惠妃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那两张丈许长的对子不由一惊:“这是纳兰侍卫写的?不愧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   说起来,她与纳兰容若还有些亲戚关系,只不过入宫太早,所以关系没那么亲近。   “惠妃娘娘谬赞了。”纳兰容若客气的笑着。   惠妃的态度温和了不少,又看了一会儿对子,才问:“德妃妹妹打算献上这副对子?可仅仅如此,也拖延不了一个时辰啊。”   “惠妃姐姐放心,我还让宜妃姐姐去弄孔明灯了。到时候将这副对子悬挂在孔明灯的下方,以这种方式闪亮登场,定能获得满堂喝彩。”玛琭笑着解释了一句,又问道:“姐姐那边如何了?”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点子多。你放心,我派的人已经出宫了,他们很清楚哪里能找到擅长制造烟火的人。”惠妃稍微松了一口气,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片刻后,宜妃也回来了:“我已经让人出宫去找孔明灯了,可这么大的数量,弄回来之后怕是也来不及点燃啊。”   “所以咱们必须发动更多人。两位姐姐,还得辛苦你们一趟,将后妃们的宫女太监都集中起来,到时候一起点燃孔明灯……当然,被禁足的就不用了。”玛琭意有所指,惠妃与宜妃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大家都不是傻子,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她们已经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事很可能是贵妃做的,只有贵妃才会如此大胆,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于是刚回来的两人又去后宫忙碌了,后宫宫女太监上千人,将空闲的都集中起来的话,点燃孔明灯足够了。   又过了将近两刻钟,惠妃派出去的人马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二十三个精通制作烟花的高手。这些人平日里就以制作、贩卖烟花为生,因此林管事这边的队伍只是讲了讲,他们就能上手制作。   林管事还特意计算了一下,确定能在接下来两个时辰内制作完成。   宜妃那边用的时间久一点,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侍卫们才弄回来足够多的孔明灯,整整装了两大马车。   刚好宫女太监们也被集中了起来,每人发了一个。   戌时到,太皇太后那边结束寿宴,在皇上的陪伴下一起来到殿前。   同行的还有后妃、阿哥、公主们,以及王公大臣、番邦使臣等等。   “怎不见德妃、惠妃几个?”太皇太后这时才发现几个妃位的都没在。   康熙微微皱眉,想起似乎好一会儿都没见到玛琭几个了。   “回太皇太后,听说几位娘娘多准备了一个环节,这会儿怕是正在忙碌呢。”梁九功耳目灵通,早就听到了一些消息,但是没有告诉康熙。   “哦?这几个孩子也是有心了。”太皇太后高兴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道亮光忽然从不远处升起,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是孔明灯啊。”有人惊呼出声。   “孔明灯!好漂亮!”阿哥与公主们激动的欢呼起来。   就见升天的孔明灯越来越多,星星点点的,将夜空都映得一片通红,分外耀眼。   “好,好啊。”太皇太后欣喜的夸赞道。   “孔明灯的下方好像还悬挂着纸条,可惜看不清写的是什么。”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也仰头张望着。   皇太后笑道:“定然是恭贺皇额娘的祝词,这一次惠妃几个倒是别出心裁。”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点子,定然是德妃想出来的,她最是机灵。”   听见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夸赞自己的女人,康熙也觉得颜面有光。   再看身后,王公大臣与番邦使臣们也惊讶的欣赏着万千孔明灯,康熙更觉心情舒畅。   孔明灯飞的速度并不快,如此就拖延了不少时间,等大部分孔明灯都散布在黑暗之中,众人觉得该放烟花时,又有两处亮起光芒。   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距离更近,那两盏孔明灯也更大。等上升到一定距离,两盏孔明灯下方同时展开一副字迹,那字迹金光闪闪,绚丽夺目,登时引起一片吸气声。   两幅字展开后,孔明灯就固定不动了,下方似乎有绳索牵引。   康熙扬眉念道:“喜享遐龄寿比南山松不老,欣逢盛世福如东海水长流。好!好对子!”   众人当即齐声恭贺:“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客气了……免礼,免礼。”太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这孔明灯放的,着实新奇。   “这字倒有些熟悉……”康熙疑惑的蹙起眉头。   “回皇上,这副对子是纳兰侍卫写的,纳兰侍卫大才,让人佩服。”惠妃的声音忽然响起,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康熙微微颔首,扫到一旁的纳兰容若,笑道:“朕就说这字看着熟悉,当世也没几人有如此造诣,原来是你写的,你倒是有心了。”   “皇上谬赞了,奴才惶恐。”纳兰容若垂首行礼,见大家没有责怪,心底才松了一口气。   “这字好,对子也好。皇上,你该赏赐纳兰侍卫。”太皇太后自然也认得这位文采出众的年轻人。   “皇祖母说的是。”康熙应声,当即奖赏了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低调谢恩,纳兰明珠倒是高兴的捋着胡须,儿子今天给他长脸了。   “德妃与宜妃呢?”康熙这才询问惠妃。   “回皇上,两位妹妹还在忙着,让臣妾先过来照看。皇上,此处不适合观赏烟花,不如登上楼阁?”惠妃被派过来,就是可以拖延时间的,登楼一事也是她们商议好的说辞。   “这倒也是。”康熙看了她一眼,似乎琢磨出了点什么。   于是带着众人换了个地方,这一来二去,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到了楼上,视野果然更好,再看那副对子,就更加显眼了。   “咦,这两盏孔明灯怎么一直不动?”大阿哥忽然好奇的问道。   惠妃笑着说:“底下用绳索牵着呢,这贺寿的对子,可不能让风吹跑了。”   “这对子哀家要收着。”太皇太后笑盈盈表态。   “是。”惠妃赶紧说道:“一会儿臣妾就让人把对子取下来,给皇祖母送过去。”   康熙打趣道:“纳兰,连皇祖母都要收藏你的字了,你这才子之名怕是要流传更广了。”   “让皇上见笑了。”纳兰容若温和的笑着。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这都快亥时了,怎么还不放烟花?让皇祖母一直等着,还吹冷风,不太合适吧?”   惠妃扫了一眼钮嫔,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这钮嫔莫非知道了什么?还是说,烟花是让钮嫔的人弄湿的?   “钮嫔妹妹太心急了吧?想要看烟花,也得等对子收起来之后啊,否则万一烧坏了对子,你来赔吗?”   “惠妃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替皇祖母着想,按照往常的规定,应该是戌时放烟花的,这都晚了快一个时辰了。姐姐,莫不是烟花出了什么问题?”钮嫔似笑非笑地看着惠妃,引得众人若有所思。   “这能出什么问题?让钮嫔妹妹过虑了。今晚因为要放孔明灯,才特意推迟了放烟花的时间。钮嫔妹妹,我捉摸着皇祖母与皇上都没有意见,你怎么就有意见了?”   惠妃讲话也是带着刺,要不是钮嫔这样大张旗鼓的嚷嚷,旁人也不会在意这事。   钮嫔张了张嘴,见皇上扫过来,立马不敢再出声了。   “时辰已到,燃放烟花!”就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一声通传。   霎时间,一道烟花直窜半空,绽放出瑰丽的烟火。   那烟花的图案红黄相间,十分喜庆。一道刚刚绽放,另一道又凌空而起,让人目不暇接。   钮嫔的得意劲登时消失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天空,难道她猜错了,烟花真的没出问题?那为何突然让人去弄什么孔明灯?   她在这里疑惑,承乾宫中,贵妃更加疑惑,疑惑之余还很生气。   “你不是说烟花被淋湿,放不成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狠狠瞪着云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云秀也是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小江子是说弄湿了啊,弄湿了得有一半,后来见有人进来才匆匆忙忙跑了。娘娘按理说这烟花根本凑不够啊……”   “若是凑不够,德妃她们敢放出来?废物!全都是废物!”贵妃气得半死,之前看见满天的孔明灯她就心生不妙,之前打听的消息里,可不包括孔明灯。   如今见烟花升空,虽说晚了一个时辰,但确实升空了。   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一旁,还有宫女还数着烟花的数量,等全部放完,发现刚好七十枚。   “娘娘,不多不少,正好七十……”   “闭嘴,本宫需要你来说?!”这话分明是火上浇油,贵妃都恨不得封上那宫女的嘴。   贵妃这边失意,另一边,玛琭、宜妃、惠妃等人倒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烟花成功升空,这场寿宴就算完美结束了,总算不用再忧心了。   直到太皇太后等人回到慈宁宫,玛琭才往永和宫而去,谁知刚到门口,就被一道挺拔的身影堵住了。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玛琭惊讶莫名,皇上这时候不该回去休息了吗?   “来看看你,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还累成这样。”康熙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一边脸颊上居然有黑色的灰尘。   玛琭笑了笑,牵着往后殿去了,路上说道:“让皇上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烟花出了点问题,不知道被谁淋湿了。臣妾和惠妃姐姐、宜妃姐姐没有办法,才强行加了一个环节,就是放孔明灯。”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制出了足够的烟花,这才燃放出来。幸不辱命,没有扫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兴。”   “这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朕?”康熙皱眉,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事态的紧急,只怕玛琭三人都急坏了。“你还有孕在身,遇事不要强撑着。”   “谢皇上关心,只是这件事特殊,皇上将这事交给臣妾三人,臣妾几个若是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再者说,当世皇上正陪着太皇太后、番邦使臣呢,怎么能告诉你?”   “你啊,就是太为朕着想。”康熙心疼又怜惜,忽然又问道:“你说烟花被人淋湿了,可查到是何人?当真是狗胆包天,竟敢破坏皇祖母的寿宴!”   “当时情况太紧急,臣妾三人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事得等明日了。”玛琭有个猜测,但是无法当着皇上说出来。   她很清楚,这事想查清只怕不容易,因为制作烟花的人那时候刚好去用晚膳了,现场根本无人。以为房门锁着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却被人偷偷溜了进去。   等有人发现时,凶手已经弄湿了将近一半的烟花,凶手听到脚步声就赶紧跑了,只知道是个太监……或者说穿着太监衣服的人。   “今日你们几个也辛苦了,这件事交给朕来处理,朕一定会抓到幕后凶手。”康熙显然动怒了,这凶手不仅狗胆包天,还阴险可恨。   今日若是真的没放成烟花,必然会惹得皇祖母不高兴,而且会让他在番邦使臣面前丢尽颜面。   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目的,难道说,是番邦使臣的人干的,故意想让他丢脸?   他又看了看玛琭,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又有后妃想陷害德妃几个呢?   康熙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第二日上午,他刚送走番邦使臣,梁九功就匆匆前来汇报了。   “皇上,北三所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原是内务府的公公,叫小江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副对联我也不知道是哪位油菜花的大师写的,借来用了……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亲:路西法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alianna 1个。   谢谢两位亲,么么哒(づ ̄3 ̄)づ╭~ 第99章 早产   北三所在景阳宫的北边, 位置十分偏僻,一般用来囚禁打入冷宫的妃嫔,不过康熙年间尚没有被关入此地的后妃。   这么偏僻的地方,平日里很少有人前往, 今日能及时发现, 还是因为端嫔身边的宫女听见了响动,冒险推门去看了看。结果就看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脸朝下, 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那宫女就吓着了, 回去告诉端嫔,端嫔便带着宫女太监们一起前往, 结果发现那个公公已经被勒死了,身体都还是温的。   端嫔等人吓得不轻, 立刻让人去禀报, 然后就惊动了梁九功。   “杀人灭口么?”康熙康熙微微皱眉, 沉声问道:“无人看见凶手?”   “回皇上, 并没有人见到凶手,只能推测是一个或两个太监干的。那小江子是被人勒死的, 能把他骗去北三所, 应当是与他相识的。”   康熙微微颔首,吩咐道:“先从内务府那边调查。”   “奴才已经派人去查了……皇上, 端嫔娘娘那边需不需要传来问话?”   “端嫔……”康熙沉吟片刻, 问道:“端嫔似乎生了重病, 一直没怎么出门?”   “回皇上, 端嫔娘娘已有一年零四个月没有出门了。奴才今日见着她,发现她似乎变了些,许是整日吃斋礼佛, 整个人都很平静安详。”梁九功细细回答道。   有关端嫔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她勾结恭亲王陷害德妃,所以被德妃报复,故意摘了绿头牌什么的。   梁九功并不清楚真假,当然也就不会告诉皇上。   “端嫔娘娘与一众宫女太监就在殿外候着。”   “传进来吧。”康熙赞赏的看了一眼梁九功,这人做事向来周到。   不多时,端嫔与六个宫女、六个太监就被带了进来。   康熙瞧着端嫔的模样,确实比以前清减了些,神情气质与皇祖母倒是有些相似,安宁平静,身上还透着淡淡的檀香。   “见过皇上。”端嫔面色平静的行礼问安。   再次见到康熙,她越发心怀愧疚,念了这么久的佛,也不能消除。   “平身。”康熙敛起思绪,说道:“朕听闻你一直生病,最近可好些了?”   “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端嫔低眉顺眼的答道。   “嗯,听说你最近一直吃斋礼佛,这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闲来无事还是可以与后妃们时常走动,不要整日闷在屋子里。”康熙对端嫔的性子似乎很满意,还特意关切了一句。   “是,皇上。”端嫔却觉得窝心,若是皇上知道她做过什么错事,恐怕再也不会对她和颜悦色了。   康熙又问了几句小江子的事情,端嫔与宫女太监们的说辞与梁九功的别无二致,很遗憾,并没有看见凶手的踪迹。   等众人离开后,梁九功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怀疑端嫔娘娘?”   “不会是她。”康熙摇了摇头,端嫔身上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再者,这事对端嫔也没有任何好处。   很明显,小江子就是淋湿烟花的人,如今被灭口,线索就断了。想查出幕后真凶,只怕是不可能。   他很生气,幕后真凶比想象中还要狠毒,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   他也觉得很没面子,昨日才在玛琭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找出真凶,结果今日线索就断了。   接下来几日,后宫与内务府那边都被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事情到了这里,就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了。   “真是可怕,幕后之人何其狠毒?居然直接将人灭口了。”惠妃一阵愤懑,这次连皇上都没查出凶手,可见那人多狡猾。   “是啊,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想想都觉得可怕。”宜妃也皱起眉头,她是第一次参与操办这样的大事,结果被人坏事差点搞砸了,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更可气的是,明明有猜测的对象,却没有证据证明。   “两位姐姐就不要再生气了,这个人咱们迟早会揪出来。两位姐姐还是想想去盛京的事吧,真让人羡慕,你们又能出宫了。”玛琭笑着转移话题,这次皇上去盛京祭陵,打算带三个后妃,惠妃与宜妃自然位列其中。   “羡慕什么?是你自己不去。”惠妃果然不再纠结凶手的事,打趣着玛琭。   玛琭笑了笑,她如今怀孕将近七个月,身子太重,实在不适合长途奔波劳累,所以就推辞了。   现在这个名额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特别是钮嫔、荣嫔与和贵人三个,已经多次明示暗示。   “两位姐姐打算挑谁一同前往呢?”   宜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她自然想让她妹妹郭贵人一起去,但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   “这事还真不好定,我打算拟定一份名单,让皇上自己挑。”惠妃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她很不喜欢钮嫔,至于荣嫔又还在禁足,她可不敢冒险。   端嫔和僖嫔明确表示不去,剩下的就是几个贵人,这选谁都不合适。   谁知名单还没定,贵妃倒是让人上门传话了。   过来的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云秀,传达了贵妃的说辞后,众人起初以为贵妃也想去,没想到说的是八阿哥一事,惠妃登时面色阴冷。   “别说贵妃娘娘还在禁足,便是禁足结束,也没有再要回八阿哥的道理!本宫是要去往盛京,而且会带着八阿哥一起去。”   她着实愤怒,虽说德妃早就提醒她,贵妃肯定不会放弃八阿哥,但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贵妃还在禁足呢!   “可是娘娘,去往盛京路途太过遥远,八阿哥毕竟年纪小,跟着受累只怕是不太好,我家娘娘也是为了八阿哥着想。我家娘娘的意思是,只这段时间照顾八阿哥,等惠妃娘娘你回来之后,再商议八阿哥的去处。”   云秀低垂着脑袋,看似恭顺,实则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在教训本宫不成?”惠妃出离愤怒,贵妃整日里趾高气扬就罢了,毕竟位份摆在那里。   可这云秀只是贵妃身边的宫女,居然也敢这样跟她说话?   玛琭与宜妃也沉着脸,这宫女实在是太不识相了,当自己是贵妃?   “娘娘息怒,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传达贵妃娘娘的……”云秀一惊,蓦地跪倒在地,出声解释。   然而惠妃越听越生气,怒喝道:“你竟敢以下犯上,真当本宫好欺负?来人啊,掌嘴!”   她身后两个宫女登时上前几步,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啪啪啪”就是十几个大嘴巴子,抽的云秀惨叫连连。   惠妃只觉得身心舒畅,寿宴就怀疑是贵妃故意搞事,只可惜她们没证据,没法收拾贵妃。没想到对方又欺上门来,这宫女还如此嚣张,那就怪不得她们手下无情了。   虽说抽的只是个宫女,不是贵妃,但这宫女好歹是贵妃最宠幸的。这一通下来,也代表抽了贵妃的脸。   “呜呜呜……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饶命啊……”云秀终于被抽清醒了,哭泣着求饶,讲话都不清楚了。   她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简直被打成了猪头,鼻涕都掉了下来。   “够了。”等云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惠妃才让人停手。   她收拾不了贵妃,还收拾不了一个宫女?   “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就自己来找本宫,若是再唤几条狗来,来一次本宫打一次。”   “谢娘娘饶命……呜呜呜……奴婢记下了……”云秀匍匐在地,颤颤巍巍磕了一个头,然后才小心翼翼站起身来。   正要告退,玛琭忽然说道:“本宫也有一句话要你带给贵妃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有的事,迟早会真相大白。”   云秀一惊,蓦地睁大眼睛,刚好与玛琭四目相对。   那一刻,云秀只觉得脊背发凉,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难道烟花的事已经被德妃知道了?可小江子明明已经被灭口了!   “是,德妃娘娘……奴婢记下了……”她结结巴巴应声,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快速离开了。   回去之后,她顶着猪头脸将这些事说给了贵妃,听得贵妃怒火中烧。   “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看着你那张脸就生厌!”   “是,娘娘……”云秀委屈的掉眼泪。   等她离开,贵妃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盯着墙院的方向冷笑道:“惠妃你非要与本宫作对不成?你跟德妃果然是一丘之貉!本宫不会就此认输的。”   ……   两人后,康熙率领文武百官、八旗精英浩浩荡荡出了京城,直奔盛京而去。   同行的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惠妃、宜妃与荣嫔,没错,康熙圈了荣嫔的名字,算是原谅了她。   除此之外,还有八位阿哥,三位公主,林林总总加起来好几万人,队伍比上次木兰围场狩猎还要庞大。   如此一来,后宫就只剩下玛琭、贵妃、钮嫔几个了。   因为四阿哥与六阿哥也被带走,小狐狸也跟了去,玛琭一下子觉得身边空落落,睡觉都不香。   所幸赫舍里贵人与卫贵人时常找她说话,才不至于寂寞。   “前年秋猎,德妃姐姐你和皇上他们都去了围场,那时候永和宫里就我与卫贵人,比现在还无聊呢。”赫舍里氏捧着下巴,对现状还挺满足的,至少德妃姐姐在呢。   “听闻皇上今年也要秋猎,到时候只怕……”卫贵人苦笑一声,到时候只怕她和赫舍里氏又要被留下了。   玛琭笑道:“今年若是秋猎,本宫大概也不会去,按照临盆的日子,得六月下旬,那时候队伍都出发了。你们两个倒是有机会,兴许皇上今年会多带几位后妃。”   “可是我都不会打猎,骑马也马马虎虎。”赫舍里氏皱着眉头,如果德妃姐姐一起去,那还能教她一下。   “我也不会打猎,骑马也不会。”卫贵人羞愧的垂下脑袋:“还是留在宫里陪娘娘更好。”   玛琭莞尔,多少也觉得有些可惜,相较于留在宫里,她更想出去打猎。这可惜孩子没有生下来,她也没办法。   不过,皇上等人离开之后,后宫倒是平静不少,后妃们都懒得折腾了。再加上阿哥们都被带走,不用再上课,让玛琭享受了一段悠闲的日子。   每日除了跟卫贵人等人说说话,就是修剪花花草草,连心情都安宁了许多。   只可惜这样的时间并没能持续太久,半个多月后,贵妃禁足结束,第二日就来了永和宫。   “德妃妹妹这日子过的倒是悠闲,怎么也不说去本宫那里走走?”贵妃自顾自坐在主位,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见玛琭挺着肚子站在那里,还招呼道:“德妃妹妹不要客气,坐啊。”   玛琭:“……”   她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可看着贵妃那张脸都不舒坦,不知道这厮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贵妃娘娘这些日子似乎过得不错,面色都比往日红润了些,看来娘娘适合过清静的日子。”她在贵妃对面坐下,出言讽刺了一句。   贵妃轻哼道:“你少拐弯抹角的讽刺本宫,德妃,当日你命人打了本宫,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找你算账!”   玛琭不冷不热地说:“那娘娘可得仔细着点,别再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怕是要历史重演。”   “本宫会记得你的提醒,所谓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本宫就等着你出错的一日。”贵妃扬起唇角,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玛琭凝眉,贵妃今日过来就是放狠话的?   然而等了好半晌,贵妃放完狠话也没见离开,她就更加疑惑了。   “贵妃娘娘找我还有事?若是无事,请恕我不远送。”   “怎么,不想看到本宫?本宫就偏不走,就要在这里碍你的眼。”   玛琭:“……”   这厮疯了吧?玛琭简直理解不了对方的脑回路。   她怔怔盯着贵妃,贵妃时不时摸一下发上的金钗,不知是炫耀还是手痒。   “……贵妃娘娘这样守着我,真让我受宠若惊,我情不自禁怀疑,娘娘是不是爱上我了。”既然贵妃不走,玛琭也只能奉陪到底,她倒要看看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噗……咳咳咳……”贵妃刚喝了一口茶,闻言直接喷了出来,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娘娘你没事吧?”云秀急忙上前,轻拍着贵妃的后背,贵妃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目光诡异地盯着玛琭。   “你,你还真会自作多情……真够不要脸,竟然说出这种话!”贵妃目露嫌恶,这德妃怎么这样恶心人?   玛琭扬了扬眉,轻笑道:“那我就想不明白贵妃娘娘为何一直要守着我了。”   “谁守着你?”贵妃气得半死,顺了好一会儿气才突然笑道:“本宫可不是守着你,是守着你肚子里那个呢。”   玛琭面色一沉,贵妃已经毫不掩饰了?还真想动她的孩子不成?   “紧张了?害怕了?那你可要多加注意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着了本宫的道。”贵妃翘起指甲,捂嘴轻笑,欣赏了好一会儿玛琭的怒色,才起身离开。   玛琭憋着一肚子火,当下命人严查永和宫,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让她难以理解的是,贵妃第二天又来了,又说了一堆让人生气的话。她告诉自己不要理会,可怀孕之后本就敏感,根本经不起贵妃的挑衅,不生气都会生气。   第三天,贵妃当着她的面说一定会把八阿哥抢回来,还说她要是不同意的话,到时候就抢她这一胎。   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毕竟玛琭现在是妃位,可她也不得不防。这贵妃,就是个疯婆子。   连续几日下来,便是玛琭做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有些受不了了。她也终于意识到贵妃的用意,就是要惹她生气,让她心绪不宁,影响胎儿的发育。   偏偏,她还不好对贵妃出手,言语刺激也够不上违反宫规。   时间很快进入五月,玛琭终于想出个法子:闭门不见。   谁知对方还是不消停,站在门外都要囔囔一刻钟,玛琭恨不得堵住她的嘴。   “娘娘,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前两日御医都说你动了胎气,不能再生气了。”苑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玛琭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发了狠:“她若是再敢瞎囔囔,就给本宫打出去!”   “可,可她毕竟是贵妃……”苑荷还是有点怕,这次可没有太皇太后在后面撑腰啊。   “不用怕,有什么事本宫担着。”要不是看在对方位份更高,玛琭能容忍她这么久?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是,娘娘。”苑荷叹息一声,忍不住发愁,只希望贵妃不要再来了。   然而,她的愿望落空,第二天贵妃依旧准时过来。   这一次玛琭没有关闭房门,而是坐在屋子里逗弄着锦鲤,就等着贵妃发难。   “哟,德妃妹妹在呢,前几日你闭门不出,听说身子不舒服,可把本宫急得啊。今日身子可好些了?”贵妃也不在意她的冷脸,自顾自坐在一旁,笑盈盈问着。   “谢贵妃娘娘关心,我的身子好多了。不知贵妃娘娘今日前来又有何要事?”她看也没看贵妃,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让贵妃腾的窜起怒火。   “本宫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来看望你的,顺便看望你肚子里的孩儿。毕竟他出生之后,很可能由本宫抚养呢。你前两胎生的都是阿哥,这一胎想必也是吧?”贵妃很清楚怎么样才能惹玛琭生气。   果然,这话一出,玛琭的脸色又冷了一截。   “贵妃娘娘怕是想多了,我自己的孩子当然由自己抚养,不劳烦你操心。”   “那可未必,皇上看在你有这么孩子,本宫一个孩子也没有的份上,也会多照顾本宫啊。德妃妹妹你放心,到时候本宫一定把这个孩子当自己亲生的抚养,绝不让他有二心。”   贵妃把最后两个字说的很重,这是要小阿哥完全不认玛琭这个额娘呢。   “贵妃娘娘真会做白日梦。”玛琭冷笑着瞥了贵妃一眼。   “这可不是白日梦,德妃妹妹你清楚的,本宫一定能说到做到。”贵妃自信一笑。“德妃,不要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这一次,你会输得很惨,不信等着瞧,呵呵……”   “贵妃疯魔了,来人啊,将贵妃轰出去!以后不得再踏入永和宫半步!”玛琭忍耐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   被贵妃刺激了十来天,她终于爆发了!   “贵妃娘娘,请吧,不要让奴婢等人动手才是。”苑荷、竹韵几个宫女登时围了上来,个个面色发冷。这些日子,她们也忍够了。   “德妃,你好大的胆子!”贵妃吃了一惊,厉声呵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敢动本宫试试!”   “贵妃娘娘,很抱歉,奴婢们只听从德妃娘娘的吩咐。”竹韵说着就要上手,没想到贵妃一巴掌扇了过来。   竹韵惨叫一声,眼泪一涌而出,结果却见贵妃倒了下去。   “哎哟……你们这群大胆的狗奴才,竟敢绊倒本宫……哎哟……德妃打人了……”   贵妃拉长着声音大叫出声,看得玛琭等人瞠目结舌,堂堂贵妃,是完全不要脸了吗?   玛琭都给气乐了。   她发怒,指使苑荷等人把贵妃扔出去。这一下,贵妃更是惨叫个不停,最后把卫贵人、赫舍里氏都给引来了。   再然后,便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而且都传德妃欺人太甚,当众打骂贵妃,简直是恃宠而骄。   虽然没多少人相信,但贵妃的目的确实达到了,玛琭被气得不轻。   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让她震惊的是,这日之后贵妃依旧来,而且装的弱不禁风,哭哭啼啼。   面对不要脸的泼妇,玛琭这回甘拜下风。   她总不能再罚贵妃禁足,毕竟贵妃这次也没犯什么事。传出去,她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贵妃娘娘,劝你好自为之,你真要本宫出手对付你不成?”玛琭冷声威胁道:“烟花的事是你动的手脚吧?别以为杀人灭口就无人能追查出来。”   “德妃妹妹你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贵妃一脸无辜。   “你听不懂?好啊,有件事你肯定听得懂。”玛琭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贵妃面前。   贵妃直觉不好,正要说什么,忽见玛琭倒了下去。   “碰瓷,我也会。”玛琭擦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随即大声惨叫:“哎哟……贵妃娘娘你为何要害我……”   “德妃,你竟敢冤枉本宫!”贵妃睁大双眼,没想到德妃也会不要脸的用出这一招。   玛琭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惨叫,苑荷等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将她扶了起来。   “贵妃娘娘,你为何要如此害我……”玛琭眼圈通红,双眼一片雾蒙蒙:“你三番四次来我这里挑衅,我都忍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非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你,你冤枉本宫,本宫根本没有碰你……”   “所有人都看见你推了我,贵妃娘娘还想狡辩不成?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啊……哎哟……”玛琭面色发白,眼泪也掉了下来。   贵妃气得发抖,玛琭这一摔,可比她昨日那一摔后果严重多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御医到来之后,还真把出德妃动了胎气,绝对不能再生气,否则很可能早产。   这事本来该让贵妃高兴,毕竟这就是她的目的,可此时却恨不得德妃健健康康。   这日之后,贵妃总算消停了,可玛琭的情况却并未转好,肚子时常隐隐作痛,感觉不太妙。   御医看了,只说她前段时间心情起伏太大,必须好好修养,可开了药也不见效。   就这么又过了十来日,这天早膳之后,玛琭忽然肚子疼,并且见了红,宫女们登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去请御医与稳婆。   御医来了就知道不好,德妃娘娘这是要早产了!   若是后世,早产三四个礼拜也不是大事,成活的几率很高。可放在这个时代,就妥妥的不妙了。   玛琭疼得哭泣不止,心里愧疚又生气,这个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饶不了贵妃。   另一边,康熙刚率领大部队回宫,就听闻德妃早产一事。他的笑容倏然消失,都来不及换衣服,便快步朝永和宫而去。   “怎么回事?德妃怎么会早产?”康熙抓住一个小太监,阴沉着脸喝问道。   那小太监正是书海,要哭要哭的说:“前,前段时间贵妃娘娘推倒了德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多写了一些字,所以更新晚了十分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妤、手中的珍珠 10瓶。   谢谢亲^_^ 第100章 冷宫   “又是贵妃!”康熙怒喝出声, 根本没有去分辨事情的真假,实在是贵妃做过太多恶事,再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书海便将贵妃这段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说她表面上是来探望德妃娘娘, 目的却是说些刻薄的话故意惹娘娘生气。娘娘选择闭门不见, 贵妃却依旧每日过来, 站在院子里都不消停。   “你家娘娘怎不知道责罚她?怎么就由着贵妃胡来?”康熙眉头紧皱, 对贵妃越发厌恶。   “回皇上,我家娘娘是忍不下去了, 那日让奴才们把贵妃娘娘赶出去,可贵妃娘娘动手打人不说,还自己摔倒在地,说是我家娘娘打她。事后还在整个后宫传谣, 闹得沸沸扬扬。”   书海委屈巴巴,他跟在玛琭身边好多年了,自然向着玛琭说话,把贵妃做的恶全都说了出来。   “后来,贵妃娘娘又来永和宫, 不知怎么的就把我家娘娘推倒了, 当时还请了御医,御医说娘娘情绪起伏太大, 动了胎气, 绝对不能再生气, 否则很可能早产。”   “那日之后,我家娘娘就觉得身子不舒服,吃了药也没多少效果。直到今日上午,忽然就, 忽然就……”   他抹了抹眼泪,实在不忍心说下去了。   “德妃受苦了。这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康熙听完前因后果,强压着怒火,最终还是对玛琭的担心战胜了愤怒。   玛琭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让贵妃陪葬!   “皇上,德妃妹妹怎么样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惠妃与宜妃才赶来,两人听闻德妃早产也吓了一跳。   “还在里面。”康熙揉了揉额角,神色疲惫。   “德妃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惠妃紧紧拽住手帕,不时朝产房张望着,悠悠叹息。   “德妃妹妹怎么会早产呢?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按理说……”宜妃话音未落,就见康熙沉下脸来,当即不敢再说下去了。   二妃对视一眼,都觉得其中可能有蹊跷。   “哇……”就在这时,忽听产房起响起一声微弱的啼哭。   康熙惊喜莫名,猛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   “皇上,德妃妹妹生了,臣妾就说她和孩子一定会没事。”惠妃一扫担忧之色,换上笑颜。   康熙微微颔首,又等了片刻,房门才被打开,稳婆抱着婴儿开心的走了出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德妃娘娘生了个公主。虽说是早产,但母女平安!”   “好,很好。”康熙就着稳婆的怀抱看了看孩子,刚生下来还皱皱巴巴的,身子也特别小,较正常生产时瘦弱不少,但好歹是活的。   “好好照顾小公主,朕进去看看德妃。”   说完,也不顾产房里气味难闻,心急火燎的大步走了进去。   玛琭正躺在床上休息,这一次,她是真的没了力气,比生四阿哥和六阿哥还要累,而且出了不少血。   她面色十分苍白,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一般,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是朕让你受苦了,朕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早产……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否则让朕如何是好。”康熙紧紧抓住玛琭的手放在胸前,那手纤细雪白,瘦弱无力。   握在手里,只觉得一阵阵心疼。   “你回来了……”玛琭缓缓张开眼睛,声音细若蚊呐。   看见那张熟悉的容颜,安心不少。   “朕回来了,朕该早点回来的。”康熙轻轻抚上她的容颜,双眼中雾气朦胧:“朕没想到贵妃敢做出这样的事,这一次,朕不会再容忍她。”   玛琭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康熙张了张嘴,这时候再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他看得出来,玛琭很疲惫,不是身子,而是心灵。   她今日遭了很大的罪,孩子早产,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这对她定然是极大的打击。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是贵妃。   或许,她对他多少也有些失望吧,贵妃犯了那么多次错,他却始终只是禁足,责令她改正,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   而纵容的后果,就是贵妃一次又一次伤害玛琭。   已经够了,他不想也不能再给贵妃机会了,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妹又如何?情分已尽,他给足了佟家面子!   安顿好永和宫,康熙径直去了承乾宫,还叫上了惠妃。   惠妃直觉不妙,她跟在康熙身边很多年了,看得出来皇上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直到进了承乾宫,她才有所明悟,德妃早产一事,定然又与贵妃脱不了干系。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今日刚回来就来探望臣妾,实在是让臣妾受宠若惊。”贵妃还不知道康熙已经知晓她做过的恶事,真以为康熙是来探望她的,喜的眉开眼笑。   康熙没有理会她,直到进入主殿落座,目光才瞥向贵妃。   贵妃拢了拢发丝,热情的笑道:“皇上此次祭陵可顺利?看皇上面色疲惫,不如让臣妾帮皇上捏捏肩?”   “不必。”康熙看见她只觉得厌恶,冷冷说道:“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做过什么?”   “臣,臣妾安分守己,没有做过什么呀……皇上你为什么这样问?”贵妃一怔,忽然想到今日德妃小产,莫非皇上认为是她做的?   她登时心脏砰砰直跳,这锅她可不背!   “放肆!”康熙震怒,忽然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茶水登时溅了出来,茶杯碎片更是击中贵妃的小腿,疼得她吸了一口气。   贵妃大惊失色,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惠妃也吓了一跳,浅浅吸了一口气,她好像还没见皇上如此发怒过,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一次,贵妃只怕是要遭殃啊!   就听康熙怒喝道:“到了现在,你还敢欺瞒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对德妃做了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去刺激她,去激怒她,还将她推倒在地,不就是为了让她失去这个孩子?要不是你阴险狠毒,德妃怎会早产?”   “贵妃,朕一次又一次容忍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以为仗着出身就能高居其位,朕就会一直纵容你?朕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看在佟家是朕母族的情分上,朕不降你的位份。从今日起,你就搬去北三所吧,没有朕的命令,你不许再出来!”   贵妃与惠妃都吓懵了,惠妃这时候才知道贵妃到底对德妃做了什么,难怪德妃会早产。贵妃则是直愣愣看着康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你,你要让臣妾搬去北三所?要将臣妾打入冷宫?不,你不会那么狠心的,不会那么狠心待臣妾的对不对?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连让臣妾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要直接定臣妾的罪?”   贵妃不可置信的问道,只觉得喉咙干涩,身子也开始发麻。   她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皇帝绝对不会这样对她的。她是去刺激过德妃,可没有将德妃推倒,是德妃故意陷害她。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永和宫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每日都去找德妃,故意激怒她。德妃闭门不见,你还依旧不放过,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没有孩子,就妄想伤害别人的孩子是不是?”   康熙语气沉痛,想当初贵妃刚入宫时,那般美好可爱,还会撒娇。如今怎么变得越发心狠手辣,伤及无辜了?   若非看在佟家的情分上,他早就降了她的位份,甚至赐死了。多次禁足,她依旧没有吸取任何教训,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推倒德妃,是她故意陷害臣妾啊……”贵妃害怕了,若是没有推倒这事,德妃就算早产,也怪不到她身上,她有诸多办法逃避责任。   可德妃太阴险,居然跟她玩这种花样,到现在她有口都说不清,皇上根本不相信她。   “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哼,朕不想跟你啰嗦。惠妃!”康熙连跟贵妃讲话的念头都没有了,这个女人冥顽不灵,已经不可理喻。   “臣妾在。”惠妃一惊,上前一步。   “贵妃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天黑之前必须搬入北三所。”康熙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直接起身离开了。   “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待臣妾……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没有推倒德妃啊皇上……呜呜呜……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听臣妾解释啊……”   贵妃大哭出声,她不想去北三所,那是冷宫,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啊。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贵妃,她是佟家的贵女,是他的亲表妹啊!   “来人啊,将贵妃押去冷宫!”惠妃居高临下地盯着贵妃,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   贵妃一直作死,终于彻底惹怒了皇上,真是活该。   这次被打入冷宫,就别再想出来了。   两个宫女登时上前去抓贵妃,贵妃却凶悍异常,蓦地起身将人甩开了,还一人给了一巴掌。   “谁敢抓本宫?本宫是贵妃!你们这群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本宫要治你们的罪!”   惠妃都惊呆了,尖声叫道:“都给本宫上,一定要把贵妃押去冷宫!贵妃若是敢反抗,就往死里打!”   这一次,抓贵妃的人更多了,除了两个宫女,还上去两个公公。   贵妃饶是再凶悍,也挣脱不了四个人,登时大骂道:“惠妃你这个贱人,竟敢这样待本宫,本宫要杀了……啊……”   “啪!”   还没说完,就被惠妃一巴掌扇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了贵妃的肚子上,疼得贵妃惨叫出声。   “到了现在还敢跟我凶?你算个什么贵妃?都被皇上打入冷宫了。”惠妃这辈子还没亲手打过人,但不代表她不敢,不代表她不会。   她好歹也是骑马射箭样样行,收拾个被缚住的贵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贱人……啊……”贵妃大骂,又被扇了一巴掌,两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你们这些废物,还跪着做什么?还不来救本宫?”贵妃哭闹不休,却不敢再骂惠妃,盯上了承乾宫的宫女太监。   然而这些人如何敢动?贵妃都被打入冷宫了,迎接他们的还不知是什么下场。此时再得罪惠妃娘娘,不是找死吗?   “呵……看来你的人都比你聪明,贵妃娘娘,你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一日吧?还想与我抢八阿哥?做白日梦呢!”惠妃极尽奚落着,气得贵妃怒火中烧,却毫无办法。   “你这都是自作自受,你自己想想到底做了多少坏事,现在报应终于来了吧?你害得德妃早产,小公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贵妃,你该死!”   贵妃怒瞪着惠妃,泪流满脸却丝毫不认输:“只要本宫没死,就还是贵妃,位份还是比你高!惠妃,本宫一定还会出来的,到时候一定会杀了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来人啊,将贵妃娘娘请去北三所,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冷宫。”惠妃不屑一笑,贵妃还梦想出来?真是可笑。   四个人一起押着贵妃出了承乾宫,贵妃想挣却根本挣脱不了,气得骂了一路。结果就是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只是短短片刻,整个后宫就知道她被打入冷宫。   惠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故意没有堵住贵妃的嘴巴,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一路上,引得不少后妃娘娘宫女太监们围观,胆大的甚至跟到了北三所附近。看见贵妃被被推进去,众人一片哗然,贵妃娘娘是真的被打入冷宫了啊!   “贵妃娘娘,别说本宫亏待你,这个叫云秀的,就留下来照顾你吧。有她在身边,即便身处冷宫,相信你也能享清福。”惠妃笑着使了个眼色,于是云秀也被人推了进去,摔了个狗啃泥。   云秀呜呜哭泣,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留在这里啊。   “你少得意!”贵妃狠狠咬牙,恨不得将惠妃撕了。   惠妃浅笑道:“这样吧,本宫再给你留两个公公守在门外,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他们说。至于本宫答不答应,就看心情了。”   于是两个侍奉贵妃的公公也被推了出来,那两人面若死灰。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这辈子只怕都完蛋了。   贵妃握紧双拳,什么守在门外?分明就是监视她!   “上锁。”惠妃欣赏着她的愤怒,心底一阵快意。   有些老旧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贵妃忽然满脸惊恐,尖叫着扑了出来。   “放本宫出去!本宫是贵妃,本宫不要住这里……放本宫出去……”   “啊……”大门忽然夹住贵妃的双手,贵妃疼得惨叫出声,然而两扇大门还在不断合上。   “贵妃娘娘,再不松开,你的纤纤玉手可就要断了。”惠妃看见他双手被磨破,沁出鲜红的血迹,扬了扬眉。   “碰!”大门终于合上,最后一刻,贵妃终究将手收了回去。   然而又响起“砰砰砰”的拍门声,以及贵妃不断的尖叫、喝骂声。惠妃懒得再理会,带着自己的人昂首挺胸离开了。   贵妃也不知苦恼了多久,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一头摔倒在地,嘤嘤嘤大哭了起来。   云秀已经哭过了,此时小心翼翼说道:“娘娘,天快黑了……”   “黑了就黑了……”贵妃狠狠瞪了她一眼,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根本没有用晚膳。   惠妃实在是欺人太甚,居然连晚膳都不给她送,是想饿死她?   “娘娘,奴婢怕……奴婢害怕……”云秀却是眼眶通红,脸颊发白,还微微颤抖。   “你怕什么?没用的东西。”贵妃不耐烦的喝骂道。   “娘娘,小,小江子啊……”云秀害怕的快要哭出来,她指着一旁的草丛说:“小江子就是在那里被……”   贵妃蓦地变了脸色,当即尖叫一声,躲到了云秀的身后。然而这声尖叫又吓得云秀也尖叫起来,主仆二人齐齐发抖,背靠着大门。   两人死死盯着那片草丛,仿佛小江子还躺在那里一般,眼看天色越来越黑,二人甚至抱成一团,互相取暖。   ……   贵妃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但玛琭还不知情。之前皇上离开后,她就沉沉睡了过去,等醒来已是傍晚。   “醒了。”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借着灯火才发现皇上守在床边。   “皇上一直守在这里?”玛琭有些意外。   她休息了一下午,精气神好了些,但还是觉得累。   康熙扶着她靠坐在墙头,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好了一些……皇上,咱们的女儿呢?”醒来没看见小公主,玛琭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乳母带着呢,方才刚吃了奶水,这会儿睡着了。”康熙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对于玛琭来说,小公主平安健康,想必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早产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抗住。”玛琭心生愧疚,对女儿的愧疚。   若是她当初不生气,或者早点收拾住贵妃,就不会早产了。   这个时代的早产儿,太难活下去了,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会如何。   忽听皇上说道:“朕将贵妃打入冷宫了。”   玛琭一怔,蓦地抬起双眸,眼中惊诧一闪而逝。皇上居然把贵妃打入冷宫了?是为了给她和女儿出气?   之前皇上说要惩罚贵妃,她还没当回事,以为来来回回就那三板斧:禁足、抄佛经、罚跪。   没想到皇上这次动了真格,居然直接将人打入冷宫。   本朝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吧?便是往日的安嫔,也只是幽禁在自己的寝宫里。   她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快意,贵妃也有这一日啊。   “臣妾应该感谢皇上,可又不想感谢皇上……”   “朕明白,都是朕之前太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原谅她,才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放心吧,从今往后,她再也伤害不了你们母女了。”康熙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涌出心疼与庆幸。   他庆幸玛琭和孩子都没事,否则贵妃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一晚,康熙住在了永和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此后十日,康熙每日都会在永和宫至少待上三个时辰,陪玛琭说话,与她一起照看小公主。   如此殊荣,无人能够企及。   康熙给孩子取名静福,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幸福。   看着小公主从皱皱巴巴长开,玛琭也渐渐走出阴影,脸上有了笑容。   但她知道孩子的情形还是不乐观,小公主身子太纤瘦虚弱,脸色较正常孩子差多了,而且出生后没几日就开始长黄疸,这么小的孩子又不敢进补,只能慢慢温养着。   进入六月后,天气越发炎热,好在屋子里摆放了一堆堆冰块,才勉强能驱散暑热。   眼看着小公主的身子有起色,结果又热感冒,治了好多天才好起来。   这个孩子,似乎从出生就不太平。   渐渐的,宫里就传出风言风语,说小公主可能活不了。别说早产了,便是足月的阿哥公主,也没少夭折的。   苑荷等人听得很生气,但不敢告诉玛琭,玛琭每日几乎十二个时辰都看着小公主,一刻也不愿意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前两日,康熙告诉她,等她出了月子就一起去木兰围场,但玛琭没有多少兴趣。小公主这么小,她怎么放心一起带去?留在宫里让别人照看就更不行了。   但她也知道,皇上为了等她一起去,特意将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静福,你一定要健康平安知道吗?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额娘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玛琭轻轻笑着,那时候也许她会发疯吧,会发疯到去冷宫里弄死贵妃,让她给自己的孩子偿命!   “咿……”小公主紧紧抓住她的手指,偶尔发出咿呀的声音,无忧无虑。   玛琭的心登时融化了,她宁愿自己少活几十年,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长大。   脑海里忽然跳出一行字:天仙值兑换性命=1:1。   这是什么?玛琭愣了一下,随即细细查看起系统的介绍来,看到最后,不由张大双眼,喜上眉梢。   原来天仙值不仅可以让她变美,寿命延长,还可以用在别人身上,一点天仙值就可以救下一个人。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容貌就会倒退一分,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兑换,将一点天仙值送给了自己的女儿。   而她的容貌也从八十九点退回到八十八。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实感受到金手指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快啊,这就一百章了!   为了庆贺,本章留言的有红包掉落~要在本章留言才行啊,亲们别留错章节了,么么哒^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们:朝颜雾雨 40瓶;霁和 20瓶。 第101章 赛马   玛琭直直盯着女儿, 就在那一点天仙值消失时,女儿眉心忽然微光一闪,继而没入其中。   就见静福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小脸白白嫩嫩, 比正常孩子还要健康!   “真的有用。”玛琭当时就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   为了让自己安心,她又脱掉女儿的衣服, 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确定没出任何意外,小丫头真的变健康了。   玛琭抱着静福, 泪水一涌而出, 喜极而泣。   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女儿夭折了。   “对了, 还有胤禛与胤祚,特别是胤祚。”她又想起两个小阿哥,她记得后世的影视剧里都没有出现过六阿哥, 兴许也是早早夭折了。   至于胤禛,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历史,为了以防万一,也得给一点。   但她并未立刻将两个小阿哥叫来,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透露出去为妙。于是等到晚上,两个小阿哥睡着了, 她才悄悄一人给了一点天仙值。   看着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天仙值掉到八十六, 她的容颜也稍微暗淡了些,她却无比满足。   若是孩子夭折, 她就算真的美若天仙又如何?   谁知第二日上午,康熙忙完公务又来探望玛琭时,狐疑的问道:“昨晚没有休息好?怎么见你面色较前两日暗淡了些?”   其实就算再暗淡, 玛琭的容颜依旧吊打整个后宫,只不过一下子少了三点,变化还是有些明显了。   “许是昨晚静福哭闹,我起来了几次,所以睡眠不够好。皇上不用担心,这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补回来。”玛琭半真半假的笑着,心情很不错。   康熙见她笑容恬淡,似乎打开了某种心结,也就不再探究这事了。   “那就好。静福怎么样了?”康熙昨日没来,因此有两天没见到女儿了。   玛琭便让乳母将静福抱来,静福刚吃完奶,精神得很,与前两日的萎靡不振全然不同。   “两日没见,这小家伙的变化居然这么大,看这白白嫩嫩的,多可爱。”康熙都震惊了,这孩子前两日明明还暗黄瘦弱,这变化也太大了。   “一定是劫难度完了,所以变得健康,她以后一定能平安长大。”   “嗯,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相信不会辜负朕取的名字。”   两人相视一笑,小家伙似乎受到感染,也咯咯笑了起来。   又过了十来日,玛琭终于出月子,于是开始锻炼身体。一来是让腹部重新变得紧致,二来是为外出打猎做准备。   自从女儿健康平安之后,她就不排斥去木兰围场了。那边天气更凉爽些,更有助于静福成长,再者,她也两年没出宫了,错过的话就又得等一年。   于是胤禛和胤祚也跟她一起锻炼,两个小阿哥可有雄心壮志,扬言要猎到兔子和野鸡,给玛琭补身体呢。   康熙知道她愿意前往后非常高兴,还让她挑选同去的后妃名额,并且没有限制人数。这一下,后妃们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特别是不受宠的,许多人入宫多年都没能出去过。   玛琭与惠妃一琢磨,决定将嫔位、贵人全部挑选上,剩下的答应与常在,则按照抓阄的方式选出一半,若是没有抓中,那么就留着明年去,这样谁也不怨谁。   如此一来,能去围场的后妃就多了,除了三妃五嫔,还有卫贵人、赫舍里贵人等八位贵人,以及十位低位份的答应与常在。   能去的人欢喜异常,特别是没有出去过的;不能去的则伤心失落,可也怪不得别人,只怨她们运气不好。   至于阿哥与公主们,自然全都要去,骑马射箭,康熙打算从娃娃抓起。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大概要数钮嫔与端嫔,钮嫔这段时间虽说非常安分,但与德妃、惠妃等人的关系着实没有半点改善。这一次,她还以为对方会针对她,不让她去呢。   但即便能去,她也不会感激,只认为德妃二人迫于无奈,不想做得太显眼才把她算上。   至于端嫔,自从那事被玛琭揭穿后,就整日吃斋礼佛,没想过再获盛宠,更没想过出去,她都决定在景阳宫里孤老终生了。   因此这次被选中前往木兰围场,让她孤寂的心重新泛起波澜,德妃对她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玛琭带着苑荷与竹韵,悄然去了北三所。   两个看守大门的太监偷懒,早早就去睡了,因此玛琭自己打开了宫门,谁也不知道。   北三所比想象中还要荒芜,贵妃与云秀住进来这么久,院子里依旧杂草丛生,时不时还有老鼠窜过。   后殿里亮起一盏昏暗的烛火,玛琭让人敲门,谁知里面的人却吓得尖叫出声。   “一定是小江子来索命了!云秀,你出去看看是不是小江子?”贵妃惊恐的尖叫着,住进冷宫后,她就没有一日不害怕的。   “娘娘,奴婢也怕啊……”云秀直接吓哭了,却被贵妃推到了门上,撞得“碰”的一声。   玛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苑荷与竹韵却是幸灾乐祸,暗骂活该。   “连人命都不看在眼里的贵妃娘娘,居然害怕冤魂索命?”玛琭提高嗓音,语气里满是嘲讽。   “谁?”贵妃止住尖叫,忽然打开房门,看清是玛琭,登时张大双眼:“是你?你来做什么?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玛琭一时间没有出声,实在是被贵妃的模样惊呆了。   眼前的女人披头散发,面黄肌瘦,一边脸颊还沾着黑灰,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臭味。穿的衣服也很脏,不知多久没有换过了,狼狈不堪。   这幅形象,实在是无法与往日趾高气扬的贵妃娘娘联系起来。   然而玛琭生不出半分同情,只会更加厌恶,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活该。   “贵妃娘娘这一身真别致啊。”玛琭扬起唇角,她记得惠妃还后悔过,说当时只顾着把贵妃押去北三所,忘了摘掉金银玉器。   结果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贵妃身上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看来这段日子确实不好过。   “德妃,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本宫一定会出去的,到时候一定会要了你的……啊……”   贵妃还没放完狠话,就被玛琭扇了一巴掌。玛琭这一巴掌可没留情,直接将贵妃扇倒在地,惨叫出声。   “贵妃娘娘怎么摔倒了?要不要妹妹扶你一把?”玛琭躬身,一把抓住贵妃的头发,将她给拽了起来。   “啊……你放手……你这个贱人,放开本宫……啊……”贵妃疼得落泪,嘴里还不干不净,于是玛琭听话的放手,贵妃没站稳又摔了一跤。   “看来你还没学乖,还记得自己是贵妃呢?”玛琭微微皱眉,看见自己的手都被弄脏了,不由开始后悔。   “娘娘。”竹韵有眼色的递上一块手帕,玛琭擦了擦,然后扔在了贵妃身上。   贵妃两眼直冒火,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是不敢再骂玛琭了,还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玛琭一步步走进屋,环顾了一圈,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   她满意的笑道:“贵妃娘娘,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啊,往日你是如何害我的我可都记在心里,桩桩件件,一点都没忘呢。”   “本宫只恨没早日将你……”贵妃咬牙,眼看玛琭又要一巴掌甩过来,登时闭上了嘴。   玛琭冷声说道:“你该庆幸我的女儿无恙,否则你就不是住在冷宫里,而是地狱里了。”   “你……”贵妃要发怒,对上玛琭的双眸,又忍了回去。   “看来学乖了些,很不错,希望再接再厉。”玛琭笑着,从苑荷那里拿过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想吃吗?”   贵妃的眼睛登时绿了,云秀更是吞了吞口水,喉咙不停滚动。   “给本宫……给我……馒头给我。”贵妃直勾勾盯着那个馒头,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别说馒头,就连窝窝头都是馊的!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一开始她还大吵大闹,可接下来两天对方连窝窝头都不送了,她被饿得脑袋发晕,最后也不嫌弃馊不馊的,只要能吃就行。   为了换吃的,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送出去了,即便如此,也整天整天的吃不饱。   如今看见馒头,简直如同山珍海味,她想吃!   “跪下来求我,给我道歉,馒头就给你吃。”玛琭笑盈盈笑道:“我这里不仅有馒头,还有鸡腿、鸭掌、鱼肉……”   “你在羞辱本宫……”贵妃怒火直冒,可是看见苑荷手中盘子里的东西,又一脸挣扎与垂涎。   “羞辱你又如何?”玛琭手上一用力,馒头登时被捏成了一块一块,掉在了地上。“有本事就别吃。”   贵妃双眼通红,似乎想将馒头屑捡起来,又拉不下脸。她没动,云秀却是不管不顾就跪了下去,捡起馒头屑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哼哼,仿佛无上美味。   “丢人现眼的东西。”贵妃气得一脚踹在云秀身上,云秀吃痛惨叫了一声,手上却不停,三下两下就捡完了。   “你的宫女都比你懂事,该赏。”玛琭拿起一只鸡腿,在贵妃眼红的目光中,放到了云秀手上。   “谢德妃娘娘!谢德妃娘娘!”云秀喜极而泣,登时抱着鸡腿躲到角落,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贵妃不断吞着口水,心里恼恨至极,又拉不下脸来。   “看看现在的你,让本宫出手对付的兴趣都没有。”玛琭摇了摇头,收拾现在的贵妃,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那你就将本宫放出去……”贵妃脱口而出。   “放出去?”玛琭扬了扬眉,笑道:“等你什么时候忘记自己是贵妃,变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时,或许我会网开一面,放你出去。”   她一把打翻苑荷手中的盘子,里面的食物洒落一地,气得贵妃又尖叫起来。   “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故意折磨本宫是不是……”贵妃想去捡,又碍于脸面,涨的双颊通红。   “你就慢慢吃吧,本宫不打扰你了,明天还要与姐姐妹妹们陪皇上去木兰围场呢。希望回来之后你还没饿死,否则就不好玩了。”玛琭懒得再多看贵妃一眼,带着苑荷与竹韵微笑着离开了。   等走到院子里,苑荷还悄悄回头张望,想看看贵妃会不会捡东西吃。没想到贵妃直接关上了房门,让苑荷一阵遗憾。   “真是没想到啊,往日嚣张跋扈的贵妃娘娘会变得如此落魄。”苑荷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她以前总是欺负娘娘。”竹韵毫不同情,看见贵妃那副样子,她不知道多开心。   玛琭扬起唇角,想当年,她只能跪在冰冷的承乾宫里被对方折磨,而现在,却是形势逆转,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掉以轻心、迷失方向,以后会越发小心警惕,免得阴沟里翻船。   ……   第二日,康熙率领后妃阿哥、王公大臣等等上万人前往木兰围场打猎。   得益于玛琭荣升妃位,她的阿玛升了官,额娘也得了诰命,所以这次一家人也有幸过来了。   玛琭将玛颜珠叫到自己的马车上,玛颜珠开心的弯了眉眼,与胤禛胤祚打闹个不停。   这一次去木兰围场,条件就比两年前好多了。一路上已经修建了三座行宫,还有好几座正在建设中,其中就有最大最奢华的承德避暑山庄。   每到一座行宫,康熙就会带着后妃们玩上几天,行宫虽说远不如皇宫大,但胜在风景优美,看着新鲜。   后宫住了十几年,大家早就看腻了。   后妃们玩得开心,阿哥们却唉声叹气,恨不得长一双翅膀立刻飞到木兰围场,然后骑马打猎。   恭亲王也来了,这厮当初被送入宗人府之后,可是呆了整整五个月才被放出来,放出来时人都面黄肌瘦,可见吃了不少苦。   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宵想玛琭,甚至听见这个名字都会条件反射。   两年后的现在,人倒是沉稳了许多,但玛琭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有一点阴沉。   这样一路走走玩玩,到了木兰围场已经七月下旬,玛琭的身体已经锻炼的很不错,小公主也两个月大了,比寻常孩子还要健康。   再次看见这片优美辽阔的猎场,玛琭心潮澎湃。   “要不要跟朕赛马?”康熙看出她的心绪,笑着询问。   “好啊,好久没与皇上赛马了。”玛琭一口应下,她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跟康熙赛马时,结果遇到了刺客。   说起来,她手上的伤疤在又一次得到天仙值后就消失了,早就恢复成白白嫩嫩,光滑如玉的模样。   “不过,就臣妾与皇上两人赛马太没意思,不如把姐妹们都叫上?谁要是赢了,皇上就赏一件东西,好不好?”   “那若是朕赢了又如何?”   “那皇上就赏自己一件东西呗。”   康熙无语,这不就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倒是逗得惠妃等人都笑了起来。   “见你高兴,朕就答应你。”康熙也笑着,招呼梁九功将后妃们的马都牵来,愿意赛马的都可以加入。   一些低位份的后妃还不好意思,或者说没有那个胆子,也有的根本不会骑马,比如卫贵人、赫舍里贵人等。   其中也有一些很积极,钮嫔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加入,和贵人亦是如此,并且自信自己一定能拿第一。   最后,选择赛马的一共有十一个后妃,加上皇上就是十二人。这事不知怎么又惊动了王公大臣、阿哥公主们,引得无数人争相围观,还要当裁判。   起点就在行宫外两百米处,终点定在塞罕湖,这一次,可不会再有刺客潜藏进来了。提前两个月时间,侍卫们就仔细清理过。   十二人一字排开,皇上与玛琭刚好在中间,而且两人骑得都是汗血宝马。别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都是调/教好的普通马,性子比较温顺。   “姐妹们,一会儿可一定要竭尽全力赛马,只要超过皇上,皇上就会赏赐一件宝贝。”玛琭做起赛前动员,后妃们忍俊不禁,也就德妃娘娘敢说这话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还真认真了几分,万一就超过皇上了呢?   康熙笑道:“你们也想超越朕?朕骑马的时间比你们走路还要多。”   “皇上不要小瞧人,上次不就是臣妾赢了?”玛琭怼了一句。   “那是朕故意让你的。”康熙无奈。   “那也是臣妾赢了。”玛琭扬起下巴,提高了嗓音:“姐妹们,皇上既然这样瞧不上咱们,咱们就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   “必须拿出真本事,咱们这么多人,不信就没有超过皇上的。”惠妃笑着附和。   其余嫔妃也纷纷被打鸡血,钮嫔与和贵人更是紧握双拳,发誓一定要跑到最前面,让皇上另眼相看。   “皇上,各位娘娘,请准备好了。”纳兰明珠笑着提醒,他很荣幸在这里发号施令。   至于终点,也站了一位大臣,乃是议政大臣赫舍里.索额图。   “开始!”就听纳兰明珠一声令下,十二匹马登时齐齐冲了出去。   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分出了差距,康熙的汗血宝马可谓一骑绝尘,瞬间冲到了最前面。   玛琭紧随其后,她骑得毕竟也是汗血宝马,只落后康熙半个身子。   他们两人之后,就要数和贵人最快了,和贵人不愧从小学习骑马与武艺,哪怕入宫后荒废了一段时间,此时再捡起来也远超过别人。   几个呼吸之后,差距就更大了。这三人之后,最快的居然是宣嫔,然后才是惠妃、宜妃、钮嫔等几个。   宣嫔是蒙古亲王和塔之女,从小在科尔沁草原长大,骑马射箭也是样样精通,只稍逊和贵人一筹。   这赛马一开始就如此激烈,引得围观者阵阵欢呼,阿哥、公主们更是大喊着给自己额娘加油。自己额娘没参加的,就喊着汗阿玛加油。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坐在高处看着,见后辈们如此有激情,两人都开怀大笑。   “德妃姐姐好厉害!”赫舍里贵人忍不住惊叹。   “是啊,只落在皇上后面。”卫贵人看得心潮起伏,不愧是德妃娘娘啊。   “只可惜我不会骑马,不行,我一定要学习骑马,到时候也跟德妃姐姐赛一场。卫姐姐,咱们一起学啊。”赫舍里贵人很有激情,都来木兰围场了,若是连骑马也学不会,岂不是太废物?   “好啊。”卫贵人对骑马虽然没多大兴趣,但如果大家都会,就她不会,也很尴尬。   众人议论间,十二人已经飞驰出去数百米,只能看见一点背影了。   跑了这么久,差距拉的是越来越大,除了玛琭、和贵人、宣嫔、惠妃、钮嫔等几人还勉强能跟上,剩下的已经被拉下好几十米。   钮嫔看着前面几人,不由怒火中烧,暗骂自己的马不争气。若是她有德妃的汗血宝马,肯定也能排第二。   宣嫔、惠妃等人则有些丧气,这追了一路都没追上,还说超越皇上,果然只是一句笑话啊。   唯有玛琭与和贵人还在奋起直追,玛琭与皇上的差距始终在五米之内,这点差距并不多,她还是有机会追上去的。   而和贵人纯粹是骑马记忆高超,普通马也跑出了汗血宝马的效果,只落后玛琭三四米。   眼看距离塞罕湖只剩几百米,玛琭决定冲刺了,谁知就在这时,后方忽然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马匹的嘶鸣声。   玛琭一惊,登时拉紧缰绳减慢速度,回头去看,却见惠妃重重摔在地上,她的马就倒在旁边。   更让她惊骇的是,后方宜妃、郭贵人的马直直冲了过来,距离惠妃不到十米。若是再不减速,只怕要踏上去了。   “停下!”玛琭蓦地惊呼出声,策马就朝惠妃冲了过去。   康熙也发现了险情,立刻转身奔驰,与玛琭一左一右冲向惠妃。   很快,情况又起了变化,宜妃与郭贵人虽然及时减缓速度,可惠妃的马居然站了起来,发疯般朝着两人狂奔。   “啊……”郭贵人吓得尖叫,一时间手足无措,冷汗淋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疯马即将撞上郭贵人时,一枚金钗瞬间击中那马的后腿。那匹马当即嘶鸣一声,减缓了速度,接着又是两枚金钗击中马腿,那马吃痛,终于摔倒在地。   见此,玛琭终于松了一口气,额头上也是渗出一头冷汗。   那金钗,是她与皇上联手的杰作。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已经发了,大家收到了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西法、鸡腿腿最爱阿栖栖(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百度 80瓶;鸡腿腿最爱阿栖栖(づ 30瓶;梨涡浅笑 12瓶;长安第一乐手鱼酒酒 10瓶;浮生若梦 5瓶;檬、小白超可爱_ 1瓶。   挖,今天怎么这么多地雷和营养液,谢谢各位亲~ 第102章 狡辩   玛琭跳下马去查看惠妃的情形, 康熙则用金钗扎进那匹疯马的脖子,那疯马挣扎了一会儿便彻底不动弹了。   宜妃、宣嫔、和贵人等都围了上来,如此变故, 众人都吓得不轻。   “惠妃姐姐, 惠妃姐姐……”玛琭稍微检查了一下,发现惠妃左腿骨折, 其余地方倒是没有大碍,似乎已经痛晕了过去。   她唤了两声, 惠妃缓缓睁开双眸,疼得直吸气,眼泪都掉了出来。   “惠妃姐姐你终于醒了, 你要坚持住, 我先帮你包扎小腿。”玛琭暗自松了口气, 惠妃还醒着就好。   “让朕来。”康熙也蹲了下来, 撩起惠妃的小腿, 上手按了几下。惠妃紧咬住下唇,才没有痛呼出声。“骨头断了, 玛琭,折两根树枝来。”   “好。”玛琭当即起身, 从附近的树上选了两根不大不小的树枝, 只可惜没有刀。   “德妃娘娘,用这个吧。”和贵人忽然递上一把匕首,正是她当年送给玛琭, 又被退货的。   这匕首削铁如泥,玛琭也没拒绝,很快削出两根能用的。   她又取出手帕,然而一条不够, 众人见状纷纷递上自己的。玛琭便系成一条长的,康熙量了量,正好拿来给惠妃缠上。   “惠妃姐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玛琭不敢随意扶起惠妃的上半身,就怕内脏也摔出问题。   “疼,背部、胳膊都疼……”惠妃委屈又可怜的说着。   玛琭见她两条胳膊都被蹭破了皮,幸好骨头没事,等回去之后上点金疮药就能痊愈。   至于背部,估计只能等回去之后让御医检查了。   宜妃抹着眼泪,哭泣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摔了呢。”   玛琭看了她一眼,余光又扫过在场的众人,微微凝眉。惠妃的骑术她还是清楚的,并不比她差多少,骑着马打猎都没问题,在这样平坦的草原上摔跤的可能性非常小。   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时钮嫔就在惠妃身后不远处,惠妃摔倒后,钮嫔就停在几米之外。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钮嫔这个人做过太多坏事,她不得不往坏了揣测。   很快,康熙就帮惠妃的腿包扎好了,骑马是不可能骑马了,好在塞罕湖那边的大臣与侍卫们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已经快速赶了过来。   最后,由侍卫们取来担架,将惠妃抬了回去。   后妃们也骑马跟着,玛琭却落后一步,蹲在了那匹疯马旁边,仔细查看着什么。   “金钗脏了,朕下次再赏你新的。”康熙还以为她舍不得自己的发钗,想取出来继续使用呢。   “皇上,臣妾可不是为了这个。”玛琭无语,她指着马屁/股上一小块红痕说道:“皇上你看这里,这伤应该不是咱们弄出来的。”   康熙凝眉,发现那红痕不太明显,更像是重物击中造成的。   “或许是这匹马摔倒在地时蹭的。”   “不对,当时臣妾看了,这马是侧向另一边摔倒的,这边臀部朝上,是不可能蹭到地上的。臣妾怀疑,是有人用重物击中了这里,才导致这匹马发疯,将惠妃姐姐摔下去。”   玛琭眸光幽幽,又回忆起惠妃摔倒后钮嫔所在的位置,能对得上号,这个女人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惠妃摔下马?”康熙面色微沉,赛马的只有他们十二人,处于惠妃身后的都是嫔妃,到底是何人如何阴险?   “臣妾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需要询问惠妃姐姐,相信她当时应该有感觉。”   “你说得对。”康熙抬眼看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将这匹马抬回去,不要再弄伤了。”   “嗻。”几名侍卫应声而上,连棍子也没用,直接一人抬起一条腿。   等玛琭几人回去时,御医已经在给惠妃治疗伤势了,惠妃摔得很严重,背部不仅破了皮,御医还说她有些内出血,必须好好治疗。   玛琭一直守在惠妃身边,康熙则让人去检查那匹马,必须弄清楚那个红痕是怎么回事。   等惠妃被包扎好,吃了药,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惠妃欲言又止,玛琭让她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醒来之后再说。   由于惠妃受伤,行宫里气氛低迷,打猎一事便延期了两日。   当天下午,康熙那边终于有了消息,那块红痕确实是被人用东西敲出来的,有可能是石头,也有可能是别的。   康熙震怒,当场就将赛马的后妃们全部集中起来,后妃们人心惶惶,多多少少都有些猜到了真相。   “说吧,到底是谁做的?自己主动说出来,朕还能网开一面,若是被朕查出来,定然严惩不贷!”   众嫔妃面面相觑,这种事情便是做了,也不会傻到主动承认吧?不过,大多数人还不清楚皇上究竟是怎么查出来的,也很好奇幕后凶手到底是谁。   玛琭站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众人的反应,发现钮嫔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微微诧异,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事不是钮嫔做的?   不对,钮嫔这样平静反而不对,即便是清白的,见皇上如此恼怒也会心生紧张,甚至会胡思乱想皇上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越平静,反而越显得奇怪。   便是跑在惠妃前面的和贵人与宣嫔,都紧张的互相对视呢。   “德妃、和贵人、宣嫔。”皇上再次开口,点了三人的名字。   和贵人与宣嫔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辩解道:“皇上,不是臣妾做的啊……”   康熙淡淡说道:“你们三个可以排除嫌疑。”   “呼……”和贵人与宣嫔差点给吓死,皇上说话怎么大喘气?然而她们也不敢抱怨,齐齐松了一口气。   “下手之人必定在你们七个之中,你们将当时的情形都说一遍吧。”康熙一下就缩小了范围,他的目光从七人身上一一扫过,只在钮嫔的面上多停留了一秒。   这七位后妃里,钮嫔的嫌疑最大,因为她当时距离惠妃最近,而且往常也屡次犯事。   宜妃最先站了出来,毕竟她位份最高:“皇上,臣妾当时与郭贵人在一起,距离惠妃姐姐得有十几米,可没有机会对惠妃姐姐下手啊。”   康熙微微颔首,他当时返回时,宜妃与郭贵人距离惠妃确实还有一段距离。二人又不会武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不太可能击中惠妃的马。   “皇上,臣妾与端嫔姐姐、荣嫔姐姐、戴妹妹跑在最后面,更不可能对惠妃姐姐下手了。”僖嫔略显紧张的禀报着,她们几个虽然会骑马,但技艺实在不纯熟,跑的比宜妃姐妹还要慢。   康熙点了点头,目光最后投向钮嫔,一时间,玛琭等后妃全都看向钮嫔,只有她,距离惠妃最近,最可能下手!   “都看着我做什么?皇上,这事可不是臣妾做的。臣妾距离惠妃姐姐虽然近,但也有好几米,怎么可能伤了惠妃姐姐的马呢?臣妾又没学过功夫,可没有那么好的准头。”钮嫔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钮嫔妹妹怎么知道惠妃姐姐的马受伤了?”玛琭出声问道。   她都气笑了,这钮嫔居然自己暴露了马脚,皇上之前可没说惠妃的马被伤了。   钮嫔一滞,嘴硬的辩解道:“德妃娘娘不必如此试探,我想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来,若是惠妃姐姐的马没有受伤,为何突然发疯将她摔下去?若是有人直接伤了惠妃姐姐,惠妃姐姐能不知道?”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你也说了,你距离惠妃姐姐最近,那你一定看见是什么东西伤了惠妃姐姐的马吧?”玛琭循循善诱,故意挖了一个坑等钮嫔来跳。   “我……”钮嫔当场就想否认,奈何皇上的目光太可怕,她咬了咬下唇,只好说道:“我是看见了一些,我看见惠妃娘娘的马踩中了一块东西,那东西被踩碎了,碎屑飞溅起来就击中了她的马。”   康熙怒喝道:“胡言乱语!朕让人搜索了方圆二十米,可没瞧见你所说被踩碎的东西。钮嫔,你还想狡辩不成?就是你伤了惠妃的马!”   “皇上怎可如此冤枉臣妾?”钮嫔惊愕的睁大双眼,登时委屈的红了眼圈,潸然泪下:“就因为臣妾距离惠妃姐姐最近?还是因为臣妾以前做过许多错事?皇上既然说是臣妾做的,那也得有证据吧。”   “证据?惠妃的马被击伤,而当时只有你能做到,这就是证据。”康熙看见她哭哭啼啼,还一脸委屈,露出几分厌恶:“即便你与惠妃不和,也不该做出这样歹毒的事,你可知差点害死惠妃?”   “臣妾没有啊,臣妾真的没有……皇上,你不能就这样认定是臣妾做的啊……若真是臣妾,宜妃与郭贵人就在后面,应当看见臣妾的举动才对……没错,宜妃娘娘,你要给我作证啊,你有没有看见是我做的?”钮嫔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宜妃,其余人也看了过去。   宜妃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说:“臣妾当时没有注意那么多,而且隔着那么远,实在是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郭贵人小声说道。   “皇上,她们都没有看见,她们可以作证不是臣妾做的……”钮嫔赶紧为自己辩解。   康熙冷声说道:“她们只是没有看见,并不能说明就不是你做的。”   钮嫔张了张嘴,喜悦渐渐化为失望,眼泪也越流越凶了:“呵……看来皇上认定是臣妾做的了,可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真的看见惠妃的马踩中了一个东西,是那个东西击中了惠妃的马。”   “不过臣妾不怪皇上,都是臣妾以前做过太多错事,给皇上留下了坏印象,皇上这次才会误解臣妾……可是皇上,臣妾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你……”康熙愣住,没想到钮嫔如此嘴硬。   他不禁十分懊恼,因为侍卫们将现场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击中马的凶器。缺失这份关键性的证物,以至于他没办法将钮嫔定罪。   就在此时,梁九功进来汇报道:“皇上,惠妃娘娘醒了。”   “朕知道了。”康熙说完,又冷冷扫了钮嫔一眼:“跟朕去见惠妃,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狡辩到何时。”   “臣妾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见惠妃娘娘。”钮嫔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竟是半点惊恐与畏惧之色也没有,这倒是让康熙疑惑了。   玛琭也面露狐疑,看钮嫔这反应,难道真不是她做的?还是说,她早就扔掉了那个东西,而且确信别人找不到?   这样的话,倒真的不好办了。   到了惠妃屋子里,就听惠妃小声呻/吟着,她浑身上下多处伤痕,这一次可真得疼上一段时间了。   “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身子感觉如何了?”康熙在床边落座,看惠妃如此模样,生出一丝怜惜。   “还是疼……不过比之前好些了。”惠妃挤出个笑容。   康熙微微颔首,问道:“你还记得当时是如何摔下马的?朕发现你那匹马的左后方被重物击伤过。”   惠妃面色苍白,仿佛又想起当时的情形,目露恐惧之色。   好一会儿才说道:“臣妾记得当时那匹马是被什么打了一下,然后就发疯了,臣妾根本坐不稳,然后就被摔了下去……皇上,难道是有人故意的?”   她的目光登时落到钮嫔的身上,她记得钮嫔当时距离自己不远,这个女人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康熙却有些头疼,看来惠妃并没有看见是什么击中了马,更不知道是不是钮嫔出的手。   “钮嫔说她看见你的马踩中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碎裂后飞溅起来击中了你的马,你可有感觉?”   “这不可能,臣妾的骑术虽然很一般,但马匹有没有踩中别的东西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惠妃当即出声否认,她恨恨瞪着钮嫔:“一定是你,你想害死本宫是不是?”   “惠妃姐姐怎可这样冤枉我?我好心好意提供证据,你不领情就罢了,居然还说是我。”钮嫔难以置信地盯着惠妃,失望的冷笑道:“好啊,都觉得是我,那你们就当是我做的好了。可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哪怕死,我也不会承认!”   惠妃怔住,这钮嫔疯了不成?还想嘴硬到底?   只可恨她身后没长眼睛,没能亲眼看见钮嫔的举动。   事情就这样僵持着,康熙看着钮嫔,钮嫔梗着脖子,脸上满是委屈。   没有确切的证据下,康熙也不好重罚钮嫔,万一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岂不是让人寒心?   “钮嫔你的嫌疑最大,在这件事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你不许离开你的房间,滚回去吧。”   “臣妾领命……臣妾先告退了。”钮嫔苦笑,失望的看着皇上,再次落下泪来。   等钮嫔离开,玛琭才说道:“可惜没能查出击中马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就算是钮嫔做的,现场也应该留下证物才对啊。”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惠妃摔倒后,钮嫔离得最远,也没有异常举动。钮嫔回来之后,更是没有再去过现场,不可能带走证物。   可钮嫔说那匹马踩中了什么东西,这也说不过去,不管踩中什么,至少也应该留下点残骸。   “此事颇为蹊跷,钮嫔摆脱不了嫌疑,朕会让人继续调查。”康熙的心情不太好,这才来围场第一天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破坏兴致。   玛琭无语,她也很郁闷,为什么每次赛马都会出现状况?就不能让她好好玩一次吗?   ……   且说回到自己房间的钮嫔,委屈与失望登时一扫而空,换上疯狂的笑容。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色香囊,那香囊却很沉,得有半斤重,打开一看,香料里居然混合着铁珠子。而荷包外还系着一条长长的丝线,丝线是透明的,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时候,她就是抓着丝线甩出香囊,击中了惠妃的马。一击之后香囊就被迅速收回,以至于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东西,她其实没打算这么早使用的,想的是等正式打猎时刺激德妃的马。可今日赛马她落后太多,不甘心之下就用了出来,只可恨惠妃只是摔伤了,要是摔死或者被马踩死,那才好呢。   她把铁珠子选了出来,包在了没穿的肚兜里,到时候便是有人来搜查,相信也搜不出什么。   奈何,康熙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查了两天之后依旧没查出什么线索,就暂时放弃了。   第四日,狩猎正式开始,除了钮嫔,其余后妃全都前往围场了。只不过惠妃只能躺在椅子上,与太皇太后、皇太后等人一起在外面围观。   而赫舍里贵人、卫贵人等几个不会骑马的,这两日也努力学了一下,勉强能跟着一起进林子。当然,就是去开开眼界,打猎什么的就别想了。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王公大臣家的子嗣,玛琭将玛颜珠也带上了。玛颜珠生性文静,并不擅长打猎,骑马倒是会,但技艺不精湛。   玛琭带着她,也是去长见识的。   另一边,大阿哥正拍着胸脯保证:“额娘不必失望,儿臣一定多猎一些东西,把额娘那份也挣回来。”   大阿哥已经十一岁了,长成了半大少年,对打猎是既新奇又向往。   惠妃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额娘知道你厉害,打猎归打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跟额娘一样摔了。”   “儿臣知道了,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会注意的。”大阿哥高兴的笑着。   他旁边就是太子胤礽,太子今年九岁了,比两年前长高了一截,也越发懂事了。   至于剩下几个阿哥,因为年纪太小,实在是没办法进去,只能在侍卫的保护下骑着小马在外面玩耍。   随着康熙一声令下,狩猎大军顿时冲进了林子,依旧由康熙射杀第一只猎物,这两年下来,康熙的箭术越发纯熟,竟是一箭就射死了一只奔跑的野鹿。   众人齐声喝彩,康熙旗开得胜也是露出笑容。   “都散开吧,各自狩猎,谁的猎物最多最大,朕重重有赏!”   “啊!”众人早就等不及了,当即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这些猎物都是侍卫们一早就驱赶过来的,因此这片林子里猎物的密度很大,众人没跑出多远就纷纷有了收获。   玛琭带着玛颜珠、赫舍里贵人、卫贵人三个拖油瓶一起离开了,这三位都是来观光的,打猎的重任就全部落到了玛琭身上。   这次跟玛琭一起来的侍卫不再是纳兰容若与曹寅,而是换了两位不认识的,听说曹寅被皇上委以重任,外放为官了。   “兔子!那里有一只兔子!”赫舍里贵人忽然尖叫出声,就见一只灰白的兔子从草丛里一闪而逝,没了踪影。   玛琭无语的说:“你这么大声,什么猎物都给吓跑了。”   赫舍里贵人赶紧捂住嘴巴,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来打猎,我忍不住嘛,以后肯定不会再大呼小叫了。”   众人乐出声来,没一会儿,玛琭又发现了一只兔子,结果射了三四箭都没中,看得众人无比焦急。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响起,第五箭终于射中了兔子的后背,那兔子立马摔倒在地,涌出一摊鲜血,染红了皮毛。   “中了!姐姐好厉害!”玛颜珠喜上眉梢,亲自跳下去捡起了那只兔子。   兔子还挺沉,得有十来斤,玛颜珠两只手才抱起来。   “这兔子还挺可爱的,姐姐,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猎兔子了?”她眼巴巴看着玛琭,童心未泯。   “好吧,下次咱们去猎山羊、猎野鹿。”玛琭对兔子的兴趣也不大,主要是这东西太小了,跑得又快,太暴露她差劲的箭术了!   “德妃姐姐,今晚咱们烤兔子吃吗?”赫舍里贵人目光灼灼盯着玛颜珠怀里的兔子,吞了口口水。   “你又饿了?”玛琭失笑,赫舍里贵人尴尬一笑。   众人继续往前行,这次过了约莫一刻钟才看到下一个猎物。   那是一头傻狍子,就站在树丛后直勾勾看着他们,呆萌呆萌的,玛琭都不忍心下手了。   “姐姐,咱们抓活的吧?”玛颜珠盯着狍子,简直爱不释手。   谁知就在这时,后面忽然飞来一箭,瞬间命中傻狍子的后腿。傻狍子叫了一声,痛苦的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穿透了它的脖子。   狍子当场死亡。   “是谁?居然如此残忍。”玛颜珠的笑容瞬间消失。   等看清树丛后的人影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345020 47瓶;原紫优 5瓶。 第103章 表白   “谁这么不懂事?居然敢抢德妃娘娘的猎物!”赫舍里贵人当即不乐意了, 这在场打猎的,除了皇上就是德妃娘娘地位最高。   也不知出手的是谁,连德妃娘娘的猎物都敢抢, 实在是没有规矩。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骑马疾驰而来的队伍,见领头的是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奴才阿灵阿见过德妃娘娘、见过两位贵人。”那少年也知道闯了祸, 赶紧飞身下马,跪地行礼。   “阿灵阿?”玛琭意外地看着少年, 就是当初与玛颜珠在御花园打架的那个?   几年不见, 这小子倒是长高了一大截,白白嫩嫩的很是俊俏。   “奴才不知道这只狍子是德妃娘娘的猎物,所以才放箭猎杀……奴才知错, 请娘娘责罚。”阿灵阿语气愧疚, 倒是没有多少惧意。   “不知者不怪罪, 你先起来吧。”玛琭也没小气到跟个孩子计较, 从阿灵阿过来的角度看,没有发现她也很正常。   “谢娘娘恕罪。”阿灵阿松了一口气, 这才站起身来。   他偷偷看了玛琭一眼,很快又移到玛颜珠身上,耳朵尖登时有点红。   “看什么看?又是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上次说我姐姐坏话, 这次又抢姐姐的猎物, 你是不是诚心跟我们作对?”玛颜珠察觉到他的目光,没好气的讽刺了一句,看来是相当不待见阿灵阿。   “乌雅姑娘误会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几位也在……”阿灵阿涨红了脸, 颇有些手足无措。   “还狡辩。”玛颜珠轻哼一声,她现在是相当的不爽,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小子,杀死了她的傻狍子,她想活捉来着!   玛琭忍俊不禁,她是过来人,阿灵阿如此青涩的表现怎么逃得过她的眼睛?这小子,八成是喜欢玛颜珠呢。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容貌也都很俊俏,站在一起倒是般配。   只可惜,阿灵阿来自钮钴禄家,她与钮嫔又是死对头,这两人走到一起的概率估计不大。   “阿灵阿你箭术倒是不错,两箭都没有落空。”玛琭笑着夸赞了一句,阿灵阿年纪这么小,有这样的箭术确实很难得。   “德妃娘娘谬赞了,奴才的箭术还有待进步。”阿灵阿面对玛琭觉得轻松了些,远没有面对玛颜珠那么紧张。   “不必谦虚。只是,你射杀的这头狍子原本是我妹妹的,她想要一头活的,带回去养着。”玛琭特意提示了一句,只要阿灵阿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   阿灵阿恍然大悟,立马说道:“娘娘,奴才一定会赔乌雅姑娘一头活的狍子。”   “这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玛琭笑了笑。   “姐姐,我可不稀罕他赔。”玛颜珠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我们继续往前面去吧,看还有没有狍子。”玛琭点到为止,与阿灵阿告别,带着玛颜珠等人继续往林子里去了。   阿灵阿注视着玛颜珠的背影许久,然后幽幽叹息一声,看见那只被猎杀的狍子时,很快又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这狍子,一定得赔!   只可惜双方的运气都不大好,没能再遇到一只狍子,玛琭倒是又猎了一只兔子,而且只射中右腿,算是活捉了。   玛颜珠很高兴,打算把这只兔子抱回去养着。   当狩猎结束,后妃们比拼战绩时,竟然让和贵人拔得了头筹。和贵人在骑射一道着实很精通,居然猎了一只野鹿两只山羊五只兔子三只山鸡,这战绩,比许多男子都要厉害。   其次便是玛琭,玛琭猎了一只羊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已经超过两年前的战绩了。   第三是宣嫔,宣嫔的成绩也不错,猎了一只羊一只兔子。   剩下的嫔妃们要么只有一只猎物,要么直接挂零。不过大家倒也不沮丧,反正就是图个开心。   康熙对和贵人与玛琭的战绩也十分意外,高兴之余赏了前三名各一件东西。   和贵人欣喜不已,自己实力突出,果然让皇上另眼相看了。她决定再接再厉,指不定等狩猎结束时,皇上就恢复她的嫔位了。   这一次,大阿哥与太子的表现也不俗,两人都各有收获。太子才九岁,居然猎到了一只獐子,两只兔子,众人都赞不绝口。   当晚,康熙下令举办篝火宴,让众人自己烤野味吃。赫舍里贵人等第一次参加,只觉得新奇又好玩,等嗅到缕缕食物香时,更是馋的要流口水。   “朕尝了好几个人的食物,还是你烤得最好吃。”康熙吃着玛琭烤熟的兔子肉,心满意足的夸赞着。   他这回没有撸起袖子自己烤食物了,只负责享受。大臣们、后妃们、阿哥公主们纷纷献上自己烤熟的东西,他给面子的一人尝了一口,奈何都不够美味。   玛琭乐道:“皇上确定不是爱屋及乌?”   康熙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朕爱屋及乌,你烤得也好吃。”   玛琭莞尔,便坐在他旁边,用匕首将兔子肉切成小块,方便他取用。   “没想到牙签还有这等作用。”康熙用细细的牙签叉起一块肉喂给玛琭,这东西用来吃肉吃水果比筷子方便,往常这东西只用来剔牙。   “就是使用时得小心些。”玛琭笑了笑,这东西早就流行于市井之间了,皇室用的还是金银或玉器打造的呢。   “你家那个小丫头不错。”忽听康熙说到玛颜珠,玛琭心里咯噔一声,皇上这是看上她妹妹了?   玛颜珠生的是亭亭玉立、文静可爱,但毕竟虚岁才十三,压根是个小孩子啊。   皇上就算老牛吃嫩草,也没可能吃这么嫩的吧?她突然就有点不高兴。   “那是自然,毕竟是我们家的人。”玛琭淡淡答了一句。   康熙笑道:“朕瞧着钮钴禄家的小子总是对她献殷勤,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倒是般配,也算门当户对。”   玛琭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原来皇上是发现了这事。她朝玛颜珠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阿灵阿在献殷勤,玛颜珠却是爱答不理的,不由扬起唇角。   他们乌雅家是包衣出身,虽因为她荣升德妃,阿玛升了官,如今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但要说门当户对,还是太抬举乌雅家了。   “皇上有兴趣赐婚?”   “这事还得看他们双方,朕也不能乱点鸳鸯谱,朕瞧着阿灵阿是剃头秃子一头热啊。”   “因为他得罪过我妹妹,还是两次。”   康熙莞尔,这样倒成了一对冤家了。   接下来几日,众人继续狩猎。   赫舍里贵人与卫贵人又跟了玛琭两天就乏了,最初的新鲜劲过去,觉得还不如自己骑马玩有趣。   玛颜珠倒是一直跟着,毕竟她与玛琭相处的时间不长,总想争分夺秒的在一起。   于是后面几日,就只有姐妹二人一同打猎,玛琭的运气有好有坏,好的时候能猎好几只动物,差的时候也就一两只,倒是没有挂过零。   半个月下来,玛颜珠也学了一些射箭的技巧,决定自己上手试试。   “有一只羊,姐姐,这次让我来。”玛颜珠看见树丛后吃草的大肥羊,不禁喜上眉梢,一箭就射了过去。   只可惜准头太差,那羊站着不动都没有射中,反而给惊跑了。   玛颜珠急了,立刻骑马追上去。   “你们两个跟上去,一定不要让她出事了。”玛琭吩咐两个侍卫跟着。   “可是……”两个侍卫是被皇上派来保护玛琭的。   玛琭说道:“不妨事,本宫就在这里等你们,不会乱跑。”   这里还没有深入丛林,不至于遇到太危险的猎物,所以她并不担心。   两个侍卫没办法,只好去追玛颜珠。   玛琭没有跟上去,是想让玛颜珠自己成长,而不是一直呆在她的庇佑之下。   等三人不见了踪影,她骑马来到一棵大树下,树冠遮天蔽日,挡住了阳光,树荫下非常凉爽。   她喝了一口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她警惕的看了一眼,然后就皱起眉头。   “微臣见过德妃娘娘。”竟然是议政大臣佟国维!   佟国维四十出头,精壮悍勇,足智多谋,在朝中地位很高,很受康熙的宠幸。   他有个兄长叫佟国纲,前几年还被康熙授予一等功的爵位,佟家有不少人都在朝中担任要职。   他还有个姐姐,被册封为孝康章皇后,正是康熙的生母。   这一家,可谓树大根深,隐隐有佟半朝的称呼。   若只是如此,玛琭倒也不在意,毕竟是朝廷之事。问题是佟国维还有个女儿,正是她的死对头贵妃娘娘!   佟国维这个时候找上她,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佟卿不必多礼,佟卿特意找上本宫,不知所为何来?”玛琭面无表情地看着佟国维,她倒不觉得佟国维敢做什么,因此并不畏惧。   “德妃娘娘果然如传说中那般聪慧,微臣寻德妃娘娘,确有一件事情。”佟国维笑着捋了捋胡须,只是双眼中的冷光不那么友善。“听闻贵妃得罪了德妃娘娘,被皇上贬入冷宫,最近过得甚是凄惨。”   “贵妃从小被微臣养的骄纵了些,得罪了德妃娘娘,微臣代她说一声抱歉。还希望德妃娘娘能高抬贵手,饶她这一次,佟家必会感念娘娘的恩情。”   玛琭暗自冷笑,这老家伙倒是拉得下脸,居然来求她。只不过这态度并不像求人,反而有点威胁的意思,她敢肯定,如果自己不答应,这老家伙一定还有后手。   “佟卿爱女心切,本宫甚是欣慰。贵妃娘娘入宫以后便很受皇上宠爱,即便多次暗害本宫与诸位姐妹们,皇上也只是罚她禁足。这一次许是彻底惹恼了皇上,皇上才会狠心将她送去北三所,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只是这事佟卿实在找错了人,本宫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让皇上更改决定。”   “多次暗害”几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让佟国维知道贵妃并非第一次犯事,得罪的也不只她一人。   佟国维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和气的说道:“德妃娘娘自谦了,朝廷内外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娘娘?娘娘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我佟家再使点力,贵妃娘娘一定能早日被放出来。”   “佟卿谬赞了,皇上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会因本宫三言两语就更改决定。再者,若是让皇上发现本宫与佟卿里应外合,本宫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佟卿,请恕本宫无能为力,你还是自己去求皇上吧。”   玛琭自认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好心到替害过自己的人求情,贵妃那是罪有应得。   佟国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德妃娘娘不必这么快拒绝,听闻娘娘的阿玛最近升了护军参领,若是有我佟家相助,再往前一步两步也并不是难事。娘娘,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再往前一步两步不是难事,那是不是后退一两步也不是难事?   玛琭目光凌厉地盯着佟国维,对方却始终笑容温和,仿佛只是在谈论吃饭喝水这种小事。   她忍不住紧握双拳,与这种混迹官场的老狐狸相比,她还是太嫩了。   她乌雅家,对于佟家来说只是一只可以随手按死的小蚂蚁,纵然再不甘心,她也无可奈何。   “佟卿这是要刻意为难本宫了?你就不怕本宫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皇上?”   “娘娘错怪微臣了,微臣并没有为难娘娘的意思,对于娘娘来说,其实只是举手之劳。至于告诉皇上……微臣相信娘娘不会这样鲁莽,毕竟这对娘娘的家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向来听闻娘娘孝顺,相信娘娘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娘娘,你我双赢才是正理啊。”   佟国维欣赏着玛琭的愤怒,眼底的笑意更甚,这德妃纵然再受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而德妃的弱点就是她的家里人。   他不相信德妃真能对自己的阿玛额娘不管不顾。   “双赢?是你赢两次?拿本宫的家里人来威胁,佟卿可真是有出息。”玛琭冷笑着嘲讽。   佟国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德妃娘娘可真会说笑话。”   “本宫可没心情跟你说笑话。”玛琭知道这厮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她问道:“我这次若是答应你,以后你再拿我的家里人相威胁怎么办?”   佟国维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服软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娘娘可以放心,我佟国维也是一言九鼎之辈,以后绝对不会再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娘娘。”   “空口无凭,除非佟卿白纸黑字写下来。否则,本宫便是不管乌雅一家,也断不会答应你。”玛琭面色冰冷,她是斗不过佟家,但不代表她就要一味服软认输。   “娘娘,这就没有必要了吧。”佟国维敛起笑容,白纸黑字写下来,开什么玩笑?   万一事后德妃拿着东西去皇上那里告发,他岂不是要遭殃?   “那就免谈,你想怎么对付乌雅家就对付吧,本宫可以保证,绝对会在贵妃身上还回来。”玛琭扬起唇角,跟她玩狠的,那就看谁更狠。   以佟国维如此看重贵妃的程度,绝对不会拿贵妃的性命开玩笑。   “德妃娘娘,不要欺人太甚了!”佟国维第一次变了脸色,再不复之前的淡定从容。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是本宫欺人太甚?你真会颠倒黑白。你的女儿一次又一次害本宫,害本宫的孩子,你又要欺负本宫家里人,还好意思说本宫欺人太甚?姓佟的,别以为本宫真的怕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如果敢对本宫家里人不利,本宫就让贵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谁损失更大!别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们佟家一心想将贵妃推上皇后的宝座,呵,她要是死了,你们全家都不会甘心吧?”   玛琭彻底炸了,骂得佟国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闪过几次惊讶。   堂堂德妃,骂起人来居然如此粗俗,实在是不可理喻。   而且他被掐住了命脉,佟家确实想将贵妃推上皇后之位,佟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若是再出一位,定能确保佟家三四代长盛不衰。   却没想到,贵妃如此愚笨,居然一次又一次栽在德妃手里,现在更是被打入冷宫,连吃都吃不饱。   他若是再不出手,这个女儿真要被折磨死了。   “你确定要与我佟家为敌?”佟国维咬牙切齿。   “是你佟家要与本宫为敌。”玛琭毫无惧色,冷声笑道:“本宫有什么好怕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若真将本宫逼上绝路,看本宫怎么收拾贵妃。”   “德妃娘娘,和气生财嘛,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老臣这弟弟不会说话,娘娘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树丛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一道黑色身影很快走出来,与佟国维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年纪更大些。   玛琭就知道是谁了,一定是佟国维的兄长佟国纲。   “大哥。”佟国维惭愧的唤了一声。   佟国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的看着玛琭说:“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完全没有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德妃娘娘你看这样如何?你请求皇上将贵妃放出来,老臣承诺让你的阿玛再升一级。不,不止你的阿玛,还有你的叔父、弟弟……”   “不必。”玛琭冷冷打断了佟国纲:“我家里的事情不用两位操心,我也没兴趣与你们合作双赢。我最多保证不阻挠这事,至于她能不能出来,就看你们佟家的本事了。”   与佟家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什么时候被反咬一口都不知道。但她还是稍微退让了一步,答应不去阻扰,她也不想真把佟家逼急了。   佟国纲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大概没想到德妃会如此头铁。   佟国纲轻叹:“德妃娘娘承诺不阻扰已是帮了大忙,既如此,就谢谢娘娘了。”   “不必感谢,本宫与你们不熟,两位请便吧。”玛琭懒得再多理会,转头看向玛颜珠离开的方向,心情有些焦急起来,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   且说追着山羊去的玛颜珠,追了好长一段距离,射了好几箭都射偏了,心情越发急躁。   转来转去,最后连羊都给弄丢了,气得差点哭出来。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琢磨着要不要把羊追回来,就见那头羊忽然又跑了过来。   “乌雅姑娘,羊回来了。”其中一个侍卫惊呼出声,心说这羊开了灵智不成?   “咦,真的回来了。”玛颜珠张大眼睛,失落之情一扫而空,再次搭建拉弓,对着羊射了出去。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居然成功命中羊的肚子,那羊“咩”的一声惨叫,倒在了路边。   “我射中了!我猎了一只羊!”玛颜珠兴奋地手舞足蹈,刚才那箭明明就是胡乱射出去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恭喜乌雅姑娘。”两个侍卫长长舒了一口气,倒是发现那只羊腿部受了伤,跑不快,所以才被一箭射中。   但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乌雅姑娘了。   “太好了。”玛颜珠喜上眉梢,跳下马就朝那只羊跑了过去。   “谁?”就在这时,两个侍卫忽然大喊一声,迅速上前挡住玛颜珠。   “两位不要误会,是我,阿灵阿。”树丛中传来少年的声音,很快,阿灵阿就骑着马哒哒哒跑了过来,手上还牵着一只傻狍子。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才让开一条道。   阿灵阿道谢,翻身下马,牵着狍子朝玛颜珠走去。   玛颜珠斜着瞥了他一眼,扬起下巴说:“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乌雅姑娘误会了,这纯粹是巧合。我在这边遇到了一只狍子,费了好大功夫在把它捉住,然后就听见了你的声音,所以……所以才赶过来的。”   阿灵阿耳朵有点红,将绳索递给玛颜珠:“送给你。上次真的不好意思,弄死了你的狍子。”   “我才不稀罕。”玛颜珠小脸一红,蹲下去看自己猎到的山羊,以掩盖情绪。   “这羊是你猎的?真厉害。”阿灵阿干巴巴夸赞着。   “那当然。”玛颜珠扭头不看他,对两个侍卫说道:“两位大哥,还请把羊带回去。”   “乌雅姑娘客气了。”两人赶紧把羊给弄到马背上,这可是乌雅姑娘的战利品。   见玛颜珠要走,阿灵阿有些急了:“这狍子……你,你真的不收吗?你要是不收,我就每天问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实心眼的小直男,追女孩子都不会~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714914 10瓶,么么哒^_^ 第104章 结盟   玛颜珠恼了, 又有些羞愤,跺了跺脚说:“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我……”阿灵阿登时无措了,双颊涨得通红, 害怕又透着委屈。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玛颜珠,小声说道:“你不要生气,你一生气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玛颜珠瞪着眼睛看他,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肉麻?   阿灵阿挠了挠头,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梗着脖子说道:“我喜欢你,所以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要打我骂我都没关系,请不要生气,也别不理我。”   “真的, 第一次见到你, 我就喜欢你了, 我想娶你, 我……”   “你闭嘴!”玛颜珠羞的满脸通红,两位侍卫大哥还在一旁看着呢,讨厌鬼居然说出这种话,这不是坏她名声吗?   一想到这事可能被传出去,她气得都要哭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你故意气我, 欺负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娶你, 我打算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然后请德妃娘娘给我们做主……”   “可是我又不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喜欢我,我就非得嫁给你?”   玛颜珠这回真哭了,她才十三岁,她不想嫁人,她也不喜欢这个讨人厌的小子。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啊?”阿灵阿枯了,慌乱焦急登时化为浓浓的失落,玛颜珠说不喜欢他。   少年的玻璃心瞬间碎成了一片一片,表白当场被拒绝,没有什么比这更悲催的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你才不喜欢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得更好,争取让你喜欢我,到时候我就来娶你!”   他咬了咬牙,很快化悲催为动力,以此麻痹自己。   “这头狍子是送给你的,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还有,你打猎很厉害,真的。”   阿灵阿将绳索塞进玛颜珠手里,咬了咬牙,最后转身离开了。   玛颜珠盯着他的背影,羞恼的跺脚,这个家伙越来越讨厌了。   看着手中的绳索,面前傻萌傻萌的狍子,她真是有气没处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侍卫则在一旁看好戏,同时又觉得心酸,他们都二十出头了,还没娶媳妇呢,这阿灵阿倒是有勇气,这么小就开始讨好未来媳妇了。   “乌雅姑娘,咱们该回去了,否则德妃娘娘要等急了。”见玛颜珠一直站着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不得不打断她。   “哎呀。”玛颜珠一敲脑袋,都怪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她跑出来这么久,姐姐肯定等急了。   她骑马就要往回走,那狍子又舍不得扔,她偷偷看了两个侍卫一眼,总觉得对方在看笑话。   且说三人返回等候地点时,佟国维兄弟刚走。实际上这对兄弟就是听见马蹄声传来,才匆匆离开的。   “回来了?不错啊,还真让你猎了一只羊。”玛琭惊喜不已,玛颜珠居然这么厉害了?实在是没想到啊。“怎么还牵着一只狍子?”   她可不信这狍子也是玛颜珠捉的。   玛颜珠听她表扬,原本很开心,听到后面一句却突然红了脸。   “有个讨人厌的家伙非要赔给我。姐姐,这狍子还是给你吧。”   “姐姐可不要,否则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该难过了。”玛琭忍俊不禁,原来是阿灵阿给玛颜珠的。这两人倒是有缘,这也能遇上。   看玛颜珠神色羞恼,她琢磨着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向两个侍卫,那二人却是忍着笑意,不敢多言。   遇上等打猎回去之后,玛琭才询问玛颜珠:“你与阿灵阿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跟他什么都没有的,姐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玛颜珠一脸紧张,紧张中又带着窘迫。   “姐姐又没问别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被姐姐猜中了,他喜欢你?”   “不,不是。”玛颜珠张大眼睛,羞恼的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干嘛喜欢我?反正我不喜欢他,姐姐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   “姐姐还能看不出他对你的心思?你果真不喜欢他?”玛琭暗自惊叹,阿灵阿该不会表白了吧?放在后世就是两个刚上初中的小屁孩而已,这也太早熟了。   “不喜欢,他还想娶我做媳妇,我才不想嫁给他……”玛颜珠脱口而出,然后就是一阵后悔,捂住了脸颊。   玛琭哭笑不得,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真是小看了阿灵阿!   而且看玛颜珠这模样,也不是真的讨厌对方,就是害羞、不好意思。   她心里酸酸的,这家里的小白菜,就要被钮钴禄家的猪拱了?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你不喜欢他,也不会嫁给他。你放心,姐姐不会乱点鸳鸯谱的。到时候你喜欢谁,姐姐就给你做主让你嫁给谁。”玛琭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   “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谈婚论嫁的事等及笄之后再说也不迟。至于同房,最好等十八岁之后,免得对身体造成伤害。”   “姐姐你说哪里去了?”玛颜珠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玛琭笑了笑,有些遗憾阿灵阿出自钮钴禄家。   阿灵阿跟玛颜珠表白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第二天,惠妃、宜妃等人都与玛琭提起这事,一脸打趣的模样。   玛颜珠又羞又窘,最后躲进屋子里不出来了,越发觉得阿灵阿讨厌。一定是那个家伙故意传出去的,想用这种方法逼她就范,她才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要我说,这两个孩子确实挺般配的。虽然不喜欢钮嫔,但钮钴禄家确实不容小觑,阿灵阿看着也是个有出息的。”等玛颜珠离开了,惠妃才认真分析着这事。   她身上的擦伤早就好了,就是小腿还不太方便,出行都要人抬着。   “这个我自然知道,阿灵阿那孩子看着是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了。若是再等个两三年,等玛颜珠及笄了,再说这事比较好。”   玛琭不太能接受这么小就谈婚论嫁,她都不指望等玛颜珠长到十八岁了,但至少要十六岁。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指不定今天看着玛颜珠好看,就要死要活想娶;明日见着另一个姑娘好看,就把玛颜珠给忘了。   惠妃笑道:“十三也不小了,我与荣嫔、端嫔几个都是十三岁入宫的,皇上与孝诚仁皇后大婚时才十二呢。而且成亲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光是准备都得花费一年半载,到了明年,玛颜珠不就十四了?”   “惠妃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是我有私心,舍不得妹妹这么早出嫁。”玛琭知道惠妃并没有歹意,乌雅家与钮钴禄家联姻,占便宜的肯定是乌雅家。   惠妃听她这么说,也就不继续劝了,反正这事跟她也没关系,她只是看着玛颜珠乖巧讨人喜欢,才顺口说了几句。   若说玛琭这边只是想再等等看,钮嫔那边就是直接不赞同了!   钮嫔自从被勒令禁足,就整日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无所事事,这日听闻自己的弟弟竟然喜欢玛颜珠那个黄毛丫头,还说什么要娶的话,当即气得要死。   “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你说你怎么就看上了乌雅家的丫头?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包衣出身,根本配不上你?”   钮嫔气呼呼数落着阿灵阿,阿灵阿则是板着脸,左耳进右耳出。   “姐,我就是喜欢她,九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她就喜欢了。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了她,你说什么都没用。至于包衣什么的我又不在乎,不都是为皇家效命?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我已经跟额娘说了这事,她并没有反对,只是让我再多等两年。额娘还说德妃娘娘很受皇上宠爱,以后很可能再进一步,跟乌雅家联姻并非不能接受。对了,额娘还让我告诉你,要你跟德妃娘娘搞好关系,别再胡作非为了。”   “你,你说什么?”钮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弟弟。   额娘居然没反对?还说德妃可能再进一步,要她跟德妃搞好关系?   德妃到底有什么好的,连额娘都这样看重她?   这事让她太过难以接受,以至于有关玛颜珠的事都暂时抛之于脑后了。   对这位额娘,她是又敬又怕,这位额娘是她阿玛遏必隆的第三位福晋巴雅拉氏,而她的生母舒舒觉罗氏只是侧福晋。   自从阿玛过世后,钮钴禄家就由巴雅拉氏掌管,包括她入宫也是巴雅拉氏安排的,她的生母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   可那时候巴雅拉氏不是这样的态度,说她是钮钴禄家的女儿,绝对不能丢了钮钴禄家的脸,只有她欺负别人,断然没有钮钴禄氏被他人欺负的道理。   有钮钴禄家撑腰,所以她才敢做出那些事情,一次又一次对付德妃。   可现在,额娘居然让她去讨好德妃,还说德妃可能更进一步。德妃已经是妃位,更进一步不就是贵妃?不,她绝对不相信这种事!   “姐姐,你还看不清现实吗?别说后宫了,就是前朝众人都清楚,皇上最宠爱的是德妃。你若是再跟她作对,不是自寻死路吗?到时候连钮钴禄家都保不住你。”   阿灵阿轻叹一声,对这位姐姐多少有些无奈。   自家姐姐一入宫就是妃位,那时候德妃还只是个贵人。可一转眼,德妃成了妃,自家姐姐却被降为嫔,还屡次被禁足,不讨皇上喜欢。   除了自家姐姐愚蠢之外,德妃的手段与气运也是少有人能及的。与这样的人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阿灵阿离开后,钮嫔气得狠狠跺了跺脚,如今连钮钴禄氏都不再支持她了吗?难道她真的要去讨好德妃?   ……   钮嫔这边发生的事情,玛琭自然不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如既往的狩猎玩耍,可是快活了好一阵子。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九月,往年这个时候,皇上早就拔营回宫了,今年却一拖再拖。   渐渐的,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皇上在等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然而,女人没等到,却是等来一队沙俄使者。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沙俄人,见与大清子民全然不同的长相,都非常好奇。   当然,大家更好奇的是皇上接见这队人的目的,听说大清与沙俄在边境时有摩擦,沙俄人这时候入境,也不怕有来无回啊。   康熙领着几位大臣与这队沙俄使者关门谈了整整三天,事情才算敲定下来。玛琭也没去多打听,朝政上的事,她既不感兴趣也不敢感兴趣。   三日后,皇上设宴隆重款待了沙俄使者,除了数位王公大臣,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出席了,此外还有德妃、惠妃与宜妃三位地位最高的后妃,算是给足了沙俄使者面子。   却没料到,沙俄使者竟当众调戏起三妃来。   “早就听闻大清国美人多,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皇上真是艳福不浅,这三位后妃一个比一个美貌啊。”那使者首领言语轻佻,目光灼灼地盯着玛琭三人。   “尤其是这一位。”他的目光落在玛琭身上,惊叹道:“正如你们大清有句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首领叫阿列克谢耶维奇,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俏,英气勃发。虽个头比其他几个使者矮一点,但比起大清的男子也不遑多让了。   这话一出,大清众人就面色微沉。   康熙淡淡说道:“这三位乃是朕最宠爱的后妃:德妃、惠妃与宜妃,自然美貌无双。”   阿列克谢耶维奇直勾勾盯着玛琭,笑盈盈说:“皇上,为了加强两国合作,不如来一场联姻?我看上你这位德妃了……”   “放肆!”康熙勃然大怒,众大臣更是义愤填膺。   这沙俄的使者好大胆子,连皇上的女人都想抢,还当众说出来。   玛琭面无表情地说:“索菲娅公主就不要开玩笑了。”   阿列克谢耶维奇一惊,其余人也愣在当场,德妃娘娘刚才说什么?喊沙俄使者公主?   这沙俄如此奇怪,男子也能被封为公主?   康熙与几位知道内情的重臣也露出意外之色,德妃娘娘怎么知道这位首领是个女人?还能一口喊破她的名字!   若非这位使者首领其实是个女子,康熙刚才就不只是怒斥,而是杀头了。   “有意思。”索菲娅公主被揭穿,笑容瞬间敛起,意味深长地看着玛琭:“你是如何知晓本公主身份的?莫非是大清皇帝告诉你的?看来你确实很受宠。”   “皇上没有告诉本宫任何事,这是本宫自己猜出来的。公主虽未佩戴耳环,但有耳洞;虽身着束胸的衣服,但与男子相比还是有些不同;公主走路的姿势、就座的姿势乃至声音全都有破绽。”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并不难判断出你是女子。而能带队前往大清,并得到皇上重视的女子,想来想去也只有索菲娅公主一人。”   玛琭神色冷淡,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判断依据,听得众人瞠目结舌。   他们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是个女人?还是沙俄的一位公主!   索菲娅公主也愣在当场,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的漏洞有那么多?   “德妃娘娘真是聪慧,只是,我沙俄不仅一位公主,你是如何知晓我名字的?”索菲娅公主有些不服气的询问。   玛琭无语,她当然是看韦小宝知道的啊,但是不能这么说。   “公主名声在外,知晓这事有什么奇怪?”她反问了一句。   惠妃与宜妃对视一眼,名声在外吗?她们怎么从未听说过?大清与沙俄以前也没什么来往吧?   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刨根问底,德妃一口喊破索菲娅公主的名字,就是扳回一城,这公主就不要再继续说些调戏的话了。   这之前,她们还真以为沙俄的男子如此大胆呢。   “既然你知晓本公主的名字,本公主也得知晓你的名字,这样才公平。”索菲娅公主挑衅地看着玛琭。   “抱歉,我大清女子的名讳不便告诉外人。”玛琭一口拒绝,实在是不想与这位公主有太多交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索菲娅公主不悦的说:“本公主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公主?”   “公主言重了,你是大清的贵客,本宫怎会看不起你?”玛琭越发无语,这位公主还是个霸道的主。   索菲娅公主轻哼一声,当众被揭穿身份,本就让她觉得很没面子。现在问名字又被拒绝,她就更加不爽了,这大清后妃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再加上她向来自视甚高,俊美不凡,如今却被大清的女人比下去,心里那点自尊被摧残,只觉得很难堪。   “倒是伶牙俐齿,不知道你的身手是不是跟嘴巴一样厉害。依本公主看,大清的女人美则美矣,只怕都是绣花枕头,手无缚鸡之力吧。”   “公主这是人身攻击了,我大清的女子是不是绣花枕头,手底下见真章。再者说,沙俄的女子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公主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玛琭微微皱起眉头,这公主心眼真够小,说不过她就开始地图炮。   她若是没记错,俄国这时候也都是男性当政,直到十八世纪才步入女皇的时代,一下子出现了四位女皇。   四位女皇里,绝对不包括这位索菲娅公主。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侮辱我和我的国家!我要你立刻道歉!”索菲娅公主彻底恼羞成怒,沙俄的女性大多也是绣花枕头,可她本人却从小习武,练习骑射。   这个女人竟敢说她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见索菲娅公主发怒,众人都心生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惠妃更是悄悄拉了拉玛琭的袖子,想让她少说几句,赶紧道歉。   索菲娅公主能代表沙俄前来大清,地位可不是她们这些位居深宫的后妃可以相比的。   玛琭很不服气,是这个公主先羞辱大清女子的。但这种场合确实不好得罪索菲娅,毕竟这位与康熙刚达成了某种合作。   “索菲娅公主,刚才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她不情不愿的说道。   “这就够了?一句话也叫道歉?你伤害了我沙俄的感情,休想就这样算了。”索菲娅公主见她服软,心里一阵爽快,却是得理不饶人:“大清皇帝,你的后妃就是这样对待本公主的?今日这事若是不给本公主一个说法,本公主定然不会罢休。”   康熙看完整场,始终面色冷淡,此时神色倏然一沉,空气都似乎被冻结。   “说法?你想跟朕要什么说法?是你先羞辱我大清的女子,朕的德妃并没有说错,不需要跟你道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皇上居然如此霸气的维护德妃,抨击索菲娅公主?   玛琭也是一阵意外,她还以为要被皇上训斥,说她破坏两国邦交什么的。却没想到,康熙竟然站在她这一边,根本不在意什么公主。   “你,你是想破坏咱们的联盟……”索菲娅公主惊呆了,她可是沙俄的实际掌权人,大清的皇帝居然如此不给她面子?   康熙不在意的说:“所谓的联盟,不过是你来求朕,让朕帮你打压对手。”   即便没有索菲娅,康熙也决定出兵沙俄了,沙俄近年来越发猖狂,不能再忍。   索菲娅公主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没错,她这次前来是求援的。沙俄政变,目前局势对她很不利,希望大清出兵打压她的死对头,而她承诺以后绝对不犯大清边境,还可以签订贸易往来。   可即便是求援,她的地位也摆在那里,大清皇帝为了一个后妃,竟然这样不顾两国联盟?   “大清皇帝,你非要如此?若是没有本公主相助,你大清便是能将沙俄军队驱逐出境,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为了一个后妃,付出无数人的性命,值得吗?”   康熙凝眉,玛琭插嘴道:“索菲娅公主,你无非想让我给你道歉,我愿意道歉,你不必拿这事为难皇上。”   “啧,还挺有担当。既然如此,本公主也不为难你,你不是说手底下见真章吗?明日咱们就比一比,看到底谁厉害。你若是赢了,本公主就不再追究,你若是输了……”   索菲娅公主冷然一笑:“就跪下给本公主磕头!”   作者有话要说:  索菲娅是彼得一世的姐姐,1682-1689沙俄的实际掌权人,鹿鼎记里面跟韦小宝有一腿→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安第一乐手鱼酒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手中的珍珠 10瓶。   么么哒(づ ̄3 ̄)づ╭~ 第105章 碾压   “索菲娅公主, 休要欺人太甚。”康熙冷眼盯着索菲娅,这女人还得寸进尺了。   “大清皇帝,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 还请你不要插手。是你的后妃自己说手底下见真章,本公主不过给她一个机会而已。当然,她要是不敢打赌, 直接跪下来给本公主磕头也是可以的。”   索菲娅憋着一口气, 她是来求助的不错,但也不是任人羞辱的。今日便是联盟破灭, 她也要把这口气讨回来,否则定会丢了沙俄的脸面!   她挑衅地看着玛琭, 这个德妃细皮嫩肉的, 一看就是不懂武功的深宫妇人,跟她斗?她会让这个女人知道羞辱她的代价!   “放肆!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康熙被激怒了, 他岂容一个沙俄公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嚣张?   “大清皇帝自然可以杀了本公主,来之前本公主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 你若是现在杀了本公主, 就白白便宜了我的死对头,他可比本公主凶残多了。到时候打着为本公主报仇的名义,一定会派遣更多的军队入侵你大清。”   索菲娅公主也是豁出去了, 为了掌控沙俄, 她连自己的弟弟都能玩弄于掌心,当作牵线木偶, 又岂会怕了大清皇帝?   “皇上,此事因臣妾而起,请容臣妾来跟她说。”玛琭也被这个劳什子公主给气到了,跑到她面前耍威风?怕是找错了对象。   “不知公主想跟本宫比什么?”   “你倒是有胆色。”索菲娅公主扬了扬眉:“本公主比的可不是你们大清的绣花做饭, 而是真刀真枪,你别吓得尿裤子。”   “刀剑无眼,容易伤人,不如比打猎?”玛琭自动过滤她的羞辱。   “你还会打猎?行啊,那本公主就跟你比打猎,到时候看你怎么输。”索菲娅公主简直要笑出来,这个德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她五岁就能骑马打猎了?   玛琭见她答应,便继续说道:“那就以两个时辰为限,你我二人各自骑马入林狩猎,两个时辰后,谁打到的猎物更多,个头更大,谁就赢。”   “可以,但是不许外人帮忙。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要是想作弊,本公主也发现不了。”   “你可以派一名你的人跟着本宫,本宫也会派我大清的侍卫跟着你。”   “这样还算公平。”   玛琭扬起唇角,又说道:“咱们的赌注是不是也该改一下?本宫赢了,你就跪下给本宫磕头,否则不公平。”   “你!”索菲娅公主柳眉一竖,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胆子?   “难道公主怕输?本宫只是个深宫妇人,手无缚鸡之力,你若是连这样的胆子都没有……”玛琭故意用出激将法,她知道对方一定会上当。   “本公主就答应你!”果然,索菲娅公主冷笑着同意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玛琭端起酒杯,遥遥敬了一杯,索菲娅公主却是面色阴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暗道不妙,德妃娘娘怎么如此冲动,就答应与索菲娅公主比试了呢?这索菲娅公主也是欺人太甚,居然让德妃娘娘给她磕头。   这事分明就是她先羞辱大清的女子,反倒说德妃娘娘羞辱她,给她道歉。   众人越想越不是滋味,康熙更是如此,恨不得一刀将索菲娅给剁了。   等散了席,康熙带着玛琭去了自己房间,开口便是不赞同。   “朕自有办法对付她,你怎么就答应了?朕知道你打猎的本事不错,可那索菲娅公主从小就会骑马打猎,手段毒辣,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野心非常大,上一任沙皇驾崩后,她表面上立了自己的弟弟为皇,可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皇上为臣妾考虑,臣妾很高兴,投桃报李,臣妾也得为皇上考虑啊。索菲娅公主说的不错,若是不结盟,皇上纵然能打败沙俄入侵者,也会多浪费很多人力财力与时间。若是有她在国内钳制,皇上这边就会轻松些。”   “臣妾不懂行军打仗,但知道将士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皇上,你对臣妾也要多一点信心啊,臣妾没准能赢呢?”玛琭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她的骑射可能是不如索菲娅公主,但未必就一定会输。   康熙既欣慰又无奈,如此大事,怎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罢了,既然这件事已经这样,朕只能支持你。”   “皇上明日就等着瞧吧,臣妾不会给你丢人的。”玛琭露出笑容。开什么玩笑,她是会当众下跪磕头的人吗?   如果真的比武,她恐怕要输,所以才故意提了打猎。打猎这种事,可操作性就很强了,哪怕她的箭术再差,但只要猎物够多,她就能赢!   众人惴惴不安中,第二日还是到来了。   用过早膳后,玛琭又逗了逗自己的小公主,才在苑荷等人紧张的目光中出门。   “德妃妹妹,你可有把握?”惠妃担忧的询问着,她最近终于能下地走路了,只不过需要人搀扶着。   宜妃、僖嫔、卫贵人等也在一旁看着,目露忧色。   玛琭今日换了身深色劲装,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韵味。   “各位姐妹不用担心,我不做无把握之事,各位就看我怎么赢下那个索菲娅公主吧。”   “呵,真是大言不惭。”索菲娅公主也到了,刚好听见玛琭这句话,气得翻了个白眼。“本公主练习骑射二十年,若是输给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不如以死谢罪。”   “公主谢不谢罪与我无关,但输了之后记得跪下磕头,可不许赖账。”   “本公主看你就会打嘴炮,待会儿输了可别哭,本公主向来不怜香惜玉。”   “额娘一定会赢!额娘加油!”胤禛举着小拳头,另一只手还抱着白狐,结果一下没抱稳,白狐给摔在了地上。   没等他重新抱起来,白狐忽然嗖的窜进了林子里,三下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额娘,小白跑了。”胤禛和胤祚急得白了脸,白狐跟在他们身边两年了,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不碍事,它只是想回家玩玩,等玩够就回来了。”玛琭笑着摸了摸二人的脑袋,叮嘱道:“你们就在这里乖乖等额娘狩猎回来等知道吗?”   “知道了。”兄弟俩各自抱了抱玛琭,握住小拳头:“额娘加油!额娘一定会赢!”   “娘娘,你的马送来了。”梁九功上前禀报,玛琭用的依旧是那匹汗血宝马。   索菲娅公主过来也是骑的马,而且并不逊色于玛琭这一匹,因此嘲笑道:“这马给你骑简直是暴殄天物。”   “希望等打猎结束时你还能这么自信。”玛琭面无表情回敬了一句。   “哼。”索菲娅公主冷笑一声,随即翻身上马,先在附近跑了一圈热身。   “不必有太大压力,这事朕自有办法处理。”康熙上前,宽慰着玛琭。   “臣妾明白。”玛琭忽然凑到康熙耳边,轻声说道:“待会儿等臣妾赢了,索菲娅又不想下跪磕头的话,皇上记得多敲竹杠。”   康熙忍俊不禁,担忧之情倒是消散了不少。   “皇上,猎物已经驱赶过来了,没有太凶猛的野兽。”就在这时,有侍卫前来汇报。   康熙微微颔首,看了看时间,刚好巳时整,于是下令道:“狩猎开始。”   玛琭与索菲娅顿时整装待发,二人身后各跟着三名护卫,玛琭这边有一名沙俄人,索菲娅那边也有一名大清的侍卫,如此就能起到监督作用。   站在林子入口,索菲娅警惕的说道:“本公主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特意布置过,或许给德妃那边驱赶了更多的猎物。”   “索菲娅公主自诩打猎二十年,居然相信这种事?且不说这片林子有多大,单说那些猎物本身,它们又不是没长脚,不会到处乱跑?”玛琭嘲讽的说道:“那就请公主先选吧,随你选择哪一边。”   索菲娅有些不悦,她多盯了玛琭两秒,却没看出不妥来。   “那好,本公主就选择左侧。”没有办法,索菲娅只能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   “那本宫就去右侧。索菲娅公主,午时末见。”玛琭轻喝一声“驾”,身影顿时窜入丛林。索菲娅也不甘落后,立刻纵马跟上,前行百米左右便分道扬镳。   索菲娅的运气不错,刚分道不久,就遇上了一只野鹿。她当即拉弓射箭,奔跑间,一箭正中野鹿的脖子,野鹿连嘶鸣都没有,直接瘫倒在地,命丧黄泉。   “公主旗开得胜、英勇无双!”两个沙俄随从兴奋的高呼出声,索菲娅也露出笑容,她就不信那个德妃能比她厉害。   玛琭确实没有她厉害,而且运气似乎也不怎么样,过了将近一刻钟才看见一只羊,一连放了三箭才命中后腿,又射了两箭才射死。   跟在身后的沙俄使者忍不住翻白眼,就这箭术还想跟自家公主比?真是不自量力。   两名大清侍卫倒是尽职尽责,一句话也不多说,只默默收拾猎物。   又过了一刻钟,玛琭猎到了第二只猎物,很可惜只是一只兔子,跟着她的沙俄侍卫几乎要笑出声来。想必公主那边已经收获丰盛了,这德妃绝不是公主的对手。   前半个时辰,玛琭始终保持着这个速度与状态,其实相较于往常已经很不错了,半个时辰收获了四只猎物呢。   毕竟今日只有她与索菲娅二人狩猎,遇见猎物的几率要高得多。   殊不知,这半个时辰索菲娅那边已经猎到了九只猎物,而且还有一只皮糙肉厚的野猪!   索菲娅的骑术与箭术,确实不容小觑。   因为猎到的猎物太多,她的人不得不出去汇报,让多进来几个侍卫把猎物搬出去。   外面的人看见她短短时间就有这么多收获,而德妃那边连她一半都没有,一颗心都坠入了谷底。   “德妃妹妹今日好厉害,半个时辰就猎到了一只羊一只鹿两只兔子。”惠妃见众人情绪低落,不得不出声宽慰,德妃今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若是让我去,只怕连一只猎物都猎不到。”宜妃笑容僵硬的附和着。   “还剩一个半时辰,德妃妹妹还有机会。”僖嫔也开口说道,只可惜这话连她自己都骗不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次索菲娅公主的猎物少了些,只有五只,但德妃那边更少,仅仅三只,个头也不大。   到了这个时候,惠妃等人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林子里,玛琭又猎到一只兔子,问身后的侍卫:“还剩多少时间?”   “回娘娘,还剩一个时辰左右。”侍卫毕恭毕敬的回答。   “一个时辰……嗯,够了。”玛琭笑了笑,目光忽然转向另一个方向,循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追了过去。   三名侍卫也赶紧跟上。   不多时,忽见前方出现一团白影,紧接着箭矢声嗖嗖传来,顷刻间便命中一只羊,三名侍卫登时惊呆了。   前方起码有三只羊,而且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吃草,连跑都不知道跑!   玛琭便是箭术再差,射活靶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一转眼,就将三只羊全部射死。   “哪里来这么多羊?你们大清作弊!”沙俄的使者愤怒的大叫出声,一定是大清的人作弊,故意放了一群羊在这里!   “你当羊是我们自己养的,想放哪里就放哪里?我看你们沙俄就是输不起!”两个侍卫虽然也觉得蹊跷,但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沙俄使者胡说八道?   那沙俄使者恼怒地说:“一定是你们用了什么办法……”   “那你倒说说究竟是什么办法?”大清侍卫讥讽的问。   玛琭压根不理会那沙俄使者,骑马又换了个方向奔驰,不多时,又遇见两只野鹿。于是玛琭手起箭落,将两只野鹿收入囊中。   接下来又是一窝七八只兔子,又是一窝六七只野鸡,顺便还捡了好几个野鸡蛋。   后半个时辰,又猎到了獐子一家三口,两只小野猪,四头牦牛,五只羊,以及一大群傻狍子。   守在外面的众人全都惊呆了,起初,他们还以为这些都是索菲娅公主猎到的,一颗颗心全都坠入了谷底。   后来才意识到,出来寻求帮助的分明是德妃身边的侍卫,这些猎物都是德妃猎到的啊!   最后一刻,当玛琭抱着自己的小白狐,牵着一大群傻狍子走出来时,连康熙都吃了一惊。   随后出来的索菲娅公主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原本的欣喜兴奋、意气风发瞬间消失不见。   “额娘好厉害!”还是胤禛与胤祚一声赞叹惊醒了众人,众人纷纷回过神来,齐声呼喊。   “好!”康熙也露出笑容,亲自上前迎接玛琭,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皇上,臣妾没有给你丢脸吧。”玛琭得意的扬起下巴,看着自己这边堆成小山的猎物,丝毫没有作弊的愧疚。   她是作弊了,但不是让大清的人帮忙作弊,而是怀里的小白狐。   被她养了两年,这白狐越来越聪明,已经完全能听懂她的话,甚至指挥动物。   前一个时辰,白狐便是在林子里不停奔跑,将猎物聚在一起。然后又在附近留下气息,以便玛琭追踪。   所以后一个时辰玛琭只需要循着它的气息前进,就能收获无数猎物。   “没有丢脸,你给朕大大长脸了!从今往后,看谁还敢说大清的女子只是绣花枕头。”康熙大笑出声,当着索菲娅的面嘲讽,索菲娅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然而更让她难看的还在后面,梁九功趁机禀报道:   “启禀皇上,狩猎结果出来了,索菲娅公主一共猎得猎物二十二只。其中羊六只,野鹿四只,野猪两头,兔子七只,野鸡两只,獐子一只。”   “德妃娘娘一共猎得猎物五十只:其中羊十二只,野鹿六只,兔子十只,野鸡六只,獐子三只,野猪两只,牦牛四只,并活捉狍子七只,捡到野鸡蛋八个!”   “德妃娘娘英勇无双!”在场众人兴奋的齐声高呼,没想到德妃娘娘竟能绝地大反转,猎到的猎物比索菲娅公主两倍还要多,简直就是奇迹!   “本公主不信!本公主绝对不相信这种事!一定是德妃作弊了!”索菲娅公主脸色铁青,她竟然会输?还输的如此惨烈。   便是沙俄最英勇的勇士,两个时辰内也不可能狩猎到这么多猎物,更何况还活捉了一部分。   “一定是你们大清作弊了,故意帮德妃赢过本公主,本公主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见她如此,众人不服气的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公主?分明就是个输不起的无赖。”   “谁说不是呢?凭什么德妃娘娘就不能赢她,赢了就是作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就是就是,还没咱们德妃娘娘一半厉害,整天得意个什么劲?”   “就是输不起,不想给德妃娘娘下跪磕头认输。”   “输不起就不要比试啊,合着只能她赢?不知所谓。”   索菲娅听得要爆炸,她一把拽住跟随玛琭打猎的沙俄使者,凶狠的问道:“你来说,德妃是不是作弊了?”   那使者义愤填膺的说道:“大清绝对作弊了,德妃的箭术很差劲,要不是靠作弊,绝对猎不到这么多猎物。一定是大清的人将猎物聚集在一起,只等德妃去狩猎。”   “一派胡言!”康熙大怒:“朕纵然希望德妃获胜,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尔等如此侮辱朕、侮辱我大清,好大的胆子!”   “皇上不必动怒,此事容臣妾来说。”玛琭笑着安慰,上前一步说道:“索菲娅公主,你说本宫作弊,还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本公主的人一直跟着你,他的话就是证据。”索菲娅怒瞪着玛琭。   玛琭扬了扬眉,看着那使者浅笑道:“那本宫问你,你可看见大清的侍卫驱赶那些猎物?”   “没有……他们肯定一早就……”使者不服气的辩解,却被玛琭打断了。   “没有就是没有,后面的话只是你蓄意揣测,不用说出来。”玛琭笑容冷淡,又继续询问:“若是让你去驱赶猎物,你可有自信将相同的猎物驱赶到一起,并且保持不四处乱跑?”   使者窝火的支支吾吾:“不能……但是你们大清一定有别的……”   玛琭不悦地提高嗓音:“本宫说了,你恶意揣测的话不必说出来。本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德妃,你这分明就是狡辩,凭什么不让本公主的人将话说完?”索菲娅冷笑道:“你们大清的人故意将猎物驱赶到一起,做了还不敢说吗?”   “公主这话真有趣,这是承认你沙俄不如我大清了?”玛琭古怪的看着索菲娅。   索菲娅却是暴跳如雷:“本公主何时这样说过?!”   “本宫刚才询问你的人是否能将相同的猎物驱赶到一起,并保持不四处乱跑,你的人说不能。结果你又说我们大清可以做到,这不就是承认沙俄不如大清吗?”玛琭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你胡说八道……”索菲娅整个人都给搞懵了。   “本宫怎么胡说八道了?在场众人可都听着呢。”玛琭扫了一眼众人,众人登时出声支持,只是,心里也有几分怪异。   “本公主说的是打猎,不是让你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索菲娅还有点懵,看着德妃那张讨厌的笑脸,她渐渐终于理清了头绪。   这事若是承认大清作弊,那就说明大清做到了沙俄做不到的事;可德妃若是没作弊,就是在打猎上赢了她。   不管怎么样,吃亏的都是她沙俄!   “本宫说的也是打猎,可没有扯乱七八糟的。本宫说大清没有将猎物驱赶到一起,你偏要说有,你们的人又承认沙俄做不到……索菲娅公主,你说大清到底有没有作弊呢?”   玛琭步步紧逼,笑语盈盈,落在索菲娅眼里简直就是恶魔降世。   惠妃、宜妃等人噗嗤一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康熙也是忍俊不禁,这索菲娅无论怎么选,都是一个输。   索菲娅银牙暗咬,听着四处的嘲笑声,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你们大清没有作弊,打猎是你赢了,本公主输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这句话,指甲都陷进了手心肉里。   她宁愿自己认输,也不能让沙俄背上不如大清的名声。   玛琭赞叹道:“公主爽快,既如此,就按照约定下跪磕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狐成精了哈哈哈哈 第106章 求情   “德妃, 你非要如此?就怕你受不起本公主这一跪!”索菲娅只觉得屈辱又不甘。   明知道对方靠着作弊才赢下的,可又拿不出证据,还要被说沙俄不如大清。   真要跪下磕头, 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做人。   “公主果然还是赖账了。”玛琭悠悠叹息,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向康熙说道:“皇上,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臣妾倒是不在意索菲娅公主到底跪不跪。”   “德妃辛苦了,你今日赢了比试,重重有赏。”康熙心情无比舒畅, 虽说不清楚德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赢了就是赢了。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玛琭笑了笑, 将小狐狸还给胤禛, 牵着兄弟俩离开了围场。   惠妃等人纷纷跟上,皆是惊叹不已, 一路上都在吹彩虹屁,询问玛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玛琭轻笑道:“大概我今日运气好,总是能碰上好几只猎物在一块儿。天地良心,皇上和大清将士们绝对没有帮忙作弊。”   “我们自然都相信你。”   “对啊, 德妃姐姐打猎很厉害的。”   “看见索菲娅公主那张绝望的臭脸,我都要笑死了, 让她那么嚣张。”   后妃们简直要顶礼膜拜, 德妃这次真的给皇上和大清长脸了啊。   就连刚被放出来的钮嫔都面露笑意,这事涉及到两国脸面,纵然再不喜欢德妃,也不得不赞叹德妃做的不错。   可她始终疑惑,难道德妃的箭术真的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说, 真的只是运气?   运气好到这个地步,应该算气运了吧?她不禁又想起阿灵阿的话,额娘都说德妃是有大气运的人,要她多讨好,不能再与之为敌……   钮嫔心情复杂的抓紧了手帕,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声音时不时飘进索菲娅的耳朵里,索菲娅恨恨瞪着玛琭的背影,一脸不服气。   这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玛琭并没有多过问,她相信康熙会利用好。由于帮了皇上的忙,系统居然送了她一点天仙值,让她损失的部分多少得到点补偿。   第二日,沙俄的使者团就离开了,今年的狩猎也到了尾声。   康熙当众奖励了玛琭白银千两,还有不少别的东西,直看得大家羡慕嫉妒。   九月初四,队伍正式启程回京,等到达紫禁城,已经是九月十五,天气完全凉爽了下来。   在外面玩了两个多月,玛琭可谓乐不思蜀,再次回到皇宫,有一种到家的舒适感。   她终究还是把这里当做家了。   这一趟出去,小公主被养的白白胖胖,到现在已有四个月大。看着胤禛、胤祚与静福健康平安的成长,她一本满足。   又给阿哥们放了三天假调整,三天后,玛琭才宣布婴幼儿课堂重新开课。阿哥们出去玩了两个多月,较之前听话了不少,连最小的八阿哥都懂事的坐在椅子上听讲了。   至于后宫中,更是热闹的不行,去过围场的后妃们一遍又一遍讲述着宫外的趣事,特别说到德妃娘娘勇胜沙俄公主时,听得那些没能出去的答应和常在眼睛都红了。   因此没几天,后宫就传遍了玛琭的英勇事迹,搞得后妃、宫女、太监们都对她盲目崇拜。当然,也有一些说酸话的,但这样的人很少,而且也不被待见。   这事传到玛琭耳朵里,玛琭矜持的表示这样不好,不能搞个人崇拜,只要大家努力练习骑马射箭,也能做到这些的。   后妃们觉得她太谦虚了,于是越发神话。   玛琭哭笑不得,便没有再多关注这件事。   与这些相比,她更在意佟家的动静,佟家兄弟既然说了会将贵妃弄出来,那就肯定不会食言。   实际上,这次狩猎时,佟家的子弟们就表现的非常优秀,让皇上几次夸赞。   她倒不是害怕贵妃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弱小,她一个人,与根深叶茂的佟家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而且她也担心佟家会出手对付乌雅家,她的阿玛也就是个护军参领,五品武职罢了,叔父与弟弟官更小。佟家若真出手,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她不禁想到了钮钴禄家,钮钴禄家虽然随着遏必隆的过世,实力已不如早年,但比起乌雅家又厉害太多了。   如果阿灵阿与玛颜珠真的能走到一起,对乌雅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事她也就是想想而已,玛颜珠及笄之前,她是不会让她出嫁的。   几日后,惠妃来永和宫小坐,她的腿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因此迫不及待就来试一试。   “恭喜姐姐,腿终于痊愈了。”玛琭看她开心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笑着道贺。   “唉,腿折了这么一回才知道健康有多重要,我以后可不敢再骑马了。”惠妃走累了,停下来感慨了一句。   “姐姐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你的骑术还是很好的,这次坠马是被人陷害了。只可惜,皇上追查许久也没有查出证据,让钮嫔躲过一劫。”   玛琭扶着她进主殿落座,又吩咐宫女们送上茶水。   惠妃目光有些冷:“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倒要看看钮嫔以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不要气坏了身子。”玛琭宽慰道。   “唉,已经气过了,我今日来你这里,是因为听说了一件事情。”惠妃忽然压低了声音,并让宫女们都出去,才小声说道:“我听说佟家准备把贵妃救出来。你说这贵妃也真是好命,都被打入冷宫了,佟家都没放弃。”   “这也正常,毕竟佟家还指望她坐上那个位置呢。”玛琭早就知道这事,因此没有丝毫意外,她意外的是惠妃怎么知道。   当然,她也没傻到去询问,惠妃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又与纳兰家关系亲厚,肯定有自己的渠道。   “我就是觉得不甘心,贵妃坏事做尽,凭什么还能再出来?她进去那日就嚣张的说,等出来之后要除掉我呢。”惠妃可不认为贵妃只是在威胁,那个女人很可能真的会这样做。   “她也这样威胁过我。”玛琭无奈一笑:“惠妃姐姐,这事只怕不是你我能阻止的,佟家的决心很大,在围场时就私底下警告过我。”   “什么?”惠妃一惊:“佟家胆子竟然这样大?他们怎么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你我看着地位尊贵,还打理着后宫,可与掌握着实权的佟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你我是贵妃的绊脚石,佟家的目的可是将贵妃送上皇后的宝座。”   玛琭这话也是提点惠妃,不要试图阻扰,否则真不知道佟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也太……不行,咱们得告诉皇上!佟家就是再大胆,还能大的过皇上去?”惠妃义愤填膺,佟家连最受宠的德妃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她了。   她害怕啊。   “咱们又没有证据,怎么让皇上相信?到时候只怕会被怀疑在挑拨君臣关系,别忘了,佟家可是皇上的母族,佟国维是皇上的亲舅舅。”玛琭根本没想过告诉皇上,这事只能吃个哑巴亏。   惠妃浅浅吸了一口气,闻言也冷静下来,是啊,佟国纲佟国维都是皇上的亲舅舅呢。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即便贵妃被放出来,也很难再获得皇上的宠幸,后宫也还是你我二人打理。”玛琭还有句话没说,能把贵妃送去冷宫一次,就能送第二次!   “你说的也对。”惠妃放心了些。   两日后,便听说佟家的老祖宗入宫了,还带着一个小丫头,名义上是给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请安,目的却是以情打动皇上。   这老祖宗可是皇上的外祖母,皇上可以不给贵妃和两个舅舅的面子,但不能不给外祖母的面子。   自从他登基之后,外祖母还是第一次对他哭诉,跟他求情。   求的也不是别的,只是希望能去冷宫见一见贵妃,并没说将贵妃放出来的话。然而越是如此,康熙越难受。   最终,康熙还是答应了,但没让老祖宗与小表妹去冷宫,而是派人通知德妃,让她把贵妃带到慈宁宫。   康熙很清楚冷宫的环境,若是真让这二人去看了,恐怕会哭得晕过去。再者,这样也会让德妃与惠妃难做人,毕竟当初是他下令将贵妃打入冷宫的。   玛琭接到梁九功的传讯,就派人去承乾宫取贵妃的用品了。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等到达北三所时,惠妃也闻言赶来了,惠妃满脸苦涩,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惶恐不安。   “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只将贵妃放出来倒也没什么,可将她带去慈宁宫面见太皇太后和皇上,还有佟家的老祖宗,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万一她将咱们苛刻她的事情说出来,咱俩肯定要受罚。”   “惠妃姐姐不用担心,到时候咱们装作不知情就是了。这两个多月在围场打猎,本来也不知情啊。”玛琭神色淡定,还瞟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到时候只能由这两人背锅了。   当然,也没有冤枉这两人,贵妃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肯定与这两人有关。   “可之前还有一个多月呢……”惠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那时候德妃刚生产,在坐月子,说不知情情有可原。但她一直在打理后宫啊,只怕推脱不过去。   “姐姐你说皇上为什么不直接让佟家的老祖宗去冷宫探望贵妃?”玛琭忽然问道。   “大概是不想让她看见贵妃过的太凄惨?”惠妃犹豫着答道。   两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一起往后院而去。   “是这样没错,所以皇上其实也是在保护我们。到时候只要你我说法一致,并未苛待贵妃,对冷宫的情况不知情,难道佟家老祖宗还非死咬不放,或者去冷宫看看?”   “你这话也有道理。”惠妃眼前一亮,稍微安心了些。   “德妃娘娘到!惠妃娘娘到!”随着书海一声通传,孤寂荒凉的冷宫登时迎来生气。   贵妃神色惶恐的打开房门,一看见二人便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你们两个又想做什么?非要弄死本宫是不是?本宫都变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吗?”   “数日不见,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啊。”玛琭见她比上次还不堪,身上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各种臭味混合到一起,简直能熏死人。   “本宫就知道你们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本宫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贵妃怒骂着,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凄婉哀怨。   玛琭懒得跟她浪费时间,直接说道:“贵妃娘娘这就错怪我与惠妃姐姐了,我与惠妃姐姐过来,是请贵妃娘娘去慈宁宫的,有人要见你。”   “什么?谁要见我?太皇太后?”贵妃一怔,随即两眼放光,大声笑了起来:“一定是太皇太后看不下去了,本宫就说过,早晚会出去!德妃,惠妃,你们就等着遭殃吧,本宫一定会将这些日子受的苦全部说出来!”   “贵妃娘娘且说便是,这与我们何干?”玛琭不在意一笑,朝苑荷等人使了个眼色:“给贵妃娘娘沐浴更衣,好好收拾一下,免得待会儿冲撞了太皇太后。”   “是,娘娘。”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后面太监还抬着一个大木通,里面装了大半桶水。   贵妃看见那桶水,喉咙动了动,险些喜极而泣。   等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玛琭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点心,让她吃得饱饱的,喝的舒舒服服的。   打理之后的贵妃又恢复成往日跋扈的模样了,只是面色有些暗黄,身形也更消瘦些。   “德妃,惠妃,别以为你们如此讨好本宫,本宫就会放过你们。本宫早就说过,等出去之后一定会弄死你们,你们就等着瞧吧!”贵妃恶狠狠瞪了二人一眼,也不需要带路,径直离开北三所,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走吧。”玛琭与惠妃对视一眼,也带着宫女太监们跟上。   到了慈宁宫,二人刚行礼问安,就听见贵妃嘤嘤嘤哭了起来。   贵妃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祖母……呜呜呜……臣妾以为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再也见不到皇上和皇祖母了……呜呜呜……是臣妾不贤,没能侍奉好皇上,让皇上失望了……”   “臣妾这些日子已经好好反省过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呜呜呜……皇上,请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臣妾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红着双眼看着皇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配着那张瘦弱暗黄的容颜,着实可怜巴巴。   康熙也不由放柔了语气,斥责道:“贵妃,今日若非外祖母入宫,想要见你一面,朕定然不会轻易放你出来。你屡次犯错,以极其狠毒的手段陷害后宫众嫔妃,闹得后宫不得安宁,便是褫夺位份、罚入辛者库也是轻的。”   “朕看在佟家以及外祖母的情分上,才一次又一次宽恕你,将你打入冷宫好好反思。希望这一次你是真的知错了,而不是跟以前一样故意欺瞒朕。”   “皇上的教诲臣妾都谨记在心,臣妾这次是真的知错了,真的不敢再犯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臣妾愿意自己罚入冷宫!皇上,你就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吧。”   贵妃抹着眼泪,一脸期冀的求饶。   “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这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谁的话都不好使了。”康熙冷眼瞪着贵妃,明面上是训斥她,实际上是说给佟家老祖宗听的。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贵妃大喜过望,“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头,又哭又笑。   “先起来吧,还不过来见过你的祖母?”康熙出言提醒。   贵妃欣喜的站起身来,她一进来就看见坐在边上的祖母了,一下子就猜到原委。她就知道佟家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由老祖宗亲自出面!   可皇上刚才的话她也听见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哪怕老祖宗的话也不好使了。   “祖母……”   “见过贵妃娘娘。”佟家老祖宗却是起身拜见,贵妃赶紧将她扶住了。   “祖母,都是孙女不孝,让你担心了。”贵妃眼泪咕噜,老祖宗为了她,居然亲自上门求皇上和太皇太后,这是多么丢人的事情。   还是她太没用,没能斗过德妃,否则怎会如此?   她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再出手,决不能让德妃找到翻盘的机会。   “看见贵妃娘娘没事,老身就放心了。”佟老太太抓住贵妃的手,也掉下泪来:“看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子,这小脸也不如往日光鲜亮丽了,祖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听了这话,康熙有些不舒服,太皇太后则是静静喝茶,一脸淡然。   贵妃趁机哭诉道:“让祖母担心了,都是孙女的错,孙女不该犯下那些错,让皇上罚入冷宫……祖母,孙女已经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呜呜呜……那些奴才太过分了,不让吃饱就算了,还给馊的……”   “什么?哪个奴才如此大胆?”佟老太太登时惊呼出声,眼泪流的更凶了:“我可怜的孙女,怎么遭这样得罪啊……都是你姑母走得早啊,若是她还在,定然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   康熙一听之下也生出怒火,贵妃虽然被罚入冷宫,可并没有降位份,那些奴才竟敢这样待她?   听见外祖母提起母后,他更是心中悲戚,母后走的太早了,他都没尽过孝心。   “外祖母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这样苛待贵妃。”   “让皇上忧心了。”佟老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秀仪犯了错,是该责罚,皇上不必愧疚。都怪下面的人,为虎作伥,这样欺负她。”   “就怕是有人指使……”贵妃意有所指的说道,还故意瞥了玛琭和惠妃一眼。   玛琭上前一步,温顺的说道:“皇上,这事都怪臣妾,臣妾没想到下面的奴才胆子竟然这样大。当日贵妃娘娘被送去北三所时,惠妃姐姐还特意拨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奉,想着他们熟悉娘娘的一切,却没想到这些奴才竟然背弃旧主。”   “前段时间离宫狩猎时,臣妾也忘记叮嘱下面的人,这几个月让贵妃娘娘受苦了。”   康熙摆了摆手道:“这事与你和惠妃无关,当时你在坐月子,后来又去了木兰围场,自是不清楚贵妃那边的情况。惠妃也有心了,是贵妃自己的奴才忘恩负义,背弃旧主。这些奴才,以朕看就全部罚入辛者库吧。”   “是,皇上,臣妾一会儿就去吩咐。”玛琭领命,退了回去。   贵妃气得不行,她没想到皇上竟如此偏帮德妃与惠妃,难怪这两个贱人如此有恃无恐。那些奴才该死,可这两人更该死,要不是她们授意,那些奴才敢那样对她?   一想到这两个女人还打过她巴掌,她就恨不得将二人挫骨扬灰。   玛琭与惠妃则是松了一口气,她们准备好的说辞都还没派上用场呢,皇上就主动帮她们说了。   看来皇上真的不太喜欢贵妃,即便迫于无奈将她放出来,也不想过于追究冷宫的事情。   “外祖母与姝仪好不容易入宫一趟,贵妃,你就陪她们多说说话吧。”康熙不想再听两人的哭诉,索性将她们打发出去。   “谢皇上。”三人同时谢恩。   玛琭这才注意到佟老太太身后的姑娘,那姑娘约莫十四五岁,模样俏丽,神色灵动,比贵妃还好看些,应当就是贵妃的庶妹了。   佟老太太这时候带个小姑娘入宫,目的只怕不单纯啊。   三人刚出门,就听康熙说道:“今年的选秀该办了,德妃、惠妃,此事就要你们多操心了。”   “是,皇上。”玛琭与惠妃对视一眼,心中有所明悟。   这佟家,怕是见贵妃不成事,想再送一个进来了。到时候姐妹联手,只怕更难对付啊。   而刚出门的贵妃听见这话,也是心中一怔,不由看向自己的妹妹。   佟家果然对她失望了吗?可姝仪又顶什么事?就一定比她做得更好?   她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作者有话要说:  悫惠皇贵妃应该是她姐姐死后第二年,1690年入宫的,这里就把她提前了→_→   姐妹联手,看战斗力会不会强一点,哈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皮蛋 12瓶。   啊,看着你的昵称,突然想吃了…… 第107章 佟妃   承乾宫中。   贵妃终于回到这个梦寐以求的地方, 简直不愿意再多回忆一点有关冷宫的情形。   只可惜往日侍奉她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被换走了,玛琭让内务府那边送来了一批新的,导致贵妃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姐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到了这里, 姝仪放松了不少,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前两年过年时,皇上准许后妃与家里人团聚, 她就入宫玩过两次。   “什么怎么办?既然皇上将我送回来, 那我就还是贵妃。”贵妃悠悠品着茶, 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尝过茶香了。   “秀仪,你阿玛的意思是将姝仪送进来陪你,这样也有个帮手。姝仪明年就十六了,以她的才貌必然能被选入宫,到时候你们姐妹俩一起, 想必能与那德妃斗一斗。”   佟老太太一改在慈宁宫的慈眉善目模样, 目露威严。这话根本不是跟贵妃商议, 只是在知会。   “祖母, 我……”贵妃顿觉憋屈,她从小就害怕这位严厉的祖母,哪怕入宫多年, 当了贵妃,依然摆脱不了这种阴影。   再加上这次又是被祖母救出来的, 她越发自卑, 在祖母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佟老太太打断道:“祖母知道你尽力了, 是那德妃太厉害。上次你阿玛还亲自找过她,居然也没能压制住,这个女人可你想象中难对付多了。”   “阿玛找过她?什么时候的事?”贵妃一惊, 连阿玛都没降住那个女人?   “就是前段时间在围场狩猎,你阿玛私底下找过她,想让她里应外合,把你弄出来,可她竟然拒绝了。你阿玛威胁她,说要对乌雅家动手,她却说佟家若是敢对付乌雅家,她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女人,可是个狠茬子啊!”   佟老太太无奈的摇头,自家孙女对上这个女人,输得不冤。   “她竟然这样说,实在是……实在是大言不惭、无法无天。”贵妃都惊呆了,忽然想起德妃那日去冷宫找她的情形,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个女人,一旦狠起来真会不要命。   “你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她,若是有姝仪做帮手,或许还能拼一拼。就算拼不过,想必也不至于再被打入冷宫,下一次,可就没人帮你求情了。”佟老太太严厉地看着贵妃,这话也是一种警告,警告她不准破坏这件事。   贵妃赶紧说道:“孙女知道了。”   佟老太太这才软下语气:“你放心,佟家并没有放弃你,否则老身就不会亲自出面来救你了。只是你这些年一直被压制,又没能生个阿哥,对局势很不利而已。”   “姝仪还年轻,入宫后指不定很快就能怀上身孕,若是能生个阿哥就更好。等你登上后位,就把孩子养在你的名下,到时候子凭母贵……”老太太笑了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贵妃却很明白她的意思,若真如此,这个孩子未必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   可她不甘心啊,老太太嘴上说没有放弃她,实际上已经送姝仪来取代她了。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姝仪更受宠,也能册封为贵妃,到时候佟家肯定会力保姝仪上位,而不是她。   可是凭什么?她才是阿玛的嫡女,姝仪只不过是侧室之女,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去?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姝仪一眼,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娇嫩容颜,是那样年轻,那样美貌,她不由心生羡慕嫉妒。   姐妹二人四目相对,姝仪露出甜甜的笑容:“姐姐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   ……   时间进入十月,三年一次的大选终于到来了。   上一届大选,因为地震的原因耽搁了,便没有举办。不知让多少女子暗自庆幸,又有多少女子暗自懊恼,没能入宫当上娘娘。   因此这一次大选,参选的秀女乃是历届规模最大!   好在前面几项不需要玛琭与惠妃亲自盯着,只等选出合格的之后,再亲自去挑几个最好看的就行了。   而报上来的名单中,佟佳.姝仪的名字赫然在列,还附有一幅画像。   “这佟家是看贵妃不成事,要再送一个女儿入宫了。”惠妃有些发愁,她们与贵妃是死敌,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和解了。   “惠妃姐姐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经历过后宫多少事,还在乎一个尚未入宫的秀女?”玛琭笑着宽慰,那姝仪她也见过,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手段?   “也不是这么说,就担心她们姐妹联手啊,这佟佳.姝仪一入宫,很可能被册封为妃的。”惠妃可没她那么乐观,到时候一个妃,一个贵妃,联起手来可不好对付。   “姐姐你说,最不希望佟佳.姝仪入宫的是谁?”   “当然是你跟我啊。”   “我倒不觉得。”玛琭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见惠妃一脸狐疑,不由笑道:“我觉得是贵妃。”   “那怎么会?贵妃巴不得有个人入宫帮她呢。”惠妃摇头,明摆着不信。   玛琭眸光微闪,提醒道:“可后位只有一个,你说贵妃能甘心有人跟她抢?更何况还是自己亲妹妹。佟佳.姝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若是再生个阿哥……”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惠妃恍然大悟,这事谁也不能甘心啊。“若真如此,那她们姐妹自己恐怕都要先斗起来了。”   玛琭颔首:“所以啊,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   十二月,秀女最后一轮选拔终于出来,玛琭与惠妃一共挑选了十位家世、模样最出挑的,将画像呈给了康熙。   康熙看完之后,御笔批注了五个,其中就有佟佳.姝仪,并且定了位份,册封为妃。   虽说没有定封号,但位份上来说与德、惠、宜三妃已经没有区别了。   剩下四个幸运儿则一律只是答应,只等春节之后,五人就会入宫。   “如今大部分宫殿都有主,只剩西边的储秀宫,就将这位佟妃安排在那里吧。”玛琭与惠妃之后,定下了佟妃的住处。   至于四位答应,就随便安排在永寿宫、景仁宫等还有空位的地方了。   一六八三年的春节很快到来,这一年对玛琭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胤禛虚岁满五岁了!   满五岁,就得去尚书房上学,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赖在永和宫里,抱着玛琭撒娇了。   如今尚书房里只有两位阿哥在,一个是太子胤礽,胤礽过了年就十岁,再有一年就得搬去南三所,那里是特意为阿哥们准备的阿哥所。另一个是三阿哥胤祉,胤祉过了年满七岁,还得在尚书房待几年。   或许是皇上当年发怒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荣嫔有所改变,胤祉这几年懂事了些,上次在木兰围场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但玛琭还是不太放心,因此特意叮嘱胤禛,不要跟三阿哥单独呆在一起。   她还请来太子殿下,希望胤礽能多照顾些胤禛,胤礽自是满口答应。   四阿哥上学的第一天,玛琭亲自将他送到尚书房外,胤禛懂事的抱了抱她。   “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读书,不给额娘丢脸。”   “额娘对你最放心,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等下了学,额娘来接你。”玛琭一脸的不舍,虽说都是在宫里,但学堂还有在永和宫里自由?   就怕胤禛答不出题,被老师责罚。   “额娘,儿臣已经是男子汉了,下了学可以自己回来。”胤禛小脸通红,总觉得这样子会被别人笑话。   “这么快就不要额娘了?”玛琭哭笑不得,小屁孩而已,什么男子汉?   “额娘,儿臣来接哥就好了。”胤祚抱着小白狐,笑嘻嘻说道:“哥,下午我来接你。你先在尚书房学一年,等明年我就来陪你。”   “好。”胤禛露出笑容,又上前摸了摸白狐的脑袋,叮嘱道:“你要好好照顾小白。”   “知道了,哥。”胤祚得意一笑。   “额娘,那儿臣就先进去了。”胤禛背着小书包挥手道别,在小太监的护送下进了尚书房。   玛琭轻叹一声,转眼几年过去,胤禛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额娘,我们回去吧。”胤祚倒是开开心心的。   玛琭笑着牵起了他的小手,往回走去。   没想到刚回永和宫,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看见钮嫔,玛琭态度有些冷淡,这钮嫔最近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屡屡送上门来,大年初一还上门道贺,给她的宫女太监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钮嫔妹妹请坐,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她这称呼也从姐姐变成妹妹了,钮嫔虽然不自在,却是不敢反驳。   “闲来无事,来看望德妃娘娘而已,娘娘不欢迎?”钮嫔似乎又恢复成刚入宫时贤良淑德、赞誉满天下的模样,不得不说,这钮嫔一装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怎么会不欢迎?只是本宫这里人来人往的,事务繁忙,怕耽误了你的要事。”玛琭至今还摸不透钮嫔的用意,因此一直提防着。   “是啊,德妃娘娘掌管着后宫,自然是事务繁忙。不像我那里,冷冷清清的,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姐妹们来一次。”钮嫔自嘲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德妃娘娘,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大家都不喜欢我,皇上也不喜欢我,就连家里人……我这样活着真是没有乐趣啊。”   玛琭目光诡异的看着她,这是诉苦来了?还是特意卖惨?跟她卖惨,这是找错对象了吧?   若非钮嫔坏事做尽,得罪了无数人,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在她看来,这就是活该。   不过钮嫔没说完的那句“家里人”似乎有点意思,莫非钮钴禄家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决定放弃她了?   “所以你决定不活了?”玛琭疑惑的问道。   气氛登时僵硬起来,钮嫔的哭声都突然停了。她懊恼地看着玛琭,暗道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不该安慰她吗?   “德妃娘娘果真恨我啊……这也怪我,若非我当初几次对你下手,你也不会恨我至此……我是觉得活着没有乐趣,可也不敢轻易去死啊,我若是自尽,按照规矩,皇上是要处罚钮钴禄家的……”   钮嫔抹着眼泪,语气悲戚,看上去楚楚可怜。   玛琭轻叹,然后在她伤口上撒盐:“你错了,本宫不只恨你,还厌恶你,因为你害了太多人,甚至牵连无辜。香雪、赫舍里氏、杜鹃、那个枉死的宫女、安嫔,还有个偷情的江公公,若非本宫一早发现,你也会将他灭口。”   “钮嫔,你有把他们的性命看在眼里吗?对你来说,她们是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坏事,真的没有一点愧疚感?现在这副模样又是装出来给谁看的?你活的没有乐趣?没错,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钮嫔大惊失色,没想到德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公然让她去死。   然而听着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对德妃发不出任何火,她确实害死了好多人。   “呵……是啊,我满手鲜血,连自己都厌恶得不行了……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没害过人?别的不说,我就在你手上栽了好几次……”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屡次对本宫出手,本宫都懒得理会你。本宫可以对自己的良心起誓,没有害过一个无辜的人,被本宫收拾的,都是先对本宫下手的,你敢说这样的话吗?”   玛琭知道自己手上也不干净,但她自认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每一次,都是别人先欺负上门,她才被迫反击的。   钮嫔张了张嘴,仔细一想似乎真是如此,她不由苦笑起来。   “看来额娘说的没错,你果真是有大气运的人,历经这么多风雨也屹立不倒,反而越发坚/挺了。或许你对我最近的表现很奇怪,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也不甘心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想说什么?”玛琭听得糊里糊涂。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以后不会再与你作对,我相信你也不会再无缘无故对付我。”钮嫔站起身来,浅浅吸了一口气,最后擦干净眼泪说:“对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阿灵阿与你妹妹的亲事,不要因为恨我就拒绝。”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玛琭凝视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了点什么,难道是钮钴禄家警告了钮嫔,要她别再与自己作对?   刚才钮嫔提到“额娘”,是钮钴禄家的主母巴雅拉氏,阿灵阿的生母?   想到这里,她就明白了,一定是阿灵阿与巴雅拉氏说过玛颜珠的事情,而巴雅拉氏不知为何竟没有拒绝,反而让钮嫔收敛些,别再跟自己作对。   “气运……我有吗?”玛琭撇了撇嘴,她靠的不是气运,而是金手指啊。   不管怎么说,钮嫔这边不再给她找麻烦就是大好事,至于玛颜珠那边,还是那句话,至少等及笄之后再说。   ……   春节过去不久,新一届五位秀女就入宫了。   其中最瞩目的便是佟佳.姝仪,一入宫就被册封为妃,成为储秀宫的主位。   康熙对这位表妹还是很宠爱的,哪怕不那么喜欢贵妃了,但并未因此被牵连到佟家。   佟妃入宫之后,便被召幸了两三次,俨然成为后宫新宠。而她也并不像贵妃那般目中无人,被召幸之后还去永和宫和延禧宫请安,给足了玛琭与惠妃的面子。   当然,玛琭与惠妃待她也就和和气气的。   宫里添了新面孔,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年本就见不到皇上几次面的,以后估计更难了。但妃位、嫔位的并没有多大影响,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进入二月没几天,宜妃那边就传来好消息,被诊出了喜脉。   宜妃喜不自胜,自从三年前生下五阿哥,这么久以来肚子都没动静,她还以为自己怀不上了。没想到三年过去,终于又传来好消息,她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注意身体,决不能再出问题!   到时候不管生个阿哥还是公主,都能自己养在身边了。   为了以防万一,自诊出喜脉后,她连翊坤宫都不出了。偶尔有人去探望她,她也绝不与人走太近,毕竟也是经历过后宫争斗的选手,很清楚人心险恶。   至于有人送食物,她更是看也不看,只吃自己宫里的,当然,也不使用任何人胭脂水粉,宁愿素面朝天。   “宜妃也太小心谨慎了,听说就连你我派人送去的补品,都要先让御医查验,这是不相信你我呢。”对此,惠妃颇有微词,她还能去害宜妃的孩子不成?   玛琭笑道:“小心无大错,万一出了问题,你我也担待不起。”   “这倒也是。”惠妃眸光暗淡,悠悠叹息道:“你都三个儿女了,宜妃眼看也怀二胎了,我只怕是没有机会再生一个了。”   “姐姐要放宽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呢。”   “罢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奢望什么啊?有一个大阿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惠妃自我安慰着,又微笑道:“总比贵妃要强。”   玛琭微微颔首,惠妃已经三十有一,在这个时代年纪确实不小了,想怀孕已是不容易。   贵妃才二十五,按理说还是很有机会的,这么久没怀上很可能是使用太多年铅粉,伤了身体,导致不孕不育。   两人在这里议论着,殊不知承乾宫里,贵妃与佟妃也正讨论着这事。   “本宫入宫已有八年,眼看着后进宫的嫔妃们一个又一个怀孕,可本宫就是怀不上,也难怪祖母和阿玛急了。如今你也入宫了,还常被皇上召幸,可别像本宫一样不争气了。”   “姐姐说什么话?这怀孕又不是想怀就能怀上的。”佟妃娇俏一笑,小脸透着红晕,似有些害羞。“姐姐也不用急,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还有什么机会?自本宫从冷宫出来,皇上连一次都没召幸过,皇上是厌恶本宫了。”贵妃眼底透着一丝羡慕嫉妒:“哪里像你?三天两头被召幸,后宫都说你是皇上的新宠。”   佟妃听着她酸溜溜的话,真诚的安慰道:“姐姐别急,等妹妹站稳脚跟,一定帮姐姐多说好话。祖母可是说了,只有咱们姐妹两个都受宠,联手才能对付德妃。”   “德妃可不好对付……”   “妹妹倒是认为,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贵妃凝眉:“你说宜妃那里?”   “是啊姐姐,若是能弄掉宜妃的孩子,咱们不就一箭双雕?不对,一箭三雕。”佟妃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到时候宜妃没了孩子,必然深受打击,而皇上肯定会怪罪德妃与惠妃,局势对咱们不就有利了?”   贵妃嗤笑道:“你这都是本宫以前玩剩下的,事情若真有那么简单,本宫会落到如此地步?你太小看德妃的智慧了,也太小看宜妃了,她是吃过亏的人。”   佟妃皱起眉头:“那姐姐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大好机会吧?”   “本宫反正是想不到法子了,祖母和阿玛将你送入宫,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让他们失望了。”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佟妃一眼,呵,既然佟家的人认为姝仪能做的更好,那就让姝仪去做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妹妹能做到什么程度。   然而佟妃并没有仓促出手,就连她身边的大宫女迎霜都好奇了,忍不住询问了一次。   佟妃轻笑道:“她真当本宫傻?连她都没把握,本宫一个刚入宫的又岂会胡来?本宫这位贵妃姐姐可没安好心啊,想让本宫撞得头破血流,她坐享其成呢。”   “那娘娘什么都不做了?”迎霜恍然大悟问道。   “当然要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争夺皇上的宠爱,再趁机怀个孩子。只要本宫能生个阿哥,这地位才算稳当了。”佟妃想得很明白,在站稳脚跟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宜妃那边诊出喜脉不到一个月,佟妃那边也有了动静,被诊出有喜了!   一时间,上到康熙,中到佟妃,下到佟家众人,全都欣喜不已。   玛琭、惠妃等人也十分意外,暗叹佟妃运气真好。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就有好戏看了。   唯有贵妃,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若是让佟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无论在后宫还是佟家,都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没有亲姐妹→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城 26瓶;祖123 20瓶;玥恋颖妍 10瓶。   挖,今天好多营养液,谢谢大家(づ ̄3 ̄)づ╭~ 第108章 甜蜜   只是一瞬间, 贵妃就下了决定:不能让佟妃把孩子生下来。   对付德妃她无能为力,可对付个刚入宫的佟妃,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让贵妃高兴的是,几日后,皇上忽然决定要去五台山,还会带上德妃。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若是以前,贵妃肯定会羡慕嫉妒恨,想方设法也会跟着去。但是这一次,她丝毫没有羡慕的意思, 恨不得德妃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德妃一走, 这后宫再无人是她的对手!什么佟妃、惠妃、宜妃,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里的图谋越大, 贵妃表现的越安分, 待佟妃也越发亲切, 还主动送去了安胎的补品。   那佟妃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年轻, 但并不蠢笨,外人送来的每一样东西都会让御医查验,包括贵妃送的。让她欣慰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对身体有害的, 这才放下心来。   表面上看,后宫倒是和和睦睦的, 唯有少数人才发现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比如玛琭。   “惠妃姐姐,我这一走,后宫的事情你就要多操些心了。”这日, 玛琭叮嘱着惠妃,实在是这事太过仓促。   两日前,康熙忽然决定前往五台山上香。玛琭原本也没在意,结果前一日晚上侍寝,康熙问她想不想出宫玩,她当然是想的,所以康熙就说带她一起去。   而且时间很紧,三日后就要出发,与往常出宫前准备一个月到几个月完全不同。   惠妃打趣道:“皇上果然还是最宠你,去五台山就带着你一个人,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玛琭笑着说:“或许皇上是为了补偿我,毕竟去年你们去盛京祭陵,我因为怀着静福没能去。”   “这倒也是。你放心,我会照看好后宫的,如今宜妃和佟妃都有身孕,想必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因为她们有孕,姐姐才更要注意啊。特别是佟妃那边,一定要小心贵妃动手脚。”   惠妃咋舌:“贵妃就算再狠毒,也不至于对佟妃的孩子下手吧?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对佟家也有好处啊。”   “对佟家有好处不代表对她有好处,若是皇上太喜欢佟妃,等生下孩子后就晋封为佟贵妃呢,到时候就与贵妃平起平坐了。万一生的是个阿哥,那佟妃上位的可能性比贵妃大得多。”   玛琭与贵妃交手多次,太清楚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连皇上、大清的面子都可以不顾,又何况区区佟家?   “照你这么说,我真得多注意一点了。”惠妃收起小觑之心,越发觉得贵妃可能趁机搞事,不由压力倍增。   若是她没有打理后宫,那这对姐妹自相残杀,她肯定喜闻乐见。现在嘛,还是希望稳一点。   三日后,康熙带着玛琭起程去了五台山,这次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时间仓促,所以随行人员不多,只有几位宫女太监,外加五千护卫。   玛琭也没有带上胤祚与静福,静福最近断奶,与其每日眼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难受,不如狠下心来不去看。   这一次出行,可谓轻车从简,因此行进的速度非常快。   玛琭又扮成侍卫的模样,与康熙骑马走在护卫群中,马车里只有两名宫女。   阳春三月,外出踏青,玛琭的心情非常好。她很清楚康熙去五台山肯定不是上香那么简单,但明智的没有询问。   实际上,她早就有所猜测,主要是后世的电视剧太深入人心。   顺治帝,很可能就在五台山出家。   “你不好奇朕为何忽然去五台山?”她没问,康熙反而主动提起了。   “皇上不是说去上香?”玛琭装糊涂。   “你就少跟朕打马虎眼了,朕就不信你没点猜测。”康熙摇头失笑,眼前人最是洞察人心。   玛琭见装不下去,索性笑着说:“好吧,臣妾是有一些猜测,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开心,臣妾能出宫游玩。”   “你倒是心大。”康熙哭笑不得,眉眼间笑意倒是更加浓郁了。“朕确实很开心,等到了五台山,你就知道原因了。”   玛琭突然有点小紧张,如果皇上真的去见顺治帝,她岂不就是美媳妇见公公?   她是应该表现得文静优雅点,还是活泼可爱点,还是端庄贤惠点?   皇上也真可怜,七八岁就被亲爹扔下不管了,扔下不管就罢了,还留下一堆狼子野心的权臣,搞得小皇帝很被动,他自己却躲去五台山逍遥。   到了现在,皇上终于打听到亲爹的下落,就迫不及待赶过去相见,这是抖M呢?   这样的亲爹有什么好见的?玛琭都为皇上感到不值。   许是见她神色不断变换,康熙忍俊不禁:“你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臣妾想的都是很正经的东西。”玛琭白了他一眼,忽然又换上怜爱的表情,让康熙一阵不自在。   “怎么这样看着朕?”   “皇上,你很厉害,知道吗?真的特别厉害,你会名传千古的。”   “你又知道了?”   “臣妾就是知道。”   “那你自己呢?”   “臣妾当然……”玛琭顿了顿,这个还真不好说啊,德妃在历史上诸多后妃里并不出名,之所以有点姓名,也是因为儿子当了皇帝。   她尴尬的说:“臣妾留不留名不重要,臣妾只在乎当下。”   “嗯?朕见你往日凡事都很有信心,今日怎么吞吞吐吐,没有自信了?古往今来,历史上也不乏贤妃、贤后,你认为自己不能?”康熙挑眉看着她。   玛琭微微一怔,贤妃就罢了,贤后……她可不敢想。   “皇上认为臣妾能吗?”   “朕看你整日挺能的。”   “那臣妾就努力一下?”   “嗯,朕看好你。”   玛琭扬眉,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再努努力,往更高的位份冲一冲?   如果能成为贵妃,想必阿玛的官和额娘的诰命都还能升一升吧?弟弟是个有才干的,以后仕途也会更顺利些。   到了那时候,佟家也会有所忌惮。   一路上,两人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倒是挺欢快的。许是因为带的侍卫够多,也没有遇上土匪或者刺客,总之很顺利的到了五台山。   五台山自古以来便是有名的佛门圣地,刚到山下,玛琭就被庞大的寺庙群震惊了。   明黄琉璃、苍松掩映,一座座寺庙点缀在群山之中,佛光宝气,钟鸣声响,神圣磅礴。   五台山的住持率领上百僧人亲自到灵鹫峰下相迎,住持胡须纯白,身形却轻盈灵动,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不染尘埃。   “皇上,娘娘,这边请。”住持面容含笑,让开了身后的道路,玛琭却差点晕过去。   那是一道高不见顶的石阶,石阶顶部便是极有名的菩萨顶,传闻是文殊菩萨的住处。   “敢问住持,这石阶有多少级?”玛琭仰着脖子张望,脖子都要望断了也没看见尽头。   住持含笑答道:“回娘娘,这石阶一共一百零八级,每一级代表一种烦恼。每踏上一级石阶,便是解脱一种烦恼,等登上山顶,一百零八种烦恼全部解脱,便是超脱。”   玛琭半信半疑的问:“住持爬过不少次这石阶吧?可超脱了?”   “老衲也正在努力啊。”   玛琭莞尔,这住持倒是有趣。她还等着住持说“超脱了”,然后找茬呢,对方愣是不给她机会。   于是众人一起往上爬,饶是玛琭身体锻炼的很不错,这一番爬上去也是累的手软脚软,恨不得躺床休息。   “累了?可见还是锻炼的少了。”康熙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一手扶着玛琭,一边打趣着。   “不行了,臣妾上了年纪……”   “胡言乱语,你还能有朕年纪大,有住持年纪大?”康熙瞪着她。   “可是在宫里也不需要这样爬石阶啊。”玛琭委屈巴巴。   “那在五台山的这段时间,你每日早晚都爬一次。”康熙吩咐着。   “皇上跟臣妾一起爬?不然臣妾可不敢,万一忽然窜出来一头狮子怎么办?”玛琭想死,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   康熙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又胡言乱语,佛门圣地哪里来的狮子?”   玛琭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就没有狮子了?文殊菩萨的坐骑就是一头狮子啊。”   “文殊菩萨的坐骑还能跑出来吓唬你?”康熙都被逗乐了,分明就是惫懒,故意找借口。   玛琭心说那可不一定,她都能穿越,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的?   同行的住持也是忍俊不禁,这宫里的娘娘还挺有趣。   到了菩萨顶,玛琭也不再开玩笑,面色诚恳的给菩萨们上香,还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磕完头又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念叨一阵子,主要是希望菩萨保佑她和孩子们往后的日子里幸福平安,别再有小人作祟。   最后,她瞅着宝相庄严的文殊菩萨,默默询问道:“菩萨,我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她说的回去,不是回宫,而是回后世。   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她就思考着这件事。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放弃过。   她来到这里快十年了,虽说已经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找到了喜欢的人,有了三个孩子,可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哪怕留在宫里当娘娘,不愁吃穿和住宿,还有人侍奉,也不如后世有趣。   她想回家。   然而,默念了十多遍,把菩萨快瞪出一个洞,也没有得到回应。不得不说,这让她有些失望,如果连菩萨都做不到,那她可能真回不去了。   “一个人嘀嘀咕咕叨念着什么?走,跟朕去见一个人。”康熙将她扶了起来,绕过佛像,往寺庙后院而去。   住持带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座禅房前。院子里静谧安详,唯有蝉鸣鸟叫,优雅和谐。   “皇上,里边请,请恕老衲先告退了。”住持和煦一笑,悠然离去。   康熙微微颔首,看向房门时,身子忍不住僵了一下。玛琭震惊,皇上这是紧张了?见老爹有什么紧张的?该紧张的是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才对啊。   “皇上,臣妾就在外面等着吧。”这种时候,她似乎不太适合出席。   “你猜到朕要见谁了?”康熙放开她的手,扬起眉梢。   “没有啊,臣妾只猜到那是一位对皇上非常重要的人。皇上,你可是大清的天子,只有别人畏惧你,可没有你畏惧别人的……”   “胡说,朕何时畏惧别人了?”康熙瞪了她一眼,这话也就玛琭敢说了。   不过被玛琭这么一打岔,他的紧张倒是有所缓解。   玛琭笑道:“那皇上现在进去吗?可不要让别人等久了。”   康熙又看向那扇门,这次心态平和了许多:“你先在这里等着。”   他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里面光线有些暗淡,他抬步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玛琭笑了笑,找了个地方悠闲的坐着,皇上还能见到他爹,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父母吗?   也不知道胤禛胤祚和静福怎么样了,胤禛有没有好好学习?那小子仗着以前跟在她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在尚书房上课时屡次被老师们夸赞,整天都扬眉吐气的。   胤祚更是个调皮的小鬼,没有自己管束,不知道是不是翻天了。静福最让她疼爱,断奶时肯定天天哭,想着就难受……   还有那群后妃,不知有没有趁机捣乱,惠妃恐怕要忙碌一阵子了。   在她胡乱琢磨着皇宫的事情时,宫里还真不□□稳。   实际上皇上起程第二天,贵妃就开始行动了,她给佟妃送了一瓶香水,那香水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自从当年玛琭造出香水,又被御医模仿出来后,她就索性公布了制造方法。如此一来,后妃宫女们全都会自己造了,更是渐渐流传到了宫外,因此佟妃在入宫之前也使用过,并且很喜欢。   入宫之后,因为没地方购买,她反而没能用上,别的后妃包括宫女都香喷喷的,这让她很难堪,上次还跟贵妃抱怨过这事。   这次贵妃给她送去一瓶香水,她不禁喜上眉梢,但为了以防万一,私底下还是让御医检查了一下,没查出问题来。   佟妃就觉得自己多心了,贵妃最近送了她好多礼物,全都没有问题,反而是自己,老是疑神疑鬼的,太不应该了。   “上次送你的香水感觉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再多送你一些。”这日,贵妃前往储秀宫探望佟妃,嗅着佟妃身上的香气,唇角上扬。   “姐姐送我的香水太好用了,香气也是我喜欢的,只怪我自己手笨,在家里时就学过,结果一直没学会,还要劳烦姐姐赠送。”佟妃不好意思的说道。   贵妃一笑:“咱们亲姐妹之间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再让人多送两瓶就是了。”   “那就太谢谢姐姐了。”佟妃喜上眉梢,很快又失落的说:“我之前还想着趁怀孕时得皇上怜惜疼爱,帮姐姐多说说好话,没想到皇上居然出宫了。”   “你的好意姐姐知道,这事也不必强求,姐姐现在只希望你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姐姐是不成了,但依照皇上对你的宠爱,等你生产之后很可能晋封你为贵妃,到时候咱们姐妹就平起平坐了。”   贵妃笑盈盈看着佟妃,目光真诚的继续说道:“那时咱们再想办法把德妃惠妃手里的权柄弄过来,这后宫将再无人能对你构成威胁,而你,很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妹妹怎敢奢望那个位置?这孩子生下来,也是过继给你……”   “你舍得?”佟妃还没说完,就被贵妃打断了。   贵妃笑得有些冷:“本宫还没冷血到抢自己妹妹孩子的份上。”   佟妃微微一怔,姐姐真没打算抢她的孩子?还是说,故意说出来让她安心的?   “姐姐这样疼惜我,我又怎能不疼惜姐姐?”她敛起情绪,抓住贵妃的手笑着说:“只要能让姐姐再进一步,孩子又算什么?姐姐,咱们的敌人可是德妃……这一次皇上出宫,可只带了德妃啊。”   “妹妹说得对。”贵妃眸光微闪,一时间不确定佟妃这样说是因为有所怀疑,还是真这样想的。   她思忖片刻,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妹妹这么想除掉德妃,姐姐倒是想到个法子。”   “姐姐想到什么法子了?德妃在宫外,可不好对付啊。”佟妃十分意外,上次她提议对付德妃时,贵妃还说想不到办法呢。   “当然不是直接对付德妃,而是先剪除她的羽翼。”贵妃笑着,意有所指。   佟妃登时反应过来:“姐姐说的是惠妃?”   贵妃点了点头:“嗯,惠妃可比德妃好对付多了,趁着德妃不在宫里,正好收拾惠妃!惠妃一倒,德妃必然孤掌难鸣,到时候再对付她就容易些。”   “姐姐英明,那姐姐打算怎么做?”佟妃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事还得看你。”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目光则瞥向佟妃的肚子,佟妃只觉得脊背一凉,微微张大了眼睛。   “姐姐你是要我……”佟妃喉咙发干,刚才不还说让她顺利生下孩子。   “看把你吓得。”贵妃轻笑道:“又没真让你拿孩子怎么样,不过借机吓唬惠妃罢了。到时候你就装肚子疼,再提前弄点红的,本宫会买通御医,就说你动了胎气。”   佟妃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做戏。   “可这样一来,惠妃最多被训斥几句吧,不足以将她拿下啊。”   贵妃眼中冷光闪过:“若是再加上宜妃呢?咱们是做戏,可宜妃的孩子如果真掉了,你说惠妃还能不能有好下场?”   “姐姐这是一箭三雕啊。”佟妃眼前一亮,欣喜的问:“具体的要怎么做?”   “得想个法子把大家都聚到一起才是。”贵妃凝眉沉思,好半晌才说道:“有了。每日上午小阿哥们都会去延禧宫学习一个时辰,咱们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过去。哼,惠妃抢走本宫的八阿哥快一年了,本宫也该把孩子要回来了!”   因为玛琭跟着皇上出宫,所以婴幼儿课堂就换了地方,弄到了惠妃的延禧宫里。   再加上八阿哥的事,贵妃去延禧宫可以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姐姐这个法子很不错,那我要做什么?”佟妃蹙眉道:“我若是与姐姐同去,会不会惹人怀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你就说等孩子出生后也要送来,提前来看看。”   “这也行,可宜妃万一不来怎么办?”   “放心,本宫自有办法。到时候延禧宫一乱,就派人去翊坤宫报信,说五阿哥受伤了。宜妃心疼自己儿子,肯定会赶过来。”贵妃淡淡说道。   佟妃赞同的点头,将整件事想了一遍,似乎没什么漏洞,便同意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姐妹两就去了延禧宫。延禧宫中欢笑声不断,四个小阿哥正开心的跟和贵人学唱歌,这次唱的是《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听着奶声奶气的歌声,佟妃忍不住扬起唇角,她还是第一次来旁观婴幼儿教育课堂,似乎挺有意思的。   “哟,惠妃姐姐这里好热闹啊。”贵妃却是一句话打断了课堂,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走上前来。   和贵人不悦的沉下脸来,然而敢怒不敢言,几个小阿哥也收起笑容,行礼问安。   惠妃微微蹙眉,看见贵妃这样,就知道来者不善。看来德妃的叮嘱是对的,这贵妃就是想趁机找事。   “见过贵妃娘娘,不知娘娘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贵妃没有理她,而是看向八阿哥,八阿哥已经两周岁了,生的唇红齿白,如善财童子般可爱。   只是,看见贵妃时目光有些瑟缩。   “八阿哥长得真乖巧,怎么,不认识额娘了?”贵妃笑着去摸八阿哥的脑袋,八阿哥却往后一躲,小脸都白了。   贵妃摸了个空,脸色登时不太好看:“果真是忘了本宫啊,本宫好歹也抚养过你一年,你还喊过本宫几声额娘的。”   “贵妃娘娘,还请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惠妃心里一咯噔,就有些猜到贵妃的来意了,将八阿哥挡在了身后。   贵妃脸色一沉,冷笑道:“本宫当然不会跟孩子计较,本宫是跟你计较!惠妃,八阿哥寄养在你这里这么久,你也该还给本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写着写着就停电,停了两次,稿子都丢了,气死,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檬 1瓶。 第109章 小产   惠妃都要气笑了, 贵妃还惦记着八阿哥呢!   难道见佟妃怀了身孕,所以急了,就想把八阿哥要回去?不管怎么说, 八阿哥到了她这里, 她就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   “贵妃娘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由我抚养八阿哥是皇上也同意的事, 贵妃娘娘想要回去,还是先去请示皇上吧。对了,皇上起码还得半个月才会回来,贵妃娘娘不如再耐心的等待半个月?”   “少拿皇上来压本宫,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事就是你与德妃私底下弄出来的。惠妃, 你抢走了本宫的孩子,本宫绝不会罢休, 你若识相, 就趁早将八阿哥还回来。”   贵妃面色阴郁,目光凌厉地盯着惠妃。   惠妃忍不住皱起眉头,贵妃哪里来的底气?便是告到皇上那里,她相信皇上也不会将八阿哥给贵妃。   思及此, 她底气足了些:“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且不说这事是皇上同意的,单说八阿哥,只怕也不愿意让你抚养吧?娘娘能不能抚养好八阿哥还很难说,万一养着养着又进了北三所……啊……”   “啪!”惠妃还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竟是被贵妃狠狠甩了一巴掌。   惠妃登时惊怒交加,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贵妃,这个女人居然当众打她?!   在场众人也是大惊失色, 连佟妃都微微张大眼睛,没想到贵妃会如此冲动霸道。   “哇……”八阿哥更是吓得哭了起来,两手紧紧抓住惠妃的衣角,嘴里喊着“额娘”。   “贵妃你……”   “惠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羞辱本宫!”贵妃蓦地提高嗓门呵斥出声,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得惠妃一个趔趄。   贵妃心里无比畅快,当初被惠妃打时,她就发誓一定要报复回来,如今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当初本宫落难,你便是这样对待本宫的,惠妃,你大概没料到本宫还能出来吧?本宫之前没找你算账是给你面子,希望你能识相的把八阿哥送回来,没想到你不仅不识相,还忘了高低贵贱,当众羞辱本宫,真当本宫不敢罚你?”   惠妃两手捂着脸颊,羞恼又愤怒,对上贵妃的双眸时,蓦地想起贵妃曾经说过的话,等出来之后要弄死她。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暗暗后悔起来,贵妃纵然再不受宠,可位份毕竟摆在那里,她顶撞贵妃被打脸,就算闹到太皇太后那里,理亏的也是她。   是自己掌管后宫太久,忘了贵妃的身份啊。   惠妃暗叫倒霉,眼泪一涌而出,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贵妃娘娘,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还请娘娘开恩。”   “呜呜呜……贵妃娘娘你不要打我额娘好不好……”八阿哥也跟着跪了下来,小脸上满是泪水,哭得都打嗝了。   他不求情还好,这么一求情,贵妃更加生气了。   “呵,还真是母子情深啊,八阿哥大概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亲额娘。”贵妃冷冷讽刺了一句,忽然一把拽过旁边的卫贵人,卫贵人吓了一跳,却是不敢吱声。   “看见没有,她才是你的亲额娘,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胡乱称呼呢?”   八阿哥吓得哇哇大哭,其余几个阿哥看着他哭,一个个也哭了起来,闹得延禧宫里鸡飞狗跳。   “哭哭哭,哭什么哭?惠妃,你就是这样教导小阿哥的?”贵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天知道她有多久没享受过高高在上的滋味了,打了惠妃两巴掌,惠妃还得跪下来求饶。   呵,离了德妃,她果然只是废物一个。   “姐姐,我看惠妃姐姐也知错了,今日这事不如就算了吧。”佟妃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可这会儿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了,而且有些跑偏了,这跟计划好的不一样。   宜妃没来,惠妃却被罚了,那这戏要怎么演下去?   不得已,她只好出声提醒。   贵妃笑着看了她一眼:“妹妹就是心软,既然你帮惠妃求情,那本宫就给你个面子,今日不追究了。”   她朝佟妃使了个眼色,佟妃心领神会,走过去搀扶惠妃。   没想到刚走出两步,脚底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登时朝惠妃扑了过去。   “啊……”佟妃蓦地惊呼出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碰”的一下摔在了惠妃身上。   脑子里嗡嗡嗡作响,姐姐居然害她!   “哎哟……”惠妃正抹着眼泪,猛然就看见佟妃倒了过来,慌得两手要去扶,却是被佟妃扑的往后倒去,脑袋都磕在了地上。   “惠妃娘娘!”   “佟妃娘娘!”   霎时间,宫女们惊慌失措,纷纷上前搀扶。   佟妃被扶起来时,还“哎哟哎哟”惨叫个不停,一张脸都白了,只觉得肚子痛得厉害。   “啊,流血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就见佟妃的裙子被染红了一小块,鲜血顺着腿部流了下来。   “好痛……肚子好痛啊……”佟妃惨叫着哭了起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传太医!”惠妃大惊,此时也顾不得脸颊和脑袋的疼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佟妃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怕的浑身发软,险些晕过去。   “惠妃你好歹毒的心啊,佟妃妹妹好心搀扶你,你竟然让她摔倒在地,她还怀着身孕啊。本宫告诉你,这个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对不会饶过你!”   贵妃先声夺人,一句话就将所有事情推到了惠妃身上。   “不是我,我没有……佟妃妹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你,我都不知道你来要扶我……”惠妃惨白着一张脸,这个锅她可背不起,分明就是佟妃自己摔下来的。   佟妃痛苦地看了她一眼,又缓缓转过脸看向贵妃,眸子里一片冷意,还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妹妹你怎么样了?你放心,姐姐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贵妃忽然上前搀扶住佟妃,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道:“再忍一下,这可是拿下惠妃的大好机会,你不要忘了祖母和阿玛的嘱托!”   佟妃面露挣扎,想甩开贵妃的手,只可惜浑身没有力气,被贵妃抓得紧紧的。   “贵妃娘娘,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佟妃妹妹过来了啊……”惠妃百口莫辩,只觉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可她真的没有。   “贱人,你还敢狡辩?你羞辱本宫就罢了,为何还要迁怒于佟妃?你是不是羡慕嫉妒佟妃受宠,又怀了身孕,所以想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贵妃根本不给惠妃辩解的机会,这锅惠妃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我真的没有……”   “闭嘴!”贵妃冷冷打断了她:“大胆惠妃,暗害佟妃与皇嗣,罪无可恕!本宫今日就罚你跪在此地反省,佟妃一日未康复,你一日不许起来!”   “贵妃娘娘,我……”   “哼!”贵妃懒得理会她,直接命人将佟妃抬起,回了储秀宫。   惠妃泪流满面,脑子里一片乱麻,完了,这次真的完蛋了,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着了贵妃的道呢?德妃离开前还几次提醒她,要她小心贵妃使坏,可没想到还是让贵妃得逞了。   贵妃今日过来根本就不是冲着八阿哥,而是她啊!那个女人故意激怒她,再与佟妃里应外合诬陷她,不用说,佟妃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等皇上回来,不,或许等不到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就会下令处置她。   惠妃越想越难过,她入宫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样的亏,贵妃当真歹毒啊!   那佟妃也不遑多让,为了陷害她,连肚子里的孩子也舍得放弃,这对姐妹真是太可怕了。   “惠妃娘娘,这下怎么办啊?”卫贵人担忧的问道。   她好不容易安抚住八阿哥,其余几个阿哥则各自被带回去了,延禧宫里冷清了不少。   “怎么办?本宫怎么知道怎么办?呵,那贵妃与佟妃为了陷害本宫,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舍弃,本宫还能怎么办?这次真是百口莫辩了。”   惠妃苦笑出声,到时候她纵然说不是自己做的,可皇上与太皇太后会信吗?只要贵妃与佟妃一口咬死就是她,没人会听她喊冤的。   赫舍里氏咬了咬下唇,说道:“惠妃娘娘,你可不能就此消沉啊,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呢,只要佟妃娘娘的孩子保住了……”   “不,这个孩子绝不可能保住,她们花了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设计本宫,又怎会留下这个孩子?”惠妃绝望的摇头,不过人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除非……”   “除非什么?”赫舍里贵人赶忙问道。   惠妃摇了摇头:“罢了……”   “哎呀惠妃娘娘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我了。”赫舍里氏跺了跺脚,只恨自己年纪小,心眼不够多。   见她这样,惠妃苦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   且说佟妃被送回储秀宫后,御医很快就到了,一看佟妃的情形就知道大事不妙。   佟妃躺在床上不停叫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贵妃则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眸子里透着几分凉意。   “御医,佟妃情形如何了?”见御医诊断许久,贵妃忍不住问了一句。   御医额头上冷汗直冒,禀报道:“回贵妃娘娘,佟妃娘娘,这个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贵妃柳眉一竖,当即怒道:“废物!皇上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贵妃娘娘息怒,贵妃娘娘息怒啊……佟妃娘娘身子本来就弱,依照脉象看,娘娘最近不知服用了什么活血的东西……再加上今日摔倒受了惊吓,又动了胎气,这孩子自然就……两位娘娘,真不是微臣不尽力啊。”   御医苦着一张脸辩解,他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小产的孩子再弄回去啊。   “你,你说什么……活血的东西……本宫……没,没吃过……”佟妃痛不欲生,连讲话都断断续续,面色一片苍白。   “没吃过?可娘娘的脉象确实是这样的啊。”御医露出疑惑之色,但很快又敛起心神,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   贵妃趁机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本宫问你,佟妃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请娘娘恕罪。”御医躬身行礼。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佟妃崩溃大哭,凄婉哀怨。   她好痛啊,她好恨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们是亲姐妹啊……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呜呜呜……你为什么要……”佟妃终究控制不住,朝着贵妃大叫了起来。   贵妃面色一沉,将御医与宫女们全部赶了出去,这才看向床上的佟妃。   “你疯了?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是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是本宫害了你的孩子。”贵妃不悦的斥责,心底却冷笑连连,佟妃没了孩子,看她拿什么威胁自己的地位。   “难道不是你?你还想骗我?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嘴上口口声声说一起对付惠妃,对付宜妃,没想到你转头却来对付你的亲妹妹!你怎会如此蛇蝎心肠?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出来,让你一辈子待在冷宫里!”   佟妃简直要气疯了,到了现在,贵妃居然还妄想欺骗她,真当她是三岁小孩?   贵妃也怒了,冷声笑道:“你终究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本宫早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帮本宫,你早就想取代本宫了是不是?居然说本宫害你?本宫若是要害你,会等到现在?呵……本宫看你就是故意自己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掉了,就赖到本宫头上!”   “我故意摔一跤?把孩子摔掉?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那时候明明就是你绊了我一下,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佟妃泣不成声,是,她从未相信过贵妃,但也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害自己,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行啊,知道诬陷本宫了。”贵妃轻笑着摇头,一脸的失望:“下一步是不是要联合惠妃德妃去皇上面前告状?再把本宫送入冷宫?”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给我滚!滚出去!”佟妃伤心欲绝,下半身的红简直要止不住,她悲愤交加,最后竟是晕了过去。   贵妃却露出个得意的冷笑,跟她斗?她这辈子也就在德妃手上吃过亏。   佟妃这次轻易小产,摔那一跤虽是主要原因,但铅粉也功不可没。佟妃入宫之前,一直都用含铅粉的胭脂水粉上妆,入宫之后也是如此,而她之前送的那瓶香水里更是溶了不少铅粉。   这一招,她还是跟德妃学的。   佟妃这次小产伤了身子,以后指不定再也怀不上了。如此一来便是再受宠,也很难坐上那个位置了。   ……   宫里发生的事情,玛琭自然不知情,她在院子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无聊到数蚂蚁时,房门终于打开了。   康熙本是兴高采烈,看见她蹲在院子里拿树叶逗蚂蚁,不由哭笑不得。   “朕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要翻天了,还不赶紧过来。”   玛琭扔下树叶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皇上与贵人聊完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嗯,你跟朕进来。”康熙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屋。   玛琭登时紧张起来,这是要带她去见顺治皇帝了?   进了屋,果然看见一位五十出头的大和尚,那和尚的容颜与康熙有几分相似。   神色平和,不喜不悲,一只手还拿着珠串。   “玛琭,还不快见过汗阿玛。”康熙笑着介绍。   “汗阿玛?”玛琭装作一脸震惊,赶紧跪倒在地:“儿媳见过汗阿玛!”   她偷偷看着大和尚,又惊讶的看向康熙,康熙笑着点了点头。   “汗阿玛,这是儿臣刚才跟你提起的德妃。”康熙又跟大和尚解释。   大和尚一脸慈悲的笑道:“这里没有什么汗阿玛,姑娘快起来吧。”   玛琭这才站起身,目光里还是一片不可置信,好奇的小心打量着大和尚。   “看着是个好姑娘,难怪玄烨会带你来这里。贫僧虽已出家,当这份父子情永远割舍不掉,该送你一份见面礼。”   大和尚说着,褪下手腕上的佛珠递给了玛琭。   玛琭摇头不敢收:“汗阿玛,儿媳只是皇上众多后妃里的一个,承蒙皇上不嫌弃才来这里,可没有资格收汗阿玛的礼物。”   这是公公给儿媳的礼物,按理说只有明媒正娶的皇后才能收。她只是个妃子,这要是收了,皇上还以为她图谋不轨呢。   “贫僧只是个出家人,可不要拿俗世的规矩来说事。这佛珠贫僧把玩了数年,送给你是你赚到了,可不能不收。”大和尚没有丝毫气恼,始终微笑着,很平易近人。   “可是……”   “汗阿玛送你的,你就收下吧,就连朕都没有呢。”康熙笑着打圆场。   “谢汗阿玛,那儿媳就收下了。”玛琭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双手接过了那串佛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玄烨,希望你莫要向贫僧一样啊……今日见也见了,无事就赶快回宫吧,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了。”大和尚说完转过身,重新坐回蒲团:“贫僧已出家,这里比皇宫里清闲得多,外面的是是非非都与贫僧无关了。阿弥陀佛。”   大和尚念了句佛号,双手合十,开始念经诵文。   康熙轻叹,恭敬地行了一礼:“汗阿玛好生珍重,儿子先告退了。”   他牵着玛琭的手,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来到院子外,住持像是开了天眼般准时出现,将两人请去了厢房。   待只剩二人时,康熙才说道:“汗阿玛早年假死脱身,朕一直怀疑此事,因此一直暗中派人寻找。直到不久前才终于打听到下落,居然在五台山出家,所以朕才匆匆来此。”   “原来是这样。皇上,你要将汗阿玛接回去吗?”玛琭早就猜到了前因后果,见康熙主动提起,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康熙摇了摇头:“汗阿玛不会回去了,所以朕打算将这里好好休整一番,让他住的更舒心一些。”   “汗阿玛一定能体会到皇上的孝心,等这里休整好了,皇上也可以时常来此探望。”玛琭取出那串佛珠,放到了康熙手上:“这佛珠汗阿玛带在身边多年,还是由皇上保管最合适。”   “这是汗阿玛送你的,朕还能跟你抢不成?”康熙无语的把佛珠塞给她。   玛琭想了想,说:“那臣妾就先保管着,以后皇上想念汗阿玛了,就来看看这串佛珠。”   康熙点了点头,这个可以。   虽然被顺治皇帝往回赶,但康熙还是在五台山住了七八日,而且履行诺言,每日早晚带着玛琭爬一次石阶。他们一起看过五台山的日出,也看过唯美的夕阳,那是在宫里完全感觉不到的轻松愉快。   玛琭暗暗吐槽,难怪顺治皇帝不愿意回宫了,要是她,也愿意一辈子住在这里啊。当然,如果菜里多放点油和肉就好了。   康熙带着玛琭离开那日,五台山开始动工,住持带着上百僧人将他们送下山,直到队伍完全消失在路上,才各自散去。   玛琭与康熙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玛琭不时拿出佛珠把玩,让康熙一阵眼热。   “你故意在朕面前显摆是不是?”康熙忍不住说道。   “皇上冤枉人。”玛琭看也不看他,她发现这串佛珠确实很不错,每一颗都……   “皇上你做什么?”她忽然惊呼出声,身子顿时落入康熙怀中。康熙抓过佛珠放在一旁,掰过她的脑袋就吻了下去。   玛琭简直要风中凌乱,她不想车震啊!外面都是人啊!   十多日后,马车终于入了紫禁城。看见熟悉的景色,玛琭不由露出笑容,她想孩子们了。   没想到刚回永和宫,卫贵人、赫舍里贵人就找上门来,脸色很不好看,就连胤祚、苑荷等人也面带忧虑。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个都这幅样子?”玛琭直觉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又是贵妃做了什么?   赫舍里贵人嘴一扁就差点哭出来:“娘娘你赶紧想想办法吧,惠妃娘娘被罚禁足了,贵妃娘娘还整日里说她坏话,说她害死了佟妃娘娘的孩子……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惠妃被禁足?佟妃孩子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玛琭张大眼睛,她想到可能出了事,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   她早就叮嘱惠妃小心了,佟妃的孩子怎么还是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文应该写了一多半了→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虾仁炒蛋 27瓶;檬 1瓶。   么么哒^3^ 第110章 策反   赫舍里贵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玛琭听说贵妃大闹延禧宫,要抢走八阿哥,还打了惠妃两巴掌, 让惠妃罚跪, 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又听说佟妃去扶惠妃,结果摔倒在惠妃身上, 导致小产, 就觉得其中有问题。   佟妃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惠妃就更不可能了,以她对惠妃的了解,绝不可能对佟妃的孩子下手。   毕竟佟妃的孩子出了事, 惠妃也脱不了干系。   “娘娘, 当时我们都在现场, 那佟妃明明就是自己摔在惠妃娘娘身上的,贵妃却一口咬定是惠妃娘娘做的。我看他们姐妹俩就是商量好了, 故意陷害惠妃娘娘的。”赫舍里贵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玛琭微微颔首, 但很快又否认了这种说法:“我相信不是惠妃姐姐做的,但佟妃也不可能傻到这种地步,我看佟妃就是被贵妃给骗了。”   “不可能吧!佟妃可是贵妃的亲妹妹,贵妃这样做对她能有什么好处?”赫舍里贵人都惊呆了。   “当然有好处。佟妃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很可能威胁到贵妃的地位, 佟家八成会转头支持佟妃,彻底放弃贵妃。”玛琭轻叹了一声, 又问道:“惠妃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赫舍里贵人答道:“那日的事情惊动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下令将惠妃娘娘禁足,说是等皇上回来之后再处理。娘娘,这事儿可怎么办啊?”   玛琭沉吟了片刻, 才说:“你们将当时在场的人都找来,一起证明不是惠妃姐姐做的。”   “惠妃娘娘也是这么说的。”赫舍里贵人露出笑容。   “但这还不够,如果贵妃与佟妃一口咬定就是惠妃姐姐做的,局势对她将很不利,皇上很可能会听信佟妃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得从佟妃下手……下午我就去探望探望佟妃。”玛琭微微皱起眉头,这件事不太好办啊,惠妃这次大意了。   用过晚膳后,她先检查了六阿哥的功课,又逗了逗小公主。静福快满一周岁了,生的唇红齿白,可可爱爱,让她爱不释手。   最重要的是,孩子很健康。   见天色还早,她便带着苑荷与竹韵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里冷冷清清的,佟妃小产后身子不大好,修养到现在才稍微恢复了。   看见玛琭到来,客气却不热情的招呼着,玛琭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听说佟妃妹妹小产伤了身子,不知现在如何了?最近我不在宫里,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是叫人难过。”玛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佟妃,出声安慰着。   “德妃姐姐有心了,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姐姐关心。”佟妃不冷不热的回答。   “那就好。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一蹶不振。”   “德妃姐姐说的是。”   玛琭见她兴致不高,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一时间心情复杂。   “德妃姐姐今日过来,不只是想问这个吧?”佟妃忽然出声,笑容有些奇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佟妃妹妹,我今日过来确实不止因为这件事。”玛琭见她主动提起,索性开门见山说道:“我想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我对惠妃姐姐的了解,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佟妃冷笑道:“谁都知道你与惠妃是好友,你当然帮着她说话。”   “不是我帮着她说话,而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佟妃妹妹,这宫里谁都不是傻子,除非惠妃失心疯了,否则绝不可能当着众人做出这种事。”玛琭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妃:“你以为拿下了惠妃,就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那你真是想错了。”   “是吗?如果真的没有影响,你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我?”佟妃露出一抹嘲笑。   “我来找你是想弄清楚这件事,顺便在皇上面前求情,而不是因为会影响到我。佟妃妹妹,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你却让我很失望……”   “行了,你别再说了。”玛琭还没说完,就被佟妃打断了。“妹妹身子不舒服,德妃姐姐请便吧。”   “看来你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希望你不会后悔。”玛琭失望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走出储秀宫,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佟妃要死咬着不放了,惠妃这次估计真要遭了。   第二日,惠妃害佟妃小产的消息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大怒,当即招来惠妃问话。玛琭等人听说了这件事,也匆忙赶往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见惠妃面色平静地跪在那里,佟妃在抹眼泪,贵妃则添油加醋的诉说着那日的事情。   康熙面沉如水,看见玛琭等人到来,露出些许疑惑。   “你们怎么都来了?”   玛琭上前答道:“听闻皇上要审理此事,臣妾琢磨着也不能听信一家之言,所以将那日在场的姐妹们都请了过来。皇上,不如也听听几位姐妹的说法?”   康熙点了点头,看向几人里位份最高的僖嫔,问道:“僖嫔你那日也在场,朕问你,佟妃是不是被惠妃绊倒的?”   僖嫔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惠妃,又看向一旁的贵妃与佟妃,被贵妃警告似地瞪了一眼。   她咬牙说道:“回皇上,臣妾没有看见惠妃娘娘绊倒佟妃娘娘,只看见佟妃娘娘自己倒向惠妃娘娘。当时惠妃娘娘跪在地上,根本不可能用脚去绊佟妃娘娘。”   “僖嫔,你说惠妃不可能用脚去绊佟妃,那万一她用的是手呢?”贵妃插嘴问道。   惠妃冷笑着说:“贵妃娘娘真是看得起我,我只长了两只手,可没长第三只,当时两只手都捂着脸,因为被贵妃娘娘你给打了。”   “哼,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本宫也只是猜测,谁知道你到底用什么法子绊倒了佟妃?”贵妃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康熙冷冷扫了一眼众人,众人立刻噤声,他又看着赫舍里贵人等人问道: “你们怎么说?”   赫舍里贵人嘟着嘴回答:“皇上,臣妾看见的也是佟妃娘娘自己倒向惠妃娘娘的。”   卫贵人、戴贵人与和贵人也点头附和。   贵妃却冷笑着说:“谁不知道你们都是惠妃一伙的,当然帮着惠妃说话。”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后宫姐妹都是侍奉皇上的,哪有这一伙那一伙的?”玛琭出声反驳。   贵妃沉着脸,然而在皇上面前却不好驳斥这句话。   康熙依然皱着眉头,最后才问佟妃:“你确定有人绊了你?可看清究竟是谁?”   佟妃哭的双眼通红,当真是凄凄惨惨惹人怜:“回皇上,臣妾不敢有半句虚言,臣妾真的是被人给绊倒了,当时距离臣妾最近的就是惠妃姐姐……臣妾不知道惠妃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害臣妾……”   玛琭心底一沉,佟妃果然还是一口咬定了惠妃,这是要将惠妃置于死地啊。   “皇上,你可以不相信臣妾,但请一定要相信佟妃妹妹啊。佟妃妹妹那时候有孕在身,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这次一箭双雕的计划真是太完美了。   无论惠妃还是佟妃,都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惠妃,本宫早知道你仇视本宫,可你有什么恩怨就找本宫,为何要去害本宫的妹妹?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啊。”   “我行得正坐得直,没做过的事情一定不会承认。”惠妃终于开口了,神色依旧平静。“请皇上明察,臣妾绝对没有绊倒佟妃妹妹。”   “你们各执一词,其中必有一方说谎!佟妃入宫不久,又怀了身孕,朕相信他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犯险。”康熙目光冷峻的扫向众人。   玛琭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皇上信了佟妃与贵妃?   却听他继续说道:“然惠妃入宫多年,又打理后宫,一直恪守本分,从不逾矩,朕相信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听到这里,玛琭与惠妃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贵妃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所以朕认为这事很可能是一个巧合或者误会,但不管怎么说,佟妃失去了孩子,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惠妃你嫌疑最大,朕就罚你禁足三个月,你可认罚?”   康熙作出了处罚,然而与太皇太后的处罚一模一样,没有加重也没有减轻。   惠妃心底一松,赶紧磕头谢恩:“皇上英明,臣妾认罚。”   贵妃很不服气,想说点什么,最后又生生忍住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佟妃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康熙摆了摆手,众人依次告退。   他留下佟妃,想必是因为佟妃失去了孩子,他不得不安慰一番。   另一边,玛琭将惠妃送去延禧宫,路上说道:“惠妃姐姐,很抱歉,这件事没有帮上你。”   惠妃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怎么没有帮上?要不是你带着大家来帮我说话,皇上对我的处罚肯定不会这么轻。这次是我大意了,着了贵妃姐妹的道,你以后可要万事小心啊。”   “谢姐姐提醒,我会记住的。”玛琭轻叹一声,惠妃这就是阴沟里翻了船,她一定会谨记这个教训。   许是因为佟妃失去孩子,康熙对她多了几分怜惜,接下来几日都招了她侍寝。   然而外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佟妃,在贵妃面前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样,你这回是因祸得福了吧?皇上对你的宠爱较往日更胜几分,都快盖过德妃的风头了。如今惠妃被禁足,只剩德妃一个,这下就好对付多了。”贵妃笑容和善,只是眼底深处带着一抹嘲讽与嫉妒。   “姐姐说的可能是对的,只是这个代价还是太大了些。”佟妃不冷不热的说着。   “做什么事能没有代价?只要达到目的就行。”贵妃对此浑然不在意,顿了顿又说:“你现在还年轻,想必很快又能怀上。姐姐是不成了,别说怀孕,就连侍寝都没有了,皇上根本不待见我。”   佟妃心中一动,趁机说道:“姐姐这是在埋怨我不成?昨晚侍寝我就与皇上说了姐姐的好话,皇上对姐姐似乎有些改观,只要姐姐继续表现良好,相信皇上会招你侍寝的。”   “你当真在皇上面前说了我的好话?”贵妃眼前一亮,欣喜地说:“看来是姐姐误会你了,我就说嘛,咱们姐妹才是一家人!”   “是啊,我已经想明白了,姐姐过得好,我才能过得更好。”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你之前不还说是我害你掉了孩子?”   “姐姐还记着这事儿呢?那时候我刚小产,心情不好,脑子也乱得很,就想找个人撒气罢了。事后冷静下来就觉得很对不起姐姐,希望姐姐不要见怪。”佟妃面带愧色,惭愧的道歉。   贵妃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笑着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姐姐怎么会害你呢?”   “姐姐不怪我就好,等下次皇上再招我侍寝,我一定还会继续说姐姐的好话,争取让皇上早日宠幸姐姐。”佟妃笑容真诚。   对于这事,贵妃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只认为佟妃故意哄她开心,又或者打着什么主意。可当几日之后,皇上真的招她侍寝时,她才相信佟妃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这个妹妹,看来的确在为她着想。   欣喜之余,她也不免生出一些愧疚,但这点愧疚很快就消失于无形,佟妃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侍寝之后,贵妃就又威风起来了,似乎想向所有人证明,她又重获圣宠了。   然而玛琭却没心思关注那么多,因为她的葵水有一个多月没来了,而且有时候会孕吐。按照往常的经验,很可能又怀上了,而且依照时间推测,应该是在五台山那段时间怀上的。   对此,她也有些无奈,历史上的德妃也这么能生吗?   但这件事她并未透露出去,连御医都没有请。贵妃能丧心病狂到连佟妃的孩子都害,谁知道会不会对她下手?   好在静福已将近一岁,这时候怀孕倒不会影响什么。   几日之后,随着贵妃第二次侍寝,宫里就传出了一些议论,这局势明摆着对德妃不利呀。   让玛琭意外的是,居然收到了佟妃的邀约,而且刚好就在贵妃侍寝的这个晚上。   玛琭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定在御花园里,玛琭到达目的地时,佟妃已经等在那里了。周围只有一盏昏黄的宫灯,玛琭扬了扬眉,大步走了过去。   “德妃娘娘胆子很大嘛,就不怕我设计坑你?”佟妃见她到来,古怪地嘲了一句。   “怎么,难道你又怀孕了?这次要诬陷我弄掉了你的孩子?”玛琭冷冷嘲讽了回去。   佟妃面色一僵,转移话题道:“先坐吧,我私底下找你见面,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玛琭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扬了扬下巴说:“佟妃妹妹有事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日,我其实是被贵妃绊倒的。”没想到佟妃一开口就是这种爆炸性的消息。   玛琭愣了一下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佟妃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我没有证据,她也不承认,而且你也知道,我被送入宫就是为了与她联手,对付惠妃和你……我若是那时候改口,一定引起她的怀疑与忌惮。”   “呵,所以你就与她同流合污,一起陷害惠妃。”玛琭语气有点冷,根本不同情佟妃的遭遇。   佟妃浅浅吸了一口气,抹掉眼泪说:“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是受害者,我对不起惠妃……”   “那你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目的?”   佟妃抬头看着她,语气坚定的说:“我想报仇!为我的孩子报仇!我恨她,我需要你帮忙。”   “抱歉,我可没兴趣掺合你们姐妹的恩怨情仇,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姐妹设下的又一个计策,故意引我入瓮?”玛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佟妃今天这一出很像是苦肉计呀。   佟妃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但这事儿不需要你做太多,实际上计划已经开始了,她已经落入我的圈套了。”   玛琭微微凝眉,佟妃到底设计了什么计划?佟妃就这样说出来,是真的想跟她合作,还是另有企图?   “其实你那日说的很对,就算拿下了惠妃对你也没有多大影响,你入宫以后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能从当年的常在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绝对不是惠妃,而是你自己。凭心而论,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相较于对付你,我更恨害我小产的贵妃。”   佟妃这番话很诚恳,但玛琭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她。   “所以?”   “所以我想让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佟妃眸子里透着冷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玛琭。   玛琭听完她的说辞,发现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而且,就算真是这两人故意给她设的套,她也有自信反击回去,于是就答应了。   ……   第二日一早,佟妃带着宫女去了承乾宫,见贵妃满面春风的模样,暗自冷笑了一声。   “恭喜姐姐重获圣宠!光是解决掉惠妃,皇上就开始宠幸姐姐,若是再解决掉德妃,姐姐一定能冠宠后宫啊。”   贵妃心情很不错,笑着招呼佟妃坐下。   等宫女上了茶,她才说:“我哪能跟你比,你才是冠宠后宫啊。不过我能重获圣宠,你功劳很大,这事儿姐姐会一直记在心里。”   “咱们可是亲姐妹,姐姐这样说,可是磕碜我了。”佟妃忽然压低了声音,笑容满面的说道:“只要姐姐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不要忘了我就好。”   “胡说什么?”贵妃嘴上斥责,面上却是一片笑容。   佟妃说道:“姐姐,皇上现在这么宠爱你,咱们是不是该趁热打铁,着手对付德妃了?”   贵妃收起笑容,沉吟片刻点头说:“现在的时机是不错,只是本宫一直没想到好办法。”   佟妃等了一会儿,见她确实没有好办法,才说出自己的计划。   “姐姐,我倒是想了一个法子,咱们完全可以效仿惠妃这次啊。”   “效仿惠妃这次?你从哪里再找一个孩子出来?再说,德妃有了准备,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贵妃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看好。   佟妃却笑盈盈看着贵妃,贵妃心中一动,恍然大悟:“你是说,让本宫假怀孕?”   “姐姐,这有何不可呢?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皇上连着宠幸了你两次,这时候怀孕想必别人也不会起疑。到时候再收买一下御医,谁还能怀疑不成?然后再找个机会让德妃撞你一下,你顺势小产,这锅不就扣在了德妃的身上?”   佟妃循循善诱,展望着美好未来。   “到时候皇上就算再宠爱德妃,也不可能偏袒她,一定会处罚她。到时候,掌管后宫的大权不就又回到了姐姐你的手里?”   贵妃听得有些心动,这个计划如果成功,确实能极大打击到德妃。   只是,前有惠妃一事,德妃还会那么容易上当吗?   况且,万一假怀孕这事儿被拆穿,那倒霉的就是她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佟妃一眼,这佟妃是真的想对付德妃,还是想一箭双雕对付她和德妃两个?   “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德妃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淡淡回了一句。   佟妃也不失望,点头说道:“是妹妹考虑不周,让姐姐见笑了。”   见她这样淡然,贵妃的疑虑倒是打消了不少,如果佟妃真想对付她,那一定会坚持这个计划。   等佟妃离开之后,她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计划,发现除了假怀孕可能被拆穿,其余倒是没什么风险。   再者说,假怀孕就算被拆穿,大不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御医头上,就说御医诊脉不准。这样一来,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贵妃越想越开心,见之后几日佟妃都没有再提起这事,她的怀疑也全部消除,于是主动跟佟妃说起了这件事。   “姐姐这是答应了?”佟妃又惊又喜,笑着说:“这事儿一定可以成功的,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晋封姐姐为皇贵妃了。”   呵,贵妃终于上钩了,她目光中划过一丝阴霾。   贵妃说道:“再过一些日子,本宫就找御医来诊脉,这事务必只有咱们三个知道。”   于是半个月后,承乾宫里忽然传来好消息,贵妃娘娘终于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一个套一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松雾W 10瓶,么么哒(づ ̄3 ̄)づ╭~ 第111章 碰瓷   贵妃怀孕, 这在后宫来说可是爆炸性的消息。   贵妃入宫已有八年,这八年来无数后妃有孕,包括很多比她晚入宫的, 甚至只被宠幸过一两次的答应、常在。每次有人怀孕,贵妃就羡慕嫉妒恨, 有时候更是出手暗害, 比如当年刚怀上胤禛的玛琭。   如今她自己终于也有孕了, 众人不由暗暗猜测着,会不会也有人出手暗害她。   与玛琭交好的一些后妃更是忧心起来, 这贵妃有了身孕,只怕会更加嚣张跋扈吧?若是生下个阿哥, 皇上会不会将她晋封为皇贵妃呢?   “没想到坏事做尽的贵妃娘娘也能有孕,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僖嫔摇头轻叹,她倒不是特意跟玛琭抱怨。   是玛琭回来之后, 婴幼儿课堂又转移到了永和宫,僖嫔每日陪六阿哥过来而已。   “僖嫔姐姐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罢了,可不要去外面说。”玛琭有些哭笑不得,连老好人僖嫔都说出这样的话, 可见贵妃真的很不得人心。   僖嫔自知食言, 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当然不会去外面说。我就是担心啊, 担心她再次受宠后,会与佟妃连起手来对付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以前没有畏惧过她, 难不成她怀孕之后就要畏惧她了?”玛琭不在意的笑了笑,只要贵妃一日没坐上那个位置,这打理后宫的权利就还在她手里。   再说了,贵妃根本就是假怀孕。   “对了, 我一会儿还得派人给她送些安胎的补品……不,应该由我亲自送去,才能表示对贵妃娘娘的诚意。”   玛琭立刻让人去准备,她打算去承乾宫看看贵妃的情况,虽然佟妃告诉她是让贵妃做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这是佟妃与贵妃给她设下的计策,贵妃是真的怀孕了呢?   婴幼儿课堂结束之后,她就带着苑荷与竹韵去了承乾宫。今日承乾宫里非常热闹,可谓喜气洋洋,佟妃也在。   二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玛琭上前行礼问安:“见过贵妃娘娘,恭喜娘娘有喜了。妹妹特意让内务府送来一批安胎的补品,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苑荷与竹韵双手奉上补品,贵妃让身边的宫女收了。   “德妃妹妹有心了,这些东西本宫让内务府送来就行,怎么还劳烦德妃妹妹亲自送上门来?”贵妃这话听着是与玛琭客气,实则是显摆呢。   玛琭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既然皇上相信我,让我打理后宫,那我自然得打理好,不让皇上烦心才是。贵妃娘娘有喜这么大的事,妹妹怎能不亲自过来恭喜?”   贵妃翻了个白眼儿,心里暗骂两句,不冷不热地说:“看也看了,恭喜恭喜了,既然没事你就先告退吧。”   “娘娘这就赶我走了,真让人伤心。”玛琭一脸失落,叹息道:“我还琢磨着娘娘这是第一次怀孕,对这事儿没有经验,我可以与娘娘传授一些……既如此,妹妹就先告退了。”   玛琭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转身说道:“娘娘,那些补品可一定要用啊,都是安胎的好东西,千万不要省着。若是还差什么,只管让宫女知会我一声,我一定给娘娘办的妥妥的。”   “知道了。”贵妃不耐烦地说道:“德妃妹妹慢走不送。”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C`O`M   三日后,一个宫女与竹韵在御膳房附近擦身而过,顺手塞给她一张纸条。竹韵回到永和宫后,立刻将纸条交给玛琭,玛琭打开一看,眼神有些变化。   那宫女是玛琭特意安插在贵妃身边的,名叫柳儿,除了柳儿之外还有两三个眼线。贵妃从冷宫回来,新换上的宫女太监可不像往常那样都是她的人。   纸条上记录的信息很简单,只说贵妃根本没有碰过她送去的那些补品,但自己又从内务府要了一批,最近三日都有服用。   一时间,玛琭也有些弄不清贵妃究竟是假怀孕还是真的怀孕了,或许这就是贵妃的目的,故意混淆视听。   又过了几日,玛琭与佟妃约定再次在御花园见面。   佟妃直接说道:“对付你的时间定了,贵妃选择在皇上的寿宴上,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今年皇上满三十,是要过大寿的,因此过了年之后内务府就开始准备了。   如果贵妃真的选择在那时候动手,一旦碰瓷成功,玛琭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玛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贵妃真的是假怀孕?我怎么觉得她是真的怀孕了。”   “为什么这么说?”佟妃面色奇怪的看着玛琭:“她怀没怀孕我还能不知道?那御医早就被她收买了,是因为她装的太像了?”   “可能吧。”玛琭没有深究:“这事儿我知道了,到时候会将她揭穿的。”   回宫之后,玛琭就琢磨起贵妃可能用到的手段,距离皇上的寿宴只剩不到一个月,这次寿宴的筹备她没有参与,贵妃是不可能从这方面陷害她的。   碰瓷?下药?又或者别的手段?   她该如何做才能顺应贵妃的计划不让她发现,也不让自己牵连进去,最后还要将贵妃揭穿呢?   让众人意外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贵妃并没有嚣张跋扈,反而小心谨慎,都躲在承乾宫里不出来了。   她不出来,玛琭倒是主动上门探望过几次,只不过贵妃每次都是不冷不热的,说不上几句话就送客。这表现,倒真像一个怀了身孕的人。   贵妃不出来折腾,后宫倒是平静了不少,随着康熙三十寿辰的日子临近,众人的目光也从她身上移开了。   且不说文武百官,便是后妃阿哥们也绞尽脑汁准备着赠送的礼物。   玛琭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就是顺治帝送她的那串佛珠,四阿哥与六阿哥却整天苦着脸,不知道该送什么。   玛琭建议他们送自己画的画写的诗,可两个小家伙都认为太没创意,非要想一个更好的点子。只可惜,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事儿倒是给玛琭一个启发,玛琭回想起几个小魔术,是儿童也能表演出来的。比如将纸杯浮在空中,还能一边倒水;又比如无中生有,从红绸下变出想要的东西。   比如将两个阿哥写的诗画的画藏在桌下,用红绸变出来,这就比直接赠送有趣的多。   她只表演了一次,两个阿哥就完全被吸引住了,嚷嚷着让她教。玛琭便教了他们三个魔术,两个阿哥都是聪慧明智的人,没几遍就学会,第二天就表演的像模像样了。   似乎认为这样还不够,他们还写了一百个寿字组成百寿图,打算到时候呈给皇上。   众人翘首以待之时,皇上的三十大寿终于到来。   这日没有早朝,文武百官一大早就前往乾清宫给皇上行礼贺寿。   乾清宫里被装潢的一片红彤彤,可谓喜庆非凡,就连宫灯都重新换过一批,宫灯四周都雕刻了寿字,里面的灯一亮,四面八方都能看见寿字。   后妃们在玛琭的带领下,也分批次行礼问安。   按照位分,贵妃单独一列,最先上前问安。贵妃今日着了一袭红色的宫装,华美艳丽,少了几分往日的骄纵,倒是多了几分端庄大方。   只是,那手时不时捧着腹部,似乎在炫耀自己怀了身孕一般。   皇上待她倒是不错,行礼之后就让她坐下了。玛琭瞥了她一眼,刚好对上她的目光,就见贵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贵妃行礼之后,便轮到德妃、宜妃、佟妃三位妃。惠妃很不幸,还在禁足中,没来参加皇上的寿宴。   三妃行礼问安之后,也有幸落座,玛琭刚好坐在贵妃的对面。   三妃之后就是几位嫔了:荣嫔、钮嫔、僖嫔、宣嫔与端嫔,几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让人意外的是,钮嫔并未像往日那般蓄意引人注目,反而显得很低调。   嫔之后就是贵人,贵人之后是常在,常在之后是答应。只不过这三者行礼之后没能落座,只能在一旁站着。   嫔妃行完礼之后,就轮到阿哥与公主们,阿哥与公主各排成一排,给皇上磕头。就连静福都乖巧地跪在那里,跟哥哥们一起行礼。   “好!”如此情形让康熙开怀大笑,给每人都赏了一件小礼物。   “汗阿玛,这是儿臣送你的礼物。”按照年纪大小,从大阿哥开始送礼。   梁九功双手接过捧到康熙面前,康熙看了看,笑着说:“胤褆有心了,汗阿玛很喜欢。”   那是一件小巧的工艺品,看着技艺不成熟,或者说很青涩,想必是大阿哥亲手雕刻的。   大阿哥之后便是太子胤礽,太子送的是自己画的一幅画,画中是康熙狩猎的情形。那画中人惟妙惟肖,情景也很生动,可见下了一番苦功夫。   “太子的画技又有长进,不错。”康熙笑着夸赞,胤礽则开心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三阿哥胤祉了。三阿哥自从那年在木兰围场犯了错,被皇上责罚后就学乖了,不敢再欺负弟弟们。最近胤禛去学堂上课,他还处处照顾。   三阿哥送的礼物也中规中矩,毕竟年纪还小,不可能拿出太好的东西,皇上也进行了嘉奖。   然后就轮到四阿哥胤禛了。   四阿哥在学堂学了几个月,越发成熟懂事,行动间也落落大方。   他上前一步说道:“汗阿玛,儿臣的礼物有些特别,需要六弟一起配合,希望汗阿玛能答应。”   “哦?既如此,朕倒要好好看看了,就让你六弟一起上来吧。”康熙感兴趣的笑了起来,还特意看了玛琭一眼,玛琭笑不作声。   于是胤祚也走上前来,很快又进来两个小太监,搬桌子的搬桌子,拿道具的拿道具,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等全部准备完毕,四阿哥与六阿哥就表演起魔术来。第一个魔术就是将纸杯浮在空中,还一边倒水。   看见纸杯凭空浮起,众人都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康熙更是喊了一声“好”。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纷纷琢磨起这其中的原因来。   “汗阿玛,这是儿臣和六弟学会的第一个魔术,就表演给汗阿玛看了,希望汗阿玛喜欢。”四阿哥拱手行了一礼。   “这魔术是谁教你们的?倒是有趣。”康熙笑着询问。   四阿哥老老实实回答道:“回汗阿玛的话,是额娘教我们的。”   “朕就知道。”康熙笑着看向玛琭,玛琭扬了扬眉。   四阿哥又说道:“汗阿玛,儿臣和六弟还有两个魔术没表演呢。”   “那就一并表演了吧,也给这些老家伙们开开眼界。”康熙颇为自豪,文武百官们则纷纷附和。   于是两个小阿哥开始表演第二个魔术,无中生有。   一块红绸下面什么都没有,四阿哥抖了几下,再盖上,再揭开之后却出现了几张画作。   在一旁做助手的六阿哥捧起几张画作呈给康熙,康熙看了看,发现都是两个小阿哥自己画的画写的诗。   “不错。”康熙连连点头。   四阿哥开心一笑,开始表演第三个魔术。   这个魔术就麻烦一些,就见他两只小手挥动着,手中忽然出现一张纸的一角,六阿哥便抓住那张纸不断拉扯,那张纸就越变越大越变越大,上面似乎还写着什么。   等全部拉出来,两个阿哥将纸完全展开,众人才发现上面写着一百个不同的寿字,俨然是一副百寿图。   那字自然称不上多好,笔迹还很稚嫩,康熙却有些动容。单单会写这么多不同字体的寿字,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这两个孩子还那么小。   再加上前面的字画以及三个别开生面的魔术,可见这两个小阿哥为他的寿辰花费了多少心思。   “汗阿玛,这些字都是儿臣和六弟亲自写上去的,希望汗阿玛喜欢。”   “好!很好!四阿哥与六阿哥的礼物朕很喜欢,来人啊,重重有赏。”康熙振奋又欣喜,百官们纷纷附和,后妃们却面色各异。   大多数后妃都夸赞德妃与两个小阿哥的奇思妙想,顺便一脸羡慕。贵妃却轻哼一声,似乎看不上眼。   不管怎么说,四阿哥与六阿哥今日大大出了一把风头,完全盖过了其余阿哥。   这两人之后,别的阿哥与公主送的礼物就乏味可陈了,不过康熙还是给予了奖励。   送礼环节结束,后妃与阿哥们就自由活动了,康熙则与太皇太后,皇太后一处拉家常说话,其乐融融。   “德妃妹妹今日这一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不过那始终是变戏法的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贵妃找着机会讽刺了一句。   玛琭不冷不热的回敬道:“让贵妃娘娘见笑了,不过皇上表示很喜欢,娘娘这话不如跟皇上说去。”   “哼,你少来讽刺本宫。”   “妹妹不敢,娘娘有孕在身,还望多保重身子,不要生气了。”玛琭始终与她离着两米远,就担心贵妃忽然跑过来碰瓷。“对了,娘娘行动时也得稳妥些,最好让人搀扶着,可不要像佟妃妹妹一样才好啊。”   “本宫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巴不得本宫也摔了是吧?”贵妃冷冷瞪着玛琭,这样一来,她倒是不好碰瓷那么明显了。   “贵妃娘娘这就冤枉我了,我只是好心提醒,毕竟娘娘怀孕一次不容易。”玛琭装作无辜,这话却将贵妃差点气死,不少嫔妃都在偷笑呢。   这一次,贵妃没能找着机会,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寿宴就正式开始了。   很不巧的是,贵妃与玛琭坐在了一桌,而且紧挨着,毕竟位分摆在那里。玛琭一直小心提防着贵妃,因此这一顿都没吃出味儿来,让她好不遗憾。   眼看寿宴到了尾声,玛琭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警惕了。见贵妃一直没有出手,她也没有耐心再玩下去,当即站起身来,打算告退回宫。   谁知她刚走出半步,贵妃也站了起来。   玛琭立马意识到不好,她的裙摆似乎被人踩住了!   “贵妃娘娘为何踩我裙摆……”   “娘娘小心!”   “啊……”   玛琭还没说完,周围忽然响起一片惊呼声,紧接着是贵妃的尖叫声,就见贵妃忽然朝玛琭倒了过去。   玛琭一惊,所幸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将贵妃扶住了,她的一条腿却狠狠撞在椅子上,整个人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贵妃肩膀被扶住,脑袋却狠狠撞在她的胸前,疼得玛琭低呼了一声。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贵妃觉察到肩膀被撑住,也是暗叫不好,还想用力往前,却根本抵不过马玛琭的力气。更让她郁闷的是,她想摔下去都摔不了,她都好奇这个德妃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娘娘!”片刻后,后宫女们终于一拥而上,将玛琭与贵妃都扶住了。   贵妃还在惨叫连连,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凄惨的叫唤道:“哎哟……本宫的肚子好疼啊……哎哟……德妃你为何害本宫……”   “贵妃娘娘还真喜欢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踩住我的裙摆,故意向我撞来,怎么说是我害了你?”玛琭面色阴冷,她都千防万防了,还是被贵妃碰瓷了,不过她可不会任由贵妃胡乱栽赃。   “来人啊,请御医!多请几个御医来,必须保证贵妃娘娘无恙。”玛琭也顾不得胸前与腿上的疼痛,立刻吩咐人请御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佟妃的计策算是完成,接下来就是如何揭穿贵妃假怀孕了。   果然,贵妃一听见她说多请几个御医,面色就变了一变,然后叫唤的更加起劲了。   “血!贵妃娘娘流血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玛琭一看,贵妃的裙摆上果然有一片血迹,不由凝起眉头。   “快将贵妃娘娘送回去,让御医直接去承乾宫。”玛琭大声吩咐,心理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哎哟……本宫的肚子好痛啊……哎哟……”贵妃却死活不走,就站在那儿一个劲惨叫,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很快将皇上、太皇太后等人也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康熙沉声问道。   贵妃眼前一亮,却是装得凄凄惨惨:“臣妾的肚子好痛啊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德妃妹妹,她竟然要这样害臣妾……”   “你说什么?德妃害你?”康熙面色一沉,摆明了不相信这事儿。   玛琭趁机说道:“皇上明鉴,分明是贵妃娘娘先踩住我臣妾的裙摆,当臣妾身子不稳时她又撞了上来,撞得臣妾肚子好痛啊……”   她脸色发白,一只手也捂着自己的腹部。   “你怎么样了?”康熙面色紧张的问道,过来扶住玛琭。这番举动彻底刺激到了贵妃,明明她的情况更严重,皇上居然更关心德妃。   “臣妾就是肚子被撞的有点痛,腿撞在了椅子上,应当是没有贵妃娘娘严重……”玛琭嘴上这么说,脸色却越来越白。   “皇上,御医来了。”梁九功忽然出声提醒。   玛琭一看居然来了四名御医,当即放下心来,贵妃能收买一个两个御医,总不可能收买这么多。   看贵妃这次怎么收场!   康熙立刻让二人去东暖阁,佟妃、僖嫔等人也跟了上去,帮忙照顾。康熙吩咐两人给玛琭看诊,另外两人给贵妃看诊,贵妃似乎有些抗拒,佟妃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过了片刻,给贵妃看诊的两名御医齐齐露出喜色,起身恭喜道:“恭喜皇上!恭喜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又有喜了!”   “什么?”贵妃惊呼出声,又赶忙捂住嘴巴,康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贵妃实在是震惊,德妃怎么又有身孕了?而且居然一直瞒着。德妃有孕,她今日的计划便是成功了,想必皇上也不会如何责罚德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时间,她无比懊恼。   “你们可确认准确了?”康熙则欣喜不已地询问两名御医。   其中一人笑着说:“回皇上,微臣二人都诊过脉,绝对错不了。”   “好,今日可谓双喜临门,太好了。”康熙大喜。   这时候,给贵妃诊脉的两名御医也站起身来。   其中一人说道:“皇上,贵妃娘娘的身体没有大碍,孩子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吃上一副药就能好了。”   什么?这次震惊的是玛琭了。玛琭不可置信的看着贵妃,贵妃真的怀孕了?!   “啊?”佟妃更是惊讶的轻呼一声,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贵妃居然真的怀了身孕?而且连她都瞒着?   她不由脊背发凉,贵妃这是怀疑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弄假成真了,真的很狡猾→_→ 第112章 情蛊   “没事就好。”还是康熙率先开口, 康熙看了贵妃一眼,心情有些复杂的说:“你头一回怀孕,凡事一定要注意着些。”   “谢皇上关心, 臣妾一直都注意着,怎奈有人就是不放过臣妾……”贵妃委屈巴巴的摸着自己的腹部,眼圈红红的。   玛琭经过最初的震惊, 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这贵妃隐藏的可真深啊, 虽说她之前就怀疑贵妃可能真的有了身孕, 但此时被确认还是险些失态, 因为这事实在太巧了。   不过仔细一想,巧合中也透着必然, 自从贵妃中过铅粉的毒, 就再也不使用铅粉涂脸了, 因此这几年修养下来,身体反而好了一些。再加上被冷落多时,最近忽然受宠, 只怕是干柴点燃了烈火。   她暗暗庆幸自己早有防备,否则乍然被贵妃撞上, 真有可能被碰瓷成功。   “贵妃娘娘这话就没意思了, 我这袍子上还有贵妃娘娘的脚印, 不知娘娘的袍子上是否有我的脚印?敢问娘娘,到底是谁不放过谁?”玛琭怎会让她颠倒黑白?   一手撩起下摆, 其中一块果然有半个浅浅的脚印。   按理说宫中连灰尘都很少, 贵妃的鞋子也很干净, 是不可能留下脚印的。可贵妃也是该暴露,不知何时踩了水,再踩中玛琭的袍子就给留下印记了。   贵妃看见那半个脚印只觉得眼前一黑, 压根没想到这一茬,脸色当场就不太好看。   她嘴硬的辩解道:“你凭什么说是本宫踩的?那脚印上又没写本宫的名字,指不定是你自己踩了故意诬陷本宫。”   “贵妃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脚印上还真写着娘娘的名字。难道娘娘忘了,你的鞋子与我们的不一样?你的可是独一份啊。”玛琭都要气笑了,这贵妃怀孕之后,脑子怎么不如以前灵光了?   贵妃与妃、嫔等人的鞋子都不同,或者说每个等级的嫔妃穿着都不一样。   贵妃这鞋子,还真就只有她一个人穿。   “那,那许是本宫不小心踩到的。”本宫懊恼不已,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那贵妃娘娘还真够不小心的,踩了我的袍子后,就朝我撞过来。还好我跟皇上学过几天功夫,身子骨不错,否则就要酿成祸患了。”玛琭见她承认是自己踩的,暗自嘲笑一声,看贵妃这回还怎么狡辩。   “对了,贵妃娘娘似乎见红了……两位御医,你们真的确认娘娘和孩子没问题?”   两个御医对视一眼,冷汗涔涔就下来了。   “回德妃娘娘,微臣二人确认贵妃娘娘和孩子没有多大问题……这见红,没有迹象啊。”   听到这里,康熙哪有不明白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贵妃,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老实交代?!别以为有孕在身就能肆无忌惮,朕就不敢罚你。”   贵妃面色一白,忽然就哭了起来:“呜呜呜……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踩中了德妃妹妹的袍子……臣妾当时脑子有点晕,不知怎么就朝德妃妹妹倒了过去,当时还以为是德妃故意害臣妾……”   “至于见红……皇上,这事你让臣妾如何证明啊?难道非要让臣妾脱了衣服……”   康熙面露尴尬,倒也不是不能让嬷嬷们仔细检查,可万一这事是真的,岂不是更尴尬?   可若不查清楚,他心里又不舒服,若贵妃是蓄意害德妃,那罪过就大了。   贵妃还在哭诉:“皇上,臣妾知道了,这一定是个误会……都怪臣妾不好,怀孕之后脑子都变傻了,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皇上,臣妾真不是故意的,不该没有证据就冤枉德妃妹妹……”   “德妃妹妹,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有孕在身……你我都是有孕的人,最清楚孩子最重要,又岂会去害对方的孩子?”   玛琭无语,正话反话都让贵妃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自从知道贵妃是真的怀了孕,她就知道所有准备都白费了,以贵妃的心思,完全可以将此事糊弄过去,毕竟她也没抓住确切的证据。   皇上就算看不顺眼贵妃,看在贵妃腹中孩子的份上,也不过太过责罚。   既如此,她还不如做做面子活,给皇上留下个宽容大度的印象。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你我都是有孕的人,最在意孩子。既然这事说开了,那也就过去了。”   “我就知道德妃妹妹会理解,德妃妹妹,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没弄清楚情况就怪罪你。”贵妃露出笑容,眼中却划过一丝不屑的嘲讽。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也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不过,娘娘以后走路可要多留意些,别再不小心摔了。”玛琭笑语盈盈,这话既是关心,又像是警告,贵妃当即一阵不舒服。   “谢德妃妹妹关心,我一定不会再摔了。”她没好气的答道。   一场硝烟就这样消弭于无形,贵妃、佟妃与玛琭都心生懊恼,这一次,计划居然没能成功。   最失望的莫过于佟妃,她明明算计的好好的,到头来怎么会这样?   为了取信于贵妃,她才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帮贵妃重获宠爱,甚至侍寝。却没想到养虎为患,贵妃居然一举怀了身孕,而且连她都蒙在鼓里。   她遍体生寒,再一次感受到贵妃的可怕,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她吧。   寿宴因为出了这个岔子,后续的计划就全部推迟了,等燃放烟花时已是子时。   康熙牵着玛琭的手登上阁楼,贵妃被撂在一旁,一脸的羡慕嫉妒。   “今日不是双喜临门,是三喜临门。”康熙凑到玛琭耳边小声问道:“知道朕为何将烟花推迟到这个时候?”   玛琭心中一动,过了子时就是第二天,皇上莫非是……   “为了与臣妾一起过?”她扬起笑容,只有这样才算得上三喜临门。   “你入宫这么多年,朕都没有好好给你过过寿辰,这次便放一场烟花给你看。”康熙搂住她的腰肢,笑意盎然。   不远处,烟花骤然升起,在半空中绽放出美丽的颜色,映红了玛琭的容颜。   阿哥们在一旁又蹦又跳,嫔妃们则是心情复杂,她们怎么就没那么好运气,与皇上的生辰挨着呢。   等看完烟花,众人才陆续回宫就寝,大概除了新年守岁,还从未熬到这么晚过。   贵妃刚走到承乾宫的门口,忽见阴影里站着一道人影,不由吓了一跳。   “是谁在那里?”她冷冷呵斥道。   “姐姐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佟妃从阴影里走出,满身煞气,目光阴沉。   “原来是妹妹,妹妹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吓了姐姐一跳,还以为有人图谋不轨呢。”贵妃和颜悦色的笑了起来,领着佟妃入了宫门。   她自然知道佟妃为何等在这里,可这里毕竟人多眼杂,有些事便是她不在乎,也不希望随意传出去。   两人一直进了后殿,贵妃招呼佟妃落座,又让人上了茶水,才正眼瞧着佟妃。   “这么晚了妹妹不回去休息,怎么想到找我了?”   “姐姐不知道我为何找你?你还真会装蒜啊。”佟妃气得发抖,到了此刻也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直接质问道:“你把我骗得好惨,你明明真的怀了身孕,为何不告诉我?你这是连我都不相信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可以随便戏弄的傻子?是不是你重获圣宠的垫脚石?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了佟家着想,要对付德妃惠妃,却只把我当作棋子?”   贵妃慢悠悠品了一口茶,轻笑道:“妹妹为何如此生气?有孕之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又如何告诉你?你我是亲姐妹,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我没想到你对我的误解这么深,我可从未没把你当傻子当棋子……倒是你……”   她的笑容变冷了些,双眼直直盯着佟妃:“你后悔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好话了?还是说,我有孕打乱了你的计划?我的好妹妹,你该不会与德妃勾结,想故意害我吧?”   “让我想想,若是我假怀孕的事情被揭穿,会被皇上如何处罚呢?禁足?杖责?又或者再次打入冷宫?这就是你的目的?”   佟妃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既然贵妃一直不相信她,那么猜到她与德妃勾结也不奇怪。   到了这时候,她也不想再维系什么姐妹情谊了。   “到了现在你还在骗我?我早该看清楚了,你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我。或者说从我要入宫开始,你就将我当作敌人了,你害怕我取代你的位置,所以故意杀死我的孩子!这个仇,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妹妹可不要乱说话,你的孩子是被惠妃……”   “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这副样子装给谁看呢?你不嫌恶心我都嫌恶心!”佟妃气得大骂出声,凄惶一笑:“你真以为我是傻子,连谁绊了我都不知道?你不光用脚绊了我,之前送我的香水也有问题。你早就知道铅粉用多了会伤害身体,却一直不曾提醒我,反而故意害我!”   “姐姐?这就是我的好姐姐?你真是玷污了姐姐这两个字。贵妃,你就祈祷你能顺利度过接下来几个月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佟妃恶狠狠瞪着贵妃的肚子,目光阴森冷厉,直刺得贵妃心头一跳。   “你竟敢威胁本宫?”贵妃也怒了,怒喝道:“你要是敢伤害本宫的孩子,本宫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省省吧,现在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佟妃声音幽冷,撂下一句狠话,大步离开了。   贵妃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洞,该死的佟家.姝仪,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碰!”她气得将茶杯砸在地上,茶杯登时四分五裂,在静谧的夜晚尤其刺耳。   然而愤怒归愤怒,佟妃的话却不敢不放在心上,这佟妃就是一条疯狗,指不定真会出手害她的孩子。   但与佟妃相比,她更忌惮德妃那边,德妃做事总是不声不响,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什么时候着了道都不清楚。   她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有些疼,哼,大不了孩子生下来之前不离开承乾宫!   ……   贵妃与佟妃撕逼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玛琭耳朵里,两人虽然支开了所有宫女太监,奈何情绪失控声音太大,还是被一些人听见了。   玛琭作为一个俗人,难免幸灾乐祸,贵妃这是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对手啊,而且是个不弱的对手。   佟妃虽然才入宫几个月,但胆子大、脑子活、位份又高,身后还有佟家这颗大树,可不是好招惹的。   有小产之仇,佟妃恐怕要与贵妃不死不休了。这样也好,省得麻烦她出手,对付一个有身孕的女人,不是她希望的。   “娘娘,今年是不是去不成木兰围场狩猎了?”苑荷蹲坐在台阶上,两手捧着下巴问道。   “怎么,去了两次猎场,玩上瘾了?”玛琭好笑地问。   别说,苑荷、竹韵、采薇这几个宫女平日里跟她一起锻炼,身体还真不错。去年在猎场又学会了骑马射箭,还猎到过几只小动物呢。   苑荷不好意思一笑,竹韵立马拆穿了她:“娘娘,苑荷姐姐可盼着呢,还想再猎几只兔子给娘娘炖汤喝。”   “那是之前,现在可没有了。”苑荷争辩道:“娘娘怀了身孕,奴婢自然要留下来照顾娘娘。”   “今年你们想去也没办法了,本宫去不成,你们也就去不成,等明年吧。”玛琭笑了笑,她也觉得遗憾,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之前跟皇上去了一次五台山,今年也算圆满了。   “咦……”正说着话,她忽然轻呼一声。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行提醒:子虫已死,是否立刻消灭母虫?   她怔了怔,是和贵人身体里的子虫死了?她都快忘记有蛊虫这件事了。   可这蛊虫好好的怎么突然死掉了?是和贵人找到了办法,还是自然死亡?   若是前者,只怕和贵人又要生出波澜了。她控制了和贵人这么久,对方能不心生怨恨?   若是后者,和贵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回事。   当然,她凡事都会以最坏的方向推测,和贵人被控制了一年多,找到解蛊之法也不奇怪。   “娘娘,怎么了?”两个宫女见她忽然愣住,担忧的询问起来。   “没事,没什么。”玛琭回过神来,同时命令系统立刻消灭母虫。   既然子虫都死了,那留着母虫也没用,反正也没办法继续控制和贵人,而且留一只虫子在身体里也挺恶心人的。   与此同时,景仁宫中,和贵人与两个宫女长长舒了一口气。   “恭喜公主,终于成功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被那个可恶的德妃控制了!”蒙娜喜上眉梢,这口恶气她们忍了快两年了。   “这都要感谢兄长,坚持不懈帮我寻找解蛊之法,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乍然解脱,和贵人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解脱了?   “可是公主,万一德妃知道了怎么办?”木沙忧心忡忡,那个女人就是个妖怪,没什么可以瞒过她的吧?   和贵人也凝了凝眉,说道:“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所以咱们接下来还得规矩一些,千万不要暴露了,先看看她的反应。”   “是,公主。”   “还有,我得尽快把这个给大清皇帝种下,否则战事一起,你我三人很可能丧命……兄长她终究还是放弃了我。”说到这里,和贵人双眼一片雾蒙蒙,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两个宫女则是满脸凄惶:“公主,这事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与大汗是亲兄妹啊,她真的不救你?”   “亲兄妹又如何?在他心里,准噶尔才是最重要的。眼下大清正与沙俄开战,兵力被拖住,正是准噶尔进攻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和贵人沮丧的摇头,只要能拿下大清,别说牺牲她这个妹妹,便是连父母也牺牲了,兄长估计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两年她与兄长一直有联系,好在兄长也不是完全冷血,在开战前解除了她的蛊虫,还送来另外几种,并且提醒她早做准备。   其中一种便是极为罕见的情蛊,只要给康熙种下这个,康熙即便不会真正爱上她,也会心生怜惜,不至于杀了她。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兄长将进攻的时间就定在十日之后,她必须在这十日内行动,并且成功!   要说和贵人的运气也真的不错,第三日晚上便被翻了牌子。   她将情蛊包裹在一块砂糖里,侍寝时与康熙一人一半,顺利将情蛊种到了康熙身上。   于是那晚之后,后宫众人就发现和贵人开始受宠了,连着两日让她侍寝不说,还赏赐些小玩意儿。   虽说还比不上德妃、佟妃几个,但与以前的境遇相比,也是天上地下。   照这个势头下去,恢复嫔位也不是不可能。   且说蛊虫死掉那日之后,玛琭就让人多注意和贵人,然而接下来几日和贵人与之前别无二致,每日早上都兴致勃勃的来教习阿哥们唱歌跳舞,似乎浑然不知蛊虫已死。   原本玛琭已经渐渐放下戒心,可最近皇上的改变让她不得不又生出疑虑。   不是说皇上不能宠和贵人,而是时间太巧了!   她不由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和贵人该不会给皇上下蛊了吧?!   这个猜测让她冒出一头冷汗,若真如此,岂不是意味着皇上的小命被和贵人攥在了手里?   好吧,或许没有这么严重,但始终是个隐患。皇上很可能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以至于对和贵人越来越宠爱,到时候这后宫局势必然发生改变。   往大了说,还有可能影响到皇上对准噶尔的判断!   “可恶,系统只能探查我的身上是否被下了蛊,探查不到别人……等等,既然和贵人能对皇上下蛊,那也能对永和宫的人下蛊,甚至是小阿哥,僖嫔、卫贵人等人。”   思及此,玛琭又是一惊,自蛊虫死掉已有四五日,也不知道和贵人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不由一阵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她第一反应就是撤掉和贵人教导的职务,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好的理由,反而打草惊蛇让和贵人怀疑。   再者说,撤掉了也没用,和贵人完全可以利用别的机会接近众人,到时候更难预防。   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和贵人!   只要能确定康熙被她下了蛊,和贵人铁定遭殃。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确认这件事,又如何让皇上相信。   玛琭陷入了胶着,没有觉察到自己一直盯着和贵人,然而和贵人却觉察到了。   和贵人只觉得芒刺在背,惊得唱歌都有些跑调了,她装若无其事装了好几日,莫非还是被德妃发现了?   可这样盯着她又是怎么回事?是警告还是别的?   好在早有准备,和贵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德妃发现了又如何?反正已经控制不到她了。再说,她已经给康熙种下了情蛊,康熙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德妃总不至于连这个都知道。   不过,这事还是让她生出危机感,这点宠爱还不够,必须还要更多一些。最好让皇上对她心生怜惜,不,愧疚!   余光瞥见德妃,见对方还直勾勾盯着自己,危机感更强了,却也想到了一个主意。   听说当年德妃因为帮皇上挡了一刀,致使皇上对她宠爱有加,还赐了块免死金牌。若是她也能有一块这个东西,就不需要再害怕了。   德妃能为皇上挡刀,她也可以啊!只是这宫里太安全,刺客根本进不来……   她心念电转,随即笑了起来,既然刺客进不来,那她就自己造一个好了。   一首歌唱完,她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目光也落到了玛琭身后两个宫女身上。   德妃能收服她的蛊虫,她就不信德妃的宫女也可以!若是能控制德妃的宫女去刺杀皇上,就能一箭双雕,极大打击德妃的威信,就此失宠也说不一定。而她,就会成为皇上的救命恩人,指不定还能代替德妃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她的目光在苑荷与竹韵身上徘徊,最后锁定在苑荷身上,据她所知,这个宫女比较笨一些,更容易中招。   玛琭可不知道和贵人这些鬼主意,不过今日的课堂结束之后,她就叮嘱苑荷等人一定不要吃景仁宫的任何东西。苑荷与竹韵是见识过那日下蛊之事的,因此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惊惧之下连声应答。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快啊,快到60万字了,等60万字时会再开一次抽奖回馈大家^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瑶啊瑶、檬 1瓶。   么么哒^_^ 第113章 刺杀   且说回到景仁宫的和贵人, 越想越觉得危险,她必须在德妃发动之前做成这件事!   到时候用蛊虫操纵苑荷刺杀皇上,她再上前营救, 德妃便是再受宠,也会因此受牵连。即便不治德妃刺杀皇上之罪,也会担上御下不严的干系, 说不定还会被罚禁足,或者剥夺打理后宫的权利。   想到这里,和贵人就乐出声来,唯有如此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啊。   “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侍立在一旁的蒙莎笑着询问。   “是好事,也是危机。今日我见德妃一直盯着我,兴许已经知晓蛊虫被我除掉一事,所以我决定先发制人。”和贵人看着二人,幽幽说道。   两个宫女吃了一惊, 德妃果然还是知道了?   木沙问道:“公主打算怎么做?”   “我决定用噬魂蛊控制德妃身边的苑荷,让她去刺杀皇上, 而我及时出面营救。”和贵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也太危险了。   蒙娜赶紧说道:“可是公主你已经用了情蛊, 同一时间没办法再使用别的蛊虫了啊。”   她们毕竟不是蛊师, 无法同时操纵几种蛊虫,否则可能会发生危险, 导致蛊虫相互攻击。   “所以这事需要你们其中一人来做。”和贵人看了看蒙娜,又看向木沙:“你们谁愿意?”   “奴婢愿意。”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好,那就蒙娜吧。”和贵人露出笑容,吩咐道:“这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绝对不能让苑荷察觉到了。”   “请公主指教,奴婢该如何行事?”蒙娜觉得这事很困难,因为德妃已经知晓这件事,肯定会有所防范。   和贵人思忖片刻,说道:“上次我给德妃下蛊是用茶水,德妃想必不会再上当,咱们若是贸然送吃的过去也太明显……不过,咱们可以迂回一下,将食物送给别人,再让人转交。”   “可这样一来,就无法确定谁吃了有蛊虫的食物啊。”蒙娜皱起眉头,这样风险太大了,完全不可控。   木沙提议道:“还不如找机会直接将她敲晕,将蛊虫喂进去。”   “鲁莽!这样不就彻底暴露了?”和贵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们要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你们就没有交好的宫女?”   蒙娜眼前一亮,欣喜地说:“公主,还真有,得益于每日陪娘娘去教习小阿哥们,与僖嫔、戴贵人、卫贵人身边的宫女交情都不错。”   “那就好。”和贵人露出笑容,问道:“不过卫贵人那边就罢了,她就住在永和宫里,指不定也被德妃叮嘱过。僖嫔与戴贵人的宫女,谁与你们关系最好?”   “戴贵人身边有个叫明心的宫女与奴婢关系最好,奴婢时常与她往来,也送过吃的。明心为人和善,与苑荷等人也有交情,公主,咱们可以通过她来实现计划。”蒙娜没有半点利用朋友的羞耻感,与其说与明心是朋友,不如说发展关系等待利用。   和贵人微微颔首:“嗯,不过这事你不能露面,否则会引起苑荷的怀疑。”   “可这样一来,就无法知道蛊虫是不是被苑荷吃了啊。”问题又回到了这上面,蒙娜绞尽脑汁思索着,忽然脑袋上灯泡一亮。“公主,奴婢想到了!明心不喜欢吃梨,苑荷却最喜欢。到时候奴婢送明心一盘桂花酥,再夹杂几片凤梨酥,铁定能成。”   “你确定?”和贵人也露出喜色。   “奴婢非常确定!公主,这件事奴婢一定能办好。”蒙娜拍着胸脯保证,她终于能为公主做一件事了。   于是当天下午,蒙娜就去咸福宫找明心玩了,言语间提及苑荷,便说明日下午一起聚一下,她还会做点心。明心不疑有他,当即开心的答应,并且保证把苑荷请来。   蒙娜还叮嘱明心,一定不要提及自己和点心,说想给苑荷一个惊喜,明心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明心跟着戴贵人去永和宫后,便找机会约了苑荷。苑荷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下午去咸福宫玩。反正德妃娘娘只说不能与景仁宫的人接触,又没说不能与别的宫的人接触。   然而下午到了时间,蒙娜只匆匆忙忙送来点心,就找借口离开,弄得明心很不好意思。蒙娜都不能一起聚会,怎么好收她的点心呢?   蒙娜却不由分说打开点心盒子,拿起两块点心,自己吃了一块,另一块塞到了明心嘴巴里。   这一下,明心也没办法推辞了。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也没想到下午突然有事,你知道的,主子最重要。好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下次有时间再找你玩。”蒙娜三两口吃完点心,抱歉的离开了,还叮嘱明心一定要把点心给吃完。   蒙娜离开不久,苑荷就来了,看见盘子里最上面的凤梨酥,当即欣喜不已,拿起那块就咬了一口。   “这点心真好吃,明心你厨艺真好……就是这让我很不好意思,都没有给你准备吃的。”   明心笑着说:“你喜欢就好,其实这点心也不是我做的。”   “啊?那是谁做的?难道是御膳房?我知道了,是不是戴贵人没吃完赏给你的?你这运气不错啊,这么大一盘。”苑荷说完吃掉了剩下一半,这东西她也会做,还是跟德妃娘娘学的。   奈何自己太笨没有学到精髓,做出来的味道不如这个。   “也不是。”明心笑了笑,生出逗她的念头:“你猜猜。”   “我猜不出来,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看有没有机会再讨一盘来吃。”苑荷说着又挑出一块凤梨酥,津津有味的吃着。   “是蒙娜啊,就是和贵人身边的那个,你也认识的……”   “咳咳咳……”   明心还没说完,苑荷就脸色一白,呛得咳嗽了起来。一时间,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手中还剩下半块凤梨酥立马被扔在了桌上。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明心赶忙起身帮她拍着后背,还以为她吃的太快才呛着了。   苑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色依旧惨白惨白的。   她摆了摆手道:“我,我没事……”   然而看见被扔在桌上的那半块凤梨酥,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暗自悔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好吃呢?怎么就不知道问清楚再吃呢?!   “明心姐姐,这糕点怎么是蒙娜做的?她人呢?”苑荷饶是再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蒙娜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做点心给她们吃?   还有这个明心,是不是与蒙娜串通好了,故意想害她的?   一想到这些点心里可能有蛊虫,她就一阵恶心想吐,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就吃了一块半啊。   “哦,蒙娜临时有事,送了点心就回去了。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人都不在,咱们怎么好吃她做的点心。”明心还没察觉到苑荷的异常,建议道:“等下次咱们请她,也做好吃的给她吃。”   苑荷一听就知道蒙娜是故意找的借口,只怕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引起怀疑吧!   “明心姐姐,你之前也没说蒙娜也来啊。”   “是她不让我说的,她说想给你一个惊喜。”明心有点尴尬,这回好像并没有什么惊喜啊。   苑荷气得想吐血,喜没有,倒是真的惊了她一跳!   她当即也不跟明心多说了,匆匆告辞回了永和宫。   当她将这件事说给玛琭后,玛琭亦是一脸担忧,她也没料到和贵人这次这样小心谨慎,居然通过咸福宫的人来达成目的。   “娘娘,奴婢该不会中招了吧?”一想到那种恶心的虫子,苑荷就想哭。   而且一旦对方控制蛊虫发动攻击,她就会痛得生不如死,她是真的怕了。   “你先别急,如果和贵人真的给你种了蛊虫,一定会有迹象。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这里,本宫会让人时刻盯着你。如果你出现异常,就说明很可能被下了蛊,到时候本宫自会找和贵人算账。”   德妃为了让她放松下来,不由轻声安慰着。   她都还没想到检验中蛊的办法,没想到和贵人就下手了。   “好,奴婢听娘娘的。”苑荷松了一口气,娘娘那么厉害,一定能想到办法。上次和贵人给娘娘下了蛊,娘娘就能立刻反制对方呢。   德妃却远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继续安慰道:“蒙娜的目标也未必是你,或许就是那个明心。又或许,这次只是单纯的请你们吃点心。”   只可惜,最后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苑荷苦笑一声,也知道她是在故意安慰人,但心情还是好了一些。   此后几日,苑荷那边并没有异常,和贵人来教导唱歌跳舞时,也跟往日别无二致,但玛琭并没有放松警惕。   然而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状况。   这日,玛琭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和贵人不动手,那她就逼和贵人动手!   于是第二天上午,玛琭特意拿了几页纸翻看,不时还与僖嫔议论几句。和贵人好奇得很,等教导完唱歌跳舞,也厚着脸皮凑了过去。   看了一眼纸张上面的东西,发现是一个个男子的名字与背景,她当即一脸惊疑,德妃这是要做什么?   “我看这个不错。”僖嫔忽然指着一个名字,笑呵呵递给玛琭看。   “这个是不错,那本宫先记下来。”玛琭笑着打了一个勾,和贵人越发好奇了。   “德妃娘娘,你这是在挑什么呢?”她疑惑的问道。   “哦,这个啊,是给苑荷挑夫婿呢。”玛琭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名单:“和贵人没有挑选过?咱们宫里的宫女到了一定年纪都要放出去,所以本宫提前做准备。”   和贵人恍然大悟,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蒙娜前几日刚给苑荷下了蛊,苑荷若是就这样放出宫,她们不就白费功夫了?   那噬魂蛊可不是随便得来的,跟情蛊、噬心蛊一样稀罕!怎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而且距离一远,蛊虫就会失去控制,陷入沉睡。但沉睡时间最多也就三到六个月,超出时间就会死亡,苑荷一旦出宫嫁人,就意味着脱离控制。   思及此,她难以淡定,赶紧说道:“德妃娘娘真是疼爱苑荷,苑荷年纪还不大吧?应该没有到出宫的年纪啊。”   “也有二十了,这时候出宫还能嫁个好人家,本宫可舍不得让她留到三十岁。”玛琭笑了笑,让采薇把那些资料收起来。   “这样啊……”和贵人的心都在滴血,不行,一定要在苑荷出宫之前行动!决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只蛊虫,更不能打乱自己的计划。   和贵人一发狠,冷冷瞧了玛琭一眼,这可是德妃逼她的!   “怎么了?”玛琭见她愣住,疑惑的问道。   “哦,没,没什么,就是想着我身边的宫女年纪也不小了。”和贵人笑着敷衍了一句,又问道:“不知苑荷什么时候出宫呢?我与她也相识一场,打算送点嫁妆。”   “苑荷要是知道你有这番心意,一定很高兴。”玛琭暗自冷笑,和贵人果然等不及了啊,到了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苑荷确实被下了蛊。“只要定好人家,估摸半个月之内就能出宫,本宫也得为她准备一份嫁妆。”   “这么快?”和贵人一惊,又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苑荷这么快就要嫁人,我得好好恭喜恭喜。”   玛琭笑道:“本宫会替和贵人转达祝福的。”   回宫之后,和贵人就坐不住了,与蒙娜与木沙商议着如何发动这件事。   首先要将皇上引去永和宫,而且自己一定要在他的身边。   “皇上最近还算宠我,我若是趁侍寝时邀请他去永和宫看我唱歌跳舞,他兴许不会拒绝,而且一定要快。”和贵人是真的等不下去了,按照时间,准噶尔已经发动了攻击。   就算大清边关的将士传信回来需要一段时间,但也不可能拖太久。   “公主,奴婢今晚就发动噬魂蛊,传信给苑荷。”蒙娜面色严肃,虽说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蛊虫,但操作步骤还算清楚,应该不会出岔子。   “嗯,这事一定要小心,决不能让她泄露出去。”和贵人叮嘱道。   这噬魂蛊是一种很奇特的蛊虫,通过两只蛊虫就能传达讯息,根本不需要直接碰面。蒙娜只需要给自己的母虫下达命令,苑荷那边就能收到信息。   噬魂噬魂,就是魂魄被控制,而被控制之人不会有任何察觉,平日里行动毫无异常。   “奴婢知道了。”蒙娜应声。   一直没说话的木沙突然开口:“公主,这恐怕是个陷阱。”   “什么?”和贵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木沙,这个只会鲁莽行事的家伙也会思考了?“什么陷阱?”   “公主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咱们才给苑荷下蛊,德妃就要将她送出宫,或许德妃察觉到了这件事,故意逼迫公主出手呢。”木沙一句话点醒了和贵人,和贵人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之前只顾着发起行动,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不是有这种可能,她敢百分百肯定,事情就是木沙说的那样!   更可怕的是,明知道这是陷阱,她还不得不往下跳,德妃这不是阴谋,而是明晃晃的阳谋啊。   若是不尽快出手,苑荷出宫后蛊虫自解。可若是出手,德妃一定做好了准备等着她。   她能怎么办?她不得不出手啊,这噬魂蛊只有这么一对,错过了就再没有机会了。   “好一个德妃,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和贵人颓然坐在椅子上,银牙暗咬,脸色阴沉。   ……   且说永和宫中,苑荷红着脸颊站在那里,眼泪咕噜的。   “娘娘,你真要把奴婢嫁出去吗?奴婢才二十,还可以再侍奉你几年的。”   “这也是权宜之计,如果你真的被下了蛊,只要离开皇宫,对方就无法再操控你。当然,这次若是能引得和贵人出手,顺便解决掉你的蛊虫,那你也可以留下。”   玛琭自然也舍不得苑荷,苑荷来她身边有五年多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会没有感情?苑荷才二十,若是愿意留下,也还能再待两三年。   至于蛊虫与距离的问题,是她之前去五台山时意外发现的。   马车还没驶出京城,系统便提醒她超出控制距离,并且开始脱离控制倒计时,倒计时的时间是一百零三天。   所幸她去五台山只花了一个月左右,回来之后便又重新连接控制了,不过这事她也是前两日才想起来的。蛊虫是厉害,但也并非万能,超出距离这一条,就能完美的解决。   到时候苑荷只要离开京城三到六个月,体内的蛊虫自然会消失,不至于影响后半生。   同理,皇上也是如此,当然,皇上这边能由和贵人自己解除是最好的。   “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和贵人很可能会通过蛊虫控制你。虽不知道她给你下了什么蛊,但可能是控制心神的,稍有异常你就要告诉本宫。”   “奴婢知道了。娘娘,奴婢不会害怕,就算再痛,也绝不会背叛娘娘。”苑荷握紧拳头,目光坚毅的说道。   当晚,苑荷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她去准备一块碎瓷片,不许让任何人发现,也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犹如被下了暗示一般,第二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然后藏起了一块碎瓷片。   第三日上午,永和宫中正热热闹闹时,皇上忽然来了。   众人赶忙上前行礼问安,玛琭将康熙请到了主殿,又吩咐苑荷上茶。   和贵人继续教导阿哥们唱歌跳舞,时不时还给康熙抛个媚眼,康熙始终和煦的微笑着。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了?”玛琭有些意外,最近皇上很忙碌,连召后妃侍寝的时间都少了。   “许久没来看你了,今日趁着有空就过来看看。顺便,找和贵人有话说。”康熙瞥了一眼院子里的和贵人,目光有些复杂。   “找和贵人?”玛琭更加意外了,和贵人对皇上的影响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连白日里都想在一起了?   康熙微微颔首,没有过多解释。这时,和贵人刚好教导完自己的项目,笑着朝主殿走来。   “臣妾见过皇上。”和贵人盈盈一拜,一娉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就在此时,苑荷忽然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和贵人眸光一闪,守在院子里的蒙娜当即操控蛊虫发动了攻击。   就见苑荷放下茶杯时,左手忽然白光一现,瞬间朝康熙划了过去!然而眼神却是一片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苑荷动手时,一道身影登时从侧面将苑荷扑倒。   “啊……”苑荷惨叫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和贵人却奋勇抓住她的胳膊,一脸快意!   计划成功了!   唯一不完美的是她没有受伤,这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和贵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奋不顾身营救皇上,已是立下大功。而德妃和苑荷,今日死定了!   一时间,她兴奋的想大笑出声,强忍着才堪堪控制住。   如此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康熙也有些诧异,很快沉下脸来。   “和贵人,你这是做什么?”玛琭则蓦地站起身,不悦地瞪着和贵人。   “德妃娘娘,你还问我做什么?我倒是想问你的宫女要做什么!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行刺皇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和贵人义正言辞,紧紧拽着苑荷的胳膊,苑荷的手中就是行刺的证据。   “放肆!”玛琭大怒,指着和贵人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苑荷何时行刺皇上?和贵人,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还想狡辩?苑荷的手里就是……”和贵人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待看清那东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苑荷的手里?”玛琭愤怒的抓过来,手一抖便展开了,众人才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苑荷的手中哪里是什么碎瓷片?分明就是一块折叠起来的手帕。   和贵人面色大变,这怎么可能?!碎瓷片怎么可能变成手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玛琭冷笑道:“不过是一块手帕,本宫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用手帕行刺。和贵人,你便是要诬陷人,也先看清楚再说。本宫倒是想问你,你为何反应如此迅速,又如此激动?难道早就料到今日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完结了,呼呼呼……好久没写这么长的文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瑾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瑾瑜 96瓶;长安第一乐手鱼酒酒 20瓶。   好多营养液,好厉害! 第114章 解蛊   “我, 我没有,我就是看见苑荷想刺杀皇上,才将她扑倒……”和贵人已是魂不附体, 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事先真的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那为何笃定苑荷想刺杀皇上?”玛琭看着苑荷的手腕都被和贵人捏肿了, 不由一阵心疼。   和贵人恼恨又紧张地辩解道:“皇上, 臣妾就是看见苑荷突然朝皇上划过去, 以为她想对皇上不利……”   说到这里,她像是揪住了什么把柄,盯着苑荷问道:“你刚才为何行如此诡异举动?是不是想对皇上不利?”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X``Τ ` 捌`零` . C`O`M   苑荷眼泪咕噜的,一是因为疼, 二是因为紧张害怕,眼圈都红了。   “皇上, 奴婢冤枉啊, 奴婢绝对没有对皇上不利啊……奴婢就是看见茶碗洒出了一些茶水, 想用手帕擦水,没想到就让和贵人误会了……奴婢真的没想对皇上不利啊……”   “那你为何将手举那么高?你这是冒犯!”和贵人恼怒的训斥了一句。   她就不明白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蒙娜那边出了问题?是蒙娜传达的意思不够明白,还是刚才蒙娜没有下令让苑荷攻击?   可若说没有, 事情也太巧合了。莫非,苑荷根本没有受蛊虫的影响?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余光偏见站在一旁气势惊人的德妃,和贵人登时一个激灵,难道这个女人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连苑荷体内的蛊虫都能控制?这种情况真是见所未见, 闻所未闻啊,就连最厉害的蛊师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她无比懊恼,为什么自己要那么贪心,要选择德妃身边的人呢?若是选择其他宫的宫女,甚至是乾清宫的人,结果都好过这样。   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既然德妃能控制苑荷体内的蛊虫,那是否也能控制皇上体内的呢?德妃是否已经知道皇上被她下了情蛊?   和贵人心中一动,立刻催动母虫,然后就发现皇上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温柔。   和贵人大喜过望,皇上体内的蛊虫没有被控制!   这时候和贵人也懒得追究苑荷的情况了,只要皇上还在掌控之中,她今日就有惊无险。   就听苑荷害怕的说道:“奴婢刚才就是太害怕了,害怕皇上责怪,所以才反应过度……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太莽撞了,冒犯到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啪啪啪……”皇上忽然鼓起掌来,意味不明的说道:“这出戏演得真好,在后宫呆着真是委屈你们了,你们都该去梨园唱戏才对。”   众人一惊,连玛琭都微微张大眼睛,皇上看出来了?他知道了什么?   “皇上,臣妾不明白你的意思,臣妾没有演戏啊……”和贵人吓得眼泪都收了回去,委屈巴巴的说着。   “你没演戏?那就是未卜先知了。”康熙意味深长地瞥了和贵人一眼,似笑非笑说道:“这宫女才一扬手就被你扑倒,快得连朕都没反应过来,你不是未卜先知是什么?”   和贵人只觉得脊背窜起一股凉意,她刚才出手是很快,苑荷一扬手她就动了,主要是害怕来不及营救皇上,那样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   却没想到,苑荷根本没有刺杀皇上,她这番举动又被皇上看了出来,真的快要说不清了。   “臣妾,臣妾就是太担心皇上了,所以一直注意着皇上……”   她一边说一边吹催动情蛊,希望能影响康熙对她的态度,康熙的语气果然放柔了一些。   “原来如此,朕就知道你是关心朕。”   “是啊皇上,臣妾是因为关心则乱,让皇上见笑了。”和贵人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情蛊影响,否则今天真要遭殃了。   玛琭则皱起眉头,皇上就这样轻易相信和贵人了?   康熙呆愣了一下,脸色变幻不已,最后定定看着和贵人。   “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让臣妾好不自在呀。”和贵人低眉浅笑,朝康熙抛了个媚眼儿,端的是顾盼生辉。   康熙忽然冷笑道:“和贵人真是好手段,差点连朕都蒙过去了,朕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影响朕,但很明显,你的手段还不够深!”   “啊?”和贵人这次真是魂都惊飞了,面色刷的变得惨白:“皇上你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啊……”   她惊讶,玛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的心性比想象中还要坚韧。如此一来,她若说出蛊虫之事,想必皇上是能够接受的。   “你听不明白?朕今日就好好跟你说一说。”康熙面无表情地盯着和贵人:“你准噶尔前几日开始入侵我大清,是想趁大清与沙俄开战,来分一杯羹吧?只可惜打错了算盘。”   “而就在开战前几日,朕对你忽然有了好感,甚至晚上睡觉都念着你,这极度不寻常。”说到这里,他心虚地看了玛琭一眼,之前睡觉他都是念着玛琭的。   正因为如此,他百思不得其解,慢慢才觉察到其中有问题。   直到收到边疆传来的消息,准噶尔开始入侵大清,他才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早就知道准噶尔会入侵大清,害怕朕拿你做人质,甚至将你处死,所以才用手段来迷惑朕,让朕心仪于你。哼,若只是如此,朕可能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得寸进尺,弄出今天这一出!”   “别以为朕没看明白,你分明就是控制了这个宫女,想让她刺杀朕,自己再出来营救。如此便能让朕对你心怀感激与愧疚,从此宠爱你,不舍得杀你。”   康熙每多说一句,和贵人的面色就白一分,听到最后,已是汗流浃背瘫坐在地。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全完了,皇上全都知道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失败在哪里,不过是让皇上多想念自己一些,怎么就引起了皇上的察觉?   她不甘心啊,自己怎么就失败了呢?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啊。   见和贵人这样,众嫔妃就知道全都被皇上说中了,不由心生惊骇。这和贵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上下手。   玛琭也是目露赞赏,皇上真是太聪明了,寻着蛛丝马迹就能看穿和贵人的计谋,他可是完全不知道和贵人有下蛊的手段啊。   就见和贵人双眼透着茫然,久久才回过神来。   她痛哭流涕地求饶道:“皇上,臣妾也是迫不得已啊,臣妾不想死……求皇上开恩,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啊……”   她哭得凄婉哀怨,声嘶力竭,听得众人心生不忍。   这和贵人也是准噶尔的公主,没想到准噶尔的大汗如此狠心,连自己妹妹的性命都不顾。   玛琭倒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这和贵人既然来大清联姻,就该清楚可能遇到的情况。她来大清,本就是为了给准噶尔争取发展的时间。   再者说,和贵人既然早就知道准噶尔要入侵大清,说明一直与准噶尔大汗有联系,就连控制皇上和苑荷这两种蛊虫说不定都是最近才送来的。   今日之事若真成功,那不仅苑荷要背上刺杀皇上的罪名,导致全家抄斩,就连她都会受责罚。   这个女人可没安好心,为了自己活命,就要牺牲无辜的人啊!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朕倒是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在朕身上?”康熙并未立即处置和贵人,而是问了这件事。   “臣妾,臣妾就是……”和贵人哭哭啼啼,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很清楚,皇上最讨厌巫蛊、厌胜之术,若是说出这件事,估计真的没有活路了。   “德妃,你来说。”康熙皱眉,忽然点了玛琭。   玛琭苦笑一声,她一直没有开口,就是不想牵扯进这件事,她并不想让皇上知道她也知晓蛊虫的事,否则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可现在被皇上点了名,她就没办法再隐瞒,皇上摆明已经知道她清楚这事。   “回皇上,臣妾猜测和贵人用的是蛊虫。”   果然,就见康熙面沉如水。   “蛊虫?”他额头上青筋一跳,愤怒地瞪着和贵人:“你竟敢给朕下蛊!”   和贵人身子一颤,痛哭出声:“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呜呜呜……臣妾这就收回蛊虫,绝对不会对皇上造成伤害……”   “卑鄙!下作!无耻!”康熙气得破口大骂,众人还从未见他这样愤怒过,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一时间主殿内静若寒蝉,落针可闻。   和贵人吓得瑟瑟发抖,立刻依照规则将康熙体内的蛊虫唤了出来,不多时,就见康熙手心冒出一只亮闪闪的粉色小虫子。康熙恶心的手一抖,那虫子叭嗒一下落在地上,摔死了。   “好你个和贵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无法无天!这种下作肮脏的手段也敢用在朕身上,真当朕不敢处死你!”   康熙当真是火冒三丈,怒骂道:“你不仅给朕下蛊,还给这个叫苑荷的宫女下了蛊是不是?想操控她来行刺朕?!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和贵人只是哭,哭得伤心欲绝,眼泪都打湿了地面。   “臣妾知错了……呜呜呜……皇上请饶臣妾一命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真的不敢了……”   “你不敢?你连刺杀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准噶尔真是厉害啊,背叛大清私自建立汗国不说,还妄图侵占大清领土,简直罪无可恕!”   康熙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都裂出一道缝隙,众人噤若寒蝉。   “朕今日不杀你,待将准噶尔平定那一日,朕自会让你们兄妹相见,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有多可笑!朕今日就剥夺你贵人的封号,贬为宫女,罚入辛者库!”   “来人啊,将此女拖下去!”康熙一声令下,梁九功立刻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拖住和贵人就往外走。   和贵人还要挣扎,却被梁九功一手刀砍在了脖子上,立刻晕了过去。她身边两个宫女蒙娜与木沙也被带走了,永和宫里很快恢复安静,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众人。   就在这时,苑荷的手心里也钻出一只亮晶晶的虫子,苑荷恶心的扔在地上,一脚将那虫子踩死了。   康熙见此情景凝了凝眉,看向玛琭道:“德妃,你不与朕解释一下吗?”   玛琭就知道躲不过去,无奈地说:“既然皇上都知道了,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早在一年前,和贵人就用蛊虫对付过臣妾,不过臣妾意志坚定,宁愿忍受折磨也没有屈服。许是臣妾运气好,生下静福之后那蛊虫就不见了,臣妾也没有再遭受过折磨。”   “前不久,和贵人……布尔珠身边的宫女蒙娜忽然请苑荷吃了一顿点心,苑荷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于是臣妾就多留意了些。直到有一天晚上,苑荷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让她准备一块碎瓷片……”   “当然,因为蛊虫的原因,苑荷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臣妾,是与苑荷住同屋的宫女竹韵发现的。自那以后,臣妾就让竹韵多盯着苑荷,臣妾也与苑荷说起这件事,坚定了苑荷的信念。”   “于是就在昨天晚上,苑荷又做梦,梦见有人让她在今日用碎瓷片刺杀皇上。这一次苑荷摆脱了蛊虫的影响,将梦告诉了臣妾,所以臣妾才想将计就计,揪出幕后主使……”   玛琭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永和宫的宫女太监也齐刷刷跪下,一个个低垂着脑袋。   “皇上,此事是臣妾的错,臣妾不应该瞒着皇上,更不应该将计就计让皇上陷入危险,请皇上责罚。”   众人听天书一般看着玛琭,原来德妃早就遭遇过这事了?   和贵人居然不是第一次犯事了,也不知道德妃当年遭受过怎样的折磨,真是太可怕了。   康熙也是微微动容,他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他此前只是奇怪玛琭为何知晓蛊虫之事,毕竟身为后宫嫔妃,是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的。   “你起来吧。”康熙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语带愧疚的说:“朕不知道你受过这样的折磨,都是朕疏忽了,你当初怎么不将这事告诉朕?”   “臣妾不敢说,臣妾害怕说出来,这东西会要了臣妾的命……早就听闻巫蛊之术阴邪诡异,臣妾不敢赌啊……”   玛琭抹着眼泪,半真半假的说道。   她特么能说自己用系统控制了蛊虫不成?   好在康熙并没有怀疑,再加上和贵人已经被打入辛者库,皇上也不可能再去询问这件事。   “让你受苦了,这布尔珠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这次的事也不怪你,你已经将碎瓷片换成手帕,并不会伤到朕。再者说,若是此事发生之前你告诉朕她会下蛊,朕恐怕也不会相信。”   “谢皇上的谅解。”玛琭破涕为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   “该说谢的是朕,你又帮了朕一次。”康熙脸上阴云顿消,露出笑容。   和贵人恐怕打死也想不到,她这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想害玛琭没有成功,反而让玛琭立了功,让皇上更宠爱玛琭。   苑荷也没有受罚,皇上反而因为她胆识过人奖励了她,让苑荷心潮澎湃。   ……   且说被罚入辛者库的和贵人,现在应该称布尔珠了,因为犯了重罪,被皇上亲自罚进来的,管事的也是看人下菜碟,直接给她和她的两个宫女分配了刷恭桶的任务。   布尔珠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看见恭桶都快被恶心得吐出来,她的两个宫女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于是第一天就没能完成任务,被管事的好好收拾了一顿,打得浑身是伤。   雪上加霜的是,管事的还不给晚饭吃,于是三人饿了一整天,第二天还得早起刷恭桶。   第二天倒是完成任务了,只可惜管事的给她们的是馊了的窝窝头。饿红眼的三人也不管这些了,抓着窝窝头就往嘴里塞,布尔珠吃完就抱着膝盖痛哭,她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布尔珠和她的两个宫女渐渐的有些麻木了,每天就双眼无神的在那里刷恭桶,就连恶心感都快习惯了。   “呜呜呜……公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奴婢们倒是没关系,可公主你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种事?”这天晚上,蒙娜边吃窝窝头边哭,短短几天时间,公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样下去怎么行?   布尔珠苦笑道:“否则还能怎样呢?早知如此,我宁愿什么也不做,兴许皇上慈悲,只是降低我的位份,也不至于落到这幅田地。”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三人愣了一下,以为又是管事的来找麻烦,脸都白了。最后还是木沙大着胆子从门缝里往外瞧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   这模样分明就是后宫嫔妃的打扮,莫非是德妃来看笑话了?   布尔珠却是眼前一亮,只要能将她从这里救出去,哪怕是德妃来羞辱她,她也会咬牙承受。   “你是何人?为何蒙着脸?到这里来做什么?”布尔珠打开房门,怔怔盯着眼前的女人,看衣着不像是德妃。   那女人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回话,带着两个宫女径直走了进去,一闻到房间里的气息,不由皱起眉头。   “堂堂和贵人落到这幅田地,真让人唏嘘不已,看这窄逼的房间,腐朽的器具,这能住人吗?”   女人一开口,布尔珠就听出来了,居然是佟妃!她与佟妃没什么交集,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何来这里。   “佟妃娘娘屈尊降贵来这里,不知有何要事?”   “是有一件要事,无关人等都先出去吧。”佟妃也懒得多废话,这破地方实在是多呆一秒都不愿意。   布尔珠皱了皱眉,还是让蒙莎二人出去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二人,布尔珠才问:“娘娘现在可以说了。”   “本宫来这里,是想跟你做一桩交易的。”佟妃扬起笑容,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教本宫用蛊之法,本宫给你换个轻松点的活。”   布尔珠一惊,这佟妃到底想做什么?   “娘娘说笑了,我这里哪还有什么蛊虫?”这佟妃真想害死她不成。   “若是这样,那本宫就帮不上你了。啧啧,这才几天啊,咱们美丽的布尔珠公主就形容消瘦,再这样下去,只怕情况不妙了。”佟妃打量了布尔珠一眼,布尔珠登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自惭形秽,又有些委屈。   她咬了咬牙,瞪着佟妃问道:“你要蛊虫做什么?难道你也想给皇上下情蛊?皇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说了,我这里也没有情蛊。”   佟妃眼前一亮:“这么说,你这里真的还有蛊虫?你放心,本宫不要情蛊,也不会对皇上下手,毕竟本宫可不想跟你一样被罚入辛者库。”   “那你想对付谁?对付德妃吗?”布尔珠一听她说不是用给皇上,就松了一口气。   “本宫与德妃无冤无仇,对付德妃做什么?总之,这件事你就不必再问了,你将蛊虫给本宫,教会本宫使用方法,本宫立刻帮你和你的两个宫女换一个轻松的活。”   佟妃不怕布尔珠不答应,来之前她已经打听过布尔珠的情况,知道布尔珠过得很凄惨,而且做着最辛苦最恶心的活。   若是再不抓住这个机会,恐怕要刷一辈子恭桶了。   布尔珠咬了咬牙,她确实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可是又担心再次被皇上发现。   “你能保证此事不被皇上发现?”   “当然,本宫可不想来陪你。”   “那好,蛊虫可以给你,控制的方法也可以教给你,但你必须给我们换一个轻松的活,否则我就去告发你!”布尔珠也是豁出去了。   “这是自然,本宫说到做到。”佟妃露出笑容,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让布尔珠答应了,比想象中还要轻松。   一个时辰之后,佟妃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袖子里还装着一个小瓶子。   她不由扬起唇角,想到布尔珠介绍这蛊虫的情形。   这种蛊虫叫断血蛊,也是布尔珠手里最后的蛊虫。   这种蛊虫威力极大,可以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布尔珠从没打算使用。   “断血蛊会吸食你的精血,每发动一次你都会憔悴一分,不过对方情况更严重,会导致血液沸腾,最后血崩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贵妃安排了一个结局……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亲:路西法 1个。   哇,有手榴弹,谢谢亲的慷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我辣么萌poi 20瓶;霁和 16瓶;薇薇安 2瓶。   么么哒(づ ̄3 ̄)づ╭~ 第115章 中招   佟妃还记得布尔珠说出这句话时, 目光中露出惊恐之色,很显然,即便布尔珠这样的人,也畏惧这种蛊虫的威力。   而这, 正是佟妃想要的结果。   吸食/精血又如何?憔悴又如何?只要能让那个害死她孩子的凶手丧命, 她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不引起太多怀疑, 过了整整三天, 佟妃才在不经意间提醒辛者库的管事, 让他给布尔珠和她的两个宫女换一个轻松点的活, 免得布尔珠死得太早, 破坏了皇上的计划。   管事自然连声答应,给布尔珠和她的两个宫女换到了浣衣局,让她们去洗衣服、晾衣服。   布尔珠负责晾衣服,这个活儿比刷恭桶不知轻松了多少,更重要的是干净很多,终于不用每日对着恭桶恶心了。   在浣衣局接触的人也更多, 时不时就有后宫嫔妃的宫女过来取衣服, 因此布尔珠与她的两个宫女也能探听一些外面的消息。   只可惜过去了好几日,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布尔珠更好奇了,佟妃拿断血蛊到底想对付谁?   她只希望佟妃不要暴露,否则她就死定了。   就在这日, 佟妃上门拜访贵妃, 这也是自二人撕逼之后佟妃第一次上门。而贵妃这么久都没踏出过承乾宫半步,一直躲在宫里养胎。   贵妃对这个孩子非常重视,她入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孕, 她还指望着依靠这个孩子更进一步呢。   因此看见佟妃到来,她就没什么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佟妃笑语盈盈,自顾自在她旁边坐下:“姐姐别来无恙,这么久都没来探望姐姐,姐姐不会生气吧?”   “哼,你不来本宫还更开心一些。”贵妃说话也是相当不客气,简直就是直接甩脸子给佟妃看了。   佟妃眼底闪过一抹阴郁,笑容却更加和煦了。   “姐姐这话真伤人啊,不过妹妹不介意,谁让咱们是亲姐妹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   贵妃瞥了她一眼,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到底做什么来了?若是没事儿,就跪安吧。”   她可没忘记佟妃上次说的话,虽然佟妃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静,但她不相信对方就这样放弃了。   “我就是来看望姐姐啊,姐姐真是无情啊。”佟妃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好吧,看来你是不欢迎我了,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从怀里取出一瓶香水,贵妃蓦地眼皮一跳,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姐姐不用那么警惕,这香水是我这段时间花了好多功夫才制作成功的,我这里面可没加什么铅粉。”佟妃把玩着香水,目光幽幽,话语里带着几分嘲讽揶揄。   “上次我怀孕,姐姐送了我一瓶香水,现在我就还给你,如此一来,咱们就两清了。”   说着,佟妃打开香水嗅了嗅,又递给贵妃,贵妃却往旁边一躲。   佟妃捂嘴轻笑:“姐姐这么害怕做什么?我都说了里面没有铅粉,我这香水可是纯天然的花香,对身体绝对没有任何伤害。”   “香水留下你就可以滚了。”贵妃面色黑沉,下起了逐客令。   “姐姐不试一试吗?”佟妃倒出一点抹在手上,霎时间,清淡的花香就溢散出来,窜入贵妃的鼻端。   那香气确实很好闻,贵妃见她没有丝毫避讳,渐渐也就放下了警惕心。   佟妃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就要倒,贵妃瑟缩了一下,对上佟妃的笑容又生出懊恼,这个女人居然在取笑她。   她心一横,心想就算这里面有毒,大不了一会儿去洗掉,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要试就赶紧试,本宫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玩。”她不客气的催促着。   佟妃便倒了一点在她的手心里,贵妃觉得手心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倒也没有想那么多。   贵妃将香水晕开,一点点涂抹在她的手背上,还将手背伸到她的鼻端:“姐姐闻一闻,是不是很香?”   “嗯。”贵妃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好了,这香水也试了,本宫也乏了,你没事儿就告退吧。”   佟妃轻叹,目光幽怨:“姐姐总是想着赶我走,罢了,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这香水姐姐记得用啊,可不要辜负了妹妹一番心意。”   她起身行礼,然后离开了承乾宫。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贵妃才将香水扔给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扔了,扔得远远儿的。”   “是,娘娘。”宫女赶紧捧着香水离开了。   “莫名其妙。”贵妃翻了个白眼儿,懒得再理会这件事,起身去洗手了。   离开承乾宫的佟妃,却重新换上笑颜,她又想起那日与布尔珠的对话。   她问:“这蛊虫该如何使用?”   布尔珠说道:“若是别的蛊虫,需要通过服食的方法才能进入体内,但断血蛊不同,这种蛊虫非常厉害,只要接触到皮肤就能自己钻进去,只不过有点痒,容易被发现。”   为了给贵妃下蛊成功,佟妃这段日子可没少琢磨,最终让她想到这个法子。结果让她很满意,贵妃没有丝毫怀疑,而蛊虫一进入贵妃的体内,她就有所感觉,她感觉自己能控制这两只蛊虫了。   费了好大的自制力,她才没有发动攻击,若是现在就攻击,贵妃肯定会心生怀疑。   忍,她一定要忍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佟妃对自己的身体上心了不少,每日不仅会多吃几口饭菜,还加强锻炼,因为断血蛊会吸食她的精血。她若是不好好调养身体,恐怕等不到发动攻击,自己的身体先败了。   而那日之后,贵妃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异常,只能归结为佟妃就是故意想恶心她。   时间很快进入六月,往常这个时候,宫内宫外就开始为前往木兰围场狩猎做准备了。但今年不同,因为与沙俄和准噶尔双向开战,康熙头疼的很,实在没有闲心去狩猎,这事让不少后妃心生遗憾。   不能出去,闲在宫里实在无聊,玛琭便决定举办一场宴会为大家排解情绪,免得一些人闲来无事又生出事端。   这次的宴席被命名为自助宴,顾名思义,就是要大家自己来准备这场宴席。   后宫嫔妃凡是愿意参加的,都要自己准备食材,到时候当众做一道美食,做完之后还会评选出最美味的食物,然后大家一同享用。   这种模式对大家来说都非常新奇,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很为难,因为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有自己做过食物吃。   但也有一部分人很开心,因为她们跟着玛琭学过做菜,无论点心还是别的都会一些。   不管怎么说,这场别开生面的自助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宫嫔妃都积极响应,表示愿意参加。   就连怀着身孕的宜妃,不太与人接触的钮嫔都表示要参加,只有贵妃那边没给出明确的回答。玛琭也不在意,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玛琭还将此事告诉了惠妃,她将时间定在六月下旬,那时候惠妃也解除禁足,可以参加了。对此,惠妃甚是感动,没想到德妃举办宴席还想着她。   这三个月时间的禁足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无法与延禧宫外任何人联系,也不得与她们见面,她无聊的都快发霉了。   没想到这事儿惊动了皇上,皇上兴致勃勃地的表示要参加,担心场地不够大,还特意询问玛琭将宴席设在何地。   玛琭想的是永和宫,打算到时候将前院后院一并开放,皇上担心她们烧了屋子,于是另选了个地方,定在了乾清宫外的广场上。   这广场甚是宽阔,别说三四十后妃,便是三四百都容得下,玛琭自然欣然接受。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举办自助宴的时间。   这日一大早,各宫嫔妃就齐聚乾清宫外,身后的宫女太监还提着食材,就等一会儿大展身手。   御膳房的太监们开始布置灶台,每位嫔妃都单独使用一个。免得发生纷争。   一个时辰后,所有东西都布置完毕,玛琭与惠妃才携手到来。   看了一眼广场,后妃们已经等不及自己挑选了地方,把食材都放上去了。   “见过德妃娘娘,见过惠妃娘娘。”见她们到来,众人齐声行礼问安。   玛琭摆了摆手,笑着说:“大家不用客气,既然都选好了地方,那就开始做菜吧。今日本宫特意准备了三件礼物,到时候会选出前三名赠送。对了,一会儿皇上也会过来,担任评审官,所以大家一定要拿出真本事。”   众人一听皇上也要尝自己的菜,皆是两眼发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了,大家这就开始吧。”玛琭看她们都等不及了,也不再耽搁时间。   于是后妃们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有的做点心,有的煲汤,也有的蒸煮或者炒菜,还像模像样的。   那些之前从未做过饭菜的,前几天大概也突击补习了一番,总之一个个都很有激情。   宫女们则帮着打下手,烧火、洗菜、有的甚至小声提点,比后妃们还要紧张。   让玛琭意外的是,钮嫔和佟妃这两位居然一点没有掉链子,两人都是做点心,看起来认认真真的。   她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发现就贵妃没来……   “这里可真热闹啊,德妃妹妹,本宫没有来迟吧?”正想着,就听见贵妃的声音响起,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一手还若有似无捂着小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有喜了。   玛琭无奈,这位这时候才来,是想当压轴出场的?不过一场自助宴,有这个必要吗?   “见过贵妃娘娘。”玛琭不冷不热的说:“娘娘来的正是时候,大家刚开始呢。”   “那就好,本宫还担心来晚了,扫了你们的兴致。”贵妃扬眉浅笑。   “贵妃娘娘说哪里话?娘娘愿意加入,是大家的荣幸。”玛琭见她身后的宫女也捧着一些食材,于是说道:“贵妃娘娘这边请,还剩下三个灶台,娘娘可以任选一个。”   “嗯,就边上这个吧。”贵妃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宫女立刻将食材放上去,然后开始烧火。   贵妃却没急着去做菜,而是看了一圈广场,笑着说:“各位姐妹们都很熟稔啊,为了今日的宴席只怕没少练习。本宫就不成了,只会一些简单的东西,希望一会儿别出丑才是。”   “姐姐谦虚了,我可是听说姐姐跟德妃姐姐学过做点心的,想必手艺很不错,妹妹还等着待会儿品尝姐姐做的美食呢。”佟妃就在不远处,一句话戳中了贵妃的伤疤,贵妃的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看。   她跟德妃学做点心?这不是讽刺她不如德妃吗?   这也就罢了,谁不知道她那次假借学做点心为由将德妃罚跪,结果皇上特意跑来捞人,还训斥了她一顿?   佟妃这摆明就是故意让她难堪。   “妹妹说笑了。本宫记得妹妹倒是学了一手好厨艺,当年还在家里时,就没少学做菜呢。”贵妃冷声回敬了一句,这下变脸的是佟妃了。   贵妃这话让她想到那段屈辱的时光,家里人根本没有让她学做菜,哪怕是庶女,也是千金小姐,哪里用得着做这些?是贵妃故意刁难她,羞辱她,直到贵妃入宫,她才结束那样的日子。   看着姐妹斗嘴,互揭伤疤,玛琭与惠妃对视了一眼,这对姐妹有点意思啊,居然内斗起来了。   见佟妃没再说话,贵妃得意的扬起唇角,带着胜利的笑容开始做点心。   众人都行动起来,玛琭和惠妃也加入战场。玛琭因有孕在身,不宜久站,便没有选择做点心。让宫女们处理好食材后,做了一道炒珍珠鸡。   她这些年厨艺都没有落下,时不时就会自己做几道菜来吃,因此今日一展露身手,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看着她犹如行云流水的动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华丽的美感,众人不禁自惭形秽,德妃这才是做菜啊。   玛琭后来者居上,居然第一个做完,给了大家极大的压力。   随着时间推移,做完菜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午时,已有大部分人做好了。   康熙也忙完政务,带着梁九功出了西暖阁。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通传响起,众人赶紧行礼问安。   康熙来到广场上,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架势,不由露出笑容。   “诸位爱妃各显神通,朕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贵妃离他最近,笑盈盈说道:“皇上猜猜臣妾给皇上做了什么?”   “嗯,应该是点心。”康熙来到她的灶台前,嗅着一股甜甜的香气,笑着说:“朕猜是红豆松糕。”   这种点心他一吃就是好多年,再熟悉不过。   “皇上真厉害,这也能猜出来。”贵妃欣喜一笑,亲自揭开了锅盖,一锅热腾腾的红豆松糕正式出炉。   “嗯,看起来很不错,朕一会儿一定要尝一个。”康熙被勾起了馋虫,他有接近一个月没吃这东西了。   “皇上,那你也猜猜臣妾做了什么。”后面的佟妃不甘落后,主动上前挽住康熙的胳膊,将人带到了自己那边。   贵妃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佟妃恍若未闻。   康熙看完佟妃的点心,又去看玛琭的,他很清楚玛琭的手艺,因此这些美味佳肴里最期待她做的。   看见一盘荧光闪闪的珍珠鸡,他不禁食指大动:“爱妃的厨艺还是那么绝妙,朕看御膳房做的都不如你这盘好。”   “皇上都没尝过,怎么知道有那么好?”玛琭莞尔一笑,皇上这话也太给她面子了。   康熙也来不及一个一个看过去,便让众人将自己做的美食都放在大圆桌上,他每样去尝一口。   几十盘菜堆满了桌子,放在最前面的是蜜饯、饽饽与酱菜,后面才是蒸煮、炒菜、汤菜与点心。   虽说被放在后面让一些人不太甘心,毕竟吃到后面可能都吃饱了,哪还尝得出美味不美味?但宴席大部分就是这个顺序,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虽说这菜肴是姐妹们当众做出来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臣妾认为还是需要试菜。”佟妃忽然提出建议,虽说有些莽撞,但也在情理之中。   玛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含笑说道:“皇上,佟妃妹妹此言有理,什么都比不上皇上的安全重要。”   “既如此,就试菜吧。”康熙没有拒绝。   “也不必专门请人试菜了,不如就由做菜的人来试菜,若是连自己都不敢吃自己做的,那肯定有问题。”佟妃又说道。   “有道理。”   “反正我的菜没问题。”   “我的也是。”   后妃们议论纷纷,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毕竟,如果让专人来试菜的话,一个人吃太多盘,到时候就算吃出问题,也不知道是谁的菜有问题。   “皇上,那就由姐妹们自己试自己的菜吧,也让大家自己尝尝味道如何。”玛琭见众人都没反对,便提出建议。   康熙微微颔首,赞同了这个做法。   于是做蜜饯的后妃开始试菜,吃下一块蜜饯后,又等了好几分钟,康熙才动筷子。   后面的人也按顺序试菜,这样就节省了等待的时间。   康熙每品尝一道菜,都会做出点评,被夸赞的人喜上眉梢,稍有不足的则暗自叹息,发誓以后要做的更好。   试过的菜被放到另一张桌上,到时候大家会一起品尝。   不多时,玛琭也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菜,不得不说,味道就是好,她都恨不得自己独吞了。   康熙尝到她的菜时,第一次露出笑容,夸赞道:“德妃这道菜较往日又有长进,着实美味。依朕看,算得上目前最佳。”   “皇上你要是这么说,臣妾可要骄傲了。”玛琭扬起下巴,开心的笑了起来。   “德妃妹妹完全可以骄傲,宫中谁不知道你做的菜好吃?待会儿我可要多尝一尝。”惠妃笑着附和。   要说一点都不羡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懂得分寸,而且做菜这事,后宫众人确实都比不上德妃。   其他人也你一眼我一语的夸赞着,都表示想尝玛琭这道珍珠鸡,这菜还没品尝完,玛琭的珍珠鸡就锁定了前三名。   贵妃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这德妃可真会出风头,今日弄这劳什子自助宴,就是为了出风头吧?   康熙继续品尝美食,尝到一盘佛手金卷时夸赞了一句。   “这道菜是谁做的?还不错。”   “回皇上,是臣妾做的。”钮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挡在她前面的人赶紧让开一条道。   玛琭等人心生惊讶,钮嫔怎么躲那么后面了?按照她的性子,不是应该冲在最前线吗?总觉得,自从去年狩猎回来后,钮嫔就变了一些,变得低调内敛了。   康熙也露出意外之色,点头道:“这道菜不错,钮嫔有进步。”   “谢皇上夸奖。”钮嫔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谢。   康熙继续尝下一道时,玛琭却见钮嫔捂住嘴巴,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舒服,而且特意又往后躲了躲。   玛琭心生疑惑,这钮嫔是病了?   不过没等她深究,便看见贵妃走上前来,夹起一块红豆松糕喂进嘴里,这是轮到贵妃试菜了。   看那红豆松糕的品相,其实还不错,贵妃今日可是用出了真功夫。   康熙那边开始品尝膳汤,什么鸡汤鸽子汤银耳汤,林林总总得有六七种。   尝到银耳汤时,康熙又赞道:“这道汤不错。”   “皇上,这汤是臣妾煲的。”宜妃笑着走上前来。   “嗯,宜妃的手艺也有长……”   “哎哟……”   康熙还没夸完,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见贵妃面色涨红,两手紧紧捂住肚子惨叫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贵妃中毒了,当即惊得后退两步,生怕牵扯到自己。   “怎么回事?”康熙面色微变,起身扶住了贵妃。   贵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浑身都染上红晕,一张脸红的似乎要滴血。   “传御医。”玛琭也吃了一惊,当机立断让人请御医。   贵妃真的中毒了?不太可能吧!谁会傻到在自己做的食物里下毒?   可贵妃眼下的状况确实很像中毒,莫非,有人偷偷将毒下在了贵妃的点心里?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如何做到的?   “哎哟……臣妾好痛啊……皇上,臣妾好难受……好像有火在烧啊……”贵妃痛哭出声,委屈不已。   “怎么会这样?难道姐姐不能吃红豆松糕?”佟妃一脸担忧,忽然又小声说道:“还是说,这点心里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咳,贵妃这里还不会狗带……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长安第一乐手鱼酒酒 1个。   谢谢亲(^o^)/~ 第116章 报复   佟妃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红豆松糕里有毒?这毒是谁下的?难道是贵妃自己下的?贵妃总不能愚蠢到如此地步吧?如果不是贵妃那又是谁?   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   贵妃更是愤恨地瞪了佟妃一眼,哭诉着说道:“臣妾没有下毒……皇上, 你一定要相信臣妾, 臣妾真的没有下毒啊……皇上若是不信,自可以再让别人来试菜, 以证臣妾清白。”   佟妃却说道:“姐姐, 这里没人说你下毒,只说点心里可能有毒, 这毒未必就是你下的呀。若是点心里真的有毒,再让人试菜,不是又要毒倒一个?”   “未必就需要让人来试菜,苑荷, 你让御膳房送两只活的兔子过来。”玛琭看了佟妃一眼, 吩咐道。   “是, 娘娘。”苑荷应声, 赶紧退下了。   佟妃似乎有些懊恼, 但还算镇定, 赞同的说:“还是德妃姐姐有主意,这样一来, 就能弄明白点心里是否有毒了。”   “嗯。”康熙赞赏地看着玛琭,这些后妃里面, 还数玛琭临危不乱, 镇得住场子。   无论是请御医还是抓兔子,都是她想出来的主意。   他扶着贵妃坐下,贵妃这会儿也不叫唤了, 只是神情还是恹恹的。   “贵妃娘娘的脸色好像好了一些。”惠妃一直盯着贵妃,因此贵妃的变化都落在她眼里。   众人一看,发现果然如此,贵妃的脸色没有那么红了,刚才可真是红的要滴血啊。   “御医来了。”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就见两个御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见过皇上,见过……”   “行了,先给贵妃看诊。”康熙打断二人的请安。   “嗻。”两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左一右坐在贵妃旁边,开始给贵妃诊脉。   这一诊脉,两人的神色就古怪起来,这脉相可真奇怪啊。一旁佟妃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轻轻握起粉拳,似乎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康熙自然也看出二人的变化,心中一紧,莫非这毒不好解?   御医又诊了一会儿脉,才回答道:“皇上,贵妃娘娘这脉象很奇怪,微臣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另一人也颔首赞同,百思不得其解。   “具体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皱起眉头,难道连御医都不知道贵妃到底中了什么毒?   为首的御医便说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气血翻腾导致动了胎气,可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啊,而且这气血翻腾的迹象也在逐渐减缓,再过一会儿相信就能恢复正常了。好在持续时间不长,对胎儿的影响不大。”   “你的意思是,贵妃并没有中毒?”康熙不解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气血翻腾?”   “这……”两个御医对视一眼,问题就在这里,他们也不知道啊。   还是为首的御医说道:“皇上,不知能否告知刚才发生了何事?”   “刚才也没发生什么事,贵妃就是吃了一块她自己做的红豆松糕。”康熙说道,梁九功立刻有眼色的将那盘红豆松糕递给了御医。   就在这时,有人汇报道:“兔子送来了。”   两个御医就明白了,皇上这是担心红豆松糕里有毒。于是二人也不啰嗦,给两只兔子各喂了一块红豆松糕,然后静静等待起来。   过了约摸一刻钟,两只兔子还是活蹦乱跳,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御医便说道:“皇上,这红豆松糕里应该没有毒。”   “皇上,臣妾就说这点心里不可能有毒,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贵妃心中大石落地,却是越发委屈了。   “朕自然相信你。”康熙也知道贵妃没有蠢到这种程度,在这种场合给自己下毒,现在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   “先给贵妃医治吧。”他吩咐道。   御医领命,赶紧给贵妃开了一副药,开完药,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康熙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御医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微臣能治疗贵妃娘娘现在的情况,就担心娘娘突然又气血翻腾……这……”   “不能防患于未然?”   “回皇上,因为到现在都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何气血翻腾,这想预防也防不了啊。”   “那就先这样医治吧,以后多注意着贵妃这边的情况。”   “嗻。”   贵妃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委屈,这帮庸医养着有什么用?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十分疑惑,自己刚才也没做什么啊,怎么突然起了那么大的反应?那一刻,似乎全身上下都在燃烧,整个人要被烧化了一样,那样的痛苦,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而到了此时,佟妃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断血蛊着实神奇,居然连御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错,刚才就是她发动了断血蛊,才导致贵妃气血翻腾的。原本她也没打算这么早动手,可今日贵妃当众羞辱她,让她恼恨不已,才想给贵妃一个教训。   虽说没能栽赃贵妃下毒,也没能弄掉她的孩子,但看着贵妃之前那副痛苦的模样,她就心生快意。   不过这事儿以后不能再做了,用的次数多了难免引人怀疑,她必须继续忍耐,忍到最后一刻给予贵妃重重一击!   出了贵妃这个插曲,众人的兴致都有些坏了,直到贵妃被送走,在玛琭与惠妃的带动下,气氛才渐渐恢复。   少了贵妃,众人更加自在,就连佟妃都活跃了不少。   玛琭意味深长的看了佟妃一眼,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贵妃这样子不像中毒,倒像是被下了蛊。   如果真的被下了蛊,那就说的通了,这蛊虫一旦发动攻击,贵妃就能被折腾的欲生欲死。可一旦停止攻击,情况就会慢慢恢复,这与中毒是截然不同的。   再加上佟妃之前的表现,她越发怀疑。   只是这种蛊她从未见过,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佟妃去找过布尔珠?布尔珠那里居然还有蛊虫?或许,她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布尔珠了。   这场自助宴,众人一直从下午吃到晚上,可谓其乐融融。众人还饮了一些酒,以至于当天晚上都醉醺醺的,皇上想找个人侍寝都找不到,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上午,玛琭趁着有空去了一趟辛者库,让管事的将布尔珠叫来。   布尔珠一听说德妃要见她,就吓得浑身一颤,小脸都白了。   “奴婢见过德妃娘娘,不知娘娘寻奴婢前来有何要事?”她紧张的跪在玛琭面前,与上次面见佟妃相比,这次就害怕多了。   同时心念电转,德妃找她到底有什么事情?难道见她还不够惨,想再踩上几脚?   “数日不见,布尔珠公主容颜有些憔悴啊,看来这辛者库的日子确实不好过。”玛琭笑容温和的说着,可看在布尔珠眼里,比魔鬼还要恐怖,这个女人果然见她不够凄惨,还想再踩几脚!   “德妃娘娘饶命啊……”布尔珠直接就哭了起来。   玛琭一脸黑线,她有那么可怕吗?她还特意露出笑容来着。   “本宫又没怎么着你……”玛琭觉得很委屈,叹了口气说:“罢了,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否则后果你清楚的。”   “有什么事娘娘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点虚言。”布尔珠惶恐的看着她,暗道这个女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玛琭开门见山问道:“佟妃可来找过你?”   布尔珠登时浑身一颤,目露惊恐,难道佟妃暴露了?不,不对,佟妃如果真的暴露了,德妃就不是过来问话,而是将她带走,听候发落了。   看来德妃只是心生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定是佟妃动手时露了马脚……   她后悔又害怕,就知道佟妃不靠谱。   “没,没有啊,佟妃娘娘怎么会屈尊降贵来这里找奴婢?”她低垂着双眼,小心翼翼回答道。   “刚才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点虚言,这么快就开始对本宫撒谎了。布尔珠,你的胆子很大啊。”玛琭笑盈盈地盯着布尔族,布尔珠的反应都落在她的眼睛里,她如何看不出对方在撒谎?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布尔珠欲哭无泪,然而还没哭诉完,就被玛琭不耐烦的打断了。   “让本宫猜猜,佟妃来你这里都做了什么。嗯,八成是威逼利诱,让你交出蛊虫吧?真没想到你这里还有蛊虫。布尔珠,你说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没,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布尔珠一脸惊恐。   “没有?那佟妃迫害贵妃用的蛊虫是哪里来的?”玛琭瞥了她一眼。   “啊?”布尔珠蓦地瞪大眼睛,佟妃居然将蛊虫用在了贵妃身上?那可是断血蛊啊!佟妃这是想害死贵妃不成?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她这反应倒是让玛琭意外了,布尔珠难道真的不知道?还是说,她并不清楚佟妃想将蛊虫用在谁的身上?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佟妃肯定不会告诉一个外人。   “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情,也没有见过佟妃娘娘啊……”布尔珠回过神来,硬着头皮狡辩。   玛琭轻叹一声,看来这布尔珠是真的不会承认了,也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猜测,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   “既然如此,本宫就相信你一次。”玛琭露出笑容,布尔珠惊愕,德妃居然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也不是笨蛋,很快就弄清楚了德妃的意图。既然佟妃将蛊虫用在贵妃身上,作为贵妃的死对头,德妃肯定不愿意多管,只怕还会幸灾乐祸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德妃不追究,她就安全了。   玛琭确实是这个想法,虽然她不会对怀孕的女人下手,但佟妃收拾贵妃,她也不会圣母到去阻止。   至于贵妃能不能发现,从而揭穿这件事,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了。   一直到几日之后,贵妃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并未联系到蛊虫上,玛琭自然也不会好心的去提醒。   倒是宜妃那边,有事来永和宫找玛琭了。   “你说永寿宫中时而飘来药香,怀疑钮嫔生病了?”玛琭奇怪的看着宜妃,这事儿与她说什么?生病了就去找御医啊。   不过,想到那日自助宴时钮嫔的表现,确实像是生病了。再加上前段时间钮嫔就找她摘下绿头牌,只怕这病还不轻呢。   “那姐姐怀疑她得了什么病?”玛琭心说希望别是什么传染病。   宜妃笑的意味深长:“吃药未必就是得病了,也有可能是怀孕了啊。”   “啊?”玛琭一愣,难以相信的说:“不会这么巧吧?贵妃怀孕已是奇闻,钮嫔也这么巧怀孕了?”   宜妃笑着说:“怎么就不会呢?我最近有喜,吃了许多安胎药,对这药的气息很熟悉,钮嫔那边吃的与这气息别无二致啊。”   玛琭一脸赞叹,宜妃也是个敏锐又细心的人啊,居然连这药的气息都能准确分辨出来。   “如果是有喜了,倒能解释她这段时间的低调举动。”玛琭思忖片刻,才继续说道:“她往常得罪的人太多,肯定害怕有人趁机害她和腹中孩儿,所以才极力隐瞒着。”   宜妃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玛琭有些无语,什么意思,宜妃认为钮嫔防的是她?好吧,她与钮嫔确实积怨很深,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对无辜的婴儿下手。   “姐姐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让我怎么做呢?”玛琭问宜妃。   宜妃答道:“当然是彻底弄清楚了,万一她真的有孕,以后又出了问题,你作为掌管后宫之人,多少会受到牵连。”   玛琭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她叫来苑荷,吩咐道:“去将惠妃娘娘请来。”   苑荷应声退下,玛琭才继续说:“这事儿由我出面不太合适,我与钮嫔有旧怨,我若是带御医去查,她肯定怀恨在心,指不定还以为我别有企图呢。”   宜妃颔首赞同,是这个道理。   不多时,惠妃就来了,看见宜妃也在,不由打趣道:“你们这是在交流怀孕心得?把我叫来做什么?”   玛琭莞尔:“怀孕心得就没有,安胎心得倒是有一点,姐姐要不要听?”   “安胎心得?”惠妃一听还真有,于是好奇的问:“那你倒是说一说有什么安胎心得?”   “这事儿还得宜妃姐姐来说。”玛琭将事推给了宜妃。   宜妃只得将钮嫔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惠妃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钮嫔也怀孕了?今年这后宫的女人怎么扎堆怀孕?   “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永寿宫确认一下,嗯,还得带上御医。”她了然地笑着,眸子里却透着一丝冷光。   惠妃带着御医去永寿宫时,钮嫔正在吃安胎药。听见宫女通报,她呛得咳嗽了起来,赶紧让人将东西收走。   “钮嫔妹妹这是生病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这事儿刚好给了惠妃借口,惠妃大步迈入后院,关切地问着。   “见过惠妃娘娘,臣妾没事,不过是喝水呛着了。”钮嫔行礼问安,一手捂着嘴又咳了两声。心里一阵纳闷,这惠妃无缘无故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余光看见惠妃身后的御医,她不由皱起眉头,目光也凶狠起来。   “喝水呛着?那钮嫔妹妹真是太不小心了。”惠妃一脸责怪地看着她,自顾自进屋坐下。   钮嫔没有办法,只好让宫女给她上茶水点心。   “谢娘娘关心,不知惠妃娘娘今日来这里有何要事?”   “确有一件要事,前几日自助宴时就见钮嫔妹妹脸色不太好,最近又听见妹妹咳嗽,所以请了御医来给妹妹瞧一瞧。”惠妃使了个眼色,御医立刻上前,要给钮嫔看诊。   钮嫔却是面色一寒,语气也不那么好了:“惠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身子健康的很,不需要看诊。”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马脚,就算前几日脸色不好,惠妃也不该怀疑到这个份上。什么给她看诊,分明就是怀疑她有孕了,不得不说,后宫这些女人一个个就是敏锐。   “妹妹这脸色如此苍白,一看就生病了,你可不要讳疾忌医啊。到时候若真出了事,皇上怪罪下来,本宫也会跟着遭殃。钮嫔妹妹,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惠妃一脸诚恳,连皇上都搬出来了,钮嫔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惠妃姐姐过虑了,到时候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会一力承担,绝对不牵连到娘娘。”   “这事你说了可不算,曹御医,还不快给钮嫔看诊。”惠妃也懒得再跟她多说,直接给曹御医下令。   曹御医为难的看着钮嫔,小心翼翼说道:“娘娘,不如让微臣给你把一把脉?”   “滚,谁需要让你把脉?本宫的身子好的很!”钮嫔怒斥了一句。   “钮嫔,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好心好意请御医来给你看诊,你却这般态度恶劣,是故意羞辱本宫呢?”惠妃也怒了,沉声说道:“你若是再这般不可理喻,本宫就要用别的手段了。”   钮嫔冷笑道:“到底是谁不可理喻?我好端端的,看什么诊?”   “来人啊,将钮嫔按住!她若是再敢挣扎,就将她捆住!”惠妃发火了,她就不信今天还收拾不了一个钮嫔。   霎时间,惠妃带来的几个宫女一拥而上,要去按住钮嫔。钮嫔尖叫着,让自己的宫女阻拦,却被惠妃挡住。   “本宫倒要看看谁敢阻拦!谁敢再上前一步,今日就去辛者库!”惠妃冷眼扫过钮嫔的几个宫女,那几个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齐齐跪倒在地上。   “惠妃,你不要欺人太甚!”钮嫔快要气疯了。   “本宫欺人太甚?本宫明明好心好意带御医来给你看诊,却被你如此冤枉,本宫看你才是狼心狗肺。”惠妃扬起一抹冷笑,催促道:“曹御医,还站着做什么?”   曹御医赶紧过去给钮嫔把脉,钮嫔被四个宫女按住,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曹御医把脉。   只可惜她心情起伏太大,曹御医把了好几次都没把准,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钮嫔,你若是再这样不配合,本宫只能让人将你敲晕了。”惠妃不悦的说道。   “呵……把脉?我知道你想把什么。行,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惠妃,你到底想怎么样?”钮嫔气急,她知道今日是逃不过去了。   自己就是怀孕了又怎么样?惠妃还敢光明正大迫害她的孩子不成?   “惠妃娘娘,钮嫔娘娘确实是喜脉啊!”曹御医总算摸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惠妃扬了扬下巴,四个宫女立刻将钮嫔放开。   “钮嫔妹妹说哪里话?本宫不也是为了妹妹好?妹妹怀孕了大大方方承认就好了,为什么要隐瞒呢?”惠妃见她承认,重新露出笑容。她要去扶钮嫔,却被钮嫔嫌弃的躲开了。   惠妃也不在意,轻笑道:“妹妹若是早点说出来,本宫也早些让人送安胎药过来啊,你看这事儿闹的,真是不好。”   钮嫔冷笑道:“既然惠妃娘娘的知道了,没必要继续留下吧?臣妾身子乏了,恕不远送。”   惠妃对她的态度极为不满,若非钮嫔有孕在身,非要好好责罚她一通。   她当场吩咐自己的宫女:“秋彤,与曹御医去一趟内务府,给钮嫔取一些安胎的补品来。”   “是,娘娘。”秋彤领命。   惠妃也不再说什么,冷眼瞧了钮嫔一眼,便带着宫女离开了。   钮嫔愤愤然,到了这个地步,隐瞒肯定是隐瞒不下去了,只得以后更加注意一些。   内务府送来安胎的补品之后,钮嫔本想束之高阁,但想到自己托人弄来的补品已所剩无几,她还是将东西留下了。   不过,在使用之前重新叫了个御医过来检查,确认所有东西都没有问题,她才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在吃了几天补品之后忽然肚子痛,而且下身见了红。   玛琭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件事,当即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钮嫔想陷害惠妃。毕竟钮嫔劣迹斑斑,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拿自己的孩子陷害惠妃并非不可能。   钮嫔这个孩子若是出了问题,惠妃恐怕真要遭殃了!   “走,去看看。”她带上苑荷等人,心情沉重的去了永寿宫。 第117章 掉包   永寿宫中, 气氛一片压抑,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垂着脑袋, 侍立在寝宫内外。   玛琭到达时, 惠妃也到了。惠妃面色焦急, 还带着委屈,显然对此事毫无准备。   “德妃妹妹, 你说钮嫔怎么就突然出事了?我前几天才来看过她,还给她送了安胎的补品, 她这是想故意栽在我头上呢?”惠妃忍不住诉苦。   “姐姐先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 未必与你送的那些补品有关。”玛琭轻叹一声,出声安慰着。   “哼, 她肯定是故意报复我,我那日对她不怎么客气,她一定都记在心里。”惠妃有些后悔, 暗道那日不该做的那么过分。   可她也没料到钮嫔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居然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玛琭扬了扬眉, 惠妃那日回来之后只说钮嫔确实怀了身孕,但没有说具体过程。她此时好奇,惠妃那日究竟把钮嫔怎么了?   见惠妃面色不好看, 她也没有多问, 只说道:“惠妃姐姐, 咱们进去看看吧。”   进入寝宫,就看见钮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还“哎哟哎哟”惨叫个不停,一名御医正在给她施针。   两人没有打扰, 一直等到御医施针完毕之后,玛琭才问道:“御医,钮嫔情况如何了?”   “回德妃娘娘,惠妃娘娘,钮嫔娘娘的情况暂时稳住了,只是身子还很虚弱,只怕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问题有些严重啊。”御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照实说道。   “这么严重?”玛琭微微凝眉,继续问道:“御医可诊出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御医回答道:“这……微臣还没具体检查过,但应该是吃错了补品,有可能是药性相冲……德妃娘娘,不知能否让微臣查一查钮嫔娘娘最近用过的补品?”   “你们将钮嫔最近吃过的食物都取来。”玛琭立刻吩咐钮嫔的宫女。   钮嫔身边的大宫女明娟说道:“德妃娘娘,食物和补品都只剩今日的了……补品其实已经吃完了,只剩一些残渣。”   “残渣也可以,都取来吧。”玛琭说道。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惠妃,如果真是安胎的补品有问题,惠妃这次恐怕要被钮嫔坑死了。   她又看向钮嫔,只见对方愤恨的瞪着惠妃,若非身子虚弱,只怕都要跳起来打人了。   玛琭心生疑惑,钮嫔这戏做的未免也太足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很快,钮嫔的宫女就将今日的食物和残渣取来了,御医开始挨个检查,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全部检查完毕。   他看着那份残渣,大汗淋漓:“几位娘娘,就是这补品有问题,这里面有一味药抓错了,导致药性相冲。所幸这药效比较温和,所以钮嫔娘娘吃了好几天才出现问题。”   玛琭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若是没弄错,这些补品应该就是惠妃让内务府送来的。她不由看向惠妃,果然见对方面色黑沉。   “这不可能,本宫当时可是让曹御医去盯着的,补品怎么会有问题?”惠妃恼火的看着秋彤。   秋彤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回娘娘,当时奴婢确实与曹御医一起去的内务府,补品也是曹御医开出来的,按理说不会出问题啊。对了,内务府那边和曹御医那边都有当时开的单子,只要将单子拿来一对,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单子取来!”惠妃厉声呵斥着,可见心里有多恼火。   “哼,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了,只怕内务府与曹御医早就被你收买了。惠妃,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上次就带着曹御医强行来给我看诊,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直冷眼旁观的钮嫔终于开口了,她恶狠狠的瞪着惠妃,心有不甘。   惠妃也怒了,没好气的反驳道:“钮嫔,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若是要害你,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依本宫看,就是你自己乱吃药,故意装出这副样子,想来害本宫是不是?”   “我乱吃药?我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钮嫔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惠妃,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还有没有心?”   “呵,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日内务府送来补品不久,你就重新请了一位御医过来,是不是那时候就将补品给换了?”惠妃冷眼瞪着钮嫔。   钮嫔一怔,没想到惠妃竟然派人监视她。她那日请御医是为了检查补品是否有问题,结果查出来没问题,她才放心大胆吃的。   所以今日突然肚子疼,下身还见了红,她才那么震惊,一开始都没怀疑到补品上面。   实际上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日请的御医也被惠妃收买了?   “怎么,没话说了?”惠妃见她不回答,瞬间占据上风,扬起下巴说道:“被本宫说中了是不是?你一定没料到本宫会知道这件事吧?”   “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钮嫔终于回过神来,辩解道:“我是请了御医过来,是因为那日强行被你按在地上,我身子不舒服,与补品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那要不要将那日你请的御医叫过来对质?”惠妃笃定她在撒谎。   钮嫔咬了咬牙,如果将御医请过来,岂不就要暴露内务府送来的补品根本没问题这事儿?   “不敢对质?看来你果然有问题!”惠妃见她如此,不由步步紧逼。   “对质就对质,我还怕了你?”钮嫔怒上心头。   即便内务府送来的补品一开始没有问题,可现在出了问题,惠妃也脱不了干系,她也是豁出去了。   于是曹御医,钮嫔请的那位陈御医,以及内务府的管事全都被叫了过来,事情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曹御医与内务府的管事都拿出了那日开的单子,两相比较,发现一模一样,这至少能证明曹御医开的单子没问题,内务府那边给的补品也没有问题。   轮到陈御医,陈御医也说那日检查过送来的补品,发现都符合规矩,也给钮嫔诊过脉,当时身体很健康。   经过三位御医的论断,最后确定有一味药材出现了变化,但因为这两种药材形状颜色等等非常相似,所以普通人分辨不出来。   “这就奇怪了,这说明补品是后面才出现问题的。”玛琭瞧着钮嫔说道:“或许该查查你这永寿宫里的人是否有问题了。”   钮嫔眸光一冷,她刚才也想到了这件事,既然一开始送来的补品没有问题,那一定是后面出现问题的,而后面出现问题,只可能是永寿宫里的人出现了问题!   她冷冷扫过侍奉自己的宫女太监,怒斥道:“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否则被本宫查到,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宫女太监们蓦地齐齐跪倒在地,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连声求饶。   “娘娘饶命啊,不是奴婢做的……”   “奴婢绝不敢做出这种事,请娘娘明察!”   “奴婢若是做了这事,愿遭天打雷劈。”   “……”   十二个人没一个承认的,这也在意料之中。   玛琭与惠妃对视一眼,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到了现在,惠妃的嫌疑应该是洗清了。   让玛琭意外的是,惠妃的笑容似乎很勉强,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幸灾乐祸。   “行啊,你们全都不承认,那就全都有罪!”钮嫔愤怒不已,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德妃娘娘,这些下人还请你帮忙处理。该罚入辛者库就罚入辛者库,该送去慎刑司就送去慎刑司!”   “钮嫔娘娘饶命啊,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啊……”宫女太监们害怕的连声喊冤,委屈不已。   玛琭看着现场一片混乱,只得站了出来:“都说说吧,有谁能接触到这些补品?”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有四个宫女抬起头,眼泪汪汪的。   “应该只有奴婢四人能接触到。”说话的是大宫女明娟。   这四人有的管库房,有的负责膳食,有的负责钮嫔的起居,都是能接触到补品的。   “那你们四个的嫌疑最大,当然,其他人也并非毫无嫌疑。”玛琭首先看着那四个宫女:“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四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摇头:“回娘娘,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玛琭也知道估计查不出什么来,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除非有很特别的东西才能让人记忆深刻,否则很难记清楚几天前发生过的事情。   “既然如此,本宫只能送你们去慎行司,让那边的人拷问了。”   “德妃娘娘饶命啊……”四人顿时惊恐的大叫起来,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身子都瘫软了。   “就该送去慎行司,肯定是你们之中有人搞了鬼!哼,本宫平日里待你们不薄,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竟想害死本宫的孩子!”钮嫔气得要发疯,现在看谁都觉得可疑。这些可恶的宫女太监,她是一个都信不过了。   “惠妃姐姐,你怎么看?”玛琭见惠妃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征求她的意见。   惠妃目光游移的说道:“就送去慎行司吧,那边的人更擅长拷问,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   玛琭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来人啊,将此四人都送去慎行司。”   她与惠妃带来的小太监都一拥而上,将四个宫女紧紧抓住,拖着就往外走。   “德妃娘娘饶命啊,惠妃娘娘饶命啊,钮嫔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做的,求娘娘饶命啊……”   四个宫女惊恐的尖叫着,却还是被拖了出去。   直到听不见声音了,玛琭才看向剩下的八个人。   “你们的嫌疑虽然不大,但不代表没有嫌疑,此事若是不查清楚,本宫会将你们全部送去辛者库。所以,你们若是发现了什么,一定要尽快说出来,到时候还能立功。”   八个人却是低垂着脑袋,一个个面露忧色,似乎真的半点不知情。   玛琭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就很僵硬了,有点查不下去了啊。   她倒是听说过钮嫔苛责下人,若传言属实,那每一个宫女太监都有可能是凶手。闹到这一步,钮嫔也是自作自受。   让玛琭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事情就有了进展,一个叫紫嫣的宫女在慎行司咬舌自尽了。   她是第二天早上才听说这事的,这个宫女在前一天受了刑,当天晚上就畏罪自尽了,临死前还用血在墙上写了几个字招认罪行。慎行司的人发现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紫嫣自己招认,又畏罪自尽,于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其余三个宫女被放了回来,每一个都挨了板子,估计得养好些天才能恢复。问她们有关紫嫣的事情,一个个都说不知道,因为当时是分开审问和关禁闭的。   事情到这里就算了结了,原本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可玛琭总觉得其中透着不对劲。如果紫嫣没有畏罪自尽,那她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是钮嫔宫中的下人背叛了。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幕后还有黑手,是有人买通紫烟做了这件事,事后又逼迫紫嫣自尽。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在后宫一定是手眼通天之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玛琭左思右想,这日,还是依从心意去了延禧宫。   惠妃正吃着冰棒,是她手底下的宫女做出来的,里面还加了牛奶,味道很不错。   看见玛琭到来,立刻笑着招呼道:“德妃妹妹可来巧了,今日算你有口福。”   说着,取了一支冰棒递给玛琭。   进入七月,天气炎热的不行,玛琭偶尔也会给胤禛胤祚做冰棒吃,静福还太小,每次只给吃一两口。   “姐姐的好意我收到了,只是这冰棒却不敢吃,否则肚子里这个又要闹腾。”玛琭歉意的笑着,她怀孕已有四五个月,不敢吃这种太凉的东西。   “你看我,怎么忘了这回事?”惠妃懊恼地说着,又疑惑地问道:“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快过来坐。”   “今日过来,是有些话想跟姐姐说。”玛琭在她旁边坐下,特意看了看旁边的宫女,惠妃意识到了什么,便让宫女们都退下。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惠妃神色郑重,好奇德妃究竟要说什么,居然弄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玛琭盯了她一会儿,盯的惠妃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说道:“姐姐,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惠妃心头一跳,含含糊糊问道:“什么事是我做的,我怎么听不懂?”   玛琭无奈,只好开门见山的说:“那我就直说了,钮嫔那件事是姐姐做的吧?姐姐收买了紫嫣,让她调换了钮嫔的药,导致钮嫔差点小产。事后又逼迫紫嫣招认,并且畏罪自尽……”   “德妃妹妹,我拿你当姐妹,你竟然这样怀疑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惠妃不客气地打断玛琭的话,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紫嫣一个小小的宫女从哪里弄来药性相反的药,还不被别人发现?她背后必然有一个来头很大的人指使。”   “那为什么就是我?宫中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多了。”惠妃不服气的反驳。   “因为姐姐自己暴露了。在事情完全没有查出来之前,姐姐就笃定是补品出了问题,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玛琭凝视着惠妃的双眼,神色带着几分惋惜,猜出是惠妃时,她很难以置信。   她与惠妃相交多年,在她的印象里,惠妃虽然严肃稳重,但心肠并不坏,几乎没有主动害人。她们两个一起打理后宫,每次都配合的很好,打从心底里,她就把惠妃当做自己的长姐一样尊重。   所以她想不明白,惠妃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就凭这个,你就说是我做的?德妃,你未免也太武断了。”惠妃连称呼都变了,可见对玛琭有多么生气?   玛琭苦笑一声,继续说:“当然不只是这个,还有那日在永寿宫时,姐姐的情绪变化……姐姐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   惠妃脸色变幻不定,她自己确实没有发现,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然而她这番反应,更加暴露出她就是凶手的事实。   惠妃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整个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些颓然。   “我终究还是上了你的当啊。”如果说德妃之前都只是在诈唬,那她刚才这番反应,就是变相承认了。   “我只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的做这件事。”玛琭心情很复杂,惠妃这是承认了啊。   “你不明白?是啊,你又没有摔断腿,怎么会明白?”惠妃冷笑一声,愤怒的说道:“钮嫔害我摔断腿,还一直找不到证据,居然就这样让她蒙混过关,你让我如何甘心?”   “我早就盯着她了,只可惜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一次总算让我找到了,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只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没能弄掉她的孩子,但想必她也吓得不轻。”   她眼神透着疯狂,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好一阵子,玛琭这才弄明白其中缘由。   是她忘了,两人之间还有这段恩怨呢。当时她和惠妃都怀疑是钮嫔做的,连皇上也如此怀疑,只可惜就是找不到证据。   钮嫔虽然被禁足了一阵子,但事后也没有更严厉的惩罚。而惠妃整个狩猎都错过了不说,腿还养了好几个月才康复,其中的痛苦旁人自然难以想象。   “好了,现在你都知道了,要去皇上面前揭发我吗?”惠妃面带嘲讽地看着玛琭。   “在姐姐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若是要去告发姐姐,今日就不会来这里。我只是替姐姐感到不值,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怕这事儿再被别人知道。”   不管是亲疏远近,还是心里的那点情谊,她都不可能去告发惠妃。   听她这么说,惠妃的气才消了些。   结果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映入二人眼帘,两人都吃了一惊。   “皇上?”玛琭微微睁大眼睛,心理暗道不妙,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惠妃更是面色一变,刚才的话皇上都听见了?   康熙面色难看地盯着惠妃,沉痛地说:“朕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种事,当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请听臣妾解释……”惠妃脑子一懵,皇上果然都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惠妃,纵然你怀疑是钮嫔害得你摔下马,朕也已经惩罚了她,你为何还要背地里对她的孩子下手?”康熙冷着脸怒斥。   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因为一个猜测就对钮嫔下这样的狠手,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惠妃张了张嘴,良久,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是啊,问题就出在她找不到证据上,可是她不甘心啊,难道她就白白摔断腿?   她忽然看向玛琭,愤怒地讥讽道:“德妃,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揭发我,原来早就与皇上约定好。亏我以前还将你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你会这样害我!”   “我没有……”玛琭无力的辩解,她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康熙冷笑着说:“惠妃,你自己做错了事,怎么还有脸冤枉别人?德妃并未与朕说过这件事,朕是去永和宫,顺路来你这里看看,没想到就听见这样一出好戏!”   惠妃脸色一僵,真的只是个意外?德妃没有出卖她?一时间,她面露愧色,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惠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康熙没好气的瞪着她。   “到了现在,臣妾还能说什么?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请皇上责罚。”惠妃苦笑出声,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朕念你认罪态度良好,便罚你禁足三个月,并剥夺掌管后宫的权利,你可认罚?”康熙这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惠妃陪伴他多年,一直以来也恪守本分。   “臣妾认罚,谢皇上隆恩。”惠妃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皇上要剥夺她掌管后宫的权利,她终究还是错了啊。   康熙点了点头,又看向玛琭:“以后后宫就由你来掌管,朕正打算再升一升你的位份。”   作者有话要说:  哦也,终于要封德贵妃了! 第118章 危机   玛琭意外, 再升一升她的位分?妃之后是贵妃,岂不意味着皇上要晋升她为贵妃?   按照规定,贵妃是可以有两位的, 只不过佟佳氏被晋封为贵妃之后, 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位。   若是她真的被晋封为贵妃,那与佟佳氏就平起平坐了。   她被晋封为德妃还不到两年,这么快就要晋升为贵妃, 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意外之后就是欢喜, 升职加薪这事儿谁能不喜欢?再说了,她的位分越高,她的孩子们以后就越尊贵, 她的家人也能享受到更多的好处。   “谢皇上,臣妾必定不让皇上失望。”玛琭展露笑颜, 开心地挽着康熙的胳膊, 一起往外走去。   二人身后,惠妃露出浓浓的羡慕嫉妒,眼底还藏着一丝无奈。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她这刚被禁足,又被夺了权,德妃那边却要晋封为贵妃, 这一步,她终究还是走错了啊。   一旦德妃被晋封为德贵妃,之后将无人再是她的对手,而掌管后宫的权利也不可能再落到她这个妃位身上。   惠妃悔恨不已,若是早知道皇上会晋封德妃,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钮嫔下手,以至于白白被夺了权。   而且之前那番对德妃的指责,恐怕会让两人生出嫌隙, 她开始担心以后再也不能与德妃那样亲近了。   玛琭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皇上来的太巧,惠妃会有那样的质疑也很正常。   离开延禧宫之后,她就忘了这回事,笑着问康熙:“皇上这么快晋封臣妾的位份,就不怕别的姐妹吃醋?”   皇上封妃喜欢一批一批的来,很少单独诏封某个人,更何况时间间隔的这么短。   “那就让她们吃醋去。”康熙混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前期还得准备一段时间,朕琢磨着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再举行册封典礼。”   “都听皇上的。”玛琭笑了笑,暗道这样更好,到时候就是双喜临门,而且挺着大肚子举行册封典礼也很不美观。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日,整个后宫都知道皇上要晋封德妃为德贵妃了。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与玛琭关系较好的,比如卫贵人、赫舍里贵人等等都为玛琭感到开心。玛琭位份越高,对她们反而越有好处。   而关系一般的,如宜妃、荣嫔等人则心生羡慕,暗暗思索着以后的出路。   至于敌对关系的,贵妃反应最大,当即就沉下脸来,忧心忡忡。往常虽然没了掌管后宫的权利,但至少位份摆在那里,德妃见了她还得行礼问安。   可德妃一旦晋封为德贵妃,那就与她平起平坐了,再加上手握大权,以后见了面,处于劣势的反而是她了。   更让她担心的是,依照皇上对德妃的宠爱,说不定以后还会继续晋封,一直坐上那个位置,这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   她如此小心宝贝这个孩子,就是希望等顺利生产之后,皇上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升一升她的位份。可现在,这种优势似乎被抹杀了。   她银牙暗咬,不行,绝对不能让德妃晋封为德贵妃!   第二天,贵妃就让人去储秀宫邀请佟妃过来一叙。佟妃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倒也没有拒绝,毕竟德妃若真成了德贵妃,对她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虽然不满贵妃,但还记着家里的目的,让佟家再出一位皇后!   “姐姐今日怎么想到邀请我过来一叙了?上次我来看望姐姐,姐姐三番四次的赶我走呢。”佟妃盈盈一笑,自顾自坐在贵妃的旁边,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   “你就不必跟本宫装模作样了,你能不知道本宫叫你过来的目的?别说你不清楚皇上要晋封德妃的事。”贵妃挥退所有下人,没好气的看着她,越发觉得这个妹妹讨人厌。   “这事儿我自然听说了,不过与我何干?姐姐这样心急火燎的倒是少见。”佟妃上下打量贵妃一眼,嘲讽之色越发明显。   贵妃都气笑了:“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本宫知道你对本宫不满,但这只是咱们姐妹之间的事,可别忘了家里送你入宫的目的。”   “我当然没忘,忘记的恐怕是姐姐吧!”佟妃冷笑一声,盯着贵妃说道:“当时我入宫不久就怀了身孕,若是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竟然还有脸跟我提家里的……”   “够了!”贵妃皱眉,不耐烦的打断她:“翻来覆去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你只需要记得咱们的敌人是德妃,一定要阻止她成为德贵妃就行了!”   佟妃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想立马离开,但又生生忍住了。   “你是怕她成为德贵妃之后威胁到你的地位吧?这时候终于知道害怕了,我看你就是活该。”   贵妃懒得理会她的讽刺,直接说道:“我若被她打压下去,你也讨不了好,现在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   佟妃浅浅吸了一口气,这才稍微冷静下来:“说吧,你想怎么做?”   “这一次咱们要弄个大的,一定要一击命中,让她彻底翻不了身!”贵妃眼中冷光乍现,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佟妃暗自吃惊,不由捏紧了手帕,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德妃可不好对付,这个女人精明的很,便是你也在她手里吃过不少亏,如果没有万全之策,还不如不动。”   “本宫自然知道这一点,昨晚可是想了整整一晚上。”贵妃得意一笑,看着佟妃问:“你可知本宫想出了怎样的计策?本宫保证这个计划一定能扳倒德妃。”   佟妃越发心惊,摇头说:“我猜不出来,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计策就赶紧说吧,也让我参考参考是否可行。”   “哼。”贵妃轻笑一声,目光灼灼地问她:“你可知皇上最容忍不了什么?”   “皇上容忍不了的可多了,你要说最容忍不了的……”佟妃陷入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瞪大双眼盯着贵妃。   “没错,就是帮别人养孩子。”贵妃肯定了她的猜测,双眼越发明亮。   佟妃却觉得她已经疯了,贵妃居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一个弄不好是会引火烧身的,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个馊主意。   “你想蓄意诬陷德妃与别人有染?这也太荒唐了!听说当年恭亲王仰慕德妃,都被德妃狠狠斥责,最后还闹到了皇上那里。德妃眼高于顶,连恭亲王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其他人?皇上也定然不会相信。”   “如果这个人是有名的大才子纳兰容若呢?”贵妃轻飘飘问了一句,佟妃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如果是纳兰容若,倒还真有可能。   这位才名动天下,又深得皇上宠幸,京中喜欢他的姑娘不知凡几,便是她在未入宫之前,也生出过别样的心思。   “栽赃给纳兰容若不太好吧?谁都知道他洁身自好,你这样不是平白污了他的名声?”佟妃多少有些不情愿,毕竟那位曾经也是她的梦中情人。   皇上一旦信了这事儿,纳兰容若铁定脑袋搬家。   “怎么,你也喜欢纳兰容若?”贵妃惊奇地看着佟妃,她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佟妃脸色一僵,冷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觉得皇上不会相信这件事,再说了,这样会得罪纳兰明珠,纳兰家可不是好招惹的。”   “你傻不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旦纳兰容若背上与后妃私通的罪名,纳兰家就名誉扫地了,到时候咱们佟家不就更受宠?便是告诉阿玛这件事,阿玛也一定会同意。”贵妃为自己的机智得意,这可是她思索了一晚上才思索出来的好主意。   佟妃见她铁了心要这样做,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若是阻止,不仅会引得贵妃怀疑,说不定还会得罪家里人,让艾玛对她失去信任。   “你这个主意是不错,可德妃与纳兰容若相识吗?如果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你让皇上如何相信?”   “你入宫晚,自然不知道这事儿,纳兰容若与德妃认识好几年了。第一次在木兰围场狩猎时,就是纳兰容若跟在德妃左右。那一次德妃还为皇上挡过一刀,听说纳兰容若还作诗赞美她。”   贵妃自然也不是随意挑选一个人栽赃,栽赃的对象必须合情合理才行,而纳兰容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最符合的。   “对了,那年太皇太后寿宴时,听说德妃与纳兰容若还私底下相会过,请纳兰容若为太皇太后写了一副贺寿的对联……这两人之间,说不定还真有点什么呢?”   贵妃的语气怪异,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那时候德妃还怀着静福,你说他俩这时候见面,纳兰容若是不是去看孩子的呢?”   “这都只是你的臆测。”佟妃都听不下去了,冷冷回应了一句。   她觉得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取信于皇上,必须要有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这可不是臆测,是本宫合理的推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静福没足月就生产了,早了一个多月呢!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就是纳兰容若的?德妃为了掩人耳目,才将怀孕的时间说晚了一个月?”   这么一推测,贵妃说的自己都快要信了。佟妃则翻了个白眼,已经懒得理她了,如果贵妃只有这些猜测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答应帮忙的。   似乎看出她的不耐烦,贵妃郑重说道:“你可不要看不起本宫这些推测,有了这些推测,再加上最后一击,定能成事。”   佟妃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问:“最后一击又是什么?”   “滴血认亲。”贵妃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只要将静福与纳兰容若的血滴在一个碗里,本宫自有法子让它们相融!到时候这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德妃想狡辩都狡辩不了。”   “你……”佟妃惊呆了,贵妃还掌握了这样的办法?那岂不是以后想诬陷别人也可以做到?   如果这事儿真的成功,皇上便是再宠爱德妃,也不会放过她。   这确实是一击致命之法。   细细想来,贵妃之前说的那些东西并非无聊的臆测,竟然全都能成为佐证。   佟妃不由脊背发凉,这贵妃还真是心狠手辣阴险狠毒啊,没有的事儿都能弄得证据确凿。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谁去向皇上揭发这件事?”贵妃目光悠悠地看向佟妃,佟妃一个激灵,赶紧摇头。   “我肯定不能去,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进宫前,按理说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倒也是,可本宫也不能去啊。皇上知道本宫与德妃不合,本宫若说这事,皇上肯定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本宫居心叵测。”贵妃叹了一口气,再次哀叹自己手底下无人。   这后宫的嫔妃,居然全都让德妃给收拢了。   佟妃想了片刻,说道:“或许根本不需要人去揭发,毕竟多一个人知道这事,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多一分。咱们完全可以让人在私底下散布消息,然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自然不会装聋作哑。就算再信任德妃,这件事也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他迟早会找德妃算账。”   “嗯,你这个法子不错,只要咱们小心一点,德妃便是让人去查谣言来源也查不到咱们。她若不主动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肯定认为她心虚,她若是告诉皇上,那咱们就可以推波助澜实行计划。”   如此一来,所有环节都完美了,贵妃露出笑容,似乎已经看见胜利在望。   佟妃也笑了笑,但心底总是隐藏着一丝不安,德妃真的没有化解的办法吗?那个女人总能出奇制胜,逆风翻盘,再完美的计划她都能找到破绽。   这一次,她可没有贵妃那样的信心。   于是几日之后,宫中就传出谣言,说皇七女可能不是皇上的种,是德妃与那位大才子纳兰容若偷情生的。   两人相识于木兰围场,纳兰容若还给德妃写过诗,后来在宫中又多次私自相会。皇七女根本不是提前生的,她就是足月的,德妃为了隐瞒与纳兰容若偷情,才故意把怀孕的时间说迟了一个月。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传出来,后宫众人就震惊不已,然而这种狗血消息又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很快,宫女太监们就议论纷纷,慢慢的,一些后妃也知晓了。   后妃们可不像宫女太监那样肆无忌惮,当即下了封口令,不允许自己宫中的下人再往外传,那德妃可不是好招惹的。   于是,贵妃的这一重算计落了空,她之前还指望一些敌视德妃的人去皇上面前告发呢。但她也不急,据她所知,这些谣言已经传到了乾清宫那边,相信皇上很快就会知道。   与此同时,玛琭那边也听到了这种传闻,不是苑荷等人告诉她的,而是赫舍里贵人怒气冲冲跑来说的。   赫舍里贵人今年已经十五,已不是刚入宫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她很清楚这种谣言的杀伤力。   “德妃姐姐,造谣的人实在太可恶了,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要我说,就该将这些造谣的人全部掌嘴,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大概是听说皇上要晋封本宫为贵妃,有些人又坐不住,开始造谣生事了。”玛琭眸光暗沉,这一次是真的惹怒她了。   这些人往日攻击她倒也罢了,这次居然造谣到她的女儿和无辜的人身上!静福已经一岁多,能听懂大人的话了,要是让她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至于皇上那边,肯定也会生出怀疑,这对她非常不利。   对方这一计,着实戳到了皇上的痛处。   她敢肯定对方还有后手,她必须做好准备,才能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去给本宫查清楚,这谣言的源头来自何处?”玛琭吩咐了一句,不过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对方既然筹划这件事,就不太可能这么容易暴露。   结果不出所料,查了整整两天,也没有查清谣言源头到底来自何处。   不过,但凡私底下传播过这事儿的人都受到了惩罚,这一次玛琭可没有手下留情。   一时间,后宫众人人心惶惶。   趁着送阿哥们来婴幼儿课堂时,僖嫔、宜妃等人还帮玛琭打抱不平。玛琭只是不冷不热的应着,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而康熙那边也终于听说了这件事,当即怒不可遏,将两个嘴碎的宫女狠狠罚了一顿,脸都被抽肿了。   “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康熙怒喝一声,梁九功瑟瑟发抖。   “回皇上,德妃娘娘前两日就让人去查了,结果没有查出来,只是惩罚了那些传播过此事的人。”梁九功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骂死了暗中传谣之人。   这皇上的逆鳞也敢去揭?真是不要命了!   “德妃也知道了?已经让人查过了?”康熙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这件事确实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查过了。”梁九功回答,不敢多说一个字。   康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怕这话一说出来就成了对德妃的怀疑。   “此事到此为止,谁敢再继续乱嚼舌根,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嗻。”梁九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并不打算找德妃娘娘对质。   但他也清楚,这件事如果不弄个清楚明白,始终会埋藏在皇上的心里,迟早会爆发。   不过没等梁九功忧虑太久,中秋家宴时事情就有了进展,德妃居然在家宴上公开诉说了这件事。   “皇上,最近宫中有传言说臣妾的静福是与人偷情生的,臣妾派人去查,只可惜没能查出谣言的源头。这种谣言太过恶毒,它不仅给臣妾与静福带来伤害,更是藐视皇上的威严,是对皇上的挑衅。”   “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经得起任何考验,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让皇上对臣妾有所误会,所以今日才当众说出来。”   玛琭面色郑重,言辞激烈,语气坚定。现场众人则是惊讶的张大眼睛,这德妃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惹怒皇上?   玛琭就是故意挑在这个时间点说的,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既然对方传出谣言,那么必然想让皇上来查这件事,那她就给对方这个机会,想看看对方到底准备了什么后手。   康熙微微皱起眉头,也没料到玛琭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说出来,玛琭这样说,他自然是高兴的,可她话里的意思让他很为难。   他听出来了,玛琭想让他追究到底,彻底弄清楚静福是不是他的孩子,拔掉他心中的那根刺。   “朕对你最为了解,也最为信任,自然相信你不会做出这件事,传出谣言之人属实恶毒。”   听了康熙这话,佟妃与贵妃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皇上这是骂她们恶毒呢。   她们也没料到德妃会当众提出这件事,不过这正好顺了她们的意。这么好的机会,她们自然不会错过。   贵妃当即就说道:“皇上说的对,传谣之人确实恶毒,谁不知道德妃妹妹最得宠,眼光又高的很,连恭亲王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那纳兰容若?这明摆着就是故意诬陷嘛。”   这话像是为玛琭辩解,可听着就是不太舒服。   “是啊,德妃姐姐身居后宫,与纳兰容若都不认识,更不用说来往,又怎会做出这种事?”佟妃附和道。   其余后妃面色各异,心说德妃与纳兰容若还真是认识的。   “我也相信德妃娘娘不会做出这种事,但为了平息谣言,让所有人都信服,最好还是彻底弄清楚。”钮嫔提出建议,也不知是为了帮玛琭,还是帮贵妃。   贵妃险些笑出声来,这钮嫔可真是个妙人啊。   其余后妃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都是相信德妃之类的话,但也有人认同钮嫔的建议,最好是彻底弄清楚。   “本宫也觉得应该彻底弄清楚。”玛琭忽然开口:“当时给本宫诊脉的御医那里应该有记录,本宫究竟是何时怀孕的,究竟是不是早产。”   “德妃妹妹,光这样只怕还不够,毕竟别人会说你买通了御医,最好啊,还是滴血认亲。”贵妃见她已入瓮,终于露出獠牙,提出这个建议。   玛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原来对方在这里等着呢。滴血认亲,毫无科学依据的法子罢了!   不过,这是要滴皇上的血,还是要滴纳兰容若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蹦跶不了几章了……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全勤终于抱住了,开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461487、檬 1瓶,么么哒^_^ 第119章 验亲   这两者可大有不同。   若是滴皇上的血, 一旦相融了,就证明静福的身份没问题,贵妃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若是滴纳兰容若的血, 贵妃又如何确定一定会相融?难道贵妃也知道滴血认亲只是谬论?玛琭并不认为贵妃知晓这一点。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贵妃有办法将两人的血相融!   想到这里, 玛琭弄清楚贵妃使出这个计策的原因了。   不得不说, 这事让她很无奈,因为少量的鲜血滴在清水里, 清水渗透进红细胞会导致细胞涨裂, 迟早都是能相融的, 用不着贵妃使出什么诡计。   即便不滴在清水里, 只是单纯两滴血滴在一起, 只要血型一样, 或者不含相互排斥的抗体, 就也能相融,这可跟是不是父女没有关系。反而, 父女的血型也未必完全一样, 用这个来判断根本就是谬误。   见她久久不说话, 贵妃还以为她害怕了,不由露出意外之色。难道被她歪打正着, 德妃跟纳兰容若真的有一腿?   “德妃妹妹, 你觉得本宫这个提议如何?”贵妃兴致盎然的问道。   “贵妃娘娘这个提议甚好。”没想到玛琭一口答应:“只是, 这滴血认亲真的可以断定血缘关系?”   “当然可以!这可是流传下来的古法,德妃妹妹不会不知道吧?”贵妃听她这么说,认定她是心虚,于是越发怀疑了。   佟妃也附和道:“滴血认亲这个法子我也是听过的,想必没有问题。”   “听闻古代有神探就是这样查案的。”   “是啊, 还有仵作,也会用这种法子辨别死者身份。”   “好像还有滴骨认亲。”   后妃们纷纷议论起来,显然,都相信这个法子确实可以辨别出血缘关系。   “皇上,你认为呢?”玛琭看向康熙。   “朕相信你是清白的,既然你想彻底弄清楚,以堵悠悠众口,朕也不会反对。”康熙表明态度。   玛琭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这样,就滴血认亲吧。静福是皇上的骨肉,臣妾相信静福与皇上的血一定能相融。”   “德妃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上万金之躯,怎能流血?”贵妃忽然跳出来反对,一脸的不悦。   “那依贵妃娘娘的意思……”   贵妃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将那纳兰容若叫来,拿静福与他的血验证啊。如果不是父女,这血自然不会融到一起,不就破解这个谣言了?”   “贵妃娘娘此言有理。”佟妃在一旁帮腔:“皇上的龙体不可有损伤,让纳兰容若来验证就够了。”   “皇上,臣妾也知道你是万金之躯,不可损伤,可臣妾又担心另外一件事。”玛琭面露难堪之色,忧虑地说:“臣妾担心日后又传出别的谣言,万一有人说即便不是纳兰侍卫的,也可能是别人的,难道每次都让人来验证?”   康熙凝眉,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贵妃却说道:“德妃妹妹这就多心了吧?只要验证不是纳兰容若的,谣言不攻自破,谁还敢再说是别人的?到时候如果真有人这样说,大不了全部抓起来砍脑袋。”   玛琭幽幽叹气,目光怪异地盯着贵妃:“若是能将这次造谣的人也抓起来砍脑袋就好了。”   贵妃气息一滞,这德妃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皇上,你怎么说?”贵妃委屈巴巴地看向皇上。   “让纳兰容若来验证足矣。谁以后若是再敢嚼舌根,朕就砍了他的脑袋。”康熙终究还是赞同了贵妃的法子。   倒不是说他向着贵妃,而是因为不愿授人以柄,让众人认为他也怀疑静福的出生。   “皇上英明。”贵妃喜上眉梢,又建议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有人蓄意将此事传出去,臣妾建议立刻验证这件事,也好还德妃妹妹清白。”   宜妃、僖嫔等人看了德妃一眼,虽说她们也认同贵妃的提议,但总觉得可能有点问题。   主要是贵妃往日作恶多端,害过德妃太多次,以至于无论做点什么,大家都会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贵妃娘娘说的是。”玛琭却一口赞同。   于是康熙吩咐下人将纳兰容若叫来,家宴之后,立刻验证静福的身份。   乾清宫中一片静谧,落针可闻,众人神色肃穆,唯有静福东张西望的,对什么都很好奇。   “额娘,静福困了。”玩了一会儿,静福揉了揉眼睛,乖巧的蜷缩在玛琭怀里。   玛琭柔声说道:“静福困了就睡吧,额娘在这里陪着你。”   “可是静福想回去睡。”静福面露委屈,这么多娘娘看着自己,怎么睡得着嘛。   “皇上,纳兰侍卫带到。”就在这时,梁九功进来汇报,弓着身子。   压抑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众人浅浅松了一口气,贵妃却扬起了唇角。   “传。”康熙吩咐道。   片刻后,纳兰容若被带了进来,看见满座后妃不由露出意外之色。这大晚上的,又是中秋佳节,皇上传自己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各位娘娘。”纳兰容若恭敬地行礼问安。   “纳兰,朕今晚传你过来,是有一件要事验证。”康熙也不啰嗦,直奔主题:“最近宫中有人造谣,说你与德妃有私情,还生下了静福……”   “皇上万万不可轻信此等谣言,奴才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纳兰容若吓了一跳,登时跪倒在地,出声辩解。   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滚落而出,他不由一阵惶恐,到底是何人想陷害自己?想陷害德妃娘娘?   他与德妃娘娘虽然见过几次,但一直秉承君臣之道,绝对没有任何愈矩的地方。   编造出这种谣言的人,实在是其心可诛!   被打断话,康熙也不恼,语气平静的说道:“朕自然不会轻信,所以决定弄清楚这件事。今晚将你叫来,就是要让你与静福滴血验亲,如此自然能真相大白。”   “皇上英明,奴才与德妃娘娘没有任何私情,与静福公主也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滴血,一定能证明此事。”纳兰容若面色坚毅的表明态度,坦坦荡荡。   看他如此坦诚,众人就信了一半。   贵妃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却觉得好笑,这会儿越坚定,待会儿被打脸时就越疼啊。   很快,一个宫女就捧着一碗清水走进来,放在了案几上。   纳兰容若毫不犹豫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玛琭哄着静福,也用针扎破手指,静福吃痛哭出声来,听得玛琭无比心疼。贵妃害她的静福受这样的苦,她一定会十倍还回去!   一时间,众人都睁大双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两滴血。康熙与纳兰容若也不例外,两人都自信那血不会相融。   贵妃与佟妃对视一眼,佟妃目露紧张,贵妃却投去个安心的笑容。   “融了!”忽听赫舍里贵人惊呼出声。   登时,无数后妃都惊讶的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玛琭与纳兰容若。   融了!这怎么可能?这两滴血竟然真的相融了!   难道传言是真的,静福真的是德妃与纳兰容若偷情生的?天哪,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枉德妃与纳兰容若还信誓旦旦,否认这件事,没想到都是真的啊!   后妃们目瞪口呆,与玛琭交好的僖嫔、赫舍里贵人等更是心情复杂,从始至终她们都是相信德妃的啊,却没料到德妃辜负了她们的信任。   “这不可能!”纳兰容若也是瞪大双眼,惊呼出声,然而两滴血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融合在了一起。   他面色颓然,脑子里一片乱麻,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康熙的淡定自若也瞬间消失,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只觉得心脏都在抽痛。   他愤怒、他彷徨、他不敢相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是他最喜爱的女人啊,那是他最宠信的臣子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啊……”贵妃装作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碗水说道:“居然融了,难道传言是真的……天哪……”   唯有玛琭,一直淡定如山,甚至有空欣赏着众人的变脸。   “德妃,你,你竟然……”贵妃蓦地转头看向玛琭,见玛琭如此平静,连后面的话都惊讶的忘记了。   这个女人认命了不成?为何一点都不震惊,一点都不害怕?   “皇上,在下结论之前,请允许臣妾做几个试验。”玛琭懒得理会贵妃,只冷静的看着康熙。   康熙只觉得有一股怒火憋在胸膛里,犯这事的若是别人,只怕他早就大发雷霆,将人拖出去砍头了。可是面对平静的玛琭,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语气不怎么好。   “你要做什么试验?”   “很简单的小试验。”玛琭当他同意了,立刻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御膳房多取几只活的动物来。”   “是,娘娘。”苑荷和竹韵早就吓白了脸,她们很肯定娘娘是清白的,可两滴血相融还是让她们不知所措。   二人离开后,玛琭又看向贵妃:“贵妃娘娘,我这个小试验需要娘娘帮忙,不知娘娘是否愿意?”   “本宫能帮什么忙?德妃,你不会是想为自己开脱吧?”贵妃一头雾水,暗自皱起眉头。   这个德妃到底搞什么鬼?不是说两滴血相融的事情吗?她怎么又做起什么试验来?简直莫名其妙。   “此事我没有必要开脱,就问贵妃娘娘愿不愿意帮我做这个试验。”玛琭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带着一丝挑衅,贵妃登时就火了。   “本宫答应你。哼,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搞什么鬼。”贵妃冷笑一声,她胜券在握,还真不怕德妃出这些幺蛾子。   很显然,德妃根本没有发现她让人在水里动了手脚。   “额娘……”静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大家都对额娘不满,汗阿玛也在生气,她就害怕起来。   “静福乖,额娘在这里,没事啊。”玛琭柔声哄着,她将静福抱起来,吻了吻脸颊:“静福困了就睡吧,有额娘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嗯。”静福开心的露出笑容,将脑袋埋在玛琭的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康熙看见这一幕,既难受又心疼,这么可爱的静福,却……   不,或许玛琭说得对,还不能下结论,也许,也许这只是个意外……也许是水有问题!   康熙正想让人换一碗水,玛琭就提前开口了。   “梁公公,劳烦你让人准备几碗清水。”   梁九功愣了一下,看向康熙,康熙点头同意,他这才应声去准备水。   贵妃心脏漏跳了一拍,难道德妃真的看出水有问题,要重新滴血验证一遍?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登时不怎么好看了,如果第二次验证时两滴血没有相融,傻子都知道是水被动了手脚。到时候追查下来,说不定就追查到她的头上了。   然而,玛琭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提议重新验证,贵妃却是越发惴惴不安。   不多时,宫女们就送来五碗清水,其中一个宫女还偷偷看向贵妃,微微摇了摇头。   贵妃不禁握紧粉拳,很显然,这次的五碗水都没能加料。   就在这时,苑荷、竹韵带着御膳房的人也到了。众人都带着一些活物,苑荷更是抱了一头小乳猪,那乳猪昂昂叫着,东张西望的,还挺逗趣,只可惜这时候大家都没逗乐的心思。   “德妃,这些东西都送来了,你究竟要做什么?”贵妃已经不耐烦了,总觉得这德妃不安好心。   “贵妃娘娘既然这么着急,那就开始吧。”玛琭将睡着的静福交给乳母抱着,蓦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贵妃的身边。   她忽然抓住贵妃的手,贵妃吓了一跳,这德妃要做什么?居然当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啊……”还没等她怒斥出声,指尖忽然一痛,竟是被德妃用针给刺破了。   众人也被这番变故给吓倒了,德妃说都不说就直接动手,就不怕触怒皇上?   康熙扬了扬眉,有些猜出玛琭的目的了,倒是没有制止。   “德妃,你做什么?”贵妃尖叫出声,都快给气晕了。更可气的是,她想挣扎却挣扎不动,德妃两只手跟铁钳一般。   “做试验啊,娘娘刚才不是很着急吗?”玛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拖着她就来到案几旁,往一只碗里滴了两滴血。   这时候才放开贵妃,给苑荷使了个眼色。   苑荷不明所以,但还是抱着乳母走上前来,玛琭对着猪蹄就是一针,滴了两滴猪血在那个碗里。   “你,你……”贵妃就是再蠢也看明白了,德妃居然拿她的血与猪血验证,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分明就是对她的羞辱!   “贵妃娘娘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玛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也没料到苑荷会带来一头猪,简直就是神助攻。   贵妃气得快要冒烟,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贵妃娘娘看错了,是看这碗水,不是看我。”玛琭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让贵妃快要吐血。   屋子里却传来后妃们疑惑的议论声。   “这,这是什么意思?”   “德妃娘娘居然拿贵妃娘娘与猪的血验证?这人与猪的血还能相融不成?”   “是啊,我也看不明白了。”   “你们说,这万一真的融了……”   “别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啊,真的开始相融了!”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一瞬间,所有人全都震惊的看向那只碗,碗中的血果然缓缓相互融合起来。   “嘶……”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全都傻了眼,不少人更是惊得站起身来,想要看清楚一点。   康熙、纳兰容若、贵妃等人亦是目瞪口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呆愣在原地。   “融了。”玛琭意味深长地瞅着贵妃,故作惊讶的说:“这只猪难不成是贵妃生的?”   “噗……”赫舍里贵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众人也是纷纷回神,一个个又震惊又想笑,神情古怪的盯着贵妃和那只猪。   贵妃双颊登时涨红,冷眼瞪着玛琭怒斥道:“德妃,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竟然如此羞辱本宫,你到底什么意思?”   玛琭一脸无辜的说:“贵妃娘娘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之前你说静福与纳兰侍卫的血相融,就断定他们有血缘关系,那现在你的血与猪的相融,我也断定你与猪有血缘关系,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人与猪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一定是你在水里动了手脚!”贵妃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众人捂嘴轻笑的模样,更是怒火冲天。   这些人都在羞辱她!   “贵妃娘娘这是在质疑皇上不成?”玛琭脸一板,不怒自威:“这水可是梁公公让人准备的,你质疑水有问题,就是质疑梁公公,就是质疑皇上!”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贵妃急着解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玛琭穷追猛打。   “总之,总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个误会!”贵妃愤怒又焦急,急得都跺脚了。   “哦?那我们可以继续验证嘛。”玛琭扬眉,一把又抓住她的手,将还没愈合的手指用力一捏,疼得贵妃再次尖叫起来。   两滴血滴入了第二个碗里,玛琭这次看向竹韵,竹韵机灵的抱着一只母鸡走上前来,弄了两滴鸡血在碗里。   众人又怔怔盯着那只碗,当双方的血又开始相融时,渐渐都意识到了什么。   玛琭却打趣道:“啧啧,不得了啊,贵妃娘娘不光生了一只猪,还生了一只鸡。”   “噗……”这次是一大片的嗤笑声,连康熙都抽了抽嘴角,这德妃的嘴也太损了。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贵妃又羞又窘,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又解释不了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一直冷眼旁观的佟妃则是苦笑出声,她就说德妃难对付,指不定就有什么后手。如今看见这一幕,这悬着的心可算踏实了。   然而,她不得不出面帮助贵妃,否则真要一败涂地了。   “德妃姐姐就不要取笑贵妃姐姐了,妹妹明白姐姐的意思了,姐姐是想说滴血验亲根本没有道理是不是?”   众人也敛起笑容,如果这个法子真的没有道理,那古往今来用过那么多次,岂不是造成了无数的冤假错案?   “有没有道理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我说了就算的,佟妃妹妹以为呢?”玛琭笑容温和,佟妃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生怕德妃也抓住她的手扎两针。   后妃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反驳,否则德妃也拿她们的血跟乳猪融合,她们也要背上生下小猪仔的名声了。   纳兰容若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德妃娘娘如此厉害,一句辩驳的话都不说,直接就化解了这场危机。   与这位娘娘相比,他就逊色多了,刚才已是抱着以死明志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就好。   可贵妃哪里甘心就这样让玛琭搪塞过去,经过最初的愤怒,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德妃,既然你说滴血验亲没有道理,那就拿出一个更有道理的法子啊。否则依然无法证明静福与纳兰容若没有血缘关系,这谣言也攻不破啊。”   是啊,众人回过神来,这事并不能说明静福与纳兰容若没有血缘关系啊。   众人又皱起眉头,想看看德妃这回又要怎么说。   “贵妃娘娘也说这是谣言了,改明儿我是不是也可以传一个谣言,说贵妃娘娘生了一只猪?”玛琭忽然神色倨傲的奚落着。   “德妃,休要逞口舌之快,别以为羞辱本宫就能洗脱嫌疑。”贵妃目光冷厉,恨不得撕烂玛琭的嘴。   玛琭冷笑一声:“我当初怀静福时内务府与御医们都有记录,足以证明我的怀孕时间。当然,守卫宫门的侍卫那边想必也能查到纳兰侍卫入宫的时间与次数,可以看看时间是否对的上。”   “我有记录证明静福的出生,就不知道贵妃娘娘有没有记录证明没有去过猪圈?贵妃娘娘,还请你证明一下这只猪不是你生的。”   “噗……”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明是如此严肃庄重的场合,可就是被逗笑了。   玛琭没有理会众人的笑声,看着面沉如水的贵妃继续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别人泼脏水都能诬陷的。反倒是贵妃娘娘,娘娘难道忘了当时为何被打入冷宫的?”   贵妃一怔,她当然没忘,这辈子也不会忘!这个女人居然当众揭她的伤疤,着实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感觉距离完结又近了一步,嗷~ 第120章 重罚   众人也想起来, 当初贵妃被打入冷宫,就是因为天天去永和宫闹腾,气得德妃早产。   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 无论御医还是稳婆都能证明德妃确实是早产。如今贵妃拿这个来说事,分明就是无理取闹、蓄意诬陷嘛。   “看来娘娘没忘, 那应该清楚御医们的诊断,静福就是早产。你说我能收买一个御医,还能收买一群不成?”玛琭见贵妃闭口不言, 不由微微扬起下巴, 目光冷然。   “谁知道你是不是收买了一群……”贵妃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有些被玛琭气晕了头,斥责道:“本宫只知道空穴来风事出有因,若非你与纳兰容若私底下来往密切,也不会生出这样的谣言。德妃, 你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德行。”   “敢问贵妃娘娘,我何时与纳兰侍卫来往密切?”玛琭沉下脸来,她行得正做得直, 私底下还真没有与纳兰容若来往过。   贵妃见她不承认,便脱口而出:“那年太皇太后寿辰,你敢说没有与纳兰容若在内务府私会?本宫记得那副对子还是纳兰容若写的吧!当时你正怀着静福,明明都不理会寿宴的事, 那日怎么突然跑去内务府了?你敢说不是故意与他私会?”   康熙一怔, 看向纳兰容若,他也记起来了,那副对子确实是纳兰容若写的,他当时还夸了他。   不过,此事事出有因, 德妃也跟他解释过,所以他并未多想。   “贵妃娘娘真会泼脏水,那内务府里来来往往有无数人,我怎么就是与纳兰侍卫私会?再者,那日请纳兰侍卫去内务府是有原因的。”玛琭皱眉,没想到这事都过去两年了,还被贵妃翻出来说。   知晓这件事的人其实并不多,她当时跟皇上也解释过,事情早就过去了。   贵妃看她承认确与纳兰容若来往过,兴奋地说道:“原因?什么原因?不就是你故意弄湿了烟花,所以找借口与纳兰容若私会,还让他写对子在太皇太后面前露脸吗?德妃,你为了让他出头,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玛琭目光怪异地看着贵妃,贵妃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心虚了,当即越发膨胀,她总算抓住了德妃的小辫子。   “敢问贵妃娘娘,你如何知晓那日烟花被弄湿了?”   “本宫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早就……”贵妃正兴致勃勃的指责,忽然想到了什么,登时收住话头,面色也微微一变。   “这事早就怎么?”玛琭似笑非笑看着她,忽然又转头看向一种后妃:“你们可听说烟花被弄湿了?”   众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烟花被弄湿了?难怪那晚的烟花推迟了一个多时辰才燃放。   只有宜妃点头表示知道,毕竟她是亲身经历者。   这件事被皇上下了封口令,因此除了当事人知晓,并没有外传。贵妃那时候还在禁足,按理说是不可能知道的。   “看,大家都没听说。”玛琭摊手,奇怪地问贵妃:“贵妃娘娘当时还在禁足吧,又怎会听说这件事?难道说,烟花就是贵妃娘娘让人弄湿的?”   “胡,胡说八道,本宫怎么会做这种事?”贵妃心虚起来,暗自懊恼自己不该口无遮拦。   这事已经过去两年,她也记不清是否传开过了,再加上刚才被德妃绕进去,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那娘娘就解释一下,如何知晓烟花被弄湿,如何知晓纳兰侍卫是在那时候写对子的事情吧。”玛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几分揶揄。   贵妃嗤笑一声,辩解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本宫怎么可能记得是如何知晓的?就是无意中听人说起罢了。”   “无意中听人说起,就拿来作为攻击我私会的证据,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贵妃娘娘亲眼看到呢。贵妃娘娘,你说这造谣的是不是该死?”玛琭当着她的面讥讽,贵妃又愤怒又无奈,根本没法反驳。   却不想玛琭还不放过她,继续说道道:“依我看,这造谣的人肯定自己品行不端,与人私会不说,还丧尽天良、坏事做绝、阴险狠毒、卑鄙无耻下流……”   她每多骂一句,贵妃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总而言之,肯定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贵妃娘娘,你说是不是?”   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该死的德妃,居然当众诅咒她。   “贵妃娘娘怎么不说话?难道不赞同我说的?莫非,这造谣之人就是娘娘……”   “你胡说什么?”贵妃瞪眼,这回反驳的倒是迅速。   “贵妃娘娘急什么?我本想说是娘娘认识的人……娘娘这么急着撇清干系,莫非是心虚了?”   “本宫有什么可心虚的?又不是本宫做的。”   “我也相信不是贵妃娘娘,娘娘肯定也认同造谣的人不得好死对不对?”   玛琭抬眼瞅着贵妃,发现贵妃脸色涨红,都快气成癞□□了。   贵妃无法不生气,这个计策本是十拿九稳的,她就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德妃怎么知道滴血验亲根本没有道理,明明是古往今来都被认可的法子啊。   事情弄到现在,没能扳倒德妃不说,还险些将她自己牵扯进去,她都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皇上肯定怀疑烟花是她动的手脚,也会怀疑谣言是她传出去的吧?   思及此,她气得想哭出来,自己怎么就又失败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耳边传来德妃讨人厌的声音,贵妃蓦地回过神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德妃,你到底想做什么?!”   玛琭无辜的说:“我就说造谣的人不得好死,别的什么也没做啊,娘娘不认同我这句话?”   贵妃磨牙,她还能自己诅咒自己不得好死?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说不认同,岂不是摆明有问题?   她这几次犹豫,众人的脸色就精彩起来,莫非被德妃猜中了,谣言是贵妃传出来的?   “贵妃,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康熙看够了好戏,终于开口了。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德妃对谣言之事倒是坦坦荡荡,一些东西想查也能查清楚。反而是贵妃,在造谣之事上很有嫌疑,还可能牵连到那日烟花一事。   他可没忘记那日有多惊险,当时有番邦使者在,弄得他差点就丢了颜面。若真是贵妃做的,绝对不能轻饶!   对了,事后似乎还死了一个小太监,很可能是贵妃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阵阵心寒,面前这个看似乖巧的女人,背地里居然满手鲜血?   “皇上,臣妾没有啊。”贵妃吓了一跳,眼圈一红就嘤嘤嘤哭诉起来:“皇上,你千万不要听德妃胡说八道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那你就给朕好好解释解释,为何知晓烟花被弄湿一事!不准说不知道!”康熙这次是铁了心要弄清楚了,若是贵妃当真如此不识大体,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后宫再如何争斗,都只是自家人的事。那日寿宴却不同,关系着他、太皇太后以及整个大清的颜面。   他决不允许身边存在这种人。   贵妃张大眼睛,“不知道”三个字登时被咽了回去,皇上这次好像真的发怒了。   “臣妾,臣妾就是无意中听见的,不知道是谁说的了……”   “哦?是在何时何地听谁说的?你若是说不出来,朕就当你在撒谎。”   贵妃咬了咬下唇,皇上这是堵死了她的退路啊。   她脑子里心念电转,苦着一张脸哭诉道:“臣妾大概是在冷宫里听人说的……因为有个小太监被人勒死在那里,臣妾很害怕,就听人说那个小太监的死与烟花有关……”   梁九功双眸一抬,又很快垂下,这贵妃娘娘是说得多错的多啊。   果然,就见皇上扬起眉梢,压抑着怒火冷笑道:“你如何知晓那太监是被勒死的?此事除了少数几人,可无人知晓!”   “臣妾……”贵妃脸色刷的惨白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发抖,她又说错话了,她又忘了,她根本不该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啊!   这次再也承受不住,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连句完整的解释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这样,康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怒极反笑,愤怒到了极致。   “好啊,真是朕的好贵妃!你让人淋湿烟花,险些害朕丢尽颜面不说,事后还杀人灭口,这次又诬陷德妃与人私通。贵妃啊贵妃,到底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枉为贵妃!上次朕就不该心软将你放出来!”   贵妃大惊,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听康熙怒喝道:“朕上次说过,你若是再犯绝不会轻饶。今日就褫夺你贵妃称号,贬为答应,幽居于承乾宫!没有朕的命令,永远不得踏出承乾宫半步!”   “皇上,饶命啊……臣妾冤枉啊……”贵妃只觉得喉咙干涩,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不要被贬为答应,不要被幽居,她是贵妃啊!   众后妃都忍不住拿手帕捂住嘴,生怕一不小心惊呼出声,一个个都紧张到了极点。   佟妃更是目不忍视,她猜到贵妃可能不会成功,但没猜到会一败涂地。   这次虽说没有打入冷宫,但褫夺了贵妃的封号,被贬为一个小小的答应了。而这,兴许还是看在腹中孩儿的份上,皇上才没有下死手。   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仇人惨败,她本应开心才对,可此时却开心不起来。她害怕皇上因为贵妃牵连她,皇上厌弃贵妃,又岂会对她有好脸色?   纵然再不愿意承认,她们也是亲姐妹啊。   “将佟佳氏拖出去!”康熙连称呼都改了,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臣妾冤枉啊……皇上手下留情啊……”佟答应哭喊出声,被两个太监用力拽住胳膊,狠狠拖了出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康熙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静福之事到此为止,谁以后再敢乱嚼舌根,朕就剪了他的舌头!今日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他疲惫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朝玛琭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玛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了皇上的疲惫,皇上也很难过吧?   有些事,便是作为君主也是没有办法的,上次若非佟家老太太求情,贵妃到现在还被关在冷宫里,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可偏偏,就是避免不了。   不过这一次好了,佟家想必也没脸再求情了,便是求情,估计皇上也不会再给面子。   贵妃……不,佟答应,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她微微扬起唇角,今晚有惊无险,敌人还被重罚,她该开心。   走出乾清宫时,她感觉到一道视线,转头看去才发现是佟妃。对上她的目光,佟妃一惊,赶忙移开,然后快步离开了。   玛琭凝眉,今晚的事佟妃也有掺和吧?否则不会几次附和贵妃。   这姐妹俩虽然内斗个不停,但有时候还是会一致对外呢。只不知道这一次佟妃还会不会拉佟答应一把,八成是不会了。   “娘娘,咱们也回去吧。”苑荷提着宫灯上前,目光中满是笑意。   玛琭点了点头,今晚她也确实累了,每一步每一句话都小心谨慎,所幸结果还不错。   这晚之后,有关静福的谣言算是烟消云散,没人再敢议论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贵妃为了陷害德妃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德妃娘娘不仅将其识破,还推翻了古往今来流传的滴血认亲之法,简直是让人惊叹。   第二日,康熙就叫来御医、刑部等众官员,要他们好好试验一番滴血之法,看究竟有没有道理。   一开始众官员还不明所以,直到试验多次之后才瞠目结舌,原来被奉为真理的法子,竟然没有任何道理!   众人哗然,由此掀起了一场医学界的风浪且是后话。   再说佟答应那边,第二日一早就被迫搬进了承乾宫的东配殿,侍奉的宫女和太监也从六人降到了两人,相应的,月例以及一应供应也全部削减。   这让佟答应如何受得了?据说发了整整一日的脾气,不知摔碎多少茶杯盘子,动静大的连隔壁永和宫都能听见。   然而再如何发脾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不仅成了答应,还被幽居在此,无法踏出承乾宫半步。   对于她的遭遇,玛琭半点不同情,甚至暗暗幸灾乐祸,骂上几句活该。   至于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光明正直又富有理想的人,她是绝对……要去做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她便带着宫女们光明正大去了承乾宫。   按理说,被幽居的后妃是不能与外面的人见面的,但玛琭掌管后宫,如今无人敢与她为敌,这点小小的权利她还是有的。   一进入承乾宫,她就听见佟答应的喝骂,不由摇了摇头,这人居然还没消停。   “德妃娘娘到!”随同的太监登时高呼一声,佟答应的喝骂当即停止,东配殿中落针可闻。   “贵妃娘娘……哦不对,现在应该是佟答应了。”玛琭笑着踏入东配殿,一眼就看见佟答应冷眼站在那里,地上还跪着两个宫女。   “你来做什么?德妃,别以为本宫落了难,就能由你任意欺辱!本宫上次能从冷宫里出来,这次也一定能再恢复位份!”佟答应怒目而视,她恼恨地瞪着玛琭,这女人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看来佟答应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啊,还当自己是贵妃娘娘呢?你一个小小答应,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谁给你的胆子?”玛琭一声轻喝,苑荷与竹韵登时上前一步,惊得佟答应连连后退。   “你,你想做什么?”佟答应惊呼。   “佟答应以下犯下,给本宫张嘴。”玛琭轻描淡写的下了命令,苑荷瞬间擒住佟答应两条胳膊,竹韵随即跟上,啪啪啪几巴掌就抽了上去。   “啊……”佟答应吃痛惨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大叫自己的宫女,那两个宫女却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弹。   “德妃你不得好死……啊……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啊……”佟答应一开始还呈口舌之快,只可惜竹韵的巴掌来的又急又猛,很快抽的她双颊红肿,最后彻底变成了猪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玛琭这才让二人停手。   “呜呜呜……”苑荷一松开,佟答应就疼得跌坐在地,大声哭了起来。   “佟答应这回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答应。”玛琭一手勾起她的下巴,黑化大反派似的嘲笑道:“看看这花容月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不,应该说犯贱。本宫早就警告过你别再招惹本宫,你就是不听,这次竟然还害得静福遭人白眼被戳破手指,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呜呜呜……”佟答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目露恨意,眼泪都掉到了玛琭手上,玛琭嫌恶的松开了。   “本宫只恨……没能成功……”佟答应银牙暗咬。   没错,她只恨计划还不够完美,没能彻底扳倒德妃,否则落到这幅田地的就是德妃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玛琭对她的厚颜无耻很无语,明明佟答应才是加害的一方,怎么弄得像是受气小媳妇?   “哼,你也别太得意了,本宫一定还能恢复位份……”   “还做着春秋大梦呢?你以为佟家这次还会为你出头?便是你家老太太拉得下脸,皇上也不可能再同意。”玛琭冷冷奚落了一句,见佟答应不服气,又挑拨道:“与佟妃相比,你真的太不争气了。你觉得佟家会放着佟妃不支持,拉你这个没用的人一把?”   佟答应蓦地睁大眼睛,玛琭这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是啊,如今佟家还有佟妃,又怎会再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对她施以援手?   她不是佟家唯一的指望了!   “不,不会的,本宫还有孕在身,这个孩子就是佟家的希望……”她失措的摇头,她不要成为佟家的废人,她不要被佟家舍弃。   如果佟家都不愿出面帮她,她还能靠谁?   “孩子?你认为佟妃会让你顺利生产?你可是害死了她的孩子啊。”玛琭蹲下去,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上次自助宴为何突然浑身难受吧?本宫告诉你,是因为佟妃从布尔珠那里弄到了一种蛊,她给你下蛊了。”   “胡说!你胡说!”佟答应大惊失色,脸色瞬间惨白。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玛琭,忽然尖叫道:“是你给本宫下蛊对不对?绝不可能是佟妃……”   “为何不可能?你不如自己想一想,佟妃曾经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玛琭笑着站起身,拢了拢发丝:“本宫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说完懒得再理会佟答应,带着苑荷二人飘然离开了。   “不可能……呜呜呜……这不可能……本宫不相信……”屋子里,佟答应崩溃的哭叫着。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怎么可能被下蛊?可是一想到佟妃曾经说过的话,她又不得不生出怀疑。   她慢慢回忆起来,片刻后,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佟妃来承乾宫送香水,还非要拉着她试一下。那一次,她感觉手心有点痒,但并未太在意。   那次之后,再没有与佟妃私底下见过面,难道佟妃就是那次给她下了蛊?   想到这里,她浑身冰凉,窜出一股恐惧之感,佟妃是想要她的命啊!   佟答应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中浮现出浓郁的恨意,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几日后,她脸上的肿终于全部消了,便让人给佟妃递了纸条,让佟妃来承乾宫一叙。   佟妃收到纸条时不屑一顾,她这位姐姐怕是又想让她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吧?不过抱着看好戏的念头,她还是在晚上悄悄去了一趟。   看着窄逼的东配殿,佟妃惋惜的说:“姐姐这里好像不怎么样啊,住得习惯吗?不过姐姐连冷宫都住过,住这里相信也没什么问题。”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你能撑多久?德妃迟早会收拾你。”佟答应压抑着火气,不冷不热地回敬道。   “我又没得罪过她,她收拾我做什么?姐姐找我过来就是说这个?”佟妃自顾自坐下,嫌弃地看着这里的布置,不时摇头。   最近皇上并没有太冷落她,所以之前的那番担忧也烟消云散了。看佟答应倒霉,她自然乐见其成。   “你也别太大意了,她已经知道静福的事与你有关,你确定她不会对你动手?”佟答应端起茶水小啜了一口,悠悠说道。   佟妃一滞,很快又笑着说:“我最多算是帮凶,大不了过两天给她认个错,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人还是很大度的。”   “你说什么?给她认错?”佟答应怒斥道:“你可是佟家的人,怎么可以给别人认错?你不该打压她,阻止她被晋封吗?”   “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我是对付不了这个女人了。”佟妃叹气摇头,她也算看明白了,这德妃就是妖怪、魔鬼,谁挡路收拾谁。   她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见佟答应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这茶好喝吗?”   “还可以……怎么?”佟妃愣了一下,生出不祥的预感。   佟答应诡异一笑:“肯定是好喝的吧?里面被我下了点料呢。”   “你给我下了什么?”佟妃当时就惊呆了,这个女人不要命了?   佟答应面色一冷:“呵,你给我下了什么,我就给你下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贵妃这次应该是起不来了→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倘若黎明开在左岸_ 1瓶,么么哒^_^ 第121章 临盆   佟妃呆愣在原地, 不可置信地盯着佟答应,她知道被下蛊了?   不,这不可能!   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 就连身边的宫女都不知情,这计划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除她之外,也就只有提供蛊虫的布尔珠知晓, 但布尔珠并不清楚她会把蛊虫用在谁的身上。   再者说,佟答应已经被禁足,是不可能见到布尔珠的。   她脑子里心念电转, 很快得出一个结论:佟答应只是有所猜测, 是在诈唬!   想到这里,佟妃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悦地说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行啊, 那就当没有这回事,没事你就先回去吧。”佟答应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神色悠然。   佟妃咬了咬牙,她怎么敢就这样回去?   虽说布尔珠告诉她, 断血蛊已经是最后的蛊虫,可谁知道布尔珠是不是在说谎?万一佟答应真的想办法弄到了蛊虫, 又给她下了蛊,她以后还怎么安生?   “姐姐真是好手段, 将我骗来这里,又给我下了不明不白的东西, 你真以为我会就此罢休?”   “不罢休你又能如何?杀了我不成?到时候你也得给我偿命。”佟答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佟妃恼恨不已,这个女人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才不愿意陪着一起死。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我都是骗你的, 妹妹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傻,这都上当?”佟答应笑得越发愉快,一手摸了摸发丝:“我乏了,就不送妹妹了。”   佟妃握紧拳头,佟答应越是这样说,她越怀疑自己真的被下了蛊,甚至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她愤恨地瞪了佟答应一眼,跺了跺脚,气呼呼离开了。   等回到储秀宫,脑子才渐渐重新运转,想弄清佟答应是否弄到蛊虫,去问布尔珠就知道了!   当然,也不排除布尔珠隐瞒秘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大宫女说道:“娘娘,听说前几日晚上,德妃娘娘去过承乾宫。”   “德妃?”霎时间,佟妃恍然大悟,如果是德妃的话,那事情就说得通了。   一定是德妃猜到她用蛊,然后告诉佟答应的,指不定还给了佟答应蛊虫,让佟答应来对付她。   思及此,她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若真如此,她岂不是真的被下了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得有些犯恶心,佟答应给她下了什么蛊?是否会要了她的命?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佟答应要是真敢用蛊虫对付她,就别怪她不客气!   就这么捱了两日,佟妃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总觉得有虫子在啃噬自己,她快被这种感觉逼疯了。   第三日,她就去了辛者库,她必须弄清楚布尔珠是否给了佟答应蛊虫。   布尔珠无奈的表示,断血蛊真的是最后一对蛊虫,她也没见过佟答应以及佟答应身边的人。   “那德妃呢?她是否来找过你?”佟妃继续追问,布尔珠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   就见布尔珠神色微变,有些惊慌地说:“没,没有,德妃娘娘身份高贵,怎么会来奴婢这里……”   “你说谎!”佟妃惊怒交加,逼问道:“德妃来过是不是?她问你要蛊虫了是不是?布尔珠,你竟敢欺瞒本宫!”   这一刻,佟妃的心真的凉了,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她如何看不出布尔珠在撒谎?德妃居然真的来过这里,一定是从布尔珠这里拿到了蛊虫,然后给了佟答应!   布尔珠也慌了,赶紧辩解道:“奴婢不敢欺瞒佟妃娘娘……德妃娘娘真的没有来过啊……”   “啪!”还没说完就被佟妃恼怒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啊……”布尔珠登时惨叫出声,眼泪都掉了下来,委屈又愤怒。   佟妃大骂道:“好你个狗东西,还敢欺骗本宫,本宫今天打死你!”   说着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仿佛不解气一般,还踹了布尔珠两脚。布尔珠被打得哭泣求饶,双颊红肿不堪,最后跪在地上捂着脸颊嘤嘤嘤哭泣。   佟妃愤怒的胸膛剧烈起伏,她这次真要被这个狗东西害死了!   她忽然一把揪住布尔珠的前襟,凶狠地问道:“告诉本宫,若是被下了蛊,如何才能解除?”   布尔珠面露惊愕,难道佟妃也被下蛊了?可她真的没有给德妃蛊虫,断血蛊真的是最后的蛊虫啊。   此时也不容她多想,她一边哭一边回答道:“只,只要弄死母虫就行了……又或者,弄死下蛊的人……”   “果然如此。”佟妃冷笑一声,狠狠攘了一把,布尔珠被推得摔倒在地,手肘都蹭破了。   佟妃转身就走,她全都明白了,佟答应一定也知晓这个秘密,所以也给她下了蛊,想把她弄死!   只要她死了,佟答应的蛊虫自然会解开。   好一个狠毒的佟答应啊!   一个毒辣的念头一闪而逝,既然佟答应这样对付她,那她也能这样对付佟答应!   断血蛊断血蛊,便是让人气血翻腾、血崩而亡!   从拿到这对蛊虫时,她就没打算让佟答应活着,而现在,更坚定了这个信念。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必须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佟答应的孩子再长大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佟妃都在心惊胆颤中度过,她担心佟答应先她下手,那她就死定了。   不过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身体也没出现过任何问题,这让她稍微安心的同时又更加警惕。   她并不认为佟答应在骗自己,毕竟她给对方下蛊之后,也忍了好久才发动攻击,而且是仓促之下做的决定。   佟答应越是能忍,表明这种蛊虫越可怕,一旦发动说不定就会要了她的命。   就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气氛下,后宫忽然传来个好消息:宜妃生产了。   生了一个小阿哥,被皇上取名为胤禟。   这一次,宜妃的身体很健康,于是顺理成章的自己养育胤禟,总算完成她多年来的心愿。   有了胤禟,她较往日更敏感,但凡发生点什么,都担心伤害到自己的儿子,她对胤禟的宠爱超乎想象。   随着宜妃临盆,玛琭也快了,她比宜妃也就晚了一个月左右。她之后便是佟答应,佟答应又比她晚了一个多月,而佟答应之后才是钮嫔。   可以预见,接下来几个月后宫都会处于喜庆的氛围中。   时间很快进入十一月,永和宫里渐渐紧张起来,因为玛琭快要临盆了。   稳婆已经入住,御医也随时准备着,玛琭这是生第四胎,因此已经很有经验,倒不像旁人那般忧虑。   至于佟妃那边的事情,她倒是不清楚,若是知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让佟妃误会,只怕会感慨一句天意。   她之所以告诉佟答应被下蛊一事,确实存了让这对姐妹自相残杀的想法,只有这二人忙着互相争斗,才不会来给她添乱。   当然,若是斗得两败俱伤更好。   随着距离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几乎不怎么下床走动了。   除了上学的胤禛,剩下的胤祚与静福都乖乖呆在床边,整日陪着她。   “额娘,再生个妹妹好不好?”胤祚仰头望着她,时不时还用小手摸一下她的肚子,一脸的好奇。   “嗯,再给你生个妹妹,到时候你一定要宠她啊。”玛琭摸了摸胤祚的脑袋,笑着逗趣。   她猜测这一胎应该是个闺女,毕竟按照顺序距离十四阿哥还早,当然,这事也可能因为她的穿越而改变。   “儿臣一定宠她。”胤祚欢喜的拍手。   另一旁的静福却噘着嘴:“有了妹妹,那额娘和六哥还会不会宠静福?”   “当然也会宠静福啊,静福也是额娘的宝贝。”玛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小丫头是吃醋了?   “嗯!”静福这才高兴了,两只小手抱住玛琭的胳膊,一脸亲昵。   玛琭登时体会到了儿女双全的乐趣,一想到等她老了,有这么多孩子环绕身旁就很开心。   胤祚抱着她另一边胳膊,得意洋洋的说道:“额娘,等妹妹出生了,儿臣就教她念诗,最近儿臣又学了好几首诗。新来的这位章姑姑虽然没以前的和娘娘唱得好,但儿臣还是有努力学习。”   “章答应哪里唱的不好了?你这小子还真挑剔。”玛琭无语凝噎。   自从和贵人被打入辛者库,就换了个人教导唱歌。   胤祚口中的章姑姑乃是章佳氏,原本是侍奉太皇太后的一个宫女,因为精通曲艺,就被太皇太后送来接替了和贵人的工作。   教导歌舞也算阿哥们的老师,所以玛琭破格升她为答应,让她享受一份俸禄,倒是没有侍寝过。   “是儿臣说错了,章姑姑唱的也好听。”胤祚作了个鬼脸,从善如流的改正。   “你这小子越发顽皮了,你四哥倒是越发稳重了。”玛琭笑着摇头,这两个小子的性格可谓南辕北辙,不过,倒是挺有趣的。   “儿臣这样不好吗?四哥像个小老头一样。”胤祚得意的扬眉。   “你居然还编排起你四哥来了,要是让他听见,准会拉着你说道理。”   “我可不会在他面前说。”胤祚心虚的打了个寒颤,他真怕被四哥拉着讲道理。   玛琭莞尔,也亏得胤禛降得住胤祚,不然这小子要翻天了。   “等过了年你就五岁了,要跟你四哥一起去上学了,到时候可不能再这样顽皮,否则肯定被老师打手心。”   “额娘放心,四哥都跟我说过学堂里的事情,儿臣知道怎么应付那些老师。”胤祚拍着小胸脯,自信满满。   玛琭无语,这话说的,什么叫知道怎么应付老师?这小子对老师一点都不尊重。   “额娘,静福也想跟四哥六哥去学堂。”静福奶声奶气的说着。   她害怕到时候四哥六哥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好玩。   “好,等你长到五岁,就可以跟四哥六哥一起去学堂,所以你要努力长大啊。”玛琭没有破灭她的希望,虽说现在公主们不去学堂,但如果静福真的想去,她也有办法。   “静福会赶快长大的。”小丫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每日跟两个小家伙逗逗趣,玛琭过的倒是挺快活的,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临盆的日子。   由于经验丰富,稳婆与御医也一直守着,玛琭这次生产还算顺利,没有遭太多罪。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住,皇上也过来永和宫守着时,隔壁承乾宫的佟答应忽然肚子一痛,浑身气血翻腾,仿佛要着火一般。   不多时,下身竟是见红了。   “哎哟……”佟答应痛得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面色涨得通红。   侍奉她的两个宫女都惊呆了,赶忙上前将她扶去床上躺着。   宫女翠云关切地问道:“答应,你没事吧?”   “答应好像见红了,天哪,该不会是早产吧?”另一个宫女柳儿惊呼出声,脸色都白了。   这个时代最怕两件事:一是难产,二是早产。   难产就意味着可能一尸两命,早产则意味着很可能养不活。   因此静福能健康长到这么大,在众人看来简直是个奇迹。   佟答应一听这话也急了,她不要早产,她不想早产啊!不对,这不对,这种感觉她经历过,根本就是蛊虫发动的结果。   是佟妃!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故意用蛊虫攻击她,想让她早产,偏偏还选了今天这个日子。   如今德妃生产,所有人都聚集在永和宫,连皇上都去了那边。她一个小小的答应要早产,谁会在乎?   佟妃这是要她死啊!   “该死的……”佟答应心里骂死了佟妃,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还站着做……做什么……去请御医啊……哎哟……”   “是。”柳儿应了一声,又叮嘱翠云说:“你好好照顾答应。”   “我知道。”翠云惶恐的说道。   离开前,柳儿又看了佟答应一眼,见她痛不欲生,唏嘘的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往日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如今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虽说是被德妃安排在佟答应身边监视的,但好歹是两条人命,柳儿也不忍心看着佟答应就这样死了。再者,若是佟答应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估计也会受罚。   柳儿咬了咬牙,当即让一个小太监去请御医,另一个小太监则去准备热水。   她径直离开承乾宫,往隔壁永和宫去了。   刚离开不久,佟妃就出现在承乾宫门口,听着东配殿中传来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露出个快意的笑容。   没错,她就是故意选择这个时间发动攻击的,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若是寻常早产,或许不会有多大问题,可断血蛊一发动,会导致佟答应气血沸腾,以至于造成血崩。   她倒要看看佟答应有多大的命来生产!   不过,她也有些担心佟答应跟她同归于尽,也对她发起蛊虫攻击。可等了好一会儿,身上也不见动静,她就有些怀疑了。   难道说从一开始她就被骗了?佟答应根本没有对她下蛊?   这个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又被挥走,不管怎么说,此事已成定局,她绝不可能半途收手。   永和宫中,康熙在产房外来来回回不停徘徊着,胤禛、胤祚与静福三个也面露焦急,静静守在那里。   僖嫔、卫贵人、赫舍里贵人等几个与玛琭交好的后妃也在,皆是面露有忧色。   就在这时,梁九功忽然凑到康熙身边,小声汇报道:“启禀皇上,承乾宫的宫女前来禀报,说佟答应可能早产了,状况不大好。”   “早产?怎么会这么巧?”康熙顿住脚步,微微皱起眉头。   莫非佟答应故意用这一招,想把他骗过去?想到这里,他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这……奴才也不清楚,那宫女说佟答应面色涨红,下身也见了红,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梁九功也不清楚实际状况,只能照实回答。   “既然请了御医,就让御医好生诊治。”康熙懒得再理会,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梁九功就知道他不会去了,低声应道:“奴才知道了。”   他直接让柳儿回去,好好守着佟答应,柳儿咬了咬下唇,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去。   承乾宫中,御医已经到了,一看佟答应的模样就知道事态不好。   “答应这是早产的迹象啊,若只是早产倒也罢了,偏偏气血翻腾的厉害,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导致血崩啊。”御医面色发白,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他还开了一副药,让佟答应好生休养,千万不能再气血翻腾,没想到终究还是又发生了。   “什么……”佟答应听见血崩两个字,震得脑子都嗡嗡作响,佟妃果然是想要她的命啊!   她艰难地说道:“一定要治好……开药……我要保住这个孩子……啊……”   “是,微臣这就给答应开药。”御医摆出笔墨纸砚,忽然又吩咐柳儿:“得去请稳婆啊,答应这是要生了。”   “可是宫中的稳婆都在德妃娘娘那边,去宫外的话只怕来不及了。”柳儿也没办法,之前都跟皇上说答应早产了,可皇上无动于衷啊。   御医一咬牙,吩咐道:“那就你们两个来接生,我会告诉你们法子。”   “啊?”两个宫女都吓坏了,她们都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懂接生啊?   “啊……好痛啊……我不行了……”佟答应痛得惨叫起来,一声高过一声,流出的血也更多了。   “没时间了,快!”御医板着脸催促,两个宫女这才回过神来,在他的指导下开始给佟答应接生。   御医写好药方,让药童去煎药,又着了个小太监去永和宫,看能不能匀出一个稳婆来。或者让皇上知道这里的事,免得到时候佟答应出了问题,皇上怪罪于他。   于是片刻后,梁九功第二次向康熙汇报道:“皇上,承乾宫那边又来人了,说请了御医,确定是早产,而且情况不太好,看这边能不能匀一个稳婆过去。”   “果真早产?”康熙朝承乾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听着产房里玛琭的惨叫声,说道:“德妃正在生产,稳婆哪里走得开?你派两个老嬷嬷去佟答应那边瞧瞧。”   “嗻。”梁九功只得领命退下,让人请了两个接生过的老嬷嬷去承乾宫帮忙。   有了这两人,柳儿与翠云终于松了一口气,佟答应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坏了。   “不好,血要止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大人孩子只怕都保不住啊。”又过了片刻,其中一个嬷嬷脸色惨白,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临盆。   御医又进来给佟答应扎了几针,可收效甚微,急得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他朝二人摇了摇头,对上佟答应期盼的双眼,握紧了拳头。   “答应,你的情况太危险,怕是只能保住一个了。”   “不……”佟答应不甘心地张大眼睛,她不想死,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死,她还要恢复贵妃的位份,她还要坐上那个位置啊。   对了,佟妃!只要让佟妃停下,她就还有救!   她忽然用力抓住柳儿的胳膊,疼得柳儿痛呼出声。   “去叫佟妃……她有办法……她有办法……让她放我一马……快去!”   “是,答应。”柳儿委屈的应了一声,虽是满头雾水,却不敢违背佟妃的命令,跌跌撞撞往储秀宫去了。   哪里知道去了储秀宫,却听说佟妃到永和宫去了,于是她又匆匆忙忙赶去永和宫。这一来一回,可是费了不少时间。   “你怎么又来了?”梁九功就守在门口,看柳儿跑的满头大汗,意识到不妙。   “见过梁公公,梁公公,佟答应情况不妙了,御医说只能保住一个。答应说佟妃娘娘有办法,所以让奴婢来请佟妃娘娘放她一马……梁公公,还请帮奴婢传个话,请佟妃娘娘过去一趟吧。”柳儿焦急的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真怕再晚上一回儿佟答应真的没命了。   梁九功大吃一惊,情况已经如此危急?可佟妃既不是御医,也不是稳婆,她能帮上什么忙?   “你先在这里等着,咱家这就去传话。”   他不敢耽搁,快步进了后殿,却是向皇上禀报了。   康熙一听也焦急起来:“情况如此凶险?”   “那宫女是这样说的,还说佟答应让她请佟妃娘娘过去,说佟妃娘娘能帮上忙。皇上,你是否要过去瞧瞧?”   “可这边……”   “哇……”   康熙正迟疑,忽听屋子里响起一声婴儿啼哭,登时欣喜莫名,德妃生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德妃娘娘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很快,稳婆就抱着婴儿出来报喜,康熙看了看小公主,皱皱巴巴的,却是十分欢喜。   “好,有赏。”他绕过稳婆进入产房,见玛琭一脸苍白,登时心疼不已。“辛苦你了,为朕生儿育女,所幸母女平安。”   “小家伙没怎么折腾臣妾,这次生的很顺利。”玛琭虚弱的笑了笑,这前前后后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相较于静福,确实很顺利。   “你没事就好。”康熙摸了摸她的脸颊,欲言又止。   “皇上有心事?”玛琭敏锐的觉察到他神色不对劲,难道皇上不喜欢这个女儿?   康熙轻叹一声,只得说道:“佟答应早产,似乎情况不太好,朕得过去看看。”   “那皇上快去吧,早产最危险了。”玛琭一愣,佟答应居然早产了?还是同一天,这也太巧了。   这样的事,她自然不可能拦着。   就在这时,苑荷神色惊恐的进来汇报道:“皇上,娘娘……佟,佟答应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娘娘领盒饭了,还挺舍不得的,没了她后宫会少很多乐趣。   也算活得轰动,死的凄凉。   文文终于满六十万字了,按照约定我又来抽奖了。   依然是订阅率达到90%,开奖时间为11.7下午5点。因为上次设定的人数太少,导致很多人没有抽到,所以这次抽100位亲,获奖概率大大增加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玥恋颖妍 12瓶;小小如梦令啊 2瓶。   谢谢两位亲(づ ̄3 ̄)づ╭~ 第122章 追封   “什么?”康熙蓦地站起身来, 神情登时变得很难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可是真的?”玛琭也吃了一惊,凝眉问苑荷。   苑荷喉咙干涩, 点头道:“刚才承乾宫的宫女前来汇报的,因为梁公公不便进来,便让奴婢进来禀报皇上。娘娘,你说这……”   “快去承乾宫看看。”玛琭面露忧色,吩咐了一句。   “是,娘娘。”苑荷深吸一口气, 总算镇定了些,转身离开了。   玛琭恨不得自己过去看看, 只可惜甚至虚弱得很,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等待。   佟答应怎么就早产了?怎么就卒了?   直到现在, 她还无法完全相信这件事。在她的印象里,佟答应从来都是高贵又傲慢的, 那个女人即便被罚入冷宫, 也没能磨灭傲气,怎么就死了呢?   倒不是同情, 只是有一点感慨,以及同病相怜。   佟答应是因为早产才死的,在这个时代, 女人生孩子真的就是过鬼门关, 她能顺利生下四个孩子,简直就是老天保佑。   叹息一声,她吩咐绿柔与雨容去宫门口守着,一有消息就前来禀报。   且说承乾宫那边, 康熙略显急切地跨入了东配殿,一进屋就听见“呜呜呜”的哭声,以及浓烈的血腥气。   再看见躺在床上气息全无的佟答应,眼圈瞬间就红了,似乎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见过皇上。”还是御医最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压抑着怒气,他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愤怒,还是对这群没能救下佟答应的人愤怒。   “皇上,佟答应她……因为早产,不知为何又气血翻腾,最终……血崩而亡了……”御医声泪俱下,亲眼看着一个女人因生产而死,即便是行医多年的他,也难以承受。   “皇上,佟答应生了个小公主……”其中一个接生的嬷嬷抱着婴儿走上前来,亦是泪流满面。   那孩子已经被洗干净了,眯着眼睛在睡觉,眉眼与佟答应十分相似。   康熙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就是佟答应的孩子,佟答应就是因为生她才血崩而亡的。   他摸了摸那孩子的脸颊,暗黄消瘦,可见营养并不好。   他将孩子还给嬷嬷,一步步走到床前,凝视着毫无血色的佟答应。   一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第一次见她,她还是个小不点,扎着小辫子,双眼明亮,脆生生的喊他皇上表哥。   因为母后早逝,他对母后的娘家人很亲近,因此也很喜欢这个小表妹。   他们一年虽然见不了几次,但小表妹很黏他,还总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于是她心想事成了,成年之后,便被送入宫中,那时候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十分惹人喜爱。   一入宫,他就给予她妃位待遇,也是后宫里第一个享妃位的女人。待到第二年大封,他便将她晋封为贵妃,一时间荣宠不断。   可是慢慢的,她就有些变了,变得残忍、狠毒、阴险,一次又一次算计别的嫔妃,闹得后宫不得安宁。   他也罚过她,希望她改过自新,她每次嘴上认错,说下次再也不会了,可过一段时间又故态萌发。   他很恼火,却又很无奈,直到玛琭被害得早产,他终于震怒,将她贬入了冷宫。可还是维护了她最后的尊严,没有褫夺她的位份。   一晃八年过去,没想到这一次她又造谣玛琭与人私通,甚至搅乱太皇太后的寿宴,他已是忍无可忍,将她降为答应,并且幽居在此。   她才二十五岁,正是大好的年纪,没想到就这样去了。   “秀仪……”他抓住佟答应渐渐冰冷的手,轻声唤出这个名字。   他愧疚,悔恨,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过来。   若是她第一次派人来禀报时,他就过来看一眼,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只可惜,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那时候一定很伤心绝望。   “姐姐……”一声凄婉的哭腔忽然响起,佟妃伤心欲绝的走了进来,扑在佟答应身上就开始哭泣。   她这一哭,气氛似乎更加悲凉了,屋内外都传来阵阵哭声。   “姐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姐姐,你让妹妹一个人呆在这宫里可怎么活啊……呜呜呜……你怎么就早产了,怎么也不告诉妹妹,妹妹连你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啊……”   佟妃涕泪肆流,一时间,听得康熙也双眼朦胧,险些落下泪来。   等佟妃哭的嗓子都哑了,康熙才让人将她扶起来,扶去外面坐着。   “她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他问两个嬷嬷。   其中一个嬷嬷声音哽咽的说道:“佟答应说她不能继续陪伴皇上了,但她就算死,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自从佟答应决定保住这个孩子时,她们就知道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纵然这位恶名在外,可最后这一刻,众人却对她恨不起来。   眼泪落下,康熙毫无察觉,他的双手在轻轻颤抖,心也跟着阵阵抽痛。   “佟答应还说,她很后悔做了那么多错事,若是能有下辈子,一定不会如此,希望皇上能原谅她……”   “佟答应最后还说……”嬷嬷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出来,神色犹豫不定。   “她最后说什么了?”康熙拭去泪水,冷声问道。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回答道:“佟答应最后还说,让皇上当心佟妃娘娘……她说,她说是佟妃娘娘给她下了蛊,是佟妃娘娘害死她的,希望皇上为她报仇。”   越说声音越小,这话着实大逆不道,因此二人都面色发白,低垂着脑袋。   “放肆!”康熙面色一沉,登时勃然大怒。   众人吓得跪倒在地,那嬷嬷连声求饶:“皇上,佟答应真是这样说的啊,大家都可以作证……”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姐姐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我是她的亲妹妹啊,怎么会害死她?你们是不是看姐姐去了,就想栽赃诬陷本宫?”佟妃怒火冲天的冲了进来,哑着嗓子怒斥嬷嬷,一颗心却坠入谷底。   她万万没想到佟答应最后一刻竟然会说出这个秘密,这是死也要拉着她垫背吗?   这个女人真是太过阴险,死了居然都不放过她!   “呜呜呜……皇上,你万万不可听信她们的谣言啊,臣妾与姐姐向来相亲相爱,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呜呜呜……臣妾根本就不知道姐姐早产了,否则也不会前往永和宫,而是来这里啊……”   佟妃哭得肝肠寸断,连眼泪都要流干了,这件事,她绝对不能承认。   “臣妾不知道她们为何要编造这样的谣言,可皇上应该最清楚,布尔珠被打入辛者库后,这宫中再没有蛊虫,也无人会下蛊……臣妾便是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啊。”   康熙眸光冷厉,他相信这些下人没有撒谎,毕竟撒这样的谎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可他也难以相信佟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加上布尔珠被罚入辛者库,被罚之事也搜过全身,应当没有留下蛊虫才对。   可秀仪为何又要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她的遗言,若非最在意、最无法忘却,是不可能临死也要说出来的。   “佟妃,你看着你姐姐。”康熙沉下声来,满腔悔恨与怒火似乎都找到了发泄口。   如果秀仪的死真与佟妃有关,他定不会放过她!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佟妃哭着解释,可对上康熙冰冷的目光,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看向床上的死尸,佟答应除了毫无血色,与生前并无多大差别。   可不知为何,她看着看着就心慌起来,仿佛那人随时会睁开双眼,指认她下了断血蛊。   “看着你的姐姐,说你没有对她下蛊。”康熙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让佟妃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她这副心虚的模样落在康熙眼里,只觉得越发可疑了。   “皇上,臣妾……”佟妃眼泪咕噜的转过脸来,实在是不敢再看了。   “看着她,说!”康熙怒喝一声,若非心里有鬼,怎么不敢看着秀仪,怎么不敢说出这句话?   佟妃被逼得退无可退,最后狠心一咬牙,直直盯着那张让她惧怕的脸,一字一句说道:“姐姐,妹妹没有对你下蛊……”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佟答应睁开漆黑的双眼,张开血盆大口,化作恶魔朝她扑了过来。   佟妃忍住尖叫与惊恐,今日便是死,她也绝对不会招认!   “你在做什么?”耳边忽然响起康熙的声音,佟妃登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闭双眼暗暗咬牙,连拳头都握紧了。   再睁眼,哪有面目狰狞的恶魔?佟答应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永远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佟妃险些大哭出声,她忍过了这一关,就永远不会再畏惧这个女人!   “皇上,哪怕让臣妾说一百遍一千遍,臣妾也还是那句话,没有对姐姐下蛊,没有害死姐姐。虽不知道姐姐对臣妾有什么误会,临终前又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可臣妾问心无愧。”   她目光陡然坚毅起来,甚至透着阴郁,那个该死的贱人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伤害了!   她连活着的佟答应都不怕,还会惧怕死了的?   她佟佳.姝仪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才是佟家的希望!她会取代佟佳.秀仪的位置,登上贵妃之位,再成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康熙凝眉看着她,见她如此坦然,心中的疑虑消弭了一些。兴许秀仪是临终前脑子混乱,才说出这样的话?只可惜,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长叹一声,他亲自为佟答应盖上面容,下令道:“追封佟答应为皇贵妃,以皇贵妃之礼下葬。”   “嗻。”梁九功领命,暗道皇上恐怕是因为愧疚,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只是,佟答应直到死后也没能登上那个心心念念的宝座啊。   “谢皇上体恤,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佟妃跪倒在地,哭泣着磕头谢恩。   “多陪陪你姐姐吧。”康熙对她始终存有疑虑,暂时不想再看到她。   “是,皇上。”佟妃虽心有不甘,但不敢拒绝。不管怎么说,皇上没有听信那些下人的话责罚她,便是她的胜利。   ……   佟答应因为生产血崩而亡,被皇上追封为皇贵妃一事很快就传开了。这还是本朝第一位皇贵妃,却没想到是死后追封得来的。   有人羡慕,但更多的人不屑,皇贵妃又如何?死都死了,都享受不成。   倒是有关佟妃下蛊害死皇贵妃的消息不胫而走,虽说大多数人都觉得是谣言,但也有一些相信的,比如玛琭,比如布尔珠。   到了此刻,玛琭才弄明白皇贵妃为何会早产,又为何会血崩而亡。   若是因为佟妃发动了蛊虫攻击,那就说得通了。再加上当时御医说过,皇贵妃气血翻腾不已,根本控制不住,她越发相信这种说法。   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蛊虫,竟然如此厉害,比布尔珠上次给她下的噬心蛊还要邪门。   “好狠毒的佟妃。”她轻叹一声,佟妃摆明故意选择在今日对皇贵妃下手呢。   若是随意换一天,皇上都会过去探望,以及派几个有经验的稳婆。到时候,皇贵妃未必就会丧命。   “居然借本宫之手陷害皇贵妃,这两人真不愧是姐妹。”她摇了摇头,暗暗生出警惕,以后要更加小心佟妃了。   三日后,她不顾反对起身下床,去武英殿给皇贵妃上了一炷香。不过没有进屋,只在殿外持香参拜,以免冲撞了。   佟妃则一直侍立在武英殿内,每日给皇贵妃烧纸、上香,因为这事,皇上对她的态度好了些。   “佟妃妹妹节哀顺变。”玛琭披着白色披风,称递香时安慰着。   “谢德妃姐姐宽慰……只是姐姐走了,我这心里一直难受的很,也很愧疚……居然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佟妃抹着眼泪,说完才转身将她的香插进香炉里。   “你去见过布尔珠?”玛琭忽然说道。   佟妃登时身形一震,蓦地回过头来,神色阴晴不定地说:“德妃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何时去见过布尔珠?”   玛琭诡异一笑:“你放心,布尔珠并没有泄露这件事,本宫是从别处知道的,有人看见你去了。”   “胡,胡说。”佟妃心虚不已,谁看见她去了?又是谁告诉德妃的?这人还看见了什么?   “本宫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当然了,你做的那些事本宫也懒得理会,毕竟这是你们姐妹之间的恩怨。”玛琭伸手拂去她肩头的纸钱灰,凑近佟妃耳边轻声说道:“本宫只是想提醒你,本宫手里有你的把柄,你以后最好规矩点,别跟你姐姐一样作死。”   佟妃震惊的张了张嘴,眉眼处染上一抹薄怒,这个女人居然敢威胁她。   可是想了片刻,她似乎确实拿德妃没有办法,德妃可不像她姐姐那么好对付。   “德妃,你我之间并无恩怨,不是吗?”   “那可难说,滴血认亲那事你也有参与吧?当然,事情已经过去,本宫也懒得追究,只希望你以后消停些。”玛琭微笑颔首,转身离开了。   佟妃握紧双拳,盯着她的背影许久,直到完全消失在雪地里才收回目光。   她不想与这样精明厉害的人为敌,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想登上贵妃之位,更想登上皇后之位,而德妃,是最大的绊脚石。   又过了几日,皇贵妃的梓宫终于被送去巩华城,后宫压抑低沉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从此以后,宫中就再也没有皇贵妃这个人了。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玛琭坐月子期间,每日生着炭火都觉得不暖和。小公主更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小脸都红扑扑的。   与静福相比,这个女儿的身体健康多了,皇上也赐下名字,叫做嘉福。   胤禛、胤祚与静福对这个妹妹宝贝得很,胤禛每日甚至要抱一抱她,才肯去学堂。   看着孩子们相亲相爱,玛琭每每都会露出笑容,她决不允许自己孩子们像佟家姐妹那般反目成仇。   与嘉福相比,皇贵妃生的女儿就不太妙,因为早产,之前怀孕时营养也没跟上,导致这个孩子天天生病。玛琭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光是听着,就觉得前景黯淡。   果不其然,她还没出月子,就听说小公主殇了。   皇上又是一阵心疼加难过,如此一来,皇贵妃最后一点血脉也断绝了。   好在悲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年底,钦天监选出了一个好日子,皇上要正式晋封玛琭为德贵妃了,并会举行晋封典礼。   与此同时,入宫四年的赫舍里贵人也迎来春天,被晋封为平妃。   平妃虚岁已经十六,与当初的小豆芽相比,长高长大了一截,古怪精灵,越发可爱。   封妃之后,她就有自己独立的宫殿,不用居住在永和宫里了。   因为承乾宫里刚死了人不久,有些晦气,玛琭便将她安排在景仁宫。平妃一脸的不舍,去了景仁宫,距离永和宫就远了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末,玛琭出月子已有半个多月。这日一早,她与平妃就被请望太和殿,等待册封。   “娘娘今日真美,跟天仙似的。”一路上,苑荷羡慕的赞叹,总觉得娘娘今日格外不一样。   那种美,就仿佛只应天上有,就连女子见了,也会心生惊叹。   玛琭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却看得苑荷浑身酥麻,脸颊都红了。   玛琭忍俊不禁,她今日确实不一样,因为天仙值终于升到九十,踏入了美若天仙的行列!   到了这个地步,她的一娉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对众人造成极大影响,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这不是魅惑之术,却比魅惑之术更加厉害,只要她说一,没人会反驳去说二。   她也没料到这一等级如此厉害,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拥有,只怕真会成为红颜祸水,去祸国殃民。   好在她没有这样的兴趣,她只想安安静静当个美女子,让自己的孩子们健健康康长大。   册封贵妃的仪式很繁琐,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玛琭一直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骄纵,亦没有不耐烦。平妃倒是不时叹气,只觉得双腿都站麻了,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殊不知,她让无数后妃都羡慕红了眼,多少人一辈子卡在嫔位,想升都升不上去呢。她却直接跳了两个等级,从贵人一跃成为妃。   如此一来,后宫里就还是四位妃。   仪式进行到最后,康熙亲口说道:“从今日起,正式由德贵妃代行皇后之职,打理后宫!”   从这一刻起,玛琭就是真正的德贵妃了!   “臣妾领旨。”玛琭心底微微震动,没想到皇上居然给了她这样的权利。   代行皇后之职,这意味着她完全掌管了后宫,但凡嫔位以上的后妃,每日都需要来永和宫向她请安了。   除了名头,可以说她完全拥有了皇后的权利!   众嫔妃也是震惊不已,纷纷猜测起来,皇上是不是在暗中透露些什么?照这样下去,德贵妃登上后位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一时间,有人羡慕有人忧,脸色最难看的恐怕要数佟妃了。   她早就知道德妃受宠,也很难对付,可看见今日这一幕,还是生出绝望。   她真的能将德贵妃拉下马,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吗?   第二日上午,嫔位以上的就前往永和宫,向玛琭行礼问安了。   前来的一共有八人:分别是三妃五嫔。   三妃乃是宜妃、佟妃与平妃,而惠妃还在禁足,所以没来。   五嫔乃是荣嫔、钮嫔、宣嫔、僖嫔与端嫔。   八人按照位份高低依次站立,等候着玛琭的到来。   不多时,就听见一声通传响起:“德贵妃娘娘到!”   众人神色一怔,纷纷垂下眼帘,就见一道倩影走入殿中,带起一阵奇特的香风。   待玛琭在首位落座,众人异口同声说道:“见过贵妃娘娘!”   “各位妹妹都到了,都落座吧。”玛琭目光逡巡一圈,一一扫过八人,她这是第一次升殿招待众嫔妃,新鲜中透着刺激。   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掌管后宫的感觉。   “谢娘娘。”众人再次开口,等落座后,皆看向玛琭,神色各异。   玛琭笑着说:“今日乃是第一次升殿,各位妹妹都不用客气,畅所欲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感觉女主已经成为斗战胜佛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梨涡浅笑 77瓶;虾仁炒蛋 17瓶;瑶啊瑶 1瓶。   挖,今天好多营养液,谢谢大家~~ 第123章 赐婚   话虽这么说, 但终究位份有差,众人又哪里敢像往常那般肆无忌惮?   就连平妃都拘束了些, 只亮着一双眼睛使劲打量着玛琭,开心的笑着。   “平妃妹妹好像心情很不错,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一下啊。”见大家都不开口,玛琭只得自己打破沉默。   平妃早就被憋坏了,这时终于浅浅舒了一口气:“贵妃姐姐,我就是为你高兴啊, 恭喜你晋封为贵妃。当然, 也要恭喜我自己晋封为妃。”   玛琭忍俊不禁, 笑着打趣道:“倒是怪本宫了,本宫都没恭喜你。既然如此, 就在这里恭喜平妃妹妹晋封为妃。”   “同喜同喜啊。”平妃越发开心了。   “你们俩再这样, 我可要羡慕嫉妒了。”宜妃莞尔, 捂嘴轻笑, 真要说嫉妒倒也没有, 但羡慕肯定是有的。   羡慕平妃小小年纪就封妃, 更羡慕德妃一跃成为德贵妃,并且代行皇后之职。但她也很清楚, 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 她能坐上妃位已经很不容易了。   “宜妃妹妹吃醋了。”玛琭笑了笑, 瞅着她说道:“还好本宫早有准备,给各位妹妹做了点心,本宫可没有厚此薄彼。”   “贵妃娘娘做了点心?那我可要尝一尝,上次吃娘娘做的点心还是一年前了。”僖嫔附和了一句。   “苑荷,还不快将点心呈上来, 给各位娘娘都尝尝。”玛琭笑着吩咐。   “是,娘娘。”苑荷应声退下,很快便与竹韵、采薇等人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给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碟点心。   每个碟子里也不多,就四五块,光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只是,众人面色各异,不由猜测起玛琭的用心来。特别是佟妃,甚至怀疑玛琭是不是在点心里下了毒,或者下了蛊。   玛琭将众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笑着解释道:“本宫许久没下厨了,今日为各位妹妹准备的点心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若是不好吃,可千万不要说出来。”   “肯定好吃,贵妃姐姐,我现在可以尝一块吗?”平妃没有那么多心眼,而且她与玛琭相处了四五年,感情自是不同一般。   “当然可以,这点心就是给大家吃的啊。”玛琭鼓励的看着她,平妃登时不再犹豫,拿起一块就喂进嘴里。   一边吃还一边点头,这点心比早膳好吃多了。   “各位妹妹也不要客气。”玛琭自己也取了一块点心,细细品尝起来。   有她们两人带头,僖嫔、端嫔、宜妃几个也拿起点心,然后是宣嫔、荣嫔,随后连钮嫔都开始吃了。   最后只剩佟妃,佟妃咬着下唇打量众人,不由暗骂一声,这些蠢货都被德贵妃收服了不成?就不怕点心有问题?   她没有办法,也只能拿起一块点心,却是迟迟下不去嘴。   这若是不吃,就太打贵妃娘娘的脸了,以后只怕会被穿小鞋。可若是吃,她又担心吃出问题,万一被下蛊怎么办?   “佟妃妹妹,你怎么不吃?可是嫌弃本宫这点心不好吃?”玛琭尝完一块,接过苑荷呈上的手帕擦了擦。   目光一扫,发现只有佟妃还没吃,笑着问了一句。   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朝佟妃看了过去,佟妃的双颊倏然红了。   钮嫔暗骂一句蠢货,第一次来拜见德贵妃,这佟妃就给德贵妃上眼药呢?   再者,以她对德贵妃的了解,这个女人若是想害谁,绝对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都是整了人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那种。   所以这点心可以放心吃,绝对没有问题。   “贵妃娘娘误会了,我只是闻着这点心太香,情不自禁多闻了一会儿。”佟妃尴尬一笑,然后轻轻咬了一口,夸赞道:“吃起来真是比想象中还美味,贵妃娘娘的厨艺也太好了。”   “佟妃妹妹谬赞了,既然觉得好吃,本宫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一碟过去。”   “贵妃姐姐偏心,怎么不说送我一碟?”平妃这么一会儿都吃三块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嫌撑。   “好,也送你一碟。”玛琭笑着摇头,叮嘱道:“你也不要吃太多了,长胖了怎么办?”   “才不会,我每天都锻炼的,而且现在正在长身体呢。”平妃理直气壮,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片刻后,玛琭才继续说道:“再有几日就过年了,今年皇上也会举办家宴,为了给妹妹们更多机会,本宫决定多设几桌宴席,让所有人都能出席。”   “贵妃娘娘心善,嫔位以下的妹妹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宜妃淡淡笑着,知道这是刚上位在笼络人心呢。   “这事还需要宜妃、佟妃和平妃妹妹多操心,帮忙通知一下。”玛琭看着三人,三人都点头应下。   玛琭又看向钮嫔,见她肚子隆起老高,便说道:“钮嫔妹妹身子不便,以后可以不用来请安。”   “谢贵妃娘娘体谅。”钮嫔露出笑容,她走这么一趟确实很累,不用来请安就太好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玛琭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就先散了吧。”   “臣妾告退。”众人纷纷放松心神,起身告退。   只平妃留在最后,亲自要了一碟点心,宝贝似的带了回去。   众嫔妃一走,苑荷就乐弯了眉眼:“刚才娘娘好威风,跟平日里都不一样呢。”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玛琭的样子说道:“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先散了吧。”   “就你顽皮。”玛琭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苑荷嘻嘻一笑,赶忙扶住她的胳膊,往后院而去。   主子晋封贵妃,她们这些奴婢也跟着水涨船高,刚才那些后妃的宫女们见了她们,个个都客客气气,还一脸巴结呢。   而且晋封贵妃之后,又多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侍奉,作为玛琭身边的大宫女,苑荷手底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主子晋封皇贵妃,甚至是皇后娘娘的那日!   玛琭哪里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苑荷脑子没有竹韵聪明,但胜在衷心不二,也没那么多小九九。对这样的人,她反而更喜欢。   后面几日升殿,她接待起嫔妃们越发顺溜了,每日宫中其实也没有太多事,因此大多数时候只是闲聊几句,就打发众人回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除夕,午时过后,众嫔妃就齐聚乾清宫,陪皇上一起用膳。   乾清宫设了好几十个座位,只不过嫔位以下的只能坐在后面,饶是如此,众人也欣喜莫名了。这些答应、常在、贵人,绝大部分从未参与过除夕家宴,今日都托了德贵妃娘娘的福!   康熙见玛琭弄来这么多人,也没有反对,反而隐隐有些高兴。这说明玛琭对大家一视同仁,将众人都看在眼里。   有这样的贤内助打理后宫,他完全可以放心。   “贵妃与家里人有多久没团聚了?”席间,康熙问玛琭。   玛琭当即就猜到他的目的,笑着说:“臣妾去年在木兰围场倒是与家里人见过,但没去木兰围场的妹妹们应该有两年没见过家人了。”   果然,康熙感叹道:“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那今年便邀请家里女眷入宫探望吧。”   “臣妾代各位妹妹谢皇上隆恩。”玛琭起身道谢。   “坐吧。”康熙笑道:“很久没看到玛颜珠那丫头了,这次也让她入宫,你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让皇上挂念了。”玛琭心生疑惑,皇上怎么突然提起玛颜珠了?   就听康熙说道:“你顺便问问她,对阿灵阿那小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玛琭:“……”   玛琭哭笑不得,皇上这是做媒来了?这阿灵阿好大的面子。   “皇上,你这是……”   康熙无奈一笑:“朕也被他缠的没办法,前不久刚封了他一等侍卫的头衔,他跟朕感慨,总算敢追求心爱的姑娘了。结果没几日就来跟朕哭诉,说你家的丫头告诉他,这事得你同意才行。”   “朕看他萎靡不振,于心不忍,便想帮她问问你的意思。爱妃,你可同意这门婚事?”   这下轮到玛琭无奈了,这个阿灵阿还没放弃呢?她没想到玛颜珠会将她搬出来。   “皇上这就是故意笑话臣妾了,阿灵阿乃是钮钴禄家的嫡子,身份高贵,就怕我家的丫头高攀不起。”   玛琭笑着摇头,听玛颜珠这意思,似乎也不讨厌阿灵阿,只是女儿家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只要两人彼此有意就行,这有何高攀不起的?”康熙失笑,要说高攀不起,那些宫女出生的岂不是都没资格成为后妃?   便是玛琭自己,也是包衣出生,现在不一样成为德贵妃,掌管整个后宫?   “既然皇上这样说,那等过几日玛颜珠入宫后,臣妾与她好好说说。”玛琭倒是不反对这门婚事,阿灵阿能坚持这么久,钮钴禄家也同意,现在连皇上都帮忙说情了,那确实可以好好考虑。   再者说,玛颜珠今年虚岁已经十五,便是真的决定在一起,等成亲也是明年后年了。那时候已经及笄,倒也可以出嫁。   其余后妃则是神色异样,特别是佟妃,这对她来说可不算好消息。   玛颜珠如果真的嫁进钮钴禄家,那乌雅家就相当于有了大靠山,佟家以后想动他们也得掂量一下了。   而且德妃晋封德贵妃之后,乌雅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少有人敢得罪。   以后便是她的阿玛佟国维,估计也不敢再威胁德贵妃了。   当晚,有关玛颜珠与阿灵阿的事就传到了钮嫔耳朵里,钮嫔因为快要临盆,因此没能出席除夕家宴,到这时候才听说此事。   她不由感到庆幸,还好上次就与德贵妃说开了,没有再得罪过对方。日后两家如果真结了亲,她二人的关系也会更亲近些。   大年初三,玛颜珠母女就入宫了,同日入宫的还有不少后妃的家眷,皇上特意开恩,女眷可以在宫里住一晚。   “姐姐,恭喜你晋封贵妃!”玛颜珠一看见玛琭,就开心的快步上前,抱在了一起。   与两年前相比,玛颜珠又长高了一截,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莲,亭亭玉立。   “又变漂亮了,难道让钮钴禄家的小子那样惦记。”玛琭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打趣了一句。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玛颜珠双颊一红,又羞又窘,这事怎么都传到姐姐耳朵里了?   她都不敢拿眼去看玛琭,索性抱起静福,与胤禛、胤祚几个小家伙去玩了。   玛琭莞尔,看着自己额娘说道:“额娘一路上辛苦了,快来坐。”   “不能失了礼数,你现在可是贵妃娘娘。”福晋恭敬的说着,就要行礼问安。   “额娘跟我还见外?贵妃娘娘又如何?你始终是我额娘啊。”玛琭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吩咐人上茶。   “哎,额娘为有你这个女儿感到骄傲,你受皇上宠爱,连带着家里人也得皇上亲睐。听说年后你阿玛又会升个一级半级的,你叔父与弟弟也会动一动呢。”   福晋欣慰的笑着,这几年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往日看不起他们家的人,最近都主动上门拜访。这一切,都是这个女儿带来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出息,居然当上了贵妃娘娘。当年迫不得已送女儿入宫时,还暗暗担心了一把,都说这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她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玛琭会心一笑:“那就好,女儿帮不上家里什么,知道家里好,就安心了。”   “安心,安心。”福晋笑道:“你阿玛和弟弟让额娘给你带话,希望你能宫里也好好的。”   玛琭心底一暖:“让阿玛和弟弟操心了,额娘,女儿在宫里很好。对了,额娘,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和阿玛对妹妹的事情怎么看?我听说钮钴禄家的嫡子跟妹妹求亲了。”   “没想到连你都知道了这事,额娘跟你阿玛自然不会反对,那钮钴禄家的小少爷身份何等尊贵?模样又俊俏,能看上玛颜珠是那丫头的福分,可那丫头非要说这事必须问过你。当然,额娘跟你阿玛也是这个意思。”   福晋说到这里有些忐忑,问玛琭道:“女儿你是怎么想的?”   “我自然希望妹妹幸福,若是她也喜欢阿灵阿,我肯定不会反对,还会请皇上下旨赐婚。她若是不喜欢,那我便回绝了此事。”玛琭瞅着跟胤禛兄妹三人闹着玩的玛颜珠,也是感慨不已。   这一转眼,玛颜珠都到了出嫁的年纪。   “她还能不喜欢?嘴上臭小子臭小子的喊着,整天却将那只狍子宝贝得不行,连额娘都不能摸一下。”福晋捂着手帕轻笑,知女莫若母,玛颜珠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还有这事?”玛琭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可不是吗?”   “既然这样,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当天下午,玛琭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火锅招待额娘与妹妹,食材都是上好的,还有新鲜的涮羊肉。   一时间,整个永和宫都飘满香气,馋的众人都要流口水。   胤祚双眼滴溜溜地盯着锅里,他最喜欢吃切得薄薄的涮羊肉,恨不得直接倒进嘴里。   胤禛就矜持得多,总是让着胤祚,时不时还教导他要有吃相。   静福最乖巧,玛琭夹什么她吃什么,吃的嘴巴都红彤彤的,一脸惬意。   至于最小的嘉福,只能吃母乳,吃完母乳倒头就睡,比谁都逍遥。   “还是姐姐这里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在家里阿玛和额娘都不让我吃。”玛颜珠夹了小半碗,不过大半都是素菜,赞叹的同时还不忘控诉。   福晋瞪了她一眼:“就知道跟你姐姐告状。”   玛颜珠吐了吐舌头,她说的都是事实嘛。   一家人正乐呵呵的吃着,采薇忽然慌慌张张进来禀报道:“娘娘,听说钮嫔娘娘临盆了。”   “哦?御医和稳婆去了没有?”玛琭放下筷子,算算时间,钮嫔倒是差不多这几天生产。   “已经去了,永寿宫的宫女过来禀告的,奴婢不敢耽搁,立刻就来告诉娘娘了。”采薇回答。   “本宫知道了,你去取本宫的披风,本宫这就过去看看。”玛琭站起身来,她代行皇后之职,听着风光让人羡慕,实则也是个苦差事。   钮嫔生产,她不能不去。   “是,娘娘。”   “额娘,妹妹,你们与胤禛他们先吃着,不用等我了,我去永寿宫看看就回来。”玛琭抱歉的说着,明明额娘和明明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她却连一顿饭都不能陪着吃。   “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这里。这钮嫔,就是钮钴禄家的人吧?”福晋也站了起来,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这过年都不安生啊。   “是她,她是阿灵阿的姐姐,那年在木兰围场,妹妹应该见过的。”玛琭笑了笑,就见玛颜珠又红了脸。   这时采薇取披风出来了,与苑荷一起给玛琭披上,又系上带子。   玛琭吩咐苑荷道:“你与竹韵留下来照顾大家。”   苑荷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好生侍奉福晋和乌雅姑娘。”   玛琭微微颔首,只带着采薇与清晗去了永寿宫。到达永寿宫时,就见众人紧张的来来去去,钮嫔已经开始生产了,两个稳婆在里面接生,御医则等候在外间。   “见过德贵妃娘娘。”两名御医行礼问安。   “起来吧,钮嫔如何了?”   “回娘娘,钮嫔娘娘进去已经接近半个时辰了,之前微臣把过脉,胎位很正,想必生产会顺利的。”   “那就好。”玛琭放下心来,便在屋子里等候起来。   让人尴尬的是,除了她一人,其余再没有嫔妃过来,钮嫔这人缘还真是不怎么样。   过了两刻钟左右,终于又有人来,是皇上。皇上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模样的小子,居然是阿灵阿。   “臣妾见过皇上。”玛琭起身行礼。   她看了一眼阿灵阿,发现这位也长高长大了不少,俨然是翩翩美少年。只是此时面露担忧,时不时看一眼产房。   “嗯,钮嫔怎么样了?”康熙问道。   “已经进去半个多时辰了,御医说胎位很正,生产应该没有问题。”玛琭据实答道。   “那就好。”皇上也是同样的话,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似乎这才想起阿灵阿,笑着说:“阿灵阿正好入宫请安,听说钮嫔生产,朕便带他过来看看。”   “奴才见过德贵妃娘娘。”阿灵阿赶忙行礼,这位可是玛颜珠的姐姐,得留下好印象!   “阿灵阿也长大了,臣妾刚才还与玛颜珠说起呢。”玛琭看着他倒是挺喜欢的,正直、有礼、痴情,想必玛颜珠以后会幸福。   “你家那丫头也来了?那她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康熙来了兴致,当着阿灵阿问出这话,阿灵阿不禁耳朵一红。   玛琭笑道:“她能有什么说法?一说就害羞的不行,臣妾看她也是有意的。”   听到这里,阿灵阿蓦地张大眼睛期盼地盯着玛琭,快要压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一时间连钮嫔的惨叫声都屏蔽了。   “哈哈哈哈……那就好,这个媒朕是做定了。”康熙大笑出声,第一次做媒若是失败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余光瞥见阿灵阿的模样,他打趣道:“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阿灵阿尴尬一笑,忽然跪倒在地,请求道:“奴才想请皇上赐婚。”   “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与玛颜珠赐婚。”康熙心满意足的点头,当即就命人取来笔墨纸砚,亲手书写了一道圣旨。“梁九功,去永和宫传旨吧。”   “嗻。”梁九功双手捧过圣旨,笑着告退。   且说梁九功到达永和宫时,火锅刚撤走一会儿,玛颜珠吃的饱饱的,正舒舒服服的斜倚在贵妃榻上休息呢。   忽听一声:“圣旨下,乌雅.玛颜珠接旨!”   玛颜珠登时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做梦了,直到福晋前来催促,她才惊醒真的是找自己。   一屋子人赶紧出门接旨,玛颜珠糊里糊涂地跪在地上,等听见那句“赐婚乌雅.玛颜珠与钮钴禄.阿灵阿”,她整个人都懵了。   皇上居然给他们赐婚了?皇上怎么就给他们赐婚了?难道是阿灵阿那小子请皇上赐的婚?   一时间,她既羞涩又欣喜,阿灵阿那小子总算开窍了。她若是不答应,肯定早就一口拒绝了啊,偏偏那小子还失魂落魄的,傻的不行。   “乌雅姑娘,接旨吧。”梁九功宣读完圣旨,笑着提醒。   “玛颜珠接旨,谢皇上隆恩。”玛颜珠蓦地回神,双手捧过圣旨,甜甜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逐个安排结局中~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女神蕾哈娜 30瓶;白白 20瓶;荷花伴欣儿 7瓶;小小如梦令啊 5瓶;Gemmi 4瓶。   么么哒(づ ̄3 ̄)づ╭~ 第124章 迷藏   “乌雅姑娘, 恭喜了。”梁九功笑着道喜。   “谢公公。”玛颜珠有心想问问皇上为何忽然下旨赐婚,又红着脸不好意思。   “有劳梁公公跑一趟了。”苑荷往梁九功怀里塞了一锭银子,跟在玛琭身边那么久, 她自然懂这些规矩。   “哎, 这么客气做什么?”梁九功嘴上谦虚,还是将银子收下了:“这都是德贵妃娘娘的功劳, 娘娘很是赞同这门婚事, 所以皇上就当场下了圣旨。对了, 钮钴禄侍卫也在永寿宫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德贵妃娘娘与皇上说的。   玛颜珠听说阿灵阿也在永寿宫,心跳不禁快了一拍, 这么说,那个臭小子也知道皇上下旨赐婚了?   待梁九功离开,玛颜珠才宝贝似的捧着圣旨回屋, 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福晋打趣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之前还一口一个臭小子,说人家是讨厌鬼……”   “额娘……”玛颜珠尴尬的挽着福晋胳膊, 小脸都红成了苹果。   福晋捂嘴轻笑,说:“女儿大了,知道害羞了。等这次出宫之后,钮钴禄家怕是要上门提亲了。”   “哼, 不跟你说了。”玛颜珠跺了跺脚,抱着圣旨躲进了房间里。   ……   且说永寿宫,梁九功离开不久, 就听见产房里传来一声婴儿啼哭,钮嫔终于生了。   与曾经的贵妃娘娘相比,钮嫔就幸运多了, 不仅足月生产,而且过程顺利。   “恭喜皇上,钮嫔娘娘生了位阿哥,母子健康!”稳婆很快出来报喜,还抱着洗干净的小阿哥,只是那小阿哥看着没什么精神。   “好,钮嫔辛苦了。”康熙看着那孩子,不由露出笑容。   “皇上,奴才可以抱一抱吗?”阿灵阿兴致高昂,虽说不怎么喜欢这位姐姐,但这好歹是他外甥,看起来也挺可爱的。   “那你可要仔细着点,便是朕,也不敢轻易抱这么小的孩子。”康熙笑着叮嘱,实在是婴儿太小了,生怕力气太大给弄疼了。   “奴才知道了。”阿灵阿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没想到那小子一到他怀里就开始哭,弄得阿灵阿无比尴尬。   “别哭别哭啊……这,他怎么一直哭?”阿灵阿哄也哄不住,脸都绿了,赶忙又将孩子还回去。“看来奴才果真愚笨,还是劳烦嬷嬷了。”   嬷嬷笑着说:“大人是怀抱的手法不对,你应该这样。”   嬷嬷给他作了个师范,阿灵阿却挠了挠头,他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于是更加尴尬了。   玛琭忍俊不禁,看向康熙问道:“皇上,不进去看看钮嫔?”   康熙说道:“既然母子平安,朕就不进去了,朕为这个孩子想了个名字,胤礻我(这个字显示不出来,所以只能这样了),你看怎么样?”   “臣妾不懂这些,既然是皇上选的,那肯定好。”玛琭意外的同时又有些暗爽,皇上还真是双标呢,每次她一生产完,皇上就迫不及待进屋了。轮到钮嫔,却是不愿意进去。   这说明,钮嫔在他心里远不如自己重要。   她就喜欢皇上的双标!   “嗯,你多辛苦些,好好照顾钮嫔,朕还有折子没看完。”康熙捏了捏玛琭的手心,笑着离开了,阿灵阿赶紧跟上。   “德贵妃娘娘,这是皇上为小阿哥取的名字。”梁九功取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字,显然是康熙一早就准备好的。   其实还写了另外一张,是公主的名字,此时梁九功就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本宫知道了。”玛琭接过那张纸,待皇上走远,才进入产房。   钮嫔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见玛琭一个人进来,眼中的期冀之色顿时消失。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只能说,早就不该抱有这些幻想。   “见过德贵妃娘娘……这大过年的,还劳烦娘娘过来探望,真是太不应该了。”钮嫔挣扎着要起身请安。   “钮嫔妹妹就不要客气了,你刚生产完,身子正虚弱,就好好躺着吧。”玛琭走过去坐在床边,将手中的纸条拿给钮嫔看:“这是皇上为小阿哥取的名字。”   钮嫔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胤礻我。”   她自然识字,只是,这个礻我字似乎也没有别的含义,皇上给小阿哥取这个名字,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想到胤禛、胤祚等人,难免有些失望。特别是胤祚,这个名字刚传开时,大家还讨论过一阵,猜测皇上是不是属意这位。   她勉强笑道:“既然是皇上取的,肯定是好名字。”   “嗯,本宫刚才看了看小阿哥,生的很可爱,皇上也很喜欢他。”玛琭不欲多讨论这件事,转移话题道:“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方才钮钴禄侍卫跟着皇上一起过来的,皇上当场给他和舍妹赐了婚呢。”   她微微扬起唇角,看着钮嫔错愕的神色笑道:“钮嫔妹妹,往后咱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钮嫔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虽说对此早有预料,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皇上给阿灵阿与玛颜珠赐了婚?岂不意味着钮钴禄家与乌雅家成了亲家?   那往后家里肯定更不会让她给德贵妃添乱了,虽说她最近也确实没打算添乱。   “一家人好啊。”她神情古怪的说着。   “是啊,那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本宫已经命人多送些补品过来,妹妹第一次坐月子,得多加注意。”玛琭也是点到为止,又叮嘱了钮嫔一番,才起身离开。   而钮嫔生下一个小阿哥的消息也迅速传开,这事让不少人羡慕。众人甚至暗自猜测起来,皇上会不会因此恢复钮嫔的位份。   然而过了几日,皇上那边并无任何动静,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来皇上并不打算这样做。   皇上给阿灵阿与玛颜珠赐婚的事情也传了出去,这事倒是没引起太大波澜,毕竟与后宫没什么关系。只佟妃心神不宁,这两家联姻之后,对佟家恐怕不是好事啊。   玛琭自然不知道佟妃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最近都关注着家里边呢。   还没等春节过完,就听说钮钴禄家去下聘了,钮钴禄家乃是名门望族,家底殷实,阿灵阿又是嫡子,将来是要承袭一等公爵位的。因此他娶妻,自然不能寒酸了。   据说那日轰动了半个京城,听得玛琭都心动不已,为玛颜珠感到高兴。   曾几何时,她刚穿越过来时,也抱着这样的期望。希望能找一个喜欢的人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可惜老天捉弄,让她入宫当了宫女,为了自保,她一步步从宫女成为后妃,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还生了四个孩子,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嫉妒。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对皇上有喜欢吗?那自然有的,皇上能力出众,容貌也算得上英武,待她又好,是个姑娘都不会不喜欢。   但要说爱,她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她一直记得孝昭仁皇后的话,只有不爱,才能过的更快乐。   一旦爱了,心态就可能变得扭曲,变得无法接受。   至今为止,玛琭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是很健康的,过得也很悠闲自在,这种生活,应该是当下人们最羡慕的了。   收回心神,玛琭不在意的笑了笑,吩咐苑荷等人给玛颜珠准备一份嫁妆。   两人的婚期还没定,但应该不会太快,钮钴禄家娶媳妇,肯定得准备个一年半载的。玛琭倒是希望婚期定在明年或者后年,这样玛颜珠岁数更大些,免得同房的时间太早。   新年很快过去,到了正月十六,婴幼儿课堂就继续开课了。   这次少了两位阿哥,一个是五阿哥,一个是六阿哥。这两位因为年满五岁,得正式去学堂上学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七阿哥与八阿哥两个,玛琭琢磨着这样太冷清,也会造成资源浪费,便让静福也跟着学了。   郭贵人听闻公主也可以上学,于是托宜妃来说情,希望她家的永福也能过来。玛琭自然不会拒绝,多一个人更热闹些。而且永福今年还不到五周岁,与大家年岁相差不大。   于是郭贵人第二日就将永福送过来了,永福怯生生的,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被静福拉着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很快也玩到了一起。   这样一来,上课的就还是四个孩子。   相较于婴幼儿课堂,玛琭对胤祚那边更加操心些。胤祚这小子从小就机灵顽皮,也不知道在课堂上表现如何,玛琭总担心他惹毛老师,然后被打手心。   于是第一天放学后,她亲自去尚书房接人,却见胤祚与胤禛手牵手一起出来,兄弟俩都眉开眼笑的。   “额娘!”一看见玛琭,两人就眼前一亮,开心的飞奔而来。   兄弟俩一人牵住玛琭一只手,胤祚还用脸蹭了蹭,那亲昵劲,看得随后出来的三阿哥和五阿哥愣了愣神。   而太子胤礽因为年满十一岁,于是搬去南三所,与大阿哥一起学习了。   就见五阿哥生出一脸羡慕之色,他从小被养在太皇太后宫中,跟自己的生母宜妃并不是很亲切。看见这一幕,他难免心里酸酸的。   三阿哥也有些羡慕,他的母妃荣嫔自从晋升失败,性格就有些变了,从那以后对他要求就很严格,什么都要他做到最好。而他为了不让母妃失败,就收起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一心只想着努力学习。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跟母妃牵过手了,母妃也再没有喂过他吃东西。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女人:德贵妃!   要不是德贵妃,母妃也不会给太子下毒;要不是德贵妃,母妃也不会晋升失败,不会被汗阿玛冷落。   说不定,现在坐上贵妃之位的就是自己的母妃。   想到这里,三阿哥眼中划过一抹怨毒,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小小年纪,他便学会了隐忍,学会表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见过德贵妃娘娘。”两个阿哥这一通琢磨,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二人很快上前,齐声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玛琭这才看向三阿哥与五阿哥,笑着说道:“胤祚今日第一天上学,本宫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胤祚今日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额娘,儿臣有那么不堪吗?”胤祚不服气的嘟嘴,还拉着玛琭的手摇了摇。   三阿哥和气的笑道:“六弟很听话,学习努力,人也聪明,今日被好几位老师表扬呢。”   “额娘你听见没有,三哥都说儿臣听话。”胤祚登时扬眉吐气,昂首挺胸。   “好了,额娘知道你厉害了。”玛琭无奈地摸了摸胤祚的脑袋,眸子里却是一片宠溺与赞叹。   她看着三阿哥与五阿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儿臣告退。”两个阿哥赶紧告退,各自离开。   玛琭这才牵着胤禛与胤祚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问胤禛:“胤祚今日果真没有调皮?胤禛,你是他哥哥,可不能帮着他欺瞒额娘。”   胤祚紧张的盯着胤禛,胤禛却看也不看他,老老实实回答道:“额娘,六弟今日表现还不错,没有太顽皮,老师也确实夸他了。”   “这样就好。”玛琭知道胤禛不会跟她说谎,于是鼓励道:“胤祚今日表现不错,额娘今晚有赏。”   “真的?”胤祚蓦地喜上眉梢,紧紧抓住玛琭的手,急切地问道:“额娘,你要赏我什么?”   “赏你一朵小红花,等你攒够三十朵,额娘就满足你一个要求,好不好?”玛琭笑着问他,又对胤禛说的:“胤禛也一样。”   胤祚闻言干劲十足,忽然问道:“为什么是三十朵?”   玛琭一本正经的说:“三十代表一个月,这说明你一年有十二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只有每天都听话,额娘才会给你颁发小红花。”   “这样啊……”胤祚眼珠转了转,保持三十天听话吗?总觉得有点困难啊!   他不确定的说:“那儿臣试试。”   玛琭:“……”   要不要这么不自信啊?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打算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额娘,那儿臣都上学一年了,是不是可以提十二个要求了?”没想到胤禛也动了小心思,他可是上学一年了,而且每天都很听话。   “去年虽然没有实施奖励制度,但额娘知道你很听话,所以就给你补上。那你想对额娘提什么要求?”玛琭看着胤禛,心里稍微有些愧疚。   或许因为胤禛太听话太懂事了,她对他的关注确实不如对胤祚多,大概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胤禛亮起双眼,开心的说道:“那儿臣可得好好想一想。额娘,这是一直都有效吗?”   “当然。”玛琭笑着答道。   胤禛幸福的笑了起来,一路上都沉思着,也不知道小脑袋里到底想到了什么。   看见他这样,胤祚有些急了,暗暗发狠自己一定也要听话,四哥这一下都有十二个要求了呢!   他这副样子落在玛琭眼里,玛琭忍俊不禁,这小子知道较劲了,不错。   胤祚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接下来一段时间还真是听话无比。他这一听话,那就不得了了,在学堂上简直一骑绝尘,让所有老师都大为惊叹,对他赞不绝口。   没多久,这事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有一次皇上还亲自去尚书房,站到帘子后偷听。见胤祚果真如众人所说那样才思敏捷,聪慧过人,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这事自然而然也传到了后妃们的耳朵里,别人倒也罢了,毕竟没有一起上学,□□嫔那边就不怎么高兴了。   明明她的胤祉也很聪明,学习也很努力,老师怎么就不表扬?怎么就不告诉皇上?   哼,这些老东西八成是拍德贵妃的马屁,故意讨皇上欢心呢!   再想到胤祚这个名字,她更是不爽得很,所有的阿哥里,就老六这个名字有别的意思。祚,他真的担得起这个字?   “额娘问你,六阿哥果然那么厉害?”想到这里,荣嫔盯着三阿哥,失望之余还有一丝不满。   三阿哥这段时间本就因胤祚的出色心生羡慕嫉妒,听她这样问,越发不满了。   “额娘,他都是靠着小聪明,又喜欢对老师们说好听的,老师们才格外偏心他。要儿臣说,他也没比儿臣聪明到哪里去。”   “额娘一猜就是这样。六阿哥跟在德贵妃身边,想必从小耳濡目染,也沾染了德贵妃的性子。”荣嫔叹了一口气,失望地问三阿哥:“你怎么就不知道跟六阿哥学学,也讨好老师们,让他们在你汗阿玛面前多说说你的好话?”   “额娘,男子汉顶天立地,应当坦坦荡荡,怎能做这种无耻之事?”三阿哥不屑。   “什么无耻之事?让你汗阿玛看重就是最重要的,知道吗?”荣嫔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怎么敢跟她顶嘴了?   三阿哥委屈的垂下脑袋,他也想让汗阿玛看重啊,可额娘不被汗阿玛喜欢,汗阿玛也很少来看他,他有什么办法?   这一晚,三阿哥越想越委屈,尽管懂得隐藏情绪,可终究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没有胤祚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再也停不下来。   额娘因为德贵妃才落得如此地步,自己难道又要一直生活在胤祚的光环之下?   不,他不甘心!   德贵妃母子欺人太甚,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   第二日,三阿哥早早到了学堂,见老师还没到,趁机给三个弟弟座位上各放了一个小盒子。   不多时,四阿哥五阿哥与六阿哥就来了,看见桌上的小盒子,皆露出意外之色。   “这是什么?谁给的?”胤祚好奇的拿起盒子,吧嗒一声就打开了,里面居然是两块香喷喷的点心。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虽然用过早膳,可这一路走过来不是又饿了吗?   “四弟、五弟、六弟,这点心是我特意带过来给你们尝的,你们赶紧吃吧,再过会儿老师就要来了。”三阿哥见他们喜欢,一脸和煦的笑着。   “原来是三哥送的,三哥你真好。”胤祚开心的赞叹,拿起一块点心就喂进嘴里。   胤禛微微蹙眉,都没来得及阻止。   他还记得额娘叮嘱过他,不要与三阿哥走的太久,而且他也没忘记当年的事情。那时候他才两岁,在木兰围场时被三阿哥打了一顿,后来还被推进水池子里,差点给淹死。   因此这一年来,他对三阿哥都是不冷不热的,只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不过想来三阿哥也不会大胆到在点心里下毒,否则一下就会被拆穿。   “谢谢三哥。”他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也拿起点心吃了一块。   四个阿哥边吃边说话,等所以点心都吃光了,老师才姗姗来迟。   却没想到,这一日上课时,胤祚居然打起瞌睡来,气得老师吹胡子瞪眼。胤祚觉得很无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想睡觉,明明昨晚睡得很早啊。   这还是第一次挨老师的批评呢,胤祚垂头丧气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学,三阿哥关切的过来询问,最后提议道:“今日时辰还早,咱们来玩捉迷藏吧,五弟六弟今年才来,估计都没玩过捉迷藏。”   “是没有玩过,三哥,捉迷藏好玩吗?”胤祚来了兴致,最近每日上学,他也觉得累,都没时间玩乐。   “当然好玩了,以前大哥和太子哥哥还在这里时,我们就经常玩。”三阿哥笑着引诱:“咱们就玩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一起回去。”   “好……”胤祚说了一个字,又看向胤禛,期盼地问:“四哥,就玩一会儿?”   “那就玩一会儿吧。”胤禛也不好扫兴,去年他确实也跟着哥哥们玩过几次。   胤祚欣喜,于是四人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就负责找人,其余的去躲藏。没想到胤禛点背,第一局就输了,便退出房间,让其余三个人先躲藏。   胤祚左右看看,发现躲哪里都容易被找到,倒是有一个存放书籍的柜子很不错。   结果,就看见三哥走了过去。   “三哥打算躲这里?”他有些不甘心的问。   三阿哥得逞一笑:“这可是个好地方,我以前躲这里,谁都找不到。”   “哦。”胤祚羡慕的看着。   “算了,今日就让你躲进去。”三阿哥故作大度的拍着胸脯,还帮忙打开柜子。“快进去吧。”   “三哥真的让我进去?那你躲哪里?”胤祚激动又感动,三哥人真好啊。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告诉你四哥,岂不是一下子就找到我了?”三阿哥不放心的说。   胤祚尴尬一笑:“三哥,那我就躲进去了。”   说着,一溜烟钻了进去,三阿哥还帮他关上柜子门。   柜子里顿时陷入黑暗,里面静悄悄的,胤祚忽然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胤禛的声音响起:“都躲好了吗?我要进来了。”   胤祚赶紧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出,就直愣愣盯着柜子门。却没发现,柜子外面竟是被落了锁。   没多久,就听见脚步声走进来,他得意一笑,四哥肯定找不到自己。听着听着,他就打了个哈欠,不多时,居然又瞌睡了过去。   殊不知,外面胤禛已经找疯了,与三阿哥、五阿哥将整个尚书房找了整整三遍,也没发现胤祚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优秀的人总是让人嫉妒→_→   ps:明天下午就要开奖啦,订阅率截止时间是今天晚上十二点哦! 第125章 重病   “怎么样?还是没有吗?”胤禛急得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一脸期冀地看着三阿哥与五阿哥。   五阿哥遗憾的摇了摇头,嗫嚅道:“四哥,要不咱们告诉德贵妃娘娘吧。”   胤禛咬了咬牙, 他怎么有脸告诉额娘?胤祚不见了, 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照看好,要是让额娘知道了,得有多难过?   可若是不告诉额娘, 万一胤祚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他甚至都开始思考,胤祚是不是被刺客给绑走了。   三阿哥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柜子,那柜子因落了锁, 所以并未引起两个弟弟任何怀疑。现在老六应该还在睡着吧?又或者, 已经被闷死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怂恿道:“四弟, 这么大的事, 是该告诉德贵妃娘娘。这样吧, 你与老五去永和宫搬救兵,三哥守在这里再找找。”   胤禛想了想,点头道:“那这里就麻烦三哥了, 五弟, 咱们一起去永和宫。”   “嗯!”五阿哥赞同,立刻牵着胤禛的手,一起出了尚书房。   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以为几个阿哥玩的不想回去了呢, 于是都尽职尽责的守在那里。   等老四老五离开后,三阿哥轻哼一声,放轻脚步悄悄走向那个书柜。   他将耳朵贴在柜门上听了听,发现里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不由皱起眉头。这老六真能睡,难道是昏睡药下多了?进去这么久,怎么还没闷死?   他细细检查起书柜,忽然发现靠墙的一侧不知何时破了个洞,书柜并非完全封闭的,难怪老六能挺到现在。   他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找来一块抹布将破洞给堵上,这样老六肯定就没有活路了。   想了想,又将柜子的锁给打开,如此,别人就不会怀疑老六是被人故意给锁住。   但他又担心老六醒来之后跑出来,于是干脆守在柜子外面。   “唔……”睡了小半个时辰的胤祚此时终于悠悠转醒,睁开双眼瞧了瞧,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登时惊得瞌睡都没了。   他小声打了个哈欠,小脸上满是疑惑,自己怎么又睡过去了?这是睡了多久啊?四哥还没找到自己吗?这样的话,四哥肯定会很着急吧?   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伸手就去推柜门。   谁知一推居然没推开,再用力,还是推不开,胤祚这下就彻底惊慌了。   难道外面被上了锁?可三哥知道自己躲在里面啊,怎么会让别人上锁?   再看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恐惧感蓦地席卷全身,胤祚“哇”的一声哭了。   “有没有人啊……呜呜呜……放我出去……四哥!我在这里啊……三哥,五哥……有没有人啊……额娘,儿臣好怕,额娘……”   守在外面的三阿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料到胤祚居然忽然醒了。方才措手不及之下,差点就被胤祚给推开了柜门,还好他一直守在这里。   他不敢出声,绝对不能让老六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否则一切都会败露。   他紧紧靠着柜门,任由里面怎么用力,也绝不退开一步,他只需要再等一会儿……或许老六就会被闷死了。   “再晚一点,再晚一点……”三阿哥焦急地默默念叨着,只希望德贵妃一定再晚一点过来。   ……   且说离开尚书房的四阿哥与五阿哥,可谓飞奔着往永和宫而去,路上五阿哥还摔了一跤,蹭破了手心,却是吭也没吭一声。   “五弟,要不你先回慈宁宫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胤禛心怀愧疚,五弟还那么小,又受了伤,怎么好再劳烦他?   “四哥,我没事,我可以的。”胤祺目光坚定,拉着胤禛继续往前走。“只有咱们两个一起回去,德贵妃娘娘才会相信你。”   “可是……”   “四哥你就不要耽搁时间了,六弟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呢。”   一想到胤祚,胤禛也不再坚持,两人继续往永和宫赶。跑了将近一刻钟,才终于到达,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额娘,额娘,不好了……”胤禛高呼出声,累得双颊通红。   “你这孩子,怎么大呼小叫的?”玛琭迎出门,见他满头大汗,微微皱起眉头。“胤祺也来了?你这手怎么回事?对了,胤祚呢?”   她生出不祥的预感,胤禛向来稳重懂事,从不这样冒冒失失的。而胤祺也很少来永和宫,今日不仅来了,手居然还受了伤。   更让她忧心的是,居然不见胤祚的踪影。   难道是胤祚打伤了胤祺,不敢回来了?不,以她对胤祚的了解,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胤禛大喘了几口气,愧疚地说:“额娘,不好了,六弟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玛琭张大眼睛,是她理解的那个不见了?   胤禛快要哭出来:“就是,就是下学之后我们玩捉迷藏,六弟不知躲哪里去了……儿臣和三哥、五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额娘,你快去看看吧,儿臣担心六弟被刺客绑走了……”   “捉迷藏?就在尚书房里?”玛琭凝眉,她可不相信哪个刺客胆子那么大,敢跑尚书房去绑走小阿哥。   “就在尚书房里,儿臣真的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六弟……额娘,对不起,都是儿臣没有照看好六弟。”胤禛终究是愧疚难当,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   “你六弟一定还在尚书房里,走,带额娘去看看。”玛琭此时反而镇定下来,只要确定大致地点,就一定能把人找出来。   “嗯!”胤禛哭着点头。   “别担心,你六弟一定没事。”玛琭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着。   胤禛吸了吸鼻子,心里好受了些,又看着胤祺说:“额娘,回来的路上五弟摔了一跤,受伤了。”   “好孩子。”玛琭蹲下身摸了摸胤祺的脑袋,赶紧唤来竹韵,吩咐道:“给五阿哥上药,一定要仔细着点。”   又叮嘱胤祺:“你就先留在永和宫,她们会照顾好你的。”   “儿臣知道了。”胤祺听话的回答。   玛琭轻吸一口气,牵着胤禛就往外走。一路上,她询问了详细经过,可胤禛作为找人的那个,也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确定每一个地方都找过了?”玛琭可不信一个大活人会突然消失。   再说,胤祚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会看着胤禛干着急。   “真的都找过了……”胤禛低垂着脑袋。   “别担心,一会儿额娘再陪你找一遍,一定能把你六弟找出来。”玛琭看他着实吓坏了,心里一阵心疼。   这么一来一回,起码用了两刻钟时间,玛琭到达尚书房时,里面一片静悄悄,只有三阿哥一人在焦急的转悠着。   “见过德贵妃娘娘,娘娘你终于来了。”三阿哥上前行礼问安,眼中还透着惊恐与期盼。   “三阿哥一直都在这里?可有胤祚的消息?”玛琭一看见胤祉,就暗自留了个心眼。   她记得胤禛跟她说,是胤祉提议玩捉迷藏的。可她又想不明白,即便是胤祉做的,又能将胤祚藏到何处,尚书房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回娘娘,儿臣刚才又找了两遍,可还是没找到六弟。”三阿哥满眼愧疚:“对不起,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提议玩捉迷藏。”   “三阿哥不必自责,咱们还是先找人吧。”玛琭淡淡说道,然后便问胤禛:“你都找了哪些地方?带额娘再走一遍。”   “额娘跟儿臣来。”胤禛松开她的手,在前面带路,将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都转了一遍。   这一圈下来,用了得有半刻钟,依然一无所获。   “额娘,就是这些地方了,还是没有六弟的踪迹啊。”胤禛越发沮丧,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六弟会不会已经……   玛琭微微凝眉,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一个书柜上。   “这里似乎没找过?”   “这是书柜,老师们存放书籍的地方,而且被锁住的,六弟不可能钻进去。”胤禛小声解释了一句。   “没有上锁啊。”玛琭闪过一丝疑惑,抬脚往书柜走去。   “咦,真的没上锁,可我怎么记得之前是锁住的,难道记错了?”胤禛不解的挠了挠头,也小跑着跟上。   两人身后,三阿哥忽然紧张起来,这位德贵妃娘娘果然敏锐,这么快就察觉到书柜的问题。   他身体紧绷,一瞬不瞬盯着那个书柜,下一刻,就见书柜被用力拉开了。   “胤祚!”   “六弟!”   紧接着,便是两声惊呼响起。   “胤祚,你怎么样了?”一看见胤祚的模样,玛琭登时又惊又怒,赶忙将人给抱了出来。   胤祚已是昏迷不醒,小脸煞白,脸上还满是泪痕,透着几分惊恐。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玛琭面色一沉,胤祚绝对是遭遇了很可能的事情,否则不可能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竟敢这样暗害她的儿子?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胤祉,很可能是胤祉将胤祚骗进书柜里,然后上了锁,以至于胤禛寻找时忽略了这里。等胤禛与胤祺离开,胤祉又打开锁……   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胤祉又是如何保证胤祚不会开口说话的?按胤禛的说法,他们起码找了小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胤祚绝不会看着胤禛干着急。   心念电转间,她也想不明白太多事情,将胤祚平放在地上,便去探他的呼吸。   所幸,胤祚呼吸还算平稳,只是陷入了昏迷,而且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   胤祚是被吓晕了?还是中了毒?   “苑荷,快去请御医,直接请到永和宫去。”她焦急的吩咐了一句。   不能再耽误了,胤祚的情况很不好,真怕再这样下去他就醒不过来了。   玛琭抱着胤祚就快步走了出去,胤禛赶紧跟上,胤祉却有些懊恼,这老六命还真大!   不过看样子被吓得不轻,若是一病不起才好……   玛琭刚到永和宫,苑荷与御医就到了,御医给胤祚诊了诊脉,眉头却紧紧皱起。   “娘娘,六阿哥情况不太妙啊,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微臣便是能开药让他平静下来,可这心理上的创伤只怕还是没办法啊。”御医心生疑惑,六阿哥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吓成这样?   “李御医尽管开药,先让六阿哥平复下来再说。”玛琭清楚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话,胤祚很可能是被关在黑暗的柜子里,导致了黑暗恐惧症又或者幽闭恐惧症。   别说那么小的孩子,便是成年人,被关在那样的地方都可能精神失常。   想到这里,她不禁满腔恨意,若是让她找到证据,绝不会轻饶了幕后黑手!   “好,好。”御医立刻书写药方,写好了便交给药童去抓药,玛琭让苑荷也去帮忙。   “李御医,吃了这副药,六阿哥多久能醒?”玛琭看胤祚昏迷过去都皱着眉头,恐惧之色也未消退,可谓心疼到了极点。   “最迟明日早上,快的话今晚子时左右就能苏醒。”御医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给了一个大概时间。   玛琭点了点头,她打算一直守着胤祚了。   “皇上驾到!”忽听院子里传来一声通传,紧接着,康熙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见过皇上。”众人行礼问安。   “平身。”康熙随口说道,快步走到床前:“朕听闻胤祚出了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琭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并未透露自己的猜测,有些事还是让皇上自己去想比较好。   “捉迷藏?”康熙一听就微微沉下脸来,这些个小子下了学不回来,在尚书房玩什么捉迷藏?   可是看见胤祚这副模样,又不忍心责怪。   他转头看着胤禛与胤祺,疑惑地问:“胤祚躲在柜子里,就没发出一点声音?你们为何没有寻找这个柜子?”   “汗阿玛,六弟确实没有发出声音啊,而且,而且儿臣记得那柜子锁着的,所以找了好几遍也没往这里想。”胤禛要哭要哭的模样,看着六弟变成这样,他无比自责。   胤祺也一个劲点头:“汗阿玛,那柜子是锁着的,六弟怎么可能进去呢?”   “可你说你去的时候柜子并未上锁?”康熙立马发现了疑点,又问玛琭。   “臣妾去的时候,那柜子确实没有上锁,否则臣妾也不能一下就找到胤祚。皇上,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玛琭凝眉,两人四目相对,想到一处去了。   如果柜子一开始是锁着的,后来又没有上锁,那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操纵这件事,而且就在几个阿哥里。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康熙脸色阴沉的可怕,他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去暗害另一个儿子,他们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啊,之间也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皇上,娘娘,药来了。”竹韵的声音打破沉默,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玛琭接过,亲手给胤祚喂了下去。她一边喂药一边轻哄着,许是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温暖的怀抱,胤祚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一碗药喂了许久,喂药之后,玛琭又将胤祚放下,让他继续躺着。   “皇上,胤祚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了,御医说可能明早才会苏醒,皇上不如先回去歇着?”玛琭见他没有挑明三阿哥的事,就知道想等胤祚苏醒之后再说。   胤祚作为当事人,肯定知晓一些他们不清楚的情况。   “朕就在这里守着他。”康熙十分心痛,老六是他这么多儿子里最聪慧的一个,如今遭遇劫难,他这个当阿玛的如何睡得好?   “那臣妾陪着皇上。”玛琭点了点头,挨着他坐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后宫众人,皇上到达永和宫不久,事情就完全传开了。   众人听闻六阿哥昏迷不醒,皆是一脸震惊,纷纷猜测起六阿哥是生了重病,还是被人给害了。   钟粹宫中,荣嫔也有些惊讶,这六阿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听说还是德贵妃亲自去尚书房将人抱回去的。   “六阿哥到底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跟你一起上学吗?”荣嫔疑惑地问三阿哥。   三阿哥登时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啜泣着说道:“额娘,都是儿臣的错……当时下学后,儿臣贪玩,就与大家一起玩捉迷藏……谁知,谁知六阿哥躲进柜子里,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还是后来德贵妃娘娘来了,才在柜子里找到他,当时他就已经昏迷了……额娘,你说汗阿玛和德贵妃娘娘会不会责罚儿臣啊?”   他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荣嫔,哭得眼睛都红了。   荣嫔张了张嘴,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自己儿子的事,不由焦急起来。   “你说你,怎么就提议玩什么捉迷藏呢?额娘告诉过你多少次,让你好好学习,争取让你汗阿玛刮目相看。你倒好,居然将额娘的话当成耳旁风,还那么贪玩!现在玩出事情了吧?”   “额娘,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贪玩了……”三阿哥哭着保证,小脸都哭花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你只是提议玩捉迷藏,又没让六阿哥藏进柜子里,他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快起来吧。”荣嫔焦急之后也慢慢冷静下来,这件事跟自己儿子并没有多大关系嘛。   “谢额娘。”三阿哥握紧拳头,心里却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平静。   胤祚没死,迟早会醒过来,到时候一定会告诉大家是他让他躲进柜子里的,那自己的谎言就会被戳穿了。   到时候,大家肯定会怀疑他,万一汗阿玛逼问自己怎么办?   他可以对额娘撒谎,可以对德贵妃撒谎,可是面对汗阿玛,怎么敢撒谎?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计划不够周密,自己这次真的冲动了。   三阿哥咬紧下唇,忽然就下了个决定,他要自救!   ……   “唔……”夜半时分,床上响起一声低吟,玛琭顿时惊醒,就看见胤祚缓缓张开双眼,一脸迷茫。   “胤祚,你终于醒了。”玛琭大喜过望,用手摸了摸胤祚的脸颊,胤祚已经消除了紧张感,恢复正常了。   “额娘?”胤祚一看见她,确实紧紧抓住她的手,忽然就哭了起来:“额娘,额娘……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儿臣好怕,好怕啊额娘……”   他这一声,将打盹的康熙也给惊醒了。   “胤祚醒了?”康熙看他哭成这样,又听他说害怕,于是更加心疼了。   “胤祚别怕,别怕啊,额娘在这里呢,谁也伤害不了你。”玛琭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胤祚到底遭遇了什么?居然害怕成这样。   “额娘……呜呜呜……”胤祚扑进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说几句“好怕,好怕啊”,玛琭终究没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胤祚别怕,汗阿玛也在这里。”康熙将两人都拥入怀里,轻声安慰道:“有汗阿玛在,胤祚不用害怕。”   “汗阿玛……”胤祚抬起脑袋,满脸泪痕,眼泪都滴到了康熙的袖子上。“儿臣好怕,好黑啊……”   玛琭一怔,胤祚果然开始怕黑了?这屋子里点了一盏宫灯,虽说不够明亮,但也绝对称不上黑暗。   往日胤祚睡觉时都是宫灯全灭,他从不说黑,如今变成这样,一定是被锁在柜子里留下的后遗症。   “竹韵,多送几盏灯来。”玛琭赶紧吩咐,这黑暗恐惧症若是发作,很可能死人的。   竹韵与一个守夜的宫女立刻又送了两盏灯来,这一下,屋子里总算大亮,胤祚的恐惧也消散了许多。   “胤祚,这下不怕了,好多灯呢。”玛琭握着他的小手,又帮他抹干净眼泪。   “嗯,儿臣不怕了。”胤祚吸了吸鼻子,依然缩在她怀里,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   “那胤祚就继续睡觉吧,额娘和汗阿玛都在这里陪着你。等睡一觉,天就亮了。”   “儿臣睡了一天了,现在睡不着……”胤祚可怜巴巴地看着玛琭,不好意思地说:“额娘,儿臣今日让你失望了,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在课堂上睡着了……”   玛琭一阵意外,胤祚居然在课堂上睡着了?谁不知道这小子精神最好,整日里活蹦乱跳的。   霎时间,胤祚被锁在柜子里没有发生声音就有了解释!   “那你在玩捉迷藏时,是不是也睡着了?”她轻声问道。   “是啊,而且柜子里好黑,儿臣怎么打都打不开……”说到这里,胤祚又是一哆嗦,似乎回忆起那可怕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开奖啦,恭喜中奖的一百位亲(づ ̄3 ̄)づ╭~   没有中奖的亲也不要灰心,等这本书完结时还会抽一次奖,么么哒^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花伴欣儿 5瓶。 第126章 藏拙   玛琭哄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对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当时柜子门一定是被锁上的,所以胤祚才打不开。   只是,胤祚为何会昏昏欲睡?莫非被下了药?   “咱们以后不玩捉迷藏了, 也不钻进柜子里了好不好?”   “嗯,儿臣以后再也不会钻进柜子里了。”胤祚说着嘟了嘟嘴, 忽然又抓住玛琭的手:“额娘, 儿臣还要告诉三哥,让他以后也别钻进柜子里了。”   “三哥?你三哥也钻过柜子?”   “是啊, 当时是三哥选择躲藏在书柜里的, 他说躲在那里面谁也找不到。后来他看儿臣也想躲进去, 就让给儿臣了,三哥真好。”胤祚诚恳的解释着, 丝毫没怀疑对方的用意。   他毕竟还小,纵然脑子灵活,一时间也不可能想到这些。   玛琭却是面色微变, 虽说一早就怀疑胤祉,可没有证据。如果胤祚说的是真的, 那胤祉还真够险恶, 这是故意将胤祚锁进柜子里啊!   “好, 等天亮了,额娘就去告诉你三哥,让他以后也不要躲进柜子里了。”心中恼恨不已, 玛琭却不得不压下那股怒火,笑着安慰胤祚。   见胤祚已经彻底放下恐惧,她又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在课堂上睡着了,只有你睡着了?”   “是啊……额娘对不起,儿臣也不是故意的, 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胤祚羞愧地垂下脑袋,都不敢说还被老师批评了。   “额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胤祚最听话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的。胤祚你仔细想一想,上课前有没有做过跟以前不一样的事情?或者接触过不一样的人,吃过什么东西?”   玛琭循循善诱,出现这种昏昏欲睡的情况,她能想到的只有两种,一是被催眠了,二是吃了昏睡药。   前一种几乎不可能,她并不认为胤祉会催眠术;后一种就容易多了。   胤祚想了想,忽然张大眼睛:“额娘,儿臣想到了,可是,可是……”   他犹犹豫豫的,有些不敢看玛琭的眼睛。   “有什么话连额娘和汗阿玛都不能知道的?”玛琭心中一动,笑容越发温和了。“你担心额娘责骂你?”   “唔……因为尚书房里不允许吃东西的。”胤祚害怕地看了玛琭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他要是说了,汗阿玛会不会责罚三哥啊?三哥那么好的人,却被他出卖了。   玛琭哭笑不得,这小子自己就给暴露了。   “所以,你是吃了什么东西,才昏昏欲睡……胤祚,那你先告诉额娘,吃的是谁的东西?”   胤祚无奈,只好说道:“是,是三哥的点心,我们都吃了,很好吃。”   “皇上……”听到这里,玛琭再也忍不住了。   她没有猜错,从头到尾就是三阿哥搞出来的,这小子分明一早就算计好了,就是要暗害她的胤祚。   三阿哥也才八岁啊,怎么会想出如此阴险狠毒的手段?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引导?   玛琭忽然就想起几年前在木兰围场,那会儿三阿哥才四岁,就敢将胤禛推下池子,如今又来害胤祚,倒也不奇怪。   “等天亮了,朕就去钟粹宫。”康熙终于开口了,他也一直怀疑是三阿哥做的,只不过之前胤祚没醒,所以他才耐心等着。   现在胤祚亲口说出来,这事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汗阿玛,额娘,你们要责罚三哥吗?”胤祚眼泪咕噜的,他真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康熙语重心长的说道:“朕不得不责罚他。胤祚,你平日里很聪明的,此时怎么就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了?”   胤祚咬了咬下唇,不情不愿地说:“汗阿玛,儿臣想到了一些,三哥是故意让儿臣在课堂上昏睡,被老师批评是不是?”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将你骗进柜子里,用锁锁上。所以你四哥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你。”康熙面色严肃,竟是将这些也说了出来。   胤祚登时小脸错愕,三哥竟然落了锁,将他锁在柜子里?难怪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可他想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皇上,现在就告诉他这些好吗?”玛琭于心不忍,胤祚才五岁啊,这么小就接触这样残酷的事实,她很心疼。   “皇家的孩子早当家,朕八岁登基,一步步走到现在,见过多少艰难险恶?胤祚是朕的儿子,不至于经不起如此小小的挫折。”康熙浑不在意的说着。   “胤祚,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就是要顶天立地的,不会被任何波折轻易打倒,明白吗?”   “汗阿玛,儿臣明白。”胤祚握紧拳头,惊讶错愕与畏惧一扫而空,目光坚定地说:“儿臣不会给汗阿玛丢脸的。”   “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康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玛琭摇头失笑,或许皇上是对的,皇家的孩子不能养育的那么脆弱。   余光扫到窗外,她扬起眉梢提醒道:“皇上,天亮了。”   康熙站起身来,伸手将胤祚拉起:“胤祚,跟朕一起去钟粹宫。”   胤祚咬了咬牙,点头应道:“好。”   早膳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钟粹宫去了。   康熙牵着胤祚,玛琭则牵着胤禛,如此大动静,自然惊动了无数人。见是朝钟粹宫的方向而去,大家纷纷猜测起来,是不是荣嫔又犯了什么事。   众人到达时,荣嫔与三阿哥也正用完早膳,三阿哥准备出门上学。   忽听两声通传响起:“皇上驾到!德贵妃娘娘到!”   母子俩登时变了脸色,皇上这一大早就带着德贵妃过来,是要做什么?   “见过皇上,见过德贵妃娘娘。”   “儿臣见过汗阿玛,见过德贵妃娘娘。”   母子俩赶紧行礼问安,胤祉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平身。”康熙扫了二人一眼,径直越过,牵着胤祚进了主殿。   康熙与玛琭分别坐了主位,胤禛与胤祚站立在二人身侧。荣嫔看见这个架势,根本不敢坐下,只拉着三阿哥站在大殿中。   “不知皇上……”   “荣嫔,你可知罪!”   荣嫔刚开口,忽听康熙一声呵斥,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犯了何错,还请皇上明示……”荣嫔惊慌错愕,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一直都安安分分的,皇上这是要她认什么罪?   目光落到玛琭身上,难道是德贵妃看她不顺眼,蓄意栽赃陷害?   可她只是个嫔,还不怎么受待见,根本妨碍不到德贵妃什么啊。   她这番反应落在康熙与玛琭的眼里,倒是有些意外,看样子荣嫔似乎真的不知情。难道这事是三阿哥一人做的?他能有这样的心智?   “荣嫔,你可别告诉朕不知道胤祉昨日做了什么。”   “啊?”荣嫔怔了怔,皇上原来是为这事来的,可胤祉只是提议玩捉迷藏,皇上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   “皇上,昨日的事三阿哥确实跟臣妾说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下了学还玩捉迷藏,给弟弟们树立坏榜样……这事臣妾已经训斥过他了,还请皇上宽恕。”   “仅仅是提议玩捉迷藏?”康熙微微凝眉,目光陡然看向胤祉。   胤祉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   “胤祉,你昨日可是带了点心去尚书房,给弟弟们吃了?”康熙冷声质问。   “汗阿玛,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带点心是尚书房,请汗阿玛责罚。”胤祉要哭要哭的模样,竟是一口承认错误。   “你认错倒是快,那你告诉朕,给你六弟吃的点心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胤祉蓦地小脸惨白,汗阿玛都知道了?这不可能啊!   “汗阿玛,儿臣,儿臣不知道你的意思……那就是几块点心啊……”   “你不明白?那朕来告诉你,你在点心里放了昏睡药,就是故意让胤祚在课堂上昏昏欲睡。”   康熙此言一出,荣嫔惊得冒出一身冷汗,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   这个臭小子,竟然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昨日为何不提前跟她说?   而胤祉也是一个激灵,汗阿玛果然知道了!不,绝对不能承认,否则自己一定会遭殃的。   他硬着头皮狡辩道:“儿臣没有……那点心都是宫女准备的,儿臣真的不知道啊……”   “好一个不知道!那朕再问你,捉迷藏时你为何让胤祚躲进柜子里?又拿锁锁住?”康熙语气越发冰冷,若是胤祉自己老实交代,他还没这么生气。   他都亲自询问了,这不孝子居然还敢欺瞒,着实可恶。   “啊……”荣嫔惊呼出声,瞬间面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三阿哥。   这怎么可能?是胤祉将胤祚躲入柜子里的?还拿锁锁住?   不不不,胤祉向来乖巧听话,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皇上弄错了!   “胤祉,你说话啊,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不会做这种事情不是吗?你快告诉你汗阿玛啊。”   胤祉却是惊恐的说不出话来,汗阿玛连这个都知道了?是啊,胤祚苏醒之后,肯定会说出实情的。   此时他既后悔又痛恨,后悔自己的计划漏洞百出,在汗阿玛面前简直就是个大笑话。又痛恨自己心慈手软,就该让胤祚永远闭嘴的。   “汗,汗阿玛,冤枉啊……儿臣,儿臣是看六弟希望躲进柜子里,才,才让给他的……”   他只觉得喉咙干涩,殊不知,解释就是掩饰。   康熙怒极反笑:“这么说,泥承认知晓他躲在柜子里?那为何胤禛胤祺找胤祚时,你不主动说出来?就看着两个弟弟干着急?事后德贵妃前来寻人,你为何不主动坦白?”   “儿臣,儿臣忘了……”胤祉冷汗直流,真是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这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汗阿玛带来的恐惧,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小伎俩,在汗阿玛面前却无所遁形。   汗阿玛早就看穿他了!   康熙闻言,怒不可遏的大骂道:“好一句忘了,胤祉,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作为兄长,不关心爱护弟弟们也就罢了,竟然还因为嫉妒生出恨意,玩弄手段暗害自己的弟弟,果真是不当人子!”   胤祉惊恐到无以复加,他何时被汗阿玛这样骂过?汗阿玛这是对他愤怒到失望了啊。   想到这里,胤祉彻底慌了,霎时间泪流满面。   “汗阿玛,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请汗阿玛恕罪啊……汗阿玛,儿臣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儿臣的本意啊……”   他又看向胤祚,害怕地哭诉道:“六弟,是三哥对不起你,三哥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救救三哥吧……呜呜呜……三哥给你下跪了,三哥给你磕头了……”   说着,还真“砰砰砰”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红肿了。   胤祚捏着袖子,原本满腔愤恨,看见胤祉这样又软下心肠。   三哥看着也挺可怜的。   玛琭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倒是基本可以确定,荣嫔确实不知情了。她真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三阿哥一手策划的,他若是把这样的心思用在课堂上,又岂会连胤祚都不如?   “汗阿玛……”胤祚小声唤了一句,说道:“要不就饶了三哥吧。”   康熙赞许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息道:“你愿意原谅你三哥,说明你心地善良,认他这个哥哥。只是,朕却不能轻易饶了他,做错事,就得受罚。”   胤祚咬着下唇点头,老师们这是这样说的。   “胤祉。”   “儿臣在。”   胤祉眼中一片悲凉,汗阿玛果然还是不会轻易饶过他啊。他此时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没忍住,要对胤祚下手呢?   康熙冷声下令:“你小小年纪就敢暗害自己的弟弟,心肠歹毒可见一斑,从今日起,你就呆在钟粹宫里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能再去学堂!”   这是要剥夺他读书的机会啊。   胤祉颓然坐在地上,若是不能读书,将来如何出人头地?又如何让汗阿玛看重他?   汗阿玛真的放弃他了吗?   “皇上,请饶过三阿哥这一次吧,他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不能不让他读书啊……”荣嫔泪如雨下,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三阿哥若是不读书,将来能有什么用啊?   “读书是为明理,可胤祉读了这么久的书,却越发不明理,这书读的还有什么用?”康熙冷眼看着她,轻哼一声道:“荣嫔,胤祉变成这样,你要负很大的责任!”   荣嫔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对三阿哥要求那么严格,可没有纵容过啊。   而且平日里三阿哥在她面前表现的很好,一直乖巧懂事,她真的想不到他小小年纪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上,臣妾……”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么多阿哥里,为何就胤祉屡次犯事?或许,朕应该给三阿哥换个环境了。”康熙微微凝眉,思索着有谁可以教导三阿哥。   荣嫔大惊失色,皇上要夺走她的三阿哥?不,她绝对不允许!   “请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臣妾绝对不会让三阿哥再犯了,皇上,你就再给臣妾和三阿哥一次机会吧。臣妾与三阿哥母子连心,不能分开啊……皇上,你就饶过臣妾……呜呜呜……”   “汗阿玛,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不要去别的娘娘那里,儿臣一定会听话的……汗阿玛,求你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吧……”胤祉也慌了,汗阿玛让他在钟粹宫思过倒也罢了,可是去别的娘娘那里,那怎么可以?   他不要跟额娘分开,哪怕额娘对他很严厉,可毕竟是额娘啊。   母子二人哭作一团,好不悲伤,康熙看得也心软下来。   “皇上,此事还得循序渐进,过刚易折啊。”玛琭出声劝诫了一句。   三阿哥已经这么大了,这时候给他换个额娘,不是逼着他生出憎恨吗?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康熙微微颔首,道:“罢了,朕就再给你们母子一次机会。希望等朕下来再过来时,你们已经改过自新。”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母子二人喜极而泣,齐齐磕头谢恩。   康熙轻叹一声,起身带着玛琭等人离开了。   康熙与玛琭还不知道,这事带给胤禛与胤祚多大的震动。胤禛到还好,毕竟年纪大一岁,小时候也被胤祉暗害过。可胤祚不同,他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这一次才深知人心险恶。   夜深人静时,两个小阿哥外加一只白狐并排躺在同一张床上,胤祚紧紧抱着胤禛的胳膊,白狐则懂事的睡在胤祚另一侧,将尾巴搭在他身上。   原本兄弟俩各睡各的,但胤祚因为怕黑,胤禛便主动提出两人一起睡,胤祚自然答应了。   “四哥,我,我好怕……”   “胤祚不怕,四哥保护你。”胤禛将他抱进怀里,看着角落里一星烛火,小声问道:“四哥将烛火挑亮一点。”   “嗯。”胤祚应声,却不松开。   白狐忽然跳下床,用嘴巴衔住夹子,熟练的挑开灯笼,将灯芯往上弄了一些。   烛火立刻明亮了,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胤祚也恐惧也消除了一些。   “四哥,小白好厉害,莫不是像书上说的那样成精了?”胤祚大为惊叹,小白一直跟在四哥身边,四哥当时刚去尚书房时还带着,结果老师不允许,四哥才不带了。   但四哥与小白一直同吃同睡,小白也越发通人性,就像是……多了一个弟弟,不,妹妹,小白是母的。   胤禛无语地说:“都说多少次了,让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书。”   “什么闲书?这古往今来可不乏狐妖一说,四哥怎么知道小白不会变成妖精呢?但就算变成妖精,肯定也是很漂亮可爱的妖精。”胤祚陷入幻想,小白有朝一日会不会变成漂亮的女子?   忽然,小白一尾巴搭在了他的脸上,胤祚欢欢喜喜的抓住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还摸了摸小白的耳朵。   小白似乎有些嫌弃他,轻轻叫唤了一声,逗得胤祚笑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胤禛都快要睡着了,忽听胤祚问道:“四哥,你说三哥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又没有得罪过他……”   胤禛张开眼睛,轻声回答道:“因为你太优秀了,让他自卑,让他羡慕,让他嫉妒……四哥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他还将我推入池子里吗?”   “嗯。我以前还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这么坏。明明都是兄弟……反正我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胤祚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嘀咕道:“优秀又不是我的错,老师说的那些我都会,总不能装不会。”   胤禛沉默半晌,才说:“有些东西,你可以装不会的。胤祚,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你可以藏拙。”   “四哥,难道你也藏拙?”胤祚大惊。   他就说嘛,四哥明明那么聪明,却总是不愿意表现出来。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笑着,这些东西,他都是跟额娘学的。   额娘虽然受宠,却一直很低调,从不显山露水的。但如果有人找她麻烦,肯定会吃亏,额娘总是有底牌,无数的底牌,让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还懂些什么。   “好了,睡觉吧,有四哥在,什么都不用怕。”他将胤祚搂得更紧了些,胤祚应了一声,终于闭上双眼。   半夜,玛琭起来看过一次,见兄弟二人睡得很安稳,不由露出笑容。   倒是小白很警觉,她一进屋,就抬起脑袋。认出是她,又倒回去继续睡。   有时候玛琭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修炼成精了。   谁知就在第二天早上,苑荷忽然匆匆忙忙赶来汇报:“德贵妃娘娘,不好了,浣衣局那边出事了!”   “浣衣局?出了什么事?”玛琭凝眉,站起身来。   “听说是死了一个宫女,死状极惨,浑身是血的……”苑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哪怕只是听说,都觉得恐惧。“还有一个宫女受了伤,好像就是以前的和贵人。”   “布尔珠?”玛琭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又要作妖,可这次都弄出人命了,只怕阴谋不浅。“可查出那个宫女的死因了?”   “仵作已经去了,应该正在查。这事已经传开了,娘娘,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苑荷白着一张脸,她有些不敢去。   “去看看吧。”玛琭直觉事情不简单,当即带着胆子大一点的竹韵与采薇过去了。   一路上,果然听见不少议论声,都说那宫女死相极惨,到处都是血,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浣衣局门口,议论声越来越大,其中两个宫女的对话引起了玛琭的注意,玛琭不由驻足倾听。   “我听说是狐妖做的,咱们宫中闹妖怪了。”   “胡说八道什么?宫中怎么可能有妖怪,还狐妖。”   “你别不信啊,这狐狸最通人性,指不定真有修炼成妖的。这妖都是坏东西,要吃人的啊。”   “得了,宫中哪有狐狸?”   “你别说,还真有一只,你忘了吗?”   “你是说德贵……”   “嘘,你不要命了?”   “天哪,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以后千万别半夜起来,就算起来也别一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两人的声音就渐渐变小了,应该是离开了。   玛琭眉头紧蹙,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狐妖?她绝不相信小白有这样的本事。   “娘娘……”竹韵与采薇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发白。   “走吧。”玛琭若无其事的说道,带着二人踏入了浣衣局。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写胤禛x小白的cp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哈哈哈哈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路西法 1个。   挖,太感谢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慧 5瓶。   么么哒^_^ 第127章 狐妖   惨死的宫女已经被移走了, 但院子里还是挤满了人,议论纷纷。   玛琭微微皱眉,竹韵立刻高声喊道:“德贵妃娘娘到!”   一时间, 所有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匆匆转过身来, 行礼问安。   “见过德贵妃娘娘!”黑压压一片,起码三四十人。   “管事何在?”玛琭扫了一眼,冷声问道。   “奴才在。”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太监立刻上前, 满脸堆笑:“不知德贵妃娘娘驾临,奴才有失远迎……”   “废话就别说了,这浣衣局还有没有规矩了?都不用做事了是不是?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玛琭不耐烦地打断对方,语气严厉,骇得众人都低垂着脑袋, 瑟瑟发抖。   那管事也冒出一头冷汗:“娘娘教训的是,是奴才没有管好这些下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   “奴才告退。”众人齐声答道,领命退去。   很快, 院子里就只剩下那管事与一个老嬷嬷,管事姓刘, 嬷嬷姓陈,都是浣衣局的老人了。   “听闻浣衣局死了个宫女,还伤了一个, 将此事细细说来。”玛琭看着二人, 鼻端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不由凝眉。   两人对视一眼,刘管事又叹了口气,才面色凝重地说:“回娘娘,这事奴才们也是四更天左右才知道的。浣衣局确实死了个宫女, 那宫女叫青娥,是前几年犯了事被发配到这里的。青娥做事向来认真勤快,为人也不错,与大家的关系一向很好……”   “当时是在茅房旁边的林子里发现她的,因为听见有人惨叫,奴才们便起身查看。结果就看见林子里有一道白影,跑过去之后就看见青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也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实在是可恨啊!”   “至于受伤的宫女,便是以前的和贵人布尔珠,布尔珠当时也在茅房附近,一条胳膊上鲜血淋漓,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等奴才问起发生什么事,那布尔珠就说半夜出恭时看见一道白影,那白影速度极快,一下就朝她扑了过去。”   “所幸她会一些拳脚功夫,便不住躲闪,但还是被那白影抓了一下,就痛得惨叫起来……后来就有人传她们是遇到了妖怪。”   说到这里,刘管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玛琭,他自然清楚那些下人传了些什么。   玛琭面色淡然地看着刘管事,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举动,此时才问道:“你们先发现的青娥?”   “不是,先发现的布尔珠,奴才们到达时,布尔珠还在叫唤。”刘管事细细想了一下,又说:“救下布尔珠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惊呼,说林子里死了个宫女。”   玛琭微微颔首,她就说不可能先发现死了的宫女,再发现一个大活人。   “除了布尔珠,你们可有人看见那道白影?”   “没有,都是布尔珠说的。还有就是她和青娥的伤痕,那确实不像是人为啊。”   “仵作那边怎么说?”   刘管事指着最后方一间破旧的屋子,解释道:“仵作还在那里验尸,不如奴才将他们叫过来?”   “不必,本宫亲自去看看。”玛琭说着就往那间屋子而去。   刘管事、陈嬷嬷与竹韵二人却面露焦急。   陈嬷嬷劝诫道:“德贵妃娘娘身份贵重,怎能去往那等腌臜之地?况且,那宫女死于非命,浑身是血,不祥啊。”   “本宫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看,你们将仵作叫出来吧。”玛琭也没兴趣去看死人,再者,她也不懂验尸,只是想试一试这二人的反应。   “是,奴才这就去把他们叫出来。”刘管事松了口气,快步去了。   玛琭果然在屋子外停住脚步,她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只觉得阴气森森的。   不多时,两个仵作就恭敬的走了出来,向她行礼问安。   “都起来吧,你们都验出什么了?”玛琭看着二人。   这二人一高一矮,都在三四十左右,容貌普通,周身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气息,有些阴冷,想必与死人打交道太多。   她并不怀疑这二人的专业性,能在皇宫里当差验尸的,想来实力差不到哪里去。   高个的仵作答道:“回娘娘,奴才二人已经有了一些结论。这名宫女死亡时间应该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死因是脖子上那道致命伤。凶手的速度非常快,一击毙命,以至于她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至于身上那些伤痕,更像是死亡之后才抓上去的,似乎是某种野兽撕扯所致。具体是什么野兽,奴才们还得继续查验比对才能知道。”   “脖子上的致命伤也是野兽所致?这野兽还挺聪明的,知道先咬断脖子。”玛琭露出疑惑,这野兽还知道不让猎物叫出声?   “这……脖子上那道伤确实也有撕扯的痕迹,但奴才们还不敢轻易下结论。”两个仵作对视一眼,居然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玛琭扬眉:“哦?难道这道伤还有什么异常?”   “确实有些异常,但具体的还得继续查验,还请娘娘再多给奴才二人一些时间。”两人有些惶恐不安,就怕德贵妃娘娘骂他们废物,没用。   玛琭却说道:“验尸是个精细活,万万不可大意,既然没有查验清楚,就不要轻易下结论。”   “谢娘娘体谅。”二人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还需要多少时间?”   “明日早上,不,今天傍晚应该就有结果。”   玛琭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为了赶时间就放低要求。”   二人老脸一红,高个仵作惭愧地说:“那还请娘娘多给奴才们一些时间,明天早上一定能有结果。”   “那就明天早上。”玛琭微微颔首,又说道:“这事暂时不要传出去,只有咱们几个知晓,明白吗?”   “奴才明白。”几人齐声回答,却是不太清楚她的目的。   玛琭也没有多解释,她其实是想钓鱼,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指不定就有鱼自己蹦出来呢。   “你们继续去忙吧,有什么新情况都可以派人告诉本宫。”   “是,娘娘。”两个仵作行礼告退。   玛琭这时候才问刘管事:“布尔珠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布尔珠那边已经请了医女包扎伤口,她这几日恐怕无法干活了……当然,非要干活也不是不行,这罚入辛者库的奴才都是贱皮子,生死有命……”刘管事说着,忽然想起布尔珠似乎得罪过这位德贵妃娘娘,因此半路赶紧改了口。   “你道本宫是那等轻贱性命之人?”玛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奴才不敢,是奴才说错了话,请娘娘饶命。”刘管事吓得跪倒在地,慌忙求饶。   “起来吧,带本宫去布尔珠那里看看,本宫有些话想问她。”玛琭将这事留在最后,是因为这事最重要!   虽说布尔珠受了伤,也是受害人,但她始终不信事情会那么巧合。   为什么偏偏是布尔珠,不是其他人?为什么她出恭时刚好遇到白影,同时还死了一个宫女?   若说这事与布尔珠没有一点关系,她是不信的。   “是,娘娘。”刘管事也不敢揣度玛琭的意图,躬身带着她往住所去了。   被罚入这里的宫女,生活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布尔镇还是与木沙、蒙娜二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只是这间屋子比之前的要大一些,阳光也充足些。   几人到达门口时,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布尔珠是不是睡着了。   刘管事上前敲门,不甚客气地说道:“布尔珠,开门!”   “是刘管事?来了来了。”里面很快响起布尔珠的声音,透着些惊慌失措。   房门打开,布尔珠的身影登时映入眼帘,玛琭看她面色苍白,左边胳膊还绑着厚厚的纱布,其余倒是没什么伤痕。   “刘管事,不知找……德贵妃娘娘?”布尔珠忽然惊呼一声,眼中惊诧一闪而逝:“奴婢见过德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本宫听说你遇到了妖怪,被抓伤了,所以来看看。”玛琭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落在厚厚的纱布上:“看来伤得不轻,你可看见究竟是什么东西伤了你?”   布尔珠一颤,根本不敢去看玛琭的眼睛,紧紧咬住下唇,一时间竟是没有回答。   “大胆,娘娘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刘管事见此呵斥了一句,这布尔珠真是不懂事,连德贵妃娘娘的话也敢无视?   “请德贵妃娘娘恕罪!”布尔珠畏惧的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奴婢实在是,实在是不敢说啊……”   “不敢说?你被下了封口令不成?”玛琭凝眉,这布尔珠玩什么花样?   布尔珠却答道:“那倒没有……奴婢只是担心说了之后,惹娘娘不快……”   “你现在已经惹得本宫不快了,不要让本宫问第二遍。”玛琭忽然就有些猜到布尔珠的心思了,这女人该不会说是小白干的吧?   果然,就听布尔珠带着哭腔哭诉道:“娘娘饶命啊……抓伤奴婢的东西速度太快,奴婢只看见一阵白影,似乎,似乎是一只白色狐狸……”   空气突然安静,布尔珠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玛琭一眼,刘管事与陈嬷嬷则是惊恐的低垂着脑袋,暗道这布尔珠真是不怕死。   她说个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说狐狸?还是白色的?这不是摆明指认就是德贵妃娘娘那只白狐吗?   “白色狐狸……这狐狸挺厉害的啊,居然能杀死人。”玛琭似笑非笑地看着布尔珠。   布尔珠慌乱的垂下脑袋,小声说:“兴许,兴许是修炼成妖怪了……”   “修炼成妖怪?”玛琭语气怪异:“那你岂不是比妖怪还要厉害?居然能从妖怪手上捡一条命,不得了啊。”   布尔珠哪里听不出她是在讽刺,委屈地说:“奴婢就是运气好,大叫之后很快就来人了……”   “从你遇到这东西到来人,至少也得半柱香的时间吧?本宫若是没看错,这里距离茅房并不近,再加上起床穿衣服穿鞋……也就是说,你与这东西一直搏斗了半柱香的时间,只是胳膊受了一点伤。”   玛琭说着,惊叹地鼓起掌来:“准噶尔的公主果然厉害!”   其余几人神色异样,经德贵妃娘娘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啊。   哪有这么弱的妖怪?若真是妖怪,布尔珠恐怕早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先不说她是不是在撒谎,至少遇到的那东西绝不可能是妖怪!想到这里,众人都安心不少,只要不是妖怪,那就能对付。   布尔珠的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懊恼地说:“德贵妃娘娘谬赞了,那东西也可能不是妖怪,只是一只野兽……”   “嗯,哪怕只是一只野兽,也得注意了。你再跟本宫详细说一说,遇到这只野兽时的情形。”玛琭几句话就破解了狐妖的传言,但哪怕不是妖,她的小白也会被列为最大嫌疑狐,不容乐观。   “走吧,去现场瞧瞧。”她这是要回顾现场,抓布尔珠的漏洞。   “是,娘娘。”布尔珠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往茅房的方向而去。   茅房的位置很偏僻,一侧还是小树林,许是现场没有清理干净,地上还有少许血迹。   “娘娘,奴婢当时就是在这里被袭击的,当时刚从茅房里出来,那东西忽然就从林子里窜出来。奴婢当时吓坏了,还好有些拳脚功夫,才与它周旋了一阵子。”布尔珠停下脚步,将当时的情形回顾了一遍。   “你是说,狐狸是从这里窜出来的?”玛琭往树林走了几步,指着一处询问。   “是,是啊。”   “青娥是死在这里的?”   “回娘娘,青娥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回答的是刘管事,刘管事还小跑进树林里,那里也有一片血迹。   玛琭微微颔首:“本宫明白了,也就是说这狐狸杀了青娥之后,撕扯她的身体时发现了布尔珠,然后开始攻击。”   “应该是这样。”刘管事点头。   “那狐狸身上可有血迹?青娥被撕扯的那么惨,狐狸身上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没有。”玛琭看着布尔珠,笑容古怪地问:“你可看见血迹了?”   “当时天太黑,奴婢也没有注意到。”布尔珠摇头。   “你的衣服可换过?”   “换过的,那件衣服破了好大一个洞,还有血。”布尔珠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竹韵,一会儿将那件衣服带走。”玛琭压根不解释,直接吩咐自己的宫女。   “是,娘娘。”竹韵若有所思地看了布尔珠一眼,暗道这个女人最好别撒谎,否则又要遭殃。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本宫还要向皇上禀告此事。”玛琭问的差不多了,当即不再停留,让竹韵取了衣服之后就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背影,布尔珠才直起身子,眉宇间一片忧虑之色。   这德贵妃又想做什么?难道已经怀疑她了?可就算调查那件衣服也查不出什么来,那衣服撕扯的痕迹与她的伤痕可是真的!   等玛琭回到永和宫时,就这么会儿工夫,狐妖杀人的消息竟是完全传播开了。   一路上听见那些议论,竹韵与采薇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些无知的宫女太监胡说八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狐妖!   两人就想冲上去理论,玛琭却制止了,等事情真相查明,这些人自会知晓是怎么回事。现在让他们闭嘴,这些人只会当她在心虚。   “娘娘,你可回来了,皇上和佟妃娘娘、宜妃娘娘、惠妃娘娘都等在主殿里呢。”玛琭刚踏入永和宫,小宫女绿柔就上前汇报,忧心忡忡的。   “本宫知道了。”玛琭微微凝眉,皇上已经得到消息了?难道也认为是狐妖伤人,所以来兴师问罪了?   进了主殿,果然看见康熙高居其上,三妃则依次坐在两侧。   惠妃前不久才解除禁足,神色恹恹的,今日也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   “见过德贵妃娘娘。”   玛琭与三妃各自行礼问安。   “平身。”康熙含笑拍了怕自己旁边的位置,玛琭笑着坐了过去。“朕听说你亲自去了浣衣局,可有收获?”   “皇上就是为这事来的?臣妾刚才还准备亲自去乾清宫禀报呢。”玛琭旁敲侧击,以往这些事皇上都是等着别人去汇报的。   康熙说道:“朕本是来看望你与孩子们,结果路上就听说死的宫女是被狐妖所害,又有人说就是你宫里的小白做的。朕自是不信这些流言,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了。”   “原来如此。”玛琭笑了笑,又看向惠妃三人:“臣妾还以为皇上特意叫来三位妹妹,要与臣妾兴师问罪呢。”   “德贵妃姐姐说笑了,我们也是听了传言,担心姐姐受影响,所以才过来看看。”佟妃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惠妃与宜妃则颔首附和,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各位妹妹有心了。”玛琭笑着收回目光,惠妃与宜妃倒也罢了,佟妃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难道,这鱼这么快就钓出来了?   “皇上,臣妾去问过仵作了,仵作说致命伤是脖子,其余的撕扯伤更像是死亡之后留下的,具体是什么野兽还在查验。臣妾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要他们明天上午拿出结果。”   “果真是野兽干的?”康熙凝眉,很显然也在怀疑这件事。   “有这个可能,臣妾也问过布尔珠了,她说看见一道白影扑去,她还与白影缠斗了一阵子,以至于胳膊被抓伤。据她所说,很可能是一只白狐。”   玛琭说完,佟妃三人登时脸色异样,这德贵妃就这样说出来了?真不怕别人怀疑是她宫里的小白做的?   “但臣妾很肯定,绝对不会是妖怪。”玛琭将自己推测与布尔珠的话复述了一遍,康熙连连颔首,这样说来,确实不可能是妖怪。   “那你怎么看?”康熙问她。   明显的,是想询问她宫里的小白是不是凶手。   “皇上,结果没出来之前,臣妾不敢妄下定论。臣妾知道大家都怀疑是小白做的,但臣妾认为,小白没有这样的本事。”玛琭不可能承认这件事,先不说不是小白做的,哪怕真是小白,她也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质疑是不是她在指使。   若是被扣上这样的帽子,哪怕皇上也保不住她。   “可宫里只姐姐这里有一只狐狸,这……只怕难堵悠悠众口啊。”佟妃故作忧虑的说着。   “哦?那依佟妃妹妹的意思,该如何做呢?”玛琭笑盈盈看着她。   “妹妹认为,姐姐最好先将小白交出来,找一个人看管着。如果这之后再发生血案,那小白的嫌疑就能洗清了,可若是没有再发生血案……”佟妃顿了顿,拿守着捂着嘴,似乎不敢说下去。   玛琭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自然不会被佟妃这么几句话惹得生气。   她依旧笑着说:“妹妹这个建议不错啊,只是,这样做是不是草率了些?仵作的结果还没出来,还未确定一定是狐狸干的,这时候就让本宫交出小白,是把小白当成凶手了?”   “再者说,谁规定凶手作案一次就会做第二次?妹妹这样行事,恐怕会冤枉不少人啊,还好妹妹不是刑部官员。”   “噗……”宜妃没忍住,喷笑出声。   这佟妃跟德贵妃斗嘴,必输无疑啊。惠妃也是忍俊不禁,看着佟妃出洋相。   “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也是为了姐姐着想啊”佟妃双颊一红,眼中也雾蒙蒙的,似乎受气小媳妇一般。   “那佟妃妹妹是什么意思?因为别人几句谣言,就要给本宫的小白定罪?现在外面还有人说是本宫指使的,你是不是也要给本宫定罪?”玛琭眸光幽幽,装的比她还委屈。   “姐姐,妹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皇上,臣妾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佟妃急了,眼泪都掉了下来。   “好了,结果还没出来,就不要讨论小白了。”康熙沉声说道,他怎会不清楚这事将带给玛琭多大的影响?   小白一旦交出来,更会让人议论纷纷了。   佟妃委屈,玛琭懒得理她,看着康熙说道:“皇上,想要查出是不是狐狸做的,臣妾还有一个办法。”   “哦?你说。”   玛琭让竹韵捧出两件衣服,解释说:“这两件衣服分别是布尔珠与青娥的,就是死去的那个宫女。皇上,若她们真是被野兽所杀,那衣服上一定会留下毛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亲的名字显示不出来┭┮﹏┭┮ 1个。 第128章 受伤   佟妃闻言一怔, 脸色当即变了一变,昨晚行事太过匆忙,她竟然忘了这茬。   是啊, 若说是被狐狸所杀,狐狸还将青娥撕扯成那样,那一定会在她的衣服上留下狐狸毛。布尔珠那边也是如此,搏斗那么久, 一根毛都没留下就说不过去了。   “该死。”她暗骂一句, 别说昨晚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便是想到了, 也弄不到狐狸毛啊。   德贵妃很可能因此认定布尔珠在撒谎, 根本就不是野兽杀的人, 到时候进一步调查布尔珠,那个女人受不住刑罚的话,一定会将她也供出来。   大意了,草率了。   佟妃此时十分后悔, 早知道就说个别的野兽, 而不是贪心的将疑点引向德贵妃。   “爱妃言之有理。”就听康熙赞许的说道:“梁九功,将这两件衣服带下去好生检查,看是否有毛发, 是哪一种动物的毛发。”   “嗻。”梁九功亲自捧过那两件衣服,又递给身后的小太监,让小太监先行离开了。   玛琭这时又说道:“皇上,臣妾还有个想法。”   “你说。”   “皇上,布尔珠受了伤, 行动不方便, 臣妾想将她暂时接来永和宫住着。这样一来, 既方便让她养伤,也方便询问,免得每次问话还得去浣衣局。毕竟,她是此案唯一的目击者,不能出现任何状况。”   “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康熙一口答应,佟妃则是一阵紧张。   她敢肯定,德贵妃怀疑上布尔珠了,说不定连带着她也怀疑了!她暗自后悔,刚才就不该多嘴。   这布尔珠一旦住进永和宫,还不任由德贵妃揉扁搓圆?万一说出真相怎么办?   可她现在只能干着急,若是再出言反对,那谁都知道她有问题了。   离开永和宫后,佟妃越想越焦急,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破解此局?   杀人灭口?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德贵妃的人已经去了浣衣局,布尔珠马上就会被带去永和宫。一旦去了永和宫,她就接触不到了。   再者说,布尔珠还有两个宫女,她总不能一次性干掉三个人,她也没这个本事啊。   哪怕真的干掉了,也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幕后有黑手。   不灭口的话,那就只剩第二条路了:将假的变成真的!   回到储秀宫后,她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这是她昨晚从布尔珠那里拿到的一对蛊虫。这对蛊虫是布尔珠费尽艰辛传信出去,用了整整两个月时间才弄到手的。   结果就在昨晚交易时,被那个叫青娥的宫女看见了,她们只能杀人灭口,然后伪装现场。   却没想到,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破绽,还被德贵妃看了出来。   “这可是你逼我的!”佟妃心一横,忍着恶心将一只蛊虫吞了下去。   这蛊虫她本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而使用的对象,还是一只狐狸。   ……   且说玛琭那边,苑荷、竹韵与书海、小成子四人一起去了浣衣局,强行将布尔珠与她的两个宫女带了回来。   而布尔珠的住处也被苑荷等人接管,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否则便以杀人凶手论罪。   这一下,整个浣衣局的人都惊了,纷纷猜测起其中是否有什么变故。   其实玛琭想的很简单,如果事情真是布尔珠三人做的,那一定使用了某种类似利爪的凶器,而这凶器很可能还藏在住处。   就算找不到凶器,也可能找出点别的线索,她必须在布尔珠反应过来之前掌管一切。   到了这个时候,布尔珠也明白了,德贵妃根本就是在怀疑她。什么为了让她好好养伤,方便问话之类的,都是借口。   “你们三人就暂时住在这里吧,这地方可比浣衣局的住所好多了,你们得对德贵妃娘娘心存感激。”竹韵冷着脸吩咐,将三人带到永和宫的后院西侧。   后院除了玛琭住的后殿,还有东西配殿,而且一直都空置着,此时倒是便宜了布尔珠。   “竹韵姑姑说的是,奴婢们感谢德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布尔珠恭敬地朝后殿方向行了一礼,姿态放的很低,似乎已经适应了辛者库奴才的身份。   “嗯,平日里你们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吧,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冲撞了娘娘。”竹韵看她听话,语气也好了些。   “谢姑姑教诲。”布尔珠心底微沉,对方这是要软禁她们啊。   等竹韵离开,蒙娜关上房门,布尔珠的脸色才阴沉下来。   “公主,这可怎么办啊?德贵妃一定是怀疑咱们了,把咱们弄到这里来,就是方便监视啊。可咱们的住所里还有一些东西,要是被她给发现……”蒙娜急得不行,主要是时间太紧急了,一些东西根本没来得及处理。   “都怪佟妃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野心勃勃,想嫁祸给德贵妃,让我当人证,咱们怎么会被卷进来?那贱人,我若是被查出来,她也别想好过!”   布尔珠怒火冲天,昨晚干掉青娥本就算了结了,佟妃偏要画蛇添足,说可以将此事嫁祸给德贵妃的狐狸,宣称狐妖杀人。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已经被怀疑上了,还被软禁在这里。哼,那德贵妃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是公主,便是让她给你偿命也不值当啊,大汗已经派人来接应你,只等准备妥当就能送你离开,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事啊。”蒙娜一脸焦急,心里恨死了佟妃。   她们好不容易才与大汗那边联系上,大汗也派了人混入京城,准备接公主逃离这里了。   “你以为我想出事?现在已经被软禁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办?”布尔珠怒气冲冲地瞪了蒙娜一眼。   蒙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公主,也许有个法子……”木沙小心翼翼开口。   主要是公主总是骂她莽撞,她都不太敢出主意。   “有法子就说,吞吞吐吐是想做什么?”布尔珠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   木沙赶紧说道:“公主,咱们可以祸水东引啊,让咱们的人在宫外也制造几起血案,宣称狐妖杀人……当然,奴婢也就是说说而已,如果说的不对,还请公主……”   “不,你说的很对!”布尔珠不由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木沙你这次说的太对了,咱们完全可以让人在宫外也制造类似的案子,到时候就能洗清嫌疑了!”   “可这样一来,就无法嫁祸给德贵妃了……”木沙挠了挠头。   “现在还想什么嫁祸?能保住咱们自身就不错了。”布尔珠摆了摆手,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个做法,只不过听信了佟妃的谗言。   两个宫女点头赞同,她们太清楚德贵妃的厉害了,与之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公主,那奴婢这就去传信。”木沙得到肯定,登时喜气洋洋。   “可是那个竹韵说了,不让咱们离开永和宫。”蒙娜忧虑又愤慨,住在这里还不如浣衣局自在呢。   “此事本宫自有办法,等到晚上再说。”布尔珠已经冷静下来,只要看到希望,她就不那么慌乱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布尔珠才带着蒙娜与木沙走出房间。   三人小心翼翼来到一处墙角处,蒙娜脚尖轻点地面,就飞身上了墙头。蒙娜朝外面望了望,然后给布尔珠打了个安全的手势,随即跳了下去。   然后轮到木沙,木沙跳上墙头上却没动,她得在这里放哨,不时给布尔珠比划手势。   过了约莫两刻钟,木沙忽然欣喜起来,很快,就见蒙娜再次跳上墙头,两人顺利返回。   “公主,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蒙娜喜形于色,她都没想到一切会如此顺利。   “进屋再说。”布尔珠扬起唇角,带着二人迅速返回。   谁知房门一打开,布尔珠登时尖叫出声:“谁?”   宫灯被点亮,就见玛琭悠然坐在桌边,一手还撑着脑袋,面露笑容。   “回来了?看来事情很顺利嘛,布尔珠,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玛琭欣赏着她的错愕,几个小太监登时一拥而上,将布尔珠三人给制住。   书海更是一脚踹在布尔珠膝盖上,布尔珠吃痛,不得不跪倒在地。   “你,你是故意的?”布尔珠又惊又怒,这个女人好深沉的算计,难道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这一刻,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本宫只是多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你真的会动手,你这也太沉不住气了。若是你今晚不行动,恐怕还能多自在几日,毕竟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真相。”   玛琭失望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这布尔珠胆子太大,还是脑子太不灵光,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真当她手底下的人是吃闲饭的?   “哦?那你现在又查出了什么?就因为我今晚出了门,就断定与此事有关?”布尔珠被她奚落的越发生气,同时不断猜测着对方掌握的情况。   蒙娜那边一切顺利,这德贵妃很可能只抓住她们外出之事。   “你猜猜,本宫到底查出了什么。”玛琭怪异地笑了笑,又瞥向蒙娜:“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武功绝顶,真没人知道你去了何处吧?本宫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才让你们计划成功而已。”   布尔珠蓦地张大双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骇道:“你,你想将我们的人一网打尽?!”   “你还不算太笨,不过可不是本宫,而是皇上。”玛琭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上了年纪果然不能熬夜了。书海,将她们全都捆起来,明日交给皇上发落吧。”   “是,娘娘。”书海给几个太监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拿着准备好的身子去捆布尔珠三人。   布尔珠一咬牙,彻底被激怒了,蓦地一掌拍在书海胸口,书海被打得倒飞而出,最后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书海!”玛琭吃了一惊,没想到布尔珠三人竟然还敢反抗,真嫌命长?“布尔珠,你这是找死!”   “本公主便是死,也会拉着你垫背!德贵妃,这都是你逼我的!”布尔珠怒喝出声,瞬间朝着玛琭攻击过去,同时大喊道:“蒙娜、木沙,跟他们拼了!”   蒙娜与木沙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自从被罚入辛者库,她们无时无刻不再忍让,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辱。   若非为了保护公主,她们早就大开杀戒了。   既然今晚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个痛快!   两个宫女面色一冷,齐齐朝着周围的宫女太监杀了过去。那些宫女太监哪里是她们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打得吐血,三两下就被踹翻在地上。   不过人实在太多了,玛琭宫里的宫女太监加起来超过二十人,对上蒙娜与木沙就是十打一,这二人想全部放倒也不容易。   “啊……”苑荷忽然被蒙娜一掌击中胸口,顿时疼得大声惨叫,却又被蒙娜一把掐住脖子。   所幸竹韵从背后偷袭,砸了蒙娜一花瓶,蒙娜才吃痛将人放开。   另一边,玛琭与布尔珠也交上了手,玛琭面色凝重,这三人都疯了,还真下死手。巡夜的侍卫便是赶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等他们赶来,指不定宫女太监们都要凉了!   她算到了开头,却没算到结尾,万万没想到布尔珠居然鱼死网破,敢对她下手。   “布尔珠,你现在停手,本宫还能饶你一命……”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贱人!要不是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我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布尔珠动了真火,大骂出声,竟是招招不留情面。   “啊……”屋子里又是一声惨叫,玛琭只看见一道鲜血喷射而出,一个小太监被划破了后背,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刻,玛琭也彻底愤怒了。   她操起桌上一杯茶水就泼向布尔珠,布尔珠拿袖子一挡,那茶水全都泼在了她的身上。趁着这个间隙,玛琭一脚踹中她的腰眼,布尔珠身子一个趔趄,不由噔噔噔后退了几步。   “雕虫小技,德贵妃,你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成?”布尔珠恼火的骂了一句,再次冲了上来。   “下三滥?本宫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下三滥。”玛琭轻哼一声,手中忽然握住一个瓶子,就朝布尔珠挥了过去。   布尔珠见机又用袖袍一挡,没想到玛琭只是虚晃一招,布尔珠气得咬牙切齿,等拿开袖袍时,一团浓烈的白色药粉瞬间扑面而来。   再想躲闪,已经迟了!   布尔珠被那药粉洒了一头一脸,眼睛也迷了,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贱人!贱人!”布尔珠不得不闭上双眼,慌乱的往后退去。   玛琭哪里给她逃跑的机会?一脚踹中她的膝盖,只听一声轻微的裂响,布尔珠倏地摔倒在地,一条腿已是废了。   “公主!”蒙娜与木沙齐齐惊呼出声,挣开宫女太监们就要冲过来。   “啊……”玛琭又咔擦两声折断了布尔珠的手腕,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怒喝道:“都给本宫住手!”   蒙娜与木沙睚眦欲裂,公主竟然被这个狠毒的女人折断了手腕,还断了一条腿!   “想让她死,你们就再动一下!”玛琭见她二人目露凶相,又呵斥了一句。   “公主!”两个宫女恨得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再动弹了。   竹韵却趁机一花瓶砸在蒙娜的头上,霎时间,蒙娜脑袋上鲜血四流,双眼一番便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就只剩木沙一人了。   “把她们都捆起来。”玛琭冷声下令。   只可惜,还能站着的宫女太监实在是不多了,几乎人人带伤,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就在这时,一队侍卫终于冲了进来。   “属下救驾来迟,请德贵妃娘娘责罚!”那侍卫首领一看屋子里的情形,惊得魂都飞了。   “将这三人都捆起来。”玛琭实在没有闲心说那么多,她也浑身酸痛,还挨了布尔珠几掌,没个十天半月只怕好不了了。   “是!”侍卫首领应声,迅速接过布尔珠,扔给了两个手下。   只是几息时间,布尔珠三人就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其余侍卫则搀扶受伤的宫女太监,弄了一手血。   “多请几个御医过来。”玛琭面色微沉,有一个宫女一个太监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若真死了,她得负一半的责任。这一次,是她太大意了。   当御医们赶过来时,康熙也到了。   看见满屋子伤员,忍不住皱起眉头。   “德贵妃在何处?”   “皇上,娘娘在寝宫里休息,御医正在给娘娘诊治。”受伤较轻的竹韵开口回答,然而一说话脸颊就痛,她一边脸颊又红又肿的。   康熙微微颔首,快步进了寝宫,就看见玛琭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御医正在写方子。   “玛琭,你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里?”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皇上,你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玛琭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康熙赶紧将她扶住,不让她使劲。   “朕听说你这里出了大事,就赶过来了。没想到布尔珠如此猖狂,竟敢对你下手,都怪朕太大意,没有安排人保护你。”康熙无比自责,他也没料到后宫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不怪皇上,怪臣妾自己不够小心,没想到她狗急跳墙了。还好臣妾当年跟着皇上学过几招,才没有让她得逞,只是挨了几下……皇上不必担心,御医说都是皮外伤,吃几服药就能痊愈了。”   玛琭颇有些无奈,她这次险些阴沟里翻了船,可是长了个教训。   “让你受苦了。”康熙抓住她的手,见手背上都有伤痕,一阵心疼。“对了,布尔珠传递消息的人已经全部监视起来了,这一次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样就好,臣妾这苦就没有白吃。”玛琭松了一口气,又问道:“皇上,其余人都怎么样了?臣妾见有两人受伤很严重……”   “梁九功。”康熙立刻大喊一声。   “皇上,奴才在。”梁九功匆匆忙忙小跑进来,也不等康熙发问,就主动说道:“请皇上和德贵妃娘娘放心,所有人都救回来了。”   “那就好。”玛琭这次才放下心来。   康熙大方的一挥手:“传朕旨意,永和宫参与捉拿乱党的下人都有功,各自奖赏白银五十两!”   这赏赐可不少了,这次参战的下人将近二十个,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白银。   要知道,后宫中常在的年俸也才五十两。   “皇上如此体恤他们,他们一定很感激。”玛琭露出笑容,她还琢磨着自己该拿什么补偿呢,她库房里储存的银子也没有一千两。   “是他们立了功,拿性命相博,朕自然不会吝啬。”康熙打开药瓶,开始给玛琭的双手上药,一边说道:“当然,立功最大的还是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问这话就见外了。”玛琭无语凝噎。   她要是要多了,皇上肯定觉得她贪心,若是要少了,那又白开口。   康熙莞尔:“是朕错了。那朕就赏你白银千两,外加一个回家省亲的机会。”   “回家省亲?”玛琭眼前一亮,一个激动,差点把药瓶给打翻了。   算算时间,她入宫也有十年了,这十年除了偶尔见一见额娘与妹妹,还从未回家过。至于阿玛与弟弟,只上次外出打猎时见过,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了。   虽说与这一家人只相处了一年左右,但毕竟是家里人。再者说,能捞到出宫的机会可不容易。   “皇上,那臣妾可以带上几个孩子吗?”   “自然可以。”康熙看她兴奋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若是让她知晓自己也会陪着去,不知又该有多惊讶。   “谢皇上。”玛琭欣喜不已,已经盼着回家的日了。   康熙笑道:“不过得等你伤养好之后,还有,布尔珠和小白的事情得解决了,免得让人说闲话。”   “嗯。”玛琭恨不得立刻把伤养好。   第二日,布尔珠大闹永和宫的消息才传出去,可是震惊了不少人。   惠妃、宜妃与佟妃再次来到永和宫,前两人探望玛琭,后者则是无比心虚,意图不轨。   主殿里,康熙与玛琭高居其上,三妃分别坐在两侧,布尔珠与她的两个宫女跪在地上,形容憔悴。   “说吧,浣衣局的青娥是不是你杀的?”康熙开门见山的质问。   布尔珠轻笑一声,忽然朝佟妃看了过去。 第129章 撞柱   佟妃心里一紧, 心脏狂跳,险些要忍不住站起来。   她昨日才琢磨着弄假成真,用蛊虫控制那只狐狸, 原以为这事至少也能拖几日。却没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布尔珠当晚就漏了陷,还搞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不知骂了多少句蠢货,可再骂也于事无补, 一旦布尔珠招认, 她就完蛋了!   思及此,她银牙暗咬,威胁地瞪了布尔珠一眼。   却听布尔珠说道:“既然皇上都知道了, 还问什么?没错, 那宫女就是我杀的,用一把匕首, 一击致命。”   “何等凶残!你滥杀无辜, 竟然毫无悔改愧疚之意!布尔珠, 你当真是蛇蝎心肠。”看她如此淡然不在乎,康熙都吃了一惊, 究竟要狠毒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表现?   “我凶残?哼,皇上真是会说笑话,死在你手上的人可比我手上多得多吧?其中又有多少是无辜者?”布尔珠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居然当面出言讽刺,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布尔珠果然是疯了,竟敢这样跟皇上说话!   康熙蓦地沉下脸来,怒极反笑:“好一张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嘴,朕做过的事, 就不怕别人评说。布尔珠,你为何要残杀青娥?”   “谁让她听见不该听的?”布尔珠冷笑,一脸的不在乎。   “她听见了什么?”康熙继续追问。   布尔珠又瞥了佟妃一眼,佟妃紧张的快要晕过去,这个女人要是敢把她暴露出来,她绝对让她不得好死!   “布尔珠,你为何频频看向佟妃妹妹?莫不是想栽赃于她?”玛琭一早就发现两人眼神交流,索性加了一把火。   只要布尔珠指认佟妃,佟妃绝对再无翻身之日。   康熙也看了一眼佟妃,佟妃慌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啊,臣妾与她素无交集……”   “呵……素无交集?”布尔珠笑容怪异,见佟妃双颊都涨红了,才幽幽说道:“我与佟妃娘娘确实素无交集,也没想栽赃她,各位多虑了。”   玛琭微微蹙眉,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猜错了,佟妃并未牵扯其中?否则布尔珠都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要死保对方?   不管怎么说,这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佟妃这次只怕栽不了了。   佟妃则是又惊又喜,布尔珠居然没有指认她?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   若非她提议栽赃给德贵妃,让布尔珠当人证,布尔珠也不会轻易被揪出来。   这布尔珠真的不恨她?   一时间,佟妃都有些懵了。   “那个青娥听见我与我们的人交谈,商议营救我出宫一事。这等机密大事,自然不能暴露出去,所以我只能杀她灭口。”布尔珠这话也不算完全编造谎言,他们确实在筹划这件事。   “好大的胆子,将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康熙怒斥,准噶尔的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那你为何又伪造成野兽杀人,嫁祸给德贵妃的宠物?”   布尔珠轻哼一声,冷眼看着玛琭:“谁知她一次又一次坏我好事?若是没有她,我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和嫔,甚至是和妃,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哪怕只有一点成功的机会,我也不会错过,事实上,一开始确实有很多人相信了,都怪她又跳出来捣乱。”   说到这里,布尔珠真是咬牙切齿,她在这个女人手上就没有赢过一次。   “和嫔?和妃?”康熙冷笑道:“朕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相信过你,便是没有德贵妃,你也不可能受宠。”   布尔珠被堵得气红了脸,是她不够漂亮吗?是她不够体贴吗?大清皇帝居然这样看不起她,可恨!   “所以,你就用铁钩子残忍的撕扯青娥的身体,造成被野兽抓过的假象,连脖子上的致命伤也重新抓了一次是不是?”玛琭将一对铁钩子扔在布尔珠面前,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那铁钩子是从布尔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布尔珠藏的还挺隐蔽,居然在床底下挖了一个洞。若非仔细搜查,只怕还找不到。   “你居然连这个都找出来了。”布尔珠看着那对铁钩子,叹了一口气,并未否认。   “你胳膊上的伤也是你自己弄的?”玛琭又问道。   若非布尔珠胳膊受伤,她昨晚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将对方拿下。   布尔珠不言,算是默认了。   “这就奇怪了。”玛琭盯着她,幽幽说道:“你既然都与你们的人商议好逃出宫,又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风险陷害本宫?不应该低调处事?还是说,你对本宫的仇恨超越了逃离皇宫的渴望?”   布尔珠一怔,没错,这事前后矛盾了,因为栽赃嫁祸一事根本就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佟妃!   “你说得对,为了对付你,我宁愿放弃离开。”   “那你真够薄情寡义的,你自己死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两个宫女一起死?哦,对了,还有宫里宫外接应你的人……这么一来,你准噶尔埋在京城的暗线可是全部被拔除了。”   玛琭每多说一句,布尔珠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强忍住才没有瞪向佟妃。   都怪这个该死的女人,葬送了她和准噶尔的暗线!   换做往日,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指认佟妃,可她现在不想这么做,她要留着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继续跟德贵妃斗。   德贵妃把她害成这样,她哪怕死,也不会让对方安宁。   “如果能栽赃给你,死几个人算什么?”布尔珠咬牙说道,故意表现得不屑一顾。   玛琭无奈,看来布尔珠是不愿意说出真相了,可她想不明白布尔珠为何这么做,宁愿死也要保住佟妃。   这两人……莫非有点什么?   她目光古怪地打量二人一眼,直看得两人毛骨悚然,差点就吐露实情。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布尔珠,你凶残狠毒滥杀无辜,朕不会再容忍你!会将你与准噶尔的探子全部送往边境,让噶尔丹好好看看你们的下场!”康熙这回起了杀心。   如今大清与准噶尔正在交战,这时候当众处死准噶尔的公主与探子,一定会让大清将士士气大振,挫败准噶尔的锐气。   布尔珠目露惊恐,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自打我决定来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你想用我的血打击准噶尔,我偏不让你如愿!”   霎时间,布尔珠猛地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众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布尔珠登时脑袋开花,鲜血四溅。   “啊……”惠妃、宜妃等人吓得尖叫出声,纷纷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公主!”蒙娜与木沙痛哭出声,想去查看布尔珠的情况,却被人死死按住,连嘴里都塞上破布,免得她们也自寻短见。   康熙面色微沉,这布尔珠倒是果敢,不过,这也影响不了大计。   “哼,以为撞死在这里朕就拿你没办法?传朕旨意,将这个宫女扮成布尔珠,带去边境当着准噶尔的面斩首示众!”   “嗻!”几名护卫一拥而入,顿时抓住蒙娜与木沙,用力拖了出去。   又有太监抬起布尔珠,匆匆离开。   宫女们则抹干净血迹,销毁一切与布尔珠有关的痕迹,仿佛刚才一幕从未发生过。   三妃都是脸色苍白,看着一个人活活撞死那种冲击,她们只怕会做一晚上的噩梦。   佟妃更是身子微微颤抖,布尔珠的死与她脱不开关系,布尔珠满脸是血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得平静。   不过心底深处又升起一丝畅快与轻松,布尔珠死了,就无人知晓她的秘密了,她就安全了!   “朕就该早日将她送去边境枭首示众,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康熙悔恨,没料到将布尔珠罚入辛者库都还能掀起风浪。   “皇上不必自责,是布尔珠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再说,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也无法将准噶尔的暗线全部清理出来。”玛琭柔声安慰着。   有得必有失,谁也无法未卜先知。   “只是苦了你了,险些丧命她手。”   “臣妾这不是好好的嘛。”   两人十指相扣,康熙温柔的看着玛琭,玛琭笑了起来。   一旁,三妃都满眼羡慕嫉妒,简直没眼看。   且说布尔珠残杀青娥,嫁祸给德贵妃宠物一事很快传了出去。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狐妖,都是布尔珠蓄意编造的。   又听说布尔珠一头撞死在永和宫里,众人非但不同情,反而大声叫好,特别是浣衣局的宫女太监们。   青娥在浣衣局向来人缘不错,如今被布尔珠残杀,众人只恨她死的太便宜,否则真想一人给她一刀。   青娥被厚葬了,皇上下令取消她的罪奴身份,并给她的家里人予以补偿,家里人自是悲伤又感激。   要说这次最高兴的,还要数永和宫的下人们,居然各自得到五十两白银的奖赏,要抵她们在宫中干五六年了。   而且除了皇上给予的赏赐,玛琭也每人赏赐了些好处,一时间,众人欢喜的像是过年一般,更决心要对德贵妃娘娘忠心耿耿。   “娘娘,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这日,苑荷吊着一条胳膊,还给玛琭倒茶水。   “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又跑出来了?要是让人知道,还以为本宫苛刻你们。”玛琭接过茶水,不让她使力。   “娘娘最好了,怎么会苛刻下人?都是奴婢自己闲不住,总想做点什么。”苑荷不好意思的笑着,被批评了却笑得很开心。   她不能不开心啊,她家小门小户的,有时候还靠她带银子回家接济。这次一下得了五十两银子,家里至少一两年不用操心了。   “本宫看你就是劳碌命,让你休息都闲不住。”玛琭忍俊不禁,那些打扫院子的小宫女都知道去偷懒。   苑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娘娘可是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倒也没有。”玛琭的笑容浅了一些,布尔珠虽然死了,可也将秘密带入了棺材里。   明明知道佟妃可能也参与其中,但就是没有证据,这让她如何开心?   算上这次,佟妃已经两次死里逃生,可见这个女人也是有气运者,不好对付啊。   “听说皇上赐予娘娘回家省亲的殊荣,娘娘,到时候能带奴婢同行吗?奴婢想一直侍奉娘娘。”苑荷见她又陷入沉思,赶忙转移话题。   玛琭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那就要看你能不能快点养好伤了,你这整天劳碌着,本宫看是没有希望了。”   “奴婢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娘娘你一定要带奴婢去啊。”苑荷登时急了,她还想趁着娘娘出宫时,自己也与家里人见一面呢。   “那还不快回去休息?”   “可是……”   “苑荷姐姐你就回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娘娘的。你受伤那么重,就先不要操心这些事了。”竹韵笑着走上前来,一手搀扶着苑荷,将她推出了房门。   苑荷无奈,只能告退。   等她走了,竹韵才笑着说:“娘娘,听说威武将军为了迎接你回家省亲,特意翻新了宅院呢,还新盖了一部分。”   自从玛琭封妃后,乌雅家就扬眉吐气了,因此几年过去,家里也有些积蓄。   这次德贵妃娘娘要回家省亲,可是极为重要的大事,乌雅家经过商议,就决定翻新宅院,盖的再大些,专门接待她。   玛琭脸色古怪,这听着怎么像是《红楼梦》,元春回家省亲那一段?   她不过回去看望一日,最多住个几日,哪里有必要如此铺张浪费?   不过家里已经开始动工,她也不可能阻止,就当是为一大家子换个好点的住所吧。   “省亲的时间还有三个月,这时候翻新也不知道是否来得及。”玛琭嘀咕了一句,这会儿可不像后世那样,一群基建狂魔,几天就能起一栋大楼。   竹韵捂嘴轻笑:“娘娘就不要操心这个了,既然威武将军翻新宅子,肯定就能盖完。”   玛琭不置可否,乌雅家的住所其实没有很大,至少她当年入宫之时,只是个三进的院落,与真正有底蕴的家族相去甚远。   这么多年过去,也该盖个更大一点的院子居住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玛琭就开始等待省亲的日子到来,每天看着四个孩子成长,外加一只毛茸茸的狐狸,日子倒是清闲。   这日,她正看着嘉福与静福玩耍,采薇忽然进来汇报,惠妃来了。   “将惠妃请到主殿,本宫一会儿就过去。”玛琭有些意外,惠妃过来做什么?   自从去年惠妃因为钮嫔的事被禁足,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生分不少,便是惠妃禁足结束,来往也不多。   每日八阿哥前来上学,都是宫女与乳母接送,玛琭上次见到惠妃,还是康熙审问布尔珠那日。   她安排好静福与嘉福,才抬步往主殿走去,到了主殿,见惠妃已经坐在下手,情绪不明。   “见过德贵妃娘娘。”见她到来,惠妃赶紧起身行礼。   “坐吧。”玛琭吩咐人呈上茶水点心,疑惑地问道:“不知惠妃姐姐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惠妃苦笑一声:“无事就不能来了么?你我之间果然生分了。这也怪我,当日不该那般怀疑你,你疏远我也是对的。”   玛琭沉默,惠妃这是卖惨来了?其实惠妃那日的反应很正常,换做是她,恐怕也会怀疑对方的用心。   她与惠妃生分倒不是因为这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恢复如初,毕竟不能让她上赶着去讨好惠妃。   “我并没有责怪过姐姐,姐姐不用在意这事。”   “当真么?”惠妃露出期冀之色。   “自然是真的。姐姐结束禁足之后,很少来我这里,连送八阿哥都是宫女,我还以为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那日是我做错了。”   玛琭莞尔一笑:“你看,说开了就好了。”   惠妃眼圈一红,喜极而泣,原来一切都是她白担心了?德贵妃从未责怪过她?   “是我小心眼了,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姐姐今日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玛琭笑了笑,她与惠妃其实没什么矛盾,至少互相之间从未算计过。   “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惠妃犹豫片刻,挥退自己的宫女。   玛琭见状,就知道这事很隐秘,惠妃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让竹韵等人也出去了。   “姐姐现在可以说了。”   “是有关布尔珠的事。”惠妃压低了声音,面色带着一丝凝重。   “布尔珠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事?”玛琭不解。   惠妃说道:“她死了,可有人还活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还有人看见了,只不过躲藏的好没有被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布尔珠说的那样,与她接头的人你猜是谁?”   玛琭一怔,还有目击者?那个目击者与惠妃相识,所以告诉了惠妃?   “佟妃?”她脱口而出。   若是这样,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果然猜到了。”惠妃缓缓吐出一口气,颔首说道:“就是佟妃。而且那个人说,布尔珠给了佟妃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种蛊虫!”   “布尔珠竟然还有蛊虫?”玛琭怔住,难怪布尔珠要杀人灭口。   “那个人说,这蛊虫是布尔珠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而且还有一件事,谣传狐妖杀人,嫁祸给你的宠物都是佟妃的计策,布尔珠原本不想这么做。”说到这里,惠妃面色越发忧虑。   布尔珠这是替人背了黑锅,更可怕的是,到死都没有吐露出佟妃。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的话前后矛盾,合着是佟妃的主意。”玛琭暗暗心惊,这佟妃果真阴险狠毒啊,其手段不在曾经的贵妃之下了。   “可布尔珠为何不指认佟妃?她就不想拉着佟妃一起死?还有,她又为何要冒险弄蛊虫入宫给佟妃?难道被佟妃拿住了什么把柄?”   “我也疑惑这件事。”惠妃摇了摇头,这件事越发扑朔迷离了:“现在重要的是,佟妃手上至少还有一种蛊虫,我担心她对你下手。”   玛琭不禁神色一肃,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她可是佟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其实不担心佟妃将蛊虫用在自己身上,而是担心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佟妃要是真敢这样做,她绝对会让她付出性命的代价!   “惠妃姐姐,此事我不问你来源,那人当日没有说出来,想必是有所顾虑。既如此,就让她一直保守秘密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惠妃感激的说道。   那个人也算是她的线人,她也不希望就这样暴露了。最重要的是没有证据,说出来的话未必有人相信。   “嗯,如此一来,佟妃就不知道我们知晓她手握蛊虫,或许,可以想个法子让她自己暴露出来。”玛琭若有所思的说着,如今是敌明我暗,对她们很有利。   “你有什么法子?”   玛琭冷冽一笑:“她能栽赃狐妖杀人,咱们为何就不能弄个恶鬼复仇呢?”   “恶鬼复仇?这个法子好!听说皇贵妃也是被她下蛊害死的,加上布尔珠就是两条人命。”惠妃眼前一亮,这佟妃手上可满是鲜血啊!   “嗯,不过这事还得姐姐配合,最好再叫上宜妃……姐姐认为宜妃可信吗?”   惠妃答道:“宜妃还是可信的,在咱们与佟妃之间,她知道如何做选择。”   “那就好。”玛琭微微颔首,一个个念头迅速成形,这一次,她要先下手为强。   时间很快进入三月,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所谓阳春三月,正是赏花的好时候,玛琭便提议举办一次赏花宴。   众人自不会反对,最近宫中出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是需要一场赏花宴来喜庆喜庆了。   于是玛琭将这事交给三妃去操办,佟妃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只能多向惠妃与宜妃请教。这二人倒是不藏私,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让佟妃十分满足。   这日,三妃一同前往御花园,在万春亭停了下来。   惠妃笑着说:“正是春日好时节,就在万春亭举办这次赏花宴了。佟妃妹妹,有关茶水点心,就要由你操心了。”   “两位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不让大家失望。”佟妃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一口应了下来。   让她准备茶水点心?呵,她岂不是很容易下蛊?   不过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想好该把蛊虫下给谁。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倏然从亭子外闪过,身上还血迹斑斑。那白影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瞪了佟妃一眼,佟妃当即吓得惨叫出声。   “鬼啊!有鬼!”   “佟妃妹妹你怎么了?”惠妃被她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什么。   “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宜妃也轻笑一声:“佟妃妹妹胆子也太小了。”   佟妃吓得一张脸都白了,然而再看前方,确实什么都没有。   “啊……”她忽然又是一声惊呼,就见亭子上方忽然倒挂着一张脸,竟然是皇贵妃的模样,一双眼睛还死气沉沉的。   “鬼!真的有鬼!你们快看啊,就在那里啊!”   这一次,那张脸并未消失,而是一直盯着她,盯得佟妃头皮发麻,手软脚软。   惠妃与宜妃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皆是一脸疑惑:“那里什么都没有啊,佟妃妹妹,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就在那里啊。两位姐姐,那里倒挂着一张脸,她在盯我,还在盯我啊……”佟妃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泪眼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再盯我,再盯我就把你吃掉! 第130章 惊吓   惠妃与宜妃又仔细看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佟妃妹妹,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这样吧, 今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等休息好了再说。准备茶水点心的事,我与宜妃妹妹会张罗的。”惠妃关切地看着佟妃,好心安慰着。   “不是啊,两位姐姐, 那里真的有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好可怕的……”佟妃简直要崩溃了,那张脸明明就在那里,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   难道她真的太累了, 眼睛出了问题?   还是说, 真是佟佳.秀仪回来报仇了?可就算化为恶鬼,也不敢青/天/白/日就跑出来吓人吧?   “来人啊, 送佟妃妹妹回去休息。”惠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叫来侍奉佟妃的宫女。   她们三人的宫女都侍立在万春亭的外面, 因此并未听见佟妃那些惊恐的言辞。   “娘娘,你怎么了?”直到进入亭子, 迎霜才发现佟妃的异常,赶忙将人扶住。   “迎霜你看那里,那里是不是有一张脸?”佟妃抓住救命稻草般询问自己的宫女, 迎霜吓了一跳,然而抬眼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娘娘,没有什么脸啊……”   “怎么可能?你也看不到?”佟妃这回真的崩溃了,惊吓之余竟是没有再多看一眼, 不知道那张脸早就消失了。   “还不快送你家娘娘回去休息?”惠妃板起脸,呵斥了一句。   “是。”迎霜只觉得头大,扶着佟妃就往外走。   娘娘这是怎么了啊?撞邪了吗?可之前还好好的……要是娘娘一直这样胡言乱语下去,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怎么办啊?   一路上,佟妃都惊魂未定,等回到储秀宫,又喝了几口水压惊,情绪才慢慢恢复。   “迎霜,你当真没有看见那张脸?”她又确认了一遍。   “娘娘,真的没有啊。”迎霜充满绝望,娘娘是不是疯了啊?又或者中了邪?   佟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若说惠妃宜妃是故意蒙骗她,那自己的贴身宫女应该不会吧?莫非自己真的看花了眼?   不,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一开始是一道白影飘过,然后就出现了那张倒挂着的脸。   “佟佳.秀仪……”佟妃咬牙吐出这个名字,如果真是这个女人回来报仇怎么办?   她怎么可能是一只厉鬼的对手?   佟妃越想越害怕,最后叫来所有宫女陪伴在身边,就连出恭也要人在门外守着。   就这样,她终于胆战心惊的渡过了白日。   然而随着夜幕降临,她更加心神不安了,那厉鬼白日都敢出现,晚上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万般无奈之下,佟妃只能让两个大宫女陪自己一起睡,而且必须一直点着灯,决不能让屋子里陷入黑暗。   宫女们不敢违抗命令,可这心里也毛毛的,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半睡半醒间,佟妃忽然听见“铃铃铃”一阵轻响。那响声缥缈轻柔,不绝于耳,一时间竟是分不清来自何处。   佟妃却是吓得当即坐起身来,这铃声她并不陌生,在布尔珠那里听过多次!布尔珠手腕上时常戴着这样一个铃铛,每次翩翩起舞时都犹如仙乐。   可此时听在佟妃耳朵里,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佟妃脸色大变,既佟佳.秀仪之后,布尔珠也来找她报仇了?   “娘娘,你怎么了?”两个宫女立刻被惊醒,忧虑地看着佟妃。   “铃声!你们听见铃声没有?”佟妃惊恐的用力抓住迎霜的手腕,迎霜疼得吸了一口气,却不敢挣扎。   “娘娘,没有铃声啊,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响,居然被开了一条缝。一道冷风刮进来,冻得佟妃一个哆嗦。   “啊……”佟妃吓得当场尖叫出声,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两个宫女这次也有些吓倒了,这窗户明明关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自己开了?难道真的有鬼?   “娘娘,奴婢这就去关窗。”迎霜咬牙,大着胆子下了床,借着角落里灯光的照亮,一步步走向窗户。   期间一切正常,迎霜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谁知就在她的手抓住窗户时,忽然惊呼一声,竟是吓得跌倒在地。   “鬼,鬼啊!”   窗户前忽然出现一张惨白的脸,脸上还沾染着不少鲜血,额头上被磕破了一个洞,分明就是布尔珠!   然而再去看,窗外又什么都没有,迎霜吓得牙冠轻颤,险些晕厥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佟妃几乎是尖叫着询问,两手紧紧抓住被子,眼泪都出来了。   迎霜颤抖着赶紧关上窗户,结结巴巴说道:“脸,一张脸……娘娘,那是布尔珠的脸……满脸是血,好可怕!”   “布尔珠,果然是她,她来找本宫索命了……不,不,本宫不想死……当时是她自己承认杀了人,可不是本宫逼她的啊……”佟妃精神恍惚,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看见,可光是听迎霜描述,就让她无比恐惧。   “娘娘,这可怎么办啊?”迎霜爬上床,抱着佟妃一起发抖。   她之前还怀疑娘娘脑子出了问题,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佟妃喃喃自语,一个佟佳.秀仪已让她无法招架,再来一个布尔珠,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啊。   “娘娘,不如告诉皇上,就说宫里闹鬼,请一些和尚道士来驱驱邪吧?”另一个宫女带着哭腔说道。   “不,不可以……若是皇上问起,为何这些鬼只能来本宫,本宫如何回答?皇上肯定会起疑的,不可以……”佟妃连连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上午佟佳.秀仪的脸只有她能看见,估摸着因为这事是她一个人做的,对方只找她寻仇。   晚上布尔珠出现,连迎霜也看见了,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迎霜也有参与,布尔珠想报复她们两个。   佟妃一番脑补,越发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对闹鬼已是笃信不疑。   殊不知,刚跳出储秀宫的玛琭一脸懊恼,她没想到关窗的是一个宫女,还想好好吓唬佟妃呢。   失算了。   没错,上午的人脸与刚才的布尔珠都是她扮的,以她的身手,做这些事绰绰有余。   不过这事也有风险,必须只能让佟妃看见。   她能让惠妃宜妃打配合,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来配合。   好在今天两次效果都还不错,听佟妃的尖叫声,就知道吓得不轻。   后面就不用出现得这么频繁了,但得找一个机会单独与佟妃见一见,否则佟妃还以为自己只会吓人,不会伤害她呢。   不过这个机会不太好找,佟妃今晚居然让宫女陪她睡觉,她只怕不会单独一个人外出了。   且说这一晚,佟妃一整晚都不敢睡了,两个宫女也陪着她熬夜,以至于第二天都顶着两只熊猫眼。   等天亮了,佟妃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结果这一睡就发起烧来,御医诊治过后说是惊吓过度,还询问佟妃娘娘到底受了什么惊吓,但宫女们根本不敢说。   午后,玛琭陪着皇上看望佟妃,佟妃吃了药,又睡了一上午,精神似乎好了些。   “御医说你惊吓过度,这是怎么回事?”康熙不解地看着佟妃。   见她神色憔悴,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皇上……”佟妃似乎找到主心骨,一下就扑进康熙怀里,嘤嘤嘤委屈的哭了起来。   康熙安慰了几句,又问道:“你这病还得找出症结,否则光吃药也不行。你告诉朕,到底受到了什么惊吓?”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事让佟妃怎么敢说?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吓出病来。   “你不知道?”康熙面色微沉,一眼就看出佟妃在撒谎。   “皇上,这事臣妾或许知道一些。”玛琭看了眼佟妃,佟妃心神一怔,面露紧张。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放开佟妃,望向玛琭。   玛琭迟疑的说道:“昨日上午佟妃妹妹与惠妃、宜妃去万春亭,商议赏花宴一事,结果佟妃妹妹非说见了鬼,看见一张人脸倒挂在屋檐上……可惠妃姐姐与宜妃姐姐都没有看见,宫女们也没有看见,这事也是惠妃姐姐告诉臣妾的。”   “见鬼?一派胡言!这宫中哪里来的鬼?”康熙越发不悦了,问佟妃道:“你就因为这个,被吓出病来?”   佟妃心底懊恼,就知道惠妃和宜妃嘴碎,会将这事告诉德贵妃。   “皇上,臣妾一向胆子小,兴许真的看错了……”   “知道看错了还害怕什么?”康熙斥了一句,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放柔了语气:“有朕在,这宫里没有鬼怪敢来作祟。”   “臣妾知道了。皇上,可不可以留下来多陪陪臣妾?臣妾想多沾沾皇上的龙气,这样以后就不会再害怕了。”佟妃眨巴眨巴眼睛,居然趁机提出非分之想。   玛琭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倒是会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啊。   康熙安慰道:“你先休息吧,朕看着你睡着再离开。”   佟妃还想说什么,又碍于玛琭在旁边,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就这么过了几日,佟妃的病情终于渐渐好了,许是每日皇上都过来看望她,这几日倒是没有再撞见鬼。   慢慢的,她也觉得自己多心了,那日指不定真的看花了眼。   距离赏花宴的时间越来越近,佟妃有些懊恼,因为之前生病,惠妃剥夺了她准备茶水点心的机会。   这下再想下蛊,就难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因为赏花宴皇上也会去。她若是半点力不出,皇上一定认为她太蠢笨,比不上惠妃与宜妃。   惠妃不让她准备,她可以自己准备啊,到时候一并带去,惠妃总不能让她端走。   于是她先派人去打听惠妃与宜妃都准备了什么点心,结果打听下来才发现,二人准备的都有花有关。   什么芙蓉酥,桃花糕,荷花糕,甚至还有去年晒干的桂花做成的桂花糕。   总而言之,既好看又香甜美味,与赏花宴这个主题十分契合。   佟妃就有主意了,她要准备点心,肯定也得准备类似的,否则定会被人嘲笑。   她忽然想到南边流传过来一种鲜花饼,主要用玫瑰花制作,而惠妃与宜妃准备的点心里,恰好没有这一种。   “明日一早你们俩就去御花园采摘玫瑰花瓣……算了,还是本宫自己去,免得你们笨手笨脚弄坏了花瓣。”佟妃对此志在必得,这可是在皇上面前出风头的大好机会,她决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唯一让她郁闷的是,储秀宫里没有玫瑰,只御花园里种植了一小片。一想到御花园,她就又想起那日的遭遇,不由有些心悸。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她就带着两个宫女去了御花园。之所以去这么早,是不想让人发现,否则惠妃与宜妃肯定能猜到她的目的,她还想出其不意呢。   四月的清晨已经不那么冷了,这个时间点,洒扫的宫女太监都还没上工,于是她带着两个宫女顺利进了御花园,直奔玫瑰园而去。   “一会儿你们俩不要采摘,负责捧着篮子就行,知道吗?”眼看一片艳丽的玫瑰花就在眼前,佟妃特意叮嘱了一句。   谁知身后却不见回应,她不悦地板起脸,就想训斥两人。   没想到一转身,刚好与一张惨白的脸面对面,根本不见两个宫女的踪影,佟妃当时就吓懵了。   “啊……”她惊恐的尖叫出声,却被一只苍白的手瞬间捂住嘴巴,只发出一声急促的声响。   那只手冰冷如僵尸,铁钳般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佟妃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玛琭一脸黑线,这也太不经吓了吧?她还想了一整套恐吓的话语,准备让佟妃老实交代呢。   这特么,居然直接吓晕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从旁边的玫瑰上折了一根刺,猛地刺进佟妃的后肩,佟妃吃痛,登时悠悠转醒。   然而,一睁眼就看见皇贵妃惨白的脸浮现在眼前,险些又要晕过去。   “妹妹,你害得我好苦啊……”玛琭一瞬间戏精上身,满眼幽怨,声音飘飘渺渺。   佟妃的尖叫声堵在喉咙里,惊恐的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姐姐,既然你已经去了,为何还要回来……”   “我不甘心啊……你还我孩儿……还我孩儿……”玛琭缓缓伸出双手,似要去掐佟妃的脖子。   佟妃惊慌之下,两只手撑着地面不断往后挪。   “姐姐,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别怪我,别怪我啊……谁让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不可以,你不可以杀我,不可以……”   “你好狠的心啊……是你给本宫下了蛊,害得本宫血崩而亡……妹妹,你好狠的心啊……我在下面好寂寞,下面好黑啊……你来跟我作伴好不好……”   佟妃退一步,玛琭就上前一步,她的身子太缥缈,看上去就像是飘着一般,佟妃一时间竟是没发现异常。   “我不要,我不要!你滚开,滚开啊……都是你先害我的……我没错,我没有做错……”佟妃吓得涕泪肆流,两只手都磨破了皮,却是没感觉到疼痛。   “你好狠的心啊……你害死我,又害死我的孩儿……我要你偿命,要你偿命!”玛琭猛地扑了过去,两手狠狠掐住佟妃的脖子,再用力一捏,佟妃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晕了过去。   这一次,佟妃晕厥的时间长了一些,等再次苏醒,却是对上布尔珠满是鲜血的脸。   佟妃早就处于崩溃边缘,这一下,彻底吓得崩溃,大哭了起来。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呜呜呜……是德贵妃害死你的,你该去找她……不要找我呜呜呜……”   “是你害死了我……是你让我杀人……让我嫁祸给德贵妃……让我作伪证……佟妃,你好狠毒的心啊……你还我命来……”   “呜呜呜……当时是你自己同意的……你说你也憎恨德贵妃……你不要找我好不好……呜呜呜……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布尔珠,我真不是故意的……”   佟妃哭着摇头,她是真的没想到此事会被揭穿,布尔珠会当众撞柱身亡啊。   她并不想让布尔珠死,她还指望着布尔珠带给她更多的蛊虫,都怪德贵妃,是那个女人太过狡猾了。   “咚!”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佟妃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当时就惊呆了。   惠妃与宜妃不知何时走到了附近,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方才便是有宫女吓得摔了篮子。   “佟妃,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惠妃冷声发问,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竟然害死了皇贵妃,害死了布尔珠?青娥也是你让人杀的?”   “我,我没有……”佟妃第一反应就是矢口否认,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否则就完蛋了。   “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这事大家可都听见了。佟妃妹妹,你可真够狠毒啊,手上几条人命了?”一旁响起玛琭的声音。   佟妃大惊失色,看向之前厉鬼的方向,哪里有皇贵妃?哪里有布尔珠?只有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德贵妃,手里还抓着两张面具。   “你,你们竟然故意设计我?!”   到了现在,就是再蠢笨也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是德贵妃的计策,故意让她露馅。   “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你没做过,自然不会上当,不是吗?”玛琭慢条斯理脱掉那身雪白的长裙,连着面具扔给赶来的竹韵。   “呵……原来你们早就怀疑我了,可我不明白,布尔珠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布尔珠根本没有提过我。”佟妃自嘲一笑,这时候才慢慢撑起身子站起来。   知道不是真正的恶鬼索命,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只有青娥听见了你们的对话?殊不知,还有一个人也听见了。当然,这个人是谁本宫不会说出来,免得你又杀人灭口。”   实际上,就连玛琭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也没兴趣知道。   “原来是这样……”佟妃不由一脸绝望,或许,她是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吧。   “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玛琭扬起眉梢,这一次,惠妃宜妃与诸多宫女可是都听见了,她就不信佟妃还能翻盘。   佟妃面色变了变,别说这事就是她做的,就算不是,有德贵妃、惠妃、宜妃三人作证,皇上肯定也深信不疑。   “既然都被你们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怪只怪我做的不够干净利落。”   “不,只怪你太过狠毒。”玛琭面色一沉,下令道:“来人啊,将佟妃拿下,等候皇上发落!”   “是,娘娘!”她身后立刻走出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压住佟妃的胳膊,疼得佟妃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明了了。   佟妃被押往永和宫后不久,康熙就被请了过来。   几乎没怎么审问,佟妃就全部招了。   她将自己从布尔珠那里弄来断血蛊,下给皇贵妃的事情供认不讳,并且交待皇贵妃早产也是她催动蛊虫导致的。至于布尔珠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是她让布尔珠杀人灭口,并且伪装成狐妖杀人,予以嫁祸。   听了她的供诉,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这佟妃入宫短短一年,竟是害了三条,不,四条人命。   若非小公主早产,只怕不会夭折。   康熙都听得惊愕不已,不由勃然大怒。   “好啊,真好!朕原本以为你姐姐已经够狠毒,没想到你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犯下这么多条人命案。佟妃,是朕太宠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   “皇上宠臣妾?”佟妃嗤笑一声:“或许吧,可臣妾想要的,皇上怕是永远给不了啊。皇上难道不清楚,家里送臣妾入宫的目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臣妾只能这样做啊,否则还能怎么办呢?”   “可臣妾绝望啊,皇上对臣妾的宠爱永远不可能有德贵妃那么多,所以臣妾只能铤而走险,不是吗?”   “佟家送你入宫的目的?”康熙微微一怔,是啊,他早该想到的,佟家早就野心勃勃,想要称霸朝野。   面对这个母族,他给够了尊荣与优待,可他们还是不满足。   先有秀仪,秀仪被罚入冷宫又送来姝仪,不就是想让佟家的女儿坐上皇上之位?   若是秀仪与姝仪安分守己贤良淑德倒也罢了,可一个比一个凶残狠毒,这样的人,怎能母仪天下?   “皇上,你要杀了臣妾吗?”佟妃吃吃怪笑着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又倒下一个→_→ 第131章 冷宫   康熙凝眉, 杀了佟妃?以佟妃犯下的命案,便是杀了她也不冤。   可他没办法这样做。   秀仪薨逝才几个月,他若是这时候杀了佟妃, 定会让佟家寒心,佟家就这么两个女儿啊。   可若是不杀, 又如何让冤死者瞑目?佟妃当真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你笃定朕不会杀你,所以才如此大胆?佟妃, 朕告诉你,朕不是不敢杀你, 而是不想太便宜你, 你该为你的行为赎罪!”   最终, 康熙还是选择留佟妃一条性命,对这样凶残到毫无悔改之辈, 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康熙沉声下令:“即日起, 褫夺佟妃的封号,贬为答应, 罚入北三所!”   众人暗自心惊,皇上这是对佟妃厌恶失望到了极致啊。   当年将贵妃贬入北三所, 并没有褫夺封号。后来褫夺封号贬为答应,但并没有再罚入北三所。   佟妃倒好,又是褫夺位份又是贬入冷宫, 她这辈子怕是没有再出来的一日了。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短短时间内就犯下这么多怵目惊心的事, 想想都觉得可怕。   “呵……”没想到佟妃竟然笑了起来,神情古怪,宛若疯癫。“臣妾就知道皇上会这样做,臣妾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皇上啊, 你为何偏偏对臣妾如此残忍?”   “皇上还不知道吧?去年臣妾忽然小产,就是臣妾那位好姐姐干的,还将此事嫁祸给惠妃,她这是一箭双雕啊。臣妾恨她,可她告诉臣妾,只有咱们姐妹联手,才能压下德贵妃,可是臣妾当时只能选择掩盖真相。”   “可臣妾不甘心啊,所以在皇上面前多多说她的好话,想让她受宠,再让她假怀孕陷害德贵妃。她照着做了,可她也欺骗了臣妾,她竟然真的怀上了身孕。”   “所幸那时德贵妃也有孕在身,才没让她奸计得逞,那时候臣妾就知道,她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臣妾。也是那之后,臣妾决定对她下蛊,亲手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臣妾很顺利给她下了蛊,她根本不知道,她听说皇上要晋封德妃为德贵妃,就心生嫉恨,于是要臣妾陪她演戏,传出德贵妃与人私通的谣言。那日若非德贵妃手段高明,她就成功了。”   “臣妾越发觉得她狠毒可怕,所以在德贵妃生产那日催动了蛊虫,成功让她血崩而亡……哈哈哈哈……”佟妃笑着笑着忽然流下了眼泪,心酸又悲伤:“她做了这么多恶事,皇上明明都将她贬为答应了,为何又要厚葬她,追封她为皇贵妃?”   “皇上,这样恶毒的女人,她真的配吗?皇上,臣妾不甘心啊,臣妾时常想着,等臣妾死了之后,皇上会不会也念着臣妾的好,追封臣妾为皇贵妃呢?”   她泪流满面,直到皇上追封姐姐那一日,她才深切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那个女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   家里送她入宫,一直是想让她帮衬姐姐,而非取代姐姐的位置。   是她自己不甘心,想要奋力尝试一把。可到头来,还是输了,她们一起输了。   她这番话听得众人心惊不已,惠妃无比愤怒,这对姐妹可是害她白白被禁足了三个月!   玛琭倒是没多么意外,她两次都挫败了对方的阴谋,这对姐妹,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康熙的神色倒是变换了几次,很显然,这对姐妹的斗争超乎他的想象,听得越多,他越厌恶。   他不想追究秀仪有没有资格被追封为皇贵妃,死者为大,可是姝仪,便是将来死了,他也绝对不会给予她皇贵妃的尊荣。   “来人啊,将佟答应带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冷宫半步。”   “嗻。”侍奉在外的两个小太监立刻领命入内,将佟答应拖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佟答应时而大笑时而哭泣,听得众人头皮发麻,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最后,其中一个太监紧紧捂住她的嘴,永和宫里才清静下来。   良久,惠妃轻叹道:“真没想到佟妃……佟答应竟然是这样的人,蛇蝎心肠啊。”   “可不是吗?还害得德贵妃与惠妃姐姐被冤枉,现在总算暴露了真面目。”宜妃附和了一句。   “还是德贵妃娘娘厉害,识破了佟答应的真面目,并想出办法揭穿了她。”说到这里,惠妃笑着看了玛琭一眼,连她也不得不赞叹,德贵妃这一招确实很凑效。   康熙听着三人互夸,忽然疑惑地问玛琭:“你是如何知晓佟答应与布尔珠之事有牵扯的?”   玛琭答道:“臣妾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可那日布尔珠频频看向佟答应,臣妾总觉得不对劲。事后从布尔珠的房间里找出了一样东西,皇上可以看一看。”   她给竹韵使了个眼色,竹韵明悟,于是取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手镯。   “皇上,自从布尔珠被贬入辛者库,身上再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可见这个手镯原本不是属于她的。臣妾便让人查了一下,结果在内务府那边查出,这个手镯应该是佟答应的,所以才开始怀疑佟答应。”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心思细腻。”康熙恍然大悟,笑着夸赞了一句。   通过蛛丝马迹就找出幕后真凶,玛琭果然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啊。   “皇上谬赞了,所幸这次计划成功,否则臣妾可要闹笑话了。”玛琭谦虚的笑了笑,这也是这次为何没有让平妃参与进来的原因。   平妃虽然位份摆在那里,但与惠妃宜妃相比,还是不够老道有经验,万一露馅就不好了。   “嗯,你也不必谦虚。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过两日赏花宴继续举办,朕也要来瞧一瞧。”康熙站起身来,目光中稍显落寞的离开了。   惠妃与宜妃也相继离开,离开之前,惠妃还开心的表示,要去送送佟答应。   且说佟答应被从永和宫里拖走,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可是惊动了不少人。   各宫主子争相让人打听内情,听说佟答应害死皇贵妃与青娥,被皇上褫夺了位份,贬为答应,并且打入冷宫,皆是大吃一惊。   众人愤怒过后就是幸灾乐祸,一些胆子大的更是追上去围观。   上一个被打入冷宫的还是皇贵妃,话说那皇贵妃也是佟家的人,这对姐妹还真是有缘啊。   惠妃到达北三所时,佟答应也刚好被抓来,这一路,佟答应被拖得裙摆都磨破了,鞋子也掉了一只,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   “啧啧……佟妃妹妹,哦不对,应该是佟答应了。”惠妃笑语盈盈,不怀好意地刺激着对方:“想当年,你姐姐被打入冷宫,也是本宫送来的。没想到今日你也来了,所以本宫特意来送你一程。”   “哼,你不过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是我输了,你们赢了,这下你满意了?”佟答应冷笑出声,目光阴鸷地瞪着惠妃。   “这话说的好似多委屈一般,去年要不是你们姐妹陷害,本宫如何会白白被禁足三个月?”惠妃想到这里就来气,天知道那三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是你太愚蠢。”佟答应讥讽了一句。   惠妃扬起巴掌就想扇过去,但扬到一半又放下了。   “打你会脏了本宫的手,来人啊,掌嘴!”   她身后的大宫女登时上前几步,对着佟答应就是“啪啪啪”几个打耳光,打得佟答应惨叫连连,没几下双颊就肿了起来。   “行了。”直到佟答应嘴角沁出血迹,惠妃才让人停手,目光不屑。“佟答应,你比起你的皇贵妃姐姐可是差远了,她当年被送入冷宫,还口口声声叫嚣着一定会出来,会给本宫好看呢。”   “你看看你,一点志气都没有,就这样还胆敢下狠手祸害人?你大概自己也清楚,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吧?”   佟答应面色阴沉的低垂着脑袋,只一双眼睛向上翻着,竟有几分疯狂。   “惠妃,这个仇我记下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突然朝惠妃扑了过去,一巴掌拍在惠妃的嘴上。惠妃惊恐的张嘴大叫,只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滑了进去,仔细探查却又什么都没有。   “啊……还不快将佟答应拿下!她已经疯了!”惠妃又气又怒,万万没想到佟答应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疯狂,胆敢对她下手。   之前拖着佟答应的两个小太监吓得要死,赶忙上前抓住佟答应,狠狠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佟答应跪了下去。   “掌嘴!继续掌嘴!”惠妃气得要命,今天这口恶气若是不出出气,她这辈子都无法安心。   于是宫女对着佟答应又是“啪啪啪”十几个大嘴巴子,抽得她皮开肉绽,鲜血都从嘴里流了出来。   佟答应却只是目光诡异地盯着惠妃,阴测测笑着,让惠妃一脸惊悚。   最终,佟答应被抽晕了过去,然后被两个太监扔死狗般扔进冷宫里,让她自生自灭。   惠妃暗道晦气,将佟答应收拾成这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忽然又想起那晚还有迎霜在场,于是让人将迎霜也抓了过来,一并扔进冷宫里。   很快,惠妃被佟答应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就传开了,玛琭听说后无语凝噎。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惠妃这次将人逼的太狠了。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是,惠妃当晚就开始肚子疼,疼得死去活来,御医也查不出毛病,开了药都没用。   玛琭听说这事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于是用过早膳后就去延禧宫探望,惠妃的肚子已经不疼了,但脸色十分苍白,宛如大病一场。   “惠妃姐姐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昨日太生气,心情波动太大导致的?”玛琭看她连床都下不了了,不由一阵怜惜。   惠妃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委屈地摇了摇头:“御医也查不出毛病来,疼得时候就像是有虫在钻……妹妹你说我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姐姐说什么胡话?”玛琭瞪了她一眼,很快又皱起眉头:“你说像是有虫在钻?姐姐你昨日可亲自打过佟答应?”   “自然没有,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不过那贱人倒是打了我一巴掌,也不知道力气怎么那么大,两个人都拉不开。”说到这里,惠妃又生起闷气来,只觉得昨日脸面都丢光了。   玛琭心中一动,生出不好的预感:“那时候你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比如有没有吃下去什么?”   “你是说……”惠妃猛地张大眼睛,霎时间脸上血色全无。“我想到了,当时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滑进了我的嘴里,可仔细查看又没有。妹妹,那贱人该不会给我下了蛊吧?”   “有这个可能。”玛琭神色凝重起来,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姐姐你也知道,她与布尔珠见面那天晚上,就从布尔珠那里取走了一对蛊虫,可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将蛊虫用去了何处。”   “她明知道自己陷入绝境,这个时候给姐姐下蛊,是很有可能的。姐姐昨晚疼痛的情形,很像是蛊虫发作。”   “贱人!果然是个贱人!死到临头竟然还想拉我垫背!”惠妃快要被气疯了,她昨日真是太大意了,居然着了佟答应的道。   “妹妹,那我这如何是好啊?这是什么蛊?会不会要了我的命?你当初也被下过蛊,是否知晓解蛊的办法?”   惠妃真的急了,这下蛊可不像生病,连御医都没有办法,难道要她拉下脸去求佟答应?   “姐姐别着急,蛊虫其实很难直接杀人的,便是皇贵妃也是因为早产,才导致血崩而亡。姐姐中的蛊很可能是让人疼痛的那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可这每天肚子疼也不是个事啊,妹妹你是不知道疼起来有都难受……”惠妃说着,又要抹眼泪。   “据我所知,解蛊有三个法子。一是距离下蛊之人足够远,比如离开京城,三个月到半年左右,蛊虫就会死亡。二是让下蛊之人自动解除;第三嘛……”玛琭心一横,轻声说道:“下蛊之人若是亡故,那蛊虫自解。”   惠妃一怔,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佟答应!   可她从未对人下过死手,亲自弄死佟答应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至于第一个法子,她根本不可能做到,便是去木兰围场狩猎,时间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第二个法子的话倒是有可能,前提是她拉下脸去求对方,而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姐姐若是做不到,就告诉皇上吧。”玛琭看出她的犹豫,于是给出最后一个建议。   到时候是杀了佟答应,还是逼迫佟答应解蛊,都由皇上决定。   “可皇上会相信吗?”惠妃为难的说。   “皇上也中过蛊,而且最厌恶巫蛊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你说的有道理。”   于是康熙来探望惠妃之时,惠妃就说出了这件事,当然,她只说这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一口咬定就是佟答应做的。   康熙闻言生出怒火,这佟答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被打入冷宫了都还要害人,实在是不可救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召来御医询问了一下,几个御医都说瞧不出原因,确实有可能是中了蛊,康熙才打消疑虑。   当天晚上,惠妃又开始肚子疼,康熙忍无可忍,派人将佟答应带了过来。   佟答应脸上的肿还未消退,短短两天时间,就变得邋里邋遢,散发出臭气。梁九功只得让人给她梳洗一番,换上干净衣服再送去,免得冲撞了皇上。   “皇上这么快就又召见臣妾,难道是想臣妾,舍不得了?”佟答应跪在地上,抬眼看着康熙,笑得古里古怪。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喝问道:“你给惠妃下了蛊?”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再说,想做也做不到啊。”佟答应委屈的张大眼睛,双眼雾蒙蒙的。   “做不到?那你告诉朕,你最后一次从布尔珠那里弄来的蛊虫在何处?用到了谁的身上?”康熙懊恼自己大意了,当时将佟答应打入冷宫时,就该问清楚这件事。   “原来皇上问的是这个,那蛊虫还放在臣妾寝宫里呢,就在妆台的抽屉里,一个黑色盒子,皇上派人去搜就能搜出来。”佟答应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存放蛊虫的位置,倒是让康熙疑惑了。   “当然,那里面只剩下一只蛊虫了,另外一只早就被臣妾给吞了。”佟答应自嘲一笑,凄凉地说:“没想到皇上如此不信任臣妾,也是,臣妾做错了那么多事,还如何让皇上信任呢?”   康熙皱了皱眉,立刻吩咐道:“派人去佟答应的寝宫里搜寻,看是否真的有蛊虫。”   “嗻。”梁九功领命退下。   一旁,玛琭与惠妃对视一眼,也露出疑惑之色。   难道惠妃真的不是被下了蛊?是患了不知名的病症?又或者,佟答应当时不止取了两只蛊虫?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梁九功终于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一个黑色盒子。   “皇上,搜到了此物,奴才不敢打开。”   “佟答应,你说的蛊虫可是放在这里面了?”康熙看着那只盒子,没有接手的念头。   “皇上,就是这个盒子,你打开看一眼就知道了,里面真的还有一只蛊虫。”佟答应目光殷切地答道。   “打开。”康熙盯着梁九功。   梁九功有些害怕,只能苦笑着打开盒子,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虫子登时映入眼帘。   “皇上,还真有一只虫子啊,只是不知道这虫子是否就是蛊虫。”   康熙瞥了一眼,面露嫌恶之色,他当初也被下过蛊,那虫子与这差不多,看来佟答应确实没说谎。   玛琭与惠妃也看了一下,还真是一只蛊虫,可这样一来,事情就说不通了啊。   “皇上,这下相信臣妾的清白了吧?臣妾真的没有对惠妃娘娘下蛊。”佟答应看似松了一口气,实则掩藏起眼底的嘲讽。   饶是德贵妃自诩聪慧过人,不也没看出问题来?   “皇上,这……”惠妃有些不甘心,如果不是被下了蛊,那她为何会间歇性肚子疼?   康熙也凝眉思索,若是找不到证据,只能将佟答应放回去了。   “皇上,臣妾倒是有个想法。”玛琭忽然开口,佟答应不由颤了一颤。   “你说。”   玛琭瞥了佟答应一眼,才幽幽说道:“皇上,这只虫子就算是蛊虫,也未必与佟答应吞服的那只是一对。所以,臣妾想请佟答应验证一下,看能否指挥动这只虫子。”   “嗯,言之有理。佟答应,你还不速速照做?”康熙冷声下令。   佟答应却面露难色:“皇上,这虫子没有被另一个人吞服,没办法指挥啊。”   “这个简单。”玛琭笑了笑,吩咐苑荷道:“去御膳房捉一只活的兔子来。”   “是,娘娘。”苑荷领命退下。   佟答应蓦地面色一变,赶忙说道:“皇上,兔子不行,这蛊虫必须让人吞服了才能指挥。可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万不能做啊。”   “佟答应,你对蛊虫的研究很深嘛。”玛琭奇怪地看着她。   “这,这都是布尔珠告诉臣妾的。”佟答应低垂着脑袋,暗骂了玛琭几句,又是这个女人多管闲事。   “既然如此,这蛊虫就由本宫来吞服,本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指挥动!”玛琭面色一肃,就要去夺盒子。   梁九功吓了一跳,抱着盒子就退了一步:“德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啊!”   康熙也急出一头汗,不赞同地看着玛琭:“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不能做。”   “是啊娘娘,这种事情就由奴才代劳了吧。”梁九功脸颊苍白,不情不愿地抓住那条蛊虫,喂进了嘴里。   等蛊虫滑进喉咙,他险些恶心的吐出来,咳了脸红脖子粗。   “梁公公,你这是何必……”玛琭怔了怔,没料到梁九功这么豁得出去。   梁九功虚弱一笑:“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继而看向佟答应:“答应,你可以催动蛊虫了。”   佟答应愣在当场,催动蛊虫?她能催动个毛的蛊虫。   这只蛊虫跟她吞服的压根就不是一对,是那只断血蛊的母虫。自从皇贵妃血崩而亡,她没了危机,就将这只母虫取了出来。   却没料到,这时候排上了用场。   可这用场也太短了,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一旦她无法催动这只蛊虫,所有谎言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佟答应,你倒是催动蛊虫啊。”玛琭扬眉催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惠妃真是乐极生悲啊   啊,预计还有十章左右正文就完结了,突然松口气。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手中的珍珠 10瓶。   么么哒(*  ̄3)(ε ̄ *) 第132章 背叛   “皇, 皇上,臣妾不敢。”佟答应微微发抖,低垂着脑袋。   “怎么, 这蛊虫会置人于死地?”康熙盘问道。   “是, 是啊……”佟答应硬着头皮说道。   康熙登时怒了:“大胆佟答应,竟然使用如此恶毒的东西, 你这是想置谁于死地?”   “皇上,臣妾没有啊, 臣妾根本没打算使用这只蛊虫,所以才一直存放于盒子里啊。”佟答应白着脸解释,这事似乎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有罪了。   “没打算使用?那你为何问布尔珠讨要?”康熙看她不尽不实, 到了现在还在欺瞒, 越发生气。   “臣妾……臣妾那时候是鬼迷了心窍, 后来就, 就没打算使用了。”   “既然没打算使用, 为何不将蛊虫处理掉?”   佟答应冷汗都下来了,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臣妾没来得及……就被罚入冷宫了。”   “呵, 这么说来, 还是朕的错了?”康熙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倒是会狡辩。   “臣妾不敢……”   康熙冷冷瞪着她,片刻后说道:“那就将梁九功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吧, 你若是能将其取出,朕就信你。”   “这……这蛊虫才被吞进去, 怕是要等一段时间才可以……”佟答应一脸为难。   “要等多久?”康熙却继续追问。   佟答应没办法了, 只好说:“估摸得三五天时间……”   “三五天?行,那你就在这里跪三天,等三天之后, 朕会再来。到时候你要是取不出来,朕要你好看。”康熙如何听不出她的推诿,他倒要看看三天之后佟答应又有什么话说。   “皇上,这……”佟答应惊呆了,皇上居然要她在这里跪三天?   这可是延禧宫啊,她若是一直跪在这里,岂不是任由惠妃收拾?   “皇上请放心,臣妾会监督好佟妹妹的,一定不让她偷懒。”惠妃当即上前一步,表明态度。   佟答应气得鼻子都歪了,她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在琢磨怎么收拾她。   “嗯。”康熙应了一声,带着梁九功径直离开了。   他一走,佟答应登时更加慌乱,就见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围了上来,正是德贵妃与惠妃。   “你,你们想做什么?”   “佟答应,你这又是何必呢?现在死和在这里跪上三天再死,你居然选择了后者,你就这么喜欢跪着?”玛琭笑着奚落了一句。   这佟答应还真是不作不死,若是不给惠妃下蛊,并且催动的那么快,这会儿还在冷宫里好好待着。   指不定佟家还会想办法跟皇上求情,将她放出来。   现在倒好,最后的机会也错过了,这回看她还如何狡辩。   佟答应面色微变,玛琭这话戳中了她的命脉,是啊,即便拖延三天又如何?到时候还是会露馅。   “没想到佟答应还有这个癖好。”惠妃捂嘴轻笑,她不得不开心啊,这个女人终于又落到了她的手里。   前日那一巴掌让她丢尽颜面,她可得好好找补回来。   佟答应敢怒不敢言,二人见状,也没了逗趣的心思,玛琭很快就起身离开了。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康熙带着梁九功再次来到延禧宫,只见佟答应已是面色灰白,疲态尽显,连嘴唇都干裂了。   “臣妾见过皇上……”佟答应哑着嗓子问安,似乎想挤出个笑容。   康熙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三日你可想清楚了?今日若是不能将梁九功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朕定会摘了你的脑袋!”   佟答应浑身一怔,皇上竟然想杀了她?皇上对她果然已经失望到极点了吧?   “皇上,臣妾不敢妄言……”   “行了,那就赶紧将梁九功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康熙懒得听她废话,落座之后催促了一句。   玛琭也来了,她就想看看佟答应怎么破解这个局。   “是,皇上。”佟答应苦涩一笑,抬眼看着梁九功,然后开始催动蛊虫。   不多时,梁九功的手心里竟是钻出一条晶莹剔透的小虫子,梁九功大惊失色,手腕一翻便将虫子扔在了地上。   玛琭蓦地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条虫子,这怎么可能?!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佟答应真的没给惠妃下蛊?   她不由看向惠妃,见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康熙刚端起茶杯,看见这一幕又缓缓放下了,佟答应这次居然没撒谎?   “皇上,臣妾已经将梁公公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了,臣妾真的没有欺骗皇上,没有给惠妃娘娘下蛊啊,请皇上饶命。”佟答应眼圈一红,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看来这次倒是朕冤枉你了。”康熙凝眉,那蛊虫是他亲眼看见从梁九功手心里钻出来的,错不了。   “惠妃,你这几日可还肚子疼了?”他又看向一旁的惠妃。   惠妃尴尬地说:“回皇上,臣妾这几日肚子倒是没有疼了。”   玛琭目光怪异地看了惠妃一眼,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可又说不出来。   康熙微微颔首,道:“既如此,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佟答应,这次是朕冤枉了你,让你白白跪了三天,你在冷宫里便少待三日吧。”   “谢皇上恩典。”佟答应抹着眼泪,高兴的磕头谢恩。   虽说皇上没有明说她要在冷宫里待多久,但这次给皇上留下了好印象,以后指不定还有再出来的一日。   康熙兴味索然,让人将佟答应送回冷宫后就走了。   “这可真是奇怪了,没想到这事还真让佟答应翻盘了。”玛琭倒是没有急着离开,实在是这事太出乎意料。   佟答应虽然依旧被送回冷宫,皇上依旧不待见她,但这事是个不太好的信号。这意味着,有些事情脱离掌控了。   玛琭想不明白其中原因,莫非,这本就是佟答应设下的计策?可惠妃肚子疼又是怎么回事?除了中蛊,她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   不,或许也有第二种可能:惠妃在装病!   可装病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得到皇上的垂怜?还是陷害佟答应给她下了蛊?   若是后者,摆明目的没有达成啊,惠妃也不可能傻到这个地步吧?   “是啊,没想到这佟答应还留了一手,此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啊。”惠妃面露忧色,不过并没有多少愤怒与遗憾。   “罢了,反正已经被打入冷宫,以后八成是出不来了,姐姐倒也不必太担心她来报复。”玛琭笑着安慰道。   “我可不怕她报复,哼,她先出来再说吧。”惠妃不屑的说,亲切地拉着玛琭的手:“不说她了,咱们还是说一说明日的赏花宴吧,你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   “好啊。”玛琭笑了笑,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   第二日,赏花宴终于到来,这次惠妃与宜妃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准备的茶水点心全都与花有关,让众人惊奇之余大加赞赏。   康熙到来后,更是赋诗一首,可谓其乐融融。   赏花宴之后,宫中就又平静了下来,而玛琭让人打听的事也有了结果。   “也就是说,三日之期的第二天,梁九功去过延禧宫?”玛琭看着竹韵,这事是竹韵打听出来的,时间还没过去几日,应当不会错。   “是啊娘娘,而且只呆了一刻钟左右就离开了,奴婢实在打听不到他到底做了什么。”竹韵面露羞愧,娘娘吩咐的任务她居然不能圆满完成。   “打听不到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延禧宫的人起疑。”玛琭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娘娘怀疑其中有问题?”竹韵问完才暗自后悔,自己怎么能打听娘娘的事情呢?   “是有问题,但有问题的未必是梁公公,行了,你先下去吧。”玛琭撑着下巴又琢磨了一会儿,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   惠妃与佟答应很可能达成了某种约定,以至于佟答应取出了惠妃身体里的蛊虫,并转移到了梁九功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那日梁九功的身体里存在两只蛊虫,最先被他吞服下去的,依旧还在体内。   可佟答应能开出什么条件,连惠妃都拒绝不了?   “果然,这后宫里没有情谊,只有利益啊。”玛琭自嘲一笑,若猜测是真的,那惠妃就是背叛了她们的联盟,连她也欺骗了。   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出来。   至于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实验一番自然知晓。   过了几日,等事态平息之后,玛琭找了个机会将梁九功叫到了自己宫里。   “梁公公知道得多,本宫想跟公公打听一下省亲之事,不知本宫娘家准备的如何了?”对这事玛琭确实很在意,人就是这样,有了期待就恨不得立刻实现。   “娘娘谬赞了,老奴也就是知道的皮毛。听闻威武将军已经将宅子翻新的差不多了,新的园子倒是还在赶工,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完成,肯定能赶上娘娘回家省亲的。”梁九功和煦的回答道。   “这样就好,本宫离家十年,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了。”玛琭笑了笑,暗道阿玛的速度可真够快的,也不知道雇了多少人帮工。   这基建狂魔原来自古就有?   “娘娘一定能得偿所愿。”   “嗯。对了,本宫今日寻你来还有一事,上次见你吞了蛊虫,本宫就于心不忍。本宫从布尔珠那里学到了一些控制蛊虫的方法,你以后若是再吞服了,就可以自己控制。”   玛琭说着,让竹韵将写好的东西取来,递给了梁九功。   “这东西你要记熟了,以防万一。”   “奴才谢娘娘恩典。”梁九功大喜过望,赶紧跪地谢恩。   上次吞服蛊虫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这东西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即便那日从手心里钻出来,依然感觉浑身不得劲。   若是学会此法,以后自己能控制蛊虫,那就不用害怕了。   “起来吧。”玛琭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奴才一定会认真学习。”梁九功宝贝似的将那几张纸折好,收入了衣服里。   “嗯,没事就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梁九功欢喜的离开了,等回到乾清宫,见皇上那边没有事情传召,便取出纸张细细看了起来。内容并不复杂,他只学了半个时辰就勉强会了,于是索性试了试。   这一试就不得了,他竟是感应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与自己有联系,梁九功登时吓得不轻。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身体里还有一个东西存在。   梁九功也算胆大之辈,毕竟呆在康熙身边多年,伴君如伴虎,胆子小的可干不了。   因此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尝试了一次,结果那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这一次梁九功感觉到了,那东西好像在他的心脏处,他还能指挥。   “难道说,咱家的身体里还有一只蛊虫?是谁给咱家下的?”梁九功震惊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赶忙又去看玛琭送他的纸张。   幸运的是,最后一页居然写着解蛊之法。   梁九功哆哆嗦嗦试验了一次,指挥蛊虫钻出来,于是很快就感觉到蛊虫有了动静。   那虫子沿着经骨脉络一路游走,经过胳膊缓缓来到手心,最后果真钻了出来。   “皇上,皇上……”梁九功惊呼出声,强忍着恶心捧着那只虫子小跑进了西暖阁,一手还抓着那几页纸。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康熙正在批阅奏折,被梁九功这一声声打断,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厮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会如此不懂规矩?   梁九功苦笑一声,好歹是闭上了嘴,可脚下步伐更快了。   等进了西暖阁,他先行了个礼,只是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康熙越发不满了。   “你那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皇上,这,这是蛊虫啊……”梁九功上前两步,似乎怕吓倒皇上,又赶紧退了回去。   “蛊虫?哪里来的蛊虫?”康熙目露惊讶,放下了手中的笔。   梁九功苦涩地答道:“是从奴才身体里钻出来的,皇上,奴才身体里居然不止一只蛊虫……得亏德贵妃娘娘给了老奴指挥蛊虫的法子,否则……”   “停停,怎么又牵扯到德贵妃了?”康熙听得一头雾水,梁九功身体的蛊虫,前几日不是就被佟答应解除,钻出来了?   梁九功吸了一口气,只得将之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康熙听得神色凝重起来。   “你是说,你的身体里其实有两只蛊虫,之前出来一只,刚才又出来一只?而这控蛊的法子,是德贵妃教你的?”康熙终于理清了思绪。   “皇上英明。”梁九功拍了一句马屁。   “可你那日就吞服了一只,身体里为何会有两只?难道那蛊虫在你体内又生了一只?”   “这蛊虫生的这么快?皇上,那你说奴才身体里会不会还有啊?”梁九功都快哭了,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恶心了。   康熙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去将德贵妃请来,此事她或许知晓一二。”   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给梁九功控蛊的法子。   “嗻。”梁九功领命退下,走到门口才想起还拿着蛊虫,这东西可不能弄没了,于是让一个小太监保管着。   那小太监要哭要哭的模样,这多恶心啊。   不多时,玛琭就随着梁九功过来了,梁九功虽然没有跟她细说到底是什么事,但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传臣妾前来有何要事?”玛琭恭敬的行了一礼,目光扫到桌案,见上面正放着她给梁九功的那几页纸。   “梁九功说你之前给了他几页纸,上面记载着控蛊之法?”康熙已经看过那几页纸,便开门见山的询问。   “原来皇上说的是这个,这几页纸确实是臣妾给梁公公的。之前梁公公吞服蛊虫,让臣妾心生敬佩,为了以防万一,臣妾便将布尔珠告知的控蛊之法写给了梁公公。如此一来,梁公公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用担心了。”   实际上,玛琭在上面不仅写了控蛊之法,还写了摆脱蛊虫的办法。如此,才显得更真实。   康熙点了点头,感叹道:“你这个法子可是救了这奴才一命啊,他照着上面尝试,居然发现身体里还有一条蛊虫,喏。”   “德贵妃娘娘,就是这个。”梁九功让那小太监上前,那小太监手心里果然躺着一条虫子。   “这不可能吧?”玛琭脸上惊讶一闪而逝:“梁公公是怎么弄出来的?”   “就是按照娘娘给的法子,指挥它出来的啊。奴才感觉到它沿着奴才的胳膊在爬,一路爬到了手心,然后才钻出来的呢。”这下轮到梁九功意外了,这法子不是娘娘给的吗?娘娘怎么反而好奇了?   “这不对。”玛琭摇了摇头,困惑地说:“能这样取出来的虫子,除非是母虫,子虫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取出来的。梁公公,你何时吞服了一条母虫?”   “啊?”梁九功愣住,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奴才也不知道啊。”   玛琭皱眉:“那日佟答应能指挥你身体里的蛊虫钻出来,说明你服用的是子虫,可这母虫又是何处来的?”   “这……”梁九功一脸懵逼,看了看玛琭,又看了看康熙,忽然跪倒在地:“皇上,这蛊虫可不是奴才弄来的啊,奴才绝对没有给别人下蛊啊!”   康熙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这样一说,朕倒真要怀疑你了!”   “皇上,奴才真的没有啊,奴才若是做了这事,愿遭天打五雷轰!”梁九功都要哭了,赶紧指天发誓。   “行了,起来吧,朕也没有怀疑你。你若是真给人下了蛊,这会儿也不会自己暴露出身体里还有一条蛊虫。”康熙无奈的摇头。   “谢皇上,皇上英明。”梁九功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哼,依朕看,这事还要落到佟答应头上。朕之前就怀疑其中有问题,可那日你身体里确实钻出一条虫子,朕才打消疑虑。如此看来,定是她又使用了什么法子,再你体内放了第二条。”   康熙很快就猜到真相,若真如此,这佟答应就万万不能留了,竟是一次又一次欺瞒他。   梁九功眸光微变,忽然沉声说道:“皇上,奴才想起来了,就在三日之期的第二日,延禧宫那边忽然派人来请奴才,说惠妃娘娘有事情商议,奴才不敢不去。”   “哦?惠妃让你去的?都让你做了什么?”康熙凝眉,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回皇上,惠妃娘娘就是询问了一些赏花宴的事情,问皇上几时能到,有没有想吃的点心。奴才琢磨着惠妃娘娘是想讨皇上欢心,就提点了几句,其余倒是没做什么了。”   “你可在那里吃过东西?”玛琭问道。   梁九功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奴才就喝了半杯茶,其余什么也没吃。”   他悚然一惊:“难道那蛊虫就在茶水里?”   可他想不明白,惠妃为何要对他下蛊啊?他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将惠妃也牵扯了进来。   “惠妃……”康熙轻哼一声,脑子里心念电转,差不多已经猜出了真相。“惠妃此前可能真的被下了蛊,但后来又与佟答应达成了一致,于是佟答应帮她解除了蛊虫。而这条蛊虫又被你给吞服了,所以那日才会从你身体里钻出来。”   “而这条母虫,才是你最开始吞服的那一条!这佟答应的心思倒是缜密啊。”   梁九功张了张嘴,已经不敢接口了,这可是涉及到惠妃娘娘啊。   “没想到惠妃也帮着佟答应欺瞒朕,不可饶恕吧!”康熙一巴掌拍在桌上,显然是怒了。   “皇上,这都只是猜测,或许根本就不是这样……”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才给梁九功控蛊的法子?”   玛琭还没说完,就被康熙给打断了,直指问题核心。   “皇上可真看得起臣妾。”玛琭无奈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妾若是早就知道,那早就将控蛊之法给梁公公了……好吧,臣妾也只是有所猜测,想让梁公公验证一下,反正又没有坏处。”   康熙瞪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只是,就这样审问惠妃与佟答应,只怕那二人都不会招认。   他看着玛琭,含笑说道:“你脑子灵活,赶紧给朕想个法子,彻底弄清楚这件事。”   “皇上这不是为难臣妾吗?”   “朕就为难你了,你以为打理后宫只是说说而已?”   玛琭:“……”   过了好一会儿,玛琭说道:“臣妾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不过需要皇上配合,而且惠妃姐姐可能会吃点苦头。”   作者有话要说: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七崽崽 4瓶;檬 1瓶。   (づ ̄3 ̄)づ╭~ 第133章 省亲   康熙沉吟半晌, 才说:“你具体说说看。”   “臣妾的法子很简单。”玛琭笑了笑,将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康熙听完微微颔首:“方法还是可行的,就按这个办吧。如果惠妃并未参与其中, 是朕冤枉了她, 朕自会补偿,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玛琭答道:“那臣妾就去布置了。”   相较于皇上, 她更不希望惠妃参与其中,毕竟她是那样信任她。她们之间的情谊能追溯到好几年前, 那时候她还只是德嫔,而惠妃也还是惠嫔。   她们一起被皇上委以重任,打理后宫, 然后便频繁来往, 期间从未吵过架红过脸, 更没有互相算计过。   惠妃这次若是真的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那这份情谊也就走到尽头了。   她花费了多少时间, 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佟妃变成佟答应?这次又是帮助惠妃确认是否被佟答应下了蛊,结果惠妃自己和解了, 显得她乌雅玛琭像是个白痴一样。   思及此, 玛琭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退下了。   几日后,延禧宫里忽然传来消息, 惠妃又肚子痛了,听说还是时断时续的, 与上次的疼痛十分相似。   玛琭赶到时, 御医已经给惠妃诊完脉,惠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轻声叫唤着。   “陈御医, 惠妃这到底是什么病症?”玛琭凝眉询问。   “回德贵妃娘娘,惠妃娘娘这病委实奇怪啊,上次微臣等人讨论过,认为是蛊虫发作所致,可后来又证实惠妃娘娘没有被下蛊……这,这只怕还需要微臣等人再好好查验一番了。”   陈御医一脸惶恐,目光中却闪过一丝不自在,显然并不擅长撒谎。   可这事是皇上吩咐的,包括惠妃肚子疼也是他下了药,他只能依照吩咐行事。   “那就有劳陈御医了,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出原因。”玛琭沉声吩咐道。   “是,娘娘。”陈御医领命,退出去写药方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玛琭与惠妃二人,玛琭才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惠妃。   “姐姐为人向来和善,近日怎么受这样的苦,真叫人忧心。上次明明已经好了,这么久都没有再犯,今日怎么又……”   “妹妹,你说我是不是真要不行了……”惠妃泫然欲泣,心底却是惊涛骇浪,生出浓浓的悔恨。   肚子开始疼时,她就生出怀疑了,直到御医说与上次的情形一样,她才完全确定:这就是蛊虫发作的情形!   该死的佟答应,竟然敢欺骗她!   说什么已经将蛊虫取出来了,还给梁九功服下了,可她现在为什么又肚子疼?那贱人在她身体里下了两条蛊虫不成?   她倒是没有怀疑过御医,毕竟御医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可听说谁肚子疼就不行的?你且放宽心,御医们一定能找到治疗的办法。”玛琭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安慰着。   “借你吉言了。”惠妃拿手抹着眼泪,对佟答应的恨意更甚。   半个时辰后,宫女端来刚熬药的好给惠妃服下,又等了一刻钟,惠妃的疼痛便慢慢减轻了。   “这药似乎有些效果。”惠妃松了一口气,可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可不想天天喝药。   玛琭微笑道:“我就说吧,御医一定能找到办法,只是,如今还不知道病根在哪里,姐姐恐怕还要受一阵子折腾。”   “唉,能缓解已经很好了。”惠妃轻叹一声。   病根?哼,病根自然是那条蛊虫,得找佟答应才行。   那个女人真是太可恨了,竟然出尔反尔,自己答应了她,她却还不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惠妃就是一肚子的气。   当天晚上,惠妃就带着大宫女秋彤与依丹怒气冲冲去了北三所,她这疼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不疼,身子也就康复了。   看守冷宫的太监看见她来,赶忙行礼问安。   惠妃让打开门,小太监们根本不敢阻拦,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被打入冷宫的答应去得罪受宠的惠妃娘娘。   跨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惠妃很快来到唯一亮着灯的破旧屋子前,她使了个眼色,秋彤立马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里登时响起两声尖叫。   “啊……是谁?”佟答应悄悄探出脑袋,待看清是惠妃时,不由张大眼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好咱们之间的关系要保密?”   “保密?你还想欺骗本宫不成?好你个佟答应,竟然出尔反尔,看本宫今天怎么收拾你!”惠妃怒气上涌,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打得佟答应一个趔趄,最后摔倒在地上。   打完之后惠妃才后悔,这佟答应邋里邋遢,真是脏了她的手。   “惠妃你想做什么?”佟答应被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趴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气又怒。   “做什么?本宫就是来报仇的!你这该死的贱人,食言而肥!明明说好合作,让佟家支持我的胤褆,本宫才放你一马,你竟敢在背后玩阴的,真当本宫好糊弄是不是?!”   惠妃怒火中烧,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可怜佟答应还没爬起来,又被踹翻在地,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哎哟……别打,别打了……”佟答应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这几日一直规规矩矩,可什么也没做。   难道是家里出现什么变故,不愿意配合?   可之前明明已经说好,家里以答应支持胤褆为交换,让惠妃放她一次,并且想办法救她出冷宫的。   惠妃哪里听得进去劝?踹了一脚又一脚,直到最后累了才停下来。   佟答应已是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都流了下来,嘤嘤嘤哭得凄凄惨惨。   “贱人,还不将本宫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你要是再敢催动蛊虫害本宫肚子疼,本宫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惠妃看见她这副模样就嫌恶,若非之前得到佟家的回应,答应以后支持胤褆,她才不会轻易饶过这贱人。   随着胤褆长大,又是皇长子,她难免多了几分别的心思。   她背后可是有纳兰家族支持,势力并不比太子背后的赫舍里氏差到哪里去。若是再拉拢佟佳氏,便是如虎添翼,并非不能冲击那个位置。   可这佟答应竟阳奉阴违,暗暗对她下黑手,这让她如何能忍?   佟答应能做这事,佟家以后就能违背誓言,这联盟又有什么意义?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呜呜呜……给你下的蛊虫那日就取出来了,你还亲自让梁九功服下了啊……呜呜呜……”佟答应只觉得委屈不已,这惠妃好跋扈,一言不合就将她打成这样,真是比德贵妃还要凶残。   她明明就没做这些事,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催动蛊虫,本宫今日为何无缘无故肚子痛?御医诊过脉,也说与上次的情形别无二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惠妃险些气歪鼻子,这贱人到现在居然还不承认。   “这不可能!”佟答应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盯着惠妃:“我就这一对蛊虫,从你身体里取出来就没了,怎么可能再对你造成影响?而且,那日从你宫中回来,我把自己吞服的母虫也取出来了。”   她说完,立刻让迎霜去将东西取来,惠妃一看,里面还真有一条虫子,这下轮到她懵逼了。   “果真不是你?”她喉咙有些干涩,忽然生出不妙的预感,难道自己上当了?   “惠妃娘娘,我此时骗你有什么意义?你我既结为同盟,我还等着被你救出去,又岂会这时候下手?娘娘,你会不会是被骗了?”佟答应目露惊恐,她也不是笨蛋,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   “可是御医亲口说……”惠妃面色微变:“难道是德贵妃?她已经怀疑你我之间有问题了?”   佟答应急不可耐,忧虑地说:“肯定就是了,这个女人最是敏锐,可不好糊弄啊。上次的事情肯定让她起了疑心,于是就买通御医来试探你,惠妃娘娘,你上当了!”   “糟了,那本宫这次来找你,会不会也被她发现了?不行,本宫得赶紧回去。”惠妃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她万万没想到今日之事居然是德贵妃设下的局。   这个女人果然不能小觑。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既害怕又愧疚,上次的事情分明就是对德贵妃的背叛,德贵妃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惠妃姐姐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本宫与皇上才刚来呢,不如留下来好好聊聊?”惠妃刚转身,就迎面撞上款款而来的玛琭,玛琭笑语盈盈,心底却压抑着一团火气。   愤怒,失望,痛惜,惊讶……可谓五味陈杂。   到最后,惠妃还是让她失望了。   “德贵妃……皇上……”惠妃神色大变,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一直监视着她?她果然还是暴露了?   来不及多想,惠妃赶紧行礼问安:“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德贵妃娘娘。”   “惠妃,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康熙沉着一张脸,冷声发问。   “回,回皇上,臣妾就是来看望看望佟答应……”惠妃声音细若蚊呐,皇上是何时到来的?是否看见了刚才的情形?   若是全都看见了,那她……想到这里,惠妃一颗心如坠冰窖。   “看望佟答应?你就是这样看望的?将她打的不成人样?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武林高手啊?”康熙瞥了佟答应一眼,那张脸青紫的简直不能看,这惠妃下手还真狠。   身后有宫女差点没绷住笑,惠妃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反而脊背发凉。   佟答应被她揍成那样,她说探望对方,如何令人信服?   眼看康熙要发火,惠妃慌忙跪倒在地,机敏的求起饶来。   “请皇上恕罪,臣妾刚才,刚才撒谎了……臣妾不是来看望佟答应的,是因为上午肚子疼,怀疑是被佟答应下了蛊,所以气不过才来找她理论……一时间,一时间没忍住,下手重了点,请皇上恕……”   “够了!”惠妃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怒声打断:“朕给了你机会坦白的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真当朕是傻子?你刚才跟佟答应的对话,朕全都听到了!”   “皇上……”惠妃这次是真的慌了,皇上果然听见了,她该怎么办?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堂堂后妃,竟然跟朝堂官员暗中来往,并伙同佟答应给梁九功下蛊,以企图欺瞒朕。惠妃,你可知罪?!”康熙无法不愤怒,后妃与官员勾结,是最忌讳的事情,惠妃好大的胆子。   大阿哥胤褆今年不过十三岁,惠妃竟然就开始为他谋夺前程,她是想做什么?   这一刻,康熙很受伤,难道他已经老到这个地步,要让儿子们掌控权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都是佟答应引诱臣妾的,她害怕事情暴露,所以才撺掇臣妾,臣妾对皇上绝对没有二心啊,请皇上饶命……”惠妃此时忍不住的后悔,她当时怎么就被佟答应说动了?   就算再为胤褆的未来考虑,可胤褆现在毕竟还小,这种事至少也得等他成年之后再说啊。   现在倒好,事情败露了不说,还让皇上对她和胤褆生出恶感,这分明就是毁了胤褆的前程。   “呜呜呜……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惠妃悔不当初,她怎么就如此糊涂呢?   康熙沉声说道:“既已知罪,朕便罚你禁足半年,这半年内不许与胤褆来往。”   惠妃张了张嘴,皇上这是对她和胤褆生出忌惮了吗?半年无法相见,这是要让她得相思病啊。   “臣妾认罚。”然而,她不敢提出质疑,否则再触怒皇上,惩罚怕是要加重了。   “滚回去!”康熙极度不悦,也生出一丝警惕。   原来他的儿子们已经长大了,已经开始为将来打算了!   “是,臣妾告退。”惠妃泪流满面,颤巍巍起身离开了。   康熙又盯着跪在地上邋里邋遢的佟答应,嫌恶地说道:“好你个佟答应,被罚入冷宫还能兴风作浪,朕真是小看了你。”   “皇上饶命啊……臣妾也是不得已啊……”佟答应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蛋了,皇上绝不会再容忍她,可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啊。   “你不得已?所以就去伤害别人?就来欺瞒朕?朕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等年末你姐姐周年忌日,你就去陪她吧。”康熙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女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之前甚至想过,如果佟答应在冷宫里改好了,等个三五年也不是不能将她放出来。   可现在,他无比后悔这个想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呜呜呜……”佟答应听闻此言,登时浑身冰凉,大声哭了出来。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跪匐着爬到康熙脚边,抱住了他的小腿。   “皇上,你就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呜呜呜……臣妾真的不敢了,臣妾真的不敢了……”   “松开。”康熙却是一脸厌弃,铁青着脸挣开了她的双手。   佟答应还想去抱,两个小太监眼疾手快将她拽开了。   康熙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牵着玛琭就往外走去。   “皇上!皇上……”佟答应哭得声嘶力竭,眼中显出一片绝望之色。   ……   走出冷宫的康熙,一路上都阴沉着脸,气氛压抑的可怕,连玛琭也不敢轻易出声。   她知道惠妃和佟答应这次犯了忌讳,让皇上生出警惕和不安了。   这世上,能让一位君王如此忌惮的,只有皇权。   玛琭也觉得压抑,她没料到惠妃与佟答应和解,竟然是因为这个。胤褆才十三岁啊,这时候为他筹谋将来是不是早了点?   皇上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的,这时候打这主意不是作死吗?   她不由又想到自己两个儿子,胤禛与胤祚都是极为聪慧之人,皇上会不会也怀疑她的用心呢?希望皇上不要因为这事也对他们生出嫌隙才是。   因为她的到来,历史似乎有所改变,比如胤祚,历史上就夭折了。玛琭咬了咬下唇,到现在她也无法肯定胤禛将来是不是会成为雍正帝了。   “你在想什么?”康熙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打破了沉默。   “在想皇上。”玛琭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康熙满意的笑了。   “朕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胡思乱想?”   “就是觉得皇上这个活真不是人干的……臣妾的意思是,非常人能干的。”   康熙敲了敲她的额头,不爽地说:“朕怎么觉得你在骂朕?”   “皇上一定是感觉错了,臣妾是在夸皇上呢。”玛琭笑着解释道:“所谓高处不胜寒,别人看着皇上高高在上很风光,可实际上皇上的苦又有谁知道?”   “手握大权,却不能滥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就连美食都不能品尝尽兴……咳,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很勤劳。”   一不小心好像又骂了人,她小心翼翼看了康熙一眼,意外的是,皇上并没有生气。   “皇上白日要操心朝廷大事,晚上还要忧虑后宫纷争;国内天灾**不断,偶尔边境还有敌人来犯……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皇上一人操心,可不是非常人能干的?”   反正她肯定是干不下来,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不想过,比996还不当人。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康熙扬起唇角,被她给逗乐了:“知我者,玛琭也。”   玛琭笑道:“只可惜臣妾也就是知道,无法为皇上分忧,往后还得皇上自己辛劳。臣妾能做的,就是帮皇上打理好后宫,争取不再闹出幺蛾子。”   “嗯,你能打理好后宫,朕就满足了。”康熙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情也奇迹的好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后宫没了佟妃故意捣乱,安静了许多。   不少后妃都听说了那日冷宫的事情,也知道佟答应没几个月好活了,倒是生出几分怜悯。   这知道自己将死的人,日子是最难过的,佟答应也是咎由自取。   一晃时间就到了六月,康熙允诺玛琭回家省亲的日子终于到来,宫里宫外为了这事可是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日一大早,玛琭就欣喜的从床上爬起来,四个小家伙更是兴奋又激动,起得居然比她还早。就连最小的嘉福,似乎都知道今日是重要的日子,在乳母怀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宫女们给玛琭梳妆打扮,今日她穿上了贵妃的朝服,整个人看上去优雅高贵,威仪尽显。   早膳之后,母子五人便蹬车出了宫门,到达乾清宫外,车队却是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玛琭掀开帘子询问,一抬眼,却看见了皇上。“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你这是……”   “朕没有跟你说过,今日会与你同去府上?”康熙扬眉一笑,就见玛琭惊愕的愣在那里,于是笑得更加欢快了。   “皇上你没有说过啊,皇上你怎么不早说?你让臣妾一点准备都没有。”玛琭当时就惊呆了,皇上也要去?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阿玛和额娘知不知道这事,万一太过震惊以至于失了礼数可怎么办?   “你不欢迎?”   “臣妾当然欢迎,只怕请都请不到呢。”   “嗯。”康熙高冷的应声,这还差不多。   于是浩荡的车队变成了浩浩荡荡,车队前有上千侍卫开道,后方又有上千侍卫压阵,一路往午门行去。   不多时,车队就出了紫禁城,驶入繁华的大街。   街道上的行人早就被赶到两侧,听闻里面坐着德贵妃娘娘与阿哥公主,百姓们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静福悄悄掀起一角车帘,好奇地往外张望着,她这还是第一次出宫呢。   看见与宫中完全不同的景象,兴奋的小脸都红了。   胤禛则是乖巧地坐在那里,一手还捧着一本书,跟个老学究似的,不肯放过任何汲取知识的时间。   胤祚原本也乖巧的坐着,可是听见外面的欢呼声,最终还是没忍住往外瞧了瞧。   玛琭莞尔,夺过胤禛手里的书,笑着说:“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你也可以跟胤祚静福一样,开朗活泼些。”   “儿臣知道了。”胤禛小脸一红,于是也偷偷看起马车外。   不到一个时辰,车队就到达目的地,乌雅家上上下下早已站在门口相迎,一个个激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带皇上回门的意思了哈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亲:渣子晖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漂漂の雯音~~ 67瓶。   开熏^_^ 第134章 升官   车外, 早有太监掀开车帘,取来凳子垫着。   玛琭在苑荷与竹韵的搀扶下,施施然走了下来。   乌雅家上下一看见她, 登时亮起双眼,不愧是统领后宫的德贵妃娘娘,这气度,这派头,真给乌雅家长脸啊!   不过,众人很快又露出疑惑,德贵妃娘娘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那前面这辆更加气派华丽的马车里坐的又是谁?   思忖间,马车里又出来几个小家伙,胤禛、胤祚与静福都乖乖的站成一排,嘉福则被乳母抱在怀里,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见过德贵妃娘娘!见过四阿哥!见过六阿哥!见过七公主!见过九公主!”乌雅家的人看玛琭几个走上前来, 立刻跪地行礼问安。   周围侍卫宫女也跪了一地, 神色恭敬。   福晋塞和里氏与玛颜珠倒还好,毕竟前不久才入宫与玛琭母子几个见过,可魏武已有几年没见过玛琭, 乍然间看见,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长这么漂亮了?果然在宫里当娘娘就是好,这人都越来越好看了, 难怪得皇上的喜欢。   玛琭露出和煦的笑容, 没有急着让大家起来,而是走到前面一辆马车旁,掀起了帘子。   “恭迎皇上。”   她伸出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敏捷的走下马车, 映入众人眼帘。   乌雅家上下登时惊呆了,这辆马车里坐的居然是皇上,皇上居然也来了!   一瞬间,众人又惊又喜,魏武更是老脸涨红,激动的差点晕倒。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魏武高呼出声,乌雅家上下这才回过神来,齐齐高呼万岁。   “平身。”康熙眸光含笑,牵着玛琭的手一步步走了过去。   “谢皇上。”魏武激动的哆嗦,好半晌都没平静下来。   皇上居然跟德贵妃一起过来,这是天大的殊荣啊,若是再在这里住上一两日,那乌雅家就真的光宗耀祖了。   “朕听闻乌雅爱卿为了迎接德贵妃回家省亲,特意翻新了宅子,一时好奇顺便过来看看。爱卿,不请朕与德贵妃进去坐坐?”康熙态度随和,再怎么说,这位也是玛琭的阿玛。   “是微臣糊涂了,皇上,娘娘,快里边请!”魏武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真是糊涂了,居然让皇上站在这里说话。   他一开口,乌雅家上下立刻让开一条道,低眉顺眼的邀请两人入内。   玛琭笑了笑,看见额娘与玛颜珠也站在一旁,半年没见,玛颜珠又长开了些,更加漂亮了。   入了宅子,玛琭很快被不远处一丛紫竹吸引,这紫竹似乎是最近才栽种的,生机勃勃,煞是好看。   另一侧,又看见一棵棵青葱翠绿的桂树,再过两月,想必会香飘十里。   记忆中的建筑也大不一样了,看上去光鲜亮丽,雕龙画凤,纤尘不染。   “皇上,娘娘,里边请。”魏武一路上观察着二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将两人请入待客的大殿中。   这大殿中的陈设也不太相同,多了几分大气雅致,玛琭记得十年前还挺寒酸的。   “爱卿这宅子布置得不错,清幽雅致,看得朕都想住几日了。”康熙落座,与玛琭坐了上首,笑着点评道。   “能入皇上法眼,微臣深感荣幸。皇上若是愿意住几日,微臣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怕监察史大人明日一早就找上门来。”魏武欢喜又无奈。   在这京城里,皇上还没有留宿大臣家的先例,他再怎么期盼,也不敢开这个头啊。   “你说的倒也没错。”康熙摇头失笑。   品了一口茶,跟宫中的自然比不了,康熙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有些开心。   这说明乌雅家遵守法规,没有从别的渠道去弄贡品。   与佟佳氏、钮钴禄氏、赫舍里氏这些大家族相比,乌雅家就显得太弱小了。这也证明,德贵妃并没有私底下给家里太多好处。   “爱妃离家有多少年了?”他忽然问玛琭。   “回皇上,臣妾乃是一六七五年入的宫,距今已将近十年了。”玛琭也是感慨,这一走就是十年,她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十年,很久了。”康熙微微颔首,含笑说道:“乌雅爱卿与福晋养了个好女儿啊,这十年有玛琭陪在朕的身边,带给朕许多欢声笑语。”   魏武不胜惶恐地说:“皇上谬赞了,德贵妃娘娘能得皇上的喜爱,是乌雅家的荣幸。”   “嗯,不过这也是爱卿与福晋教的好,你们有功,有功就要奖赏。”康熙朝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心领神会,立刻捧出了一道圣旨。   “圣旨下,乌雅.魏武接旨。”   乌雅家众人惊喜交加,皇上真的要奖赏他们?不知道会奖赏些什么?   玛琭也露出意外之色,皇上今日陪她来,原来还带着这番目的?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梁九功开始宣读圣旨,康熙居然又给魏武升了官,升任正三品护军参领,而塞和里氏也升为三品诰命淑人,就连弟弟博启也被赐封为三等侍卫。   博启虚岁才十六,小小年纪就被委以重任,前途可见差不了。   被封赏的几人都惊呆了,被梁九功提醒了一句,才纷纷回过神来。   “臣等接旨,谢皇上隆恩!”魏武接过圣旨时,激动的手心都在颤抖。   正三品已经算得上朝廷大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连面圣都没有资格的小官了。   “起来吧,不要辜负朕对你们的信任。”康熙笑了笑,又品了一口茶。   玛琭看得出来,皇上这是有意提携乌雅家,否则不会短时间内连续给阿玛升官。不过,阿玛到了正三品恐怕就很难再进一步了,不是她看不上魏武,实在是能力有限,条件有限。   想到这里,她扬起唇角,正三品已经是很大的官了,只要乌雅家不乱搞,这番荣耀起码能持续数十年。   等魏武放好圣旨回来,才大着胆子说道:“今日不知皇上前来,微臣准备不周,还望皇上恕罪。皇上若是不嫌弃,微臣便为皇上与娘娘介绍一番这园中景致。”   “朕今日是陪着德贵妃过来玩的,德贵妃才是主角,你们询问她的意思就好。”康熙笑着看向玛琭,众人则是心里一惊。   皇上对德贵妃娘娘的宠爱已经到了这等地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哪有不是主角的道理?   玛琭也是无语,瞅了一眼康熙说道:“皇上真会埋汰臣妾。皇上,既然来了,咱们就客随主便,跟随阿玛参观参观宅子吧。”   “爱妃所言甚是。”康熙站起身来,牵了玛琭的手,众人莫名就吃了一嘴狗粮。   玛颜珠更是偷偷看着二人牵住的手,双颊红红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魏武与福晋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止不住的笑意,皇上如此提携乌雅家,都是因为女儿受宠啊。   于是魏武在前面带路,康熙与玛琭悠闲的跟在后面,一处处参观起府邸来。   前面三进院落都翻新过,虽然建筑未变,但周围景致都与十年前不同了。看得出来,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玛琭有些感慨,今日之前家里可不知道皇上会来,布置的如此用心,都是为了接待她。   “阿玛,小时候我玩的秋千架还在吗?”她忽然想起这事。   “在,还在呢。”魏武有些高兴,女儿居然还记得小时候的喜好,而且这一声阿玛听得他极为舒畅。   即便成了德贵妃,女儿也没有忘记他这个阿玛啊。不过,他也不敢托大,否则若是惹得皇上不高兴,就不好了。   “内子知道娘娘最喜欢秋千,所以说什么也要留下,而且重新布置过了。”   他立刻带路去了花园,园子不算大,但各色花朵开的正好。一处处都繁花似锦,姹紫嫣红,还有蜂蝶流连嬉戏。   “额娘将这园子打理的真好看。”玛琭眼前一亮,宫中也只有御花园里比得上了,她的永和宫都没这么美。   想到这里,她有些羞愧,她在园艺一道着实不精通啊。   “知道娘娘从小就喜欢这些,所以臣妇亲自栽种了许多花草,你能回来看一眼,臣妇就不算白费功夫了。”福晋开心的露出笑容。   今日不仅女儿回来了,连皇上都来了,所幸她特意叮嘱下面的人,将花园弄得漂亮些。   玛琭笑道:“女儿不仅要看一眼,还会住上几日,肯定不让额娘的心血白费。”   福晋于是更加开心了,女儿一句又一句喊她额娘,可见没有拿她当外人。   又往里面走了几步,福晋便指着角落里说道:“秋千架就在那里,娘娘要不要试试?”   “我就不试了,胤禛,胤祚,静福,你们三个要不要去试试?”当着这么多人,玛琭可不好意思去玩秋千,否则也太尴尬了。   但是她身后几个小屁孩可以玩啊,永和宫中没有秋千架,几个小家伙都没玩过呢。   “好啊。”三个小家伙果然欣喜不已,蹦蹦跳跳跑向秋千架,几个小太监赶紧跟在身上,以防他们摔倒了。   胤禛与胤祚都很疼爱静福,于是让静福先去荡秋千。可怜静福太矮小,小短腿根本爬不上去,最后还是乳母将她抱上去的。   胤禛便在身后轻轻推着,不敢推太高,免得吓着静福。   “呵呵呵呵……”秋千一荡起来,静福登时开心大笑,还想让四哥推的更高一点。   “这秋千够大,你们三个都上去吧。”玛琭见胤祚在一旁垂涎地盯着,只觉得好笑。   胤禛便听话的停下秋千,三个人都坐了上去。胤禛与胤祚一左一右坐在静福两边,小手还紧紧抓住静福的衣服。   这次是小太监帮忙推着,兄妹三个玩的不亦乐乎,一时间,园子里都是欢声笑语。   “朕看你也想玩得紧。”耳边忽然响起皇上的声音,玛琭耳朵尖一红,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才没有,皇上一定是看错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承认?   康熙失笑,捏了捏她的指尖,小声说道:“一会儿这里没人了,朕悄悄带你来玩。”   玛琭被雷的不轻,又有些感动,她尴尬地凑过去说:“要是被人看见了,那多丢人?我这都四个孩子的额娘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朕看谁敢笑话你。”   “皇上也想玩吗?”玛琭目光怪异地问道,总觉得皇上太殷勤了些。   “朕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玩这些小孩子的东西?”康熙矢口否认,一本正经。   玛琭噗嗤一笑,被她猜中了吧?明明就是皇上自己想玩!   皇上也是挺可怜的,才几岁就被逼着当皇上,恐怕一辈子都没荡过秋千。   “那好吧,等一会儿没人了,皇上就陪臣妾悄悄过来。”   三个小屁孩玩了将近半刻钟才倦了,魏武这才带着众人继续参观别处。花园过去,便是最近新建的院子,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还有一处荷塘,此时里面开满了粉红色的荷花,煞是好看。   荷塘上修建了一座拱桥,众人站在桥上眺望,能将院子里的景致尽收眼底。   “有鱼!”胤祚眼尖,一眼就看见荷叶下游荡的鱼儿,还是金红色的。   “这是锦鲤。”玛琭也看见了,正说着,那条锦鲤居然一跃而起,仿佛在欢呼他们的到来。   “真是吉兆啊,这锦鲤养在这里一个月都没见起来过,今日皇上和娘娘一来,它就起来了,可见皇上和娘娘洪福齐天。”魏武趁机拍了句马屁。   康熙笑道:“古有西施沉鱼,今日爱妃却令锦鲤腾跃,可见爱妃姿容堪与西施媲美了。”   玛琭哭笑不得地说:“皇上又打趣臣妾了,分明就是皇上的真龙之气惊动了锦鲤,这锦鲤想一睹皇上的风采。”   听着两人斗嘴互夸,众人都忍俊不禁,心生羡慕。   又看了两处景致,魏武见皇上有些乏了,便说道:“皇上,娘娘,前面搭建了一座戏台,今日特意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不知皇上是否有兴趣听一曲?”   康熙颔首:“正好走得有些乏了,便去坐会儿吧。”   到了戏台子前,只听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而起,魏武亲手捧来戏牌子,要康熙点一曲。   康熙看了一眼,笑着说:“就来一曲贵妃醉酒吧。”   魏武领命退下,台上很快便唱了起来,扮演杨贵妃的花旦还挺美,唱腔也极好,难怪能成为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   没想到康熙听了一会儿却微微摇头,这一下可将魏武惊得不轻,怎么,皇上嫌弃这戏班子唱的不好?   “皇上不喜欢?”玛琭也察觉到他的异常,开口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这贵妃不够美,比起你这位贵妃可差远了。”康熙旁若无人的点评着。   玛琭:“……”   她感觉到了,皇上今天有点奇怪,总是有意无意抬高她,吹捧她,真的很给她面子。   思及此,玛琭莞尔一笑:“那臣妾回去就找个师父学唱戏,到时候唱给皇上听?”   “嗯,你有此心,朕定然支持。”康熙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有些高兴。   听完一曲贵妃醉酒,也差不多到了晚膳时间。   魏武给康熙和玛琭单独设了一桌,每一道菜玛琭先尝过之后,才让人夹给皇上吃。   倒不是不信任乌雅家,而是规矩不可费,便是在宫中用御膳,也有人试菜。   御膳一顿饭吃得乌雅家上下颤颤巍巍,就怕出个万一。好在顺风顺水,厨房那边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晚膳之后,时间就不早了。   “朕与德贵妃随意走走,你们不必跟来。”康熙没急着回宫,还记得之前的约定。   “嗻。”魏武等人自是不敢抗命,只能目送二人往花园方向走去。   侍卫们把手在花园门口,连梁九功等人都不得入内,魏武与福晋看了一阵子,索性带着胤禛几个小屁孩玩起来。   且说花园里,玛琭终于坐上了秋千,这秋千的绳索上还编织着花朵,粉粉嫩嫩的,极有少女心。   康熙轻轻一推,她便荡了起来,霎时间有一种要飞翔的感觉。   “皇上,你说大家不会猜到吧?”玛琭敞开心扉,只觉得悠闲又自在,这是在宫中完全比不了的。   “猜到又如何?”康熙不在意的说。   “万一他们认为是皇上想荡秋千呢?”玛琭笑着打趣。   康熙扬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皇上,要不你也来试试?反正他们都这样猜了,你要是不试一下,岂不是划不来?”玛琭两脚撑地,停了下来。   “胡说。”康熙皱眉,他堂堂大清天子,才不会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皇上,就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掉块肉。”玛琭站起身来,拽着他的胳膊拉到秋千架前,然后将他摁了下去。   “胡闹,这不妥。”康熙拒绝尝试。   “皇上就陪着臣妾胡闹一次呗,反正除了臣妾也没人知道。”玛琭将他紧紧按在秋千上,然后用力一推,秋千登时飞了起来。   康熙蓦地抓紧一旁的绳索,表情都快绷不住了,他居然真的在荡!秋!千!   这要是被人看见,君王的威仪何在?君王的颜面何存?   想他这样的猛男,猎杀猛虎才是正道!   不过,这秋千还挺有趣的,这么个小东西居然能载着人飞起来,都不需要自己使力,难怪小孩子都喜欢……   “皇上,好玩吗?”玛琭笑出声来,皇上该不会真香了吧?   “尚可。”康熙绷着脸回答。   “是吧,这样就算别人猜测,皇上也不会白白被冤枉,至少体验过了。”   “这事只有你知朕知,不许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一定一定,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啊……”   玛琭还没乐玩,忽然被一把搂住腰肢,竟是栽到了康熙怀里。   她吓得一挣扎,这是荡秋千啊,怎么能这样乱来?   “别动。”康熙沉声叮嘱,声音却有点奇怪,玛琭登时感觉到他有点异样。   她不由双颊微红,她刚才蹭到了什么?   正想着,康熙就脚尖蹬地,抱着她一起荡了起来,秋千似乎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玛琭吓坏了:“皇,皇上,这样是不行的,秋千承受不了咱们两个人的重……”   “碰!”话音未落,一条绳索就嘎吱一声断了,两人登时摔倒在地,玛琭都想哭了,这都是什么事?   “皇上,你没摔坏吧?”她赶忙从康熙怀里爬起来,去查看康熙的情况。   还好秋千荡得不高,否则若是摔坏了皇上,今日就生出大祸了。   康熙一张脸漆黑,漆黑中又透着点奇怪的笑容,两种矛盾的神色变来变去,玛琭还以为他摔得精神分裂了。   “皇上?皇上你可不要吓臣妾啊,你没事吧?”她搀扶着康熙的胳膊,将人给扶了起来,又帮他掸去袍子上的灰尘。   “朕没事。”康熙无奈一笑,今日可是丢人丢大了。   自从八岁登基,他就再也没有摔过跤,没想到今日荡秋千竟是摔了。这要是让百官知晓,定会对乌雅家群起而攻之。   只是,这种经历还挺有趣的。   看着玛琭前前后后帮他打理衣服,他笑着将人抓了过来:“别忙活了,还是看看秋千吧,要是让你的阿玛额娘知道秋千绳子断了,指不定以为朕做什么了呢。”   玛琭噗嗤一笑,到时候肯定坐实皇上荡秋千之事了,还会传出皇上荡秋千荡断了绳子。   两人看了看断裂的绳索,不由皱起眉头,居然是从中间断裂的。   “皇上,这可不要接啊,若是打个结,这边就会短一点,而且很明显。”   “那就将另外一边也打个结。”康熙提出建议。   “臣妾知道怎么做了。”玛琭灵机一动,让康熙结绳索,自己则取出两条手帕,分别系在了两个结上。   “你这是将结挡起来?”康熙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微微颔首。   玛琭笑道:“不仅要挡起来,还要挡的好看。臣妾这系的是同心结,一边代表皇上,一边代表臣妾,到时候谁也不敢取下来,自然就不会发现绳索断过。而且,指不定还能流传下一段佳话。”   “嗯,这个法子不错。”康熙笑着看她忙活,不多时,两个同心结就系好了。在花朵的映衬下,还挺浪漫别致。   康熙这才叫来梁九功,让人将这座秋千保护起来,以后不许别人再动,上面有他与德贵妃亲手系上的同心结。   梁九功领命应下,盯着那两个同心结看了好半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魏武与福晋则连声赞叹,皇上与德贵妃的感情真好啊,无处不秀恩爱。   唯有胤祚和静福不太开心,他们还想荡秋千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晚,胤禛带着弟弟妹妹偷偷荡秋千,结果绳子又断了,刚好是打同心结的地方。   多年后,胤禛终于悟了,原来汗阿玛与额娘荡秋千荡断了绳子,所以才打同心结遮掩!   胤禛:汗阿玛,你在儿臣心里的人设崩了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小小如梦令啊 25瓶。   么么哒(*  ̄3)(ε ̄ *) 第135章 回宫   离开花园后, 康熙就回宫了,只留下玛琭与几个小家伙。   玛琭打算在家里多住几天,毕竟这次省亲之后,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下一次。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康熙留下了整整一千名侍卫保护,将整座宅子都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乌雅家的人出入就不太方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相比起这个,若是德贵妃娘娘和阿哥公主出了事,他们更担待不起。   皇上离开后,乌雅家的气氛就松快了些,玛颜珠开心地蹦到玛琭身边,亲热地挽着胳膊。   “姐姐,终于能与你说说话了, 之前皇上在这里, 我都不敢靠近你。”   “哪有那么夸张?皇上又不吃人。”玛琭闻言失笑,仔细打量了玛颜珠一番,打趣道:“又长高了些, 更漂亮了。”   玛颜珠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再漂亮也比不上姐姐,姐姐才是美若天仙, 连皇上都目不转睛。今日我算是见识了皇上对姐姐的宠爱, 以前还不相信呢。”   玛琭无语,皇上今日是格外体贴了些。   “我看那个阿灵阿也很不错,以后肯定也会宠爱你。”   “姐姐怎么说起他了。”玛颜珠越发不好意思了。   “还跟我害羞?你们这婚期都定了,私底下也没少见面吧?”玛琭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两人的婚期定在明年六月份,刚好还有一年时间。   “才没有……”玛颜珠心虚的说着。   玛琭莞尔,也不再逗她,免得她脸颊给烧糊了。   刚好阿玛、额娘与弟弟过来,玛琭便与他们闲聊起这些年的境况来。   乌雅家人丁不太兴旺,几年前祖父亡故后,乌雅家便交到了魏武的手里。魏武还有个弟弟岳色,如今担任司祚官。   到了现在,两边加起来也就十来口人,与根深叶茂的大家族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乌雅家有今日之荣耀,都仰仗德贵妃娘娘……”魏武简单说了这几年的情况,自从玛琭被晋封为德嫔后,家里就慢慢好起来了。   “阿玛,在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就不要唤我什么娘娘了。你唤我一声女儿,我更爱听。”玛琭看他们拘束的模样,反而不太习惯。   “这……礼仪不可废啊。”   “阿玛再这样,女儿下次可不敢回来了。”   魏武朗声笑道:“不愧是我乌雅家走出去的人,不会数典忘祖。既如此,阿玛就喊你一声女儿吧。”   玛琭也笑着说:“这样才亲近。”   众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儿,气氛越发热闹欢畅,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玛琭还未入宫一般。   “阿玛记得,那时候你才到阿玛这里。”魏武比了比自己的胸脯,一脸感慨地说:“结果宫中传来旨意,要你参加内务府小选,阿玛就盼着你选不中。只可惜你太出色,终究还是入宫了。”   “自那以后,阿玛与你额娘就日夜操心,就怕你性子执拗,不小心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们被责罚。哪能想到,你竟然入了太皇太后的法眼,后来又去皇上面前侍奉,更是被皇上纳入后宫。”   说到这里,魏武等人都是五味陈杂,起初,他们的心愿只是女儿能平安渡过那十多年,等到了年纪就放出来。   他们本是小门小户的,也没指望靠着女儿出人头地,可女儿实在是太优秀太耀眼了,居然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德贵妃,宫中唯一的贵妃娘娘,还统领后宫。   不仅如此,还为皇上生了四个孩子,别的不说,今后至少有指望了,不用担心孤老宫中。   “让阿玛额娘操心了,女儿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实在是身不由己。所幸结果不算坏,女儿和孩子们过得好,家里也比以前更好。”玛琭见大家对她的关心不似做伪,因此心底也暖洋洋的。   她的家人,没有像别的大家族那般对她要求什么,她不是家里的棋子,她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也不依靠家里。   “是啊,很好,大家都很好。”魏武说不出的开心,他以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位列三品大员,总算没给祖上丢脸。   从今往后,看谁还敢看不起他乌雅家。   说完家里,玛琭也将这些年的情形给大家说了说,当然,那些勾心斗角一概没讲,免得大家担心。   再者,这也是独属于后宫的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一晚,一家人直聊到将近亥时才罢休,还有些意犹未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当晚,玛琭与几个小家伙就在新建的院子里住下了,这所院子里只住了他们几人,乌雅家的人都还住在老宅子里面。   第二天上午,玛琭装扮成寻常人家的妇人,带着几个小家伙与福晋、玛颜珠一块儿去逛街。   当然,暗中少不了侍卫们保护。   几个小家伙都高兴不已,特别是胤祚与静福,从来都没有这样逛过街,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于是玛琭纵容了他们一次,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买了一些民间特有的糕点给他们品尝。   等下午回家,几个小家伙还流连忘返,询问明天可不可以继续出来玩。   第二天出门时,却遇上了阿灵阿,阿灵阿今日不当值,特意被皇上派来给玛琭问安的。玛琭看他问安时还时不时瞟向玛颜珠,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他随同保护。   玛颜珠羞涩得很,阿灵阿却是一口答应下来。   就这么玩了三天,终于到了回宫的日子,玛琭颇有些不舍,几个小家伙更是乐不思蜀,都不想回去了。   胤祚更是抱怨道,与宫外一比,那皇宫简直就是个囚笼嘛,做什么都不行。   “这话可千万被让你汗阿玛听见,否则指不定怎么收拾你。”玛琭哭笑不得,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胤禛:“胤禛,你也觉得皇宫是囚笼?”   胤禛不好意思地说:“是囚笼,但也是一种保护。”   “哦?”玛琭听得新鲜,好奇地问:“为何这么说?”   “皇宫虽然让儿臣不那么自由,但宫里还算安全,儿臣可以健康平安的长大,衣食不愁。这几日逛京城,儿臣见很多百姓买东西都讨价还价,有时候一个铜板都不愿意多给。”   “儿臣听说普通人家三五两银子就能过一年,可儿臣一件袍子都不止这么点钱。更不用说,各地还有遭遇饥荒灾难的百姓,不知如何生存。”   说到这里,小脸都皱了起来,还挺忧国忧民的。   玛琭惊讶地张了张嘴,没想到胤禛逛街能看到这些,能想到这么多别人不会在意的东西。   “额娘,是不是儿臣说错了?”胤禛见她没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你没说错,你能看到这些,额娘很高兴,胤禛真是长大了。”玛琭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所以你要多跟你汗阿玛学习。”   “儿臣记住了。”胤禛露出笑容。   一旁,胤祚郁闷的挠了挠头,自己果然还是不如四哥啊,逛街就光顾着吃喝玩乐了。   又在家里住了一日,玛琭等人便启程回宫了。   回宫那日,福晋眼圈通红,十分不舍的拉着玛琭的手。   “你这一回去,咱们娘俩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玛琭笑着说:“兴许过年就能相见,额娘有诰命在身,有资格入宫的。”   “兴许等不了那么久。”魏武笑着说:“再过几个月,皇上会南巡,我估摸着应该会带上娘娘。阿玛如今身为护军参领,到时候肯定会随行保护。”   “皇上要南巡?”玛琭目露意外之色,这事她倒是没有听说。   不过历史上康熙六下江南倒是挺有名的,原来第一次去就是今年吗?   魏武答道:“是啊,前几日皇上才交代了这事。江淮地区水患严重,皇上打算亲自去看一看,体察民情。”   “原来如此,这事我会关注的。”玛琭扬起唇角。   江南啊,温风软语,人间天堂,这可比打猎好玩多了,无论如何也得争取一个名额啊。   虽说皇上是为了体察民情,但是体察的同时逛一逛景点也是可以的嘛。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次一定要争气一点,决不能这个时候怀孕了。思及此,她打算装病几日,接下来最好别侍寝。   临近午时,车队终于回到皇宫,康熙居然派梁九功在午门外相迎,也是用心了。   “见过德贵妃娘娘,娘娘这几日玩得可好?”梁九功亲自扶着玛琭下车,十分殷勤。   “一切都好。”玛琭踩着凳子下来,看了一眼熟悉的景致,颇为感慨。“皇上过得可好?”   “回娘娘,皇上也一切安好,知道娘娘今日回宫,特意命奴才前来迎接。”梁九功回答道。   “让皇上操心了。”玛琭笑了笑,心念一转问道:“皇上可是寻本宫有事?”   梁九功惊叹:“娘娘真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皇上正在西暖阁等着呢。”   玛琭就隐约猜到是什么事了,于是吩咐苑荷和竹韵先送几个小家伙回去,只留下采薇候在门外。   入了西暖阁,康熙还在批阅奏折,玛琭行礼之后便在一旁等着,等康熙批阅完一道折子才上前。   “回来了。”康熙放下笔,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着说道:“回去玩了几日,精神倒是越发好了,看来是在宫里闷久了。”   “臣妾是因为今日要回宫,能见到皇上,所以精神好。”玛琭扬了扬眉。   “当真?”康熙有些高兴,但又不太相信。   “皇上觉得臣妾在骗人?”玛琭笑着走到他身后,帮他捏起肩膀来,力量不轻不重,捏得康熙很舒服。“一回宫就听梁公公说皇上找臣妾有事,不知有何要事?”   康熙也不再纠结真假,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过两月朕要去江南巡视,要带几个人同行,你可愿意一同前往?”   “江南?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臣妾还没去过呢,当然愿意。”玛琭就知道他要说这事,她之前还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开口,没想到皇上倒是主动说出来了。   “朕就知道你想去。”皇上一副“朕早就看穿你”的模样,笑得玛琭很不好意思。“朕知道你喜欢宫外的自由自在,这皇宫终究是束缚了你。所以有出宫的机会,朕都会想着你。”   玛琭心底一暖,也不捏肩了,胳膊环绕住康熙,将人抱在了怀里。   这个动作其实很放肆,但康熙并没有拒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皇上惦记着臣妾,臣妾心里都知道,所以皇上去哪里,臣妾就跟着去哪里。”   康熙笑着将她拉进怀里,似乎想到了荡秋千一事,两人都忍不住乐了起来。   “怎么回去一趟,变得温柔体贴了许多?”   “皇上,难道臣妾以前不温柔体贴?”玛琭委屈,她明明很温柔很体贴的好吗?   “朕的玛琭自然温柔又体贴,不过现在更加温柔体贴了。”康熙点了点她的鼻尖,凑过去吻了吻。   玛琭被逗乐,笑着说:“听闻江南的女子柔情似水,一个赛一个温柔美丽,皇上肯定会喜欢。”   “你是吃味了?”康熙打趣道。   “臣妾实话实说而已。”   “对朕来说,再温柔美丽的女子,也及不上你万一。”   玛琭怔了怔,皇上这是在跟她表白?虽然有点肉麻,但还挺让她开心的。   康熙凝视着她的侧颜,没有多说什么。   身为帝王,他注定不可能专宠一人,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毫无背景,否则就是将玛琭置于危险之中。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稍微偏爱。   “皇上,此去江南,是否还要带几位妹妹同行?”玛琭开心完,又想起正事。   “嗯,人选你来定,再带两三个就够了。”康熙心里有些微微失望,他以为玛琭会更开心一点,会对他也表露情意。   “臣妾知道了。”玛琭了然的点头。   南巡与去木兰围场毕竟不一样,这是去干正事的,不是游山玩水,自然不适合带太多嫔妃。   她琢磨起还选谁一块儿去了,宜妃与平妃估计得选上,毕竟位份摆在那里。这样一来,就只剩一个名额了,估摸着要在几个嫔里面定。   这些人里,皇上似乎并没有特别偏爱的,既然皇上让她定,那她自然要选自己看得顺眼的。   于是回到永和宫,她就让人将宜妃、平妃与僖嫔请来了。   平妃是个闲不住的,看见玛琭就亲切地凑上前来,笑着说道:“姐姐不在的这几日,这宫里好生无聊,我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找不到。”   “你这样说,就不怕宜妃姐姐与僖嫔姐姐生气?”玛琭瞪了她一眼,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平妃也意识到失言,立刻朝二人说道:“两位姐姐,我的意思是不敢去打扰你们,可不是说你们不好。”   宜妃捂嘴轻笑:“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一向心直口快,我可不会跟你计较。”   “平妃娘娘率真可爱,我就更不会计较了。再者说,这宫里谁不知道平妃娘娘与德贵妃娘娘关系最好。”僖嫔大度的说道。   她位份低,又不怎么受宠,哪有资格计较这些?   平妃不好意思地说:“两位姐姐不跟我计较就好。德贵妃姐姐,你今日唤我们前来,是有事情吩咐?”   “是有一件事,本宫刚从皇上那边过来,皇上决定再过两月去江淮一带巡视,打算带几位后妃陪同。因为名额有限,本宫就选了你们三个,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玛琭主要看向宜妃,因为宜妃最近一直忙着照顾九阿哥,南巡起码得外出一两个月,还是挺不方便的。   至于平妃,肯定巴不得出去玩乐呢。僖嫔那边也不好说,僖嫔向来喜静,未必愿意出门。   “去江南?那我肯定要去啊!德贵妃姐姐,还是你最了解我。”果然,平妃喜上眉梢,第一个赞同。   “嗯,既然你愿意去,本宫就将你算上。”玛琭又看向宜妃与僖嫔。   宜妃笑着说:“这等好事求都求不来,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早就听闻江南好风景,正想着去看一看呢。”   僖嫔也说:“承蒙娘娘惦记,此等好事居然也有我的份,按理说我不该拒绝。只是,我担心其他姐妹会不高兴,对娘娘有微词……”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与地位,在几位嫔里面,与端嫔一样没有存在感。这等好事,怎么轮也轮不到她身上,换成钮嫔、荣嫔或者宣嫔还差不多。   “姐姐就不用操心这个了,谁有微词尽快冲本宫来,本宫倒要看看谁敢说三道四。”玛琭心生意外,僖嫔不愿意去,居然是为她着想?“姐姐只要愿意去,别的都不用理会。”   “娘娘都这样说了,我若是再拒绝,岂不是辜负娘娘一片心意?”僖嫔有些感动,当即答应下来。   宜妃、平妃与僖嫔三人对视一眼,皆是生出庆幸,只因她们与德贵妃交好,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尤其是僖嫔,越发坚定要站在玛琭这边。   那惠妃也是猪油蒙了心,上次居然背叛德贵妃娘娘,与佟答应搅合到一起。若非如此,这次去江南的人选肯定也有惠妃,就轮不到她了。   一时间,皇上要去江南,还会带上带着四位嫔妃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四人里,德贵妃、宜妃与平妃倒也罢了,可名单里混进去一个僖嫔,众人怎么想都不服气。   几个嫔里边,僖嫔可是排倒数,这事怎么想也轮不到她啊。   特别是钮嫔、荣嫔与宣嫔三个,对此很不服气,就因为僖嫔抱上了德贵妃的大腿?   想到这里,几个嫔都酸溜溜的,她们不敢拿德贵妃怎么样,对僖嫔却没那么客气了。   那日,僖嫔与戴贵人带着七阿哥在御花园里玩耍,正好遇到带十阿哥闲逛的钮嫔。钮嫔对着僖嫔就是一通讽刺,说她生不出孩子,就会拍马屁抱大腿,半点不得皇上宠爱,根本没有随行的资格。   僖嫔被讽刺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险些当场落泪。她胆子又不大,嘴又没钮嫔会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日回去,僖嫔就被气病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   玛琭听闻此事已是第二天,她去探望僖嫔,僖嫔却说给她丢人了。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是那钮嫔太嚣张跋扈。你放心,这事本宫替你出头……”玛琭无法不生气,她原以为钮嫔这一两年变低调是改好了,没想到还是那样放肆。   她才明白过来,钮嫔只是不敢再在她面前放肆,对于同位份或者更低位份的,从来都没有低调过。   “别,别去。”僖嫔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愧疚地说:“若是连此事也要你为我出头,不更显得我没用了?不过几句闲话罢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你若是不放在心上,怎么会气病了?这事怪本宫,之前没料到她们会如此大胆,居然拿这事欺负你。”玛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不公开这件事,等临幸前再说。   只是,这后宫人多嘴杂,这事想保密还真不容易。   “我真的没事,昨日有些生气,今日就想通了。她们就是羡慕嫉妒,以后任她们怎么说,我也不会生气了。”僖嫔感激又无奈,自己不受宠是事实,抱德贵妃大腿也是事实。   只是,被人当面说出来觉得难堪罢了。   玛琭叹息道:“以后若是再有人这样,你就来告诉本宫,不要再自己生气了。你如果气坏身子,不能随行,岂不是便宜她们了?”   僖嫔破涕为笑:“娘娘说的是。”   二人却没料到,钮嫔只是不服气,说几句闲话而已,真正盯着这个名额的,却另有其人。   启祥宫中,宣嫔正练习完射箭,出了一身的汗,她的喜好与大多数嫔妃格外不同。   “娘娘,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宫女赶忙上前汇报,结果她手里的弓。   “嗯。”宣嫔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抬步往浴室而去,边走边问道:“僖嫔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德贵妃娘娘去了之后,据说僖嫔的病就好了大半,想来并不愿意主动退出。娘娘,这僖嫔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半点不受宠,居然还好意思占据一个名额。”宫女为宣嫔打抱不平。   宣嫔轻哼一声:“谁让她会抱大腿,与德贵妃关系好呢。”   “德贵妃这是徇私……”宫女脱口而出,随即醒悟过来,立刻闭嘴。   宣嫔皱眉瞪了她一眼,就算知道德贵妃徇私又如何?谁让德贵妃位高权重,又受皇上宠爱?   她不敢质疑德贵妃的决定,但不代表不敢对付僖嫔。   她好歹也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皇上的表妹,当年一入宫就享嫔位待遇。无论身份背景还是受宠程度,都不是僖嫔可以相提并论的。   再者说,这些年她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强求过什么,皇上对她的印象可比其余几个嫔好多了。   这个名额,怎么算也该落到她的头上。   皇上南巡可不是小事,这一出去得两三个月呢,若是能一直伴在皇上身边,受宠的几率岂不大大增加?反之,一直待在宫里的话,就意味着两三个月见不到皇上,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我与僖嫔无冤无仇,可她这次挡着我的道了。”宣嫔念叨了一句,在宫女的侍奉下躺进了浴桶里,舒服的闭上眼睛。   片刻后,她便有了主意,指不定还能一箭双雕,让钮嫔也失去竞争的机会。   至于荣嫔,三阿哥犯错后她还在被禁足呢,根本没有机会参与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宣嫔出场还蛮少的,看着要完结了,给她点存在感哈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梅札蓝 6瓶。   (づ ̄3 ̄)づ╭~ 第136章 欺负   七月, 七阿哥过完生辰就满五岁,可以去尚书房上学了。   僖嫔与戴贵人都是欢喜又忧虑, 胤祐从小胆子就小,在永和宫学习也就罢了,有他们陪着,每日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这去了尚书房,可是大学士教习,她们也无法陪伴。万一胤祐回答不上,被老师打手心怎么办?   可孩子年满五岁, 总不能不去上学, 那以后也没出息啊。像那个三阿哥,现在想上学都没办法,皇上还没消气呢。   “姐姐这是关心则乱了,胤祐胆子虽然不大, 但脑子并不笨, 学习起来想必没什么问题。想当初, 本宫也担心过胤禛和胤祚,结果还不是好好的?”   玛琭笑着安慰僖嫔,这孩子虽不是僖嫔亲生的, 但一直由僖嫔抚养, 僖嫔对胤祐当真是尽心尽责了。   真是同一个世界, 同一款母亲啊。   今日是胤祐来永和宫的最后一日, 玛琭看着那个乖巧的小萝卜头,也挺喜爱的。   “胤祐要是像四阿哥六阿哥那样胆大些,我也不操心,偏偏他为人腼腆,胆子又小……这也怪我, 谁叫我这个母亲位份低,又不受宠呢。”僖嫔说着就抹起眼泪,若是她位份高些,或者受宠些,胤祐也更有底气。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七阿哥是皇上的孩子,还有谁敢欺负他不成?再者说,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都跟七阿哥一起在永和宫上过学,等去了御书房,肯定都会照顾他。”   玛琭有些无语,僖嫔大概真的是前段时间被刺激到了,最近总是很在意位份、受宠这些事。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让僖嫔跟着去江南是不是错了。   “娘娘说的是,是我钻牛角尖了。”僖嫔抹干眼泪,不好意思地道歉。   嘴上说着不会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可说的人多了,听得多了,她又如何能不在意?   一旁,戴贵人也有些无奈,当初生下七阿哥时,僖嫔的位份在宫中还算高,可转眼几年过去,就多出来好几位妃、甚至贵妃,僖嫔也越发不受宠。   这就导致,七阿哥几乎成了所有阿哥里最透明的一个。   明明八阿哥的生母卫贵人位份与她一样,可因为被皇贵妃抚养过,如今又被惠妃抚养,以至于八阿哥比七阿哥的存在感强得多。   到了现在,戴贵人也只能认命了,或许七阿哥健康长大,就是最好的。   或许是因为第二日就要去学堂,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玩耍,僖嫔带着七阿哥离开永和宫后,就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新建了两座秋千,是玛琭回宫后吩咐建造的,阿哥公主们没事就可以去荡着玩,很受大家的喜欢。   七阿哥爬上秋千后,僖嫔轻轻推了起来,戴贵人站在旁边微笑。   “明日就要去学堂,就不能再这样无忧无虑的荡秋千了。”僖嫔满眼不舍,既盼着胤祐快些长大,又不希望他长大。   “额娘,你不用担心儿臣,儿臣没有问题的。”胤祐回头张望她一眼,笑着说道。   “额娘当然相信你,额娘的胤祐是最厉害的。”僖嫔展颜一笑,摸了摸胤祐的脑袋。   旁边忽然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嘲笑声:“有些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都熬成半老徐娘了连孕都没怀一次,好意思跟别人抢儿子。”   僖嫔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吊上来,她已经满三十三,在这个时代是不年轻了,可是被人这样讥讽,还是难以忍受。   她羞愤地瞪着款款走来的钮嫔,暗道真是晦气,怎么又碰上这个女人了?   “胤祐,咱们回去了。”僖嫔知道自己不是钮嫔的对手,因此不愿意与她多说。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德贵妃说得对,不能跟这种人生气,若是气坏身子不能去江南,岂不是便宜了钮嫔?   她拉着胤祐就要离开,没想到被钮嫔挡住了去路。   “啧……僖嫔姐姐这么急着离开做什么?难道怕了我?我有那么可怕吗?”钮嫔捂嘴轻笑,继续羞辱对方:“还是说,刚才被我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钮嫔,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屡次冒犯?”僖嫔实在忍不住了。   这钮嫔竟然当着七阿哥的面屡次羞辱她,真是太过分了。   “僖嫔姐姐生气了?这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怎么,难道说不得?”钮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手还逗弄着十阿哥,十阿哥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钮嫔扬起唇角:“看,还是自己的儿子好,多亲啊。”   僖嫔浅浅吸了一口气,心情似乎平静了些:“我不会跟你计较,但你也该知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怎么,你还想跟我作对不成?”钮嫔摸着头上的花钿,惊讶地瞥了僖嫔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呵,一个靠抱大腿的过气之人,我便是给你一巴掌,你又能奈我何?”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僖嫔张大眼睛,万万没想到钮嫔居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她好歹也是嫔,她们位份一样,钮嫔真敢做出这种事?   “我便是过分又如何?有本事你别抱德贵妃的大腿啊。你真以为皇上还在意你?皇上得有一两年没召过你侍寝了吧?我看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戴贵人呢。”   钮嫔一刀又一刀戳中僖嫔的心,僖嫔蓦地面色煞白。皇上确实已经两年多都没召她侍寝过了,但这也不奇怪,宫中的嫔妃过了三十以后都很少侍寝了。   便是惠妃、荣嫔这些与她一起入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一些位份比她低的,甚至过了二十五就没机会侍寝了。   可被钮嫔当面说出来,还是让她难堪。   而一旁的戴贵人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僖嫔,她虽说一两个月才有一次,但终归还有,情况是比僖嫔好一些。   她甚至琢磨过,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被册封为嫔,是不是能把胤祐要回来自己抚养。   钮嫔这话,简直就是在挑拨离间。   “钮嫔妹妹,有朝一日你也会人老珠黄,也不会再被召幸,到了那时候……”   “到了那时候,我的胤礻我都长大了,母凭子贵,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老无所依。”   “钮嫔妹妹说这话为时尚早吧,小阿哥毕竟才这么小……啊……”   “啪!”   僖嫔气愤之语脱口而出,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甩了一巴掌,她登时惨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盯着钮嫔。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敢对她动手?!   “你……”   “贱人,你再多说一句试试?你竟敢诅咒本宫的儿子?”钮嫔勃然大怒,当即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打得僖嫔一个趔趄。   “额娘……”胤祐吓坏了,眼圈一红,就哭了起来。   戴贵人也是魂不附体,这钮嫔真是太凶残了,一言不合就动手,僖嫔好歹也是嫔啊。   她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吱声,就怕自己也被钮嫔收拾。   “钮嫔,你竟敢打我?”僖嫔两手捂着脸,只感觉双颊火辣辣的疼,都开始肿了。   她震惊地瞪着钮嫔,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人真的敢动手。   “打你又如何?你这长舌妇胆小鬼又要去抱大腿,找德贵妃告状?我呸!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你这种没用的贱人有什么资格陪皇上南巡?也不怕丢了皇上的颜面?”   钮嫔破口大骂,羞辱得僖嫔无地自容,最后哭出声来。   “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僖嫔忍无可忍,终究是爆发了。   她撒泼般朝钮嫔扑了过去,今日便是死,也要撕烂钮嫔的嘴!   “贱人,我会怕你?”钮嫔冷笑一声,就跟僖嫔扭打在一起。   “不要打了,额娘……呜呜呜……”胤祐吓得大声哭泣,戴贵人则心疼的将他拉了过来,然后挡在身后。   趁着无人注意,戴贵人给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也挺机灵,偷偷摸摸从角落跑开了。   “啊……”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惨叫传来。   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胤礻我居然掉在了地上。   “哇……”小阿哥吃痛,登时放声大哭,钮嫔一下就上火了。   她狠狠一掌推开僖嫔,推得僖嫔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胤礻我,我的胤礻我!”钮嫔大怒,匆忙跑过去将胤礻我抱起,查看他有没有摔坏。   乳母则吓得半死,连痛呼都不敢了,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大喊饶命。   “贱人!你是怎么抱孩子的?本宫定要杀了你!”钮嫔怒上心头,一脚踹中那乳母的胸口,乳母被踹得瘫倒在地,连声求饶。   “娘娘饶命,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娘娘饶命啊……”   “有人……有人打了奴婢的胳膊……娘娘,真的有人打了奴婢的胳膊……奴婢吃痛才没有抱稳小阿哥……娘娘饶命啊……”   钮嫔一连踹了四五脚,踹得乳母身上满是鞋印,听到这里,才堪堪收住脚。   “你说有人打你,谁打你了?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断然饶不了你!”钮嫔柳眉倒竖,高声怒斥,忽然朝戴贵人看了一眼。   刚才她与僖嫔厮打,难道是这个贱人趁机打了乳母,导致她的胤礻我摔倒在地?   “不是我,钮嫔娘娘,这事与我无关啊,我与七阿哥一直待在这边,动都没动过!”戴贵人被她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慌忙开口解释。   “哼,是不是你本宫自会查清楚!”钮嫔心生疑惑,她觉得戴贵人没有这个胆子。   “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打人的是谁……可有个东西确实打中了奴婢的胳膊……”那乳母委屈得不行,她那会儿抱着小阿哥观战,哪有注意那么多?根本没看见是谁动的手。   她怕钮嫔不相信,还捋起了袖子,就见胳膊外侧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痕,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娘娘,这里有一块石头,不知是不是这个东西打中了乳母。”钮嫔身边的大宫女紫烟细心一些,居然在乳母身后不远处找到了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石子。   按理说这御花园每天都有人打扫,这么大的石子断然不可能掉在地上。   “娘娘,一定就是这个石头打中了奴婢,否则奴婢绝不会让小阿哥摔下去的,娘娘饶命啊……”乳母看见石头,跟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她真的是无辜的。   钮嫔看了看那石头,大小倒是与乳母的伤合得上,凶器很可能就是这东西了。   “哼,这石头是谁扔的,最好主动承认!否则一旦被本宫查出来,本宫要她好看!”   说这话时,钮嫔特别看向戴贵人与几个宫女,她笃定这石头是僖嫔这伙人扔的,力气还不小。   “不是我。”戴贵人赶紧否认,一手还紧紧拉着七阿哥。   七阿哥害怕的躲在她身后,哭得满脸是泪。   “也不是奴婢……”   “奴婢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事啊。”   “不是奴婢做的,真的。”   僖嫔与戴贵人身后的宫女也害怕的撇清关系,别说不是她们做的,就算是,也不敢承认啊,否则就等着进辛者库吧,搞不好还会挨板子。   “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急着否认呢?哼,难不成这石头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自己长脚飞过来的?”钮嫔冷眼瞪着众人:“不承认是吧?若是再不承认,本宫就告到德贵妃那里,让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去告,我还要去告呢,钮嫔,你无故动手打人,真以为我不敢揭发你?”僖嫔一手捂着脸颊,头发也被钮嫔扯乱了。   丢人丢到这个地步,她今日也是豁出去了。   嘲笑她抱大腿又如何?嘲笑她长舌妇又如何?她今日偏偏就要去向德贵妃告状,好好挫一挫钮嫔的锐气!   “果真是没脸没皮的贱蹄子。”钮嫔气闷地骂了一句,看见僖嫔这副落魄的形象,一时间倒是犹豫了。   这若是让德贵妃知道了,那个女人指不定要怎么罚她,她与德贵妃的关系可不像僖嫔那般亲近。   可让她就这样忍气吞声,她又不甘心,她的胤礻我可是摔在了地上,到现在还哭呢。   “德贵妃娘娘到!”就在犹豫不决时,一声通传忽然响起,钮嫔不由面色微变,僖嫔与戴贵人则松了一口气。   “贱人,你竟然搬救兵。”钮嫔低声骂了一句,僖嫔懒得理会她,钮嫔也只敢在她面前逞威风了。   “听闻有人在御花园闹事,不知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玛琭沉声发问,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还跟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显然是有备而来。   看见僖嫔的惨状,不由怒上心头:“僖嫔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何人竟敢对你动手?”   “见过德贵妃娘娘。”众人行礼问安。   僖嫔这才哭泣着说道:“让娘娘看笑话了,我与戴贵人带着七阿哥原本来御花园荡秋千,没想到钮嫔一来就出言讽刺,最后还动手打了个我巴掌……呜呜呜……请娘娘为我做主啊……”   “钮嫔,僖嫔说的可是真的?”玛琭神色一肃,来的路上戴贵人的宫女就已经简略说过,但她没想到事情更加严重。   这钮嫔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娘娘,你可不能只听信她一面之词。”钮嫔的不服气地说道:“是僖嫔先诅咒我的胤礻我,讽刺胤礻我长不大,我气急之下才动手的。后来她还主动扑上来打我,只不过力气没我大罢了。”   “对了,僖嫔的人还趁机用石子打乳母的胳膊,导致我的胤礻我摔倒在地上。哼,娘娘若是想做主,也请替我的胤礻我做主!”   “娘娘,那石子不是我的人扔的。”僖嫔急着辩解,这口锅她可不背。   “娘娘,也不是我的人。”戴贵人也附和道。   玛琭微微凝眉,怎么还有这些事?她不太相信僖嫔与戴贵人的人敢对胤礻我下手,否则就不会被钮嫔一而再的欺负上门了。   “这事不急,咱们一件一件的说。”玛琭盯着钮嫔,质问道:“是你先对僖嫔出言不逊,并且先动手打她的?”   “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如果娘娘觉得说实话也算出言不逊,那我也认了。”钮嫔轻哼一声,居然将那些话重复了一遍:“我就说她到了这把年纪还没能怀孕,这两年也没再被召幸,对了,还说她与娘娘你关系好,什么都有你为她做主。”   “她竟然就诅咒我的胤礻我长不大,娘娘你评评理,到底是谁有错在先?”   “娘娘,我……”僖嫔都气哭了,钮嫔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当着德贵妃的面又羞辱了她一次。   偏生她嘴笨,挑不出错处,钮嫔的原话可比这恶毒多了。   玛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以钮嫔尖酸刻薄的性子,原话肯定很难听,否则也不会让僖嫔这个从不惹是生非的人急得跟她厮打。   “行了。钮嫔你怎么还有脸喊委屈?僖嫔姐姐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不尊重她就罢了,怎能口口声声羞辱她?你先对她出言不逊,还指望她不出声反驳?”   “可她诅咒我的胤礻我……”钮嫔不甘心地说道。   她就知道德贵妃会帮僖嫔说话!   “所以你就打她?你们都是嫔,位份一样,你有什么资格对同位份的姐妹动手?钮嫔,你这是违反宫规!”玛琭冷声提醒:“你违反宫规,本宫就能处置你。”   钮嫔越发不甘心了,她咬了咬牙说道:“对她动手是我不对,可她诅咒我的胤礻我,这件事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还不是你先羞辱她?”玛琭都要气笑了,她都搞不懂钮嫔为什么能如此理直气壮。“你羞辱她那么多句,她就说了一句,这件事本宫就当你们两相抵消了。现在说的是你动手打人,既然你承认,本宫便罚你给僖嫔道歉,回去禁足十日。”   “娘娘要我跟她道歉?那我的胤礻我摔倒了又怎么算?”钮嫔气不打一处来,德贵妃这也太偏心眼了!   “行,那咱们现在就来说说胤礻我的事。你说有人用石子打中了乳母的胳膊,可有证据?”玛琭对此事也是一头雾水,这事应该不是钮嫔自导自演,没人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难不成,真是僖嫔这边的人干的?   “这块石子就是证据,还有乳母胳膊上的伤痕,娘娘可以亲眼看一看。”钮嫔一把撩起乳母的袖子,那块红痕登时显露出来。   玛琭将石子与红痕比对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扔石子的人力气极大,否则打不成这样。当时你是站在何处的?以何种姿势?石头又是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   “回娘娘,奴婢当时就是站在这里,怀里抱着小阿哥。”乳母哭着站起来,重复了一遍抱孩子的姿势。   “那石头呢?”玛琭皱眉,总觉得不对劲。   “奴婢也不知道石头是哪里飞来的,是在奴婢侧后方捡到的。”乳母委屈巴巴。   玛琭微微颔首,又问戴贵人几个当时站在何处,戴贵人几个却是站在乳母的对面。   “这就不对了,这石子不是戴贵人她们扔的,而是来自后方。”玛琭迅速做出判断,众人都面露惊讶。   钮嫔更是不服气地说:“娘娘便是偏袒僖嫔等人,也不用偏袒到如此地步吧?”   玛琭瞥了她一眼,看白痴似的说道:“你没发现乳母这个姿势站着,石子从前方打过来根本不可能击中她的伤痕处?”   钮嫔一怔,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来来回回看了几眼,乳母的伤痕在靠近胳膊肘的地方,确实只有从后方扔石子才能打中这里。   “可,可不是僖嫔的人,又会是谁?”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敢暗害她的儿子?   玛琭没有理她,而是突然戳了一下乳母的伤痕处,乳母登时疼得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整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不是酥麻了?”玛琭问道。   “回娘娘,疼,又疼又麻。”   “这就对了,那块石子击中了你的穴位,就是为了让你又疼又麻,失手摔了小阿哥。”玛琭此时基本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道:“此人定当是个武艺高手,力气极大,而且精通穴位,出手快准狠,绝不是一般宫女能做到的。”   “宫里还有这样的人?那为何要伤害我的孩子?”钮嫔吃了一惊,没想到后面真的还有第三方势力。   “目的自然是让你与僖嫔结怨,一起受罚。”玛琭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就在这时,忽然冷喝一声:“是谁躲在后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就七十万字了,突然兴奋(p≧w≦q) 第137章 名额   众人大惊, 后面还有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乳母身后的树丛看去,然而过了好一会儿, 也不见有人出来。   倒是一旁的小道上走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宣嫔。   “见过德贵妃娘娘, 不知娘娘也在这里, 希望没有打扰到娘娘。”宣嫔含笑问安,不卑不亢, 也丝毫不惊慌。   “这是钮嫔妹妹与僖嫔姐姐?僖嫔姐姐怎么成这样了?这是发生了何事?”似乎这时候才看见钮嫔与僖嫔,宣嫔惊叹又怪异。   钮嫔的目光却很不善, 难道刚才的事是宣嫔做的?否则为何出现的如此巧合?   她倒是忘了, 这宣嫔从小练习骑马射箭, 可是个武艺高手,再加上同为嫔位,指不定也盯着南巡的名额呢。   思及此, 钮嫔的脸色越发阴冷了。   “宣嫔姐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之前一直在偷听?”   “钮嫔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刚刚才到的御花园啊, 都不知道你们也在。刚才听见德贵妃娘娘的声音,似乎很生气,所以就急着过来看看。”宣嫔一脸无辜的说道。   “宣嫔妹妹刚刚才来的?”玛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心中刚怀疑宣嫔, 宣嫔就出现了,与其说是巧合, 不如说早有预谋。   宣嫔的嫌疑很大啊!   “德贵妃娘娘也怀疑我?可我确实刚刚才来的, 这有什么欺骗的必要?”宣嫔目露委屈,似乎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那妹妹来的可真是巧了, 我们正在说伤了小阿哥的嫌疑人呢,这人可是个武艺高手。”玛琭淡淡笑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宣嫔,观察着她的神色。   “所以娘娘是在怀疑我?”宣嫔终于变了脸色, 委屈又生气地说:“我与小阿哥无冤无仇,怎么会做这种事?”   玛琭叹息一声,安慰道:“妹妹先别急,主要是妹妹来的太巧了,既然你说才刚到,自然就排除了嫌疑。唉,为了这事,僖嫔与钮嫔都扭打在一起了,若是再找不到凶手,只怕要交恶了。你说这宫中都是姐妹,本该和睦相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这,这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宣嫔登时露出关切之色,主动问道:“钮嫔妹妹,小阿哥没事吧?”   钮嫔看她假惺惺的关切就恶心,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宣嫔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看,这钮嫔狂傲什么呢?   “宣嫔妹妹,你怎么只问胤礻我,不问问胤祐的情况?莫非,你早就知道被伤害的是胤礻我?”玛琭露出怪异之色,意味深长地盯着宣嫔。   她刚才故意只说“小阿哥”三个字,没有具体说是哪一位,就是想试试宣嫔的反应,结果宣嫔还真露馅了。   况且,她之前说的是“僖嫔与钮嫔扭打在一起”,换个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僖嫔因为胤祐被伤害,所以迁怒于钮嫔。   而宣嫔像是根本没有听出这话,一口就笃定是胤礻我受了伤。   如此,她越发怀疑宣嫔有问题了。   宣嫔一怔,赶紧解释道:“娘娘说笑了,我怎会早就知晓?我只是看胤礻我年纪更小,觉得他被伤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是他被乳母抱着,怎么会受伤?反倒是胤祐,刚才还在那边荡秋千。”   “是我考虑不周,让娘娘见笑了。”   玛琭见她回答的滴水不漏,暗道以前倒是小瞧了宣嫔。   宣嫔自入宫以后就没什么存在感,因为长得不是很好看,又较寻常女子粗壮些,所以并不太得皇上喜欢。只不过身份背景不俗,又是皇上的表妹,皇上才没有亏待她。   这些年,宣嫔也一直老老实实,没有与人结过怨,因此大多数时间玛琭都将她忽略了。   这一次出手,倒是让她意外,原来宣嫔也有坐不住的时候。   “宣嫔妹妹刚才爬树了?”玛琭忽然开口询问。   宣嫔登时就惊呆了,德贵妃怎么会知道?莫非被发现了?   不,不可能,她可是一直盯着这里的情形,德贵妃是前不久才到来的。   可正是如此,才更让她震惊,这个女人会读心术不成?   “娘娘说笑了,我怎么会去爬树?再说,我刚刚才来的御花园啊。”   “那就奇怪了,为何你的鞋子上有绿色汁液?脚底还有半片树叶呢?”玛琭奇怪地盯着宣嫔的脚,她这一说,其余人也纷纷看了过去,果然看见宣嫔的鞋子上有一滴绿色汁液,脚下还有半片树叶。   那树叶还很眼熟,众人一看,这不就是前面那棵桂树上的叶子吗?那棵树枝繁叶茂,有十多米高,里面藏上一两个人还真看不出来。   宣嫔大惊失色,她刚才下来的太急,根本就没有多关注鞋子的问题,哪里知道这么一点点汁液和树叶也被德贵妃注意到了。   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之前她一直隐藏在那棵桂树里,与僖嫔、钮嫔等人相距不到十米,因此将她们的举动与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待钮嫔对僖嫔扭打在一起时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一石头击中了那乳母的胳膊,连位置都是计算好的,刚好是一个穴位,能让乳母又疼又麻。   她的计划很成功,乳母果然因此将小阿哥摔了,如此一来,更加深了钮嫔与僖嫔的矛盾。   直到德贵妃到来,她才隐隐感觉到不妥,德贵妃来得太快了!   若是由僖嫔或者钮嫔前往永和宫禀报,德贵妃再出面盘查,那肯定查不出问题所在,毕竟谁也不会知道她当时躲在树上。   可德贵妃来到事件现场,这事就难说了。   果然,德贵妃很快就看出问题所在,并且断定击伤乳母的不是僖嫔那边的人,而是一个学过武功的高手。   听到这里时,宣嫔就心生畏惧,决定跑路了。否则再让这个女人查下去,指不定就会发现她的藏身处。   可她还是低估了德贵妃,她从树上下来时只发出了轻微的动静,居然就被听见了。不得已,她只能迅速窜上旁边的小径,从小径上走过来。   而这样一来,她就没有时间检查自己的衣着,更何况是鞋子这样比较隐蔽的地方。   “这个……可能是刚才来的太急,不小心踩中了野草或者树叶,德贵妃娘娘,这有什么问题吗?”宣嫔的笑容有点僵,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德贵妃发现这些异常又如何?依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她根本不用害怕。   玛琭使了个眼色,竹韵立刻上前将宣嫔脚下的那半片叶子捡了起来。宣嫔有心将其踩碎,可那样就太明显了,摆明在心虚,于是只能作罢。   “这是桂树的叶子,宣嫔妹妹赞同吧?”玛琭看了一眼那树叶,笑着问道。   “大概是吧,我对这些不太了解。”宣嫔扯了扯嘴角。   钮嫔却上前说道:“这就是桂树的叶子。”   “这确实是桂树的叶子,这叶子很好辨认的。”僖嫔也赞同的附和。   “嗯,看来大家都赞同。”玛琭又看向前方那棵最大的桂树,继续说道:“御花园里就这里有几棵桂树,都生长在中心位置,而且还未到落叶的时间。再者,这片桂树的叶子还很新鲜,不太可能是枯黄掉落下来的。”   “那么,它是怎么被宣嫔妹妹踩中的呢?本宫愚钝,还请宣嫔妹妹解释一下。”   宣嫔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解释?解释什么?她还能说是自己躲藏在桂树上,不小心踩到的?   “这,这我也不清楚,兴许是有人摘了叶子扔在路上,不小心被我踩到……”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过去,不过为了证实一下,最好还是找到剩下的半片叶子。”玛琭扫了一眼苑荷等人,当即吩咐道:“将宣嫔过来的小径与这几棵桂树都好好搜查一下,看能否找到剩下的那半片叶子。”   “是,娘娘。”四个宫女四个太监领命离开,八人分成了四组,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宣嫔的脸色立刻变了,没想到德贵妃竟然做到这个地步。看见一个小太监爬上她之前躲藏的桂树上,更是心生慌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现证据。   “德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你的人随便弄出半片树叶就拿过来,我岂不是白白被冤枉?”   “宣嫔妹妹连本宫也信不过?”玛琭微微蹙眉,看得出来,宣嫔已经慌了。   “并非信不过德贵妃娘娘,而是信不过娘娘手底下的人。”宣嫔狡辩着解释。   玛琭冷声说道:“信不过她们就是信不过本宫,本宫虽不才,可打理后宫这么多年,还没有刻意冤枉过谁。既然宣嫔妹妹这样说,那好,咱们就一起去你走过的小径看看,看是否能找到那半片叶子。”   “若是能找到,你就是无辜的,本宫给你赔礼道歉。若是找不到,那你就是在撒谎。”   言罢,也不理会宣嫔的反应,径直朝着宣嫔来时的小径走去。   钮嫔狠狠瞪了宣嫔一眼,也带着乳母、宫女等人跟上。僖嫔与戴贵人对视一眼,只得跟了上去。   见此情形,宣嫔咬了咬牙,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此时迫切希望那半片叶子被踩在脚底带到了小径上。   可惜的是,一众人直到走到御花园门口,又走回来,也没有看见那半片桂树叶子。一时间,宣嫔有些百口莫辩,理屈词穷了。   就在这时,苑荷欣喜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根枝条。   “找到了!娘娘,找到了!”   众人精神一怔,宣嫔却是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找到什么了?”玛琭明知故问。   “回娘娘,找到只剩半片叶子的桂树树枝了,奴婢特意让书海将整段树枝截了下来。”苑荷兴奋又激动,将树枝伸到玛琭面前:“娘娘看这里,这片树叶只剩半片了,与宣嫔娘娘踩到的刚好吻合!”   她将两个半片树叶凑到一起,虽说被踩得有些破了,但确实对得上。   苑荷又说道:“娘娘你看,这树枝上这几片叶子也有被踩过的痕迹,只不过没有彻底破碎。”   玛琭欣慰地点了点头,苑荷这次挺细心的,连这些细节都看了出来,倒是省了她的唇舌。   “宣嫔,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好你个贱人,我自忖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暗害我的胤礻我?!”钮嫔则是彻底爆发了,满腔怒火都冲宣嫔烧了过去。   若非不是宣嫔的对手,只怕还要呼上几巴掌。   僖嫔与戴贵人也是一肚子气,该死的宣嫔,暗中伤了乳母,却险些让她们背黑锅,实在是可恶!   霎时间,宣嫔脸色煞白,她就想不通了,明明计划的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她的计划里,钮嫔与僖嫔根本不会发现真相,然后一起去永和宫找德贵妃评理。而德贵妃最多查出背后有人下手,根本怀疑不到她的头上来。   甚至于,德贵妃也查不出凶手,认为钮嫔与僖嫔都有错,一起惩罚。   如此一来,僖嫔必定不能再南巡,这名额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可德贵妃怎么就提前来了?她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踩了半片树叶在脚底?   宣嫔悔恨不已,却依旧狡辩道:“我,我是爬过桂树,可那又如何?宫中可没有规定,我不能爬上御花园的树。”   “是没有规定不让你爬树,那你之前为何不坦白?为何要欺骗本宫?再者,这石子打过来的方向正是你爬的那棵桂树,对此你又做何解释?”对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玛琭是见得多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要是还拿不下宣嫔,就算白当了这个贵妃。   宣嫔懊恼地弥补着谎言:“对娘娘撒谎是我错了,可我也是担心被娘娘责罚,所以才隐瞒……”   “你这就自相矛盾了,刚才不是才说没有规定不能爬树,这会儿怎么又说担心被本宫责罚?”玛琭笑盈盈看着她,撒下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她倒要看看宣嫔能弥补到什么地步。   “我,我就是担心……”宣嫔快要被逼疯了,这德贵妃真是咄咄逼人。   玛琭轻笑:“行,那你解释一下石头的事情吧。”   “什么石头?我根本不知道。”宣嫔装傻充愣。   “你不知道?你的衣服都被石头划破了,能不知道?宣嫔,还不老实交代?!”说到最后,玛琭忽然神色一肃,提高了嗓音。   宣嫔惊得面色大变,赶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随即才意识到上当了。   那石头一直被她握在手心里,怎么可能划破衣服?   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抬头,就对上德贵妃清冷的目光,那双眸子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看什么?你的衣服完好无损,本宫不过是诈唬你。宣嫔,到了现在你还不老实交代?”   宣嫔张了张嘴,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愤怒、无奈、不甘心一一闪现,她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失败了。   到了最后,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自嘲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用石子击中乳母的胳膊,导致小阿哥摔倒在地,故意激化钮嫔与僖嫔的矛盾了?”玛琭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攻破了宣嫔的心理防线,比想象中顺利些。   “事情到了现在,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没错,这就是我的计划,只可惜被你破坏了。”宣嫔愤怒地盯着玛琭,不甘心地问道:“要不是因为你偏心,将南巡的名额给了僖嫔,我用得着做这种事?”   “德贵妃,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很清楚僖嫔根本就是德不配位,她没有资格跟着皇上去南巡!”   闻言,僖嫔再次落下泪来,果然又是因为这件事。   钮嫔觉得她不受宠,没有资格去南巡,宣嫔认为她德不配位,所以蓄意陷害。   她是真的不招人待见啊,便是跟着皇上去了,只怕也会被皇上嫌恶吧?   僖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自己没用到这个份上,或许,她真的不该接受这个名额。   钮嫔则诧异地看着宣嫔,这宣嫔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一旦发起火来,居然连德贵妃都敢质疑。虽说她也认同宣嫔的话,可宣嫔不该算计她,更不该伤害她的胤礻我!   “呵,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啊。”玛琭都气笑了,她就猜到这事又是因为名额而起:“你说僖嫔德不配位,合着你自己就配了?僖嫔入宫多年,从不与人结怨,将七阿哥也抚养的很好,一向让本宫钦佩。”   “可你呢?为了区区名额居然算计僖嫔与钮嫔争斗,更是对无辜的小阿哥下手,你真认为自己有德行?认为自己有资格陪着皇上出宫?”   “要不是你将名额给了僖嫔,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宣嫔羞恼的狡辩。   她入宫以后也一直与人为善,而且比僖嫔受宠得多,怎么就没有资格,没有德行?   “可你做了。”玛琭目光悠悠地盯着她:“这说明你并非真正良善。”   “还不是因为……”   “你也不用再解释,既然你说本宫偏心,那本宫还真就偏心了。”玛琭不耐烦地打断她,冷声笑道:“皇上让本宫挑选人选,本宫就有权利决定谁去谁不去,你若是不服气,尽管去禀报给皇上。”   “你……”宣嫔气急,这德贵妃还真是有恃无恐啊,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了吗?   钮嫔也有些不舒服,可再不舒服也只能接受,这后宫早就是德贵妃一手遮天了。   就这么点小事,就算禀告给皇上又如何?以皇上对德贵妃的宠爱程度,指不定还会责骂一番禀报之人。   “宣嫔蓄意陷害僖嫔与钮嫔,并导致小阿哥摔跤,今日便罚你禁足三个月,给僖嫔与钮嫔道歉。”玛琭冷着脸下了命令,她今日就要杀鸡儆猴。   宣嫔羞愤不已,可是对上玛琭的目光,又说不出一个不字。   踟蹰了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僖嫔、钮嫔,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说完,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怒。   僖嫔抹干净眼泪,心里似乎好受了些,小声说道:“既然宣嫔妹妹诚心认错,我就不计较了。”   她其实更恨钮嫔,钮嫔可是打了她好几个巴掌。   “哼,道歉就完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钮嫔却是扭过脑袋,嘲讽了一句。   “那你想要如何?难不成用石子打回去?”玛琭瞅着她,特意加重了“打”字。   钮嫔神色微变,忽然想起自己也打了僖嫔,若是德贵妃也这样惩罚她,她岂不是要挨几个巴掌?   “那,那就算了吧。”她不甘心的说道。   宣嫔暗自翻了个白眼,冷淡地说:“既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玛琭微微颔首,待宣嫔离开之后才看向钮嫔:“钮嫔你蓄意侮辱僖嫔,本该责罚,看在僖嫔也出言不逊的份上,这事就算了。但你打了僖嫔,有违宫规,本宫便罚你也禁足三个月,你可认罚?”   钮嫔当然不想认,凭什么她就要被禁足,僖嫔还能大摇大摆去南巡?   可若是不认罚,再热闹德贵妃,只怕更没有好下场。   思及此,她只能咬牙认下。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德贵妃娘娘,我有话要说。”就在这时,僖嫔忽然打断了玛琭。   玛琭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以为她还不解气,于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承蒙娘娘厚爱,选中我南巡侍奉皇上,可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娘娘,对不起,我这次只怕要辜负你的厚爱了,还请娘娘收回成命,另选他人吧。”   僖嫔说着就跪倒在地,已是泣不成声。   是她给德贵妃娘娘丢脸了,让娘娘被宣嫔责骂、怨恨,这都是因为她没用。   娘娘对她这么好,她又怎能陷娘娘于不义?   “僖嫔姐姐你……”   “娘娘,还请收回成命,这次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僖嫔态度坚决,大有玛琭不答应她她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玛琭面色变换,她岂会猜不到僖嫔心中所想?这两次事件,大概真的让僖嫔难堪了。   “既然这样,本宫就答应你。”玛琭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可即便你不去,本宫也不会再选他人,你先起来吧。”   “谢娘娘。”僖嫔鼻子一酸,娘娘这话的意思是,除了她,没人再有这个资格啊。   “僖嫔姐姐回去好好休息吧,七阿哥明日还要去上学呢。”玛琭拍了拍她的手背,见僖嫔情绪稳定下来,才带着苑荷等人离开。   这日回去后,玛琭的心情有点堵,她只是想给僖嫔一点好处,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人的嫉妒心当真可怕,连宣嫔这样从来不惹事的,居然都坐不住了。   但她也有自己的傲气,既然这些人嫉妒僖嫔,一个个认为自己才有资格,那她就让这些人知道,她们都没有资格!   这一次,她就只带宜妃与平妃!   将僖嫔剔除后,众人果然都消停了,那日德贵妃亲口说不会再选他人,众人即便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于是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南巡的日子终于到来。   这日一早,玛琭、宜妃与平妃就收拾妥当跟着皇上一起出发了。随行的还有好几位阿哥与公主,除此之外便是王公大臣,八旗精英以及几位诰命。   魏武夫妻也在其中,如此一来,玛琭就又能见到自己的双亲了。   两辈子加起来,玛琭还是第一次去江南,因此颇为兴奋,迫不及待想感受一下人间天堂的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挖,最近发现文文上了勤奋榜,看来我果然够勤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蛇宝 10瓶。   么么哒^_^ 第138章 南巡   “常言道,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听闻皇上要去的第一站就是苏州,到时候咱们一定要去那些个园林转一转。”玛琭斜倚在软榻上, 背后还垫了软垫, 捻起一颗颗葡萄吃着,甚是惬意。   她对面躺的是宜妃,而平妃则坐在车厢后方, 三人中间, 放置着一张矮几, 矮几上摆满了水果点心, 平妃正饶有兴致的吃着。   为了避免路上无聊,三人才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至于阿哥公主们, 一共坐了两车,上面还有乳母与宫女侍奉着。   “只是咱们这游玩的时间不对。”宜妃含笑说道:“古诗有云:春风又绿江南岸;又有白居易所作: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可见去江南游玩是要春日里去的。”   “还有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平妃塞进一块点心,忙不迭附和道。   “你吃完再说, 免得噎着了,这样像什么样子?”玛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一路上就知道吃吃吃了,也不知道平妃这胃是怎么长的。   奇怪的是,吃了这么多也没见长肉, 这体质,不知让多少人羡慕红了眼。   平妃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玛琭无语的摇了摇头,笑着说:“皇上此去江南毕竟不是观光游玩的,也不能强求太多了。”   “都说江南美人多,你们说皇上这次去江南, 会不会带几个回宫?”宜妃笑着打趣了一句:“宫里的女子几乎都是满清旗人,甚少有汉人女子,也不知汉人女子有何不同?”   “别人都巴不得宫里少几个后妃,你居然希望皇上多带几个汉人女子回去?”玛琭目光怪异地看着宜妃,宜妃很不对劲。   宜妃混不在意的笑道:“多几个如何,少几个又如何?总归就那样了。”   即便再少几个,她也不可能像德贵妃那样受宠;就算再多几个,她依旧是妃位,而且有两个儿子,在后宫里有一席之地。   玛琭扬了扬眉,很快猜到宜妃的想法,她以前倒是没发现,宜妃还是个豁达的人。   也是,到了她们这个年纪和地位,对受宠多少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只要安分守己些,日子总不至于多难过。指不定,活的更加轻松一些。   “宜妃姐姐这想法可千万别让宫里的姐妹们知晓,否则铁定恨死你。”   “我不就在这里说说嘛。”宜妃笑了笑,随即又感慨道:“这次能出来,都是沾了你的光,我以前害过你,你却不计前嫌。这宫里的女人,我就钦佩你一个。”   玛琭愣了一下,宜妃居然大喇喇说出这种话,这是自暴自弃了?还是彻底服气了?   平妃吃东西都停了下来,张大眼睛盯着宜妃。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做过错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既往不咎,我自然投桃报李,不是吗?”宜妃双颊有点红,不知是羞愧还是别的。   “宜妃姐姐是我见过最通透的人。”玛琭淡淡一笑,曾几何时,她们两人也是形影不离的好友。   只可惜,经过一些事情,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一路上,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日子过得倒也不沉闷。大多数时间还掀起帘子,这样可以看见两边的风景。   越往江南走,风景就越秀美,就连空气似乎都柔软了起来。   半个多月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第一站:苏州。   对于这座城市,玛琭一直很有好感,光是听名字都觉得特别美。   一入苏州地界,连绵不绝的桂花香就飘入鼻端,沁人心脾。放眼望去,道路两侧桂树成荫,开满了一簇簇小巧的花朵,或金黄,或银白,每一朵都散发出诱人的馨香。   平妃最喜桂花,于是让宫女摘了几支插在矮几上的花瓶里,如此一来,又好看,又好闻。   穿过漫无边际的桂花林,又进入火红与金黄的世界,漫山遍野的枫树与银杏美轮美奂,映得天空都越发澄澈起来,让人恍若置身于仙境之中。   这一路,就连玛琭、宜妃等人都忘记了闲聊,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的美景,露出笑颜。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车队终于到达苏州城。当地的知府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到城门口相迎,山呼万岁。   进入苏州城后,又是另一番景象,热闹程度竟是不亚于京城。只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都是汉人,衣着打扮与宫里全然不同,多了一些江南特有的秀美。   玛琭她们不好掀开帘子继续张望,但是透过缝隙还是看见了一些。   “姐姐看那里,那个女子好漂亮,不输于宫里的娘娘呢。”平妃最闲不住,只撩开一条小小的缝,露出一双眼睛瞅着,还不时跟玛琭与宜妃汇报。   “哇,那个也好漂亮,她的衣服好美,是苏绣吗?没想到这里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能穿的这么漂亮。”   “咦,那是什么地方?是酒楼吗?为何楼上还站着那么多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就是用的香粉不怎么好闻,好浓了,半点比不上姐姐制的香水。”   听到这里,玛琭一头黑线,顺着那个小缝隙往外瞧了一眼,果然跟想象中一样,是座青楼。   由于入城时时间已经不早,许是已经到了青楼营业的时候,这楼上楼下竟是站满了姑娘,好奇地打量着这浩浩荡荡的车队。   “小孩子不要乱看,那是青楼。”玛琭无语的说道。   平妃登时脸一红:“原来,原来是那种地方……不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六了。”   宜妃“噗嗤”笑出声来,大约是平妃性子活跃,年纪又比她们小太多,所以她们总是把她当作小孩子。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过你是宫里的娘娘,多少得注意点形象。”玛琭也笑了起来,将那条缝隙合上,不让平妃再看。“你说你急什么?往后有时间让你慢慢看。”   车队行了将近半个时辰,便到了皇家别苑,别苑早就被当地官员收拾妥当,只等众人入住。   “这别苑好美。”一下车,玛琭就惊叹出声。   那是与皇宫全然不同的风格,园内一泓清渠贯穿,亭台楼阁傍水而建,白墙黑瓦,颜色分明,极具古色古香的韵味。   一侧又有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假山四周古树苍翠,藤蔓缠绕其上,分外雅致;另一侧则是漏窗的长廊,透过窗户张望,又是另一番景致。   仅仅是这么一小处景点,就让人赞不绝口了。   “王爱卿用心了。”康熙亦是微微颔首,夸赞了知府王国正一句。   王国正顿时面露红光,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恭恭敬敬说道:“皇上和娘娘们喜欢就好。皇上,不如先去看看住处?”   “嗯。”康熙也有些乏了,这一路颠簸了十多日,是有些受不住。   这别苑一共有三个园子,分别是东、中、西三处,皇上自然住了中间的,玛琭、宜妃与平妃三人则各住在东西二院,包括阿哥公主们。   让玛琭意外的是,给她准备的屋子,装潢布置与永和宫竟然相差无几,除了一些宫中特有的东西不同。   乍然一看,还以为回到了永和宫呢。   她微微扬眉,这个王国正有意思了,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背后怕是有高人啊。   看在王知府也是为了讨好她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这些了,住在熟悉的环境中总比陌生的环境更好。   因为天色已晚,皇上便取消了今晚的接风宴,改在明日,让大家先好好休息一晚。   殊不知,在玛琭嘀咕王国正时,这位王知府也正在惦记着她。倒不是见色起意,而是面露难色的与自己女儿诉说着。   “爹,那位德贵妃娘娘当真如此美貌?听说她走下马车时,官员们都看呆了?”少女听了自己父亲的话,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画像,那画中人正是玛琭,可只是看画像的话,她觉得有些夸张了。   王国正苦笑道:“那可不是?有几个老家伙都失态了,惹得皇上大为不喜。你也别看这画像了,这画像没有画出德贵妃娘娘百分之一的美貌。唉,你爹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今日见了德贵妃娘娘才知道,什么叫天香国色,什么叫美若天仙。”   “爹,你该不会……”少女捉狭的打趣了一句,一手捋着小辫子,捅了捅王国正的胳膊。   “胡言乱语!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你爹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这些想法。”王国正面色一肃,这话要是让人听见,他的脑袋怕是都保不住了。   说完他又低声叹息:“爹原本还想着,以若娴你的美貌,皇上见了定会喜欢,封你个娘娘。可今日见了德贵妃娘娘,爹实在是没有这个自信了。”   “爹,女儿有那么丑吗?”少女登时不开心了,她好歹也是苏州有名的美人,求亲之人能从城门口排到城门尾,爹居然这样说她。   “我的若娴当然不丑,还是大美人呢,可那德贵妃娘娘实在是……只应天上有啊。”即便是面对最宠爱的女儿,王国正也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   “哼,爹你这样说,女儿还真想见一见那位德贵妃娘娘了,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看。”王若娴嘟了嘟嘴,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有信心,自信便是入了宫,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可今日,实在是被爹给气到了。   “你放心,这事爹早就安排好了,咱们还按原计划来。那德贵妃娘娘再美,也没能让皇上只宠她一人不是?若娴你还是有机会被皇上看中的。”王国正笑着安慰,可这话听在王若娴的耳朵里,只觉得更酸了。   第二日上午,康熙带着玛琭等人在别苑里转了转,这座别苑修建的非常大,容纳随行官员绰绰有余。   更让人惊叹的是,整座别苑都是匠人用心雕琢而成,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是精心布置,可谓一步一景。   转悠完整座院子,时间就不早了,王国正将众人请到大殿,摆下了接风洗尘宴。   许是江南的美食多,这里的厨子手艺虽说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却也别有一番风格。   一道道美食流水般呈上来,光是嗅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显然用尽了心思。   “皇上,这光有美酒美食未免单调,臣将府上的歌姬舞姬也带来了,不如为皇上献一曲?”王国正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提出请求。   “听闻汉人女子的舞蹈另有千秋,今日便欣赏一番吧。”康熙没有拒绝,来江南巡视,本就有体察风土人情的目的。   “嗻,臣这就将她们叫进来。”王国正暗喜,立刻吩咐舞姬出场。   不多时,一队歌姬舞姬便鱼贯而入,那歌姬还怀抱琵琶,用白色纱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   然,仅仅是这双眼睛,就足够勾魂夺魄,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宜妃眸光微闪,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玛琭,发现二人的眉眼竟有几分相似。   平妃是个藏不住话的,当场就小声说道:“德贵妃姐姐,那歌姬的眉眼与你好像啊,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玛琭笑道:“可能好看的人都长这样。”   宜妃与平妃无语凝噎,德贵妃平日里很聪慧的,今日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这王国正找这个一个歌姬来献唱,只怕是居心不良吧!   玛琭淡淡笑着,她如何不知道这些?只是,这场戏才刚开始,没必要反应过度。   歌姬开始弹琵琶了,玛琭没什么音乐细胞,但也能听出确实有两手。琵琶声一起,舞姬们就随着乐曲跳起舞来,舞姿婀娜,动作整齐划一,应当是从小就练习的。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直到歌姬唱出第一句,玛琭才知道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歌姬的声音一出,众人就惊叹了,就连专心对付美食的平妃都不由抬起头来。   这歌声实在是太好听了,时而婉转清脆,时而空灵幽远,时而如寒山孤雁。   只见那女子两手拨弄着琵琶弦,轻拢慢捻,白皙柔软的手指一下下似乎拨动了众人的心弦。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跟随着曲调与歌声,众人仿佛被带入那片空灵秀丽的春江月夜图中,连一旁翩翩起舞的舞姬们都被忽略了。   一首曲子唱了半柱香的时间,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时,众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歌姬却起身盈盈一拜,眸若星辰,摘下了面纱。   登时,一张俏丽的容颜映入众人眼帘,待看清她的容貌时,玛琭等人都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只是眉眼有些相似,没想到整张脸都相似,简直就是玛琭几年前的翻版。   这容颜,足以艳压除玛琭之外的后宫了!   “臣女王若娴,见过皇上,见过德贵妃娘娘、宜妃娘娘、平妃娘娘。”   歌姬低垂着双眸,落落大方,彬彬有礼。   “若娴,怎么是你?你,你怎么能来这里?还假扮成歌姬?”一旁,王国正蓦地站起身来,面色煞白的呵斥了一句。   “爹,女儿就是仰慕皇上和各位娘娘,想来看一看嘛。”王若娴被吼得双眼雾蒙蒙,露出几分委屈。   “怎么回事?”康熙微微蹙眉。   王国正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赶忙回答道:“皇上,这是微臣的女儿若娴,微臣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假扮成歌姬来献唱。都是微臣的错,微臣这就将她轰出去。”   玛琭暗自翻了个白眼,已经明白这对父女玩什么把戏了。她才不信王国正听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分明就是早就计划好,故意吸引皇上注意力的。   宜妃与平妃也不是笨蛋,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齐齐沉下脸来。   虽说在路上就开过玩笑,猜测皇上会不会看上汉家女子,甚至带几个回去,但没想到刚来这里,这王知府就做出这种事。   不过,这王若娴确实漂亮,将她们两人都比了下去,也就比德贵妃差一些了。   说来也怪,这王若娴怎么跟德贵妃长的那么像?天底下真有这样巧合的事?   “王爱卿的千金能随意混到朕的面前,着实有几分手段啊。这若换成刺客,朕不是陷入危险了?”康熙面无表情地盯着王国正,语气不冷不热,但王国正明显听得出来,皇上这是生气了。   这一下,他是真的急了,原以为皇上会看在若娴容貌的份上不追究,没想到竟是猜错了心思。   他赶忙拉着王若娴跪倒在地,诚惶诚恐说道:“请皇上恕罪,都是微臣没有看管好女儿,才让她闯出大祸,请皇上饶命啊。”   “皇上,这不关我爹的事,是我自己任性,太崇拜皇上了,所以才替换了歌姬……皇上你要罚就罚我,请不要责罚我爹啊,他是个好官。”王若娴也开口了。   却是口齿伶俐,不卑不亢,甚至抬眼期盼地看着康熙。   那一眼,让康熙心神微动,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玛琭。这女子,倒是有些胆色。   “你说你崇拜朕,崇拜朕什么?”康熙面色奇怪的问道。   王若娴心中一喜,皇上没有直接责罚她,说明还有机会。   她赶紧说道:“当然是崇拜皇上文韬武略,崇拜皇上的心胸开阔,崇拜皇上的智慧与胆识……我时常听爹说皇上的事情,知道皇上擒鳌拜,平三藩,减赋税,善待汉人……皇上的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呢。”   康熙轻笑出声,越发觉得她与玛琭相似,无论容貌还是性子。   只是,他已经有了一个玛琭,又怎会正眼瞧只是有几分相似的冒牌货?   “罢了,看在你并无坏心的份上,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不过,朕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后面这句,是对着王国正说的。   王国正满头冷汗,若是再有下一次,他这颗脑袋怕是都保不住了。   “谢皇上隆恩。”父女二人齐齐磕头谢恩。   “起来吧。”康熙摆了摆手,示意歌姬舞姬可以出去了。   王若娴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这时候也不敢抗旨,只能委屈的离开。   王国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暗自哀叹不已,今日差点人头落地啊,果然还是太冒险了。只是,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但也没有对若娴另眼相待,果然,有了一位德贵妃,自己女儿就入不了皇上法眼了。   当晚,散席后,王国正匆匆回了自己的府邸。一回去,就听说自己女儿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好不容易哄得女儿开了门,王国正见她似乎哭过,不由一阵心疼。   “爹,女儿真的那么差吗?皇上居然正眼也不看我一眼。”王若娴委屈坏了,抱怨道:“学德贵妃根本就没用嘛,在她面前,我仿佛东施效颦,丢死人了。”   “乖女儿别伤心,皇上这不是没有责罚你吗?再说了,这种事咱们得慢慢来,爹看皇上也没有讨厌你嘛。”王国正耐心的劝解着。   “可是想再接近皇上就难了,而且……那个德贵妃确实比女儿漂亮得多。”王若娴嘟嘴,纵然再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事实。   王国正安慰道:“别急,皇上明日要去游湖,爹也会陪同,到时候带你一起上画舫。你还带着琵琶,兴许皇上兴致来了,要听你唱曲呢。”   “那好吧。”王若娴眼珠转了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第二日,康熙果然带着玛琭等人去游湖了,王国正为他们准备了当地最大的一艘画舫,画舫长达三十米,三层高,宛如修建了一座小巧精致的宫殿。   玛琭等人都是第一次登上画舫,只觉得十分新奇。站在三层甲板上,能将湖光山色都一眼看尽。   湖边杨柳依依,湖上偶尔有水鸟飞过,带起一片涟漪。   湖畔两侧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康熙时不时朝众人招手,引起百姓们热烈的回应。   “皇上爱民如子,是百姓之福啊。”王国正拍着马屁,今日他是向导,负责介绍周围景致。   康熙笑道:“这是大清的江山,也是百姓的江山。”   “啊……”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尖叫传来,一道身影竟是从船舷掉落下去,摔进了水里。   “若娴!”王国正脑子一懵,那是他的女儿!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这湖不知道有多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落下去,只怕是没了活路啊。   王若娴落水的地方,平妃则是一脸震惊,见玛琭等人看过去,小脸都白了,不是她动的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王若娴是哪个妃子→_→   这应该是出场的最后一个妃子了哈哈 第139章 落水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救人!”康熙当机立断呵斥出声。   两旁百姓都在围观, 此事若是不能妥善解决,他这一趟南巡势必留下污点。   霎时间,几个水性好的侍卫齐齐跃入水中, 朝着王若娴游去。   王若娴被水淹的不断扑腾,惊恐的大喊救命,然而毕竟只是个弱女子, 呛了几口水后就渐渐沉了下去。   “若娴!若娴啊!”王国正痛哭出声, 一手抓着船舷,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人。   玛琭一边关注着水里的情形, 一边走到了平妃跟前,平妃委屈地抓着她的手, 都快哭了。   “姐姐, 不是我, 真的, 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这船舷并不矮,你可看清她为何会掉下去?”玛琭满腹疑惑, 她是绝对不相信平妃会将王若娴推下去, 怕就怕王若娴一口咬定是平妃。   从这个女人昨天晚上献舞就能看出所图不同寻常,今日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掉入湖中,而且旁边只有平妃一人。   如今两岸百姓都在看着, 万一真传出后宫嫔妃仗势欺人, 将知府千金推入湖中的流言, 事情就大条了。   皇上南巡本就是为了了解风土人情,治理江淮水患,以及拉近与汉人的关系。如果传出这种流言,这一趟就白费了,还会陷皇上于不义, 败坏他的名声。   到时候,皇上为了平息民愤,怕是不得不处置平妃。   王若娴如果真的打着这样的主意,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正看着两旁的美景,她忽然就掉下去了……姐姐,你说这怎么办啊?万一她非说是我做的,那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平妃也不是傻白甜,在宫中也见识过不少尔虞我诈。   王若娴来这一出,摆明就是要陷害她啊。   玛琭微微凝眉,片刻后才小声说道:“先别急,如果她真的这样说,你一定要矢口否认,说希望她入宫跟她作伴。你一定要多夸她,对她表示出喜欢,绝对不能说她的不是,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姐姐的话我记住了。”平妃委屈巴巴。   “人救上来了!”不知是谁欣喜的呼喊出声。   玛琭等人看去,果然看见几个侍卫将王若娴送到了甲板上,王若娴直挺挺躺在那里,面色雪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走,下去看看。”玛琭拉着平妃的手,与宜妃一起往下走去。   康熙也带领众官员来到了一层,早有御医去查看王若娴的情形。   “若娴啊,我的若娴……你一定不能有事啊,爹就你一个女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爹怎么活啊……”王国正凑到王若娴跟前,一个劲的痛哭流涕,悲伤欲绝。   “王大人请冷静,令千金还有气。”御医检查完王若娴的情形,不由出声安慰。   “此言当真?御医,请务必治好我的女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王国正蓦地一怔,当场就要跪下来恳求。   “王大人不必客气,行医救人本就是我等的职责,王大人还请去旁边稍作休息。”御医将他扶起来,只差没说他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还是同行的官员将他拉到一边,耐心劝说。   御医开始给王若娴诊治,玛琭见他们有办法便没有凑上去,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王国正的神情举动,似乎真的不知情。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掉水里了,还好有各位御医相救,否则只怕是……”王国正还在絮絮叨叨,这话却让众人皱起眉头。   是啊,这王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掉进水里了呢?难不成,有人故意陷害?   船上在议论,两旁百姓也在议论,很快,就有流言传出,说看见王姑娘那时候与一位娘娘站在一起,指不定就是那位娘娘动了手脚。   当然,也有人反驳,说宫里的娘娘何等高贵,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又有人说宫里的娘娘一个比一个高傲,对奴才非打即骂,怕是故意欺负王姑娘云云。   还有说宫里的娘娘被王姑娘比下去了,没有王姑娘美貌,所以心生嫉妒就痛下毒手……   也不怪百姓们能脑补,实在是当时王若娴身边只有平妃一人,王姑娘总不能是自己跳下去的吧?   这些话若有似无飘到康熙耳朵里,康熙的脸色不由一沉,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就在这时,王若娴忽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王国正大喜过望,登时凑了过去:“若娴,若娴你感觉怎么样了?”   “爹……”王若娴轻轻唤了一声,随即就落下泪来。“爹,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一定会没事的,这都多亏了几位御医……”王国正喜极而泣,女儿没事就好啊。   “谢各位大人救命之恩……咳咳……”王若娴虚弱的露出笑容,结果又咳了起来。   其中一名御医说道:“如今天气有些凉了,最好先将王姑娘送回去,否则若是着了凉,就不好了。”   “可是……”王国正犯了难,今日是陪皇上出来游玩的,就这样回去岂不是扫了皇上的兴?   “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回去吧。”康熙忽然开口,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他确实没有兴致继续游玩。   王若娴被扶进房间里了,御医让侍女熬一碗姜汤给她去去寒,王国正则一个劲的跟皇上赔礼道歉。   等王若娴换了身衣服,喝了姜汤出来,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容颜依旧苍白,而且那模样……总觉得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玛琭愕然,眼前的女子虽然也漂亮,但远没有之前那般惊艳,模样与她也相去甚远。合着王若娴之前与她相似,都是化妆化出来的?   她不禁一脸黑线,同时又生出疑惑,这王若娴为何要化成她的模样呢?莫非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   宜妃与平妃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对王若娴更加不舒服了,这女人就是个戏精嘛。   “臣女见过皇上,见过三位娘娘。今日都是若娴不好,打扰了皇上和娘娘们游湖的兴致……”王若娴跪倒在地,一边流泪一边道歉。   “你落水也是意料之外,所幸人没事,你先起来吧。”康熙态度还算温和,语气却透着疑惑:“那船舷并不矮,你怎么会掉下去?”   王若娴一怔,一双眼睛不由瞟向平妃,平妃心里一激灵,这个女人果然要诬陷她吗?   “回皇上,臣女是自己掉下去的,与平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一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直接将平妃推上了风口浪尖。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平妃看了过去。   饶是平妃早就考虑到这个结果,此时还是难免心生慌乱,面露委屈。   康熙皱眉,复又看向王若娴:“你说是你自己掉下去的,你又为何会掉下去?”   “臣女,臣女就是不小心……”王若娴低垂着脑袋,嘴上这么说,那副委屈的模样却诉说着另有隐情。   玛琭微微摇头,这女人若是直接指认是平妃,事情反而好办,可她这样说,反而更让人怀疑平妃了。   是个高手啊!   此事平妃若是顺着她的话说,众人肯定认为她在狡辩,故意推卸责任;可若说是她干的,那不是承认没做过的事情,主动背黑锅吗?   “王妹妹,皇上在这呢,有什么隐情你就说出来,可不要委屈了自己啊。再者,你若是不说实话,就是欺君,到时候不仅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你的父亲。”   玛琭不得不开口了,平妃根本招架不住这个女人的攻势。   康熙赞同的说道:“德贵妃说的对,你有什么隐情尽管说出来,朕不是不分黑白之人,一定会给你做主。”   王若娴心底恼恨,她能有什么隐情?她就是要皇上自己去怀疑,然后对她心生愧疚,由此另眼相看。   可被德贵妃这么一搅合,她若是再装委屈不坦白,反而会惹怒皇上。   “皇上圣明。不过,臣女确实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后背似乎被人推了一下……”她终于换了说法,但并未直接指认平妃。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当时王若娴身边只有平妃一人,她说被人推了一下,除了平妃还能是谁?   众人再次看向平妃,平妃就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她蓦地跪倒在地,委屈地哭诉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怀疑臣妾,可这事真不是臣妾做的啊。臣妾见王妹妹第一眼就喜欢得紧,因为她与德贵妃姐姐长得有点像……唔,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像,但昨晚是真的像。”   她说话东拉西扯的,可正是这样,才暴露出她没什么城府。   康熙不由瞥了王若娴一眼,这么看着,与玛琭确实一点都不像。他自然也想明白了,这王家的女儿昨晚是特意模仿玛琭呢,这让他不太高兴。   王若娴却是听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平妃故意揭她的丑是不是?   她之前光顾着跳湖陷害平妃,忘了落水之后妆容会花,如今露出本来模样,倒是让她给众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就听平妃继续说道:“皇上,臣妾还与德贵妃姐姐、宜妃姐姐说过这事,两位姐姐也表示很喜欢王妹妹,说不如将妹妹带回宫,也能做个伴。臣妾之前与王妹妹站在一起,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事。”   “皇上,臣妾和两位姐姐都这么喜欢王妹妹,又怎会将她推入湖中?再说,两旁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请皇上明察。”   “胡闹,你们一个个倒是替朕做起主来了?”康熙横了玛琭一眼,玛琭居然想将王若娴带回宫?她当真一点不吃醋?   “皇上息怒,姐妹们也是因为太喜欢王妹妹,才会这样说。没有皇上的允许,饶是臣妾们再大胆,也不敢擅自做主啊。”玛琭不得不安抚皇上,心说这不是为了帮平妃撇清干系,才故意这样说的吗?   康熙如何不明白?刚才那话不过是打配合罢了。   如此一来,说平妃将王若娴推入湖中就站不住脚了。   平妃入宫也有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   这王若娴指不定真是自己故意掉入湖中,就是想陷害平妃,甚至是他。想到这里,康熙十分不舒服,这王家父女好大的胆子,连他也敢设计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还没办法发火。   而王若娴听了平妃的话,却是目露诧异,这几位娘娘真的喜欢她,想将她带回宫里?不不不,一定是为了辩解,谁会大度到主动为皇上纳妃?   可平妃这样一说,就极大打消皇上的疑虑了,皇上甚至会怀疑这事是她自导自演,到时候她就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王若娴有些焦急,这宫里的娘娘果然没一个好对付的啊。还好她从未直接指认过平妃,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   “皇上,臣女就说这事与平妃娘娘无关,臣女当时真的没有看见动手之人……”王若娴再次出声,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她多么懂事,似乎真的从未怀疑过平妃。   “嗯,只是这样一来,还是找不出凶手。”康熙有些无奈,找不到凶手,就无法妥善解决这件事。   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是不可能使用强权强行堵住悠悠众口的。   玛琭看了看王若娴,又瞥向侍立在旁的王国正,这对父女搞出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将王若娴送入宫中,受到皇上的宠爱吗?   所以这事其实并不难办,只要皇上答应纳王若娴为妃,事情就圆满解决了。只是,皇上可能不太愿意,一盘再好吃的菜,如果被逼着去吃,也没有胃口啊。   而且,这事肯定不能由皇上提出,否则面子往哪儿搁?这种时候,就需要她出马了。   一旦王若娴入了宫,还不是任由她们摆布?到时候无论皇上还是平妃,想出气都很简单。   “皇上,臣妾认为这事未必就有凶手。”   “哦?你的意思是……”康熙微微蹙眉,莫非玛琭要说王若娴是自己掉下去的?   这无凭无据的,若是这样说,肯定落下个后宫嫔妃欺负民间女子的名声。   玛琭含笑说道:“皇上忘了?当时咱们都在最高处,那里的风可是很大的。刚巧王妹妹与平妃妹妹又站在船头,那里处于风口,风就更大了。所以臣妾猜测,当时说不定是刮了一阵大风,将王妹妹给吹下去的。”   “皇上你看,王妹妹可是弱柳扶风,身形极为纤细啊。这模样,这身段,便是放在后宫也是一等一的,被风刮下去并非不可能。那风刮在王妹妹的后心,可不跟被人推了一把似的?”   此言一出,王若娴都惊呆了,这德贵妃还真会胡说八道啊!即便船上的风确实很大,但她好歹也是个大人,她能被风给刮下去?   康熙也是一脸意外,这个说法……怕是有些站不住脚,旁人肯定不会相信。   却听玛琭继续说道:“皇上,王妹妹遭遇此劫,其实是救了皇上一命。否则,站在那里的若是皇上,岂不是危险了?所以,王妹妹对皇上有功,皇上不能不赏啊。”   “爱妃所言甚是。”到了这个地步,康熙也彻底明白她的目的了,不由投去个赞许的眼神。   然而,玛琭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一头黑线。   “皇上,王妹妹本就钦佩你,今日又救了你一命,可见巾帼不让须眉。这样的女子,就该带回宫中,让姐妹们都瞻仰一下。”   康熙眸光微变,虽说清楚玛琭是为他着想,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这王若娴还没入宫就如此能折腾,若是入了宫还得了?不过,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王国正王若娴父女则是又惊又喜,这德贵妃说了半天,居然是帮他们说话?   王若娴都懵了,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如今就看皇上的决定了。   “若娴才艺双绝,玲珑心思,有勇有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只是,朕也不能随意将她带回去,否则岂不成了强抢民女?”康熙饮了一口茶,幽幽说道。   “皇上,臣女从小就倾慕皇上,愿意跟皇上回去!”王若娴喜上眉梢,原来在皇上眼里,自己竟然如此优秀?   皇上没有主动提及此事,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皇上果真是君子!   王国正也赶紧说道:“皇上看得上若娴,是若娴三生修来的福分。”   “既如此,朕今日便册封若娴为常在,待朕南巡回宫,你就与朕一起回去。”既然要做面子,康熙索性做足了,直接跳过答应,将王若娴册封为常在。   “臣女,不,臣妾谢皇上隆恩。”王若娴欣喜不已,从今往后,她就是王常在了,是皇上的后妃了!   “恭喜王妹妹,这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玛琭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是计划得逞的笑意。   这王若娴连皇上都敢算计,等入了宫,看她怎么收拾她。   王若娴还沉浸在喜悦里,开心地说道:“妹妹见过德贵妃姐姐,见过宜妃姐姐,见过平妃姐姐。”   “好妹妹,快起来吧,到姐姐这里来。”玛琭招了招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递过去:“这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以后好好侍奉皇上。”   “这礼物太贵重了,妹妹可不能收。”王若娴不肯要,玛琭却硬塞过去。   “本宫送你,你就收着,莫非是嫌弃这镯子不好?”   “妹妹不敢,既如此,妹妹就谢过姐姐了。”王若娴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将镯子收了起来。   宜妃与平妃也各自送出礼物,四人一团和气,仿佛真是至交好友。   “德贵妃,若娴从小在江南长大,不懂宫里的规矩,这段时间要辛苦你多教教她了。”康熙神色冷淡的说道。   “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王妹妹宫规的。”玛琭与他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王若娴心里就是一个激灵,总觉得这话有些不怀好意,但又没有证据。   “请皇上放心,臣妾会跟着德贵妃姐姐好好学习宫规的。”   “嗯,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康熙懒得再理会她,也将今天的事情画上了句号。   言罢,还特意瞥了王国正一眼,王国正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皇上该不会怀疑这事是他指使的吧?他也不知道若娴敢做出这种事情啊。   但不管怎么说,皇上已经给足了他们父女面子,更是将若娴册封为常在。算起来,他们也是一家人了。   今日之事,必定不能再牵扯到平妃娘娘,否则皇上肯定会要他好看。   想到这里,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王若娴就亲口告诉百姓们,说昨日是她自己不小心,被风刮了下去,请大家不要再胡乱猜疑,更不要随意诬陷别人。   王国正也出面,说皇上与三位娘娘都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女儿如今已是皇上的常在,身份尊贵,绝对不会撒谎。   父女俩在苏州都很有声望,他们这样一说,城里的风向登时为之一变,没有人再怀疑平妃。   众人更是恭喜起王若娴成为娘娘,也夸赞皇上眼光好,采摘了这朵江南的明珠。   另一边,康熙却是有火发不得,早就知晓江南地区因为距离京城遥远,又是汉人的地盘,多有不服者。可这王国正父女如此算计他,还是让他很恼火。   “皇上,这不就是你南巡的原因吗?发现问题就能解决,总比一些人在背后偷偷摸摸搞事要强。”玛琭从旁安慰着:“不过是册封一个常在,用一个低微的封号就换来王大人的衷心,很划算不是吗?”   “朕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还要用女人来稳定朝臣。”康熙轻叹一声,总觉得很憋屈。   当年他还弱小时,不得不将各大权臣的女儿纳入后宫,如今已经掌握了权利,居然还是脱离不了。   “皇上若是不痛快,臣妾帮你出气,那王常在怎么折腾你,臣妾就怎么折腾她。”玛琭这不光是为皇上出气,也是为平妃出气。   这王若娴,真当她们好欺负了。   康熙莞尔,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反对,玛琭就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天上午,趁着皇上带领文武百官巡视河道,她就将王常在叫到了自己的住处。宜妃与平妃也来了,她们早就想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   “见过德贵妃娘娘、见过宜妃娘娘、见过平妃娘娘。”王常在一进屋,看见这架势就有些发虚。   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这三人还敢对她下手不成?这里可是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家都猜对了,没错,就是密妃~ 第140章 教训   “王妹妹来了。”玛琭笑盈盈看着王常在, 却没有让她落座,关切地问道:“妹妹的身子可恢复了?”   “谢姐姐关心,妹妹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姐姐今日唤妹妹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王常在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三人都坐着, 让她一人站着, 是个什么意思?   “今日唤妹妹前来,就是想问问妹妹的情况, 既然妹妹身子已经恢复,那本宫就要教导妹妹宫廷礼仪了。妹妹既然被册封为常在, 那就是皇上的人了, 从今往后就住在这别苑里吧。”   “是。”王常在巴不得住在这里,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指不定皇上什么时候就召她侍寝呢。   她现在虽有常在的名分,可在皇上那里没有半点地位, 必须趁皇上还在江南这段时间打好基础。否则一回宫, 跟自己争夺的人就更多了。   “嗯,那我们今日就从请安开始吧。妹妹方才请安的礼仪不对,在宫里见了位份比自己高的后妃, 必须行屈膝礼。苑荷, 给王常在示范一下。”   玛琭一上来就纠正王常在的行礼姿势, 王常在对此早有准备,因此坦然接受。   “是,娘娘。”苑荷当即上前两步,对着玛琭行了一遍屈膝礼,又对着王常在做了一次。   屈膝礼不算复杂, 王常在学了两遍就会了,玛琭也没有过多为难她。   王常在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德贵妃今日会趁教习礼仪为难她呢。   “王妹妹真是冰雪聪明。”玛琭对宜妃与平妃笑了笑。   宜妃答道:“不仅聪明,也很漂亮,等回了宫,怕是会让姐妹们羡慕嫉妒呢。”   玛琭微微颔首:“所以王妹妹更要好好学习礼仪了,免得回宫之后被人挑出错处,故意责罚。”   “妹妹知道了,谢两位姐姐提醒。”王常在暗自皱起眉头,她这位份实在说不上高,又是汉人,入宫之后可能真的会被人针对。   “嗯,下一个礼仪是跪拜。一些庄重的场合见了皇上、太后与太皇太后,都是需要行跪拜大礼的。苑荷,给王常在示范一下。”玛琭笑容温和,进行第二项礼仪教导。   苑荷领命,当即跪倒在地,对她行了一次跪拜大礼,又对着王常在做了一次。   王常在迫不得已,只得跪下,学着苑荷的姿势做了一次。   “王妹妹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平妃妹妹,你帮忙纠正一下。”玛琭依旧笑容亲切,似乎只是公事公办。   可王常在却暗自皱起眉头,生出不祥的预感。   “是。”平妃欢喜不已,终于轮到她上场了。   这王常在竟敢当众陷害她,看她怎么折腾她。   “王妹妹,跪拜时双膝要并拢,你怎么留了一条缝啊?”平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三尺长的棍子,对着王常在的双腿就是“啪啪”两下,疼得王常在痛呼一声。   王常在有些火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她,这平妃着实可恨!   “平妃娘娘,你教导便教导,为何要打我?”她不服气地瞪着平妃,恨不得上去给对方两巴掌。   平妃一愣,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你是在质疑本宫?王常在,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常在,而本宫是妃!”   王常在气闷不已,却不得不放柔了语气:“平妃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乡野女子就是没有教养,高位份嫔妃没有问话,也敢私自出声,还如此蛮横,本宫看你确实需要好好调/教一番!否则迟早会冲撞皇上。”平妃冷眼盯着王常在,心里快要乐开花,她还没这样威风过呢!   王常在气得要死,往日只有她这样训斥别人,哪有别人这样训斥她的时候?可现在,却是不敢吱声反驳。   就听平妃继续说道:“就凭你刚才顶撞本宫,本宫就能掌嘴罚你,王常在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掌嘴吧?”   她朝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上去对着王常在就是“啪啪”两巴掌,直接将王常在打懵了。   “你,你竟敢……”   话音未落,那宫女又是两巴掌甩过来,打得王常在惨叫连连,委屈又愤怒。   “还跟顶撞本宫?本宫看你这规矩学的实在太差。”平妃看她敢怒不敢言,心中总算舒坦了。   “王常在,看你好像还不服气?今日也就是本宫与两位姐姐教导你,才对你一再容忍,你若是在皇上或者太皇太后面前犯了错,只怕会直接掉脑袋。”   王常在委屈的落下泪来,眼圈都红了:“谢娘娘教导,我记下了。”   这个仇,她王若娴记住了,迟早会报回来!   “记下就好,本宫这样罚你也是为了你好,总比你直接掉脑袋强。”平妃扬了扬眉,只觉得痛快不已,打了这女人,还叫她没话说。   王常在咬了咬牙,第一次体会到了后宫的残酷,她还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被后妃如此欺负。真到了紫禁城,岂不是还要承受百倍千倍于这的折磨?   她突然就有点后悔了,自己用尽手段接近皇上,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不,不能就这样打退堂鼓,这些女人能做到的,她也一样能做到。再者说,皇上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前日还夸赞她,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自己就不必受这些屈辱。   可想要见到皇上,受到宠爱,就必须先学习规矩。想到这里,她咬紧牙关,不再吱声。   却听平妃又说道:“对了,你刚才行礼的姿势也不对,身子根本没有伏下去,你得这样。”   后背忽然被一股大力压下,王常在险些惨叫出声,内心的抗拒差点又让她反抗回去。所幸及时收住,顺着那股力量伏下身,脑袋都差点磕在地上。   “这就对了,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吧,这样才能记忆深刻。半个时辰后,咱们学习叩拜礼。”平妃见她不反抗,感觉有些无趣,看来这王常在已经学会认命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忽然进来汇报道:“见过三位娘娘,见过王常在。德贵妃娘娘,宜妃娘娘,不好了,四阿哥与五阿哥吵起来了,两位娘娘还请过去看看吧。”   “这两个孩子关系一向很好,怎么就吵起来了?宜妃姐姐,咱们过去瞧瞧吧。”玛琭说着就站起身来,宜妃也是面露忧色。   “姐姐,我也去。”平妃不甘落后,离开后又吩咐几个宫女:“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指导王常在。”   “是,娘娘。”宫女们应声回答。   转眼间,玛琭三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委委屈屈跪在这里行礼的王常在。   王常在恨得要死,事情哪有那么巧合?这三个女人就是故意折腾她吧!   离开屋子的玛琭三人相视一笑,她们确实是故意折腾王常在,她们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盯着王常在下跪。   “姐姐,我刚才是不是很有气势?哼,我还以为那个王常在有多硬气呢,这么一会儿就被我给收拾住了。”平妃乐不可支,这个仇可算报回来了。   “是是是,你刚才特别有气势。”玛琭莞尔一笑,很快又说道:“你可不要轻视她,她服软越快,越说明心思深沉,这叫能屈能伸。”   “所以她其实恨我,只是没有表露出来,想着以后报复我?”平妃秀眉轻蹙。   “你说呢?”玛琭轻笑道:“她在苏州这一块可是最有名望的千金小姐,只怕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亏,能不恨你?不,应该说恨我们。”   “哼,千金小姐又如何?合着谁还没个身份背景似的。她父亲不过区区一知府,还能比得上我阿玛?”平妃浑不在意,这些外地官员也就在当地威风,一旦入了京城,连各府看门的小厮都不如。   “嗯,明着自然不怕,就怕她来阴的。走吧,咱们先去园子里赏赏花。”玛琭笑了笑,今日这样收拾王常在,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   且说玛琭等人离开后,跪在屋子里的王常在就不干了,竟是直起了身子,还想站起来。   她可没那么听话,让她跪半个时辰她就真照做。   就刚才那么一小会儿,她膝盖就疼得不行,身子也是又酸又软。   “王常在,你做什么?”却不想,她刚刚直起身子,苑荷就是一声呵斥。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宫女,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王常在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她没法对德贵妃三人发火,还没法收拾几个宫女?   她冷笑一声,就要站起来。   苑荷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常在只是个常在,可不能称本宫,只有嫔位及嫔位以上才能成为一宫之主,能自称本宫。王常在,刚才可是三位娘娘让你学习半个时辰的跪拜,你想抗命不成?”   王常在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她之前听三位娘娘自称本宫,还以为后宫嫔妃都是这样的,没想到闹了个笑话。   她越发恼恨了,这些宫女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呵斥她?   “少拿几位娘娘来压我,我不过是跪伏的身子酸软了,想起来歇歇,然后再继续跪。”   “常在真是说笑了,若是见了皇上,皇上不让你起身,你也自己站起来?后宫的宫女太监包括娘娘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偏就王常在特殊?”苑荷阴阳怪气的讥讽着,忽然话锋一转:“当然,只有咱们德贵妃娘娘是例外。”   竹韵笑着接口:“那当然,咱们德贵妃娘娘可是被皇上特许,免了御前跪拜之礼,见了皇上不用下跪。”   王常在登时羡慕又嫉妒,那德贵妃似乎比想象中更受宠,皇上居然给予她这样的特权,她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殊荣?   “王常在,你歇也歇够了,若是再不老老实实学习礼仪,奴婢们就要动手了。”苑荷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暗道这王常在真是半点没有自知之明。   宫里那么多娘娘,也只有德贵妃娘娘获此殊荣,她一个刚被册封的小小常在,居然也敢生出这等心思?   “狗奴才,你们倒是动手试试?真当我好欺负?”王常在勃然大怒,这些刁奴若真敢欺主,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苑荷面色一沉,给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竹韵等人登时一拥而上,将王常在按了下去。   王常在当时就惊呆了,这些狗奴才真敢对她动手?不怕她报复?   “你们这下狗奴才想做什么?反了反了,我可是常在!我要罚你们掌嘴!我一定会去皇上面前告你们的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哎哟……哎哟……”   王常在还没呵斥完,不知被谁一下子坐在背上,整个人登时朝地面趴了下去,额头都磕在了地上,痛得连声惨叫。   “常在,你的姿势又错了。”苑荷冷声提醒着。   两个宫女登时各抓住一条胳膊,不让她挣扎。   王常在快要气死,只觉得浑身都酸疼不已,这群狗奴才着实欺人太甚!   “这次就对了,常在记得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中间若是不小心起来了,那时间恐怕得重新计算了。”苑荷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坐在王常在身上的宫女这才起身,王常在却是一动也不敢动,银牙都差点咬碎了。   苑荷继续说道:“常在刚才说要罚奴婢们掌嘴,奴婢们自然不敢反抗,可奴婢们的主子怕是不会高兴。到时候以此责罚常在,常在恐怕又要受苦了。”   王常在磨了磨牙,简直欺人太甚!   她必须尽快获得皇上的宠爱,然后提升位份,只有这样才能将仇报回去!   可是这样跪伏着也太难受了,分明就是度日如年,她真是一息都坚持不下去了。   好累,好痛,好酸,好难受……   她王若娴活了十六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想到这里,王常在不禁悲从中来,险些掉落眼泪。   不远处,花园亭子里,玛琭三人正有说有笑的闲聊着,好不惬意。   “两位姐姐,你们说那个王常在会听话吗?真想回去看看她的丑态。”平妃向来坐不住,坐这里聊天哪有收拾王常在有趣?   “她若是个听话的人,就不敢惹是生非了。”玛琭笑道:“她不听话才好玩呢,苑荷知道怎么收拾她。”   宜妃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便是当年嚣张一时的钮嫔刚入宫,也没有这样的。”   “兴许她太自视甚高,认为一定会受到皇上的宠爱。”玛琭摇了摇头,保留性格是好事,可也得分场合。   “哼,长的也就那样,没有姐姐半分好看,她之前居然还装扮成姐姐的模样,真叫人嫌恶。”平妃现在是看王常在哪哪不顺眼,逮着机会就敌视两句。   “可她怎么知道德贵妃娘娘的模样?这王常在,背后怕是不简单啊。”宜妃若有所思地说着。   “这就不是咱们要操心的事情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去看看吧。”玛琭站起身来,带着二人重新返回了大殿。   一进去,就看见王常在还跪伏在地上,浑身都在打颤,似乎忍得很难受。   玛琭三人对视一眼,心说这王常在肯定受到了敲打,否则绝不会这么听话。   “王妹妹学习的好认真,半个时辰已到,这一项就算是过关了,妹妹可以起来了。”玛琭话音刚落,王常在蓦地瘫软在地,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王妹妹你没事吧?来人啊,快将王常在扶起来。”玛琭吓了一跳,这王常在该不会跪出问题了吧?   虽说她有资格责罚,但学礼仪第一天就出事,传出去也不太好。   两个宫女赶紧将王常在架了起来,然而王常在根本站不稳,膝盖又痛又肿,只怕要渗血了。   “王妹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平妃妹妹,你真是莽撞了,王妹妹第一次学规矩,你怎么能让她坚持半个时辰?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玛琭佯装生气,斥责了平妃一句。   平妃吐了吐舌头,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说道:“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莽撞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直接将王常在的话堵了回去。   王常在恨得牙痒痒,今日之事她铭记在心,有朝一日一定会讨回来!   玛琭心疼的说:“看把王妹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王妹妹,平妃已经知错了,今日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同一时间再过来。”   “是……”王常在咬了咬牙,才挤出一个字,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出了大殿。   等她走远了,玛琭才说道:“今日这个教训想必会让她印象深刻,对咱们更加憎恨了。”   “姐姐,我是不是做的太狠了?”平妃自我检讨。   “她那样陷害你,你便是再如何责罚她也不为过。那日的事情若是没有妥善解决,你可知道后果?”玛琭倒不觉得有多狠,王常在陷害后妃,意图逼迫皇上,就算罚入辛者库也罪有应得。   平妃点了点头,都是王常在先陷害她的,她不过稍加手段惩戒而已。   宜妃说道:“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说,她会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   “透露出去又如何?她已经是皇上的常在,身份已经变了,此时说出去,不过是自讨苦吃。”玛琭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让人盯着王常在那边。   王常在确实心有不甘,打算跟父亲见一面说说此事。可被扶出去后,直接被送到了旁边一座院子里,她才想起德贵妃之前的话,她要住在别苑里了。   这别苑里都是皇家的人,她连个侍女都没有,如何将消息传出去?   没想到,平日里侍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被一并送了过来,还说这是德贵妃娘娘特意开恩,念在她刚被晋封,身边没个贴心人。   “小姐,才半日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两个侍女一看见王常在,就心疼的哭了起来。   王常在将之前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恼怒不已:“那平妃着实欺人太甚,德贵妃与宜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就是故意欺负我!”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小姐你可是刚被皇上册封的常在啊,她们就不怕皇上知道?”两个侍女又气又怒,小姐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看她们就是有恃无恐,欺负我位份低。我原以为被皇上看上,就能受尽宠爱,成为人上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阻碍。不行,你们必须想办法给我爹带个话,否则我迟早被她们折腾死。”   王常在委屈得不行,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为什么德贵妃一早就说今后住进别苑里,这是要断绝她与外界的往来啊。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想办法给老爷带话。”其中一个侍女愤愤然说道。   “嗯,明月你这就想办法出去,明雨你先帮我看看膝盖。”王常在立刻吩咐二人行动起来。   明月告退之后,立刻离开了院子。   明雨帮王常在挽起裤腿,却是心疼的落下泪来:“小姐,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你的膝盖又渗血了,明天可怎么办啊?”   “先上药。只要明月那边顺利,明日指不定遭殃的是谁呢。”王常在恨恨咬牙。   且说明月离开之后,就被书海暗中盯上了,因为玛琭这边打了招呼,所以明月一路上十分顺利,没遇到半点阻拦。   她的运气还不错,到达议政殿附近时,皇上与文武百官刚刚巡视河道回来,王国正也在其中。   明月很快联络上王国正身边的小厮,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僻静处见到了王国正。   “听说你找我有事?小姐呢?”王国正看她焦急的模样,就生出不祥的预感。   “老爷,你快救救小姐吧,小姐快要被那几位娘娘折腾死了。”明月当即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了王常在的遭遇,听得王国正心痛不已。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若娴学东西一向很快,那平妃娘娘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找茬。”王国正愤怒不已,他将女儿送到皇上身边,可不是受折磨的。   “是啊,小姐也这么说。可是老爷,这该如何是好啊?她们让小姐明日继续去学礼仪呢。老爷,要不要禀报给皇上?”   王国正不由皱起眉头,禀报给皇上?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若娴已经被册封为常在,那就是皇上的女人,该归后宫管理。那三位娘娘位份比若娴高得多,便是责罚她,外人也管不着啊。   他只觉得头大,这是将女儿推入火坑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魏无羡 5瓶;   (づ ̄3 ̄)づ╭~ 第141章 回京   接近皇上这事, 虽说一早是他提出来的,因为他有私心,希望借助女儿入宫后受宠, 自己得到升迁。但他跟女儿说了之后,女儿就一口答应了。   王若娴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因为出落得美丽动人,自诩不比宫里的娘娘差,所以是个自视甚高的主。   再加上听了不少皇上的英勇事迹, 打小就觉得只有皇上配得上自己。   为了入宫,父女俩可是想了不少法子,结果上次选秀, 皇上只从八旗女子里挑选, 这让王国正与王若娴生气又无奈。   好在上天垂怜,前不久居然传出皇上要来江南巡视一事, 父女俩登时喜上眉梢, 打起了主意。   为了入宫,他们之前就打听过后宫的情况,得知宫里的德贵妃娘娘最受宠, 他们就决定从这里入手。   刚好前不久德贵妃回家省亲,有不少人都见过她的模样,王国正便打通关系弄到了一副德贵妃的画像。这一看,不由惊为天人, 德贵妃娘娘如此美貌, 难怪最受皇上喜欢。   从那时起, 王若娴就决定装扮成德贵妃的模样,并且打听了不少有关德贵妃的性情、喜好,就是为了模仿的更像一点。   哪里知道, 却是弄巧成拙了,皇上有德贵妃这个正牌娘娘在身边,又岂能看得上伪装过的冒牌货?   父女俩一合计,决定用另外的法子接近皇上,但王国正没料到,女儿居然胆大包天,敢陷害平妃娘娘,并从画舫上跳下去。   虽说女儿精通水性,不至于被淹死,可王国正还是害怕出现意外啊。   结果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皇上居然真的册封女儿为常在了,那天晚上父女二人可是开心了好一阵子。   奈何天不遂人愿,开心没两天,就出了这档子事,王国正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这事……我恐怕也帮不上忙。”王国正叹息一声,上次的事已经让皇上很不快了,他若是胆敢提及后宫之事,只怕这身官服都保不住。   “啊?老爷,那可怎么办啊?你不能不管小姐啊!”明月急了,老爷居然说帮不上忙,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折腾死吗?   “我想管也管不了啊,若娴已经是皇上的常在,归后宫管理了,我只是个外臣,哪有外臣管后宫的道理?”王国正也很无奈,想了想,又说:“你回去告诉若娴,让她改改脾气,对三位娘娘尊敬些,热情些。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想必三位娘娘也不会刻意为难她。”   “这……”明月暗自叫苦,小姐从小就被老爷捧在手心,什么苦都没吃过,要她去巴结三位娘娘,小姐怕是受不了这个委屈啊。   “别这啊那的了,也怪我从小将她宠坏了,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唉,她这样的性子其实不适合入宫,那皇宫里的规矩繁多又复杂,她哪里受得了?”王国正摇了摇头,相较于升迁,他还是更看重女儿。   “那宫里的娘娘哪一个没有背景?都不是我这个小小知府能够招惹的。若娴不是傻孩子,你跟她说清楚利害关系,她知道该如何行事的。”   “是,老爷。”明月也没有办法,只能告退回去了。   不多时,书海也回到了院子,将自己的听闻详细说了一遍,玛琭听得连连点头。   “这王国正倒不糊涂,知道其中利害,就是贪心了些。”   “姐姐,我倒希望王常在别听他的,否则一味的顺从,就不好玩了。到时候她真曲意奉承,我若再收拾她,岂不成了蓄意欺负?”平妃不满的说道,她这气还没完全消呢,都想好明日怎么收拾王常在了。   玛琭莞尔:“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是个安分的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另一边,明月果然将王国正的话转述给了王常在,王常在起初愤怒又委屈,可冷静下来一想,又不得不赞同。   爹的话其实很对,那后宫的娘娘们,哪一个没有身家背景?   便是包衣出身的德贵妃娘娘,刚入宫时阿玛也是从五品官了。那个平妃更不得了,姐姐是已逝的孝诚仁皇后,祖父乃是四大辅政大臣的索尼。   这样的家世,想按死她爹王国正,都不需要一根指头。   她爹在苏州这一片说一不二,可放到京城就什么也不是,自己实在没有高傲的资本。   想通这一点,王常在的心态就放平了,自己想得宠,首先得收敛性子,然后跟德贵妃娘娘打好关系。   “我知道了,明月,你去准备三份土特产,我明日要送给三位娘娘。”   “是,小姐。”明月心情复杂,既替小姐委屈,又觉得小姐懂事了。   于是第二日上午,王常在又去学习礼仪时,姿态就放低了不少。   “见过德贵妃娘娘、宜妃娘娘、平妃娘娘。”王常在眉眼含笑,恭顺的行礼问安,与昨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玛琭扬了扬眉,看来这位确实能屈能伸,这么快就服软了。   “王常在昨日学的规矩可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王常在立马行了个屈膝礼,然后又跪倒在地,对三人行了个跪拜礼。   只是玛琭发现,她跪下之时脸色一白,怕是膝盖疼得厉害。   “多谢三位娘娘教导,为了感谢三位娘娘,我特意准备了三分苏州的特产,请娘娘们不要嫌弃。”王常在就跪在那里,明月与明雨赶紧呈上三份礼物。   王常在接手,分别呈给了玛琭三人。   玛琭三人对视一眼,这是打算贿赂讨好了?王常在这样做,她们倒真不好继续折腾了。   三人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是一匹极为珍贵的苏绣,二是极具民间特色的发钗,三是一盒点心。   这王常在,倒是用心了。   “王常在太客气了,这苏绣怕是不便宜吧?”玛琭轻轻摩挲着,这布料与宫里的贡品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德贵妃娘娘喜欢就好。上次三位娘娘送了我见面礼,我都没有回赠,真是太失礼了。今日这些小礼物能入得娘娘们的法眼,我就放心了。”王常在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都是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王常在,你赶紧起来吧,怎么还跪着?”玛琭盖上盒子,递给了苑荷,苑荷小心翼翼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王常在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东西没有白准备,今日应该是过关了。   “谢娘娘恩典。”她道了谢,才在明月二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膝盖已经疼得她渗出冷汗。   平妃撇了撇嘴,这个女人还真服软了,这样一来,就不好玩了。   “王常在昨日学习跪拜半个时辰,身子没有大碍吧?”玛琭问道。   “谢娘娘关心,我身子没有大碍。我从小就顽皮,身子没有那么娇弱。”王常在忍痛回答道。   “无碍就好,本宫从小也顽皮,爬山爬树还骑马,还以为江南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   “娘娘说的其实也没错,江南大部分女子确实柔柔弱弱的。不过我爹不一样,他教导我要坚强,什么都要学一点,所以骑马、射箭这些我也略懂一些。”   玛琭微微颔首,随口说道:“这样就好,皇上隔一两年就会去木兰围场打猎,宫里的娘娘们都学过骑马射箭,本宫之前还担心你不懂,到时候没法一同前往呢。”   “让娘娘记挂烦心了。”王常在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围场打猎?若是有就会前往,她一定要让皇上另眼相看。   “有一样宫里的娘娘们不太懂,到时候怕是要请教王常在。”玛琭笑着说道。   “娘娘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教导大家的。”王常在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游水啊。江南水乡,哪有人不通水性的?”玛琭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常在。   王常在心里就是一咯噔,脸色也微微变了,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之前才说爹什么都让她学一点,此时若说不会游水,就说不通了。   江南水乡,通水性的人确实很多,她也从小就会。   可一旦承认,岂不是暴露了前几日在撒谎?前几日掉进湖里,她可不像一个会水的人!   “我,我也不是很精通水性……不知为何,我从小看见水就晕,怎么学也学不会。”王常在咬了咬牙,只能继续撒谎。   “这样啊?那就太遗憾了。”玛琭一脸失望的说:“皇上正嫌弃后宫的娘娘们都不会水,本宫还琢磨着王妹妹能教导大家,如此也能让皇上刮目相看,没想到妹妹也不会。”   “娘娘,我可以学的,我立刻就去学,等到了宫里,肯定能学会!”王常在迫不及待说道,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不能错过。   “可你刚才不是说见水就晕,怎么学也学不会吗?”玛琭悠悠看着她。   王常在又是一阵懊恼,她刚才怎么知道还有后面的事情啊,这德贵妃一定是故意的吧。   “娘娘,那是我小时候学游水的情况,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兴许不怕水了。为了教导娘娘们,我便是真的怕水,也必须克服啊。”   “王常在真是勇气可嘉。这事咱们以后再说吧,今日既然来了,就先学习规矩。”玛琭见套不出话来,只能暂且放着。   王常在一听说又要学规矩,不由脸色一垮,点了点头。   今日玛琭倒是没怎么折腾王常在,让她学了请安礼,躬身礼、叩首等等。   奈何王常在本就膝盖疼,这么一通下来,还是累得要死。   又这么过了两日,王常在实在遭不住了,正想装病请假,没想到传来皇上要离开苏州前往扬州的消息。   王常在当时就眼前一亮,若是这时候装病,岂不是就不用跟着皇上一起走?这样的话,就不用受折磨了。等皇上巡视完扬州、杭州等地,返程时自己再跟着一块儿回宫,岂不美哉?   于是第三日,王常在就让明月去跟玛琭请假,自称病了,恐怕没法继续学规矩,也没法跟皇上一块儿去扬州了。   玛琭如何猜不到她的目的?当即就带着宜妃、平妃去探望。王常在还真躺在床上,脸色一片苍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生了什么大病。   “王妹妹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还好好的?莫非是最近学规矩太累了?”玛琭关切地问道。   她们这几日其实并未怎么折腾王常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常在姿态都放的那么低了,她们再折腾就是刻意欺负了。   “咳咳……”王常在拿手帕捂着嘴巴,虚弱地说道:“我身份卑微,怎劳烦三位姐姐前来探望?让姐姐们忧心了。大夫来瞧过,说我就是偶感风寒,姐姐们不必担忧。”   玛琭说道:“最近天气转凉,是容易生病,妹妹可要好好休息。”   如今已是十月末,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即便在江南,也感受到了寒冷。   “谢姐姐关心……只是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听说皇上明日就要启程去扬州,我怕是没办法陪同了。”说到这里,王常在还挤出几滴眼泪。   她一早就打算好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她还能偷偷跟爹见个面,商议一下入宫后该如何做。   这次搬入别苑实在太匆忙,她都没来得及跟家里人道别。   “你说你不一起去?”平妃目光古怪的看着王常在,心说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这都成为常在了,还有留在别苑的道理?难道她不想去紫禁城了?   “我是担心我这病不能好,传染给三位姐姐和皇上……还不如留下来先养好病,等皇上巡视完毕,回京之时我再一起走。那时候,我的病肯定就养好了。”王常在一脸悲戚地说道。   “可是皇上回京未必会经过苏州啊,到时候你如何与皇上汇合?难道你要留在别苑一辈子?”   “啊?皇上回京不经过苏州?”王常在登时抓瞎了,那她怎么办?她可不要留在这里一辈子啊。   玛琭说道:“皇上的行程保密,很可能会临时更改路线,没到临行时,谁也不知道走哪条路。既然王妹妹打算留在这里,本宫会禀报给皇上的。王妹妹,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她关切地笑了笑,可那笑容落在王常在眼里,却是一种讥讽,一种嘲笑!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玛琭三人已经出了屋子,不由有些急了。   这可怎么办?万一皇上真的不经过苏州,不就将她扔在这里了?那她这个常在算怎么回事?守一辈子活寡?   王常在吓得一个激灵,她可不希望虚度春光!   于是第二日众人蹬车时,王常在急匆匆跑了出来,表示要一起走。   “王妹妹,你身子还没好,这时候一起走,万一加重病情传染给皇上怎么办?”宜妃不悦地质问,一脸“你不懂事”的表情。   平妃也奚落道:“昨日还病恹恹躺在床上,今日就能小跑了,你这病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王常在听得脸色青白,好不容易才压下怒火,委屈地说道:“皇上,三位姐姐,我在病好之前都单独待着,一定不会将病传给皇上和大家的。”   “可这舟车劳顿的,万一你吃不消,岂不是拖累大家?”宜妃翻了个白眼。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拖累大家。”王常在恼火得很,忽然朝康熙的马车一跪:“皇上,还请带臣妾一起上路吧,不要将臣妾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那你就坐最后面那辆马车吧。”康熙不冷不热的发话,王常在立马喜上眉梢。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她欣喜的站起身来,在明月明雨的搀扶下就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谁知上去才知道,这居然是给宫女们乘坐的,王常在的笑容登时凝固,当真是怒火中烧。然而事已至此,她总不能再下车,只能忍着愤怒与委屈,在马车里坐下了。   一路上,王常在倒也安分,除了睡觉出恭,连马车都不下,许是怕被人笑话。   玛琭的马车里,宜妃与平妃则是幸灾乐祸,这王常在真是自作自受。   没几日,车队到了扬州,这次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前两日,康熙带着玛琭三人游玩,后面几日便是体察民情,巡视河道。   至于王常在,还继续装病呢,众人也懒得理会她。   离开扬州后,又去了杭州等地方,在杭州时还特意去了西湖,众人泛舟湖上,好不惬意。   玛琭甚至当场作画一幅,烟雨朦胧中,皇上身着龙袍,身姿挺拔的站立在船头,极目远眺。背景是澄净的天空与碧蓝的湖水,颇有海天一色的感觉,断桥若隐若现。   康熙对这幅画爱不释手,欣赏之后就表示要自己收藏,玛琭无奈,只能送给他。   没想到皇上居然也作画一幅,画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人,手牵手站在断桥之上。两个人影很小,只能隐约看清楚容貌与衣着,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这画的是他与德贵妃娘娘。   而这幅画,被皇上送给了玛琭,玛琭看着那两个小小的人影,露出了笑容。   巡视完整个江南,已经是十一月底,皇上终于起程回宫了。   到了这时候,王常在才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去紫禁城了!   让她庆幸的是,她这次跟上来了,皇上回京居然真的没有经过苏州,之前她一度以为德贵妃是故意这么说。   四处奔波的这段时间,她还算自在,“病”好之后,德贵妃只是派了两个嬷嬷教导她规矩,这让她压力大减。   其实玛琭三人只是懒得再理会她,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出去转转。   十二月中旬,眼看年关将近,一行人顺利返回了京城。而皇上从江南带回一位美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玛琭等人还没入京,后宫居然就传开了。   一时间,王常在还未入宫,就成了后宫里的传奇,众人都想看看,这位常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竟能让皇上一见钟情,还直接晋封为常在。   王常在入宫那日,被紫禁城的气势恢宏与辽阔壮丽深深震撼了,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她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要在这里出人头地!   她却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少人的敌视与猜疑。   “王妹妹,以后你就住在这永寿宫吧,永寿宫可是最靠近乾清宫的位置之一,如今里面只住了钮嫔一人,你去了正好与她做个伴。”入了后宫,玛琭没有直接回永和宫,而是领着王常在去了永寿宫。   王常在一听说钮嫔,心里就开始打鼓,她与王国正了解过宫里的娘娘们,知道这位钮嫔可不是好招惹的。   这位的来头丝毫不逊色于平妃,也有一位当过皇后的姐姐,父亲还是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虽说遏必隆已经过世多年,但钮钴禄氏还是根深叶茂,实力强大。   让她跟钮嫔作伴,只怕要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当然,这未尝不是一种机会,如果能抱紧钮嫔的大腿,日子想必差不了。   机遇总是伴随着风险。   思及此,王常在笑着说道:“谢姐姐垂怜。”   王常在入住永寿宫后,玛琭让内务府给她送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至于明月与明雨,在返程时就被送回了苏州。   面对陌生的环境,王常在多少有些忐忑,想了想,让宫女取了两样苏州带来的特产,去后殿拜见钮嫔了。   钮嫔原本被禁足三个月,如今只差几天就到时间,自然也听说了王常在的事情,但没料到德贵妃会将王常在分在她这里。   看着行礼问安的王常在,她就起了心思,这德贵妃,莫非想让她好好敲打敲打王常在?   “见过钮嫔娘娘。”王常在还不知钮嫔心中所想,只是见她冷着脸,就感觉不好相处,于是更加小心谨慎了。   “妹妹初来乍到,若是有冲撞娘娘的地方,还请娘娘海涵。这是妹妹从家乡带来的一些特产,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她亲自捧过两个盒子,呈了上去。   钮嫔身边的宫女接过盒子,然而钮嫔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只盯着王常在。   好一会儿,她才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就是皇上从江南带回来的王常在?果然是个美人坯子,瞧瞧这小模样,多水灵?”   “娘娘谬赞了。”王常在一时间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只能低垂着脑袋。   “多大了?”   “回娘娘,妹妹今年十六了。”   “十六,真是个好年纪,本宫刚入宫时也是十六,如今却已经老了。”钮嫔有些唏嘘,她都二十四了,眼看不再年轻了。   “娘娘风华正茂,最是受皇上宠爱,哪里老了?”王常在被她盯着不自在,这钮嫔的目光怎么那么奇怪?像是要将她刨开看看一般。   钮嫔怪异地笑了一声,忽然阴沉沉说道:“本宫受宠?德贵妃没有告诉你,本宫因为得罪过她太多次,如今正在被禁足?她将你送来本宫这里,可是没安好心啊。怎么,你也得罪过她?”   王常在登时愣在原地,这钮嫔正在禁足?得罪过德贵妃很多次?   是了,好像就因为得罪过德贵妃,才被皇上降了位份,这位以前可是妃位!   想到这里,王常在不由浑身冰凉,德贵妃这是想让钮嫔收拾她吗?   “娘,娘娘说笑了……”   “本宫可没有跟你说笑,既然德贵妃不喜欢你,本宫可不敢对你太好。”钮嫔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今后你就住在东配殿吧,宫里的礼仪都知道吧?每日得来服侍本宫用膳。”   “是,妹妹知道了。”王常在一阵苦涩,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我数了一下,正文还剩五章了,好像比之前预计的多了一点,但也还在计划之中的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两位亲:檬 14瓶;手中的珍珠 10瓶。   (*  ̄3)(ε ̄ *) 第142章 倾心   在宫中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王常在就被宫女唤醒了。王常在起床气很严重,当场就把宫女训斥了一顿,宫女无奈又委屈, 却不得不提醒, 一会儿还要去侍奉钮嫔用膳。   王常在一个激灵,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于是也顾不得生气, 赶紧起床去侍奉钮嫔了。   钮嫔倒也没怎么为难她, 只是王常在从小没做过侍奉人的活,显得笨手笨脚的, 还差点摔碎一个盘子。   “呵,本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皇上看上的,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还想侍奉皇上?还想受宠?”钮嫔翻了个白眼, 冷声嘲讽了一句。   “娘娘息怒,我下次一定会做好的。”王常在面露委屈, 从小只有别人侍奉她, 哪有她侍奉别人的道理?   没想到这宫中的规矩如此残酷, 即便成了常在, 还是活的跟下人一样。   “换做本宫往日的脾气,早就罚你跪在院子里了,你得感谢本宫生了小阿哥, 收敛了性子。”钮嫔摇了摇头,朝她伸手,王常在立刻将手帕奉上。   钮嫔擦了擦手,又将手帕扔给她, 不冷不热地说道:“以后做事机灵点,可别把你那不懂规矩的乡野气息带到宫里来,这宫里的女人,没一个是好招惹的,便是这些宫女,指不定来头都比你大。”   “谢娘娘教诲。”王常在着实吃了一惊。   这些宫女的来头可能都比她大?她不由暗自苦笑,自己终究是坐井观天了。   ……   永寿宫里的事情玛琭没有过多关注,王常在对她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实在不愿意将精力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年关将近,皇上依旧要举办家宴,只是这一次家宴的形势有所不同。随着阿哥公主越来越多,所以今年家宴的规模再次扩大,将阿哥公主们都纳了进来。   因为皇上南巡离开了两三个月,以至于后宫众嫔妃都没能相见,为了显示公正,玛琭今年也让所有后妃都参与,包括刚入宫的王常在。   而惠妃、钮嫔、宣嫔几个被禁足的,最近也纷纷恢复了自由身,可以参加年底的家宴。   唯有被皇上打入冷宫的佟答应,迎来了生命最后的时刻。   佟答应被打入冷宫已经半年多了,原本还盼着有朝一日被放出来,可自从她给惠妃与梁九功下蛊之后,皇上忍无可忍,直接下达旨意让她在皇贵妃周年祭日上路。   佟答应最开始还恐慌、不甘、期盼,可随着时间流逝,见家里人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她终于生出绝望。   “你们是来送我上路的?”看着迎面而来的梁九功与一队小太监,她扬起唇角,吃吃怪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小太监捧着的托盘,还是老三样:匕首、毒酒与白绫。   梁九功微微蹙眉,眼前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佟妃娘娘的模样?完全就是个肮脏邋遢又不正常的疯婆子。   她可怜吗?或许吧,但她更可恨。   一想到这个女人给自己下蛊,梁九功就恶心的想吐出来。   “佟答应,皇上怜惜,特意赐你三个选择,你自己选一样吧。”梁九功冷冷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皇上真是宠爱臣妾,居然还给臣妾三个选择……可这三个选择,都是要臣妾的命啊……”佟答应的笑容越发怪异,撑了好一会儿才从草堆上撑着站起来。   瞬时间,一股恶臭逸散开来,熏得梁九功都后退了一步。   “梁公公,你怕我?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佟答应用乌黑的手捂住嘴巴轻笑,还自以为娇媚的抛了个媚眼。   “梁公公你说,是我不够美貌吗?是我不够温柔吗?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佟答应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又开始笑,似乎真的疯了。   梁九功依旧面无表情,在宫里这么多年,他什么都见过,敬嫔、安嫔、布尔珠,皇贵妃,再到现在的佟答应。   佟答应不是第一个,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佟答应,时辰已到,请安心上路吧。”他使了个眼色,端着托盘的小太监立刻上前一步,要让佟答应自己选择。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梁公公,你就放过我吧,你饶过一命好不好……我要见皇上,皇上一定舍不得我死的……梁公公,你帮我跟皇上说一声,说我知错了好不好……”   佟答应忽然扑上来,紧紧抓住梁九功的手,惊恐又期盼的念叨着。   梁九功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却发现手都被抓破了皮,不免有些恼怒。   “既然答应自己不选,老奴就帮答应选了。来人啊,赐毒酒。”   两个小太监登时上前拽住佟答应的胳膊,另一个太监则端起毒酒,一步步走到佟答应面前,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不……唔唔……不要……我不喝……”佟答应惊恐万分,奋力挣扎,然而根本挣脱不开。   那太监猛地将毒酒灌进她的嘴里,佟答应尖叫出声,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两个太监手一松,她便瘫倒在地,不多时,忽然喷出一口血来,双眼也开始涣散。   “不……我不想死……我要见皇上……皇上……”   佟答应嘴巴一张一合,声音细若蚊呐,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抬出去吧,手脚利索点,可别冲撞了娘娘们。”梁九功留下一个冷漠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佟答应被赐死这日,整个后宫都关注着这件事,只不过,没有人敢去冷宫查看。   唯有王常在,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钮嫔嗤笑道:“你去北三所那边转转吧,你入宫好几日了,还没去后宫各处看过吧?”   “谢娘娘提醒,我是还没去各处拜访过。”王常在不明所以,北三所?听着似乎有些耳熟。   “嗯,那就去吧,今日正好见一见后宫的残酷。”钮嫔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王常在越发疑惑,等出了永寿宫,才询问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似有些不敢说,被王常在逼问的急了,才小声汇报道:“常在,今日是皇贵妃娘娘周年忌日。”   “皇贵妃?”王常在愣了一下,是那位佟家出来的皇贵妃?据说刚入宫时也十分受宠,很快就被晋封为贵妃,也是本朝第一位贵妃。   这都薨逝一周年了?难怪今日气氛怪怪的。   “那这跟北三所有什么关系?钮嫔娘娘为何让我去北三所转转?”   “这……常在,北三所可不是个好地方,那是冷宫。”宫女实在憋不住了,常在若是真跑去北三所,指不定会遭殃呢。   王常在蓦地一惊,北三所就是传说中的冷宫?钮嫔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坑死她不成?   就听宫女又说道:“今日是皇贵妃的忌日,皇上曾下令,今日送佟答应上路……这位佟答应原本是佟妃娘娘,乃是皇贵妃的妹妹,但因为犯下一些错事,所以……”   王常在听得天旋地转,她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今日北三所有人要丧命!   佟答应?佟妃?   高居妃位,竟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时间,王常在只觉得喉咙干涩,心底那点小小的倨傲再也不复存在。这后宫,当真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她自然没有去北三所,只在御花园里转了转,然后就匆匆回去了。   佟答应被赐死,似乎没有掀起半点浪花,半个月后,新年就到了。   这日一早,各宫嫔妃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结伴前往乾清宫,有孩子的还带上了孩子。   五阿哥也被送来了,由宜妃照看,母子两虽说见面的时间不多,可毕竟是亲生的,这点情分还是有。   王常在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庄重的场合,不免有些紧张,跟在钮嫔身后亦步亦趋往乾清宫而去。   “你运气倒是好,刚入宫就有幸参加家宴,往年除夕家宴可是只有嫔位及以上的才有资格过来。”钮嫔看她谨小慎微的模样,暗道这王常在倒是不笨,这么快就适应了宫里的环境。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你这个位份,也就能坐后面几桌了,怕是连皇上的脸都看不清楚。”   “能参加家宴,我已经很荣幸了,不敢奢望太多。”王常在谨慎的回答道。   她最近可算看明白了,这后宫完全就是德贵妃一手遮天,她想出人头地,真是比登天还难。渐渐的,她也就放平了心态,不像在苏州时那么激进了。   二人到达乾清宫时,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钮嫔也不给她介绍,王常在几乎一个都不认识,于是被晾在了一边。   而有关她的事却早已传遍了后宫,宜妃与平妃可不会帮她藏着掖着,将它在苏州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本就对她不满的众人更加厌恶了。   “哟,这位就是王常在吧?模样果然水灵,难怪能让皇上亲睐。”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一看,才发现是郭贵人,不远处还站着宜妃。   “常在,这位是翊坤宫的郭贵人,宜妃娘娘的妹妹。”王常在身边的宫女云衫小声提醒。   王常在赶紧行礼问安:“见过郭贵人。”   宜妃的妹妹?她就有些知道对方的来意了,不由紧张起来。   “什么得皇上亲睐?我怎么听说是有的人死皮白赖混入宴席,还献歌献舞的?”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嘲弄。   “常在,这位是永和宫的卫贵人。”云衫又低垂着脑袋说道。   “见过卫贵人。”王常在有些羞恼,这卫贵人好生过分,居然当众骂她死皮白赖。   永和宫?那不是德贵妃的住处吗?   这位卫贵人听说早先是侍奉德贵妃娘娘的,后来被提拔为答应,从此成为后妃,与德贵妃的关系可不简单。   “卫姐姐说得对。”郭贵人压根没理会王常在,轻蔑的冷笑道:“我还听说有的人为了入宫,竟然陷害平妃娘娘,实在是歹毒。”   王常在蓦地双颊通红,又气又恼,不用说,这事肯定是平妃或者宜妃传出来的。   偏偏她还没办法辩解,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为了入宫竟然不折手段。”   “那可不是,否则凭她的姿色,怎么可能被皇上看中?”   “我还听说有的人故意装扮成德贵妃娘娘的模样,呸,真是不要脸。德贵妃娘娘何其高贵,也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效仿的?”   “啧啧……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了郭贵人与卫贵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议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还不小。   王常在越听越难受,却是敢怒不敢言,最后气得哭了起来。   玛琭到达乾清宫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当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王常在自作自受,她也不会心生同情。   “都围在一块儿做什么?待会儿皇上来了还以为你们想滋事呢。”   “见过德贵妃娘娘!”众人一惊,纷纷回头行礼问安,迅速散开了。   只有王常在还木呆呆站在那里,委屈的落泪。   玛琭微微皱眉:“今日是除夕家宴,大好的日子,应该喜庆。”   “娘娘说的是。”众人应声,齐齐看向王常在,王常在的眼泪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越发委屈了。   “哎,这是哪位妃母啊?好像不太受大家待见。”远处,几个阿哥正在闲聊。   大阿哥胤褆今日也来了,看见王常在委委屈屈的落泪,被所有人欺负,不由多看了两眼。   胤礽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父皇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个王常在,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而且狠毒。”   南巡他也去了,因此很清楚王常在都干了什么事,对她很不喜欢。   “原来就是她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胤褆摸了摸下巴,又多看了两眼。   “大哥你这就看错了,她可不柔弱,厉害着呢。”胤礽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多提及后宫之事,转身询问胤禛胤祚课业去了。   胤禛与胤祚去江南玩了两三个月,功课落后了不少。   胤褆却是撑着下巴坐在那里,时不时看王常在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年,大阿哥虚岁就十四了,如今已有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一身气质尊贵,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坏,与惠妃大不一样。   康熙在他这个年纪都纳了好几个后妃了,阿灵阿在他这个年纪也知道给自己找媳妇了,惠妃在这方面倒是比较严谨,还没有给他找过女人。   不过很显然,胤褆自己已是情窦初开,对王常在似乎有些想入非非。   不多时,康熙就到了,众人登时结束交谈,按照位份依次落座。   坐在皇上身边的自然是德贵妃,往下便是惠妃、宜妃与平妃三个,三妃之后才轮到五嫔。嫔之后,就是几位贵人了。   至于常在与答应,正如钮嫔所说那般,坐的远远的,皇上怕是看都看不见。   阿哥与公主们坐在母亲的身边,唯有太子胤礽,坐在了皇上的旁边。   “转眼又到一年除夕夜,今年家宴更加热闹了。”康熙扫了一眼众人,多了几个面孔,也少了几个面孔。   “愿往后一年比一年热闹。”玛琭举起酒杯,笑着说道:“臣妾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龙体安康。”   “那这杯酒朕必须得喝了。”康熙笑着看了她一眼,一手端起酒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气氛渐渐被调动起来,妃嫔们也纷纷敬酒,各自说一些祝贺的话,康熙来者不拒,几乎每人敬酒都抿了一小口。   唯有王常在敬酒时,康熙只是“嗯”了一声。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传言是真的,皇上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王常在,是这个女人用了卑劣手段才被册封为常在了。   一时间,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坐在她附近的常在与答应更是避瘟神般,往旁边挪了挪。   王常在险些当场哭出来,到了这时候才清楚,原来皇上夸赞她的那些话都是说说而已,皇上早就看清她的小伎俩了。   唯有胤褆生出怜悯,暗道这王常在真是太可怜了,居然被汗阿玛当众给了一个难堪。那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真真让人心疼。   家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结束之后,众人也没有急着回去,因为待会儿还会放烟花。   康熙带着众人登上高楼,戌时到,一朵朵烟花从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也将紫禁城映衬得美轮美奂。   “今年的烟花似乎跟往年有所不同,皇上,这是研发出新的品种了?”玛琭看着一朵朵烟花,欣喜的露出笑容。   “听说是新研制出了两种,你喜欢吗?”康熙牵着她的手,笑着问道。   “喜欢,很漂亮,要是有摄像机录制下来就好了,随时都能欣赏。”玛琭语带遗憾,这么美的烟花,一年才能看一次,着实不过瘾。   “摄像机是何物?是一种新的绘画方式?”康熙不解地询问。   玛琭莞尔,眨了眨眼睛逗趣道:“皇上说的没错,确实是一种新的绘画方式。臣妾最近做了一个梦,梦里就出现了这个叫摄像机的东西,可以将眼前的一切都保存下来,包括声音和图像,想看的时候就能看。”   “你这个梦很不错,只是,这样的东西恐怕只应天上有。”康熙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片刻后又说:“朕没有摄像机,但一会儿可以画一幅烟花图送给你。”   “那臣妾就等着了,皇上一言九鼎,不许反悔。”   “君无戏言。”康熙宠溺的笑道,琢磨着今年要不要找机会多放几次烟花给玛琭看。   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着,一众后妃虽羡慕嫉妒,却也表示习惯了。唯有站在最后方角落的王常在,越发心灰意冷,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就在这时,手心里忽然被塞了一个东西,王常在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发现是大阿哥。   大阿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扬眉一笑,迅速跑开了。   王常在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又害怕,大阿哥这是做什么?这若是被人看见,她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内心又生出一丝温暖,在这个冷落可怕的后宫里,居然有一个人敢接近她,还塞给她一个东西……   想到这里,她再次后退了几步,躲在一处无人的角落,这才敢张开手心。   那是一颗珠子,不是很名贵,但也绝对不便宜,在幽暗的角落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那一刻,王常在的眼泪簌簌滑落,仿佛有什么击中了她的内心。   珠子上还黏着一张小小的字条,王常在打开来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宝珠配美人。   王常在蓦地双颊通红,她竟然被大阿哥调戏了。她有些羞恼,但更多的是疑惑,大阿哥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喜欢上她了?   不,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皇上的常在,虽说她们之间只差了两岁,可辈分差了一辈!   思及此,王常在面色一紧,这颗明珠犹如烫手山芋般,让她心慌意乱。   不能要,必须还回去!她本就被皇上厌弃,若是被皇上知晓这事,她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她匆匆跑出来,却没有看见大阿哥,烟花也到了尾声。担心明珠被人发现,她慌忙塞进了口袋里,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归还。   接下来几日,王常在都心不在焉的,她被整个后宫孤立了,也没有贱到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她时不时拿出那颗珠子瞧着,每次只有看见那温和的光芒,才能体会到温暖。   这日,她无聊带着宫女去御花园游玩,最近刚下了雪,御花园一片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致。   正欣赏着雪景,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正是胤褆。   “见过王常在,常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大冷天的,染了风寒可不好。”胤褆目光温和,踏着雪花大步走来,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王常在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难道大阿哥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   不过在这里遇见了也好,将珠子还回去,以后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她看了一眼云衫,找借口将人支开了,这才掏出明珠递过去。   “大阿哥上次掉了珠子,恰好被我捡到,今日遇上了,正好物归原主。”   胤褆笑容一滞:“你不喜欢这明珠?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大阿哥说笑了,你是阿哥,我是常在,大阿哥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这珠子还请收回去,我只当是无意中捡到,你我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王常在神情紧绷,大阿哥的善意虽然让她觉得这后宫有了温暖,可也让她无法承受。这事若是被别人发现,她真的会完蛋!   见大阿哥还木然站着,她有些急了,索性走过去将珠子硬塞进胤褆的手里。   胤褆趁机抓住了她的手,王常在一惊,正想挣扎时,忽听树丛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王常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皇上勾引大阿哥!”   玛琭一声厉喝,随即从树丛后走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闲来无聊来御花园转转,竟然看见这一幕。   这王常在真是出人意料,短短时间内竟然勾搭上大阿哥,她就不怕掉脑袋?   “啪。”明珠忽然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二人齐齐变了脸色,手也迅速放开。   “冤枉啊……”王常在心底一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魏无羡 5瓶。 第143章 祸事   “见过德贵妃娘娘, 娘娘,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大阿哥也慌了,跟着跪倒在地, 额头上冷汗都落了下来。   玛琭走到二人面前, 眸光微沉, 看了看王常在,又看向摔碎的珠子。   冷声质问道:“不是本宫看到的那样?那是哪样?你们方才没有牵手?王常在没有将明珠送给你?”   “回娘娘, 这明珠不是我的,是大阿哥不小心掉落, 被我捡到的, 我方才只是还给他……”王常在这回真是欲哭无泪,她就知道这明珠不是好东西。   这下好了, 真闯出了祸事。   虽说这样讲有点对不起大阿哥, 但她总不能背黑锅。   “是啊娘娘, 这珠子是儿臣掉落的, 被王常在捡到,好心还给儿臣的,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苟且啊。”大阿哥暗自后悔, 自己刚才怎么就那么莽撞,抓了王常在的手呢?   这御花园从来都不是秘密之地, 自己就算要表示亲近,也该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啊。   “你掉落的?那你告诉本宫, 你是何时掉落的?王常在,你又是在何处捡到的?为何知晓这珠子是大阿哥的?”玛琭微微凝眉, 身为后宫嫔妃,就算见到了阿哥的东西,也是交给对方的额娘, 而不是私底下见面。   要说这两人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真不大相信。   当然,看这二人的模样,估摸着也没见过几次,只是互相抱有好感,又或者赠送了什么信物。   大阿哥悄悄瞟了王常在一眼,咬牙说道:“儿臣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掉的,大约就是前几日,不,不清楚掉在了何处。”   王常在不敢置信地看向大阿哥,他居然说不知道?想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不成?   之前还深情款款送她明珠,刚才更是抓她的手,这会儿就撇清干系了?皇家果然没有真情。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胡思乱想,呵,这宫里的男人,当真没一个值得信任。   “回娘娘,这珠子是大阿哥在除夕夜看烟花时掉落的,我那晚本就想还回去,可碍于人多,实在是没有办法。今日本只是来御花园走走,没想到碰巧遇到了大阿哥,便打算将珠子还回去。”   “娘娘,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王常在神色肃然,为了自保,她也是豁出去了。除了第一句,她后面说的都是真的,所幸老天爷没有降下惊雷,让她内心稍安。   玛琭稍显意外,这个时代的人不常发誓,王常在发下这样的誓言,看来没有说谎。   “那你们刚才为何手牵手?”   “娘娘,我刚才是为了还珠子,可大阿哥不收,我只能塞进他手里……却,却没想到大阿哥竟然轻薄于我,还好娘娘及时出现,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王常在居然委屈的哭了起来,大阿哥则是双颊涨红,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儿臣没有啊,都是王常在主动的,她趁着还明珠抓住儿臣的手,想勾引儿臣……”   两人各执一词,为了保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王常在怒极反笑,还好她一直坚守本心,没有被一颗珠子扰乱心神,真做出什么事情来。否则,一定会追悔莫及。   “还请娘娘明鉴,臣妾是皇上的人,又怎会勾引大阿哥一个毛孩子?”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耐不住寂寞,见不到汗阿玛就来勾搭我?”   大阿哥反唇相讥,被王常在说是毛孩子让他十分不舒服。   “你们都说完了?”玛琭冷眼看着两人,两人登时不吭声了。   “王常在,本宫问你,你既然捡到了大阿哥的明珠,为何不交给惠妃,而是私自保存?”   王常在一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她只想着这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得偷偷还回去。可这样一来,逻辑就说不通了,如果真是她捡到的,是该交还给惠妃娘娘啊。   “我,我不敢……”她咬了咬下唇,委屈地说道:“这宫里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都嘲讽我讥笑我,我若是去找惠妃娘娘,一定又会被说三道四,惠妃娘娘指不定还以为是我偷了大阿哥的珠子。”   更严重一点,指不定以为他们之间真有点什么,好好收拾她一顿。   玛琭一想,这个说法倒也说得过去,于是又问大阿哥:“你为何抓住王常在的手不放?”   “儿臣没有啊,真的是王常在……”   “闭嘴,你真以为本宫什么都没看到?”玛琭皱起眉头,她与大阿哥来往不多,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见几次,因此对他并不是太了解。   平日里也当他是小孩子,可今日才意识到,他已经是半大少年,情窦初开了。   她在树丛后看得一清二楚,是大阿哥主动抓住了王常在的手,还一脸奇怪的笑容,那分明就是对王常在有意思。   大阿哥当时就惊慌了,德贵妃居然看见了?若是将此事告诉汗阿玛,他哪里还有活路?   “娘娘饶命啊,儿臣只是想抓珠子,没想到抓到了她的手,真不是故意的……”   “你还在跟本宫撒谎?”玛琭对他莫名失望,这大阿哥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也是,之前还对王常在含情脉脉,转头就将一切撇清,这样的人,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大阿哥咬了咬牙,忽然抬头看着玛琭:“娘娘想将事情闹大不成?这事若是闹大了,儿臣虽然受罚,可汗阿玛脸上也不好看,娘娘也会落下个打理后宫无方的名声,不是吗?”   “再说了,娘娘与儿臣额娘素来交好,为何就不能网开一面?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事。”   “你在威胁本宫?”玛琭面色一沉,虽说大阿哥说的不无道理,可这语气着实让她不舒服。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分析利害关系。娘娘若是遮掩此事,对谁都好,若是闹大,那对谁都没好处。”大阿哥倔强的跪在那里,颇有些有恃无恐。   “呵……”玛琭冷笑出声,直笑得大阿哥一个激灵,突然就有些没底了。   “本宫承认你说得对,可本宫向来讨厌被人威胁。之前原本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被你这么一说,本宫倒觉得不能轻易饶恕了。否则你今日敢调戏王常在,明日就敢调戏别的嫔妃。”   玛琭最讨厌大阿哥这样的人,仗着权势就胡作非为,犯了错还不知悔改。   她敢肯定,这次若是轻饶了大阿哥,这厮以后肯定更加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来人,将大阿哥送去延禧宫,本宫今日倒要看看惠妃是个什么说法!”   大阿哥说她与惠妃向来交好,是,在惠妃背叛之前,她们的关系是很好。可那日之后,情分就不再了。   “德贵妃娘娘饶命啊……我不要去见额娘,不能让额娘知道这事……”大阿哥急了,额娘若是知晓这事,对他会多么失望?   “苑荷,去将皇上请到延禧宫。”玛琭压根不理他,甚至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大阿哥登时绝望了。   王常在却有些幸灾乐祸,这大阿哥就该好好收拾一顿,亏她之前还觉得这是后宫中唯一带给她温暖的人。到头来,这厮却是伤害她最深的。   倒是德贵妃,与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居然没有为了保住大阿哥就颠倒黑白,愿意为她做主。   想到这里,王常在心情复杂,或许自己以前真的做错了,也错怪了德贵妃。   为了大阿哥留几分颜面,玛琭并没有让人押着他,而是将他簇拥在中间,免得他跑了。一路上,大阿哥也不敢再乱叫,否则引来更多人,就更丢脸了。   他愤恨的低垂着脑袋,不断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让王常在自己认下。可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不会愚蠢到做这种事。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延禧宫就到了。   惠妃此时正坐在炉子旁取暖,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大阿哥闯祸,被德贵妃给抓住了。可很快又打消这个想法,大阿哥一向听话,很少犯错,再说了,犯了错有她这个额娘处理,也轮不到德贵妃。   “见过德贵妃娘娘,不知娘娘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惠妃亲自迎上前去,努力挤出个笑容。   佟答应那件事情之后,她就知道她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了,因此结束禁足后也一直很低调,不敢乱生事。   “惠妃姐姐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姐姐还请稍后,本宫让人去请皇上了,等皇上来了,本宫会一并说出来。”玛琭对她还算客气,只是,没有往日的亲近。   惠妃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要请皇上?   她的目光不由落到大阿哥身上,大阿哥却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她。惠妃一个激灵,莫非真是这小子犯了事,落到了德贵妃手里?   不多时,康熙就被请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也有些意外。   “苑荷说你找朕有事,这大过节的,又有什么事情让你操心了?”康熙不明所以,还特意抓住玛琭的手,看是否暖和。   “大过节的劳烦皇上出动,是臣妾的错。只是,这件事干系不小,臣妾不敢私自做主,只能请皇上出面。”玛琭扶着他落座,这时候才将大阿哥与王常在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旁,竹韵捧着摔成碎片的明珠,放在了案几上。   霎时间,大殿中静的落针可闻,惠妃蓦地睁大双眼,险些给气晕过去。   大阿哥则是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真的完蛋了。   皇上冷着脸看向大阿哥,时而又看向王常在,脸色阴沉的厉害。   “胤褆,德贵妃说的可是真的?”他厉声喝问,强忍着怒火。   “汗阿玛,儿臣真的没有啊,都是王常在故意勾引儿臣……儿臣也不知道德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偏帮王常在,这样诬陷儿臣……请汗阿玛明鉴。”胤褆哭哭啼啼,就是打死不承认。   皇上都要气笑了,玛琭故意偏帮王常在?这话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这胤褆当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你竟然说德贵妃偏帮王常在?胤褆,你真当朕糊涂了不成?!”   “儿臣不敢,汗阿玛,可儿臣真的没有啊……”胤褆心底一沉,汗阿玛居然如此不信任他?他不由看向惠妃,委屈地哭诉道:“额娘,你帮儿臣说句话啊,儿臣真的没有轻薄王常在。”   惠妃此时也醒过神来,当即跪在地上为自己儿子求情:“皇上,这件事一定有隐情,胤褆不是这样的人……兴许真的是王常在故意勾引他,请皇上明鉴。”   她气得恨不得打死胤褆,可事到临头,却不得不帮他说话,胤褆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一定是该死的王常在故意勾引自己儿子,这个该死的贱人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就另辟蹊径秽乱后宫。   她恶狠狠瞪了王常在一眼,这贱人,她迟早弄死她!   王常在被她瞪得脊背发凉,这对母子的反应实在让她心寒意冷,也彻底激怒了她。   “皇上,臣妾没有大阿哥,反而是大阿哥对臣妾屡献殷勤。臣妾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原本不想说的,可现在若是再不说出来,臣妾只怕要背黑锅了。”   “王常在,你有何话要说?”康熙皱眉看着她,这王常在还藏了一手不成?   玛琭也有些疑惑,王常在之前居然撒了谎?   王常在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从荷包里取出了一张字条。大阿哥看见这一幕,惊得脸色都变了,这女人居然还留着这张字条?   “皇上,那珠子是大阿哥在除夕之夜看烟花时塞到臣妾手里的,同时还有这张字条,请皇上过目。”   梁九功赶紧捧着那张字条呈给康熙,康熙一看,当即勃然大怒。   “好啊,真好!宝珠配美人!胤褆,这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皆是一惊,这珠子竟然不是王常在捡到的,而是大阿哥送给她的,还写了一张字条?   这,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皇室丑闻啊!   王常在,可是皇上的常在啊,这大阿哥想效仿李治不成?   惠妃再次眼前一黑,身子都颤抖起来,这个不肖子,是想活活气死她吗?   “汗阿玛,儿臣根本不知道什么字条……”大阿哥脸色苍白,却是依旧不承认。   “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你当真以为朕连你的字都分辨不出来了?”康熙怒火中烧,这不肖子想女人也就罢了,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后宫,到底想做什么?!   这若是传出去,让他的颜面往哪儿搁?即便他不喜欢王常在,可毕竟名分在那。   “兴,兴许是王常在故意模仿……”   “那你告诉朕,王常在如何会知晓你的字迹?”   “儿臣不知……”   康熙冷笑出声:“王常在与你素无来往,为何要模仿你的字迹做出这种事?胤褆,你从小就不会撒谎,因为每次一撒谎就漏洞百出。朕一而再的给你机会,你却冥顽不灵,不知道珍惜,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惠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品行不端,让胤褆也沾染了如此习性,着实恶劣。”   “皇上,臣妾……”惠妃只觉得浑身发软,皇上居然说她品行不端,原来只要犯过错,就再也洗刷不掉污点了吗?   可她也没料到胤褆会做出如此混账事啊,是她太疏忽自己的儿子,只想着让他好好上学,不要沉溺于男女之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了。   “胤褆轻薄王常在,事后又满口谎言,拒不认错。朕就罚你二十大板,禁足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反思反思吧。”康熙终究是留情面了,没有将胤褆送去宗人府。   一来此事不宜大肆宣扬,二来胤褆年纪尚小,又是初犯,康熙并未完全放弃他。   “汗阿玛饶命啊……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胤褆一听二十大板,当即吓哭了。   他不要挨板子,他不想死啊。   “拖出去。”康熙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此时才认错,不觉得太晚了?   殿中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走到胤褆面前,将他拖了出去。胤褆不住哭喊,很快,院子里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胤褆叫的更加凄惨了。   不过这些小太监下手都很有分寸,虽然让胤褆疼得厉害,但不会伤筋动骨,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开玩笑,这可是阿哥,谁敢下死手啊。皇上此时即便再生气,也不可能真让胤褆出事。   二十板子后,胤褆臀部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连叫喊的声音都没有了。康熙让人把他抬下去,惠妃那边却是哭得肝肠寸断。   到了这时,康熙才盯着王常在:“王常在,你好大的胆子!大阿哥送你珠子,你为何要收下?事后又为何不交还给惠妃或者德贵妃?你真想秽乱后宫不成?”   “冤枉啊,臣妾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那晚大阿哥强行将珠子塞给臣妾,然后就跑走了,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还回去啊。事后,事后又害怕……因为后宫的姐姐们都不喜欢臣妾,臣妾也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才想悄悄还回去……”   王常在胆战心惊的解释着,刚才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可是吓得不轻。   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打板子,更何况她这个不受宠的常在?而且这件事之后,她肯定把惠妃给得罪惨了,以后恐怕再没有好日子。   “胤褆还是孩子,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知道后妃与阿哥私会的后果?”康熙看她越发不顺眼,下令道:“朕罚你禁足三个月,你也回去给朕好好反省!”   “谢皇上隆恩。”王常在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禁足三个月,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打入冷宫,或者罚入辛者库。   禁足这三个月,对她来说或许反而是好事,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承受惠妃的怒火。   至于三个月后,惠妃的火气应该也会消一些。   她无奈可笑,自己费尽心机入宫,终究还是错了啊。若让她再选一次,她绝对不会选择接近皇上。   王常在离开了,康熙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惠妃,轻叹一声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下玛琭。   “现在你开心了?德贵妃娘娘,你恨我就恨我,为何要报复到胤褆身上?他只是个孩子啊!”惠妃抬起头来,露出通红的双眼,目光里蓄满恨意。   “你是这么想的?”玛琭惊诧不已,果然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惠妃以前不是这样没脑子的。   “难道不是?哼,这件事完全没必要闹到现在这样,你不就是想报复我?”惠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整个人似乎有些疯狂了。   她的胤褆被打成那样,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   “不可理喻。”玛琭暗自皱眉,冷声怒斥道:“是你的儿子秽乱后宫,到头来你却说本宫报复你。本宫若是想报复你,能等到现在?当初你背叛本宫与佟答应合作时,本宫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惠妃忽然提高嗓门,双眼通红,如同一头狂怒的狮子。   “你好意思问本宫?本宫倒想问你,你为何让你的儿子秽乱后宫?!他今日能轻薄王常在,明日是不是就能将别的后妃勾上床?惠妃,是你教子无方!”玛琭被她激怒了,眼前的惠妃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婆子。   惠妃蓦地瞪大双眼,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那不是她教的,她怎么可能教胤褆做这样的事情?可谁会相信呢?皇上只怕也是这样看待她的吧?   “我没有……”   “你没有?那胤褆是跟谁学的?惠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往日半分体面?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得蛮横不讲理,理智全无……与当初的皇贵妃、钮嫔、佟妃何其相似?希望你不要步她们的后尘,本宫言尽于此。”   玛琭恼火地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听她的胡搅蛮缠,大步离开了。   惠妃长长吸了一口气,玛琭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居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不,她不要!   离开延禧宫的玛琭却是憋着一肚子气,惠妃确实已经变了。也好,反正她们俩早已掰扯干净,以后也不必再来往。   “见过德贵妃娘娘。”正想着,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玛琭凝眉,就见王常在跪在通往永和宫的巷子里,端端正正朝她磕了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45961330、魏无羡 5瓶;if·首领中也 1瓶。   (*  ̄3)(ε ̄ *) 第144章 贺寿   这王常在不回去禁足, 反而在这里给她磕头,实在是让玛琭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人想让她帮忙求情,免去禁足之苦?   “今日多谢德贵妃娘娘仗义执言, 否则我怕是会被冠上勾引阿哥的罪名, 再无活路。”王常在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淡,感激的说道:“以前是我误会了娘娘,这后宫之中, 其实只有娘娘最公正。”   “娘娘,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装扮成你的模样是想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后来又做了错事导致你心生不喜……我已经知错了,不敢奢望娘娘原谅, 只希望娘娘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今往后, 我为娘娘马首是瞻。”   这话让玛琭面露诧异,不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王常在本就不笨,入宫这些日子总算认清了形势,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你不必如此, 本宫向来不会针对谁,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本宫自不会刻意为难你。皇上让你禁足三个月,你就快些回去吧,免得又被人抓住把柄。”   “谢娘娘提醒,我这就告退。”王常在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次恭恭敬敬给玛琭磕了个头,含笑着离开了。   她这一把赌对了,德贵妃娘娘果然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只要她以后不再犯错, 对方就不会蓄意为难她。   “娘娘真的就这样放过王常在了?”等王常在走远,苑荷不解的问道。   “她这段时间想必也受够了教训,至少短时间内不敢再生事了,暂时不用理会她。走吧,咱们回去。”玛琭不会轻易定义王常在的好坏,只是公事公办。   这次的责任确实不在王常在,她也不会故意诬陷她。   王常在与大阿哥的事情终究还是传了出去,一时间,对王常在的诋毁更多了。也有人对着惠妃与大阿哥幸灾乐祸,大阿哥被责罚,皇上对他的印象肯定好不了,这将来还有什么前途?   玛琭倒是没理会那么多,趁着年还没过完,举办了一次宴席。参与者除了后宫嫔妃,还有一些诰命……没错,她只是想见她额娘了。   趁着这次宴席,母女俩又好好团聚了一次,玛琭询问了一些玛颜珠婚事的事情,得知还有六个多月。她便琢磨着,到时候一定要亲自去祝贺。   许是发生了王常在的事情,之后一段时间后宫都出奇的平静。   新年之后,永和宫又迎来了新一期的开学时光,这次少了七阿哥,但又迎来九阿哥与十阿哥。   十阿哥才一岁左右,一时间看见这么多哥哥姐姐,欢喜异常。钮嫔对他宝贝得紧,生怕他磕了摔了,有些保护过度。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十阿哥总显得笨拙些,做什么都慢一拍。   不过钮嫔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是因为十阿哥还小,比别人慢些是正常的。   相较于十阿哥,大几个月的九阿哥就活泼伶俐多了,宜妃对九阿哥非常宠爱,远远不是五阿哥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也不奇怪,毕竟五阿哥从小养在太皇太后那边,母子接触的时间太少。   而公主里面也多了一个,正是玛琭的小闺女嘉福。嘉福比九阿哥小了一个月,性子却跟九阿哥差不多,胆子比静福还大。   这样一来,永和宫里天天都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荣嫔与三阿哥也终于被放出来了,母子两被惩罚禁足一整年,心情无比灰暗,三阿哥的野心也收敛许多,或者说埋藏的更深了。   总之,他通过了皇上的考验,得以重新回去上学。   一晃时间就进入三月,皇上又添丁了,答应那拉氏生下了一位公主。那拉氏原本是延禧宫里侍奉惠妃的宫女,也是她运气好,当年皇贵妃还在世时,从嫔位及以上的后妃身边各挑选一个宫女充实后宫,这那拉氏就被挑上了。   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宠,毕竟没有身份背景,模样也不是特别出众。去年被宠幸了几次,居然怀上身孕。   这次生下一位公主,便被皇上晋封为常在。   与她相比,从宜妃身边选出来的万流哈氏运气似乎更差一些,因为性子太安静,总是没有存在感,到现在受宠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几日,万流哈氏居然被诊出怀了身孕,这一下,她就更加低调了。   一个不受宠的答应怀了孕,在宫中并未引起多少波澜,人们更关注的还是德贵妃娘娘,因为皇上特意下令,今年要为德贵妃娘娘庆贺生辰。   这事不仅让后宫嫔妃们惊讶,玛琭自己也十分惊讶,她这年纪不上不下的,又不是逢十,皇上怎么想起为她贺寿了?   不过,皇上愿意为她大肆庆贺生辰,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开心的,她当然不会傻到去阻止。   只是这一次没有让她亲自操刀,皇上特意命惠妃与宜妃主持,务必要将寿宴办好。   这次寿宴的规格自然没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上贺寿那么高,但也就比皇后的规格差一点,算是后宫嫔妃里最隆重的一次了。   众人羡慕归羡慕,还是得思索该赠送什么礼物,连王常在都精心准备起来。   距离寿宴还有一个多月,等到那时她已经禁足结束,自然可以参加。   胤禛与胤祚更是绞尽脑汁,身为额娘的儿子,他们也不能落于人后啊。于是玛琭时常看见兄弟俩偷偷摸摸讨论着,还紧皱着眉头。   “四阿哥与六阿哥准是又在商议给娘娘贺寿的礼物了。”一次,苑荷看见兄弟俩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捂着笑了起来。   “真怕他们这样下去,未老先衰了。”玛琭好笑的摇了摇头,心底却是一阵温暖。   她的孩子们,知道孝顺她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有孝心,娘娘真幸福。”苑荷捧着下巴,开心的说着。   “羡慕了?本宫就知道你在羡慕。你今年也二十二了,依本宫看,可以出宫找个好人家了。”玛琭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打趣。   “娘娘这是要赶奴婢走吗?难道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苑荷登时眼泪咕噜,一张脸也垮了下来。   “行了,别跟本宫装了,本宫最多再留你一两年,到时候一定给你选一个好夫婿。”玛琭温和的笑着,苑荷在她身边侍奉的时间很长了,其实比之前的巧云、双姐都要长。   苑荷虽说没有巧云、竹韵等人那么机灵,但胜在没有二心,玛琭很喜欢这样的人。   “娘娘你快别说了。”苑荷双颊涨红,不过对此并没有那么排斥,她知道娘娘不会亏待她。   四月下旬,玛琭的二十六岁生辰终于到来,这一转眼,她来到这个世界都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以来,也是第一次这样隆重的庆贺生辰。   生辰这日,她着了贵妃的朝服,凡后宫嫔妃没有禁足的全都前往永和宫参拜行礼,婴幼儿课堂则暂时停了一日。   惠妃、宜妃与平妃率先行礼问安,三人还各自送上礼物。玛琭虽没有当场打开,但也知道肯定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三妃之后就是五嫔,然后才轮到贵人、常在与答应。   正殿里位置有限,因此低位份的嫔妃行礼问安之后就自动退了出去,只在院子里玩耍。   这些后妃行过礼之后,胤禛与胤祚就一起上来了,兄弟俩今日穿的特别喜庆,为了给玛琭庆贺生辰,还特意请了一天假,没有去学堂。   “儿臣恭祝额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两人端端正正跪在玛琭面前,齐声祝贺。   “起来吧。听说你们也给额娘准备了礼物,不知道准备了什么?”玛琭看着两个小家伙,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胤禛兴奋地说道:“儿臣和六弟都给额娘准备了一样礼物。这是儿臣亲手为额娘雕刻的簪子,额娘看看喜不喜欢?”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造型美观的金黄色簪子,居然是用黄花梨雕刻而成。   玛琭接过一看,登时一阵讶异,这簪子上花纹十分精细,不知道胤禛花了多少时间。   “额娘太喜欢了,没想到胤禛居然有这样的手艺,过来,帮额娘把簪子戴上。”   “嗯!”胤禛一脸欢喜,将簪子插在了玛琭的发髻里,那簪子并不显眼,也没有别的发饰名贵,却是玛琭最喜欢的。   “好看吗?”玛琭伸手摸了摸,笑着问道。   胤禛说道:“特别好看,额娘戴什么都好看。”   宜妃也笑着说:“这簪子很别致,与娘娘很搭,四阿哥真是心灵手巧,又有孝心。也不知道我的胤禟长大之后,会不会送我这些。”   “胤禟聪明伶俐,是个好孩子,肯定会孝顺你的。”玛琭听她夸赞胤禛,便也夸了一句胤禟。   “真羡慕姐姐,我这肚子还是扁平的呢。”平妃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有些沮丧,逗得众人笑了起来。   玛琭又看着胤禛,忽然想到了什么:“胤禛你过来,让额娘看看你的手。”   胤禛却是将手一缩,转移话题道:“儿臣的手很好,额娘,六弟也为你准备了礼物。”   “是啊额娘,你先看看儿臣的礼物喜不喜欢啊?”胤祚已经迫不及待了,两手捧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那就先看看胤祚的礼物吧。”玛琭心疼地看了胤禛一眼,这孩子为了雕刻这根簪子,只怕吃了不少苦,否则为什么不给她看手?   胤禛蒙混过关,松了一口气,他的手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前雕刻簪子时,确实弄了好几道口子。   “额娘,这是儿臣为你画的麻姑献寿图。”胤祚打开了那个盒子,与胤禛轻轻退开画卷。   登时,一副仙气飘飘的仙女图就映入玛琭眼帘。   仙女登云踏雾,手捧蟠桃,优美又别致,正是麻姑献寿图。   传闻麻姑是民间有名的女仙,每年三月三日都会为西王母贺寿,这事也被广为流传。   没想到,胤祚这小子居然会画这样一幅图送给她。   虽说笔迹很稚嫩,人物甚至有些走形,但这份心意让玛琭十分感动。   “胤祚画的真好,额娘很喜欢你的礼物,你和胤禛都是额娘的骄傲。”玛琭高兴的拉过两人的手,将两人抱在了怀里。   “额娘喜欢就好,等额娘明年寿辰,儿臣们还会为额娘准备礼物。”胤禛矜持的笑了起来。   “额娘,我和嘉福没有准备礼物,额娘会不会不喜欢我们了?”静福拉着妹妹站在一旁,嘟起嘴巴,眼睛里满是忧虑。   “你们就是上天送给额娘最好的礼物了。”玛琭失笑,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还学会吃醋了。   她赶紧将这两人也拉过来,摸头安抚。   “娘娘真是让人都羡慕红了眼。”宜妃吃味的说着。   这德贵妃也太幸福了吧?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机灵又活泼,可怜她身边就一个胤禟。   “什么让人羡慕红了眼?”就在这时,殿外忽然响起康熙的声音,还带着一分笑意。   “见过皇上。”众人齐齐起身行礼,就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而来,笑容满面。   “平身。朕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今日是该好好庆贺。”康熙笑着扶起玛琭,二人在主位落座了。   宜妃笑道:“刚才四阿哥与六阿哥都给德贵妃娘娘送了礼物,臣妾说羡慕红了眼呢。”   “哦?他们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康熙好奇地看着玛琭。   玛琭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皇上看这发簪美不美?这可是胤禛亲手雕刻出来的。”   康熙微微惊讶:“这簪子雕刻的倒是不错,没想到胤禛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朝胤禛投去个赞赏的笑容,这小子知道孝顺额娘了。   “是啊,臣妾也觉得这簪子很美。皇上再来看胤祚画的这副画,是不是也很好?”玛琭略带炫耀的说着,苑荷与竹韵机灵的展开了那幅图。   “麻姑献寿,寓意好,只是这画工着实不怎么样,胤祚还得努力学画才是。”康熙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胤祚毕竟才六岁,能画出这样的画已经很厉害了。   胤祚不服气地嘟着嘴:“汗阿玛,儿臣和各位娘娘都给额娘送了礼物,那汗阿玛又送了什么?”   “汗阿玛送的礼物还会输给你?”康熙自觉被小瞧了,敲了敲胤祚的脑袋,朝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一笑,当即上前念道:“皇上赐德贵妃娘娘白银五百里,南海明珠一对,红珊瑚手镯一对……”   他每念一样,就上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到最后,屋子里都要站不下了,竟是有十多种。   众人都惊呆了,这赏赐,便是皇后娘娘贺寿也不如吧?皇上果然宠爱德贵妃娘娘。   玛琭也有些意外,这赏赐着实丰厚了些,毕竟并非逢十的大寿。   “臣妾谢皇上隆恩。”她起身行礼道谢。   梁九功挥了挥手,太监们则跟着苑荷离开了,将赏赐都送入库房。   皇上还挑衅地看着胤祚,胤祚扬起小下巴,嘀咕道:“汗阿玛送的礼物虽贵重,但没有用心,儿臣这画可是亲手画出来的,四哥的发簪也是亲手雕刻出来的。”   这话一出,气氛登时有点僵硬,也就胤祚敢说这话了,换做别的阿哥,皇上只怕当场要生气。   “呵呵……朕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你看看这是什么?”皇上忽然取出一件小巧的东西,众人才发现那是一枚绿莹莹的印章。   “一枚印章,汗阿玛亲手雕刻的?”胤祚好奇地瞅着,想知道这是一枚什么印。   皇上略显得意的笑道:“你说的没错,这可是朕亲手雕刻的印章,难道还比你那乱七八糟的麻姑献寿图差了?”   胤祚哑口无言,这个就比不过了,可他只是个小孩子嘛,干嘛要跟汗阿玛比?   皇上这才将印章送给玛琭:“朕见你日常作画都没有印章,所以特意雕刻了一枚送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玛琭接过那方印章,见底下雕刻着她的名字,一笔一划都精益求精,想必费了皇上不少功夫。   “臣妾很喜欢,谢皇上赏赐。只是,这印章怕是花了皇上不少时间雕刻吧?太贵重了。”   “你喜欢就好。朕还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晚宴之后你就知晓了。”康熙宠溺一笑,往日都是玛琭带给他惊喜,今日也该他为她制造惊喜了。   晚宴前,玛琭亲自去请了皇太后与太皇太后,二人也各送了她一份礼物,然后同去永和宫用膳。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戌时才结束,可谓宾客尽欢,其乐融融。   宴席之后,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就先行离开了,后妃、阿哥与公主们则没有急着离开,都等着皇上接下来的惊喜。   玛琭倒是有些猜到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就该燃放烟花了。   “走吧,朕带你去看礼物。”康熙牵着她的手,笑着出了永和宫。   直到登上高楼,众人才纷纷醒悟过来,皇上是要带她们看烟花?   就在此时,一朵烟花忽然冲天而起,绽放出一张笑脸,惊讶得众人齐齐张大眼睛。   紧接着,又是第二张、第三张……   看见一张张摧残明亮的笑脸绽放在夜空,玛琭情不自禁笑了,这个礼物,她喜欢。   “除夕夜时,你说喜欢看烟花,朕就让他们多制作了几种。这几种里面,唯有这张笑脸让朕满意,朕就猜到你会喜欢。”康熙见她露出笑容,也笑了起来。   “皇上有心了,这个礼物我很喜欢。”玛琭收回目光,没想到皇上还记着她除夕夜说过的话。   皇上为她庆贺生辰,也是因为这个吧?   “这么久以来,都是你带给朕欢笑与惊喜,为朕生儿育女,为朕打理后宫,朕实在亏欠了你太多。这场烟花,是朕的一番心意,也是朕的一番情意。”   康熙声音低沉,只有玛琭能听见,玛琭蓦地双颊微红,抬起双眸。   两人目光交汇,康熙露出笑容,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登时,玛琭一阵羞怯,众目睽睽之下,皇上怎么好做这种事?   果然,就察觉到周围各种富有深意的目光,或羡慕,或嫉妒,或憎恶。   “皇上,你真是……”玛琭哭笑不得,谁知还没说完,忽听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登时被吓了一跳。   “汗阿玛,额娘,救命啊……”   “是胤禛!”玛琭脸色一变,当即朝楼下望去,就见胤禛被一个太监挟持在手,脖子处横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那一刻,玛琭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身子都软了,胤禛被刺客劫持了!   “有刺客!护驾!”梁九功尖叫出声,骇的魂飞魄散。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刺客混入宫中?还劫持了四阿哥!这是要出人命啊!   霎时间,无数侍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康熙也牵着玛琭一步步走下楼,却被侍卫们护在身后。   “额娘……”胤禛脸色煞白,惊恐的大叫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胤禛别怕,额娘在这里。”玛琭浅浅吸了一口气,力气似乎回来了一点,可心里还是阵阵发慌。   她紧紧盯着挟持胤禛的刺客,是个很眼生的小太监,也不知是真太监还是为了行刺才混入宫中的。   之前她们在楼上看烟花,几个阿哥却在楼下玩耍,这也导致胤禛被劫持时身边连个大人都没有。   “大胆刺客,还不速速放开四阿哥!”康熙震怒,这刺客好大的胆子,连他的儿子都敢劫持,到底想做什么?   “哼,你这狗皇帝少对老子发号施令,老子敢劫持你儿子,就没想过活着出去!”那太监却是全然不惧,还奚落了一句。   康熙凝眉,怒斥道:“你是何人派来的?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杀个人而已!”太监冷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玛琭:“你就是德贵妃?想救你儿子就自己过来,用你换他!”   众人一惊,这刺客竟然是冲着德贵妃娘娘来的?他与德贵妃有什么仇怨?   玛琭也一脸震惊,她自认没有与谁结下生死大仇,更是见都没见过这刺客,对方为何要杀她?   “你替谁报仇?”到了这一刻,她反而冷静下来了,沉声询问道。   “你这贱人还好意思询问?看来你害的人太多,自己都忘了有多少仇人。也罢,老子今日就告诉你,老子是替布尔珠报仇的。布尔珠乃是我青梅竹马,我混入皇宫也是为她而来,谁知还未联系上她,她就死在了你的手里。”   “贱人,我等今日已经等了太久,今日若是不杀了你,就杀了你儿子!”   那太监嚣张至极,愤怒至极。   为了寻到报仇的机会,他当了太监,在宫里更是被人肆意辱骂摧残。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放肆!布尔珠害人太多,她是咎由自取!”康熙怒喝道:“原来你也是准噶尔的逆贼……”   “啊……”胤禛忽然惨叫一声,就见那把匕首忽然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一涌而出。   “你住手!”玛琭心疼坏了,大喊道:“你放了他,我跟他换!你不准再伤害他!”   康熙也变了脸色,这刺客当真想杀了胤禛。   “哼,再骂啊,有种再骂一句,老子让他血溅五步!”那太监笑容阴鸷,见二人投鼠忌器,越发放肆了。   玛琭啜泣道:“你不要伤害胤禛,我跟他换!”   太监深深看了她一眼,下令道:“高举双手,慢慢走过来。”   “不可以。”康熙一急,登时拽住玛琭的胳膊,他怎么可能看着玛琭去送死?   玛琭用力挣开他的手,轻笑道:“皇上,那是我儿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不可以,胤禛怎么可以死?他才七岁,他的人生都没有正式开始,怎么可以去死?   “朕会想到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呢?”玛琭苦笑着摇头。   那刺客聪明的很,为了避免腹背受敌,背部紧紧贴着墙壁。而前方一旦有人攻击,胤禛必定丧命。   “啰嗦什么?再不过来,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太监似乎等不及了,脾气越发暴躁。   眼看胤禛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都染红了大片衣襟,玛琭实在等不下去了。   她决绝的看了康熙一眼,面色一肃,朝着刺客走了过去。   “玛琭!”康熙伸手再抓,却是落了空,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溜走了。   “娘娘……”   众人泣不成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日是娘娘的寿辰啊,难道真要看着娘娘殒命在此?   就在玛琭走到刺客身前一步时,那刺客忽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挟持到了身前,胤禛则被一脚踢开了。    第145章 立后   “胤禛!”玛琭惊呼一声, 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在胤禛落地时瞬间接住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胤禛直接被那一脚踹晕了, 康熙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将他送回去, 要御医诊治。   “哈哈哈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这贱人终于落到了我手里, 看我怎么收拾你!”太监忽然一拳砸向玛琭的肚子, 玛琭反应也是极快, 居然一手挡住了。   同时一脚踩住太监的脚,疼得太监倒吸一口凉气。   那太监气急,居然将匕首扎在了她的肩膀上, 鲜血一涌而出。   玛琭吃痛闷哼一声,众人一颗心则提到了嗓子眼,康熙怒火冲天,眼睛都红了。   “狗胆包天,还不赶紧放开德贵妃!”   “娘娘……”苑荷等人哭出声来,恨不得自己代替玛琭受罪, 看见鲜血染红玛琭的肩膀, 众人只觉得心惊肉跳,胆子小的甚至不敢再看。   “额娘……”胤祚大哭起来,一手抹着眼泪,一手紧紧握成拳。   至于静福与嘉福, 第一时间就被乳母送了回去, 没有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   “放开她?哼, 老子今天就是要她的命!”太监愤怒地瞪着康熙,嘲笑道:“你这个狗皇帝,霸占了老子心爱的女人不说, 还三番四次折辱她,最后将她逼死,你与这贱人都该死!”   “你纵然杀了本宫又如何?布尔珠就能活过来了?”玛琭强忍着疼痛,脸色惨白的质问道。   “你闭嘴!”太监似乎被她激怒,猛地又扎了一刀。   玛琭没有出声,一些围观的嫔妃倒是吓得尖叫起来,康熙索性让人将她们先送回去。   “本宫给你出个主意,你放了本宫,本宫让你安全离开,并送你白银千两……”玛琭面色不变,似乎流血疼痛的不是自己。   到了这一刻,她的脑子反而无比的清醒。   她必须自救,同时也要等待救援。   她入宫这么多年,最清楚皇宫的情况,大内高手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这些高手各有所长,其中有两人最擅长远攻,一个擅长暗器,另一个擅长箭术。这两人此时一定就在暗处隐藏着,她必须给这两人创造下手的机会。   “安全离开?你真当老子没见过世面,是三岁小孩儿?”太监嗤之以鼻,半点不信玛琭的诱哄。   “你可以拿本宫当人质,直到你离开京城,再放了本宫。呵,男子汉大丈夫,还真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成?”玛琭轻蔑的嘲弄了一句,太监蓦地双颊通红。   “你这贱人如何能理解我对布尔珠的爱?我与布尔珠从小青梅竹马……”   玛琭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青梅竹马?恐怕只是你一厢情愿吧。她若真那么在意你,又岂会主动入宫?你既是准噶尔的人,应该比本宫更清楚,她入宫可不是皇上强求的。”   太监倏然脸色一变,他是清楚,当初他还求过大汗,请大汗不要将布尔珠送入皇上,可大汗厉声呵斥了他,甚至将他关进牢房。他又请求布尔珠,奈何布尔珠也不听,执意要离开。   那时候他就觉得,布尔珠可能没有那么爱他。但那又如何?他爱布尔珠就行了,他从小就许诺,一定要娶她为妻!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葬送大好前程,真的值得吗?这天底下美人何其多,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玛琭继续给他洗脑,似乎发现太监已经有所动摇,连匕首都离她的脖子远了一点。   “本宫见你也是个人物,实在不忍心让你就这样送死,你若为将,定能成为一员大将。到时候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太监面露挣扎,他何尝不想成为一方人物?可这一切都被毁了。布尔珠入宫后,他再无雄心壮志,只想将她抢回来。   他忽然冷笑一声:“我如今已是太监,如何为将?你这贱人满口谎言,就是想让我放了你是不是?”   “太监又如何?你这是自轻自贱!只要皇上下一道封口令,让你改头换面,谁还记得你是太监?”玛琭不屑一笑:“除非,你自己说出去。”   太监一愣,还能这样?不得不说,这话听得他有些心动了。   玛琭登时微微侧了侧身子,离匕首更远了些,继续温声细语的说道:“你能为布尔珠做到如此地步,说明忠勇可嘉,有情有义,皇上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大清幅员辽阔,如今连年征战,你若是能为大清建功立业,封为王侯将相也不在话下。”   “你少蒙骗我,王侯将相哪有那么容易?”太监瞪着她,不客气地反驳道,倒是少了些怒气。   “正因为不容易,王侯将相才那么少。怎么,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那本宫真要瞧不起你了。”   “你休要用激将法!”太监怒斥。   就在此时,玛琭忽然一侧身,一支箭矢瞬间迎面而来,直冲太监的脑袋!   太监大惊失色,仓皇躲闪,想用匕首挡住那支箭,却失了准头。那支箭成功命中他的胳膊,连骨头都折断了。   “啊……”太监吃痛,惨叫出声,手中匕首也登时掉落在地。   玛琭见机就想逃离,却没料到太监脚下一绊,将她绊了一跤。   太监好的那只手一把撕开衣服,腰间一圈炸/药登时映入众人眼帘:“都别动!否则老子点燃炸/药,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玛琭骇然,没想到这太监还有后手,今晚果真是有备而来,不杀了她不罢休啊。   这些炸/药若真被引爆,别说她,就连后面这堵墙恐怕都要炸塌了,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贱人!你果然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太监怒极,破口大骂。   他一把将玛琭拽了回来,玛琭想挣扎,肩膀却疼得厉害,失血又过多,浑身力气流失,根本不是太监的对手。   “你再动一下,老子立刻点燃炸/药!”太监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如同一头愤怒的狂狮,要拉着玛琭同归于尽。   “你点啊!”玛琭这次也懒得再用怀柔计策了,冷笑道:“本宫能弄死布尔珠,也能弄死你!等你死后,皇上一定会将你和布尔珠鞭尸,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世都不可能在一起!”   “你找死!”太监勃然大怒,似乎有些失了理智,竟是放开玛琭抬手就去拽引线。   玛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这太监废了一只手,想点燃炸/药就必须放开她。而一旦放开她,就是她逃离的唯一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太监点燃引线时,玛琭猛地一脚踹中他的膝盖,随即大步逃离。   太监膝盖一软,想去追玛琭,却吃痛摔了一下。与此同时,一道箭矢与一枚银光闪闪的梅花镖倏然而至,分别击中了太监的胸膛与大腿。   “轰隆隆!”   只听一声巨响传出,一道黑烟伴随着红光冲天而起,气浪翻滚,炸/药爆炸了!   “啊……”没跑出几步的玛琭蓦地往前一扑,然而还是被击中了后背,发出一声惨叫。   霎时间,她的后背一片焦黑,鲜血直流,人也失去了意识。   “玛琭!”   “娘娘……”   意识彻底消散前,玛琭听见皇上的惊呼,与苑荷等人的哭喊。有人朝她跑了过来,她只能看见明黄色的衣角。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死亡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啊,只是,为何如此难过……   她不想死啊,这个时代虽然不那么美好,可这里有她在意的人,她还有四个孩子,胤禛他们都没有长大,她如何走得安心?   还有皇上,今日特意为她庆贺生辰,结果却迎来这样的结果,一定很伤心吧?   玛琭意识朦胧,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进入了一片虚空之中,这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块面板,面板上有字迹与数字跳动,蓝光幽幽,她登时醒过神来。   这是进入了系统空间里?当年穿越时,她也见过这一副景象。   就在此时,她见数值从九十九忽然跳到了一百,那一刻,周围似有仙光涌动,她浑身上下都温暖起来。   “恭喜宿主通关,天仙值达到一百,成功跨入美若天仙之境。”   一行蓝色的字跳出来,后面还附上了一个笑脸,玛琭却远没有想象中喜悦。   “我都死了,再美又有什么用?”她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面板上又跳上一行字:“宿主尚未断气,天仙值达成一百时,自动开启修复机制,宿主的寿命长达百岁。”   “我还没死?我还能回去?那你快将我送回去啊!”玛琭登时眼前一亮。对了,她想起来了,这系统一开始就说过,天仙值有多少寿命就有多少。   如今天仙值达到一百,她的寿命自然也该是一百,她还有七十多年好活呢!   系统:“系统建议宿主在此稍作休息,宿主的身体损伤十分严重,此时回归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玛琭一怔,她倒是忘了这茬。   如今的状态没有半点知觉,可若是被送回去,那就要忍受疼痛了。   “身体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系统:“三个月。”   玛琭无语,在这个破地方待三个月,是要让她无聊死吗?   “可以看直播吗?我想知道事情的后续。”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啊。   眼前的面板登时蓝光一闪,瞬间变了模样,正中心出现了一张清晰的光幕,画面正是她出事的一幕。   玛琭吸了一口气,就见一道黑烟升腾,她被一股气浪掀飞,重重摔在了地上。   虽说亲身经历过这事,可作为旁观者再看一遍,还是心有余悸。   紧接着,就看见康熙疾驰而至,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血染红了他的袖袍,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如同一头暴怒又悲伤的狮子,眼圈通红。   玛琭张了张嘴,她还从未见皇上这样悲痛过,他在为她流泪吗?   看见这一幕,她也鼻子发酸,有些情难自已。   ……   “玛琭,你醒醒……你给朕醒过来,听见没有?”康熙声嘶力竭,一手托着玛琭的脑袋,想将人搂进怀里。   却没料到,摸了一手的鲜血,玛琭的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连后脑勺都有鲜血渗出。   “娘娘……”苑荷、竹韵等人这时候也赶到,看见如此情形,皆是泣不成声。   “皇上,御医到了。”梁九功颤声提醒,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御医!快,给德贵妃看看!”康熙惊醒,抓住救命稻草般吼了一声,两个御医身形一抖,赶忙蹲下身查看玛琭的情形。   一人探了探玛琭的鼻息,发现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但好在没有完全断绝。   另一人给玛琭诊脉,眉头却是拧成了川字。   “皇上,德贵妃娘娘生机未断,还留有一口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康熙怒瞪着那御医,最厌烦说话说一半的。   御医苦涩地说道:“只不过伤势实在太严重了,微臣也无法保证……”   “先救人!”康熙不想听后半句,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御医眉宇间愁云环绕,吩咐太监们先将玛琭送回去。   玛琭后背的伤势太严重,是由医女处理的,康熙就候在外面,看见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来,一颗心也不断往下沉。   胤祚、静福与嘉福都在哭,哭得康熙心烦意乱,只得让乳母将他们带出去。   这一整晚,整个皇宫都无人能入眠,不少嫔妃更是等在永和宫里,不时抹着眼泪。   “皇上,有消息了。”梁九功忽然进来汇报。   康熙眼睛里布满血丝,看了他一眼:“说。”   “回皇上,那太监本名叫孛尔斤,入宫前杀了一个名叫奉安的人,冒名顶替入的宫。调/教之后被分在内务府里,内务府的管事交代,因为他手脚勤快又沉默寡言,这次才命他监督制造烟花一事。却没想到……”   梁九功语气沉痛,轻轻摇头说:“却没想到他监守自盗,自己制造了一批炸/药,就是为了今晚。”   “内务府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冒名顶替都没有查出来?”康熙“碰”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杯都摔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皇上息怒,奴才已经拿下负责几个管事,只等皇上处置。”梁九功慌乱跪在地上,胆寒不已。   这一次,怕是又有人要掉脑袋了。   “先关押起来,详细审问。”康熙压抑着火气,下令吩咐道。   “嗻。”梁九功轻叹一声,退下了。   他离开不久,寝宫的门就被人打开了,院判擦着冷汗走出来,神色有些灰暗。   “德贵妃怎么样了?”康熙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娘娘的情况怕是不大好……背部的伤势太过严重,以至于伤到了五脏六腑,只怕,只怕……”院判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实在是不敢说下去了。   “废物!朕养你们前日,用你们一时,你们却如此不堪大用!德贵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偿命!”康熙暴怒,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那是陪伴他十多年的玛琭,也是他最爱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离他而去?   他向来不喜欢将情与爱挂在嘴边,可自从玛琭为他挡刀开始,就真正走入了他的心里,取代了所有人。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将她当作发妻,当作最重要的人之一。   她为他打理后宫,为他生儿育女,讨他欢心,带给他惊喜。可他却没能给予她太多,至今为止,也不过晋封她为贵妃。   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后,可封后之事非同儿戏,以她的身份背景,定会遭遇难以想象的阻碍。   所以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提过这一茬。   他奢望过他们白头偕老,奢望她一直陪在身边,奢望他们永远幸福。   到头来,终究只是奢望。   “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院判的求饶声拉回了他的意识。   康熙冷笑道:“还不滚进去救人!”   “嗻。”院判汗如雨下,神色凄苦的再次走了进去。   一夜未合眼,直到第二日早上,康熙才在隔壁浅浅睡了一会儿。到了中午时分又猛地惊醒,一问之下,玛琭还是没有好转。   宫里愁云惨淡,所有人都知道,德贵妃娘娘怕是救不活了。   很多人为此悲伤、难过,可也有少数几个幸灾乐祸。这德贵妃若是去了,后宫不就少了一个威胁?她们这些人,就有出头之日了。   其中一个幸灾乐祸的就是惠妃,上次德贵妃害得大阿哥被禁足,还挨了板子,她也被皇上怒斥,她可一直怀恨在心呢。   若是没了德贵妃,这后宫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她再努努力,将来当上贵妃也不是不可能!   另一个便是荣嫔,荣嫔对玛琭的恨意可不少,毕竟吃了太多次亏,去年还被禁足一整年。玛琭变成这样,她差点没乐出声来。   钮嫔倒是没那么大反应,反而有些同情,她与玛琭虽然为敌,但打从心底说,还是很佩服玛琭的。   至于平妃、僖嫔、卫贵人这些,则是悲痛欲绝,平妃为这事哭了一整晚,眼睛都肿了。   众人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玛琭看在眼里,此时此刻,她也彻底看明白众人的心思。   时间又过了两天,玛琭的伤势依旧没有好转,康熙已经从之前的暴怒焦急中清醒过来,似乎渐渐接受了这个结果。   “皇上,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用膳了,你就吃点吧。否则若是等德贵妃娘娘好了,看见你这样,岂不要伤心难过?”梁九功红着眼睛劝诫,皇上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事啊。   “传朕旨意,朕要册立德贵妃为皇后。”康熙沉声下令,梁九功登时吃了一惊。   守在旁边的苑荷等人亦是惊讶的张大双眼,皇上要册立娘娘为皇后?   “嗻,奴才这就去办!”惊讶归惊讶,梁九功却不敢违抗旨意,同时隐隐有些兴奋激动。   自从昭仁皇后驾崩,这么多年过去皇上都没有立后,如今总算要再次册立皇后了。德贵妃娘娘若是知晓,定会很开心吧?哪怕真有个三长两短,也能含笑九泉了。   此事一传出,后宫与朝廷都震动了,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便是纳兰家、佟家、钮钴禄家以及赫舍里家,都没有站出来反对。许是这些人都知道德贵妃情况不妙,不久于人世。   一个快死的人,被册立为皇后又能如何?乌雅家就算得到一些殊荣,也不会长久。   而这时候若是站出来驳了皇上的面子,那才不明智。   与此同时,身处系统空间内的玛琭也惊呆了,皇上居然要册立她为后?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皇上是觉得她快死了,所以给她个安慰?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让她内心震动,后宫之中妃嫔无数,可只有皇后,才是真正的妻,才是有资格与皇上站在一起的女人。   她不知不觉露出笑容,等到这个结果,她这辈子便是真的回不去也值了。   立后之事进行的很迅速,大概所有人都担心德贵妃娘娘撑不住。   因为玛琭重伤在床,没办法举行册封大典,所以只是宣读了旨意,上了玉牒,颁发了金册印玺等等。   短短三日,一切就进行完毕。   到了这一刻,玛琭不再是德贵妃娘娘,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你看,朕已经册封你为皇后,你高兴吗?如果高兴的话,就早点醒过来吧,朕一直都在等你。”康熙紧握住她苍白瘦弱的手,轻轻呢喃着。   随着玛琭昏迷的时间越长,他的心也越发空落落,总担心有一日她忽然停止了心跳,终止了呼吸,就这样睡过去。   眼泪滴落在玛琭的手上,康熙恍若未闻,拿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   “很早之前朕就知道,你不喜欢皇宫,不想留在这里,是朕太自私,舍不得你离开,所以强行将你留下。”   “这么多年以来,你带给朕快乐,为朕生儿育女,可从来没有对朕说过一句爱。朕知道,你或许并没有那么爱朕,因为你不敢爱。”   “你怕受伤,怕失望,朕又何尝不是?朕始终无法确定你的心意,害怕你说出不爱的话。”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朕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不再畏惧什么。”   “玛琭,朕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朕,朕都不会放开你。”   第146章 正文完   玛琭手指轻轻颤抖, 有些想哭的冲动,只不过如今只是一团意识,不会掉落眼泪。   原来她的心思皇上都知道?皇上一直都清楚她对他并没有那种爱?知道她不敢爱?   如果不是这一场爆炸, 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听见这些吧?也不会看到皇上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更不会登上后位。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这一刻忽然生出一种想法, 想这样返回去, 哪怕承受疼痛也没有关系。   但思虑再三, 她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这些年她过得很累,时时刻刻都得提防后宫嫔妃的算计,还得观察皇上的心情, 照顾几个孩子。哪怕去江南,去木兰围场,也没有真正放松过。   现在这个状态,无牵无挂,无忧无虑,连实体都没有, 当真是轻松悠闲。   再者, 皇上才刚册封她为皇后,如果这时候就苏醒,难免惹人怀疑,疑惑她之前是不是故意装晕。   接下来数日, 玛琭都静静待在光幕前, 看着皇宫中众人的动静。   这些天, 皇上几乎每天都要陪伴在她身边几个时辰,胤祚、静福与嘉福更是形影不离,期盼着她能苏醒。   胤禛的伤势没有大碍, 历经此劫之后反而更加勇敢坚强了。只是,对她十分愧疚,认为是自己不小心被抓住,才导致她变成这样。   平妃、卫贵人、僖嫔等后妃亦是每日都要来探望,连钮嫔都来了好几次。   惠妃、荣嫔等人虽然也来探望过,但一转身就暴露内心,让玛琭大开眼界。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在御医(系统)的治疗下终于有所好转,这让不少人都看到了希望。唯一让大家担忧的是,她一直没能苏醒。   “一个月了,我该回去了。”这日,看见皇上又坐在床边说悄悄话,玛琭不禁扬起唇角。   倏然间,一道光芒闪现,玛琭登时消失在原地。   永和宫中。   康熙再一次坐在玛琭床边,握着她稍有起色的手,神色温和。   “你都睡一个月,也该醒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朕多担心?梁九功说朕都瘦了一圈,朕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精力有些不济。”   “御医说你的伤势恢复的很不错,按理说早就应该苏醒……你是想考验朕的真心,所以才不打算醒过来?还是说,对朕失望了……”   说到这里,康熙声音低沉了下去,这个结论让他很难受。   就在这时,他感受手心一痒,玛琭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这个发现让他吃了一惊,赶忙盯着玛琭的手,生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后就看见玛琭一根手指又动了一下,紧接着是另一根手指。   “御医!御医!”康熙大喜过望,登时呼喊出声,语气振奋。   “皇上,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守在门外的梁九功急忙推门而入,担忧地询问。   莫非,皇后娘娘去了?   “快叫御医!皇后手指动了,是不是要醒了?”康熙激动的如同一个孩子,他守在这里一个月,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   “啊?这可真是太好了!奴才这就去传御医!”梁九功喜上眉梢,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还差点摔跤。   不多时,几名御医匆匆赶来,听了康熙的诉说,都露出喜色。   “皇上,请容微臣再为皇后娘娘诊一次脉。”院判一脸振奋,皇后娘娘若真苏醒,那绝对是个奇迹啊。   “准。”康熙站起身来,让出位置。   谁知就在此时,玛琭浑身散发出一道微光,那光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让众人都怔在当场。   微光之中,玛琭的情形迅速好转,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受伤焦黑的皮肤也一点点脱落,重新焕发出生机。   玛琭的容颜发生了华丽的变化,直至毫无瑕疵,蜕变成真正的天仙之姿!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眼前的情形太过不可思议,完全超出了常理,就像是……神迹!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梁九功忽然惊呼出声,颤声说道:“皇上,这是老天爷显灵啊!老天爷一定是被皇上感动了,所以特意将皇后娘娘送回来了!”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众人也齐声呼喊,除了老天爷显灵,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康熙喜形于色,没错,一定是老天爷显灵。他乃是天命之子,他的皇后自然是天命之女。   “唔……”玛琭忽然发出一声嘤咛,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微光倏然消散,无影无踪。   “玛琭,你终于醒了!”康熙欣喜莫名,恨不得大笑出声。   他一把推开御医,走到床前将人抱进了怀里。他的玛琭终于回来了,他的愿望成真了。   “皇上,这是……”玛琭迷茫的看了一眼,似乎不明白眼前状况。   康熙开心的说道:“你刚醒,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朕都会慢慢告诉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后背还疼不疼?”   玛琭背部受伤严重,所以几乎都是趴着的。刚才光芒闪现,众人并不清楚她的后背已经被治好了。   玛琭摇了摇头:“皇上,臣妾感觉好得很,没有哪里疼。”   这事让她也很意外,原来系统可以直接将她治愈,害得她还白担心那么久。   “当真?”康熙难以置信,想看一看她的伤口,又碍于御医等人在。   梁九功有眼色的说道:“皇后娘娘刚醒,与皇上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奴才就先告退了。”   说着,把几个御医也推了出去。   “这梁公公倒是有趣,不过,他怎么喊臣妾皇后娘娘?”玛琭面露疑惑,还带着些惶恐。   “因为朕册立你为皇后了,就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康熙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宠溺。   “这,这不妥吧?”玛琭一惊,惶恐的说道:“臣妾无才无德,又毫无背景,只怕难担大任……”   “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在朕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康熙失笑,又想起她的伤势,于是轻轻褪去她背部的衣服。   一片光洁的肌肤映入眼帘,康熙怔了怔神,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果然是老天爷显灵,不仅将你送了回来,还治愈了你的伤势,半点疤痕都没留。”   见玛琭不明所以,康熙便将她晕倒之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玛琭听得脸色连连变换,心里却暗自吐槽。   她这演技,也可以拿个最佳女主角什么的了。   “原来臣妾晕倒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老天爷显灵,臣妾才醒来,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玛琭一脸震撼,忽然又握住皇上的手:“一定是皇上洪福齐天,才让臣妾苏醒过来。”   “皇上,你瘦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康熙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只要你能安然无恙,朕瘦点算什么?”   “皇上这样说就折煞臣妾了,不过皇上瘦一点显得更加英俊了。”玛琭眨了眨眼,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你才刚苏醒,可不要撩拨朕。”康熙欢喜又无奈,这一次,他从玛琭的眼睛里看到了与往日不同的东西。“对了,既然你醒了,那就找个时间搬去坤宁宫吧,你是正宫皇后,不该委屈呆在这里。”   “都听皇上的。”玛琭笑着,正想再说几句什么,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胤禛等四个小家伙一拥而入,跑到床前抱着她就开始哭。   “额娘,额娘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儿臣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六弟不要胡说,额娘吉人有天相,肯定能醒过来……呜呜呜……”胤禛教训着胤祚,自己也哭作一团:“都怪儿臣不好,要是儿臣机灵点没有被抓住,额娘就不用受苦了……呜呜呜……”   “额娘……怕怕……”静福与嘉福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段时间着实委屈坏了。   听见他们哭,玛琭也眼泪咕噜的,将四个小家伙都抱进了怀里。   “不哭不哭,都是额娘不好,没有早点醒过来,额娘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汗阿玛也不会离开你们。”康熙幸福的将一家五口拥入怀中。   门外,梁九功情不自禁扬起唇角,皇后娘娘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玛琭苏醒的事情如同野火燎原一般,瞬间传遍了宫内宫外。一时间,各宫嫔妃都吃了一惊,纷纷前往永和宫探望。   平妃、卫贵人几个喜极而泣,若非碍于皇上在场,只怕是要抱着玛琭好好哭一场。惠妃与荣嫔几个则大失所望,暗暗骂了一句祸害遗千年,这样都没将她炸死。   “皇后娘娘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平妃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又哭又笑的。   玛琭抬手拭去她的泪水,笑着说:“让你们担忧了,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人家就是忍不住嘛。”平妃啜泣着,擦掉眼泪又流了出来。   玛琭莞尔,平妃对她的真心她都看在眼里,这丫头,总算没有白疼她一场。   “皇后娘娘又变漂亮了,听说刚才神仙显灵了,娘娘全身都在发光。”卫贵人一瞬不瞬地盯着玛琭,她就住在永和宫里,因此消息知道的最早。   “呀,皇后娘娘真的更好看了,娘娘,难道你真的遇到神仙了?”平妃终于止住眼泪,这才注意到玛琭的异常,登时一阵惊叹。   僖嫔等人也纷纷露出惊讶:“娘娘不仅变美了,听说伤势也痊愈了。”   “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本宫这次昏迷,还真遇到了神仙,就是这位神仙将本宫送回来的。”玛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神仙虽然没遇到,但是遇到系统了啊。   像系统这样厉害的存在,也称得上神仙手段了吧。   “天哪,娘娘真是洪福齐天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仙?”平妃惊叹不已,好奇地问道:“娘娘,那神仙都跟你说什么了?那神仙是男是女?是不是特别好看啊?”   众人也很好奇,齐齐看向玛琭。   玛琭含笑说道:“应该是一位仙女,她坐在高高的莲台山,周身金光闪耀,根本看不清样子。但她很慈悲、祥和。本宫与她诉说不舍得此间的世界,她就大发善心将本宫送了回来。”   “原来如此,我也好想见一见那位神仙啊,希望她能保佑我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平妃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   “你现在就很平安快乐啊。”   “那倒也是。”   众人都笑了起来。   玛琭遇仙一事,惠妃虽然不相信,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突然苏醒并非不可能,但伤势瞬间痊愈,容貌变得更好看了,这确实说不通。   为此,她微微凝眉,从今往后,这位怕是更加得罪不起了。   若说后宫表面上一派祥和,那么朝廷官员就议论纷纷了。特别是佟家、纳兰家、赫舍里等几个大家族,众人皆是追悔莫及。   他们当初怎么就一心软,同意皇上册立乌雅氏为皇后呢?这乌雅氏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又活过来了,还说遇到了神仙。若真有神灵,为何不保佑他们的女儿登上后位,偏偏保佑毫无背景的乌雅氏?   然而,此时再后悔也没用了,乌雅氏成为皇后已是事实,今后,她就是后宫名正言顺的掌权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这些大家族里,对此最为不满的就是佟家,佟家两个女儿都是栽在玛琭手上,对玛琭不可谓不憎恨。如今玛琭成为皇后,更是彻底断绝了佟家再出皇后的念想。   这时候再威胁什么魏武,已经没有作用了,皇后的权柄与威仪,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赫舍里家,则是对玛琭最忌惮的一家,玛琭登上后位,那她的孩子就是嫡子了。四阿哥与六阿哥都是聪慧之人,等长大之后,很可能对太子殿下造成威胁。   这乌雅氏,难道就不会对帝位动心?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一时间,各大家族都是人心惶惶,打算重新规划将来的发展了。   对于这些,玛琭自然不知情,苏醒之后的第三日,她就搬去了坤宁宫。   自孝昭仁皇后崩,坤宁宫就空置了,平日里只作为祭祀、祭神之用。七年后,它终于又迎来了新主人。   站在宽敞大气的坤宁宫前,玛琭微微扬起脑袋,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座恢弘的宫殿如众星捧月般被东西十二宫拱卫在中间,不张扬,却足够尊贵。   坤宁宫面阔九间,东侧两间为暖阁,便是她的寝宫,西侧四间设西、南、北三炕,乃是祭祀的场所。   单说她这两间寝宫,大小就不是永和宫的后殿可以相比的了。   这一次升职,终于住上了后宫中最大的房子!   “皇后娘娘,殿内一切都已经打理好,请娘娘入内过目。”苑荷含笑,恭敬的行礼。   玛琭微微颔首,就见十二名宫女与十二名太监分列左右,或激动,或期盼。   她露出笑容,伸手搭在苑荷的手上,一步步跨入了坤宁宫。   其后,三妃亦步亦趋跟上,三妃之后是五嫔,五嫔之后是贵人、常在与答应。   待玛琭落座,众嫔妃齐齐跪倒在地,行礼问安。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一刻,玛琭恍若身在梦中,如此熟悉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平身。”她回过神来,仪态端庄的应了一声。   “谢皇后娘娘。”众嫔妃谢恩起身。   一时间,殿内人头攒动,林林总总得有三四十号。翠衫云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玛琭目光逡巡了一圈,见众人面色各异,不由露出笑容。   “今日乃是本宫入住坤宁宫的日子,也是身为皇后第一次升殿之日。诸位全部到齐,本宫甚感欣慰。都不必站着了,落座吧。”   “谢娘娘。”众人这才按照位份高低依次坐下,像常在、答应位份低的,只能坐在最后两排,被前面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恭喜皇后娘娘,这后宫主位空缺多年,如今终于又有主人了。”宜妃就坐在玛琭的下手,笑容和煦的打破了沉默。   平妃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入主中宫,以后后宫肯定会更加安宁。”   “谁说不是呢?有皇后娘娘坐镇,我与宜妃妹妹往后就清闲了,可是松了一口气。”惠妃这话颇有些阴阳怪气,惹得众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玛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含笑说道:“惠妃姐姐这段时间辛苦了,本宫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累着。”   惠妃笑容一僵,其余人则是想笑不敢笑,惠妃这次是碰钉子了啊。   “谢皇后娘娘体恤。”她挤出个笑容。   玛琭懒得再理她,随口说道:“本宫昏迷这段时间,有劳各位探望,对此,本宫都铭记在心。本宫被炸伤,究其原因还是后宫治理不严,为了避免再发生此类恶劣事件,本宫决定清理整个后宫。同时,皇上也会下令严查内务府,将潜藏的危险分子全部抓出来!”   “各位都是入宫多时的老人了,希望大家积极配合,若是胆敢故意阻扰,本宫不介意杀鸡儆猴。”   说道这里,她见不少人都微微变了脸色,想必一些人还真想过设置障碍。   “对了,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公公,凡提供准确情报者都有奖赏,举报的对象不限。”玛琭扬起眉梢,这意味着宫女太监也可以举报嫔妃!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刚被册立为皇后,这三把火一定要烧足了,否则真有人以为她好欺负呢。   这一下,变脸的人就更多了,有些人愁眉不展,甚至朝自己的贴身宫女看去,面带警告。   “皇后娘娘英明。”平妃第一个举手支持,弄得众人一脸尴尬。   “皇后娘娘英明。”众人不得不齐声附和。   玛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各位也不用太担心,若是有人胆敢胡乱栽赃,本宫也不会轻易放过。好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本宫有些乏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待玛琭离开之后,才各自散去。   “娘娘刚才好威风啊!”苑荷扶着玛琭的胳膊,小脸上满是兴奋。   “这样才能镇得住场子。”玛琭有些得意,在其位谋其政,若是太过软弱,只有被欺负:“往后就要你们多留意了,这次怕是能清理出不少东西来。”   “娘娘放心,奴婢们都记下了。”苑荷应道。   “皇上驾到!”就听院子里响起一声通传,随后就见康熙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笑容满面。   “见过皇上。”玛琭笑着起身相迎,被康熙扶住了胳膊。   “听说你今日入住坤宁宫,朕特意过来看看,对这里的设施你可还满意?”康熙拉着她一起坐下,见她精气神都很好,于是放宽了心。   玛琭笑道:“都很好,哪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样就好。你才刚好起来,最近也不要太操劳了。朕让钦天监拟定了良辰吉日,就在下月初三,到时候为你举行立后大典。”康熙抓住她的手紧了紧,霸气的说道:“这一次,朕要让你风风光光登上后位,成为朕的皇后。”   “好。”玛琭粲然一笑,回握住了他的手。   ……   立后大典那日,文武百官齐至,礼官执册、宝相迎。玛琭身着朝服,被銮驾送至太和殿外,由礼部尚书亲自宣读册文,玛琭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   仪式繁琐而复杂,玛琭的心情却始终平静。她的心里,已经演练过多次。   她已经受过三次册封,德嫔、德妃与德贵妃,而现在是第四次。   只是这一次声势更加浩大,皇上也在旁陪同,仪式更显庄重。这是皇上送她的荣耀,也是她两世以来最辉煌的时刻!   礼仪结束时,皇上大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与她一起面向群臣。帝后站在一处,宛如神仙眷侣。   文武百官神色肃然,齐齐跪倒在地,行礼问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声呼喊震彻云霄,仿佛穿越时间与空间,将玛琭带回了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一日,她与皇上初见,被他扑倒在地,还被夺走初吻。   从那时起,他们就结下了不解之缘,一直走到现在。   “玛琭,愿意与朕共看这大清江山吗?”康熙含笑问道。   “从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玛琭扬起唇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呼正文写到这里就完结啦~结局还是很好的有木有!   当然,后续还会写一些番外,明天和后天写两章后记。   ps:昨天那章不知道为什么被锁了,已经申请重新进入审核,我明明啥违规的都没写,哭晕……   在这里求一下作者收藏挖,点进专栏,点收藏此作者就好啦,到时候开新文,大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以及,在这里求一下预收《我有三个圣人哥哥[洪荒]》,对洪荒文感兴趣的亲可以提前收藏一下挖!这本洪荒了写完才会再开清穿了吧大概。   文案:   坤灵穿越到洪荒世界五百年,终于从弱小的凡人修炼成仙。成仙那一日,霞光环绕三千里,洪荒万仙齐送祝。三清亲自将她接回三清宫,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三清的亲妹妹!   坤灵表示:这特么就有点出人意料了啊!   三清:恭喜妹妹归来!从今往后,我们要让整个洪荒知道,三清宫已经被你承包了。   徒弟们挨个上前行礼:   玄都打着哈欠:玄都见过小师叔。   于是被老子一顿暴打,能不能打起精神?你是瞌睡虫成精吗?   玄都摇身一变,器宇轩昂,风度翩翩。   云中子绿里绿气:云云见过小师叔。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小师叔就觉得亲切,唯独想跟小师叔说话呢。   于是被元始一顿暴打,能不能好好说话?对你小师叔放尊重点!   云中子摇身一变,清风朗月,仙气飘飘。   多宝被从法宝堆里抓出来:见,见过小师叔。   于是被通天一顿暴打,能不能别那么邋里邋遢,个死宅男!   多宝摇身一变,清纯秀气,儒雅羞涩。   看着各有千秋的师侄们,坤灵甚感欣慰。   坤灵:先不说这个,哥哥们,我在人间时有一未婚夫婿,比我早成仙百年,哥哥们能不能帮我找到?   三清悲愤欲绝,打个盹的工夫,妹妹居然就被坏小子勾走了。谁这么大胆,站出来!   那日,东皇陛下点齐十大妖帅,百万妖兵上门提亲,眸光含笑,灿若大日:太一见过三位兄长。   表面小仙女实际霸气无匹小师叔X表面温柔贵气实则马甲无数东皇太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们:伊酱 30瓶;手中的珍珠、weivivian 20瓶;if·首领中也 1瓶。   谢谢大家! 第147章 后记1   自打玛琭清理了一遍后宫, 后宫从上到下都安分了不少。原因无他,这次大扫除着实扫出了不少隐秘的事情。   宫女与太监私相授受,大宫女殴打折磨刚入宫的新人,大太监猥亵小太监, 甚至有一名答应与侍卫暗中往来。   这些犯了事的人, 要么直接杖毙, 要么被罚入辛者库, 可是狠狠震慑了一番后宫风气。以至于,那些爱争斗爱使奸计的嫔妃都收敛了。   后宫风气好了,众人日子过得就更加舒心, 唯一让嫔妃们羡慕嫉妒的是,皇上这两个月一次牌子都没翻过, 尽宠幸皇后娘娘了。   对此, 众人敢怒不敢言,皇上宠幸皇后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皇后才是正妻。   于是这么宠幸了两个多月,玛琭发现自己又有孕了。   “怎么又有身孕了?这御医是不是诊错了?”坤宁宫中,康熙摸了摸玛琭的肚子,一脸的不爽快。   他与玛琭才亲近了这么几日, 玛琭怎么就怀孕了?这有了身孕, 以后岂不是不能亲近了?   早知道每次宠幸完毕就不留龙种,可那样又舍不得,也担心玛琭多想。   玛琭不悦地瞪着他:“怎么, 皇上不喜欢臣妾的孩子?”   康熙见她生气,赶紧笑道:“朕怎么会不喜欢咱们的孩子?只是觉得这一胎来的不是时候。你看你才苏醒两个多月,身体都没有完全养好,这时候有孕, 着实让朕担心。”   玛琭都气笑了,无语地说道:“皇上这时候知道臣妾身体还没完全养好了?那这两个多月都是怎么折腾臣妾的?皇上,你可是大清天子,不能沉溺于床笫之私啊。”   “你这就冤枉朕了,朕何时沉溺于床笫之私?朕一个月召幸你不到二十天,剩下的时间都是独守空房,数量已经偏少了。”康熙理直气壮的反驳,语气还有些幽怨。   玛琭哭笑不得,确实不到二十天,可那也有十九天,问题是这十九天都只召幸她一人,每晚还折腾许久,她也受不住啊!   可她不敢说让皇上雨露均沾的话,皇上从她眼睛里看出了别的东西,她自然也从皇上眼睛里看出了别的。   皇上爱上她了,所以不愿意再碰别的女人,而她,也不愿意皇上碰别的女人。   此时她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是皇后,所以皇上无论怎样宠她都理所当然,谁也说不出半句闲话。若她只是后妃,那估计接连被宠幸三五日就要被训话了。   “皇上的心意臣妾都明白,可既然有了身孕,总不能打掉。所以,只能委屈皇上节制了,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是吗?”她两条胳膊环住康熙的脖子,笑着撒娇。   康熙点了点她的鼻子,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玛琭没有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他搂住玛琭的腰肢,无奈的笑道:“你把朕当作好色之徒了不成?不过,等这小子生下来,朕要先打他一顿屁股。”   “皇上舍得吗?”玛琭轻笑:“再说,万一是个公主呢?”   宜妃的十一阿哥刚出生不久,就算万流哈氏怀的也是个阿哥,那也才排到十二,她肚子里这个最多十三,这明显就不对了。   所以,这一胎是公主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个公主,当然要宠着了。”康熙扬眉,玛琭生的两个公主一个比一个可爱,如果再多一个,想必更可爱。   玛琭莞尔,又腻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皇上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能让你说出这句话的事,想必不是寻常事,你先说说看。”康熙没有一口应下。   “皇上这回可猜错了,不是什么大事。下个月玛颜珠不是要与阿灵阿成亲吗?臣妾想亲自去看看而已。”玛琭看他面露紧张,不由笑了起来。   皇上该不会以为她要为自己的阿玛请旨,封个一品二品大员吧?   没想到康熙却皱起眉头:“你有孕在身,成亲之日鱼龙混杂,委实不安全。”   “皇上派两个大内高手暗中保护臣妾不就好了?再说,臣妾只是当个见证人,不会食用宴席,没什么危险。”参加婚事是她一早就决定好的,甚至与玛颜珠和额娘说过。   到时候如果不能去,她们一定会很失望的。   如今自己贵为皇后,如果能出席婚礼,那这场婚礼势必更加瞩目,这也是她能送给玛颜珠最大的礼物。   康熙看她一脸期盼,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既如此,你就去吧,朕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谢皇上恩典。”玛琭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却被对方反客为主,羞的苑荷等人纷纷躲进屋里。   皇后娘娘又有身孕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众人除了羡慕嫉妒,还有些无奈。特别是平妃、宣嫔等有宠但从未怀过孕的,她们就很郁闷了,为什么皇后娘娘就那么容易受孕,她们就偏偏不行?   为此,平妃特意给家里去了消息,看家里能否提供一些偏方。   如今赫舍里家族由她的叔父索额图执掌,她的阿玛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她当时还被特许回去了一次。   赫舍里家族对此事明显很上心,没几日就让她的额娘入宫了。   这些年,赫舍里家族虽然没有明显衰败,但自从孝诚仁皇后崩了,宫中没个照应,皇上对他们的恩宠终究还是少了一些。   平妃虽说入宫好几年,但一开始只是个贵人,这两年及笄之后才被晋封为妃。至于宠爱,比起她姐姐就差远了。   因此,赫舍里家族迫不及待希望平妃能更受宠一些,若是能再生个阿哥就更好了。   “额娘,这个法子真的有效吗?”平妃看着面前桌上的送子观音,观音像上还披了一块红绸,看上去倒是宝相庄严。   她额娘一脸郑重的说道:“这观音像可是额娘亲自从护国寺求来的,这是开过光的。只要你每日早晚三炷香祭拜,再辅以香灰兑水服用,肯定能见效。”   “这,这万一喝出毛病来怎么办?”平妃看着那包香灰,表情有些无奈。   “你放心,喝不出毛病来,额娘还能害你?再说了,这事你叔父也是同意的。”   “那,那我先问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懂得多……”   “万万不可!”福晋忽然变了脸色,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事绝对不能外传,尤其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这是为何?”平妃皱眉。   福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傻孩子,若是让她知晓,她故意不让你服用怎么办?岂不是就无法受孕了?”   “皇后娘娘不是这种人,额娘,你根本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多厉害。”平妃不悦地说道。   “额娘正因为知晓皇后娘娘的厉害,才这样叮嘱你。乖女儿,额娘知道你入宫后一直得皇后娘娘照顾,与她感情甚笃,可你现在长大了,也该独当一面了啊。”   “额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平妃越发不喜了,总觉得额娘在挑拨离间。   明明以前见面时,额娘都让她与皇后娘娘交好,怎么这次忽然改了口风?   福晋叹了一口气,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女儿怎么还不懂?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罢了,额娘今日就好好跟你说一说,这也是家里面的意思。从今往后,你要提防着点皇后娘娘,要努力去争宠,知道吗?皇后若不是皇后,那你们再如何要好都没关系,可她成了皇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要清楚,皇后的儿子是嫡子,所以四阿哥与六阿哥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他们有资格跟太子殿下一较高下了。”   福晋语气凝重,神色更加凝重,平妃不禁睁大了双眼。   “额娘,皇后娘娘不是那种人,四阿哥与六阿哥也非常懂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都是会变的,乖女儿,别忘了你的出生,你是赫舍里家的人,皇后对你再好,终究是外人啊。难道你要帮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家里人?”   福晋语重心长,看平妃面色变换,也有些不忍。   但这事宜早不宜迟,必须让自己的女儿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免得她以后被皇后利用。   “你姐姐去的太早,留下太子殿下一个人孤独的长到这么大,虽说背后有咱们家族支持,可在宫里毕竟只有他自己啊。皇后那边却不同,她身居高位,四阿哥与六阿哥又能相互扶持,等他们再长大一些,你敢保证他们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平妃张了张嘴,这次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四阿哥与六阿哥都是她看着长大的,都是聪明又善良的孩子,他们将来真的会与太子争夺那个位置?   “再者,皇上如今这样宠爱皇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了主意,重新换一个太子呢!”福晋这担忧可不是空穴来风,皇上就算再念旧,可斯人已逝,哪里比得过天天见到的身边人?   平妃彻底不说话了,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两个多月更是一位后妃都没召幸过,这恩宠,远远超过她姐姐当年。   如今皇后又有身孕,万一再生个阿哥,势力岂不是更大了?   “为什么要这样,大家都轻轻松松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额娘,我真的做不来,我,我不想……”   “乖女儿别害怕,额娘并没有逼迫你做什么,只是让你以后别再像以前那样亲近皇后了。你对她好,她未必就一直对你好,若是你也生个阿哥,她指不定将你当作敌人呢。”   福晋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女儿入宫太早,以至于生性单纯善良,可这样的性子在宫中却寸步难行。   好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学。   平妃难过的咬了咬下唇,皇后娘娘真的会那样吗?人,真的都会变吗?   福晋离开之后,她又盯着观音像盯了许久,或许,自己真的该学着长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妃虽然还是时常去坤宁宫拜见,但与玛琭私底下的接触少了许多,关系也不如以前亲密了。   以前她将玛琭当姐姐看待,而现在,多了一些尊重和疏远,将她当作皇后娘娘看待。   她的改变很快引起了玛琭的注意,玛琭旁敲侧击几次,平妃虽然没有明说,但一些表情都挂在脸上,玛琭渐渐也就明白了。   一定是赫舍里家的人与平妃说过什么,再联系到太子殿下的身份,她大概就明白了。   对于这事,她也没必要澄清什么,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若真让她在胤禛胤祚与太子之间选择一方,她肯定会选择自己儿子。   当然,她也不会让自己儿子主动去争取什么,一切都顺其自然。   赫舍里家除了叮嘱平妃,索额图与胤礽也接触过。胤礽已经是半大少年,虚岁满十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随着年龄增长,他与玛琭的接触也日益减少,这些年更是逢年过节才见上几面,关系自然远不如当年那般亲近。   但他始终记得玛琭的养育之恩,对玛琭很尊敬。   因此,索额图的话他虽然听见了,但并未太担心,只是偶尔才会思索一下。   赫舍里家这些小动作很隐秘,知情者寥寥,玛琭自然也没有太在意。   平日里除了养胎,就是照看几个孩子,日子悠哉游哉。   八月,在她的期盼下,玛颜珠与阿灵阿的婚礼终于到来。   这场筹备了一年多的盛大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城,钮钴禄家的继承人要娶皇后娘娘的妹妹了!   迎亲之时,繁华的京城万人空巷,男女老少全都在街道两旁围观,热闹非凡。   阿灵阿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系着一朵红绸做成的大花,春风满面,不时朝两旁拱手致谢。   他身后的花轿里,玛颜珠一袭凤冠霞帔,露出幸福的笑容。   长长的队伍绕着京城走了一圈,最后才到达钮钴禄家,钮钴禄家张灯结彩,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就在此时,街道另一头忽然响起一声高呼:“皇后娘娘到!”   霎时间,钮钴禄家上下全都沸腾了,包括所有宾客、下人纷纷出门相迎,盛况空前。   玛颜珠与阿灵阿亦是喜上眉梢,皇后娘娘亲自前来祝贺,这是多大的荣耀!   就见一辆凤辇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驶来,凤辇左右各有宫女太监六人,为首的正是苑荷与竹韵。   待凤辇停下,苑荷伸手撩开帘子,竹韵则一手搀扶,将玛琭扶了下来。   玛琭今日特意着了一身喜庆的大红宫装,看上去端庄优雅,浑身上下都透着高贵之气。   看见如此盛况,微微扬起唇角。   众人登时齐声跪地问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玛琭一手虚扶,含笑说道:“本宫今日前来,是为阿灵阿与玛颜珠庆贺,今日的主角是他们。”   “皇后娘娘亲自前来,蓬荜生辉啊,这是我钮钴禄家最大的荣幸。”巴雅拉氏笑容满面,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里边请。”   玛琭微微颔首,特意看了这位福晋一眼。   这位巴雅拉氏是遏必隆第三位妻子,也是阿灵阿的生母,自遏必隆过世后就执掌钮钴禄家。当初似乎就是这位有令,让钮嫔安分守己些,并且同意阿灵阿迎娶玛颜珠。   可见,巴雅拉氏的眼光确实长远,而且赌对了。   迈入大门,穿过庭院,玛琭在巴雅拉氏的邀请下入了大殿。各方宾客亦步亦趋跟上,最后才是两位新人。   玛琭在主位落座,巴雅拉氏本是没有资格坐在她旁边,但因为她是新人的高堂,所以玛琭特意恩准了。   “一切按照规矩来吧,本宫今日只为庆贺。”玛琭含笑说道。   看着一袭凤冠霞帔的玛颜珠,她颇为感慨,想当年刚来到这个时代时,玛颜珠还是个小丫头,这一转眼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玛颜珠与阿灵阿站在一起,倒是活生生一对璧人,阿灵阿已经承袭了一等功的爵位,身份贵重,玛颜珠日后不会吃亏。   “开始拜堂吧。”巴雅拉氏提醒礼官。   礼官这才高声喊道:“新郎新娘拜堂啰!一拜天地!”   阿灵阿扶着玛颜珠转过身,二人一起跪下,对着皇天后土拜了一拜。   直到二人重新起身,礼官才继续唱礼:“二拜高堂!”   两人回身,对着玛琭与巴雅拉氏跪下,行了第二礼。   巴雅拉氏红光满面,连连说了几声好,她对这门婚事原本只是不反对,认为玛颜珠高攀了他们钮钴禄家。可自从玛琭被册立为皇后,双方情形就不同了。   如今,玛颜珠才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大家闺秀,别说嫁玛颜珠,便是嫁王爷贝勒也绰绰有余。   今日皇后娘娘亲自前来助阵,可见对玛颜珠的重视,这也是对钮钴禄家的警告,将来一定要善待玛颜珠。   “夫妻对拜!”礼官继续唱礼。   阿灵阿与玛颜珠面对着面跪下,互相行了一礼。阿灵阿脸上的笑容快要抑制不住,他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   从当年第一眼见到玛颜珠,他就对她动心了,今日,终于抱得美人归。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最后一声唱礼,现场登时热闹起来,只不过碍于皇后娘娘在场,众人不敢闹得太过分,玛颜珠也躲过一劫。   玛琭眉眼含笑,忽然站起身来,巴雅拉氏也跟着起身,目露紧张之色。   就见玛琭抓住玛颜珠的手,玛颜珠似乎有些激动,也紧紧握住她的。   “阿灵阿,本宫这妹妹今日就交到你手上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日后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包涵。”   她将玛颜珠的手放到阿灵阿的手里,阿灵阿立刻紧紧握住。   “皇后娘娘言重了,玛颜珠生性温柔娴静,能娶到她,是微臣的荣幸。娘娘请放心,阿灵阿对玛颜珠至死不渝,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若违誓言,愿受皇后娘娘责罚!”   阿灵阿神色肃然,当着众人的面立下了誓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娶进门的妻子,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本宫相信你能说到做到,否则也不会将玛颜珠嫁给你。这是本宫为你二人准备的一点心意,希望不要嫌弃。”玛琭对他的保证很满意,给苑荷使了个眼色,苑荷与竹韵立刻捧上两个盒子。   那盒子通体黑色,古色古香,一看就价值不菲。里面装的礼物,也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谢皇后娘娘赏赐!”阿灵阿与玛颜珠亲手接过,要跪下磕头,却被玛琭扶住了。   “今日是你们大喜之日,不必如此客气。这堂也拜了,本宫礼也送了,就不继续耽误你们了。”玛琭笑着拍了拍玛颜珠的手,轻声说道:“想姐姐了就入宫来看我。”   “姐姐,我记住了。”玛颜珠带着哭腔,她很清楚姐姐今日特意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撑腰,免得她以后受欺负。   “今天应该开心,可别哭鼻子。”玛琭轻轻抱了抱她,笑道:“好了,我这就走了。”   “姐姐,我送送你……”   “不必了,你们就早点入洞房吧。”玛琭扶住苑荷的手,径直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齐声行礼。   巴雅拉氏与阿灵阿更是将玛琭送上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才罢休。   马车上,玛琭轻轻叹了一口气,玛颜珠出嫁了,再也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了。   随着她身份地位越来越高,身边亲近的人似乎也越来越少。   莲清与巧云出宫嫁人了;双姐成了卫贵人;当年的好姐妹宜嫔成了宜妃,甚至因为胤祺之事与她翻过脸。   惠嫔也成了惠妃,如今与她有些水火不容;被她养大的赫舍里贵人成了平妃,现在似乎也有意与她疏远。   都说高处不胜寒,她这当了皇后,也终于体会到一点了。   很快,她又想到胤禛、胤祚、静福与嘉福,还好她的孩子们都平安健康,围绕在她的身边。   有他们在,她就不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写不到阿哥们长大,所以大家关系还是可以的。如果以后开四爷的文,肯定会写到夺嫡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亲们:入画浅相思 150瓶;31742941 30瓶;杨家小娇妻 23瓶;绿卿 10瓶。   挖,今天好多营养液,谢谢大家(*  ̄3)(ε ̄ *) 第148章 后记2   两年后。   玛琭在御花园里陪最小的女儿珺福荡秋千, 珺福最近刚过完周岁生辰,生的白白嫩嫩, 乖巧可爱,比两个姐姐还要聪明漂亮。   她出生后,可谓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疼,胤禛胤祚静福与嘉福都变着花样哄她开心,成了宫中最有福气的公主。   “额娘,一起……”珺福荡着秋千,欢快的笑着,还要拉玛琭一起坐上去。   玛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只好坐上去陪她一起荡。   “娘娘你小心些。”竹韵扶着她坐下, 还帮她调整了一下位置, 免得珺福压着她的肚子。   苑荷已经在年初出宫了,玛琭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 苑荷离开的时候一脸不舍, 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不碍事。”玛琭一手搂着珺福,一手微微挡住肚子。   没办法,她这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一胎, 想必就是老十四了。   皇上这两年召幸嫔妃的次数屈指可数, 原本前年该选妃的, 皇上也给停了。以至于, 这两年都没有新入宫的嫔妃。   还是太皇太后发话, 让在宫女里挑选几个充实后宫, 宫里才多了几位答应。   这些人里面, 又数太皇太后身边出来的章佳氏运气最好。这章佳氏原本就教导小阿哥们唱歌跳舞, 早几年就享受了答应的俸禄,这回算是名副其实了。   被皇上宠幸了一次,居然就怀了身孕,玛琭只能重新找一个人来教导。   当了皇后,玛琭反而比以前更加悠闲了。往日还有人时不时搞点小动作与她作对,这两年却是一个比一个规矩。   当然,嫔妃之间的小摩擦还是少不了,只不过不敢招惹她。   “额娘,亲亲。”珺福忽然撒娇,两只小手抱着玛琭的脑袋,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那额娘也得亲亲你。”玛琭开心的笑着,珺福最喜欢撒娇,不仅亲她,也亲皇上,亲哥哥姐姐。   大概这就是所有人都宠她的原因吧。   她在珺福柔软的小脸上吻了一下,逗得珺福咯咯直笑。   就在这时,采薇快步走了过来。苑荷出宫后,她就被升为大宫女,最近是意气风发。   “启禀娘娘,慈宁宫的宫女前来禀报,说太皇太后染疾,已经请御医了。”   玛琭登时停住秋千,担忧地问道:“情况严不严重?可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情况怕是有些严重,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娘娘,是否要过去探望?”   “现在就去。”玛琭匆忙站起身来,吩咐竹韵道:“你与乳母将珺福送回去。”   “是,娘娘。”竹韵面色肃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太皇太后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过年时就吃了半个多月的药,没想到最近又不好了。   “珺福,你先跟乳母回去,额娘一会儿就回来,要听话知道吗?”玛琭抱了抱珺福,小声说道。   “额娘,珺福听话。”珺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乖巧的点头,不哭也不闹。   玛琭笑了笑,带着采薇与清晗离开了。   到了慈宁宫,发现气氛有些压抑,太监要通传,被她阻止了。   到了后殿,见苏麻喇正候在那里,目露忧色,玛琭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见过皇后娘娘,没想到惊动了娘娘……”苏麻喇见她到来,赶紧上前行礼。   “姑姑不必客气,皇祖母怎么样了?”玛琭虽贵为皇后,但对苏麻喇依然很尊敬,苏麻喇对她也很和气。   “回娘娘,太皇太后这次情况怕是不太好,早上起床后就说没力气,又头疼,早膳也只用了一小点……”苏麻喇带着哭腔,她侍奉太皇太后几十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甚是亲厚。   可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太皇太后情况真的不妙了,太皇太后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姑姑不要着急,御医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你先坐会儿吧。”玛琭扶着她坐下,苏麻喇拭了拭眼泪,满眼愧疚。   “皇后娘娘身份贵重,又身怀六甲,怎敢如此劳烦娘娘?可是折煞奴婢了。”   “姑姑千万别这样说,想当年本宫还只是个宫女时,姑姑就待我极好。”   “那都是奴婢该做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该做不该做的,端看一个人的心性。”玛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太皇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她刚说完,御医们就出来了,皆是面带忧色。   “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太皇太后情况如何?”玛琭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娘娘,太皇太后最近染了暑气,又引起了一些其它病症……”御医详细解释了一下,玛琭听不太明白,但知道情况确实不妙。   “情况有多严重?”她皱眉问了一句。   “这……”几个御医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说。   玛琭越发觉得不妙,催促道:“直说便是。”   几人叹息一声,最后还是院判说道:“太皇太后上了年纪,不敢下太猛烈的药,照这样下去的话,只怕是活不过半年了。”   苏麻喇当场就落下泪来,玛琭也是心情沉重,太皇太后已经七十五,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了。人一上了年纪,身体机能必定退化,这不是吃什么药就有效的。   太皇太后的身体平日里调理的其实很不错,如今,已经临近山穷水尽。   “尽一切可以治疗太皇太后。”   “嗻。”御医们应了一声,低垂着脑袋去开药了。   不多时,皇上也来了,玛琭说了御医的结论,皇上面色颓然,却无可奈何。   人注定有生老病死,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玛琭。”他忽然唤了一声。   “臣妾在。”玛琭握着他的手,她知道皇上很难过,也只能如此安抚。   康熙凝视着她的容颜,好几次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你那年重伤,说遇到了仙女,你说皇祖母能不能……”   玛琭垂下头,她那时候骗人了,她没有遇见什么仙女,只有带她来这里的系统。可她不能明说,而系统也没有让人长生不老的能力。   便是她,最多也只能活到百岁。   “皇上,咱们为皇祖母祈福吧,兴许神仙就听见了。”   康熙微微颔首,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也没有责备神仙和玛琭的意思,玛琭能遇到神仙是她有大机缘,这种机缘,并非人人能有。   不出所料,太皇太后这一病就起不来了,即便每日都进汤药,依然没有多大气色。   到了冬天,更是连床都下不来了,身体也越发消瘦,眼看已是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   康熙不得不开始为她准备后事,太皇太后倒是想得开,一直都很平静。   一六八八的春节显得格外寒冷,宫里的气氛也十分冷清,因为太皇太后的情况越发严重,玛琭与皇上每日都要过去探望。   “你这都快临盆了,怎么还往哀家这里跑……”太皇太后说不上两句话就没了力气,干枯瘦弱的手抓住玛琭的手腕,似乎要让她离开。   “皇祖母你病成这样,让孙媳如何安心?孙媳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他能听懂话了,每次孙媳跟他说来探望皇祖母,他就开心的回应。”玛琭温柔的笑着,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肚子里这个就是老十四了。   两个多月前,章佳氏生了个阿哥,被皇上取名为胤祥,这分明就是十三阿哥的名讳。   章佳氏生产后,被皇上晋封为常在,但依然没有自己抚养孩子的资格,正好玛琭快要生产,玛琭就决定自己抱过来抚养,到时候正好与十四做个伴。   “你啊,尽会逗哀家开心。”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赶人了,眉眼都沾染上笑容。   “哀家快要不行了,你这肚子里的快要出世,古往今来一代一代都是如此……所以啊,哪怕哀家真的去了,你们也不必为此悲伤难过。”   “皇祖母千万不要这么说……”玛琭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一位活的很通透的人,她辅佐了两代君王,是这个朝代最厉害的女人。   “没有什么不能说了,哀家早就看明白了,也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放心不下这大清江山,还有皇上和你啊。”太皇太后拍了拍玛琭的手背,目露欣慰。   “当年看见你第一眼,哀家就觉得你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跌入尘埃,后来你果然一步步走到了这个位置。”   “皇祖母,孙媳不明白……”玛琭讶异,她那时候不过是个刚入宫几个月的宫女,太皇太后为何那样看好她?   太皇太后神秘一笑:“哀家这双眼睛阅人无数,很少看错过。”   玛琭深有体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或许等她到了半百或者花甲之年,也能有如此眼光吧。   其后数日,玛琭依旧每日都来探望,却发现太皇太后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随着新年临近尾声,太皇太后突然能下地了,还吃了一小碗米粥。那日,玛琭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她与康熙一同去探望,陪着太皇太后在院子里走了走,太皇太后许久没有下地走路,走起来都不爽利了。   “皇祖母今日精神焕发,孙媳为你画一幅画吧。”玛琭轻轻笑着,不让眼泪落出来。   “你就不要受累了,让皇帝来画。”太皇太后看她停着大肚子,实在是不忍心。“今日再不画,以后怕是真的没有机会喽。”   玛琭鼻子一酸,果然,太皇太后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皇祖母千万不要这么说……”康熙也险些落泪,扶着太皇太后在软榻上坐下,身后垫着几个软垫子:“皇祖母,孙儿这就为你作画。”   太皇太后含笑点头,正午的太阳洒在她身上,看上去宁静又安详。   宫女太监们送来笔墨纸砚,康熙便站在桌子后,仔仔细细一笔一笔的画了起来。   “皇帝啊……”   “皇祖母,孙儿在。”   “等哀家去了,就不必劳心劳力送去盛京与你皇爷爷合葬了,哀家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汗阿玛啊。”   太皇太后静静坐在那里,笑容慈祥,却透着些许孤独。   她当年因为深爱皇太极,才嫁给了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海兰珠。那个男人驾崩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多尔衮将她视为珍宝捧在手心里,只可惜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愿意与皇太极合葬,可也没有办法与多尔衮葬在一起,这事倒是给康熙出了个难题。   “皇祖母,孙儿记下了。”康熙语气沉重。   “嗯。”太皇太后仿佛松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到玛琭身上:“哀家羡慕你啊,你和皇上一定要好好的。”   “皇祖母,孙媳都记下了。”玛琭握紧拳头,太皇太后羡慕她,因为她得到了皇上的爱吗?   “哀家累了,想休息了……”太皇太后缓缓闭上双眼,说完,一只手忽然垂落下去,再也没能抬起来。   “皇祖母!”   “主子!”   众人失声高呼,康熙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未画完的纸上,染黑了画中人的半张脸。   霎时间,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倒在地,痛哭出声。   “皇祖母……”玛琭眼泪一涌而出,颤抖着抓住太皇太后的手,还是温热的,却没了脉搏。   “皇祖母。”康熙跪在太皇太后身前,脸颊轻轻贴在她的双腿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当!当!当!”不多时,宫中响起丧钟,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听见钟声者皆是一脸悲痛,太皇太后驾崩了。   “哎哟……”玛琭忽然肚子一痛,差点摔倒在地。   “玛琭,你怎么了?”康熙一惊,赶紧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皇上,臣妾要,要生了……”玛琭痛得眉头拧在一起,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两天?她还没给太皇太后磕头,还没给太皇太后上香……   “你坚持一下,朕这就送你回去。”康熙面色焦急,说着就要将她打横抱起。   “皇上,你留下……皇祖母这边走不开……臣妾已经是第六胎,有经验了……不,不碍事……”这么会儿,玛琭已是疼得面色发白,可太皇太后刚驾崩,皇上怎能抛下这里的事去守着她?   “可是……”   “皇上,臣妾没有那么快生产……你先将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再去看臣妾就好……”玛琭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竹韵与采薇急忙将她搀扶住。   康熙微微颔首,让梁九功派人将玛琭抬回去。   等玛琭回到坤宁宫,稳婆与御医也到了。对于这事她虽然已是轻车熟路,但疼痛并未因此减轻一分一毫。   她今年虚岁已经二十九,在这个时代活生生的高龄产妇了,生这一胎着实危险。   好在御医与稳婆都是极有经验的,她的身体又被系统改造过,不出意外能活到一百岁,所以她倒也没有特别担心。   她生产时,胤禛到珺福五个小家伙全都安安静静站在门外,焦急又期待的等候着。听见她一声声惨叫,五个孩子紧张又心疼,当年额娘也是经历这样的痛苦才将他们生下来的吧?   “额娘痛痛……”珺福忍不住掉下眼泪,小声啜泣着。   胤禛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额娘一定会安然无恙,到时候我们又多一个妹妹或弟弟了。”   “四哥,生孩子都这样疼吗?我好怕。”静福小脸煞白,她今年已经七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大概,是吧。”胤禛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打转,这话果然不假。   自己这三个妹妹都是如花似玉,乖巧又可爱,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些小子。   “四哥,你说额娘这一次会生个妹妹还是弟弟?”胤祚主动转移话题。   “希望是个弟弟,这样咱们就三男三女。”胤禛看着一群弟弟妹妹,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多时,有后妃赶过来,但又被竹韵打发走了,这时候自然是太皇太后那边更重要。   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皇上终于到来,眼中是掩不住的疲惫。   “里面如何了?”他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娘娘进去有一个多时辰了,刚才稳婆出来说过是顺产,应当没有多大问题。”竹韵上前汇报。   “那就好。”康熙稍微松了一口气,生出几分期待。   皇祖母今日驾崩,玛琭今日生产,会不会是皇祖母不愿意离开,所以投生到了玛琭这里?   他不禁握紧拳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哇……”片刻后,产房中忽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所有人皆是精神一怔,终于生了!   又等了片刻,房门打开,稳婆抱着婴儿出来道贺:“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好。”康熙一颗心终于落地,看了看她怀里的小阿哥,那模样皱皱巴巴的说不上好看,但十分亲切可爱。   这会是皇祖母转世吗?   他小心翼翼抱过孩子,紧接着进了产房,一眼就看见玛琭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孩子平安健康,辛苦你了。”康熙将小阿哥放在她旁边,让她轻易就能看见。   玛琭扬起笑容:“小家伙没有折腾太久,生产很顺利……皇上,为他取个名字吧。”   “朕早就想好了,若是个阿哥,就叫胤祯。”康熙高兴的说着:“与老四的禛字不同,乃是祯祥福祸的祯,寓意吉祥。”   “胤祯。”玛琭莞尔,还真与历史上一模一样:“是个好名字。只是如此一来,听着与四阿哥的差不多,会不会弄混了?”   “这倒也是。不过称呼名讳的时间少,你叫他们老四,老十四就好了。”   玛琭一想也是,总不好让皇上重新换个名字。   “对了,皇祖母那边如何了?”   康熙笑容敛起,沉声说道:“灵堂已经设好,皇祖母走的很安详。”   说着,他又看向胤祯,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虽说是个阿哥,但也没有人规定转世后性别不会改变。   玛琭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康熙心中所想,可她觉得,皇上这次真的想多了。胤祯还未出世时就有了意识,怎么可能是皇祖母转世呢?   不过她并未点破,就当给皇上留一份念想。   第二日,她便起床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上了一炷香。担心冲撞,她只站在门外,由苏麻喇将香插进香炉里。   太皇太后的棺椁奢华而大气,将在慈宁宫停灵七日,才会送出去。   “姑姑节哀,若是让皇祖母知晓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玛琭轻声劝慰了一句。   不过短短一日,苏麻喇的头发就由花白变成了银白,模样也憔悴得很,据说一天一夜茶饭未沾。   “让娘娘忧心了,奴婢不会有事的。”苏麻喇挤出个笑容。   “如果不想让我担心,你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玛琭抓起她的手,只觉得冰冷入骨,她真担心苏麻喇会一头撞死,跟随太皇太后而去。   “对了,皇上决定由你来抚养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有他陪着你,你兴许能开心些。”   “这如何使得?奴婢只是一个嬷嬷,怎么有资格抚养阿哥?”苏麻喇颓丧的容颜有了一丝生气,皇上这是担忧她,才这样做的吗?   她何德何能啊?   “姑姑该知道,皇上和我都没有将你当作一个嬷嬷,而是当作一位长辈在尊敬。哪怕是为了皇上,为了十二阿哥,姑姑你也要撑下去。”   “奴婢……谢皇上恩典,谢娘娘恩典。”苏麻喇老泪纵横,发誓道:“奴婢一定会好好抚养十二阿哥。”   “嗯,皇祖母一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玛琭露出笑容。   太皇太后被送走的前一日,玛琭带着胤祯过来了,都说这么小的孩子不宜沾染晦气,可玛琭觉得这孩子与太皇太后有缘,该来送一程。   “皇祖母,这是胤祯,你刚走,他就来了。”玛琭摸了摸胤祯的脑袋。   正如太皇太后所说,有死亡便有新生,如此才能生生不息。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